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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已经承平许多年,即使有成祖朝的那场兵祸,可对朝中官员以及大多素老百姓来说,恐怕没什么人喜欢打仗,所以,与白莲一教匪勾结的这个王爷,等自个回朝之后,绝对要提醒朝廷,提前查探,最好在对方没有起事前,就将对方的野心扼杀掉。

如果说那蒙着黑巾的贼匪与戴着面具拿着弓箭的贼匪两人的身份,通过只字片语,他隐约还有一个判断的方向,可那位从一开始,就和自己一起登上这条船的中年儒士的身份,从头到尾,到了现在,他还没有一个头绪,只能确定,这中年儒士只是一个幕僚,至于对方身后的主子到底是何人,现在还没有露出来。

不过,从这中年儒士的做派来看,他所代表的势力绝对不小,否则,也不可能跟白莲一教匪以及某个王爷一起联合,对他感兴趣。

可这中年儒士身后到底是什么人呢?

只是目前看来,这三方现在虽然联合,但也存着分歧,那个代表王爷,戴着面具,手拿弓箭的贼匪,分明是要马上要了自己的命,而其他两方面则不愿意,那个可能与白莲一教匪有关的贼匪,反应尤其激烈,似乎要拿自个换什么人?

换什么人呢?

柳折眉脑子一动,这些年来,白莲一教匪一直就是朝廷敌视打击的对象,锦衣卫和当地的官府出动,不时也会抓一些教匪送到大牢中,如果是换人的话,自己毕竟是新科状元郎,天子亲封的巡按大人,自己的名头还是有些价值的。

要是将自个抓到手中,然后用来换关在牢中的某个教匪,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有很大的风险,可总被上法场劫狱要安全一些。

自个现在有这等价值,对方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被杀掉了,可那个中年儒士,为何要阻止自己被杀掉呢,难道,自己在对方眼中,也是有利用价值的人?活着被死了好?

这三拨人中,表面看起来,那个戴着面具拿着弓箭,现在就想要自个性命的人,杀自己而后快,倒不是最让她警惕的,反而是那个看不出来历的中年儒士,才是他最应该提防的。

由于这船上的贼匪因为首领的出现,暂时停下了攻势,船上的客人们现在虽然不知他的身份,可似乎已经觉察到他们的安全似乎与他联系在一起,慢慢地向他这边靠拢,都站在了船的甲板上,紧张地看着对面三人的争吵。

白总旗他们虽然暂时性命无忧,身上却也受了不轻的伤,自个这边,就算他也加入战团,可有这些坐船的人碍手碍脚,面对力量比较强大的贼匪,硬碰硬,根本就没有胜算。

那么,只有利用那三方的矛盾来自救了,顺便也将计就计,探查一番对方的底细,否则,就算自个这次付出很大的代价逃脱了,回头,对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那就是没完没了了。

他此次身边带的人,有未来娘子亲自挑选的锦衣卫精锐,相信,凭着他们的本事,就算自个被这些贼匪带走了,他们也跟继续追查到自己的行踪,而他相信,以自个的能力,利用这三方之间的矛盾,保全自个的性命,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个人,最要学会的东西就是在不同的情况下审时度势,他刚开始,之所以要组织船上的船夫和白总旗他们与贼匪拼杀,真正的目的,不但是要将对方的人全都引出来,最主要的是顺便掂量一下,对方的实力,然后再相机行事。

如果一开始,自己就束手就擒,没准对方的警惕心更高,能够露出的东西会更少,现在到了这个份上,是该相机行事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袍,然后踏步打算向那三人走去,既然要相机行事,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个的手中好一些。

“大人!”也许觉察到了他的想法,白总旗一手按着胳膊上的伤口喊了一声。

在白总旗看来,他们这一方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能这样就认输。

“大人,提防有诈。”张顺也紧张地喊了一声。

而坐船的那些人,见状,当即从他身侧跑出来,跪倒在地道:“这位公子,求求你,饶我们一命吧。”

这人求的不是让他救命,而是饶命,大概也是觉察到了,这伙贼匪真正要收拾的对象是他,干脆出来跪求自己跟那些贼匪走,不要牵连其他人。

这人一求,有出来三人也跪在他面前苦求,不仅哭求,还不停地磕头。

早就知道人性在面临危险时,趋利避害的天性,他并没有生气,更别说,此次事件,的确跟自己有关。

除了这几个磕头之人外,其他的客人这时好像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一下子都将仇恨的目光从哪些贼匪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不将他当做同舟共济之人,而是看做牵连他们担惊受怕甚至性命不保的异类。

他甚至知道,这时,那些贼匪,如果想要她的命的话,只需登高一呼,说只要这些人杀了自己,就放过其他人性命,这些船客们为了活命,可能会凶神恶煞地扑上来,将自己围殴致死,都不用那些贼匪费力气动手。

这就是普通人的人性,他虽心知肚明,终归也不愿他们被连累枉死,所以,他只是神情淡淡看着那些船客道:“你们放心,本官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之后,他再也不再迟疑,越过跪倒在地的那几名船客,大踏步向那中年儒士三人走去。

这边船客的动静,其实已经引起了那边三人的注意,所以,当他走过去时,这三人也停止了争论,目光齐齐地向他扫视过来。

那中年儒士率先用手捋了捋自个下颌的三缕胡子道:“柳大人果然非同常人,爱民如子,知道不该因自己的缘故,让这些船客们也跟着死于非命。”

那蒙着黑色面巾的贼匪首脑并没有开口说话,眼神间并无太大的表情。

而那戴着面具拿着弓箭之人藏在面具下的一双眼,不仅冰冷而且凶狠,但终归没有马上张弓射箭,马上制他与死地。

也许是觉察到船上的气氛真的很紧张,一时间,船上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投了过来。

在距离这三人三步左右的地方站定,他面上的神情从头到尾,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似乎也戴了没有表情的面具。

他第一次用居高临下的表情审视着对面三人。

中年儒士眼中也闪过一抹异色,心中却叹,有些可惜了。

片刻后,他终于面向那中年儒士道道:“这位先生刚才既然告诉本官,说你可以做了他们两人的主,那么,现在告诉本官,这话还算数吗?”这话一出口,分明有挑拨离间之嫌,因为他本来就知道,在共同的利益下,这三拨人有可能联合在一起,同样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各有各的心思。

如果让这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有让他们之间有了内乱,他才能乱中取利。

果然他的话音一落,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可戴着面具手拿弓箭这个贼匪的眼神明显很不高兴。但却没有直接出言反驳。

“当然,老夫说的话,自然有效。”

“那好,在这条船上,本官不管你们都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掳劫本官要做什么,那边那些船客们受了本官牵连,他们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放了他们,本官跟你们走。”

☆、152,加料的水

“啧啧,没想到巡按大人还是还挺上道的吗?”不等那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还有那儒士模样的人开口,那位从头到尾都对柳折眉充满恶意的藏头露尾手拿弓箭面带青铜面具的贼匪就先出声了。

“来人,去打一桶水来。”那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这次根本就没有理会同伙对柳折眉的态度,听到柳折眉的条件后,他那狼一般的目光先是直直地盯视着柳折眉片刻,然后又偏头与另一个同伙那名中年儒士交换了一下眼色,才对站在他身后侧的两名贼匪道。

“是。”站在这贼匪首领右侧的一个眉间带着伤疤的大汉闻言应声离去。

这个时候,船上这么多人,不管是先前的船客还是那些贼匪们,都聚集到了船板上,围观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听到柳折眉甘愿站出来跟贼匪走,只求这些贼匪放他们一马后,那些船客们神态们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可随后又恢复了原先的紧张。

他们紧张的不是柳折眉的生死,而是害怕柳折眉出口的话语再次反悔,更紧张,这些贼匪们不接受柳折眉的条件,不愿放他们一条生路。

而那些贼匪们,除了个别目光停留在被劫持的那位千金小姐身上外,其他人也觉得,多杀几个人并不是他们原本的目的,如果现在就能达到目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他们还怕柳折眉这几人有什么后手,并没有完全放松戒备。

而那手拿弓箭面带面具之人虽然嚣张,可此时说出的话却没人理会,那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又向柳折眉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吩咐手下的贼匪道:“将那几个绑起来。”

指的分明是白总旗他们几个武力值比较高的人。

“罢了罢了,某乃堂堂的锦衣卫总旗,天子亲军,今日落到你们这些贼匪手中,算某倒霉,某可以束手就擒,但这船上其他船客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之人,请放他们一命,如果你们言而无信,嘿嘿,某就是做了冤死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贼匪的。”

白总旗闻言,也出声叫嚣道。虽然他这一趟出京的差事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很是窝囊,可他身上的伤虽然没有致命伤,可伤口也不少,拼力击杀的话,真的势单力薄,不是这些贼匪们的对手。

尽管他对这位巡按大人此刻束手就擒的行为觉得风险太大,弄不好,可就真的一点存活的余地都没了,就算如此,他也绝不会认为这位巡按大人书读多了,变成了傻子,这一路上,巡按大人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料想这巡按大人心中估计另有打算,在硬碰硬没有取胜把握的前提下,他只好尽力配合,不但要尽力配合,而且要配合的不错才是。

那些船客们听到白总旗这么一出声,道明对方锦衣卫的身份,当下有几人就主动站的距离白总旗远了一些。

在普通百姓的心中,这些贼匪们固然凶神恶煞,可锦衣卫同样不是善茬,甚至在某些时候,有官府背景的锦衣卫比这些贼匪们还让他们恐惧。

上前绑人的贼匪闻言,想到无数折在锦衣卫手中的教一众,这锦衣卫本就是他们的大仇人,心中自然也是很仇恨的,绑人时,特意在白总旗的身上受伤的伤口上狠狠地压了几下。

先前几个比较强悍的船夫还有柳折眉带来的白总旗他们两个,还有那位千金小姐的两名护卫都被绑起来了。

柳折眉暂时倒是没有享受被捆绑的命运。也许是,先前柳折眉并没有跟着动手杀伤贼匪的缘故,或者他的长相太有欺骗性,又主动束手就擒,让这些贼匪一时之间,兴不起限制他手脚的心思。

就算柳折眉现在貌似已经束手就擒了,可那中年儒士并没有放松警惕,但他并没有出声提醒其他两人,在他看来,这些与他合作的贼匪,不过是利用的棋子,那里能跟他和柳折眉这样的读书人相比。

尽管他的目的是将柳折眉带回去交差,可并不等于他在心中否认柳折眉的状元名头徒有虚名,就算他要的就是柳折眉的束手就擒,却仍要给这位状元郎读书人的体面。在他看来,他和柳折眉才是属于同一阶层的。

如果换一个地点,如果他与柳折眉不是处在对立的状态下的话,这些贼匪们,原本都是应该对他们这些读书人踩在脚底下的。

那位千金小姐的两名护卫原本就势单力薄,现在一人在先前的拼杀中还受了很重的伤,此时,看到柳折眉都束手就擒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只希望这些贼匪的目的,是那位巡按大人,而不是自家小姐以及他们。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先前离去的那贼匪从船上找了一只木桶,木桶中还有半桶水,水桶上还有一只木瓢。

这些贼匪们平日做这些事情大概也是驾轻就熟的,见同伙弄来了半桶水,心中自然有了计较,也没人多嘴,只是看着那大汉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来,将纸包中黄褐色的粉末洒入水桶中,并用手上还带着伤痕与污渍的手伸进水桶搅合了一番,再次直起身来。

如果说这船上的船客先前还不知这贼匪弄这么半桶水来想做什么,可此刻看到那水中被洒入东西,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些船客一人一瓢。”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却好似没有看到自个手下的动作一般,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沉声吩咐道。

“呔,过来喝水了。”那大汉用木桶中的水瓢舀了半瓢水,目光投向那些船客喊道。

这些船客先前亲眼看到这贼匪在水桶中洒了不知名的粉末,还有肮脏的手在水中搅合了一番,此时,见到这水是给他们喝的,平常有些洁癖的,先不自觉地口中就有了作呕的感觉,更别说,这水还是加了料的。

当下那端着水瓢的贼匪目光投向那边,那边站立的船客们就不由地开始后退。谁也不愿意主动上前喝水,在他们看来,这水就是催命水呀。不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想就这么乖乖送死呀。

“呵呵,林堂主果然高明,兵不血刃,就要了这些人的小命,在下佩服,佩服!”那戴着面具手拿弓箭之人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将这船上之人全都杀戳殆尽,然后毁尸灭迹,就算朝廷将来想查,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才是。

可那个老酸儒还有这杀人放火做惯了贼匪们却不同意,原本他还以为这两人心中存了妇人之仁,却没想到,这两人比他想的更阴险,比起将这些船客屠杀殆尽来,给这些船客们留个全尸,也算是仁慈了。

不过,为了主子的大业,这两人自个日后还要多多提防才是。

船上就这么大,那些船客们向后退,又能退到哪里去,等他们再也退无可退时,这些人竟然不上前向那些贼匪们求饶,反而再次跪倒在柳折眉面前道:“求这位大人,这位公子救小的们一命呀。”

说完,这些船客们再次凄凄惶惶给柳折眉死命磕起头来。白总旗见状,被绑着的身子却抬起头来,向天空翻了一个白眼,要他说这些懦弱自私如蝼蚁一般的同类,救他们干什么,干脆让他们被这些贼匪杀个一干二净才好,省的让自个看着碍眼,弄不好,将来逃走时,都是累赘。

那位千金小姐虽然被挟持着,柔弱可怜透了,可此时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柳折眉,指望这个年轻的男人像那些话本中的侠客一样,解救这船上所有可怜的人,最主要的是能够救下自己来。

“这位首领这是什么意思?”柳折眉并没有多看这些磕头求饶的船客们一眼,而是将目光直接投向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原本清冷俊俏的容颜更是多了几分冷冽,像冰冷的剑一样慑人道。

“大人误会了,林某既然允了大人的条件,自不会食言,这水桶中的水加入的不过是可以让人昏睡的药粉罢了,等我们安然离去之后,这船上的其他人等上几个时辰,自然会安然醒来。”

这贼匪首领此言一出,刚才还磕头不止的那些船客,好像头上加了一个开关一样,磕头的动作齐齐的停止了,有胆子大的,想的事已至此,不管这贼匪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他就权当真的了,当下也不再磕头了,起身就上前抢过那贼匪手中的水瓢口中还道:“多谢大侠饶命。”就将水瓢中的水罐到了口中。

人本就有从众心理,更别说,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这些船客们的精神状态本就到了临界点,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上前,接过那水瓢喝起水来,这时,已经没有人计较,这水先前被那贼匪用肮脏的手搅合过了。

最后,除了白总旗他们被绑起来这几人之外,就只剩那位被劫持的千金小姐没有喝那水桶中加了料的水了。

☆、154,谁在等谁

“大哥,这女的不是有个当大官的爹吗,带上她,换人岂不是多了一份胜算。”那负责给船上众人供加了料的水的贼匪,轮到那位官家千金时,停下了动作,咧着一张大嘴道。

那官家千金一张姣好的脸闻言更是白了许多,神情畏缩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一边静止站立的柳折眉,最后犹豫了一下,不等这贼匪首领对她的命运做下一步安排,她竟然鼓起勇气出声道:“我不想喝那水,我跟你们走。”

白总旗闻言,受了伤的嘴角抽了抽,在他看来,不管巡按大人存着怎样的心思,可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跟他们一起走,手无缚鸡之力,将来就是逃走的时候也是个累赘。

只希望这位千金小姐识趣点,将来别给他们找麻烦,要不然,他不介意提前清除后患。

“那就带上她吧。”这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用审视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自愿当人质的千金小姐,评估了一下带走对方后,能得到的好处以及威胁后,还是决定将这女子带上了。

除了柳折眉,白总旗他们,还有这位千金小姐以及她那位受伤不够严重的护卫被这些贼匪裹挟而去外,剩下的船上的其他人都喝了加了料的那种水,此时有人已经药力发作,睡了过去。

柳折眉也看出,这些贼匪恐怕是真的放弃了要船上这些人性命的打算,要是那药粉有毒的话,这些喝过水的人药发后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巡按大人请了。”这些贼匪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柳折眉在刚才的厮杀中动用武力,柳折眉又是一副翩翩书生的样子,让他们兴不是足够的警惕性,在带柳折眉离去时,并没有捆绑他的手脚,还是挺优待他这个俘虏的。

柳折眉闻言,并没有开口说话,仍是摆着千年不变的一张淡定而隽永的脸率先从这艘客船上到了对方驶来的贼船上。

在他的身后,那三大组合,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手拿弓箭面带面具的贼匪,还有那位中年儒士,以及其他人一起上了对方的贼船。

不过,在上了贼船之后,柳折眉虽然没有被捆绑了手脚,但这些贼匪却将他和那位一起被绑架的千金小姐安置在一处,白总旗他们则被隔开,安置在了贼船的另一头。

等安置好柳折眉他们之后,这艘贼船终于开始在江心开动起来,速度还很快。

这些贼匪的确很优待柳折眉的,至少他被关押的舱房还算干净,并且,旁边还有一位美人相伴。

这位美人,自然是那位一起被掳劫的千金小姐。

自从柳折眉面无表情地被这些贼匪送到这舱房后,他就面无表情地落坐在唯一的那张桌旁的木榻上,就那么定定地坐着,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眼下所有的情绪,那位千金小姐,本就是闺阁女子,平日里早就受了一番礼教熏陶,和外男根本就没有什么相处的机会,此刻,却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关押在一个狭窄的舱房内,舱房内只有他们两人,甚至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在场,就算日后能从这些贼匪手中逃脱,她的名节也毁了。

不过,他现在更应该庆幸的是,此时与她关在一起的是一位年轻的巡按大人,据说还是本科的状元郎,是一翩翩佳公子,而不是其他不堪入目的男人,虽然她不知道,这位状元郎到底成亲了没,有无婚约,可如果自己活下来失了名节想要做名门嫡子的正妻是难了,还不如就嫁了这位巡按大人做个平妻,实在不行,纳为良妾她也只能认命了,否则,就算自个活下来,却落入贼人之手,这清白有没有还两说,弄不好,为了家中和族中其他姐妹的名声,她别说嫁人了,恐怕不是被送到家庙就是自尽的下场。

她才十六岁,她真的不想死,尤其是遇到一位在她眼中,虽是纤弱书生,却面对贼匪面不改色,有伟丈夫风范的男子时,她更不想死。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和可能,她都不愿意放弃。可是,她此时与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非亲非故,对方根本不会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如果对方真的有本事逃走时,未必会愿意带她一起走。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对方都没有理由非要带上她一起逃走,可她却不甘心就这样被对方抛下。如果被对方抛下,留下她一个弱女子留在贼窝中,那下场根本想都不用想。

闺阁女子虽然养在深闺中,阅历有限,可她却知道,在这个时候,为了活命,她不能在这样木呆呆地坐着跟着一起发呆,她必须要很快地将对方与自己的距离拉近一些,尽管这样做,有些不顾廉耻。

可要是不这样做的话,她还有什么办法呢?看着对方从第一眼看到自己时,几乎没有目光落在自个身上过,她就清楚,对方本不是那种喜欢怜香惜玉的公子哥儿,想凭着自己还算不错的容貌打动对方,并不容易,可不管怎么着,她都要试一试。

于是,她在心中翻滚了片刻的话语,还是被她自认为最合适的姿态说了出来:

“大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吗,会杀了我们吗?”话音一落,她就紧张地盯视着对方的脸,想看到对方的反应。

柳折眉从离开京城后,每个晚上,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念在京城的那个未来妻子,想着他们认识后一切一切,想着对方的一言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最后在这样的想念和回想中进入睡眠。

在这个夜晚,遇到贼匪,又被对方掳劫到这艘贼船上后,他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想到了留在京城的那个人,他现在早已知道她不是普通女子,如果此时是她遇到了这种情形,会有怎样的反应,她能够在贼匪手下全身而退吗?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继续追查下去,想知道最后的真相。

可不管怎样,他确定当她遇到这种事情时,局不会像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不知道名姓的千金小姐那样惊惧不安,不知所措。

虽然她们的年纪应该相差不多,看起来应该一般大。

即使他心中很明白,对面这位千金小姐的反应才算是女子遇到危险时最正常的反应,可他却兴不起一丝怜香惜玉的心思来。

即使这位千金小姐与他关在一起,不知身份来历,对对方的名节有碍,可那又怎样,为了自己能够活着回去与喜欢的她团聚,在必要的时候,这女子的性命根本就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更别说,有了那中年儒士的前车之鉴,他对任何靠近自己的人心中都存着一份戒心。

谁知这些贼匪手底下是否只有一套应对策略,这位看起来的确很像千金小姐的姑娘是对方抛出来的另一颗棋子?

所以,在听到对方的问话时,他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睫,目光不悲不喜地扫视了对方一眼,就再次收回了目光,却没有开口说上一个字。

这位千金小姐好歹也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千金,平日里金尊玉贵地养大,虽说这两年没养在父母身边,可在祖父母身边,也是被人捧着的,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视。

即使她心中先前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对方冷漠的态度弄的很是受伤,原本存在心中的其他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心中这一委屈,先前拼命压抑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虽然心中委屈,可她又怕自个弄的响动大了,引来其他的贼匪,所以只能低声呜咽。

虽说这些贼匪们现在还没做出太过分的举动来,可要是万一他们对自个的身子有了兴致,到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样的哭声虽然烦人,可柳折眉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一般,他的心中还在迅速思考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状况,对无关人的一切,原本关注度就不高。

现在他与白总旗他们并没有关在一起,不知白总旗那边怎样了,那些贼匪会不会趁着这个时候对白总旗他们下死手?

就在这时,舱房的门从外边被推开了,那位中年儒士手中拿着两罐围棋的棋子走了进来,抬眼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呜咽的那位千金小姐一眼,神情中带着几许兴味,可并没有出声安慰这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一声,反而在柳折眉的斜对面落坐道:“这船上还要行一段时辰,不如趁这个时间,大人与老夫手谈一局可好?”

话音一落,这中年儒士就主动地摆开了棋盘。

“好。”柳折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在对方的第一个棋子落到棋盘上后,他也拿起了一颗棋子落到了棋盘之上。

这盘棋现在才下了一半,他怎么会就此弃局呢?他倒要看看,对方后面还有些什么杀招,而他不管怎样,最后必须要全身而退。

不管怎样,他都不允许自己失败,他还有许多事没有做,还有一个人再等着他陪伴着走上一辈子呢,他怎能让她失望呢?

☆、153,夜宿荒院

不过,这中年儒士陪他下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在他们这局棋只下到一半时,他们所乘坐的这艘贼船就靠岸了。

靠岸的江岸并不是平日里停泊船只的口岸,岸边没有房屋,只有一片树林。

等柳折眉与那位千金小姐还有白总旗他们上岸后,贼船上大多数贼匪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上岸,那面蒙黑巾的贼匪首领只带了三个贼匪心腹随同那中年儒士以及面戴面具手拿弓箭的贼匪一起上了岸。

上岸之后,他们并没在树林中停留太久,就见到了隐身与树林中接应的贼匪同党,贼匪同党们准备了几辆马车早就停留在树林中等候。

见了他们这些同党,当即就迎了上来。

当然这坐马车的待遇并不是给贼匪们自个准备的,在这三辆马车旁边,还有五六匹骏马拴在马车旁的树干上。

三辆马车并不多,被劫持的足足有八人,柳折眉自然上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在这过程中,柳折眉都做出了一副很配合的姿态,并没有试图反抗。

一方面,他还没有达到束手就擒的目的,另一方面现在就算想反抗,又有什么胜算,更别说这树林后就是荒山野岭,想要逃跑,如果不熟悉路线的话,能跑出去才见鬼呢?

不出意外的,那位千金小姐再次和柳折眉塞到了同一辆马车内,那中年儒士想必骑射功夫不怎么样,再次和他们二人共用同一辆马车。

剩下白总旗他们,也被塞入另外两辆马车中。倒不是这些贼匪懂得让柳折眉他们享受贵宾待遇,而是马车有利于遮掩行踪。

锦衣卫有许多传递消息的法子,白总旗虽然不知道这位巡按大人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可他在临上马车时,还是不动声色地用脚留下了相应的印记,这些印记只要被其他锦衣卫看到了,就会循着印记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