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特赦皇妃:夺情冷魅帝王上一章:第 111 章
  • 特赦皇妃:夺情冷魅帝王下一章:第 113 章

苍昊淡淡点头。

末皱眉,以苍昊的修为,她不信他会看不出即墨莲当时有没有受伤,任她伪装得再巧妙,完好之人与被震碎心脉濒死之人的呼吸吐纳,绝对不可能是一样的。

“本王太过想当然了。”苍昊语气淡然地道,似乎对自己之前的失误并不十分在意。

“长亭呢?”苏末问。

“那现在呢?”苏末黛眉微蹙,“她的功力比起慕容尘与那位短命的女子,显然更高一筹,舒河应付得来么?”

“舒河若知道你如此看低他,一定会抗议。”苍昊微微一笑。

苏末眯眼,脑子里灵光一闪:“苍昊,噬魂掌当真无人可解?”

苍昊笑道:“本王除外。”

也就是说,舒河此刻是在陪即墨莲演戏?苏末敛了眸子,无声地笑。

“长亭看得出来吗?”

“末儿。”苍昊缓缓睁开眼,“不管即墨莲的障眼法与伪装的功力有多深,你都没必要太过高看她。长亭对付她,绝不是因为看得起她。”

那是因为什么?

“离殇曲有一个常人很难察觉的特异之处,她的音色听起来不高,却无需借助内力便可以传递到几十里之外。自然,所传递的方向与位置,需要把控得恰到好处。”

苏末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若有所思地凝眉,须臾,似是想通了什么,淡淡一笑:“她这是要自掘坟墓?”

“穆国早一天晚一天发兵,结果都是一样的。”说完这句话,苍昊漫不经心地挑了下修眉,“末儿,既然打算明日一早去月城,此地的事情,却是不必你我操心了。”

“本姑娘倒不想操心。”苏末轻哼,“只不过觉得,原来打不死的小强,在生活中是处处存在的——无关你讨厌与否。”

打不死的小强?苍昊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她话里的意思,却是显然明了的。

“能以童稚之龄算计谋害所有兄长而不露半分声色,十多年玩转各国游刃有余,暗中建立庞大的势力以供驱使…若没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手段,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苏末低下头,在他唇边印下一吻,淡笑道:“待稍候再传出即墨莲被杀死的消息时,本姑娘不知是否需要再去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她的死活,影响不了大局,你无需太放在心上。”苍昊道,“若长亭要杀她,必定是因为她惹怒了长亭,而不是因为她是手段层出不穷的即墨莲。”

苏末听懂了他的意思,若长亭要杀她,大概也是她自己找死,否则,长亭或许连抬头看她一眼都嫌浪费眼神。

430.第430章 九天玄女

“舒河,杀了他们!”

形势一片混乱,宫檐众多弓箭手在被逼无奈之下,手里执着弓箭与他们的将军混战成一团,近百人在檐角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随着即墨莲手里琵琶弹奏的乐音愈发急切,音色幽幽浅浅,于无形之中绕绕传出了数十里。

“路副军。”

面对突发状况还能沉着应对的肖鹏,独自策马从奉天门奔进皇宫,看到眼前一偏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混乱,愣了半晌——尤其是,宫檐一角,自家将军一身火红色战袍在数百人之中灵动翻飞,劲风扬起红色袍角,一眼看来,端的是潇洒飞扬。

路遥视线从宫檐上方移到肖鹏身上,道:“发生了什么事?”

肖鹏回过神,虽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将军会与手下弓箭手对打,还打得热火朝天,不过,见路遥与负手站在一旁的丞相面上并无多少担忧之色,他也没有多想,只道:“东城门骁骑营回报,城外三十里发现有大军正朝此处逼近,人数在十五万左右。”

路遥闻言,下意识地看了谢长亭一眼,皱了皱眉,尚未说话——

“路副将。”又一人策马奔来,未及下马便禀道:“西城虎骑营回报,皇城外三十里有铁骑大军逼近,人数大约二十万。”

路遥又看了一眼谢长亭,却见谢长亭迳自负手,对二人的禀报仿若未闻,连眼神都没有动上一下。

路遥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即墨莲唇角浮现丝丝柔媚的笑意,素手优雅地拨动着琵琶弦,动作端的是优美无双。抬头望着宫檐上如火如荼的兵器交锋,红唇轻启,柔声道:“舒河,杀了他们。”

随着话音落下,指尖下的乐色突然流泻出几个尖锐的音调,檐上舒河,眼神倏然变得冷酷无情,似是一个久经训练的职业死士,遍身找不到一丝人类该有的情绪。

一道摄人心魄的红色划过眼底,舒河冷冷看了一眼对面神情紧张的数十弓箭手,微微偏首,看到足尖轻点在九曲回廊栏杆之上的即墨莲,刹那间眼底似有一抹困惑闪过,并且恰到好处地让即墨莲窥了个正着。

被完全控制了神智的人,怎么会有困惑此类情绪?

即墨莲柳叶黛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目之间隐含着狠厉的妖异之色显得愈发浓重,眸底阴云翻卷,诡异之色正如漫天黑云密布,丝丝缕缕,透着冷幽冰凉的色泽。

纤白的指尖压住冰丝做的弦,忽而一声刺耳的尖锐响起,仿佛突如其来的一支箭矢射穿耳膜引发的阵痛,妖艳的眸瞳紧紧锁住舒河冷酷的眸光,唇畔一遍遍吐出诱哄般命令的字眼:“舒河,杀光他们…舒河,杀光他们…舒河,杀光他们…”

谢长亭负手站在一旁,面上事不关己般的淡然,似是全程皆在看一出无关紧要的戏剧一般。

军情紧急,等在一旁的肖鹏与另一人面露焦灼之色,又在心里担忧自家将军的状况。

“本将军累了,不陪你这老妖婆玩了。”舒河突然开口,并且停下了灵动翻飞的身形,身姿笔挺地站在檐角,冷冷的语调透着些不耐烦,“儿郎们,布箭阵!”

如此戏剧化的突然转变,几乎让所有人都愣了一愣,宫檐之上,所有久经训练的弓箭手很快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半跪下来,搭弓拉弦,目标齐齐对准檐下的九曲回廊之中。

即墨莲脸色一变,眼底是不敢置信的震惊,与诡异的暴怒之色。

“路遥,肖鹏,传令城外全体将士,准备布阵应战,所有主动来袭的敌军,主将一个不留,全部斩杀不殆!”

肖鹏与路遥,瞬间单膝跪地,齐齐应道:“末将领命!”

应罢,起身飞速退下。

舒河双臂环胸,冷冷俯视着九曲回廊之上,眉目之间,哪里有一丝被控制了神智的空洞?

“本将军难得耐着性子陪你耗了这么久,还以为能有什么别出心裁的手段未使出来,结果真真令人失望!”

即墨莲死死盯着他嘲弄的眼神,妖媚的眉目终于掩不住阴狠,咬牙切齿地道:“敢耍着本宫玩,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本将军活得耐不耐烦,自不是由你说了算。”舒河冷笑,“依本将军看,卖弄了这么久,这功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即墨莲咬牙瞪着他,眼神如淬了毒的冰刃。

舒河视若未见,不痛不痒,“城外大军有一批应该是由凤世子亲自领兵的吧,本将军耐性很差,这心情一不好,耐性更差,等不及到明日一早了,不如稍候就把你这具娇嫩嫩的尸体送给他如何?”

话音钢落,又摇了摇头,“只怕他心肝脆弱,受不住新婚娇妻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打击,一阵悲伤之下,也跟着去了…那手下几十万将士,可就瞬间沦为待在的羊羔了。”

即墨莲依旧没说话,眼神却愈发阴狠,搭在冰弦上的手指因用力太猛,已经划破指尖,流出了妖艳的鲜血。

砰的一声,琵琶被摔到地上,暴怒之下,琵琶被这大力一摔,霎时粉身碎骨。即墨莲腰间赤色缎带一抖,如突然注入了生命的长蛇,陡然凌空翻飞,纤细妖娆的身躯也一瞬间离栏腾空而起,只扑向宫檐一角的舒河而去。

如雨密布的箭矢霎时漫天汹涌而来,密密麻麻如黄蜂入镜,几乎瞬间就将那赤色的身影包裹在了其中,避无处可避,逃无路可逃。

森冷的箭头只袭门面,即墨莲却浑然不惊,身姿在半空倏然旋转,伴着赤色的缎带翻飞如九天玄女下凡,无尽的妖娆,无尽的优美。

森森冷寒的雨箭如遇到一股强大的阻力一般,纷纷于半道坠落,没有一支箭矢能例外地靠近她身前半寸。

舒河身形不动,迳自环胸,漠然观看。

如雨的箭矢显然拦不住即墨莲,她眼底密布的乌云已经取代片刻之前的妖娆邪魅,布满冷厉寒霜的娇容上,是对舒河势在必杀的狠绝。

一转眼,赤色纱衣迎风飞扬,缎带飞舞,带着森森杀气,脚尖轻盈,在半空中踩着无数箭矢,如妖娆的流星,只扑舒河而来!

431.第431章 曝尸三日

舒河眼底流露出嘲讽的冷笑,漠然朝下面负手而立的谢长亭看了一眼,身子突然如离弦之箭,在即墨莲即将近身之际,直直飞射出数丈之外。

不可一世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冷然与傲慢——

“好男不跟女斗,本将军战事在身,此女就交给丞相应付了!”

余音落下,一转眼人已急掠出几十丈开外,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即墨莲瞪着他飞身遁走的方向,气得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脸上阴云密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丹凤眼微微一转,宫檐上乌压压的弓箭手,宫殿下方青石板路上,数以千计的烈风骑与大内禁军刀剑出鞘,组成天罗地网式的包围圈,个个面露不善地严正以待,只待她稍有动作,便一举格杀。

即墨莲冷眼环顾,嘴角勾起嗜血而不屑的笑意,赤色缎带于半空中一扬,携千钧之力缠上前面宫檐至高处的狻猊神兽,身子借力腾空飞起,瞬间翩然飘离了众多将士的包围圈。

缎带翻飞之间,洋洋洒洒的白色粉末从天而降,如六月飞雪。

数百人见状,警觉屏息之余,数百箭矢顺着她的动作齐齐调整了方向,密密麻麻的箭矢在再次如雨般离弦射出,却无一支成功靠近那娇软灵活如蛇的身躯。

眼看数千人精兵与弓箭手居然拦不住一个区区女子,即便是天罗地网式的包围,对于她来说也形同虚设,众将士莫不扼腕,只能眼睁睁看着连犀利的箭矢也追不上的赤色身影愈来愈远。

原本负手站在一旁无声无息,几乎被众人忽略的谢长亭,提气纵身,瞬间站在了宫檐之上,望着前方往奉天门方向逃离的那抹赤色,容色俊雅,眼神平和而淡然,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来。

微一伸手,他淡淡道:“箭来。”

众人诧异地望着他,离得最近的一人忙将手里的弓箭递了出去——然而,这么远的距离,那么狡猾的女子…

众人眼神带着疑惑,或者该说是怀疑——他们数以百计的弓箭手都没能耐那女子何,他一个人难道就可以?

谢长亭没有兴趣去理会他们心里怎么想,迳自搭箭拉弓,眼神淡然地注视着即墨莲离去的方向。

手里的弓被拉到了极致,谢长亭的动作几乎完美优雅得找不到丝毫缺陷,众人虽然并不相信,但仍旧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动作。

嗖——

箭矢如流星一般,不带任何花招技巧,只是如此简简单单地被射了出去,然后所有人的目光便追随着那支箭的方向而去。

那抹赤红色的身影已经离此至少百丈之外,从此处看来,几乎只能看到一个红点在移动,这样的距离…莫说是射中,只怕箭矢能追上就已经能证明臂力过人了。

谢长亭一箭射出,似乎便已不再关心,扔下手里的弓,淡淡道:“把她的尸体挂到西面城门上,暴晒三日。”

众人悚然,一转眼,远处一抹红点自半空呈直线极速坠落,离奉天门只剩不到三丈的距离。

众人齐齐心里一震,因这高超的箭法,也因这漠然的命令——

将一个女子的尸体挂在城门暴晒,除非十恶不赦。

然而,这女子虽然之前曾试图控制将军为己用,但毕竟没有成功,甚至,连一人的性命都没有夺去…

众人震惊,谢长亭却丝毫不去理会,下了命令,便飞身下了宫檐,迳自离去。

他们自然并不知道,即墨莲得此下场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的举动,或者是否杀了人,而只是因为…祸从口出而已。

回到宝灵殿,见过了苍昊,谢长亭道:“凤世子领兵二十万从西城门攻来,东面城门亦有十五万兵马,舒河已去布兵迎战,主人与末主子不如先在宫里休息一晚上。”

“怎么,怕我们被擒,拖了你们后腿?”苏末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

谢长亭淡淡一笑:“末主子若真能被擒,长亭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苏末撇嘴,淡淡道:“这大军正面较量,长亭,怎么才能把伤亡降到最低?本姑娘现在,可是不能闻那血腥味。”

“雪月阁的杀手,与舒河的弓箭手,足以取了两军中所有能主持大局的将领性命。”

三十五万兵马敢正面来袭,只是因为已然确定了舒河已经沦为即墨莲手里的傀儡,他手下四十万精兵群龙无首,便不堪一击。

苏末冷笑:“本姑娘一直以为,这即墨莲想掌权是想疯了,想法居然如此幼稚,以为控制了舒河,便能让四十万大军投鼠忌器…可叹,她连舒河也控制不了。”

一个能在九国之中布下完美棋局的正主就坐镇在这里,控制一个将军就能达到目的了?真是可笑。

“凤临渊亲自领兵,这一点倒是稍稍出乎了本王意料。”苍昊缓缓啜了口茶,抬眼看向谢长亭,“即墨莲死了?”

“不死不成。”谢长亭淡淡答道,“属下方才下了令,将她尸体挂在西面城头暴晒,正好也能让凤临渊看个真切。”

苏末身子懒怠地趴靠在苍昊肩头,闻言挑了眉梢:“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挂在城头…长亭,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呢?”

谢长亭眉目平和淡然,却显然不想多解释,只道:“长亭只对末主子怜香惜玉就好…”

“嗯?”苏末显然被他这句话惊到,眼角一抬,“对本姑娘…?”

“是。”谢长亭淡定点头,“末主子此时身子非比寻常,长亭会竭尽全力护住末主子与小主子的安危。”

苏末默默无语地看着他半晌,素手无意识地抚弄着苍昊的墨发,良久才道:“我还以为,长亭突然间脑子开窍会哄人开心了,原来只是因为本姑娘肚子里的这个肉球。”

“末儿。”苍昊淡淡一笑,“别拿长亭寻开心。”

“好吧。”苏末懒懒点头,“那你怎么打算?今晚就龟缩在这里休息一夜?”

一旁静立地碧月,即便早已习惯了苏末的说话方式,闻此言仍是被吓了一跳,谢长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烈风骑的弓箭手齐齐中了软筋散,去配些解药给他们服下。”

432.第432章 喜怒无常

碧月领命而去。

苍昊偏首看着苏末,温声道:“有没有兴趣去看舒河调兵遣将?”

苏末直起身子,笑道:“看看亦无妨,总比待在这里无聊来得好。”

说罢,望了望外面,又皱眉道:“可惜,天气太热了。”

“西城门处有一家云霄阁酒楼,因特殊的地理位置,站在八楼窗边便可将皇城内外所有情景尽收眼底。”谢长亭淡淡道,“若末主子有兴趣,不妨与主人一道前去,感受一下那里的凉爽。”

“酒楼高八层?”苏末挑眉,“如此高度在这时代倒是罕见。”

苏末心想,若不是九字犯了帝王的忌,只怕再高一层才真正是境界。

“确实罕见。”谢长亭道:“此酒楼老板亦是一个奇人,他叫孟殷。”

苏末眉尖一挑:“姓孟?与孟皇后是什么关系?”

谢长亭道:“正是她排行第二的兄长,隶属于月王辖下。”

“说到孟皇后,”苏末懒懒地瞅着谢长亭,“舒河是如何处置这澜国皇帝陛下的?”

“连城交给了七皇子处置,皇帝则赐了一杯毒酒。”说到这里,谢长亭抬眼看了眼苍昊,静了片刻,道:“孟皇后是个隐忍的人,但她的两个儿子却似乎并不是温顺之辈,主人若打算饶他们性命,则需要剪除他们手里所有掌控的势力。”

苍昊淡淡道:“你看着办吧。”

苏末闻言,勾唇一笑,“长亭,以后这类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别事事拿来征询苍昊的意见。当心他哪一日烦了,直接治你个办事不力。”

谢长亭敛眸:“主人以往并不喜欢属下们自作主张。”

“此时非彼时。”苏末道,“江山大局,他心里早已谋划妥当,自是不喜欢你们一个个多费唇舌,各国皇室覆灭之后,皇亲宗族性命是去是留,他亦早有决断。至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长亭,你处理不来吗?”

谢长亭沉默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淡淡一笑:“长亭明白了…主人是否要趁此机会见一见那孟皇后?”

“不必。”苍昊优雅站起身,握着苏末的手,“本王与末儿先出宫,待碧月做好了手里的事,让他直接去宫外找我们。”

“是。”

云霄阁建成不过三载有余,外表气势恢宏,是整座皇城之中最高的建筑,站在高阁之上,选好视角,遥遥望去,连皇宫里的建筑都可收入眼底。

而云霄阁也因地理位置靠近西城门,所以西城外一切情景与行人动向皆难逃至高处的视线。

当然,因视线极好,所以愈是高处,这价格自然也愈发昂贵,除了王公贵族,寻常人谁又付得起?

马车在云霄阁外面街道上停下,南风上前掀了帘子,苍昊与苏末自马车上走下,迳自踏入酒楼。

不同于往日的喧闹,此际酒楼里冷冷清清,几乎不闻丝毫声响——因着打仗的缘故,敢在这个时候还出门喝酒的人毕竟是少数。

掌柜缩在角落里打瞌睡,苏末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两国交战,苦的总是平民百姓,连酒楼的生意都受了影响,百姓的生活又何以为计?”

苍昊闻言,漫不经心地笑道:“未来八十年,这天下不会再有战乱。”

楼梯处一个中年锦衣男子步履匆匆地下了楼,见着苍昊,神情似乎很是紧张,跪地俯首:“陛下驾临,草民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苏末挑眉:“你方才在哪儿的?怎知我们来了?”

无需问他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在这里,清楚苍昊身份的人,除了孟家老二,不会再有别人。

“回姑娘,草民在三楼,远远见着陛下车驾停在酒楼之外,便下楼来了。”

苏末点头了然:“酒楼里此际还有其他客人吗?”

“七楼有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身边跟着四个侍从,点了酒楼里最贵的酒,已经在里面坐了一天了。”

“七楼?”苏末挑眉,“为什么他没有要顶楼的位置?”

“顶楼一向不对陌生人开放。”孟殷解释,“那年轻的公子不知道是不是清楚酒楼的规矩,一上来就点了七楼靠窗的厢房,并没有要求住在顶楼。”

“住?”苏末没漏听这个字眼,“他是打算住在这里?”

“是的。”孟殷道,“三千两银子已经付完,除了酒菜,可以住到七日之后,云霄歌每一层楼都配有卧房。并且,在入住期间,酒楼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人打扰到他。”

苏末眼梢一勾,斜睨着苍昊,笑眯眯地道:“如此神秘,倒是引起本姑娘的兴趣了。”

苍昊淡淡道:“本王大概能猜出他的身份。不过,倒是不曾料到他会如此迫不及待。”

孟殷低头:“陛下请上楼稍作歇息,草民去给陛下准备些吃的。”

“本姑娘也是陌生人,对酒楼的规矩还不算了解。”苏末懒懒道,“我们该上几楼?”

孟殷忙紧张地道:“姑娘说笑了,顶楼已经备好了位置,恭请陛下与姑娘上楼入座。”

苏末愉悦地低笑:“孟老爷别紧张,本姑娘与你开个玩笑。”

说罢,迳自拉着苍昊的手往楼上走去。

南风、南云紧随其后。

苏末倏然回头,淡淡笑道:“这酒楼的伙计当是好睡眠。”

孟殷愣了一下,随即视线往角落里瞥去。

顶楼虽说风景独好,但这一层一层走上去,也是颇费力气,苏末不期然想到了那次与苍昊一道从未央宫的密道天阶通往昊天殿的那条长长的阶梯,心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愫,偏首看向苍昊,嗓音柔柔地道:“苍昊。”

“嗯?”苍昊眉眼如画,温润含情,握了握她的手,看进她眼底无悔的情意,心里一点一滴泛起涟漪,“累了?”

“没。”苏末轻轻摇头,喃喃低语:“最近心里老是生出一种想法。”

“末儿的想法总是很多。”苍昊温柔地笑笑,“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了?”

苏末拧了拧他的腰,一瞬间心底升起的那些什么旖旎的感觉霎时全飞,恨恨地道:“苍昊,你真会破坏气氛。”

苍昊低低地笑:“末儿,本王听说有了身孕的女子,皆喜怒无常,并且,常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

433.第433章 生吞活剥

顶楼的视角很好,四面窗口可以将城门外一切尽收眼底,包括领了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的穆国世子凤临渊。

苏末眯眼看着城楼下的动向,因城门紧闭而驻足在外面的赫赫大军。当先者一身锦白色盔甲,略显斯文的面容散发出几分势不可挡的锐气,眼神透着锐利与几分孤傲——正是那之前如影子一般伴在即墨莲身侧的穆国凤世子。

城楼之上,一袭火红色披风战袍的舒河,眉目傲然狂肆,眼神无比嚣张地睨着已经兵临城下的穆国军队,冷冷嘲讽道:“穆国皇帝御前第一心腹爱臣凤世子亲自领兵,看得出穆皇此次对澜国势在必得啊…”

嗓音拖得长长的,极尽慵懒与漫不经心的味道,显然是没把对手看在眼里的狂傲。

苏末淡淡一笑:“这性子,也不知究竟像谁?”

苍昊负手站在窗边,静静地观望,闻言只清浅一笑,并未说话。苏末与他并肩而立,星眸深处透着浓浓的玩味。

凤世子抬头看到城楼上的舒河,与一排排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脸色微微一变,眼底明显闪过几许震惊之色。

舒河捕捉到他脸上的神色,不由哈哈一笑:“凤世子看到本将军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凤世子咬牙瞪着他半晌,“莲儿在哪儿?”

“莲儿?”舒河扬眉,“凤世子对那个妖女倒是在意得紧,连称呼都如此腻歪。不过,她心思歹毒,妄想把邪门歪道用在本将军身上,甚至敢打我家主子的主意,如此自寻死路的行径,落到本将军手上,凤世子觉得她会怎样?”

凤临渊瞳孔骤缩,眼底冰芒点点碎裂成渣,咬牙切齿地道:“你杀了她?!”

“杀了她?”舒河冷笑,“虽是事实,但也未免太便宜她了。”

说罢,微微抬手,身后两名士兵拖着个被绑缚得紧紧的女子走到城楼上。

凤临渊几乎目眦欲裂,周身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气,眸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上方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女子。

女子一身赤红色纱衣,身段玲玲有致,虽然满头垂落的发丝遮了一半娇颜,却使得城楼之下的人一时看不清。然而,凤临渊怎么会认不出那人是谁?

舒河冷冷道:“此女居心叵测,意图对我皇与本将军行妖道之举,今日杀之犹不能泄恨,来人!将她尸体挂在城墙上,暴晒三日!”

“你敢!”凤世子冰冷怒吼,牙齿几快咬碎,瞪着舒河的眼神恶毒得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

舒河不理会,微一抬手,士兵照着他的命令,将捆缚着即墨莲的绳索系在城楼上,一把推下了那个已经气绝的尸体。女子身体因惯性在半空中摇晃了数十下才缓缓停下,刺眼的阳光下,可清楚看到女子一支长箭从女子的后背直接贯穿了前胸,被发丝遮住的头软软地垂着,再无一丝生气。

凤世子脸色狰狞而惨白,大吼了一声“莲儿——”策马扬鞭,直奔城楼下而去。

“世子!”

“世子当心!莫要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