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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

一声声冰冷的命令,一声声恭敬的“遵旨”,随着女皇愈行愈远而逐渐听不清晰,大殿上跪在右边一排的皇亲,却已纷纷汗湿衣衫。

他们清楚地意识到,陛下发怒了。雷霆之怒,似无情的祝融,似要燃尽周遭一切的忤逆和反抗。

天子一怒,必定伏尸百万。

这九罗宫廷,在女皇登基九载,在与大祭司成亲未果的这一日,终于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众人心底泛凉,无助而茫然的目光一致投向缓缓回到祭坛之上盘膝而坐的男子身上。永远一袭圣洁的白衣白袍,裹着干净无尘的气息,日复一日虔诚地侍奉在神前的九罗大祭司身白齐朗,是所有九罗臣民心里最忠诚的信仰。

“大祭司…”夜静海缓缓开口,看着祭坛上优雅无尘的身影,眼底带着深思,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质问:“为什么要违逆女皇陛下?”

事情为什么不是朝着他们计划好的方向发展?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们明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计划可谓周密而严谨,布置得也是万无一失,如今却…

“身为大祭司,与女皇成亲是对神灵的亵渎,是无法饶恕的罪孽。”白衣白袍的大祭司,阖目端坐在神圣的祭坛上,面上没有表情,空灵的嗓音亦不带一丝感情,周身笼罩的气息是如神灵一样的教人不敢亵渎的圣洁,他是侍奉神灵的人,是九罗唯一可以直接与神灵做心灵沟通的人,任何人不敢存不敬之心。

对他的不敬,就是对神灵的不敬…大王爷表情异常难看,眼底阴鸷愈发浓烈。

“别心存幻想。”似是猜到了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纯净空灵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复又响起,带着淡淡的几不可察的怜悯,“这圣殿是祭司殿最严密之地,除了正门,没有任何其他出口,任何人,想安然闯出一万御林军把手的正门,无疑是异想天开。”

185.第185章 请君入瓮

“本姑娘千里迢迢赶来九罗凑热闹,这热闹在哪儿呢?”

站在九罗皇宫一处高高的宫墙之上,苏末寻目望去,整座皇宫静得出奇,除了偶尔看到走动的宫女太监,和巡逻的侍卫,压根看不到一丝热闹的喜气。

皇室成亲所用的颜色并不会如平常百姓一样选用大红色,而只是本来的天子之色。九罗最尊贵的颜色是明黄,也就是说,按照传统,女皇待在宫里,应该派天子銮驾去祭司殿迎接大祭司,然后在宫里选一座宫殿作为婚礼之所,之后那所宫殿就是大祭司以后的寝宫。而她记得他们方才来时经过的最高的一处宫门上,似乎挂满了平民百姓成亲时才会用到的红色布幔,当然,布料定然是皇家专用的极品,透过那颜色,分明看得出,这女皇对成亲一事,或许并不是完全出于对权力的收缴,对那个尚未谋面的大祭司,应该是存了感情的。

只是这宫里,却为何如此安静?

不想在人山人海里拥挤,三人方才是从用轻功从另外一个方向飞身赶来的,虽然路程绕得远了些,却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

按照古代风俗,现在正式吉时,宫里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应该是情况有变。”负手站在高墙上,谢长亭静静眺望整座皇宫,很快得出结论,“女皇不在宫里。”

苏末挑眉:“难道九罗女皇成亲,还有亲自出宫去迎接的习惯?”

“不像。”谢长亭摇头,“太安静了,并且,防守兵力空虚。”

“什么情况?”苏末问。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谢长亭表情淡淡,“这九罗的女皇,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苏末懒懒瞥他一眼,“能别在本姑娘面前打哑谜吗,长亭?”

“最新消息,女皇去了圣殿,半个时辰前,一万御林军护送这女皇銮驾也随之去了祭司殿,似乎是打算在神灵前举行成亲仪式。”离开了一会儿去打探消息的碧月,很快回来报告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今日女皇本来应该是打算在宫里举行大典,这于司徒婉柔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谢长亭淡淡解释,“女皇意在今日昭告天下与大祭司成亲,司徒婉柔却恰恰利用了这一点,于数天之前就暗中给各国递出了消息,空前绝后的大典必会吸引来自四面八方凑热闹的人。当然,心怀不轨的自然也不少。”

碧月一愣,怪不得凤衣楼这次的消息得到的如此之快,皇室秘辛,就算查到,也不可能在消息刚出来就如此快速地送到苍月,原来有人暗中动作。

集齐各国之人来到九罗,于关键时刻可轻易制造混乱,女皇一旦在御门之上宣布成亲大典,必会引起臣民再次不满,情绪失控都有可能。到时,有女皇之胞妹拼死力谏,有大王爷龙骑将军重兵相胁,女皇必定大怒,一旦情况失去控制,就是一场血流成河。

众目睽睽之下,司徒婉柔以一片忠心死谏,阻止女皇行逆天之举,必会博得臣民好感,若女皇执意一意孤行,则瞬间失了民心,得民心与失民心,皆在一刹那间。届时,于愤怒的臣民面前,司徒婉柔若造反,也顺理成章地博了个不畏强权、大义灭亲的好名声,所有人不会记得她在谋反,只会记得她是如何敬畏神灵,如何誓死阻挡女皇对神灵不敬,如何拯救九罗因女王而招来的惩罚。

“这个女皇不顾世俗礼教,不畏天下舆论指责,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倒也不失为一个性情中人。”显然,苏末倒是蛮佩服她的。

“性情中人,不应该是一国之君。”谢长亭淡淡道,“作为一名普通女子,她的这种行为最多被议论为有失礼教,或者就如末主子所说的,真性情,敢爱敢恨。”

“作为一国之君,这种行为就要不得?”苏末斜睨着他,显然不以为然。

谢长亭道:“除非她已坐腻了龙椅。”

苏末皱眉,“听你方才所说,她的智谋手段似乎并不差。”

“她有足够的能力平了今日之事,比如说司徒婉柔的野心叛乱。”谢长亭神色始终淡淡,眸底却是无法忽视的睿智,“然而,她终此一生,都将无法挽回已失的民心。这对一个国家的天子来说,将是致命的弱点。”

失了民心,意味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覆灭。

苏末沉思了片刻,“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去了祭司殿?”

“这一招,叫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的意思苏末明白,碧月也明白,但是他们依旧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本姑娘不是很笨的话,就是长亭你的表达方式有点问题,能稍微详细一些么?女皇去了祭司殿,与大祭司在圣殿举行成亲仪式,按照规矩,所有的皇亲必定要到场,这守卫空虚的皇宫,又要请谁入瓮?”

“请谁入瓮,稍候末主子便会知晓。”

苏末眯了眯眼,谢长亭扬了一下嘴角,道:“不是长亭故弄玄虚,吊末主子胃口,只是,长亭也还不知道这首先入瓮的会是谁,不过,在女皇离开祭司殿之后,想必三公主与那大王爷翻不起什么浪了。”

谢长亭心思聪慧,确实非一般人可比,仅从宫里防守空虚居然就可看出女皇的谋算,甚至轻易得出司徒婉柔暗中的计划,和已成定局的惨败。

他唯一没有猜到的一点是,女皇去祭司殿不是她自己的主意,是大祭司的要求,女皇配合了而已,所以请君入瓮这出戏,算是两人不谋而合。

碧月道:“末主子是想去参观一下九罗最为神圣的祭司殿,还是待在这儿看英明的女皇如何平定叛乱?”

苏末无语望天,如果没记错,她兴冲冲而来,是为女皇与大祭司的成亲大典增添一番热闹的,结果就只是有幸参观了一下九罗皇宫而已,甚至于还比不上苍月皇宫来得宏伟霸气。

“去祭司殿吧,晚上再来看看结果。”

也不知道这亲究竟能不能结得成?

一路到达祭司殿,皇城内的人海全部御林军拦在甬道两旁,熙熙攘攘,叫嚣谩骂声皆有,大多人似乎是因为察觉到被耍了一通而愤慨。

铺着红毡的甬道此时是銮驾专用御道,寻常人走不得,苏末、谢长亭和碧月三人虽算不上寻常人,暂时却还没打算出风头,直接从人群之后一路碰碰撞撞才来到祭司殿。

祭司殿外,乌压压的御林军把偌大的殿宇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陌生面孔想混进去,显然并不容易。

而他们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万余人重重把手之下成功潜入到里面去。

苏末果断地道:“先找个地方逛逛,晚上再来。”

“不必等晚上。”谢长亭淡淡道,“祭司殿后山有一处废弃的高台祭坛,是上一任大祭司祈福之地,离圣殿最近,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

“祈福的地方?”苏末挑眉,“你觉得能进得去?”

“现任大祭司早已把祈福的祭坛设在了圣殿之内,那处废弃已久,守卫较松,也因为是曾经是大祭司祈福圣地,一般人不敢随意靠近。”

苏末漫不经心地看着谢长亭,道:“看来十一年间,不止苍昊走遍了天下各国,你也毫不逊色,连祭司殿的废弃祭坛都了然于胸。”

“长亭九年前于女皇登基大典上曾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是瞒着主人来的。”

边说着,三人绕过正殿之前的大批御林军,施展轻功急速向后山方向飞身过去。

“瞒着苍昊?”

想起那两年冲动之下付出的代价,谢长亭微微浅笑,笑容底下竟隐隐带着一种过尽千帆的叹息,“十一年挑战主人,武功与阵法两样,长亭把自由和性命输给了主人。之后虽然不得不妥协,毕竟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的,加之主人并不在身旁,所以就会时常做一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叛逆之举来博一些心里平衡,九年前擅自来了九罗应该算是犯了欺瞒之罪了,只是直至现在,我都不能确定主人究竟知不知晓此事。”

苏末点头了然,并且显然能理解他那时的心情,曾经那般精才绝艳的天之骄子,骄傲而自信,于朝堂之上掌天下权,于武林之中驰骋纵横,一朝被击垮时那种不甘与挫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灭的。

没被击垮,是因他的性子非一般的坚忍,若是寻常人,只怕从此一蹶不振,还谈什么忠心追随,不恨之入骨都不大现实。

到了后山,两人谈话停了下来,刚要寻目从哪个方向进去,便听到一个沉冷威严带着无端王者气势的女子声音蓦然响起,似这沉静的空气中蓦然划过的道道冰棱——

“来人!”

“一万御林军给朕牢牢守住祭司殿,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遵旨!”

“御林军统领何在?!”

“臣在!”

“马上给朕调来神机营,随朕入宫捉拿叛乱之人!”

“遵旨!”

“左右龙卫!”

“臣在!”

“半个时辰之内,皇城之内所有江湖人全部驱散,各国使臣安排进入二公主府歇着,在朕腾出空来之前,暂交由二公主与驸马接待。”

“遵旨!”

“大内侍卫统领何在?”

“臣在!”

“除了驸马府,所有的王府全部包围起来,从此时开始,任何人不许进不许出,若有违者,同样,格杀勿论!”

“遵旨!”

苏末眉梢挑,听着圣殿里传来的一声声决绝而不容违抗的,唇角的笑容显得无比慵懒而恣意,眉宇间泛起明亮慑人的光彩。

这女皇陛下,好强大的气场…

186.第186章 冒犯神灵

“这女皇陛下,好大的气场!”苏末扬眉浅笑,娇声赞叹,“不过,从这明显冰火两重天的声音里倒是可以听得出来,与大祭司的婚礼,怕是崩了。”

“崩了?”碧月不解,心底大概猜到了什么意思,毕竟,女皇与大祭司若成功完成了仪式,是件称心如意的事,便不应该那么冷怒。

“不知是遭人破坏,还是被悔婚了。”苏末淡淡猜测,却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些,除非当事人不愿意,否则以女皇传说中的个性,千重万难怕也阻挡不了她要做的事。

这一点,倒是与苏末颇为相似。站在高处并且足够强势而骄傲的女子,通常都是宁折不弯的,即便遇逆境也绝对不会屈服。

不过,临近成亲之时,被迫取消婚礼,对一个女子的感情和尊严,无疑都是一种难以弥补的打击,更何况还是君无戏言的一国之君,女皇陛下的愤怒,可想而知。

谢长亭淡淡道:“我们动作需快些了,御林军从外面到达圣殿,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需要。”

待御林军包围圣殿,别说里面一只苍蝇飞不出来,就是外面的苍蝇想飞进去也难。

碧月略微巡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处死角,称之为后山实在太过勉强,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处峭壁,峭壁之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血肉之躯若摔下去,除非真有神灵保佑,否则绝对连一块骨头都找不到。

通往山下只有一条狭窄得只可容两人并行通过的小路,直达祭司殿前殿正门,紧挨着他们所站立的地方的左边,是看起来阴森森而诡异危险的密林,即便没有亲身体验,从周遭隐隐透露出的静得让人心慌的气息,也大概可以猜得出,这里面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怪不得此处没有守卫,因为根本不需要,一旦有人进入此处被发现,前殿的守卫可以第一时间堵住下山的小路,被困之人要不跳崖,要么进入密林深处躲避,而这两个选择,直接导致的结果定然都是粉身碎骨,或者尸骨无存。

“谢丞相,您想好了等一下我们该如何全身而退了么?”碧月笑眯眯地问道。

“这小小的祭司殿,只怕困不住谢某,既能进得去,自然也出得来。”瞅准了女皇陛下高贵的身姿离开圣殿的一刹那时间,谢长亭与苏末碧月三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轻轻松松进到殿里,在一万御林军包围了圣殿之前的眨眼之间,三人已经成功隐藏了身形。

苏末虽没说话,但她的表情显示她与谢长亭是如出一辙的想法,小小祭司殿,九罗之人不敢随意靠近,又哪里能困得住她?即便有一万御林军森严守卫,她也是不会太过放在眼里的,打不过,跑的本事还是有的。

至于碧月,也只是嘴痒问问而已,凤衣楼的楼主若真有那么不济,说不准早在多少年前就被主人一掌拍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祭司殿与皇宫里的殿宇不同,大多是老旧单调的建筑,若是从正大门进入,沿着一条两侧通常有狮身人面像和其它巨型雕塑的大道,进去之后是外院,外院两旁有石头砌的房子,是侍者们的住处。然后是内殿,一般只有纯洁的祭司才能进入这里,除非有重大的祭祀活动或者其它隆重的典礼需要帮忙时,侍者才会被允许破例进入。

内殿是一个威严而大得有些夸张的大厅,有一排排巨大的柱子,所有的墙壁与地面都是古老的石头砌成,石壁上是各式古老的雕刻图案,大多是飞禽异兽之类。大殿中央有一排米白中泛着淡淡青色的看不出是什么飞禽类的石雕,苏末研究似得多关注了几眼,谢长亭低声道:“这是传说中的青鸾神鸟。”

以女皇为尊的九罗,圣殿中有百鸟之王的青鸾石雕,并不奇怪。

苏末点了点头。

走到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石门,双扇门板是厚重的金属材料,看起来也是年代久远了,色泽已经褪到看不出是什么制材。

这扇门进去,就是只有大祭司才有资格进入的圣殿。

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看来一万御林军已奉女皇之命进入了内殿,牢牢守在了殿外。

“若三公主与大王爷不想束手待毙,刚刚的这点时间,足够他们逃出去了。”

“逃不出去。”谢长亭神色从容道,“末主子忘了我们是从哪里进来的?他们若要逃,那是唯一的出口,但也是必死无疑的出口。待在这里,女皇若没有确凿证据,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一旦逃走,反而坐实了谋反抗命之罪。”

圣殿的门是敞开着的,从这里远远看去,左右两边数十人,本来都是背对着门的方向跪在地上。此时或许是因为女皇离开了,除了左边清一色一袭白衣白袍的几十人还维持着本来恭顺的姿势,右边一排以中年男子为首的一群人已全部站了起来。

苏末眯了眯眼,从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去,可以隐约看到圣殿最前面有一个祭坛,祭坛上盘膝坐着一个同样白衣白袍的男子,只是距离有些远,那男子的面容,却有些看不真切。

苏末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而如果直接进到殿里,以他们的身手,除了祭坛上的那个男子,其他人因为都是背对着所以不会发现。

苏末环胸看向谢长亭,下巴朝殿上努了努,“祭坛上的那人,就是大祭司?”

谢长亭点头。

碧月有些纳闷,直到现在,他对苏末要进入圣殿的原因还不甚明了,成亲典礼已经取消,女皇也已离开,既然已没有了热闹可瞧,他觉得回九罗皇宫去看女皇平叛还比较有趣些,这个死气沉沉的祭司殿,有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主子是来看大祭司长的是何模样?

“大祭司…”殿里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是站在右边一排最前面的中年男子,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冷冽质问与怒意,“为什么要违逆女皇陛下的旨意?”

苏末挑了挑眉,不是说九罗所有臣民对大祭司都是非一般的敬畏么?这是什么人,居然敢以如此不敬的口吻质问神圣的大祭司?

“他是女皇的舅舅夜静海,但因为姓氏的关系,女皇都称之为皇叔,是皇族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王爷,也是手里掌管着八万龙骑卫的龙骑将军。”

怪不得如此嚣张…苏末略微思索了一下,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司徒婉柔的背后主使,是他?”

若如此,便解释得通了,女皇与大祭司成亲之事他为何表面上反对,私底下却大祭司突然悔婚一事如此不悦…唔,看来她猜的没错,悔婚的,确实是大祭司。

“司徒婉柔要的是女皇的宝座,大王爷要九罗第一权臣的身份,唯有彼此合作,才有可能达到目的。”谢长亭淡淡道,“不过,如今看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身为大祭司,与女皇成亲是对神灵的亵渎,是无法饶恕的罪孽。”白衣白袍的大祭司,阖目端坐在神圣的祭坛上,面上没有表情,空灵的嗓音亦不带一丝感情。

身在门外的苏末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笼罩的气息,是如神灵一样的教人不敢亵渎的圣洁。

谢长亭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痕,看着苏末的表情带着些兴味,“末主子可别被这假象骗了。”

嗯?“假象?”

大祭司话音落下之后,圣殿里有片刻安静。

谢长亭这一次只是淡笑不语,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须臾,空灵的声音复又响起:“别心存幻想。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无法抑制的贪念只会害死自己。”

“本公主偏不信邪!”

冷冷的娇喝声蓦然响起,传出殿外,苏末眼神一亮,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虽不再娇柔温婉,但显然无需质疑,确实是在琅州见到的那个假扮郡主的白婉柔。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白齐朗,是你设计破坏了本公主的计划对吧?先是装作与本公主合作,博取了本公主的信任,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本公主最致命的一击。你真卑鄙,还妄称什么大祭司,你这样虚伪狡诈之徒,如何配做我九罗的大祭司?!”

一番怒吼,殿上纷纷哗然,左边一排跪在地上的祭司们脸色遂变,齐齐站起了身,转过来看向圣殿之前无礼至极的三公主,“大祭司虔诚侍奉神灵,身份高贵圣洁,请公主殿下慎言,莫要激怒了神灵,给九罗带来灾难。”

右边一排站在三公主身后的皇亲们也是一脸愤然,“请公主殿下去神灵面前请罪,祈求神灵和大祭司宽恕你的无知冒犯。”

无知…她满心算计着女皇的至尊之位,做着荣登龙椅之梦,此时在别人眼里,却成了无知?一个无知之人如何会成为众人信服的帝王…司徒婉柔咬牙。

大祭司却没有说话,显然对于她言语中的冒犯压根没放在心上。

苏末却是眼神一亮,星眸霎时光彩照人。

白齐朗…

187.第187章 扑朔迷离

事情应该不会如此单纯。

从这番冲动的举动看来,这个三公主远没那么聪明睿智,也断然没那个魄力和手段,若真要谋反,十个她也不是女皇的对手。苏末突然有一种直觉,真正主谋一切的应该另有其人,并且,她想起了之前在琅州听到司徒婉柔身边的婢女说的那番话——

“若不是信任公主的能力,主上又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公主?”

这个“主上”,会是谁?

苏末在琅州苏澈府中遇到苍无忧,从她口中得知,因一次无意间听到苍怀远与韩贵妃之间的秘密谈话而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

蹙着眉,苏末突然之间觉得脑海里似乎盘旋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谜,被她大意得一直忽略至今,她慢慢回想着在琅州发生的一切,从她刚到梧桐镇长亭客栈时得到的消息开始——

苍怀远授意龙焰劫了无忧待离开帝都再行处理,而龙莲却阴奉阳违对无忧下了催眠之术,继而把无忧送到澜国太子连城手上,企图利用连城来帮助贺翎对付南越太子贺云,而在无忧被作为一名美丽而受到控制的孤女送入苏澈府中时,正是假扮澜国和亲郡主的白婉柔在暗中控制着无忧的神智。

脑子里灵光一闪,苏末想到了一个曾在当时在她脑子里一闪而逝后来却被所有人忽略了的问题…

白婉柔就是司徒婉柔,而司徒婉柔与龙莲,或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末主子?”碧月不解地看着她显然是陷入沉思的模样,不知她静静地不发一语,是在想些什么。

苏末没搭理他,她同时想到了她去长亭客栈第一天晚上独自夜探青楼时听到白婉柔所说的话。

当时只是把重点放在了她与澜国兵部尚书之子交谈的内容上,却忽略了她语气中提到南越三皇子贺翎时那种熟稔亲密的口吻,因为在当时,苏末尚且不知道贺翎是谁。

如今回想起来,那种在别人面前提到另外一个男子时的语气,只有特别亲近的人之间才会用到。只是,当着一个显然对她爱慕已深的澜国兵部尚书之子的面,她那样说话竟似乎没想要避讳,那么,很显然,那个已经死在苍昊手里的花锦胥定是知道南越三皇子贺翎的,只是,在他心里,白婉柔与贺翎又是什么关系?

白婉柔…司徒婉柔…龙莲…

如果可以假设,白婉柔就是龙莲,那么,观如今的司徒婉柔,与白婉柔却显然不是同一个人了,除非,她隐藏了真实的性子,还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而那个叫“蓝蓝”的女子和“朗儿”的少年,是不是知道司徒婉柔的双重乃至三重身份?他们的主上又是谁?会不会是大王爷?可如果说是一个手握仅仅八万士兵的王爷在暗中主导了这一切,似乎也说不过去,力量太小了。

捉住了这些问题的关键点,是否可以大胆猜测,九罗与南越,甚至是澜国,在私底下有同一根线牵着?只是目前尚不知道,这牵着线的人,究竟是谁。

苏末此时很庆幸自己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只是,一个个问题因暂时找不到答案而显得扑朔迷离。

九罗皇宫里现在必然是乱成一团,在大王爷与三公主皆被困在祭司殿的这个当口,领兵攻入皇宫的人,又是谁?

本来抱着她要见见这个神秘的大祭司的想法,此时却忽然有些后悔,过早地在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九罗暴露了身份,与他们而言,绝对是一件有弊无利的事情。

“女皇陛下已经回宫,各位请退到外面大殿之上,本殿要为女皇陛下祈福了。”

那个空灵纯净的嗓音再次响起,直传到门外,是大祭司的声音,苏末沉默地看了一眼谢长亭,与他交换了一个目光,转头瞥向碧月,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你与长亭一道,往正门方向走,我去后山。”

碧月一惊变色:“末主子,后山危险…”

“闭嘴。”苏末轻喝一声,“照做就是,本姑娘心里有数。”

碧月还待说什么,谢长亭已淡淡道:“没时间了,快走。”

圣殿里即便众人各怀心思,大祭司命令已下,也不得不从,须臾之间,一个个已转身朝殿外而来。

苏末与谢长亭、碧月三人悄然退到外殿,一步步靠近重兵把手的外厅,眼看就要进入御林军的视线,苏末低声冷冷道:“本姑娘一人去后山,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们两个,谁若敢擅自抗命,本姑娘保证,你们从此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再站在苍昊面前!”

闻言,碧月脸色遂变,谢长亭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低笑一声:“末主子这个威胁很奏效,长亭领命就是,想必风楼主也必然没有足够的胆量去试探末主子话里的真实性。既然如此,我们在月记客栈等候末主子如何?”

“不,”苏末淡淡一笑,“越危险的地方才越安全,你们可以往客栈方向走,但最终会面地点,本姑娘觉得,还是在祭司殿如何?”

“嗯?”碧月一愣。

“离开这里之后,你们只管去吃好喝好,养足精神体力,本姑娘大概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淡淡嘱咐了几句,苏末显然不欲再解释,低喝一声:“走。”

身形瞬间急速移动出去,转眼已从重重御林军包围之中穿梭而过。

守卫森严的御林军中出现了轻微的骚动,蓦然一声“谁?!”的喝问声平地响起时,苏末的身影已以电闪之速奔到了祭司殿后院的废弃祭坛之上,几个快得让人几疑眼花的跳跃,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有人闯出祭司殿!”

“鹰翼队队长,带着你的一千人往后山方向,追!”

“遵命!”

骚动又起,众人抬头一看,两条人影如鹰隼一般从他们头顶疾射出去,直往祭司殿正大门方向而去,间或踩踏其中一人肩头以借力,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俨然是他们赤裸裸的挑衅!

“龙翼队队长,带着你的人追!死活不论!”

“遵命!”

188.第188章 气息相仿

“其余所有人,注意戒备!再有人从里面逃出来,统统军法处置!”

“遵命!”

一阵轻微的混乱之后,除了出去追捕的两千人,剩下的御林军很快恢复了严密的包围,甚至弓箭手都已准备就绪,若再有一人敢从里面擅自逃出,只怕一刹那间不是被砍成无数零碎的肉沫,就是被射成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