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夜逸风干脆放下了右手间的琉璃玉杯。

脑袋对着流光溢彩的宫殿顶一仰,将琉璃玉壶的壶嘴朝着薄唇边一送,夜逸风将壶中所剩余下的美酒,直接的灌入进了腹内。

令玉壶内的美酒一滴不剩之后,墨眸内微微浮现醉意的夜逸风,将玉壶咚的一声重放在了红木桌上,接着眉头拧皱的从红木椅子上站起了身来。

缓迈步伐,夜逸风立在了翔坤殿一扇半敞开的金色窗户前。

仰头,浅眯的墨眸瞅了眼璀璨繁星闪耀的夜空,浑身虽然盛绽出了浓浓的煞气,不过夜逸风薄唇间溢出来的声音,却是淡然无比的。

“腥风血雨来临之前呢,总会有片刻的宁静。我倒要好好的看一看,这片刻的宁静过去之后,你…亦或者是你们,将会给我制造出怎样的怒潮浪涛?”

语毕,夜逸风一双微眯的墨眸内,绽放出了令人心颤万分的肃杀之气。

既然有神秘人忽然兴致勃勃的,想要在沧月国境内掀起一场风浪,那么…他这个沧月国的太子,便好好的陪这个神秘人玩一玩。

他会让这一名隐在暗处的神秘人,或者是这一批隐在暗处的神秘人,清清楚楚的知道,沧月国的疆土可不是随意蹦达的,那是需要付出鲜血和生命代价的…

与此同时--

沧月国境内的百里范围中,总共存在着十八个门派。这十八个门派,有的门派在江湖中威名显赫,有的门派在江湖中则是默默无名的。

此时此刻,不管是在江湖中威名显赫的大门派,还是在江湖中默默无名的小门派。总之这些大小门派的外围部分,大约两三公里远的黑暗隐秘之处,潜伏了无数名武功高强的生死门弟子。

这些潜伏于黑暗隐蔽处的生死门弟子,便是奉了他们生死门门主的命令,特地来此严密的监视,那伪造出木制生死令的人,究竟会对一众收到了假生死令的门派,做出何等的惊人举动来?

他们从清晨开始,便已经潜伏在了这些大小门派的外围部分。伪造出木制生死令的神秘人,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开始产生任何的行动。不过呢…

如今夜色已完全的降临了,估计那伪造出木制生死令的神秘人,应该很快便会有所行动了吧?行动吧,只要伪造出木制生死令的神秘人有所行动,必定难逃他们这么多名生死门高手的严密监视。

无数武功高强的生死门弟子,潜伏在了沧月国的境内,约百里范围内的十八个大小门派之外。而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其内的戒备亦比往常森严了无数倍。

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大大小小加起来约有八九十个。

此时此刻呢,这些大大小小的门派之内,凡是黑暗的地方,无论是长廊的角落处,或者是已经废墟掉的院落中,通通都高悬起了照明的艳红灯笼。而每一盏高悬的艳红灯笼之下,都密集的站立着手持利剑砍刀的弟子…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毛骨悚然

点苍派--乃江湖中威名显赫的大门派之一,此门派以百步穿杨的高超箭法,屹立于武林中多年未倒,正所谓点苍箭法,一箭封喉。

可自从示警的黑白生死木令,再一次的重现于江湖中,并且点沧派又不幸的收到了黑白生死木令,点沧派弟子脸上的霸气表情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愁云惨雾。

仅仅一夜之间,沧月国境内的大大小小门派,居然通通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收到了消失江湖已久的黑白生死木令。

足见,一直以歹毒阴狠的恶名,威慑沧月国江湖的神秘生死门,其恐怖势力比之于前两年来,要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

点沧派内纵横的长廊上,掌紧捏利剑砍刀的弟子们,宛如黄豆般大的冷汗遍体流淌。手持弓箭站于四周高墙与屋檐顶上的弟子们,后脊梁骨亦是阴风不停的缠绕冷刮着。

至于落座在大厅中的点沧派掌门,绯红的烛火淋漓笼罩之间,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镇定无比,可心却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的。

没有人见过生死门弟子的真正面目,更没有人见过生死门门主的真正面目。

江湖中的人只知道,示警的黑白生死令一旦抛出来,生死门的人次日必定上门残忍索命,并且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的。

此时,他与点沧派的所有弟子们,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可是…纵然如此,他与点沧派的所有弟子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自信,能够战胜歹毒阴狠的生死门,从而成功避免死劫的无情降临。

额头渗满冷汗的点沧派掌门,那捏握成拳头状的手松了开来,发青的指尖朝着身旁的桌上,那一杯早已经凉透的茶水伸递了去。

青花瓷茶杯端送到了嘴边,点沧派掌门血色尽失的唇,也缓缓的张了开来。

然而,杯中那早已经凉透的茶水,却只有三分之一进入了点沧派掌门的唇中。另外三分之二的茶水,全部顺着光滑的杯口,滴坠到了点沧派掌门的衣领上。

因为…夜风的徐徐拂漾之间,青花瓷茶杯在猛烈的抖晃着。

导致青花瓷茶杯猛烈抖晃的原因,是点沧派掌门那端着茶杯的双手,在无法克制的颤抖着。而导致点沧派掌门双手不停颤抖的原因,则是点沧派掌门的 心和灵魂在惶恐颤抖…

今夜,心忐忑不安,宛如芒刺在背的人,自然不仅仅是点沧派的掌门,以及点沧派的所有弟子们。

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之内,又有哪一个门派不是前后左右,布计满了重重叠叠的机关暗器,戒备森严无比呢?

青鹤派艳红烛火笼罩的大厅中,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铁青的脸色扭曲万分,来来回回走动的青鹤派掌门,不光双掌间紧捏着成名的武器--涂抹剧毒的九节软鞭。

他的左腰处插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右腰处别着一条寒光烁闪的铁链,两条小腿上更是捆绑满了,如同镰刀形状的嵌着密集细齿的弯钩。

黑虎帮绯红烛火萦绕的大厅中,虽然“生死门”的人如今还未有任何的索命动静呢,缠勒于腰部的那一条粗带子间,嵌插着无数把匕首的黑虎帮帮主。

一双渗透满了冷汗的双手,却早就已经白中发紫的捏握住了,后背处宛如十字状交叉别着的,两把硕大砍刀的冰冷刀柄。

至于沧月国境内其余的各大派掌门人,他们有的双腿仿若捆绑了沉重的巨石般,身躯僵硬无比的依靠在了大厅墙壁上。

他们有的则是十指死死的揪拽住了头发,脸色惨白万分的蹲在大厅地面上,口中喃喃自语的道:你们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啊?

外面的夜色愈是宁静,他们的心愈是恐惧不安。

黑白生死木令一旦送出,根据生死门以往的行事作风,生死门的人次日必定上门索命。

他们昨夜收到的黑白生死木令,今夜子时一过,便是翌日了。所以,生死门的人今夜子时之前,肯定会上门残忍索命的。

既然明知今夜与生死门的人,一场惨烈血战无法避免。他们此时此刻倒希望生死门的人,可以早一点儿的现出身来。

因为生死门的人出现越晚,他们心底产生的恐惧便会越来越深。待到他们的心理底线完全崩溃了,他们还如何去奋力的迎战,那就真的死劫难逃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之中,亥时已经悄悄的过去了,各大派的掌门人以及弟子,身上的冷汗滴坠更多了,心间的那一根弦拉绷的亦更紧了。

亥时过去了,如今是子时了,生死门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沧月国境内的大大小小派之内,一瞬间仿佛停止浮动的冰凉空气,令各大派的掌门人以及弟子们几乎快窒息了。

然而,时间缓缓的消逝中,就连子时也已经过去了。

可沧月国境内的大大小小派之内,气氛却依然是寂静深沉的可怕,因为各大派骇等的“生死门中人”,仍然没有一丝出现的动静。

怎么会这样,子时都过去了,此刻已经是第二日了,为何生死门的人还未现出身来呢?

难道…生死门的人见他们戒备森严无比,觉得很可能无法成功的索命。所以,他们便打破了以往的残杀惯例,临时放弃了索命灭门的举动?

亦或者…生死门的人其实在玩猫逗老鼠的游戏?生死门的人故意迟迟的不出现,是想令他们欣喜万分的以为,生死门的不会前来索命了。

待到他们放松了高度的警惕,撤去了四周严密的防守。然后,生死门的人再忽然的从天而降,这样歹毒无比的生死门中人,便可以不非吹灰之力的索命了?

就在各大派的掌门人,以及各大派内无数名弟子们,血液宛如冰锥般冻结,彻骨的寒气从脚底直往头顶窜冒,神筋僵硬的拉绷揣测之时--

沧月国境内的百里范围中,所存在着的十八个大小门派外,大约两三公里远的黑暗隐秘处,悄悄潜伏着的无数名武功高强的生死门弟子,心中亦在狐疑万分的嘀咕着。

怎么一回事?这伪造出黑白生死木令的神秘人,到底再搞什么鬼名堂啊?子时都已经过去了,伪造出黑白生死木令的神秘人,为何还没有丝毫的残杀动静呢?

难不成…伪造出黑白生死木令的神秘人,吃饱了撑的慌,在沧月国境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只是为了戏耍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

其中的一名生死门弟子,臂膀轻碰了碰身侧的同伴之后,朝着这名同伴悄使了一个手势:估计伪造出黑白生死木令的神秘人,不会发动残杀血洗的行动了,我们要不要撤退啊?

被询问的生死门弟子,眉头皱拧了拧,朝着问话的生死门弟子,微摇了摇自己的右手食指:万一我们刚刚撤退,伪造出黑白生死木令的神秘人便出现了呢?

还是继续耐心的等待吧,万一伪造出黑白生死木令的神秘人出现了,我们却没能成功逮到他的踪迹。回头门主若是愤怒了起来,我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的。

时间缓缓的流逝中,黎明的曙光揭去了夜幕的黑帘,天边微微泛起了一道鱼肚白。卯时到了,乳白色的晨雾缓缓弥漫了开来,令沧月国境内宛如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幻纱。

“喔喔喔--”伴随着沧月国境内的各大门派内,公鸡高鸣出的第三次洪亮之音,浅笑的朝阳推开了乳白色的晨雾,将暖暖金辉温柔的洒向了大地。

身躯趴在冰冷的草地上,潜伏了一天一夜,不仅仅腰酸背痛,双腿和胳膊也彻底的麻木了,结果却什么都没有捕获到。

其中的一名生死门弟子,膀子先是连甩了好几下,随即双腿又连蹬了好几下。接着,这名黑眸窜冒怒火的生死门弟子,脸色铁青无比的坐在了沾满露珠的草地上。

双手按揉起要断的腰同时,他牙齿摩挲咯吱咯吱响的咒骂道:“他妈的!这伪造生死木令的神秘人,最好别被老子给逮到。否则…老子不将他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怒。”

然而,就在此名生死门弟子的咒骂音刚落,其余同样火冒三丈的生死门弟子,刚想接此名生死门弟子的尾音,开口咒骂的那一瞬间--

“啊!”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惨叫声,从这一批生死门弟子的对面,监视了一天一夜的点沧派之内,清楚无比的传了出来。

将还未来得及出口的咒骂话语,给迅速吞咽回肚中的生死门弟子,脸上的神情猛地一震,双眸狐疑万分的对望了起来。

什么情况?难道…伪造出黑白生死木令的神秘人,此时才开始血洗点沧派?

这不可能的,他们可一直都在点沧派的外面监视着呢。就算是一只小鸟儿从点沧派的上空飞过,也绝对难逃他们敏锐无比的法眼。

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一个人呢?从昨日清晨监视到今日清晨,他们根本就没有捕捉到任何可疑的身影,闯入进点沧派之内啊?

“啊--”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惨叫声,再一次从点沧派内部传了出来,并且还是此起彼伏的从点沧派内部传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宛如宰猪般的恐怖凄叫声,不禁令向来杀人不眨眼的生死门弟子,都听的是头皮发麻,毛孔阵阵收缩。

与此同时--

不单单是眼前的点沧派之内,绵绵不绝的传出了凄楚叫声。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之内,其实皆传出了完全相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惨嚎叫声…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惊涛骇浪

碧空如洗,艳阳高照。晨风柔柔的拂过,镶嵌上夺目金边的白云,宛如一群可爱活泼的小精灵,千姿百态的嬉戏于湛蓝天幕间。

往常的这个时辰,沧月国境内纵横延伸的大街小巷上--

鳞次栉比的水粉胭脂铺,金银首饰铺,古玩字画铺,织锦绸缎庄之内,招牌笑容溢满脸庞的伙计,早就对挨肩擦背,拥挤穿梭的沧月国老百姓们,展开热情无比的吆喝招揽了。

然而,今日一大清早,沧月国境内所有的门派,遭遇到的那一件破胆事件儿,却令沧月国纵横延伸的大街小巷上,寂静的落叶可闻声。

沧月国的普通老百姓们,个个足不出户,家家大门紧闭。纵横延伸的大街小巷上,两旁迎风高耸的橙墙紫瓦店铺,亦没有一扇店铺门是敞开着的。

由此可见,今日一大清早,沧月国境内所有的门派,遭遇到的那一件破胆事件儿,已经如同恐怖万分的瘟疫般,迅速扩散在了沧月国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阳光虽然是灿烂艳丽的,晨风亦是温柔暖和的。

可沧月国辽阔无比的疆土,却流泻出了宛若死灰般苍凉的色泽。沧月国境内缓缓流动的空气,更是盛绽出了令人感到窒息万分的寒气。

今日一大清早,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被血洗,亦没有任何一名掌门或者弟子,被“生死门的人”勾魂索命,因为“生死门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

照理来说,“生死门的人”既然没有出现,沧月国境内的大大小小门派,其内的掌门以及一众弟子们,该心中庆幸性命得以保存才对。

然而,情形却并非如此。沧月国境内的大大小小门派,其内的掌门以及一众弟子们,比先前收到了示威警告的“黑白生死木令”,要来的更加惊骇和恐惧。

他们虽然没被“生死门的人”残忍的勾魂索命,可灵魂和肉体饱受双重摧残蹂躏的他们,心神几乎快彻底的崩溃瓦解了。

如此寂静压抑的可怕气氛,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忽然--

沧月国帝都的某一条大街上,奏响起了一道急促而又沉重的奔跑声。一名年龄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神情恐骇的朝着一粮食店铺冲了过去。

“赵掌柜,是我,南锣街尾的吴老三,我要买米。”

粮食店铺紧闭着的大门,被自称为吴老三的中年男子轻轻敲响了。启唇小声唤道粮食店铺掌柜的同时,中年男子渗满恐惧色泽的双眸,不停的扫望向了自己的身后方,以及此条大街的左右两边。

瞧瞧中年男子的这一番举止,哪里像是来粮食店铺买大米的。若忽略掉他双眸内的恐惧色泽,还以为他是来粮食店铺偷大米的呢。

原本紧紧关闭着的大门,被粮食店铺内的赵掌柜,从里面微拉开了一条缝隙儿。

脑袋浅探出了大门外,双眸朝着街道的两旁边,快速的扫望了一下之后,将大门拉开更多些的赵掌柜,唇中迸射出了颤抖恐慌的声音:“快点进来!”

瞧瞧赵掌柜的这一番举止,哪里像是粮食店铺的店主,倒像是入粮食店铺盗窃的贼偷儿,因为无法单独的完成搬运工作,正在将盗窃的同伙往里面唤呢。

语毕,赵掌柜的手朝着吴老三的胳膊拉了去,将买米的吴老三拖拽进店铺的一瞬间,粮食店铺的大门咯吱一声关闭上了。

半盏茶的工夫,粮食店铺的大门再次被赵掌柜拉开了。将肩上抗着一袋大米的吴老三,连推带赶的送出粮食店铺内之后,赵掌柜“砰”的一声将大门又给关闭上了。

仿佛对于赵掌柜来说,粮食店铺外弥漫着的阴森空气,就宛若一把把无形的锋利刀刃,随时会飞射进粮食店铺之内,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残忍的碎割下来。

就在赵掌柜将粮店门给关闭上的刹那间,心中直念着阿弥陀佛,祈求慈悲佛祖保佑的吴老三,亦宛如逃命般的迈开了大步,抗着一袋用来填饱肚子的大米,朝着自己的居住地狂奔了去。

仿佛对于吴老三来说,如火的晨阳泻洒到他身上的,根本就不是一缕缕暖洋洋的金辉,而是一条条冰凉无比的,令他随时会一命呜呼的勾魂摄魄鬼链子。

若不是家中今日断粮了,他和妻儿又实在难挨饥饿的痛苦,他绝对不会胆战心惊的出门,跑来粮食店铺买大米的。天知道,他出门买这么一回大米,最起码吓的短寿十年啊!

随着买米的吴老三恐惧逃离,这一条以雕花紫砖铺地的大街上,再一次被宛如死寂般的恐怖气氛,阴森森的覆盖住了…

今日,除了恪尽职守的守城士兵们,依然穿着厚重无比的盔甲,手持寒光烁闪的锋利长矛,静立于沧月国大大小小的城楼之上。

沧月国的普通老百姓和富绅巨贾们,是害怕的足不出户。

沧月国各大店铺的掌柜们,则恐惧的干脆暂停做生意,将大门密不透风的关闭着。至于沧月国的一众大臣们,居然一个一个的都没有去上早朝。

沧月国的一众大臣们,就仿若事先约好了似的,写下了一份内容完全相同的奏折,让后脊梁骨阵阵阴风卷刮的心腹,额头冷汗直坠的将奏折递送进了皇宫。

这不,金壁彩廊,雕梁画栋的翔坤殿,也就是沧月太子夜逸风的宫殿内--

身着九龙腾云驾雾的金色帝袍,头罩双龙戏珠金色帝冠的沧月国老皇帝,此时正抱着一大摞的奏折,双眸阴沉无比的朝着夜逸风落座着的,那一张雕嵌粉色牡丹花的红木桌子走了过去。

从踏进翔坤殿内的第一步,到抵达红木桌子的最后一步,沧月国老皇帝迈出来的每一步,都盛绽着火冒三丈的冲天怒气呢。

“什么食君之禄 担君之忧?”将怀中捧抱着的一大摞奏折,重重的放置到红木桌面上之后,脸色极度难看的沧月国老皇帝,一屁股落座在了沧月太子夜逸风的对面。

蓄积满怒气的左掌心,朝着雕花的红木桌面用力的一拍,沧月国老皇帝额头青筋直冒的道:“平日里说的信誓旦旦,各门派遭遇的事儿刚刚传开,他们一个个吓的连早朝都不敢上了。靠这些贪生怕死的大臣替朕分忧,朕的龙椅都不知道摇晃了多少回了。”

雕嵌粉色牡丹花的红木桌上,摆放着一彩色的琉璃玉壶,以及两只彩色的琉璃玉杯,并且两只彩色的琉璃玉杯内,皆倾倒满了香气浓郁的美酒。

很明显的,落座于红木椅上自斟自饮的夜逸风,至所以会在雕嵌牡丹花的红木桌上,多摆放一只盛满美酒的琉璃玉杯,是因为他早就猜到沧月老皇帝,会怒气冲冲的驾临翔坤殿 。

将红木桌上多摆的那一只琉璃玉杯,轻轻推送到了老皇帝的面前。

端起另外一只琉璃玉杯的夜逸风,垂眸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后,薄唇淡淡的启道:“气大伤身,父皇当以龙体为重,何必跟那一群贪生怕死的臣子动气呢?”

父皇怒放于桌面上的奏折,他根本无须去翻阅。奏折内究竟写了一些什么话,他心中一清二楚的很。

不就是--今日清晨,微臣身体忽然抱恙,实在无法上朝面圣。

恳请英明的吾皇体恤,恩赐微臣闭门休养几天。微臣身体一旦康愈,必立刻上朝替吾皇分忧国事,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么?

捏握住琉璃玉杯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导致发白的沧月国老皇帝,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之后,双眸眯望向了对面的夜逸风道:“逸儿,此事你可有头绪?到底是什么人啊,竟跟我整个沧月国过不去,在我沧月国境内掀起了如此大的惊涛骇浪?”

先是一夜之间,令沧月国境内所有的门派,毫无察觉的收到了示警的黑白生死木令,弄的沧月国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接着又是一夜之间,诡异无比的令沧月国境内所有的门派,各掌门以及一干弟子们,全都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惨不忍睹模样,吓的沧月国上上下下几乎都快魂飞魄散了。

若是再这么骇人的搞下去,别说他沧月国的子民心惊胆战,精神彻底崩溃。就连他这个一国之君,都要神经错乱,抓狂发疯了。

拎起桌上的琉璃玉壶,给沧月国老皇帝杯中斟上了酒,夜逸风这才薄唇淡启的道:“父皇,您别过于忧心,此事儿臣已有头绪。再给儿臣些许的时间,儿臣一定会用那些人的鲜血,来洗涤干净我沧月国的子民,近日来所遭受的胆战心惊折磨。”

除了知道在沧月国的境内,已经掀起两轮惊涛骇浪的人,绝对是怀揣着恶意而来的。这一刻的夜逸风,大脑基本就是处于一片空白状态,毫无一丝的头绪可言。

可是他知道,此时若不对父皇撒下善意的谎言,恐怕他的父皇要跟沧月国的子民一样,承受心惊胆战,精神彻底崩溃的折磨了。

昨日一整天,沧月国境内大大小小的城楼上,站满了手持锋利长矛的守城士兵。沧月国境内纵横延伸的大街小巷,亦有武功高强的御林军连续不断的巡逻。

结果,他们却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捕捉到,此事实在是太诡异了。只要制造风浪的人有所行动,怎么会不露出丝毫的踪迹呢?

看来,若想终止掉沧月国的民心骇乱危机,将掀起两轮惊涛骇浪的神秘幕后黑手,揪出来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愤怒,他得…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大戏连台

悦来客栈三楼,雅致的听松居内--

半敞开的紫檀木窗前,轩辕焰正臂膀慵懒交叉的迎风而立。半敞开的紫檀木窗外,清风柔柔的撩拂,翠嫩欲滴的绿叶摇曳,姹紫嫣红的鲜花翩舞,与碧空艳阳美构出一片旖旎的风光。

不过呢,此时临窗而立的轩辕焰,并非在欣赏窗外的绚丽景色。

轩辕焰一双含笑的墨眸,掠过了一株微落片片绿叶的青松,远望向了距离悦来客栈一公里外的,几条人迹全无的大街上。

沧月国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间,今日至所以会寂静的落叶可闻声,正是惊魂大戏的完美谢幕,破胆大戏的精彩上演导致的。

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昨日惶恐不安的等了一天一夜。

他们原以为等来的是“生死门的人”残忍索命,结果一直到了今日的卯时,也就是太阳冉冉初升之际,他们没有等到“生死门的人”残忍索命,等来的却是性命无恙,面目全非的恐怖下场。

所谓的性命无恙,面目全非,指的是: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各掌门以及一众弟子,没有一个人被死神眷顾,他们只是在太阳冉冉初升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肌肤,全部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或者,更加准确的来说,他们浑身上下的肌肤,不仅仅变成了漆黑的颜色,那漆黑无比的颜色之中,还流转着阴幽幽的绿色光芒。

是的,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各掌门以及一众弟子们,在今日清晨太阳冉冉初升之际,他们全都莫名其妙的中了奇毒。

此种奇毒,是知己无痕的父亲,圣手医王的杰作。

圣手医王,医毒双绝。只不过,除了碰到十恶不赦的坏人,圣手医王研制出的奇毒,才会发挥伤身毁命的效果。

反之,圣手医王研制出的奇毒,是从不拿来伤身毁命的,他都是和特制的药针配合使用,进行以医济世的善举。

因此呢,江湖中绝大多数的人,只知道圣手医王的医术绝顶。只有少部分为非作歹的坏人,才知道圣手医王其实不仅仅医术绝顶,毒术更是盖世无双。

之 前雪影阁的宫殿内,知己无痕将一小金匣子交给了他和月儿。小金匣中摆放着一本药书,根据药书上面圣手医王的详细记载,他和月儿研制出了此种奇特的毒药水。

此种奇特的毒药水,不会令人一命呜呼,只会令人肌肤瞬间的变黑,甚至黑中闪烁着阴幽幽的绿芒。

不过呢,他和月儿为了成功的引出生死门门主,特地修改了一下此奇特毒药水的制作方法,往内又增添了两味毒药材。

他和月儿先前做过试验,经过他二人齐心协力修改的毒药水,不会令人肌肤瞬间的变黑。

只要你的肌肤不小心沾染上一滴,或者无意中饮用了一滴,它便会暂时的潜伏在人体内,任人毫无一丝的察觉,直到第二日的卯时,也就是太阳初升之际,它才会突然的发作。

沧月国境内的所有门派,各掌门以及一众弟子,至所以会在今日太阳冉冉初升之际,肌肤莫名其妙的同时变成漆黑颜色,是因为丐帮的无数弟子们,前夜凌晨送上伪造生死木令的时候,朝着各大门派内的每一口井中,悄无声息的滴进了少许毒药水。

一口井,其内的水那么多,融进几滴黑色的毒药水,再加上此黑色毒药水完全的无味,各派的掌门和弟子当然是察觉不到井水是被动过手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