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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笑道:“为娘整日诵经念佛,谁人敢来为难于我?再说,朝上还有你外公在,他们还是有所顾忌的。”

慕容家独霸朝权,与之为敌的朝臣已所剩无几,高压之下,大多人已选择明哲保身,这些年下来,唯独一人公然表示反对慕容皇后干预朝政而安然幸存的,就是李淑妃的父亲,十四的外公李悠然。

已经七十高龄的老人家,说来曾经倒也是个传奇人物,虽任的是文官,然武功盖世不说,一人掌管着六部之中的吏部与户部,无惧慕容霆与皇后的强势施压,霸着两部二十余载,死活不放手,户部管着国库钱粮,自然也掌管着大臣们的俸银,和军队将士的饷银。朝上没有他的势力,苍月下级官员,诸如知府,县令之类的芝麻官,却十之八九都是他的门生。

是以,李老国丈几乎可以说,目前是朝上一颗独木,朝下根须无数。

而他之所以能在慕容家势力如日中天之时还能如此嚣张,让慕容皇后对他忍之又忍,不得不说是皇上的功劳。

李悠然一生无子,唯有一女入宫为妃,皇帝陛下初登大宝之时,感念他后继无人,下旨诏告天下,李悠然为国丈,享有与皇后之父同等权力,李淑妃见皇后可不必行跪礼。

当然,当初下这道旨意时,皇后还不是如今的慕容清,国丈自然也非慕容霆。这道圣旨曾引发一阵猜疑,后众臣上书无效之后,便不了了之,任由而去了。

李淑妃这些年深居简出,对朝廷之事漠不关心,对慕容皇后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一心只放在修经念佛上,皇后即使要对付她,也找不到出错,况且,皇上即使失势,但只要还在位一天,皇后毕竟还是有所顾忌。

不过,一想到性格爽朗活泼好动的娘亲,一板一眼地呆在佛堂虔诚念经敲木鱼的画面,十四蓦地打了个寒颤。

那画面,太惊悚了。

不敢再想,十四转了话题:“外公身体还好吗?”

淑妃拿起竹签插起果盘里一块新鲜蜜桃,送进十四嘴里,“他的身体会有什么不好?只是岁数越大脾气越不好…来,尝尝,这是你最爱吃的。”

十四配合地张嘴吞下,窝在淑妃怀里撒娇。

“这两年在外面受委屈了没有?皮肤好像有点黑了。”

“跟着九哥,受的不叫委屈,是磨炼。”

“磨炼?”淑妃似笑非笑,“磨炼了两年,还一回来就嚣张得策马入宫,甚至与禁卫军统领争吵?”

十四笑道:“那不是为了做戏么。”

淑妃敛了笑容,“皇上身体不行了,这几天,母妃虽然没踏出这宫门一步,也知道皇后因为玉玺的事愈发焦躁,这宫里,怕是终于要变天了吧。”

十四就着母妃的手又吃了一块香甜的瓜果,默默点头:“九哥已经在路上了,要不了几天,这皇城,就要迎来一番腥风血雨了。”

淑妃静默了下来,想起十多年前曾惊鸿一瞥的那个少年,绝世的姿容,一身高不可攀的清贵气质,仿佛来自遥远的化外。绝尘脱俗,根本不似这人间所有,只看过一眼,就让人不由自主打心底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仿佛只是多看一眼,对他都是一种亵渎。

看到那样的一个少年,顿时觉得,这皇宫里的每一个人,即使是尊贵如皇上皇后,貌美如后妃公主,亦是如此黯然失色。

淑妃很庆幸,自己曾有幸见过那少年一面,否则说不准,今日她的儿子,也将成为争夺皇位的其中一个,不是他愿意,而是不得不。身处帝王家,母妃健在,外公掌权,即使无心皇位,形势也会逼得你不得不走上那一步。

真的庆幸,她的儿子,可以在一汪混浊之中,还能保持无忧无虑的快乐,不必陷入肮脏的阴谋算计,亦不必为了留得性命而卑躬屈膝。

那样一个少年,一旦踏入这个尘世,必将注定是一个站在巅峰的帝王啊,慕容霆,凤王殿下,皇后,只怕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母妃,你在想什么?”

十四清澈的声音响起,淑妃回过神,对着儿子温柔地笑笑:“没什么。来,跟母妃讲讲,这两年在外面都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

97.第97章 孤芳自赏

韩贵妃毋庸置疑是一个美人。

她的美不同于慕容皇后的雍容华贵,也不同于淑妃的明眸皓齿,英姿俏丽,她的美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温婉,如同画中的古典美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自有一种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雅致。

她的侍女,从来不曾见过她有生气愤怒或失去理智的时候,说话轻声细语,不高兴时黛眉微微一蹙,惹人心怜,似乎能叫天下所有男子心甘情愿摘下天上月亮星子,只为能博她一笑。

她为皇上生了二皇子如今的安王殿下,安王今年已有二十八岁,可是她的容颜,却似未出嫁的姑娘,与安王站在一起,不知情之人,绝对不会相信他们是一对母子。

十多年未得雨露恩泽,在她身上,却找不到一丝深宫寂寞,也没有无数长夜漫漫难捱的孤苦憔悴,无疑的,她是一个很会善待自己的美人。

独坐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映出无瑕的精致容颜,韩贵妃的表情显然是极为满意,微眯的美眸露出一丝怡然陶醉的神采,柔声问着身后的侍女:“殿下多久没来本宫这里了?”

宫女细声细气道:“回娘娘,已有半个月了。”

美丽的黛眉微蹙,柔和动听的嗓音带着浅浅的娇嗔:“这孩子,最近又在忙什么呢?这么久不来看看本宫,也不怕为娘的闷得慌。”

淡菊是韩贵妃身边最为亲近的大侍女,站在身后闻言笑道:“殿下必然忙着大事呢,否则哪里舍得这么久不来给娘娘请安。”

“也是。”对着镜子细细描眉,一描一挑,勾勒出妩媚的风情,韩贵妃的表情极为满足,每次上妆时在镜子中看到这张毫无瑕疵的容颜,她都会油然而生出一股惬意自得之感,似乎百看不厌。

女为悦己者容,她却反其道而行,纵使****待在这寂寞深宫,她也从来不会自寻烦恼,不为魅惑君心,美丽的容颜是否有人欣赏,她也全然不在乎,只要自己****看的舒心,便怡然自足。

“沧州战乱,凤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于远儿来说,是个机会。”简单几笔,描绘出如黛眉眼,上妆之时她从不假她人之手,轻点丹寇,一笔一画亲力亲为,因为太过爱护,就是有人不小心触碰到脸上一寸肌肤,她都会很不高兴,当然,即使是不高兴,她也不会表现出勃然大怒,生气只会使容颜老得更快。

她只会细声细气地命令,把碰到她肌肤的人,拉出去杖毙而已。

深宫里的女子,即使再温柔似水,若没有一点脾气,又怎能安然生存?

宫里的胭脂水粉皆是最上等,这也是她甘愿把大好青春虚耗在深宫的最大原因,娇美的肌肤,需要最精心的呵护。

“女人哪,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安稳吗,丈夫指望不了,只能指望儿子了。出了这天下至尊之地,这肌肤,得老得多快哪!你说是不是,淡菊?”

淡菊轻轻给她捏着香肩,笑道:“娘娘说的是,安王殿下是龙子,能力威望可不比凤王差,若不是慕容家的势力在那摆着,凤王哪有一争之力?”

黛眉几不可察地再次蹙了一下,随即展颜笑了开来,眉目生花:“慕容家的势力滔天又如何?没有韩家粮草供给,凤王可打不了胜仗。”

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连笑容都泛着柔亮的光泽,妙声道:“若凤王与澜国的仗一直打下去,打个三年五载的回不来,或者一朝打了败仗,朝廷威望顿失,这江山,除了远儿,谁还有资格坐?”

淡菊道:“娘娘的意思是…”

韩贵妃笑得温柔极了:“凤王打仗,为什么韩家一定要无条件提供粮草呢?”

淡菊迟疑道:“娘娘是说,断了粮草供给?可如此一来,损失的是朝廷的兵力…”

“唔,”韩贵妃含笑点头,慵懒地支着下颔看着镜子里的容颜,美丽的脸上风情无限,优美的朱唇柔柔吐出几个字:“与本宫何干呢?”

朝廷损失多少兵力,与她何干呢?

她只要每天打扮得美美的,无人敢烦她,****从镜子中看到自己似乎永远不会变老的美丽姿容,其他的,真的与她无关,不是吗?

“若皇上龙体康健,就算再拖个三五载也是不急的,可惜,慕容家掌权太快了,若再不做打算,只怕等凤王凯旋还朝,就再也没机会了。”

没有机会,就注定他们母子二人将再无翻身之日。

淡菊了解了主子的意思,却不敢再吭声,朝廷之事,永远不是她一个小婢女可以议论的,娘娘的心思,就算了解,就算不赞同,又能如何?

韩贵妃似乎心情不错,在梳妆台已经坐得够久了,她懒懒站起,秀美的宫装勾勒出不盈一握的柳腰,长长飘逸的裙摆摇曳及地,欲邹之际,又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对着镜子露出苦恼的神色:“本宫想去补个眠,又怕糟蹋了这精心打扮的妆容,该怎么办呢?”

“妹妹的烦恼,本宫替你解决了如何?”

突出其来的嗓音带着二十多年来再熟悉不过的冷然和高高在上,蓦然响在耳际,惊得韩贵妃与淡菊同时回头,一眼看去,一身华贵凤袍的皇后领着人浩浩荡荡,迎面而来。

周遭侍女齐齐跪下,“拜见皇后娘娘。”

韩贵妃柔柔一笑,敛衽福身:“什么风把皇后姐姐吹来我这冷清清的宫里了?怎么也无人通报,看来妹妹这宫里的人也该换换了。”

皇后在梳妆台几步远处站定,闻言冷笑:“换来换去麻烦得紧,本宫直接帮妹妹处理了不是更好。”

韩贵妃脸色一变,轻声道:“姐姐什么意思?”

皇后环顾四周,淡淡道:“妹妹不是总忧心容颜老却么,本宫有一法子,能保美丽长存。”

不详的预感在空气中流窜,伏身跪地的侍女们骇得大气不敢喘,韩贵妃动了动朱唇,极力想露出往常美丽动人的微笑,却发现根本徒劳无功,于是轻声问道:“皇后姐姐想干什么呢?”

98.第98章 贵妃之甍

皇后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虚耗在此处,韩贵妃直接了当地问,她便直接了当地答了:“本宫今日特地过来,送妹妹一程。”

话音刚落,两名黑衣蒙面的男子无声上前几步,躬身静待命令。

韩贵妃娇美的容颜一瞬间惨白如雪,简直不敢相信噩运会来得如此之快,喃喃道:“你就不怕凤王…”

“弃子已无用。”皇后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声音难得的出现了几分柔和,“送本宫的好妹妹上路吧,动作记得温柔一点。“

说罢,已抬脚往殿外走去,带着不可冒犯的高傲和冷然,自始至终,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众多侍女。

死人,从来不值得她睁眼一瞧。

“慕容轻,站住。”

轻柔却坚定的嗓音,带着已然无所畏惧的坦然,成功地让前方高傲的凤屐止住了继续前进的步伐。韩贵妃进宫二十多年,第一次在众人眼前露出嘲讽却依旧美丽不可方物的笑容:“姐姐觉得今日杀了我,你就赢了?”

当然不是。

皇后心知肚明,一日没有玉玺的消息,她就一日不能安心,况且,在这段最关键的时期里,凤王偏偏不在宫里,很多明明可以当机立断的计划,却总也无法实行。

迟则生变,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是以,敌人必须一个一个铲除,韩贵妃和安王是眼前最近也是最碍眼的死敌,铲除了他们,才可无后顾之忧地对付那个神秘莫测的月王。

背对着她,皇后已然连转身都不屑,淡淡道:“输赢与否,妹妹只怕是没机会看到了。”

韩贵妃笑道:“本宫一死,沧州会发生什么事,皇后姐姐必然是想过了?”

皇后冷笑一声:“妹妹年纪轻轻的,耳朵似乎有点不太好使,方才本宫已说过,弃子无用,妹妹听不明白?”

韩贵妃稍一皱眉,随即柔柔一笑:“原来凤王已经不需要韩家了,怪不得姐姐如此迫不及待地欲除本宫而后快了,想必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吧。”

“的确是等得蛮久的。”皇后显然心情并不十分好,也没有足够的耐心陪她叙太多废话,举步欲走。

“姐姐觉得凤王有资格继承这苍家的江山?”不慌不忙的柔软嗓音自身后传开,舌尖刻意在‘苍‘字上流转了一圈,似乎别有深意。

皇后脸色一变,眼底霎时射出两道犀利的冰箭,浑身散发出的冰寒怒意,使得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渣,纵然韩贵妃只看得到她僵硬的背影,也敏锐地感受到了她身上突然而来的浓浓杀意。

来不及体会更长时间,皇后冷寒彻骨已响起,是来自地狱最深层的无情催命符。

“送她上路,立即!”

韩贵妃柔软的嗓音中带着难以忽略的恨意:“慕容轻,你的野心不会----呃!”

声音的中断,是生命的结束,她慕容轻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绝对不会让你还有生还的机会。

后宫最美丽的身影软软倒在地上,那娇美的容颜依旧惹人心怜,只可惜,那双动人的眸子此生再也没机会睁开了。

皇后这才微微转过身,淡淡俯视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美人,轻声道:“带着你所知道的秘密,下地狱去吧。”

周遭的宫女已惊骇得呆住,面无血色地伏身颤抖,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待久了,人人都已预料到自己下一刻的悲惨命运,求饶永远无法挽救必然的结局,也无法挽救已然注定要消失的生命。

看着后宫里唯一的死敌毫无反抗之力地迎来了她的死亡,皇后冷艳的脸上并无得色,转身离开之际,她已然明了,接下来的路,或许比想象中要更难走。

除去了韩贵妃,还有一个安王,那个以为凭借江湖势力就能拥有一争之力的苍怀远,死期亦是不远。只是,皇后皱了皱眉,自从知道玉玺丢失,在御书房听了皇上那番似是别有深意的话,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详预感,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凤王,皇上,玉玺,还有那个神秘的月王,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或许才是真正的殊死争斗。

走出了这座已暂时失去了主人的宫殿,皇后看着远方一片晴好的天际,突然想起了一件最关键却始终被他们忽略了的事情。

凛然一惊,她再次顿住了脚步,不期然想起了哥哥慕容霆派出去的大批死士和杀手,时至今日,除了慕容尘带回的关于月王的丁点消息,他们竟然无人知道,月王,究竟是何长相?

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少年,如今已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月王,她没有见过,慕容霆也没有见过,他们手里,甚至没有一张月王的画像,那么,那些死士,又如何能够认得出来谁是月王?谁是他们要杀的人?

心念急转,她冷冷道:“来人。”

刚才两名黑衣蒙面的男子,闻令上前,伏跪于地。

皇后冷然的命令带着不同于往日的决绝,和孤注一掷:“本宫要知道有关月王的一切消息和踪迹,还有玉玺是否与他有关,查到消息,多派一些人手协助慕容家死士,本宫不希望有不相干的人踏入帝都皇城,半步都不可以,即刻去办。”

“尊令。”两声沙哑低沉的嗓音几乎重叠,不仔细听,只会以为是一人发出的声音。

话音应下,两条身影已如鬼魅一般消失无踪,恍若青天白日下,有鬼祟一闪而逝。

如此诡异的身法,在苍月皇宫里,无人拥有,甚至,根本无人见过。

皇后独自一人站立在殿外,放眼望去,眼前气势恢宏的宫殿一座接着一座,连绵不绝,这是天下富贵荣华极至之处,蛊惑人心的权势和荣耀,齐聚此地,无人能够抗拒。

月王,十一年前本宫大意,十一年后绝对不会允许你来破坏本宫的计划,从今天开始,至未来五十年,这座皇宫的真正主人只能是凤王苍凤栖,并且也只有凤王苍凤栖,其他人,休想!

99.第99章 汾河分舵

韩贵妃于烟霞宫悄无声息甍逝,彼时,二皇子安王殿下尚沉醉在龙凤帮帮主的温柔乡里,毫无所知,直到禁军统领子聿奉皇后懿旨,率数千精兵包围了安王府,正在床上商讨如何能让慕容霆率慕容家军主动离开帝都的安王殿下,似乎才突然间如梦初醒。

铁桶似的包围之下,纵然安王和龙凤帮帮主有三头六臂,亦已然注定无法逃出生天。

皇后的旨意是安王意图谋反,立杀无赦,子统领以无确凿证据为由,暂时将其收监,关押天牢,待收集到确凿无误的证据之后,再行判决。

皇后大怒,斥子统领抗命不遵,子聿淡言,唯国法为尊。

而同一时间内,慕容尘已奉父命,快骑前往边关沧州,身边只带着贴身侍卫丁忠四人,和数名武功不错的府中下人。

彼时,苍昊等人已抵达了离帝都仅有数百里地的汾河县凤衣楼的一处分舵,消息传来时,恰是傍晚时分,天色将黑未黑,南风南云刚伺候苍昊沐浴完,洗去了纵马奔波了一天的满身风尘,应谢长亭之邀在偏厅里对弈。

远在棉州的舒河同时传来了消息,在琅州栽了跟头狼狈回到南越的太子和薛浅,毫无意外地遭到了皇帝夹杂着浓浓怒气的一番痛斥,在三皇子几番明嘲暗讽之下,于第二日一早,校场点兵十万,正式对苍月宣战。

四面八方,纸上寥寥数语,无法言尽暗地里的暗潮汹涌,风声鹤唳。

同时与两个强国对战,苍月的形势很不好,至少表面上看来,人力,物力,财力,皆将是一个莫大的负担。

苏末懒懒地靠躺在铺着纯白貂皮宽大舒适的红木雕花大椅内,很悠哉地观看苍昊与谢长亭二人博弈,一声懒懒的召唤,月萧从容站在她身后,灵巧的双手恰到好处地按摩着苏末肩颈,很快消除了因长久窝在马车里而引起的不适。

苏末慵懒地半眯着星眸,挥退了前来禀报消息的凤衣楼下属,带着倦意的嗓音浅浅地泄露出几分不满:“本姑娘真是很难想象,如此自大而愚蠢的女人,是如何在那至高之位上呼风唤雨二十余年而没被啃得尸骨无存,难不成,宫里的那些人,愚蠢的程度实际上比之犹过而无不及?”

掌权二十余载,对代表着九五至尊的最高信物传国玉玺何时丢失一无所知,对于自己要对付的人,一点底细都没摸清楚,就敢贸然出手,最可笑的,甚至到了此时尚没搞清楚究竟谁才是真正威胁到她而应该被对付的人。

月萧难得地在苏末话音落下之时沉默着没敢接话,苏末口中所说的宫里的那些人,不知道都包括了谁…这番话,除了苏末,只怕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讲出来,月萧不敢接话,站在一旁的墨离一如既往地奉行沉默是金的至理名言,连眉头都不曾动过半分。

一路上,暗中伺机而动的耗子无数,却似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空有一身杀气,彼此擦肩而过却丝毫未曾察觉到到蛛丝马迹,能训练出这样一批迟钝的杀手,说是愚蠢,倒也名副其实。

对于头脑手段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对手,苏末压根懒得浪费心思去想,她觉得有多余的精力,不如拿来观赏苍昊和谢长亭对弈。

是的,观赏。

对下棋一窍不通的苏末,真正意义上更多的其实是在享受那种心无杂念、宁静无声的心境,尤其当苍昊的对手是谢长亭时,苏末更是有足够高昂的兴致,即使被月萧舒服的十指按得快要昏昏欲睡,她依然可以保持一半的清醒来作无声的关注。

半个时辰前,谢长亭安置好了紫衣骑,信步走到偏厅,恰好见到苍昊沐浴完走出来,在苏末看来,长亭的神色一如往常的温雅平和,苍昊却似乎看出了什么,淡淡问了他一句:“有事?”

长亭微微垂首,嗓音同样波澜不惊,却似乎又隐隐多了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长亭,很久没与主子一起弈棋了。”

苍昊倒是没半分觉得意外,负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老规矩?”

谢长亭闻言微微敛眸,道:“长亭不敢再不自量力挑战主子,只是有些手痒,单纯地想与主子弈一局,若输了,还请主子恩典,免了长亭刑责。”

苏末想起苍昊曾经提到过的,老规矩意味着输了就是一百鞭子,当然,前提条件是建立在长亭主动挑衅之上,如今的谢长亭,早已磨掉了少年时的叛逆孤傲,“挑衅”二字怎么也不可能再用回到他身上。

况且,她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谢长亭这番话听起来似是服软求饶,实际上却是代表了彻底与过去告别,今后的谢长亭,叛逆不再,孤傲不再,任性自虐亦同样不再,刑责自然也将与他绝缘。

而苍昊,必然也是乐于看到他这样的转变,若谢长亭当真在他说出老规矩时无畏地应下,只怕却是真真要死到临头了。

于是,理所当然地就有了此时此刻这个稍显奇怪的氛围----苍昊与谢长亭对弈,苏末懒怠地眯眼欲睡,月萧尽责地伺候着苏末,心思大概还能分出一半来关注着棋局,而墨离,却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没有任务在身,亦无需操练士兵,这几日墨离难得空闲下来,似尚有些难以习惯,以他的忠心,在苍昊还没有休息的情况下,他自然是不可能先去休息。若此时跟来的是十四或是舒河,或许早已请示了一声出门去溜达寻乐子去了,而墨离的性格,使得他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尽责地充当了护卫的角色。

天色暗沉,厅外夜幕完全覆盖了最后一点昏暗的光亮,一名年轻精壮的男子进得偏厅,在数米远处跪下,先是请了个安,然后才道:“属下已命人备好了膳食,主人是现在用膳,还是稍待片刻?”

苍昊与长亭对弈刚刚半个时辰,一局还没完,心知长亭还没过足瘾,闻言淡淡道:“你们先去用膳,本王和长亭待会儿。”

苏末勾了后唇角,稍稍坐起了身子,他不去,墨离会先去才出了鬼。

似乎正应了她心里的想法,苍昊偏首看了几人一眼,淡然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这句话显然是对墨离和月萧说的,苏末低低笑出了声,懒懒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淡淡道:“走吧,吃完晚饭,你们两个陪我出去走走。”

100.第100章 汾河游景

清风徐徐,一眼望去,说不尽的热闹繁华。

汾河是苍月国境内比较有名的一条河流,全长一百八十八里,南北贯穿三个县,是汾河县名字的由来,更是集汾河县之美景于一处。

凤衣楼这处分舵临汾河西面河游而建,出了正大门,就是耀花眼球的夺目美景,河面上精美画舫无数,数不清的彩灯照得水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琴声悠扬婉转,歌声优美动听,站在高高的拱桥上,汾河十里美景尽收眼底,依稀之间,仿若看到二十一世纪都市的夜晚,霓虹灯闪烁。

河宽仅数十米,穿过这道半圆形拱桥,妓院,酒楼,赌场,一切可以寻乐子的场所,应有尽有。

苏末一身黑色皮衣打扮,头发以简单的缎带扎成马尾,宜男宜女的神秘风格,吸引了无数好奇惊艳的眼球。

悠悠然走下拱桥,苏末瞥了一眼身边一直沉默的墨离,淡淡道:“既出来了,不妨好好放松一下,别把神经绷得那么紧,又不是惹人垂涎的美貌女子,没人打你的主意。”

墨离嘴角一抽,眼皮微垂,聪明地没有答话。

月萧闻言倒是笑笑:“末主子这话说得可是冤枉离了,他是担心末主子的安危呢,毕竟末主子的这身标志性的打扮,可是别无分号。”

自从琅州苏府事了,关于苏末的传言,只怕江湖上有心人已无人不知,更遑论宫里的那位,此地热闹不假,可也是鱼龙混杂之所,暗处隐藏的危险,可不容小觑。

苏末的淡淡一哼,笑容清冷:“本姑娘就怕他们不来。”

三人沿着河畔的青石板路慢慢走了一段,耳里听着各色乐声和着美妙婉转的歌声,河中央各色女子站在画舫上舞动纤细的腰肢,袅袅妖娆,脉脉含情,而靠在河边的几艘画舫上,数名貌美女子见苏末三人走来,勾人的水眸蓦然发亮,几乎被三人俊美的外表勾去了魂魄。

一眼乍看,三人风格各异,却都是少见的出众外表,墨离体格挺拔,五官俊朗,表情看上去冷峻无情,却是绝对的个性十足,无数女子爱慕的眼光频频投向他身上,间或娇声喊上两句“公子”,他一概不予理会,脸色甚至因而愈发冷若冰霜。

“唔,墨离,本姑娘刚才说错了,事实证明,想打你主意的人不是没有,而是实在太多了,瞧那些女子如饥似渴的目光,恨不得立刻把你当作祭品剥光,生吞入腹了。”

墨离嘴角隐隐抽搐,却依旧选择保持沉默。

而温润的月萧,嘴角含笑,温雅清俊,如冬日里的暖阳,与墨离的冷寒形成鲜明对比。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对那些女子的暧昧目光有所回应,即使有行为和穿着大胆的女子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迎面扑来,他也只是优雅而不动声色地轻轻侧身避过,没有人可以触碰到他半片衣角。

“温润如玉的公子,此时不正是应该展出你的风度翩翩和优雅从容的时候吗?如此辜负众家女子芳心,你于心何忍?”苏末偏首看来,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如斯问着。

月萧含笑道:“末主子此话差矣,萧对她们并无心思,若担心伤害了她们而虚以委蛇,才真是不该。”顿了顿又道:“其实,末主子的吸引力看起来更甚萧和离,只是,她们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知道末主子惹不得?”

绝美脱俗的苏末,一身奇特的紧身黑衣打扮,在这喧闹的河畔最最惹人注目,然而,她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魅惑而危险的气息,竟比冰冷的墨离更让人却步,教人惊艳之余,硬生生僵住脚步,不敢随意放肆。

苏末清冷一笑:“未卜先知么,或许真的有也说不准呢。”

三人走得并不是很快,只是脚步没有逗留,脚下的青石板路仿佛没个尽头,渐渐远离了岸边的几艘画舫,眼前触目所及,依旧是一片流光溢彩,歌女们叹息扼腕的声音清晰留在了身后。

见走得已有些远,墨离眉头渐渐皱起,不得不开口道:“末主子,是否该回去了。”

苏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才刚出来,你急什么?”

“此处不安全。”墨离道。

暗中隐藏的气息,已开始蠢蠢欲动,离凤衣楼分舵越远,对他们越不利。

苏末冷哼:“倒看不出来你怕死。”

墨离垂下眼帘,低声道:“属下死不足惜,末主子却不能有丝毫闪失。”

苏末闻言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子看向面无表情的墨离,点了点头,淡淡道:“本姑娘的命值一千万两,你墨离的命,一文不值…你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苏末此话一出,月萧已知不妙。

果然,苏末冷冷笑道:“这是苍昊教你的道理?”

听她直呼主子名讳,墨离脸色微变,嘴角习惯性地抿紧,道:“不是。”

月萧叹了口气,柔声道:“末主子请息怒,离只是担心主子安全,方才没带人手出来,若遇到危险,离怕护不住主子。”

苏末继续冷笑:“本姑娘何时需要别人来护?”

墨离垂首沉默。

月萧苦笑:“末主子本事大,但属下们也难免担心不是,若真出了什么事,毕竟双拳难敌四掌。”

苏末淡淡道:“月萧,此刻开始,你闭嘴。我的话,只问墨离。”

月萧愣了一下,瞥了眼不吭声的墨离,低叹了声,退到一侧,恭敬地应了声:“是。“

“墨离,回答我的话,谁教你的道理?”苏末冷冷问道。

若墨离事先知道自己一句话会惹怒苏末,并且遭到如此逼问,打死他他也绝对不会说出那句话,可是现在后悔也是无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从来也不善于辩解,所以依旧习惯性地保持沉默。

见他不说话,苏末声音更冷:“我在问你话,墨公子。”

“属下知罪。”若不是此处人来人往,墨离或许已经跪下,说完这句话,大概已料到苏末不会满意,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墨离以后不会再说诸如此类的话。”

101.第101章 命运抉择

眼底冰茫渐渐散去,苏末冷哼一声,看着墨离道:“你的一身武功是谁教的?”

这句话一出口,墨离似乎已猜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脸色顿时一白,抿了抿唇,半晌才低声道:“墨离的武功和兵法,皆是主人所传授。”

“学了多久?”

“武功三年,兵法八年。”说完,似乎怕苏末听不明白,墨离低声解释道:“主人给了三年的时间专门用来练武和识字,三年之后才开始学兵法,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