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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移动,似是不经意间踢到了火盆,声音不大,却足够引起所有练武之人的警觉,瞬间有人出声喝道:“谁?!”

“是我。”

冷冷清清的两个字——是我。

苏末自暗处缓缓现身,素手掀开营帐,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勾勒出完美无瑕的玲珑身段,绝世脱俗的容颜清冷无双,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痕,带着嘲弄的弧度,睥睨的眼神一一扫过帐中众人——

星眸深处一闪而逝的光芒带着清浅的冷笑,很好,不多不少刚好六个人。

一张巨大的桌子,其后正襟危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从气势上看,该是此次驻守边关的主将冯岩无疑了,其他五人分站桌子左右两侧,能入帐中议事的皆是军中主将与谋士,此时蓦然见一个陌生的女子现身此处,无一不惊——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站在左侧男子一身锦衣盔甲,冷冷喝问。

冯岩的目光带着犀利的审视意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末——本来并不若其他人表现得那般惊慌,然而眸光瞥见此女眉宇间隐含的清冷之气,和一身黑色皮衣包裹下的玲珑身段…

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此际蓦然浮上心头,他心中一惊,倏然变色,“来人,擒住——”瞳孔蓦地睁大,身躯僵直地靠在宽大的椅子里,喉咙里再吐不出一个字。

苏末身子灵活地转了一周,手臂微抬,没有其他任何招式,六条人命瞬间结束在眼前。

最简单,也最实用的袖剑而已——一发六箭,六箭六中。

苏末垂眼,漫不经心地敛了敛袖口,对着眼前已经无声无息倒下去的六个人不再多看一眼。

从容走出营帐,帐外人影闪动,站岗巡逻的将士成群结队,数不清有多少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站在通亮火光中一身黑衣的苏末。

更无人发觉,刚刚领了命令前来驻守边关的主将与副将,还有手下谋士将领,已经无声无息与这世界告了别。

326.第326章 情到浓时

三十万大军的军营是依山而建,营门设在山脚,冯岩的主营帐与其他兵士的营帐相隔甚远,若在以往,定会有士兵交替巡逻。此次因刚刚扎营,除了最主要的兵防布置,其他许多细节事情还没有安排妥当,加之主将与幕僚密谈一向杜绝任何不相干之人靠近,所以主帐之外方圆五百米之内看不见一个人影。

而五百米之外,若是站在高处看,便可清晰地看到,绵延数十里,乌压压的士兵在搭建着数不清的营帐。无数的篝火,在这分明热闹却静谧的夜里,能奇迹地安抚人心,在享受热闹与欢腾时,继而失去该有的警觉。

无声无息地退出军营复地,苏末独自一人站在山脚处,感受着徐徐的晚风吹在脸上的凉爽舒适,一身黑色隐藏在光线昏暗处,几乎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朦朦胧胧的视线中,那浑身散发出的无法忽视的清冷而魅惑的气息,如同暗夜精灵,教人沉醉。

“少主。”齐朗自后方飞身而来,眨眼间在苏末身后站定,气息清浅而平稳,甚至还带着些许悠哉的味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得手了?”苏末淡淡道。

齐朗眉头一扬:“那还用问。”

闻此言,苏末于微光中淡淡转头扫了他一眼,“几个人?”

“十六个。”

十六个?苏末略显讶异地道:“那副将与手下士兵们在一起吃晚饭?”

“这个时辰,”齐朗作势抬头看了看天,“应该算是宵夜了。”

苏末眉尖一挑,还未说什么,齐朗忙笑道:“少主别恼。他们不是在吃饭,不过,少主肯定也猜不出来他们在做什么。”

苏末漫不经心地把双臂环上胸前,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少主,我们不如先回去。”齐朗道,“待到半个时辰后,这三十万人的军营里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主帅副将和十余名将军谋士皆已遭暗杀,到时肯定热闹非凡,待消息传到纳伊皇城即墨莲的耳朵里,只怕后戏才更加精彩。”

顿了顿,他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少主杀了几人?”

苏末淡淡道:“六个。”

“一招?”齐朗笑道。

怪不得出来得如此之快…在心里自我安慰以求得心理平衡之后,齐朗眉头一点点微微舒展开来。

“一招。”苏末点头,抬了抬右手,“袖箭。”

齐朗失笑:“少主身手依旧敏捷,只是这武器,却未免太落伍了。”

“哼。”苏末轻哼一声,“落伍不落伍,管用就成。”

齐朗一扬下巴,带着炫耀傲娇的口吻道:“我可没用任何兵器。”

苏末睨了他一眼,很给面子地赞了一句:“不错。”

齐朗撇撇嘴,觉得少主真没诚意。

傍山而建的军营有两个营门,一则通往纳伊境内,一则去往虎城,往北则是他们来时翻过的险峻山脉与深海湖,广阔的山脉后面,是刚刚已经远离的九罗。

二人乘着夜色,脚步从容而悠哉地往虎城方向走回去,完全不想去思考,他们今晚虽是特意却如游戏一般的随手动作,会给整座军营三十万人马带来多大的恐慌。

镇守边关的军营中所有主将骨干,一夜之间魂归西去,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会让君主震怒且足以引发强烈不安的反常之事。

虽然,这样的事在天下九国之中,数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甚至在正常情况下,也几乎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三十万大军,每个人节省下一粒米,一口水,堆成堆,汇到一处,都足以把人撑死或者淹死。

然而,于三十万兵马的军营腹地,把主帅与副将,谋士,兼十余名将军悄无声息的杀了,却无一人察觉,不管会不会在心里自欺欺人地以为遇到了鬼魅,这都绝不是一件寻常之事。

“少主。”静默中,齐朗轻声开口,嗓音中难得的带着几许郑重,“少主现在觉得快乐么?”

快乐么…在刚杀完人之后?

她看起来很像个偏执嗜杀的杀人狂?以杀人为快乐?

苏末淡淡一笑,心里明白齐朗问的该是另外一个意思,于是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少主比以往多了很多笑容。”齐朗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难相信少主也会有如此人情化的时候。”

他清楚地记得,从苏末十六岁正式踏出道上开始,就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觉得开怀,或者过度放在心上。即便是在生死关口是走过一圈,最终赢得了东南亚军火界的掌控权,奠定了苏家在军火行业龙头老大的超凡地位,也从没见她真正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管人前人后,她总是漠然而疏离,即便被允许贴身跟随的齐朗,也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自家少主心情愉悦的时候——基本上,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而如今,即便是与属下说话,她也时常带着些平易近人的气质,往往嘴角一勾,或调侃或兴味,似乎早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苏家少主了。

这一切,与其说是因为换了一个环境而改变了心境,他宁可相信,这或许真正是情到浓时不孤独。

心里想着一个人,念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人,冷漠的心,也愈发变得柔软。

自重逢之后,两人虽整日待在一起,有时齐朗也会故意调侃地表达对自家少主陷入情网的无语,但真正剖心的深聊,还没有过一次。

苏末只偏首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看着遥远前方昏暗蒙蒙的天际,淡淡道:“我也未曾料到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齐朗,这段时间的分别,让我更加清楚了如今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管是寂锁深闺,还是铁血杀伐,只要有那么一个人,每日看着想着念着,就能深切地感受一种浓浓的无法说出口的情愫,伴随着任何至高无上的地位与权力也无法取代的满足感涌上心头,浓烈得几乎要将一颗心都融化。这种感觉太过陌生,曾一度让我心里不安,然而不安之后,却又矛盾地深深迷恋着这种感觉。”

齐朗此际的表情是少有的沉静肃穆,早已不见半分白日里的吊儿郎当,静静地听着苏末心底最真实的情愫,没有半分觉得荒诞。

他不是懵懂无知的婴儿,男女感情之事,他也从来不是如真正表现在面上的那般不在乎或者抱以嘲弄的抗拒态度,“情”之一字,如同毒药,除非百毒不侵,否则即便如何强势或者冷情之人,只要一沾上了,便从此再也逃不开躲不掉。

百毒不侵,那是身经百战练就出的一身钢筋铁骨,二十一世纪站在权力顶端的苏末,从未与任何一个男人谈过情说过爱,莫说身经百战百毒不侵,只怕连毒药的成分,都从未有机会窥探过。

如今一头栽了下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初识情滋味迷恋无法自拔,还是当真情深根种,齐朗暂时无法确定,但不管怎样,只要是他家少主觉得快乐,他便会无条件支持。

当然,那个男人,他一定会好好观察讨教,量量他是否真是配得上他家少主。

苏末淡淡一笑:“短短两三个月,自己心境终归是真的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知道,二十年铁石心肠的苏末,如今倒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正常人,有权力享正常人的幸福,唯一与正常人不一样的,不过身份地位而已。

齐朗却因为最后一句话而怔了一下,正常人…

想想似乎也是,纵使曾坐拥无上权势,站在世界顶端俯瞰终生百态,连一丝正常人的喜怒哀乐都没机会体会过…这何尝又不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齐朗。”苏末淡淡笑道,“我想,我这辈子就算是被柔情蚀了骨,噬了血,残躯尽损,只要这缕魂魄不灭,也终归是要依附在那人身上,如藤蔓缠绕,生生世世,万年不变。”

齐朗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说不出来,眸底清晰浮现的,是深深的动容与震撼——他从未想到,苏末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或者该说,他从未想到,苏末已经陷进爱的泥沼里如此之深。若此时还说这是因为初识情滋味,大概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苏末的字字句句,虽语调淡然,述说的却是融入了骨血的深沉爱恋,刻了骨铭了心,若有一天要放弃这份感情,便是要活生生把骨肉与血脉分离。

那是一种剜心刺骨的感觉。

齐朗此刻,已经后悔了开启这个话题,听了苏末简单而直白的一番话,他才真正意识到,二十一世纪的少主,冷酷无情的苏家少掌门人苏末,是真正一去不复返了。

情之一字的奇妙之处,自古以来无人能真正看破,然而往往受伤最深的,却是用情最真的那个人。

他只盼如今这番义无反顾,来日不会换得她一身伤神心碎,否则,他不敢去想象,他的少主会沉浸在交织着血与泪的伤痛之中就此沉寂,还是…一夜成魔。

327.第327章 忠言逆耳

不怪齐朗做如此是想,毕竟二十一的小说与电视剧上演的轰轰烈烈的爱情版本实在太多,男女主角爱得死去活来,却总也免不了因误会或者伤害而伤痕累累心痛欲碎的情节——他这一番隐忧,便是由此而来。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可能在苏末面前说出来,即使担忧,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都说爱情是盲目的,此时即便说出来,早已陷进去的苏末,只怕也只是淡然一笑,觉得他无聊杞人忧天而已。

回到虎城,天还未亮,厚重的城门也还没开,苏末与齐朗对视一眼,淡淡笑道:“在这等会儿?”

“少主在开什么玩笑?”齐朗怪叫,“忙了一晚上,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不赶紧回去吃饭睡觉,还留在城外喂蚊子?”

话音刚落,仿佛应景似的,一只硕大无比的蚊子嗡嗡嗡飞到了眼前,在齐朗周身徘徊了几圈,最终也不知是感官敏锐还是未卜先知,愣是没敢下嘴,伴随着嗡嗡嗡的声音又飞走了。

因此而逃过了一劫。

齐朗眼神一直诡异地盯着蚊子飞走的方向,半晌无语。

“现如今,连蚊子的感官都敏锐到能随时产生危机意识了?”

苏末眼神怪异地瞅着他,“齐朗,你是受刺激了,还是太过无聊?需要把那只蚊子抓回来让你好好研究个透彻吗?”

“呃…”齐朗嘴角一抽,干笑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动物世界太过奇妙,它们身上或许也存在着许多自己特有的思想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若条件允许,研究一番也无不可,不过,如今条件有限是不?”

神经错乱了…苏末无语地望了望天,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有如此弱智的一面。

不过,既然不愿待在城外喂蚊子…苏末抬手看了看纤纤玉指上隐隐散发夺目光彩的菱形戒指,抬起头望着高高的城门楼,唇角微微一勾。

右手一抬,一道银丝于暗夜中划过眼前,极细极柔韧的天蚕丝瞬间固定在了城楼上某处。苏末转头看了一眼齐朗,左手蓦地伸出抓住了他的肩膀,身体借力一跃,柔软的身段如同表演极致舞蹈的魔术一般,携着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齐朗,如同携着完全没有重量可言的布娃娃,不见丝毫吃力,瞬间飞身跃上了上空,转瞬抵达了城楼上站定。

齐朗眨眨眼,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堪比御风飞行,比古代大侠们的轻功还好用,这可是少主的独门绝技啊!

站在城楼上观望四周,静谧的夜里,不只城外安静无声,城内居然也听不见丝毫嘈杂声响,原来那些江湖枭雄和大侠们也习惯早睡早起身体好么?

方才他们去的军营,已经远在了几十里之外,从这里的高处看,也只隐约能看到一点星光点点,那是军营里无数正在燃烧的篝火。

“发什么呆呢?走了。”苏末懒懒睨他一眼,转身步下东城楼狭窄的阶梯,往城内走去。

不费吹灰之力摘了主将项上人头,这于即墨莲来说,又将是一个半致命的打击。

不过,苏末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被她一直忽略了的问题,她顿了顿脚步,转头看向齐朗,“那个即墨莲,从我还在苍月开始,就派人盯紧了我的一举一动。虽然我一直当做不知,但从进入九罗到毁了公主府的地宫然后离开九罗,这期间时间也不算短,除了一次派人暗杀失败,之后就再没有了其他动作,甚至我们毁了她在西山大营的军队,粉碎了她的计划,也没见她急怒失去理智之下做出什么举动来,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寻常?”

齐朗愣了一下,看着苏末的眼神蓦然变得复杂,好半晌才以平静无波的声音问道:“少主,您还好吗?”

那样的表情,俨然苏末脑子秀逗了一般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苏末皱了皱眉,“你皮痒了?”

“没有。”齐朗叹了口气,脚步极快地自他家少主身侧闪过,“不过,少主最近大概是被情啊爱的冲昏了头脑,连最基本的洞察力与判断力也失去了…我真不忍心告诉少主这个事实,但谁教我天生诚实不善说谎呢,不能欺骗少主,便只能忠言逆耳告知少主一句至理名言——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就算不为零,也当真是惨不忍睹。”

话音落下,余音才刚刚钻入苏末耳朵里,齐朗的身体已经霎时如离弦的箭疾射而出,转瞬间飞出了几百米之外。

苏末瞪着他的背影,沉默了良久。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为零?笑了笑,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直不曾上心罢了。

即墨莲那样的人,她即便不完全了解,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最初派人查探盯梢于她,不过是为了知道在琅州破坏她计划的人是谁,或者是想知道她真心正的底细,以便能想出对付她的最佳计策。

只是她不可能如愿罢了,连凤衣楼最精密的探子查不到她的身份,即墨莲又有通天之能不成?

慕容皇后与慕容家的覆灭,在夜静海那里没看出丝毫不安,或者遗憾是有一些,但显然影响不了大局。也就是说,当初搭上慕容皇后,为的也不过是放一根长线,以便以后钓到大鱼,除了不小心蹦出了一个混淆了两国皇室血脉的凤王,夜静海这些年并未付出什么足以让他心痛的代价,所以计划失败了也就失败了,最多扼腕一段时间而已。

至于后来暗中一路尾随她至九罗,并且以一百多名死士的性命为代价制造的那起暗杀,大概也只是即墨莲的试探性动作。毕竟在九罗,还有一个女皇陛下,任她即墨莲再如何心思缜密,彼时身为九罗三公主的身份,虽然能让她行事便利许多,但处在女皇眼皮子底下,到底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以至于失败一次之后,直到现在,苏末与即墨莲之间尚没有一次正式的面对面较量。

这些事稍微动动脑子便也就能想通,这只是这段时间或许真是懒散许多,她一直懒得去思考,有时间她倒是宁愿多想想苍昊,才落得如今被调侃的局面。

再抬头去看时,齐朗已经不见了踪影,这家伙,溜得倒是比兔子还快。

328.第328章 既惊且喜

惊喜是什么?苏末从未去想过这个问题。

意思是被惊到了,并且更多的是感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巨大喜悦,似乎好运从天而降,蓦然间接收到了一件事先完全不在自己预料之中的神奇而且神秘的礼物。

性子清冷的苏末,在过往的生命中,从未有过这样类似的感觉。

而如今,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惊喜的情绪,在胸腔内缓缓流淌,并且为之心跳加速。

那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

浅浅的月色照在柳梢,她星眸深处闪着丝毫不欲掩饰的喜悦光芒,瞬也不瞬地凝视着院中仿若从天而降的雪衣男子,嘴角的笑意勾魂摄魄,眉目一瞬间几乎要柔到了骨子里,把全身的骨骼都融化。

一身雪衣尽显无边风华,如画的眉目映在苏末眼底,仿若来自远古时期修炼了千年褪去一身凡尘气息的最纯净无瑕的谪仙,即便不言不动,那周身无法忽视的尊贵与出尘,再再教苏末觉得迷醉不能自拔。

仿佛梦里的童话一般,蓦然出现在眼前的,让她连丝毫心理准备都没做,就直接迎来一番巨大的惊喜的,不是苍昊又是谁?

心心念念了一个多月,想着便也只是想着,如今再见面,才真正体会到了那一个月多的思念是怎样的深刻入骨,几乎要蚀了心扉。

“你…”开口欲言,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苏末缓缓走上前,眸光凝视着眼前月色下含笑而立的男子,半晌,才故作淡定地道:“你怎么这么快?不是说还有十多天才能到么?”

如此说着,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本王与舒河二人先来。”苍昊温润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动作间无比细致温柔,“知道你想念得紧,所以本王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送过来给末儿一解相思之苦。”

这人…苏末无语了片刻,抬起眼凝视着他绝尘脱俗的容颜,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又走近了一些,直到两人身体几乎贴到了一起,苏末轻轻把双臂环上他劲瘦的腰,微微垫起了脚尖,抬起头冲着苍昊微微一笑,在苍昊眸光含笑的注视下,直接倾身吻住他的唇畔。

细细地摩挲,如在品尝着世间最美好的极品美味,感受着这熟悉的让她眷恋的气息围绕在鼻尖,美好的滋味真真让人欲罢而不能…

在苍昊极力温柔的配合下,苏末得偿所愿,以极致缠绵的一吻稍解了心中念想。

良久,苏末稍稍退开了些,星眸微垂,把脸贴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独有的纯净而略显清冷的气息,心里这些天的思念,终于被一股浓浓的满足感取代。

“思念蚀骨,这话当真一点也不假…”轻声的呢喃伴随着叹息,自唇畔缓缓溢出,双臂无意识地搂得更紧了些,恨不能让两人倾刻间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苍昊静静地抚着她的头,视线微垂,淡淡的情意尽显修眉凤眸之间,虽并不言语,然眼底无法掩饰的是纵容与欢悦的笑意,仿佛就这般任由她抱到天荒地老,也甘之如饴。

“苍昊,我想你…”苏末轻声诉说情意,“你呢?是否与我想着你一般想着我?”

“自然也是想的。”苍昊微微一笑,嗓音清雅好听,语意坚定,虽只有简单的六个字,然而苏末却愈发觉得满足。

自然也是想的…这句话,简单的六个字,比任何甜言蜜语更叫人动容。

两人静静享受着分别之后愈发可贵的重逢喜悦,似乎天地间再无他人,再无他物。

情之所动,让苏末忽略了周遭的一切,包括已经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齐朗,包括还跪在一旁的谢长亭与碧月,也包括一直站在谢长亭身后凝视着自家兄长修长挺直的背影的鸾梓阳,甚至苍昊刚才说的话她都没在意听,自然也就忽略了站在一旁与齐朗大眼瞪小眼的一身火红色战袍丰神俊朗耀眼夺目的舒河。

齐朗分神暗想,这两人之间的情意绵绵,风华之绝代,当世无双,若此刻能有相机拍下来,绝对堪称世纪最经典之作,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毫无疑问绝对会在一秒钟之内风靡全球,红遍大江南北,并且保持三十年盛宠不衰,只怕到时就不是那些据说颜值高的明星校花们所能望向其背的了。

比苏末先一步回到别院,从推开院门一眼看到这个男子,齐朗就怔愣得说不出话来,容颜绝世不说,那浑然天成的尊贵气息,如远古时期创世之神一般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眉宇间似乎从来不曾沾染过一丝属于凡尘俗世的尘埃之气,干净得教人不敢亵渎,凤眸淡淡一扫,虽不见情绪流露,却教人心里生生一凛。

纵使一向眼高于顶的齐朗,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一身雪衣清冷无边的男子,即便不言不语,也自产生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俯身跪拜的冲动。

纵使之前从未见过,只这一眼,齐朗已然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这样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一个风华男子,莫怪少主痴痴地动了情失了心,莫怪谢长亭曾经为了齐朗一句无意间冒犯的话而毫不手软地教训了他一顿。也莫怪,就连九罗的女皇陛下夜晚清,也尚未交手就已甘拜下风。

至于身边这个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张狂气息的红衣男子,齐朗却是在敌视之余,不由生出了一种淡淡的英雄惜英雄的感慨。

毕竟与以往的自己太相似了,目中无人的不把任何事看在眼里,对除了自己认定的主子以外的人,从来不屑一顾。那种骄傲与嚣张,在举手抬足之间,表现得淋漓尽致,丝毫也不愿掩饰。

至于为什么会敌视,自然也是因为如此。自己嚣张无罪,却总觉得别人在自己眼前嚣张就罪大恶极,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对眼。

他们的骄傲,不同于平和内敛的谢长亭。

329.第329章 道听途说

视线淡然一转,这些天来,虽外表看来平和淡然遇事波澜不惊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要骄傲的谢长亭,以一种无比沉静温顺的姿态跪在地上,垂眼望着前方的地面,温雅的面容,呈现出的是一种仿佛亘古不变的对心里所敬仰的虔诚,心甘情愿折了自己一身傲骨,哪怕至死也无悔的执着。

一旁的碧月,收起了一贯吊儿郎当的笑容,比女子更显娇美秀气的容颜上,是一片恭谨肃穆之色,还有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拘谨与丝丝惶恐之色。

齐朗心里在想,这样的男子,无疑是这世间唯一能配得起少主之人,但这样的男子,却是否能一生只与一名女子携手——古代的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专情的有几个?更遑论,身为九五至尊的帝王,后宫三千佳丽从来不是随口一说或者史书刻意夸大,那是无法改变也不容质疑的事实。

身份尊贵几乎站在了天下江山的巅峰,容颜绝世堪称旷古烁今,兼之一身深不可测的谋略武功…若说这样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完美无缺的男子,一生只得少主一人,齐朗委实是不敢全然相信的。

只是,不管如何,如今的少主,一颗心已然丢失在此人身上,并且正沉醉在情意之中享受着美好的爱情所带来的满足之感,那些无谓的忧虑,实不该在此时说出来煞风景,破坏少主难得的快乐与柔软。

收拾了一下心境,齐朗抬眼看向还在如胶似漆拥抱着的两人,心想,若是在以前,只怕打死他他也绝对不敢相信,那个把人家的腰搂得死紧恨不能揉进对方身体里的女子,是他家冷酷无情杀人如喝水一般简单的少主。

二十一世纪那个在道上呼风唤雨,一个眼神就能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都为之胆寒的苏末,究竟哪儿去了?

也不知是要抱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稍微分身神考虑一下旁边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五只巨硕无比的电灯泡,居然就这样被忽略了?

“少主。”心里无数的想法如走马灯般一个个闪过,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齐朗终于浅浅淡淡地唤了一声,“天色已经不早了,少主需要即刻回房去休息么?”

回房去,春宵苦短,该干什么想干什么,都可以尽情地放纵,绝对不会有人敢不知死活地去打扰。

话落,气氛似乎陡然变得有些怪异,没有人说话,院子里一片安静无声。

而齐朗,一句话淡淡说完,便垂着眼,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沉默大约又维持了五分钟之久,苏末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环抱着苍昊身体的双手,微微退开两步,抬起头,如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苍昊的唇畔,才缓缓转过视线,笑意盈盈地看着齐朗。

“齐朗,这是苍昊,我喜欢的人。”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介绍,没有多余一个字的废话,齐朗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少主,即便你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你有多喜欢他。”

“你嫉妒?”苏末挑眉,“怎么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刺激到你了?”

的确是刺激到了…

光明正大秀恩爱,他脆弱的小心脏即便能承受,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适应。

毕竟从修罗百炼钢转化成绕指柔,这过程太快了,一点过渡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齐朗自然是不会如此回答的,他视线转向苍昊,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的话想说,比如不可辜负少主,不可伤害少主,不可用情不专,不可……等等,这是他作为少主身边最亲密最在乎之人该有的给对方的警告,他觉得自己完全有立场作出这一番警告。

然而甫一触及对方那清贵淡然的眸光,满肚子的话便全数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甚至,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低人一等的卑微之感。

对着这个绝世出尘的男子,那些警告除了只能彰显出自己的幼稚,压根一点意义都没有。

为此,齐朗微微感到有些气恼。

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枪林弹雨的日子以前也没少经历过,面对任何一个黑帮大佬,他都能从容应付面不改色,如今居然被人家一个淡然的眼神一扫,就瞬间气势全无,这是否也有些太窝囊了?

心里这般想着,齐朗轻轻咳了一声:“那个,在下齐朗,请…多多指教。”

苍昊淡淡一笑:“九罗最受人尊崇的大祭司,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占卜祈福无一不能,还需要别人来指教什么?”

这个人…真不可爱。

齐朗表情一僵,瞬间抬起头瞪着他道:“你也知道是据说,据说的意思就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的东西能相信么?!”

“放肆!”舒河冷声呵斥,“谁给允许你如此无礼地对着主子说话?活得不耐烦了?”

“呵呵。”齐朗嗤笑,“我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又能怎样?我家少主还在这呢,你敢对我如何?”

他既然称那男子为主子,少主又是他家主子的女人,那自然也就是他的当家主母了,主母身边的人,也敢随意乱动?究竟是谁才真正活得不耐烦了?

何况,虽然不做大祭司了,但他以前的身手还在,活到这么大,除了苏末,他齐朗真正怕过谁?

“你——”舒河咬牙,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之前唯独对苍昊惧之入骨,如今又加了一个苏末。月城庄园里校场上,他对那次惨痛的教训记忆犹新,不是因为受了罚,而是苏末对付紫衣骑的手段与身手实在教人不得不瞠目结舌,如今他对苏末是既怕又佩服,齐这时朗搬出苏末,他一时之间居然难得的不知该如何反驳。

若是其他人,他直接一掌劈死,连犹豫都不会有。

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苏末,接触到她似笑非笑的眸光,舒河当下一凛,单膝跪下:“舒河给末主子请安。”

心下有些想不通,九罗的大祭司,怎么也混到末主子身边当差了?还称末主子为少主?

不过,虽然想不通,舒河却也没做过多猜疑,主人就在眼前,他们既然毫不避讳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亲密,那便证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之事。

“起来。”苏末淡淡道,“长途跋涉,辛苦了。”

舒河站起身摇头:“不辛苦,谢末主子惦记。”

“齐朗。”苏末淡淡出声,“记得上次我说过的话。”

上次说过的话?上次少主说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