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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鸭子是本公子花了许多银子买来的,你不吃,可以留给我跟末主子吃,很美味啊,却让你白白浪费掉了。”碧月一脸心疼,瞪了一眼谢长亭,又抬眼看了看房顶上偌大的一个洞口,不由又挑了挑眉,“本公子会跟客栈掌柜的讲,这损坏房屋的钱谢公子需得十倍赔付。”

“碧月,你能稍微放聪明点么?”苏末懒懒一叹,“本姑娘分明看见这洞口是你眼前这四个不请自来的人搞出来的,放着外人不宰,你却偏偏要长亭来赔付这笔钱,如此之笨,怪不得只能做月萧的护卫。”

霁月山庄财力横跨九国,凤衣楼的势力遍布天下,哪里有山庄的产业,哪里就有凤衣楼势力所在,除了他们本身的职责,也是为了给霁月山庄提供庇护。

所以,碧月对其他人皆直呼其名,唯独对月萧称呼一声公子。

碧月冷哼一声:“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了,哪里还有本事拿出银子?”

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的四个人,僵硬地站在屋子一角,浑身上下被黑色包得只露出两只空寂的死鱼眼,或许死士的感官已意识到了他们正处于一个怎样危险的情势之下,是以一时之间竟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暗自戒备着。

“碧月,问问他们是什么人?一路跟踪我们,目的是什么?”

还需要问么?这个问题,刚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

碧月撇撇嘴,想归想,还是照着苏末的话把这个问题对着四个人问了。

四人沉默不语,两两对视一眼,不知道交换了什么信息,在碧月话音落下的刹那,突然身形如电,急速扑向苏末,四人同时出手,居然默契十足。

苏末缓缓拿起茶杯轻啜了个茶,在四人临近身子之际,蓦然掷出手中茶杯,“砰”“砰”“砰”“砰”四声巨响,是杯子连续击上四人坚硬的额头发出的声音,继而,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而那四人,蹬蹬蹬倒退了数十步才稳住身躯,深吸了一口气,发现除了头上疼痛,竟然没有再受其他的什么内伤外伤。

一模一样的血丝从四人被包裹住的额部流入眼眶,看来让人心惊。

苏末浅浅露了一手,便不再理会他们,反而看向谢长亭,懒懒道:“长亭,九罗的公主权力会很大么?”

“九罗虽是女皇当政,却不是以女子为尊,没有继承皇位的公主只能如普通皇室的公主一般被赐婚配,除了公主封号,没有实权,也因为姓氏的原因,甚至不如其他国家的公主来得威风而尊荣。”谢长亭敛眉细细解释,对那四人死寂的眼神中渐渐浮现出的杀意只当未见,“公主嫁了人之后,驸马也不可以在朝为官,所生出的下一代,将完全脱离皇室身份,除了拥有还算富贵的出生,不会有任何封号或者来自于皇室的赏赐。”

“若是男子呢?”

“皇子们没有皇位继承权,但身份和权力比公主要大得多,优秀而且得宠的皇子可以从母姓,可以封王为官,也可领兵作战,若女皇恩典,王位还可以世袭。”

“很奇怪的规矩。”苏末懒懒地总结了一句,“女皇的权力至高无上,偏偏对其他的公主极力打压,男子不可继承皇位,却偏偏可以封王拜相,享一切皇室尊荣…这开国的女皇当初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定下来这些规矩,究竟是想让女子更尊贵一些,还是要男子地位更稳固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谢长亭道,“男子一般力气大,学的知识多,在治国平天下方面肯定是胜出女子太多的,况且没有继承权,就算手里握得权力大些,女王也不会太过顾忌。反观女子,性子娇贵,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学武,也是不及男子,自小没学过兵法,领兵作战也是一窍不通。她们的眼里,只看到站在高处的女皇说话一言九鼎,是那么威风,心里自是有向往的,一旦手握重权,反而极易生出谋反夺位的野心。”

“如此说来,倒还是一个英明伟大的开国女皇。”苏末淡淡一笑,“不过,谁说女子即便学武也不及男子的?长亭,你是不是鄙视女人?”

这一点上,碧月显然是站在谢长亭那边的,笑盈盈道:“似末主子这般身手的女子,在天下九国中,包括那些个周边的附属小国,也绝找不出一个。”

苏末冷哼一声:“马屁精。”顿了顿,又道:“九罗开国之初也是男子为帝,后因为皇帝无子,才由女皇继位,而且算下来,时间并不是很长,为什么皇子们不会生出夺位之心?想必恢复男子主政,应该也不是什么太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九罗是唯一一个拥有大祭司的国家,自从第一代女皇当政以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女皇与当初的大祭司达成了什么协议,举行了一些天命授受的仪式,以至于后来一代代传下来时,很多人潜意识里已经认为女皇统治是上天的安排,轻易不可违背,若有人敢以身试法,会遭到很严重的惩罚。”对于已经久远并且史书上也没有详细记载的九罗皇室秘辛,谢长亭显然也没有预知过去占卜未来的本事,很多说法也是道听途说,当然不可全信,只做参考而已,停顿了片刻又道:“九罗未出嫁的公主都有资格继位,已经嫁人的早已失去了清白之身,祭司殿不会承认一个不洁之人做九罗女皇,所以每一任女皇继位之后,都会极快地安排各位同胞姐妹的婚姻大事,只要赐了婚配,就从此丧失了继位的可能。而因为祭司殿的原因,男子造反往往比女子所获的惩罚更严重,一般情况下,无人敢以身试法。”

“婚前与婚后继位有什么不同?”苏末挑眉,“做了女皇之后就有权利享三宫六院,继位之前就必须保持清白之身,这是什么破规矩?古代皇帝成亲之后继位的比比皆是,为什么轮到女子就不行了?”

谢长亭淡淡道:“这可能与她们婚配男子的身份有关,公主的驸马只可以是一般官宦的公子或者富贵之家的少爷,驸马没有资格入朝为官,也不能封为后妃,所以婚配了的公主也就没资格继任为帝,而女皇身份尊贵,所选择的夫婿也是位高权重的。”

“咦?”苏末突然惊讶地挑眉,看向谢长亭,“如此说来,苍昊统一九国,九罗还是个麻烦,他们若誓死不从男子统治,又该如何是好?”

“这一点,末主子倒无需操心。”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谢长亭看向碧月,道:“江湖人手段精花招多,他们四个人在这里待得够久了,风楼主打算让他们继续待下去?”

风楼主?苏末眉眼一动,“原来碧月你姓风?”

碧月脸色一变,眸光瞬也不瞬地盯着谢长亭,“谢公子如何知道?”

谢长亭淡淡道:“这世上之事只有谢某不想知道的,想知道之事自然会知道。”

那边四人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暗暗心惊,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们非同寻常的本事,心底莫名地打起了退堂鼓,但深知公主的命令不可违,即便想走也走不得。

碧月沉默了片刻,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反倒没好气地道:“比起花招多手段精,似谢公子这般出身皇族之人应该也毫不逊色。”

好像江湖中人就一定是手段很辣心思深沉的一样…虽然事实确实如此,要不然如何在性命如草芥的江湖上生存,甚至傲视群伦?

“不必问了,他们已经回答不出什么问题了。”苏末斜睨了一眼谢长亭,哼声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本姑娘既出了手还会有让人存活的道理?”

果然,话音刚落,那四具尸体轰然倒地的声响便传了来,惹得碧月一个劲地挑眉。

178.第178章 旷古烁今

果然,话音刚落,那四具尸体轰然倒地的声响便传了来,惹得碧月一个劲地挑眉。

苏末道:“九罗之事不必去追究,那个什么幕后的三公主究竟有什么目的,时候到了一切皆可知晓。解决了这几只耗子,还有龙凤帮的那些个三脚猫。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本姑娘不便出手,碧月,就交给你了。”

不便出手?碧月一愣,继而没好气地道:“末主子之前杀人跟切豆腐似的,也没见您说不便出手了。”

苏末黛眉斜挑,星眸微眯,懒懒道:“碧月,是不是这女装一换下来,你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呃…”碧月脸色一整,身子退后三步,优雅敛衽福了个身,肃容道:“奴婢知错。”

苏末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眸看向谢长亭如老僧入定的波澜不惊,眨眨眼,淡淡道:“长亭,我突然发现你特别像个得道高僧。”

“出家人慈悲为怀,长亭这辈子是没机会了。”谢长亭头也没抬,缓缓啜着茶,低着头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慈悲为怀…苏末无语,她二十年生命里,死在她手上的人全部烧成灰,只怕聚在一起都够洒遍大海了。

碧月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末主子要睡一下么?”

“不困。”

虽已是深夜,外面依旧人声嘈杂,透过屋顶的洞口,可清晰听见外面拼酒划拳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些毫不掩饰的谩骂。

谩骂女皇的逆天之举,是想直接亡了九罗。

太过热闹的地方,总是少不了粗鲁而豪爽的江湖豪杰和绿林好汉,而但凡有他们在的地方,除了比武,就是喝酒。

江湖人一向信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是真汉子的道理。

“长亭,你不饿吗?”苏末拖着腮,带着欣赏的表情斜斜看着陷在沉思中的温雅男子。

认真的男子最有魅力,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谢长亭长得其实很好看,只是太过沉静的面容,和一向吝于施舍出太多表情的淡然不惊,总是让人很容易从心里生出一种安心信赖的感觉,当这种感觉达到一种程度时,大多人就只看到他身上那种从内到外所散发出的气质,从而忽略了他的长相。

“还好。”谢长亭淡淡应了一句。

“反正也睡不着,我们不如出去逛逛吧?顺便欣赏一下这九罗的繁华之地,看看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风俗习惯。”苏末道。

碧月没意见,谢长亭略微思索了一下,也点头同意。

半夜三更,青城的街道上依旧是满满的人影穿梭,灯火闪烁,街道两旁是数不清的酒楼、客栈、赌场和妓院。

今夜,托女皇陛下和大祭司的福,无数商家都要大赚一笔。

三个各有特色的美男沿街闲逛,若是在平日,惊艳痴迷的目光定是少不了的,就似那日在汾河岸边,那些画舫上女子爱慕的目光一样。只是今夜,行人实在大多,宽阔的街道上可谓人山人海,走路都需侧过身子,走到人群拥挤处,那一阵阵来自各路人士身上传来的怪味夹杂着汗臭味,熏得苏末和碧月频频皱眉,谢长亭跟在二人身后,却一路面不改色。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三人终于穿过了重重人群,离开了空气浑浊之地,走到一处人少清静的地方。。

苏末松了口气,刚要敛起袖子闻着衣服上是不是有怪味,碧月已在一旁抱怨道:“全是一些江湖草莽,臭气熏天。”

苏末皱眉道:“大晚上的,这街道上也没什么美景可看,那些人为什么都不睡觉反倒跑出来瞎溜达?”

他们是因为屋顶破了个大洞无法住人,而且纵使男装打扮,依旧男女有别兼之睡不着才想着出来走走,顺便逗弄一下那些暗中隐藏的杀手,算是给他们动手的机会,那些人却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客栈房间太少,很多人无数下榻,只能宿在郊外或街道上,但末主子观今夜这景况,在这种情况下,有几人能安然入睡?”

苏末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娇贵女子,这种情况她自是有想过,但想过和亲眼见到感觉反差是很大的,“只是一个皇室成亲典礼而已,武林中人都跑来出什么热闹?”

碧月笑道:“这次可不一样,女皇与大祭司成亲,在九罗人看来,是一件惊天动地、有违天道之举,在各国不远万里跑来凑热闹的人眼中,就是一件旷古烁今的稀奇事,错过了可就是终身遗憾。”

三人慢悠悠走着,挤过了人海,路两旁处处可见搭着棚子的面摊,馄饨摊,还有老板张罗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食物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教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你们要吃馄饨还是包子?”

碧月愣了一下,“刚才不是吃过了?”两个人解决了整整一只鸭子,她不会还说没吃饱吧?

“长亭不是还没吃呢么,既然没什么事可做,不如一起享用美食。”苏末说得理所当然,边说边往路边的馄饨摊方向走过去。

碧月四下打量了良久,也没看出这些街边的吃食哪里美味,充其量可能也只是比宫里的御膳多落了一些灰尘而已。

不过想归想,主子都过去坐着了,他还能说什么?况且,谢长亭一整个下午待在房间里,除了饮了些茶水,确实是什么东西都没吃。

他其实最想说,自家旗下的酒楼、客栈离此都不远,并且酒楼里昼夜备有最精美的食物,若他们进去亮了身份,酒楼掌柜的和小二们还不把苏末当菩萨伺候着,想吃什么吃不到?非得跑着这脏兮兮的地方吃这两文钱一碗的破馄饨。

三人在老板热情的招呼下,叫了三碗最大碗份量的馄饨,

刚出锅的馄饨,散发着热腾腾的香味,苏末拿起勺子送了一个进嘴里,眯起眼,一副万分享受的表情。

“唔,皮薄馅多,味美鲜香,好吃。”那神情,仿佛入口的已是天下极品美味。

碧月嘴角抽了又抽,怪异地看着苏末一副从来没吃过馄饨的馋劲,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表情居然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公子爱吃,就是小老儿的荣幸。”

摆摊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应该是一对夫妻,今晚人多,生意好,虽忙得一脸汗水,却笑得分外满足。

旁边还有一个帮忙跑腿的壮年男子,或许应该是他们的儿子。

苏末四下看了看,十几张桌子,三三两两的还没有坐满,大概之前生意最火的时段过去了,毕竟现在已经是半夜,大多人已经用过晚膳了。

谢长亭优雅执着白瓷勺子,一口一口吃得从容,苏末挑了挑眉,道:“味道如何?”

“末主子不是尝过了?”谢长亭淡淡回了一句。

苏末道:“个人口味不同,我喜欢,不代表你也喜欢,就像碧月,他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总是让本姑娘不由自主生起一种想饿他三天的欲望。”

碧月撇撇嘴,认命地勺起一个馄饨放进嘴里,品尝了一下,嗯,虽地方小了些,简陋了些,这味道倒是真心不错,难怪末主子爱吃。

谢长亭淡淡道:“味道是不错,但末主子若不想这处摊子变成修罗场,还是快些吃完为好,两位老人家做个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终于不甘寂寞了?”苏末冷笑,“本姑娘就等着他们出手呢,刚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碧月的身手。”

“末主子上次不是看过了?”碧月对那次在竹林里的印象太深,深到他这辈子只怕都难以忘记。

自任凤衣楼楼主以来,那是他第一次被人说成是花拳绣腿,还说武功招式看起来狠辣,其实也就耍着好看而已。

不过,想比起苏末一招杀人的狠劲和利落,他的武功或许也只能称为花拳绣腿。

谢长亭虽吃得不快,但一碗馄饨见底并没用太长时间,苏末抬起头,看他从容吃完,眉宇间一如往常的平和温雅,颇为体贴地道:“还要再来一碗么,长亭?吃饱了才有力气。”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已经饱了。”抽出袖子里一方白色帕子擦了擦嘴,随手一丢,站起身道:“该走了。”

再不走,这馄饨摊的老板一家三口,只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苏末静了静,看着自己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馄饨,转头又看看碧月碗里的,剩得更多,不由抬起头,看着谢长亭,“长亭,你自己倒是吃饱了,没看到我们俩碗里的还没吃完呢。”

谢长亭淡淡道:“横竖末主子也不太饿,吃不吃得完有什么要紧?记得付钱就好了。”

果然不是爱人,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什么叫记得付钱就好了?会不会饿着她金贵的身子,这个谢长亭,想必是不会在意的。

苏末没好气道:“碧月,付钱。”说完,斜睨了一眼谢长亭,淡淡道:“长亭,你得先学着如何关心一下本姑娘,否则,日后有了心仪的女子,就这破性子和榆木脑袋,还不得把人家姑娘活生生气跑了。”

谢长亭眉尖微微一挑:“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谢某身上。”

179.第179章 阴沟翻船

久违了的杀气在空气中隐隐浮动,随着三人走得偏僻而愈发浓烈,苏末忍不住皱起黛眉,冷笑道:“派这种不入流的杀手来,这个叫龙什么的女人简直是被猪油蒙了脑子了。”

“末主子不可掉以轻心,龙莲的手段多,不只是武功,其他花样往往让人防不胜防。”

话音刚落,几周突现无数黑衣蒙面人,如平空出现,一双双凶狠嗜血的眼如猝了毒一般无情地盯着三人。

苏末懒洋洋地抠抠指甲,“碧月,你觉得本姑娘是会轻易着了道的人吗?防不胜防,今日本姑娘就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让本姑娘防不胜防。”

“有点不对。”谢长亭打量着四周,缓声开口,无数黑衣人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住,一路尾随而来的龙凤帮杀手…不可能有如此之多。

“这有什么不对的?”苏末淡淡一笑,“无非又是什么合作罢了,借用人家的地盘,借用人家的人手,只是这一次,南越不知有什么好处给人家?”

谢长亭淡淡道:“龙莲要保私仇,牵扯不上南越,况且现在南越灭国在即,贺翎自顾不暇,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找人合作一些鸡毛蒜皮之事,充其量她也只能以龙凤帮帮主的身份承诺些什么。”

“一个江湖上的小帮小派,有什么东西是皇室公主所需要的?”苏末皱眉。

“有啊。”碧月笑盈盈道:“刚才随着那美味的鸭子一起有幸被末主子吞入腹中的‘宝儿’,就是龙莲的拿手绝活。”

宝儿?苏末嘴角一抽。

“那是龙凤帮的秘密手段,大多时候用来控制一些不大听话或者叛逆的手下,只需服下一点点,便会如初生宝宝一般乖巧而听话,不会起丝毫反抗之心,即便让您自残自杀什么的,您也会乖乖照做。”

“或许不只如此。”

嗯?碧月转眼看向说话的谢长亭,见他嘴角出现了一丝苦笑,继而,一缕鲜红的血丝缓缓溢出唇畔,不由一惊。

苏末眯了眯眼,“怎么回事?”

谢长亭轻咳了一声,缓缓拭去嘴角的血迹,淡淡一叹:“阴沟里翻船,回去主人知道了,又有一番好受了。”

“这一次本姑娘相信你不是故意的。”苏末皱眉,“还好吗?”

碧月走过去,抓起他的手,一番把脉,松了口气,但表情还是不好看,“性命无碍,但半个时辰之内内力全无,解药也有点麻烦。”

这是什么意思?费劲心思下毒,只为让对手失去内力半个时辰?

碧月看出了苏末心里所想,道:“回头属下再给末主子解释,此时对敌要紧。”

苏末扫视了一下四周蠢蠢欲动的杀手,果断地下令:“碧月,你与长亭先走,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来接应本姑娘。”

“是。”

碧月丝毫没有犹豫,凤衣楼分舵离此地亦是不远,送谢长亭过去不会用到太长时间,以苏末的身手,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危险。

“末主子,不可。”除了方才嘴角有血丝证明谢长亭确实中了毒,他的表情看起来依旧与平常无异,嗓音亦是沉稳,“长亭不是要逞强,但主人命长亭跟着末主子,不是为了抛下末主子独自一人逃命,虽然内力使不出,长亭却也不会拖累了末主子。”

苏末缓缓眯起眼:“若我命令你呢?”

长亭摇头,看见已有黑衣人冲上前来,淡淡道:“碧月,取些树枝给我。”

嗯?树枝…碧月愣了一下,寻目望去,路两旁高可参天的梧桐数不胜数,不知延伸到何处,碧月一个轻功飞上树梢,抬掌一劈,一颗粗大的枝桠断裂掉落地面。

黑衣人显然已意识到了情况对他们有利,其中一个可能是领头之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无数的黑衣人霎时如潮水一般蜂拥而上。

苏末脸色冰冷,嘴角扬起冷酷的笑容,身子如鬼魅一般疾射出去,瞬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黑衣人似乎懵了一下,待他们回过神来,砰砰巨响传来,身边的同伴已稀拉拉倒下了十多人。

对同伴的死亡,似乎没有人会关心,除了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愕之外,他们的表情是恁的无情冷漠。

这一点并不奇怪,杀手和死士本就是不被允许拥有感情的,更何况,这些人所效忠的,甚至不是同一个主子。

此时的苏末,犹如死神手里的镰刀,极速的身形移动,无情冷酷的斩杀,所过之处,一具具尸体不断倒下,她的武器,依然是手指上已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过的天蚕丝。

极锋极利的天蚕丝下,不会留一个活口。

碧月身形轻灵地奔跃在几颗高大的梧桐树上,一根根巨大的树枝从上掉落,转眼间,谢长亭脚边已堆积了无数枝桠。

谢长亭当然也没有闲着,内力暂时使不出,力气还是有的,他的其他本事也还在。

俯身拾起粗大分叉的树枝,凌乱地摆放于路中间不规则的位置,碧月站在树上看了一阵,完全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谢长亭没说停,他便知道还不够。

垂下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战况,黑衣人已死了满地,苏末的动作依旧犀利无情,对敌间游刃有余,如同她往日的习惯一样,每一招下去,地上就会至少多出数具尸体,从无一招落空。

但,今日黑衣人实在太多了,一批死了,还有一批,前赴后继没完没了,似乎带着不得手绝不罢休的决绝气势。

尾随了六日没有动手,是否就在等着这一刻,不惜一切代价,誓将他们置于死地?

这个龙莲,看来还是不能太小看了,还有那个九罗的三公主…

“碧月,待在树上别下来。”谢长亭淡淡的嗓音响起,碧月沉默了下来,知他应该是布置了什么,也没开口问。

那边苏末听到长亭的声音,眉梢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挑,唇边勾起清冷的笑痕,身子急速向后退去,黑衣人自然顺势追至。

天蚕丝向上一抛,勾住一节粗壮足以支撑两人的树叉,苏末一把抓住谢长亭的肩膀,接着天蚕丝的力道,携着两人身子向上飞去,转眼间已站上了树梢。

180.第180章 十面埋伏

“不得不说,本姑娘与长亭真是有默契。”站在树上,看着下面油树叉罗列出来的偌大阵型,苏末淡淡一笑。

谢长亭没说话,一语不发地看着底下。

无数的黑衣人追着苏末而至,在离满地枝枝叉叉还几步距离时,突然感觉到一阵昏天暗地,似是地动山摇,四周轰隆隆的巨响自遥远的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毁灭一切的震慑,无数的黑衣人瞬间乱了阵脚,想要后退,却发现已经退不出,捂着耳朵,在原地像无头苍蝇一样不停地打转。

“碧月,以内力驭物,六成。”谢长亭淡淡开口,话刚说完,一缕血丝又顺着嘴角蔓延下来。

碧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视线转回树下,双掌缓缓凝聚了真气,控制得恰到好处的内力催动着地上的枝桠一枝枝飞起,似是有生命一般在半空中游走,那些黑衣人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和低吼,只是只隔着这短短的距离,听来却似在千里之外,带着隐隐不真实的感觉。

苏末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么多的树枝虽在半空中不停漂浮旋转移动,却一直保持着同一阵型,愈看就愈觉得隐隐有些熟悉,转头看了一眼谢长亭,带着点不确定的语气地道:“这是五行八卦里的十面埋伏?”

长亭点头:“稍微演变了一下。”

“苍昊给我看的那本书里好像有,不过,本姑娘有看没有懂。”苏末说着,不禁感叹了一下:“果然阵法是蕴含无穷奥妙的,几颗破树枝,就困住了这么一大群人。”

“困住?”谢长亭淡淡一笑,“仅仅是困住就可以了?碧月,再加一成内力。”

碧月依言照做。

下面传来似受伤的野兽发出的痛苦嚎叫,只是在强大的真气运转催动下,已经看不见一个黑衣人的踪影,满目只有漩涡不停旋转,似鬼魅突然横生,即便只是站在树上看着,亦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似能毁灭周遭一切的恐怖力量。

刚才作战时只顾着杀敌,苏末根本没在意到底有多少黑衣人,此时观下面的阵法,不由问道:“所有人都在里面?”

长亭点头,“末主子杀了四十多人,剩下的还有几百人。”

苏末挑眉:“本姑娘刚才明明没看到有这么多人。”

从碧月上树,到阵法成型,再到黑衣人入阵,时间并不是很长,她压根没看到有谢长亭所说的那么多人。

几百号人,若单凭她一人之力,即便杀到手软要想全灭也根本不可能,而且力气消耗过度,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不是好事。

“内力再加一成,可以结束了。”谢长亭没解释,只是淡淡吩咐碧月。

下面上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几不可闻,困兽似的呻吟听来像是地府传来的幽咽,碧月额头已见晶莹的薄汗,手上的真气却因谢长亭的话而愈发浑厚。

终于在一阵低低的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凄厉声响过最后一波之后,所有声音嘎然而止,周遭的一切重新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无声。

碧月转头看了谢长亭一眼,得到他的示意之后,才终于缓缓收掌,满眼疲惫地吁了口气。

半空中漂浮的枝杈纷纷落地,阵法不复存在,满地只看到无数的似是被狂风暴雨肆虐之后的断裂的树枝,凌乱地躺在地上,哪里看得到刚才只是这些毫不起眼的木头在谢长亭控制下成了最恐怖的杀人利器,让人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

而凌乱不堪的,还有满地堆积的教人作呕的让人心生寒意的无数尸体,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和血迹,然而那成不自然的弧度扭曲狰狞的身体和面孔,和凸睁着的泛白的眼球,在在显示着那刚刚一瞬间发生的一幕,比地狱恶灵袭身更加教人觉得毛骨悚然。

即便是险恶的江湖上打滚已久的碧月,看到下面那一副宛若人间炼狱的画面,也忍不住心惊了一下。

“本姑娘真是甘拜下风了。”苏末浅浅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虽然在武功上两人不分伯仲,但谢长亭其他的本事,委实教人不得不认输都难。

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一人终究难千军万马,然而,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小阵法一出,即便是千军万马,也只是动动手瞬间灭之。

谢长亭脸色已隐隐有些苍白,嘴角的血色愈发触目惊心,却只是淡淡道:“这种雕虫小技,在主人眼里只怕也只能与刚学会走路的娃儿相提并论。”

又一次提起苍昊…苏末静默片刻,淡淡道:“长亭,你的才华,在这九国天下或许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苍昊的机遇与你不同,不要老是拿自己与他比较,这样你会活得很累。”

谢长亭怔了一下,眉眼微垂,“长亭不是要与主人比较。”

就如同主人曾经毫不避讳地说过的一样,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三国时的周瑜被才华比自己高的诸葛亮气得吐血身亡时曾说过一句话,既生瑜何生亮?”苏末淡淡看着谢长亭,道:“长亭,这世上很多事自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上天既然安排了一个苍昊,就注定你只能屈居其下。没错,苍昊不是神,但是,他的本事究竟有多深不可测,你我都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敬畏之心才更深,若有一天他的所有本事摊在眼前,让人一目了然,说不准你就失去那股探索的兴趣了,若你一生的信仰就此消失,人生就更没有意义了,对么?”

谢长亭怔了一下,低头思索片刻,淡淡道:“虽然长亭不知道末主子所说的周瑜跟诸葛亮是谁,但长亭与那周瑜不同,那诸葛亮也绝对不配与主人相提并论。”

苏末无语了一下,她还以为谢长亭又在心里钻牛角尖了,结果…温雅平和的谢长亭,怎么一提到苍昊,就似突然间缩水成了三岁的娃娃见到启蒙的老师一样带着稚气的崇拜?

“苍昊也是人。”没好气地说完,一把携着他的肩膀跃下树梢,看着碧月跟在身后沉默不语,不由转过身叹了口气道:“他是活生生的人,你们能不能别老是把他神话了?”还让不让她活了?

之前只觉得那样一个男子足以配得上她,现在,愈发觉得自己配苍昊,实在委屈他了,是不是该去天宫抓个仙女什么的下来嫁他?

碧月笑道:“末主子是没有亲身参与到主人少年时的十年里,如果参与了,今日应该会和我们是同样的心境。”

苏末冷哼了一声:“该回去了,找个安静的地方替长亭解毒。”

181.第181章 野心昭昭

“宝儿是龙凤帮帮主龙莲的绝技,刚才属下已经与主子解释过了。”回到客栈,人小二沏了壶茶送了上来,碧月拿着刚从药铺抓回来的草药,一点一点按照标准的分量斟酌着配药,一边给苏末做详细的解释,“谢丞相中的这味毒,叫‘不弃’,严格说来,不是剧毒,单独服下,会失去内力半个时辰,之后如果没有及时服下解药,就会失去大半功力,并且再也没有办法恢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

“单独服下?”苏末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要表达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