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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宫为了安全起见,秦韵对扮成锦衣卫的几名大内侍卫还有刘瑾这个太监道:“太子殿下既然要跟着出宫,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时时刻刻保证太子的安全,然后站在一边看着就行,可明白了?”

“明白!”几名大内侍卫齐声应道。

“那就好,出宫。”秦韵手一挥道,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守卫皇宫的大汉将军面前呼啸而过。

出宫途中,秦韵也详细地询问了那位报信的锦衣校尉,从这校尉的口中得知,吏部这次京察固然有各种不公与猫腻,可真没冤枉这位许大人,这许大人不仅沽名钓誉,还喜欢收买人心,背后却是个大贪污犯,还给许多地方官吏提供了保护伞,他的家人甚至还涉及多条人命,总之,是罪证确凿的,是真的没冤枉了他。

更主要的是,这个许大人,他还不是个草包,学问怎么着也曾达到教授级别了,国子监的监生们之所以能被鼓动起来,也是因为这位许大人在国子监曾经任过职,在这些学生面前,他的面目都是很清正的,这也是京察过后,为何许多人不相信吏部的结论的最大缘故。

可秦韵却凭着职业本能,觉得这件事里面有着些许的阴谋的味道,因为京察过后,连这位许大人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行,他的家人们为何偏偏却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呢,只是不知这次阴谋最终矛头到底对准的是谁?

这许大人现在虽然关在锦衣卫诏狱里,可秦韵觉得应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她同时也知道,这些监生们形成的群体力量,如果不能将他们说服,那自己在内西城千户所刚建立的威望就会轰然倒塌,要是出现什么极端事件后,说不定自己就是那只替罪的羊。

所以说起来,这起政治事件原本跟她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可绕了这么一大圈回来后,她却发现,自己自从接到上司的命令后,才是那个最难做的人。

大明朝文人的地位那是真的高,别看国子监的这些学生们手底下没几分力气,可他们冲击的又不是军队卫所,更不是锦衣卫衙门,他们冲击的是文官统治下的吏部衙门,他们表示在吏部衙门前骂娘毫无压力。

可要是任凭这事件继续恶化下去,还真不好说。尤其是,用锦衣卫来弹压,秦韵也猜出,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别看一副忠厚的长者模样,他将命令传到宫中,何尝不存在借势的念头,怎么说,自己还是东宫洗马,这几日已经在东宫站稳了脚跟,博得了弘治帝夫妻俩的宠幸,在牟斌看来,万一这起政治事件真的恶化到难以收拾的局面,自己这个身份为锦衣卫出马是再适合不过了。

秦韵带着朱厚照这熊孩子一行回到内西城千户所之后,手下的几位副千户,还有百户们大概也接到了北镇抚司的命令,正焦急地等待她的出现呢。

朱厚照这熊孩子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可那日给这些百户们的印象还是相当深刻的,此时,齐齐上前见礼,这些百户们早就把先前的焦急丢在了一边,有太子殿下跟着,他们还怕什么,那些心存异心的,看到秦韵这个上司竟然可以将太子殿下就这么带在身边,心中那些别样的念头,再一次被他们摁了下去。

这两日,他们分别通过一些渠道,得到了一些市井流言,那些流言隐隐说,这位新任上司是个女子,想想,他们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被女人压在下面呢?可现在看来,不管这上司是男是女,都不是他们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

“各位兄弟们,事情是怎样的,你们都知道了,本千户就不在这里废话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次,行动你们必须统一听指挥,要是谁不听号令,出了什么岔子,那就别怪本千户不讲情面,只要你们听从本千户的号令,就算出了岔子,本千户也会一力承担,绝不会将你们推出去顶缸,你们可听明白了?”

“属下谨记大人号令,不敢有违。”

“那好,你们每人带着二三十精干校尉在吏部衙门前的那条街街口与本千户回合。”

“谨遵大人号令。”这些百户们当着朱厚照这熊孩子的面,正是表现的时候,怎敢在跳出来捣乱。

秦韵是什么人,她之所以带着朱厚照这熊孩子,何尝也不是给自己弄一份人身保险。

吏部衙门距离内西城千户所是真的不远,秦韵带着朱厚照这熊孩子,还有千户所的几个精干校尉,以及几名大内侍卫,很快就步行到了事发地点的街口。

她没急着上前弹压,而是指着远处穿着国子监服饰的监生对朱厚照这熊孩子现场教学道:“看了他们那些人,你这个当太子的心中是怎样想的?”

这国子监的监生聚集在一起,数量还真不少,他们此刻都在骂娘,只是大多数的骂娘方法比较文雅,只有少数人比较粗俗。

这些监生们之所以还没闯进去,是吏部衙门大门紧闭,那些堂官们此时都在做缩头乌龟。

朱厚照小盆友看着这些骂街式的国子监的学生们,片刻后,才结结巴巴地道:“他们真的是国子监的?”

“怎么,你不相信?”秦韵挑眉道。

“我要跟他们学骂人,太厉害了。”朱厚照小盆友由衷地感叹道。

秦韵闻言,脚下差点摔一跤,伸手在这熊孩子头上又是一拍道:“你刚说什么,为师没有听清。”堂堂的太子面对如此严重的政治事件,竟然是这等感想,让她这个当老师的情何以堪。

“师父的意思是将他们全抓起来?”这熊孩子试探地问道。

“抓你个头呀,你想为师成为天下读书人的公敌不成?还是觉得为师对你的压迫太狠了,打算借刀杀人,弑师不成?”

“不不,还请师父教我。”朱厚照这熊孩子见秦韵的面色不善,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恭敬有加地道。

“哼,好好看着点,学着点。”秦韵没有多加解释,这时,已经有几个百户们带着手下的校尉与她汇合了,当着这些人的面,有些话她也不能随便乱说。

中国人向来就有看热闹的习惯,更别说看这些国子监的监生们闹出的热闹了,此时,吏部衙门这条街上,还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百姓们虽然不敢走近,可这远远地看着,偷偷地议论纷纷,看着秦韵这一行锦衣卫走了过来,很自动地给他们马上让开了路。

而这条街上也不只是吏部衙门这一个衙门,还有其他的衙门,此时这些衙门的人,也都不办公了,站在衙门前,远远地围观,总而言之,一眼看过去,真的也算人多势众了。

除了这些人之外,发生了这等事情,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也惊动了,这些衙门也来了许多人,除了当官的就是暂时维持秩序的巡城兵士。

可惜这些兵士的身份在大明朝那是相当低微的,哪里敢对这些国子监的学生硬来,你以为他们是天朝的城管不成?

所以,他们只能干着急,不敢强行驱赶这些监生们离去。

不过,现场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东厂的番子们,只是这些番子在老百姓和读书人心目中的名声比锦衣卫还要臭的多,此时,他们在没有得到上司的命令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演变成监生们跟东厂的冲突。

当秦韵带着一群身穿大红飞鱼服,以一种无比潇洒的步态登场时,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那些刚才还在骂街的监生们,见到秦韵这一行,就不约而同地冲了过来,那状态,就像饿急了的人看到一大片肥肉一样,双眼都冒着绿光。

秦韵他们就是那片肥肉。

朱厚照这熊孩子,原本还挺兴奋的,也比这些像疯狗一样冲上来的监生们给惊地退后了几步,才站稳身子。抬头一看,秦韵却直直地站在最前面,双手后背,那姿态一点狼狈感都没有,这熊孩子当即在心中感叹,师父果然是师父,非常人也!

其实,秦韵心中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她越发觉得今天这事阴谋的味道很重了,看来,这些监生们闹事,不仅要给吏部找事,还是要给锦衣卫找事呀。

这些监生们,自然没有将秦韵他们直接吞下去,可看到秦韵身上的锦衣卫服饰,当下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喊起了口号:“厂卫陷害忠良,乃是国之奸贼也!”

“大明朗朗乾坤,奸贼当道,这些奸贼们在庙堂一日,社稷危矣,我辈读书人,岂能坐视不理,除奸臣,除奸臣!”

这两人一喊口号,其他的监生们也被再次鼓动起来,一个道:“说的好,忠君讨奸,原本就是我等读书人的本分,奸贼们迷惑圣上,京察时弄虚作假,诬陷忠良,此时又守在衙门装聋作哑,诸君要是不怕廷杖,我们一起冲进去。”

“冲进去,冲进去!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这些监生好像是在对锦衣卫示威似的,话音一落,不再像先前那般,只是站在吏部衙门前骂娘,而是直接冲上台阶,去砸吏部衙门的大门。

☆、114,我看谁敢,检举有功

“我看谁敢?”秦韵见状,当即手一挥,大喝一声,接着身子如鬼魅一般移动,从这些监生中穿过,在这些监生将要踏上吏部衙门的台阶前,她率先居高临下地站到了台阶上。

在如此乱糟糟的情形下,秦韵刚才喊出的这声是真的费了几分力气,可真正收效甚微,几乎没几个监生将她的喊声放在眼里。

不过,当她率先站到了台阶,挡住吏部衙门的大门时,这些监生们终于第一次用正眼来看她了,至少敢在群情激愤下挡着这些监生,弄不好,就是被群殴的下场。

秦韵也知道自己虽然本事不小,可架不住这些监生们人多呀,乱拳打死老师傅呀,所以,她在站上台阶时,自然而然地就将挎在腰上的绣春刀给拔了出来。

这绣春刀就跟飞鱼服一样,是稍微有点身份的锦衣卫的家常装备。这刀口明晃晃的,当即让这些群情激愤的监生们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我看谁敢!你们莫非想要造反不成?”秦韵又加重语气喊了一句。

霎时,在场不管是闹事的,还是围观的,或者是各个衙门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秦韵身上。

朱厚照这熊孩子当即眼冒星星,口中喃喃自语道:“秦师父,真是太威风了,太厉害了,你们几个还站着干嘛,也随本宫上台阶上去。”

在场几个假扮成锦衣卫的大内侍卫和刘瑾见状,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道:“殿下,我们还是站在这里好好看着的好,你上了台阶,一会衙门里的人出来,认出了您,那不是看不成好戏了吗?”刘瑾忙在旁边劝阻。

秦韵这个东宫洗马,虽然不曾得罪过刘瑾这个太监,可在刘瑾的心中,却觉得朱厚照这熊孩子对这个老师太过于宠幸了,心中不免存了几分嫉妒之心,此时,秦韵落到这步境地,他巴不得站的远远看热闹呢,又怎么能让朱厚照这熊孩子上前去为秦韵鼓劲加油呢?

要说这刘瑾多少还有几分当乌鸦嘴的天分,他话音刚落,秦韵身后的吏部衙门就在这时将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几个官吏来。

这几个当官的一出现,原本被秦韵的气势暂时震慑的监生们迅速原地满血复活了,当下,为首的三人相互之间递了一个眼色喊道:“厂卫奸贼让开,厂卫奸贼让开!”

秦韵见状,在心中腹诽,怎么都觉得这衙门的那些人此时有坑队友的潜质,先前死活不出来,这个时候出来,不是激化矛盾吗?可事已至此,她必须要维护大明朝国家政府部门的威严。

先前秦韵的速度太快了,她身后的那些百户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可此时看着上司孤零零地站在台阶上,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如果他们还畏缩不前,那还有什么脸面,当下,冯百户和赵百户几人,也从监生中一阵冲击,来到了秦韵身边。

秦韵当下也不理会走出门的几个吏部官员,指着为首的三人道:“派人马上去查这三人的身份。”这些监生们明显是被这三人鼓动的,如果拿住这三人的痛脚,那这次政治事件就可以得到最快的解决。

“是,大人。”赵百户当即心神领会,他们这些人在锦衣卫混迹多年,也不是草包,当下就明白了秦韵的意思,当即就挤出了人群,去办秦韵交代的事情了。

从吏部衙门走出来的,乃是吏部左右侍郎,和一名主事,吏部尚书并不在衙门内,说起来,其中还有一个熟人,就是方大公子的老爹,方侍郎。

方侍郎还是很有城府的,他看到下面群情激愤的监生们,并没有马上开口,而另一位年纪比较大的侍郎见状,身子抖抖索索的,都有些站不稳了,口中还不停道:“这位千户大人,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秦韵虽然心中有些腻歪,觉得这老头一点胆量都没有,但还是出声安慰道:“各位大人请放心,除非他们打算从本千户的尸体上爬过去。”

话音一落后,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面前闹事的监生,厉喝一声:“本千户知道,你们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来闹事,无非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就算事情完结后,也不过被圣上打几下屁股而已,可如果今日本千户对你们这些有功名的监生动了刀子,必然会导致内阁清议的弹,本千户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可在本千户的眼中,此刻你们不将朝廷和皇上的体面放在眼里,敢以下犯上,就不再国之栋梁,而是国之奸佞,你们可以锄奸佞,本千户也可以,不相信的人可以跳上来试试,看本千户的刀利不利?你们自己犯错还不满意,莫非还要牵连家人亲朋吗?”

这些监生们闻言,气势再一次一坠,他们自己闹事没关系,可还真的害怕牵连到家人朋友,这些才是她们的软肋。

秦韵见状,语气缓和了几分道:“本千户也知道,你们今日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读书人的责任使然,你们口口声声喊本千户为奸贼,请问本千户到底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们如此辱骂?你们可能说出理由,恐怕在场的各位连本千户的名姓知道的都没有几位,本千户说的可对?

本千户也知道,你们各位今日的本意绝非以下犯上,忤逆朝廷,而是为许大人抱不平,可你们如此乱糟糟的冲进衙门去,就能解决问题了吗?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吗?分明是要陷自己和家人与不忠不义,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本千户选出几人带进内堂,让吏部众位堂官一起解答选出之人的疑问,然后再由他们出来告诉各位可好?

这样一来,既可以解决事情,又可以保全各位的忠义之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韵话音一落,这些监生们虽然脑子发热,可还没变成彻底的脑残,也觉得秦韵这话说的很有几分道理,当即,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起来。

秦韵则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在场那几个领头之人,看着这几人的反应。片刻后,她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道:“看来各位是没有什么异议了,既然如此,那本千户就随意点将,你,你,你,你们三个随本千户进衙门吧。”

秦韵手一指,对准的正是那三个带头闹事的。

这三人见状,竟然有人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秦韵当即喊道:“本千户选的这几人你们可还认同,认同的人喊一声。”

“刘兄,王兄,许兄就劳烦你们三个了。”许大人这件事,本就与其他监生没有直接关系,他们跟着起哄,也不过就是壮大声势而已,此时看到秦韵点的三人,这些监生们都觉得点的很准,当下,自然也就没了什么异议。催促这三人上前。

那位姓刘的监生,是这三人中年纪最长的,大概有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身上有举人功名,那副形象倒是挺能迷惑人的,长着一张很方正的脸,说起来,他和秦韵柳折眉多少还能沾点关系,那位在太原和张槐密谋要害秦知府的刘御史,就是这刘监生的本家堂兄,不过这刘监生在刘家属于偏支,这么多年来,虽然也有几分才学,也不过才混了个举人功名。

说起来,他与那位被下到大狱的许大人并没有什么渊源和交情,当日那位许大人在国子监时,的确给他们讲过几节课,但也仅仅是讲过几节课而已。

这次,他之所以参与到这件事上去,是昨晚得到了家主的吩咐,如果他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那么,以后在家族的地位自然会提高许多,不仅如此,家主还允诺他,只要这次事情办好了,也不用他再继续科考,就可以选一个富裕的县去当县太爷。

他的家境一般,这些年读书,家中又无什么产出,好不容易才中举,却很难更近一步,考中进士,就算考中进士,也不过同样是七品官,他动心了,应允了家主的要求,今日才会出现在这里。

那位王兄,这人倒是很有几分才华,只是这才华都用到了投机钻营上,可以说,这王监生虽然家庭条件不咋地,家中只是京城下县的一个小乡绅,可此人特别热衷,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平日里,他不仅时常做一些沽名钓誉的事情,还喜欢结交朝中各种有势力的人物,这次,他参与到这闹事的人中去,同样是得到他身后之人的暗示与指点,他年纪不大,倒是不急着马上求取功名,可由于长相其貌不扬,又眼光奇高,高不成低不就的,这次,暗示他的人答应事成之后,嫁一个美貌的庶女给他为妻,和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联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虽然冲击吏部衙门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性,可在他看来,得到的要比付出的多的多,再说,依他的心计,事后也能全身而退,可这时,被秦韵给盯上,就这么点名后,他心中却泛起了一丝不安,尤其是目光对上那位站在台阶上,年轻的过分,也陌生的过分的锦衣卫千户时,他总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他们原本计划的范围了。

他已经感觉到这位年轻的锦衣卫千户可能是个狠角色,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了。

至于那位姓许的监生,他是许大人的一个远房侄子,许大人对他也有几分恩情,这次许家人找上门来,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可他的胆子实在不怎么大,心中也对许大人所做的事情知道几分,知道朝廷并没有冤枉许大人,此时被秦韵这么一点名,他心虚胆小,就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可这个时候,就算他自己想退缩,可被他鼓动起来的这些监生们也不允许他退缩,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监生们闹事,要是发生在大明朝的开国前几任皇帝身上,这些人也没那个胆子,谁都怕死,尤其是因为别人的事情去送死,那绝对是脑壳坏掉了,可在本朝弘治帝这位比较仁慈的皇帝统治下,政治环境相对比较宽松了,锦衣卫和东厂也收敛了许多,又是文官在朝堂上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这些人的胆子都肥了,被人一煽动,就发生了几天如此严重的政治事件,尤其这个时候,下面的藩王们许多都进京了,否则也不会有朱厚照这熊孩子与上高王的比试了,监生们这么一闹,不是打弘治帝的脸吗?

这三人原本各有心思,但一碰头,竟然达成了一致意见,抱着将事情闹大的宗旨,是真的将事情闹大了。一开始,他们的确占了上风,那些吏部的大老爷们将门关起来,根本不敢与他们正面相向。

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那些兵士衙役们也不敢将他们怎么样,当然,他们最大的目的是引出那位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来,所以,在那位千户没有到来之前,他们虽然喊的厉害,但并没有真的冲进吏部衙门去。

可等到这位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到来后,他们却发现事情一下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对方虽然年轻俊美地跟个娘们一样,可还是很有手段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竟然是对方隐隐占了上风,可那又怎样,就算他们进了吏部衙门,料想他们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如果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仍然可以鼓动这些监生们继续兴风作浪。

秦韵看到这三人已经入套了,心中冷哼一声,不管你们这三人是被人蒙蔽的,还是正义感爆棚,可为了打响本千户的名声,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个交代,本千户可是准备了一顿美味的大餐在等着你们呢。

虽然心中腹诽,可秦韵面上却一片严肃,看到这三人慢慢分开人群上前了,她对站在身边的一名锦衣卫百户道:“一会赵百户回来了,让他马上进来。”

“是,大人。”

秦韵说完,手又向朱厚照这熊孩子所站立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现在可以上来了。

朱厚照小盆友心中正好奇,秦韵为何要将这三人带进吏部衙门,带进去后,该怎样处置,此时见秦韵向他招手,当下马上屁颠屁颠地带着身后几个大内侍卫走了过去。站到秦韵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得,别喊了,你们跟着一起进来吧。”

秦韵进了吏部衙门后,才发现这里面人还真不少,除了吏部大大小小的办事官员之外,还有一位让秦韵很意外的人,那就是东厂的厂公王岳,也是,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政治事件,要是东厂没有一点动静,那反而有问题了。

这位年纪看起来不过五十来岁的东厂厂公,虽然长相还不错,可不知是因为他这职业的关系,还是怎么的,给秦韵的感觉总有几分不舒服,更别说,当朝的锦衣卫和东厂本就有些不对盘,甚至经常发生冲突。

可原则上,东厂却是被用来节制锦衣卫的,秦韵见了这王岳,还要上前恭敬地见礼:“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秦韵见过厂公。”

王岳见状,正眼都没看她一下,只是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表示回应。

除了东厂厂公王岳外,顺天府的府尹也在,这位顺天府府尹面对秦韵的态度倒是不错。

秦韵不知道这几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从正门进来的话,监生们怎么就放行了呢。

朱厚照小盆友今日穿着锦衣卫的服饰,进门后,又一直躲在秦韵的身后,低着头,这吏部衙门的大门关着,里面光线本就不怎么亮,里面的人倒是都没有留意他的存在,只当他是秦韵带来的手下。

朱厚照小盆友见王岳不给秦韵面子,当下脸也冷了几分,不管怎么说,秦师父还是自己的老师呢,都说东厂嚣张跋扈,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只是碍于自己要隐藏身份,他这时并没有跳出来刷存在感。

房间内几人也在上下打量秦韵,实在是秦韵刚上任,真的没有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一些消息灵通的,这几日也听到了关于秦韵的许多传言,这些人这时,倒是暂时将外边闹事的监生们放到了一边,想看看,秦韵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东宫洗马,还是一名女子。

可现在他们并没有多少心思理会秦韵到底是不是女子,他们注意的是那些在门外闹事的监生们。

秦韵虽然大概能猜出在场众位的想法,可她觉得自己不是动物园里的熊猫,没有给他们提供免费围观的义务,当下干咳一声道:“这位可是吏部方大人,还请您腾出个空闲的房间给本千户,这三位监生代表在外边也喊了一下午了,应该口干了,顺便给他们准备点茶水奉上。”

虽然这里面人不少,可秦韵觉得,要说做主的最后还要落到方大公子的老爹身上。

“来人,照秦千户的吩咐去做。”方侍郎不管现在心中存着怎样的心思,可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时,倒是从善如流,应允了秦韵的要求。

这三位监生虽然在外边闹的厉害,可面对衙门内这几个位高权重的人,他们现在又是势单力薄,不免就气弱了几分,当下乖乖地被待下去,暂时安置了。

等这三人离开之后,顺天府尹先开口道:“秦千户,你特意将这三人带进衙门来,可是有什么主张化解此次危机?”

“府尹大人别急,本千户刚才在外边喊的声嘶力竭的,嗓子都哑了,怎么也要让本千户先喝盅茶水,润润喉咙才是,这件事既然在内西城的地界,本千户自然不会置之事外,各位大人,且先安坐品茶如何?”

“秦千户一个小小的千户,倒是排场不小呀,如今外边的监生们正在闹事,秦千户却可以在里面悠闲地品茶,分明是玩忽职守不把我大明的江山放在眼里。”王岳见状,再次阴测测地道。

“如果厂公不放心下官的处置法子,不如这件事厂公接过去,让手下人酌情办理可好?”对这个找碴的死太监,秦韵自然也懒得客气了,反正自己有朱厚照这熊孩子做靠山,料想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太过分。

“哼!”王岳再次冷哼一声。

“秦千户,真的是时间不等人呀,你——”顺天府尹见状,只好再次出声道。

就在这时,大门有一次从外边打开了,赵百户走了进来,看到里面这么多人也愣了一下,可看到朱厚照这熊孩子也站在秦韵的身后时,他主动上前,将打听到的消息在秦韵耳边说了一遍。

秦韵听完道:“你查的消息确认正确无误吗?”

“属下怎敢欺瞒千户大人。”赵百户忙回道。

“嗯,不错,今日之事本千户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赵百户查的正是这带头闹事三人的准确信息。秦韵之所以没有马上处置这三人,就是再等待这份消息,如今这消息既然到了,是该她动手的时候了。

当下起身,手一指朱厚照小盆友道:“你跟我来。”

秦韵这么一指,在场的几人大多都见过朱厚照这位当朝太子,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当下,都愣住了,可当着秦韵的面,他们又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一耽搁,秦韵和朱厚照两人已经出了大厅,去了那三个监生所在的房间。

顺天府尹就算想问个究竟,碍于朱厚照这个太子在场,也哑火了,不过,他们今日倒是真的见识了这位传言中东宫洗马的胆量,这么乱的时候,竟然敢将太子殿下带出宫。

有些人甚至想着,回头要不要让御史参上这个东宫洗马一本。

只有王岳见状,眼睛眯了眯,将所有的凶光都掩饰掉了。

秦韵和朱厚照这熊孩子进了那三位监生所在的房间后,见到这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还真的摆了三个茶盅,一个茶壶,只是这茶盅的茶水明显没有被饮用。

秦韵在桌子唯一的那张空位上落座,然后开门见山道:“你们可知道你们错在何处?”

这三人对视一眼,王姓监生开口道:“我们何错之有,想我等从小饱读圣贤之书,受的是圣贤之道,身上自有浩然正气,岂能任凭你们这些奸佞和卫狗们让忠臣含冤莫白?”

刘姓监生接着道:“对,我们何错之有,难道为忠臣鸣不平就错了吗?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才是真的有负圣人门生的美誉。”

许姓书生见其他两人都说话了,他这时不开口也不行,只好也站起身来,鼓足勇气道:“为读书人请命,本就是我们读书人的本分,我们何错之有?”

“啪啪啪!”秦韵伸手鼓掌,然后道:“说的都很不错,既然你们都认为你们没错,那好,你们现在来告诉我,你们三人谁是领头的哪个?”

秦韵这一问,让这三人心下不由地多了几分戒慎,可王姓和刘姓的监生还是一挺胸脯道:“我们都是领头之人。”

“看来,这位许监生应该不是了,来人,先将他给我带出去,对门外的人说,等本千户和众位大人与王监生和刘监生谈过之后,再送两位出去。”秦韵对唯一没有站出来的那位许监生道。

“哼!”站出来的两人见许监生这幅胆小的样子,都不由地向他怒目以视,同样的罪名,三个人分担总比两人分担的好,更别说,他们这次闹事最终还不是为了许家人吗,却没想到,临了最先退缩的竟然是许家人。

秦韵之所以放掉许监生,是因为她看出这许监生的胆子是真的不大,就算先将他放出去,也搅动不了什么大的风波,她的文章主要还是要在剩下的两人身上做。

许监生被带出去后,剩下的两人,都带着些许仇恨的目光看着秦韵。

秦韵很闲适地在将身子靠向整个后背道:“本千户再给你们两人一次机会,说吧,你们今日为何要闹事,千万别说是为许大人声张正义的,许大人是个什么货色,本千户比你们更清楚。”

这次这两人干脆来了个沉默是金,一声不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