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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请三思!”

左、中、右三路将军纷纷策马拦住他的去路,你一言我一语地劝阻,凤临渊咬牙,眼神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手下大将,冷酷地道:“让开!”

“世子若要出了事,陛下面前我等如何交代?”

“请世子为大局着想!”

“那女子也许并不是世子妃,只是敌人对付世子的阴谋诡计而已,请世子莫要轻易上当。”

凤临渊转头看着城楼,眼底是深沉的伤痛与哀绝,半空中那个女子的身形,那件纱衣,除了莲儿,还能有谁?

以手里十五万烈风骑为先锋,接连收复了本来属于安王麾下的八万兵马,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南越的舒河,从来以狂傲不羁闻名,他岂会卑劣地以一具冒充的女子尸体为饵,对付他凤临渊?

一口牙齿几乎被咬碎,凤世子深深吸了口气,满腔压抑不住的绝望与仇恨,让这个一向冷静的世子殿下一瞬间几乎陷入疯狂。

最终,他冷冷抬起头,举起右手,断然令道:“全体将士听令,强行攻城!”

舒河眼角眉梢皆是冷然的讽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城下大军凛然欲动,嘴角缓缓勾笑:“愚蠢的将军,愚蠢的皇帝,今晚,本将军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地狱之门!”

“愚蠢的凤世子…”云霄阁顶楼之中,亦同样响起如此评价,“因一个女子便陷入失去理智的盲目境地,他这是在拿二十万人的性命发泄他的私人情绪。舒河这一招,怒而挠之,使得倒是不错。”

“不是舒河的主意。”苍昊淡笑,“舒河虽然痛恨阴谋诡计,但心思没有这么很。”

苏末讶异地偏首看了他一眼:“不是舒河?那是谁的主意?”

话刚问完,她心思微转,便已想到了这显然是谢长亭下的命令,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概即墨莲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长亭一向懒得理会这些事,尤其还是一个女子…照长亭的性子,若不是即墨莲自己找死,大概最多也只是废了武动,让她不能再兴风作浪而已。”

苍昊转过身子,缓缓走到一旁软椅上坐下,苏末挑眉:“不继续看下去了?”

“凤临渊虽是有备而来,但却是建立在即墨莲的计谋能成功的前提之下。”苍昊敛着眸子,唇畔泛起无声地笑,“没有周密的计划,只凭三十五万大军强攻,结局已经可以预料,没什么可再看的价值了。”

苏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来此处,只是为了看一场早已料到了结局的两军对战?”

苍昊招手,苏末款款走到他身旁,一个旋身,于他腿上落坐,双臂勾上他的脖颈,先送上了一记缠绵的香吻,眯着眼,品尝着苍昊唇间永远带着清凉与干净的气息,须臾,缓缓退开一些,低声道:“你真正想让我看到的,是这天下早已注定好的结局,任何人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434.第434章 难言之隐

“虽是早已既定的结局,却显然还需一段时日的垂死挣扎。”苍昊垂眼看着苏末褪去了冷酷锋锐的利芒,此际显得格外柔情似水的星眸,漫不经心地淡笑。

“哦?”苏末慵懒抚弄他绸缎般的发丝,“此仗,还会横生变故不成?”

城楼外,凤世子已经下令强攻,前排士兵纷纷上千架起了云梯,苏末隐约听到了舒河冷冷的吩咐:“放箭!”

箭矢如雨,对准的却不是架梯的士兵,而是凤世子与他身边的三员大将。

四人是军中主力,自身功夫自然不弱,面对犀利的箭矢也凛然不惧,手中兵器横挡、竖切、卷缠,间或弃马腾空,身形百般旋转,灵活应变,一时之间,密密麻麻的箭矢也居然没能奈他们何。

舒河不急不躁,冷眼旁观。

须臾之间,已有身手敏捷的士兵从云梯爬上,舒河垂眼看去,扬唇而笑:“你家将军都是命在旦夕了,你们冲这么快做什么?年纪轻轻的,就学人家想不开吗?”

话音落下,手轻轻一挥,身后矫健地冒出来数十人,身形快如鬼魅一般,手起刀落,第一批冲上城楼的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已经齐齐血溅当场。

“这批人,是雪月阁的杀手?”透过窗口,看见熟悉的武功招式与气息,苏末淡挑眉梢,“我与长亭刚离开问州城时,这批人似乎就接到了玄裳的命令悄悄潜入了澜国,现在才现身?”

“如果被派往沧州的那支四十万大军不是被七皇子接手了,你就会看到他们更早出现了。”苍昊抬眼,接过南风无声呈递上来的茶,轻啜一口,淡淡道:“孟殷,你在紧张什么?”

亲自备妥了膳食,孟殷垂手,安静地站在一旁,这个在澜国帝都脚下以一介商人的身份呼风唤雨了数十年的孟家老二,已经被无情的岁月淬炼出了眼角点点皱纹,然而周身的气度却因此更加精炼。

面对任何人都能从容以对,此刻却在这个年轻的天子面前第一次体会到了手足无措的忐忑不安。

“草民…”两个字出口,背后冷汗已经冒出一大片,孟殷卑微地跪下来,垂着头,小心翼翼地道:“草民的兄长与妹妹…”

苍昊偏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纵是看在你为月萧卖命如此多年的份上,朕也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孟殷闭了闭眼,压抑心底的激动,彻底松了口气。

“谢陛下隆恩。”俯身叩首之后,再不敢多言一句。

年轻时的孟殷,亦是一介商业奇才,独到的眼光,敏锐的直觉,遍布澜国的生意版图,让他仅仅三十岁就成为澜国首富。

然而,后来是因为什么事,让他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孟殷的记忆有些模糊,他觉得奇怪,那一年那个月,他遭逢人生剧变,刻骨铭心,本该一辈子忘不了的事情,现如今想起来却似乎只剩下一个隐约模糊的影子…

霁月山庄垄断了九国经济,在得知山庄背后的主子是苍月的皇帝之后,孟殷便早已料到了今日澜国的结局。

他小心谨慎,以澜国皇商身份对他国皇室听命效力,半步不敢踏错,对所有月萧交待下来的事情做得完美尽善,只为国破之时能为在乎的家人留一点活路的余地。

如今预料成真,他甚至感激上苍——至少,澜国是真正灭亡在昏庸无能的皇帝与太子手里,而不是如南越一般被经济粮草拖垮了战斗力。

如此一来,他连负罪感都不必有。

苏末安静地注视着窗外发生的一切,间或偏头瞥了一眼神色惶惶不安的孟殷,淡淡笑道:“这云霄阁距离城门如此近,近到似乎只有咫尺距离,能将城楼与城外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四面留窗,设计也巧妙,孟先生当初建这阁楼,是出于什么灵感?”

孟殷似乎没料到苏末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脸色浮现几许迟疑的神色。

苏末黛眉微挑:“孟先生有难言之隐?”

“草民不敢。”孟殷头不自觉地又垂低了几分,神色犹豫不定,似在想着刚怎么开口,直到苏末眉宇间浮现出几许不耐,才听他低声道:“这阁楼五层与六层各有一间暗室,其中布置了精妙的机关,草民曾暗想,若有朝一日国破家亡,可让家人暂且躲在其中,直到外面风平浪静…”

闻言,苏末嘴角一抽,神色怪异地瞅着他,“倒是好聪明的想法,原来已经给家人安排好了后路?”

“草民该死!”孟殷忙道,“当初想法幼稚,草民并没有生出不可有的异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阁楼建得高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靠近城门,是为了方便日后逃脱官兵的眼线…”

解释到最后,紧张之下,几乎全盘托出,孟殷脸色惨淡,绝望地低首:“…请陛下治罪。”

苍昊淡淡扫了他一眼,“退下吧。”

孟殷一怔,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叩首:“草民告退。”

“是个聪明之人。”苏末环胸,心不在焉地瞥着窗外,“心思是够用的,知道给自己留后路,更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和盘托出纵是事实教人生气,也可救他一命。反之,若有一言半语谎言,此刻城外乱箭之下,说不定就算上他一个了。”

苍昊没说话,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抹若隐若现的烟花忽然自城楼上空炸开,在太阳西下的光景看得已经不太真切。然而,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注意到了异常,舒河眯眼,唇边勾起冷酷的笑意:“若杀不了凤临渊,最起码把他身边三员大将的性命留下,否则,碧月的脸,可让你们丢尽了。”

这番话,显然是对着城楼上几个雪月阁的杀手说的,几人闻言,狠狠瞪了舒河一眼,冷冷道:“杀他们三个不是难事,你这个将军要任由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才真正是失了颜面吧?”

凤临渊在看到那抹烟花之后,神情变得极度难看。

“世子,这是退兵的御令。”

435.第435章 冷嘲热讽

“世子殿下,这是陛下的退兵信号。”

“世子殿下,陛下命令即刻退兵!”

凤临渊咬牙,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了嘴边,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硬生生又被咽了回去。

沉痛的目光在城门上方半空中挂着的尸首上看了最后一眼,终于举起手,冷冷吼道:“撤!”

大军霎时如潮涌一般,有条不紊地退去,凤临渊与身边三员大将垫后,在策马转身的那一刹那,舒河身侧雪月阁杀手瞬间甩出绳索,齐齐腾空飞起,在空中打旋了半圈,身形快得几乎只在眨眼之间,手中细如毛雨的暗器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发出,直袭凤临渊背心而去。

风声挟着暗器的轻微响动,引起三员大将警觉回头,待要挥剑挡落已然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只得奋不顾身扑身上前,以身体当做盾牌,挡住袭向凤世子的暗器。

一人自马上摔落地面,转瞬气绝身亡。

凤临渊回头,急声吼道:“青云!”

“世子快走!”

另外两人一声高喊之后,上空赫然又一支烟花炸开。

几人脸色统统一变。

暗器细若微尘,几乎肉眼难辨,并且是一波接着一波,只凭着极其细微的声响,几人想要安然避开,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世子为我们报仇!”

一记马鞭狠狠抽在凤临渊座下的马臀上,马儿吃痛发狂,霎时放开四蹄狂奔。

舒河环胸站在城楼上,静静地看着,不再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丝毫指示,城楼下方两人已经被大军远远落下,密麻如细雨的梨花针刺进他们身体各处,从头到脚,几乎被扎成了马蜂窝。

雪月阁几人翻身回到城楼,其中一人斜眼看着舒河,不无嘲讽地道:“凤临渊跑了,大将军不追吗?”

舒河冷冷看了他一眼:“碧月教出来的手下果然不一般,敢用如此语气与本将军说话?”

那男子一滞,静默了半晌。

“你是瞧不起本将军,还是对本将军有成见?”舒河双臂环胸,冷冷斜睨着他们,“你们的楼主在本将军面前讲话,尚且不敢这么无礼,你们倒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听到提到碧月,其中一名年轻男子忍不住漠然道:“雪月阁与大将军进水不犯河水,此次我等奉了大公子之命,只为协助大将军刺杀敌军大将,并不等于我等是大将军的手下。”

“没错,本将军也没要求你们卑躬屈膝。”舒河缓缓点头同意,却随即冷笑道:“然而,这便代表了你们可随意对本将军冷嘲热讽?”

不待他们说话,舒河语气忽然变得轻快,似乎突然之间心情大好,他嘴角却扬起狡猾且冷酷的笑意,“别说本将军没提醒你们,此际主人不是在宫里,就是在这皇城之中的某一处,你们尽可嚣张,说不定你们这番无礼就被主人看在眼里了,到时不是碧月管教不力,就是你们大逆不道,这后果,你们就自行承担吧。”

此话一出,果然几人脸色瞬间大变。

苏末回头看了一眼苍昊,视线又瞥向一旁刚刚上了楼来便恰好听到这番对话碧月,淡笑道:“雪月阁的崽们,与舒河有偏见?”

碧月神色自若地摇头:“除了主人,他们对谁都有偏见。”

“哦?”苏末慵懒地勾唇而笑,“如此说来,舒河却的确是够狡猾的,掐住了七寸,一句话便能教他们乖乖噤声。”

碧月叹了口气:“雪月阁是独立于凤衣楼的存在,杀手们个个性子狂傲,若不是有主人压制,便是连属下,也没有自信能制得住他们。”

苍昊躺在一旁软椅里,静静阖着眸子假寐,对他们的闲聊仿若未闻。

苏末淡淡道:“此际分布在澜国的崽子有多少?”

“八十。”碧月答道,忽然沉默了片刻,道:“上次因保护舒河损失的三十七名好手中,就有十一人是雪月阁里顶尖的杀手,排行前十的三人,排行二十到四十的七人,还有一人排行在九十九。”

苏末淡淡道:“他们心中有怨?”

“没!”碧月一惊,忙道,“末主子多心了。”

“有怨很正常,碧月。”苏末慢慢踱到一旁席边坐下,看着八仙桌上摆放的各色佳肴与甜品,信手拈了一只圆圆透明不知为何物的的东西丢进嘴里,“杀手的训练,我是知道的,不是你死我活,就是祸福相依。如果他们对舒河、对本姑娘心里没有怨,只能证明他们是真的失了心,你就该担心他们会不会有朝一日彻底反了你了。”

碧月闻言,一时无言,垂首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不是有怨,他们不会如此与舒河说话。”苏末敛眸淡笑,“不过,你不必担心,本姑娘不会因此怎样的,心里有不满直接表现在脸上,比藏在心里要让人放心得多。情绪发泄过了,一切照旧。”

碧月低着头,低声道:“属下疏忽了。”

苏末无所谓地摇头,指指窗子外面,“舒河虽然桀骜,却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碧月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舒河命手下开了城门,将对方三员大将的尸体拖走,又吩咐了一些善后之事,才转回头,朝还站在一旁的几人道,面无表情地道:“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凤衣楼的职责,你们自己清楚,舒河不是一个逃避担当的人,待所有事情一了,那三十七条性命,我随时恭候你们来找我讨回一个公道。”

顿了顿,他接着道:“没什么事情的话,该回哪儿,回哪儿吧。今天的事,本将军当做没发生过。”

那几人似是松了口气,前面一人却撇嘴冷哼道:“今天本来也就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

舒河眉头一拧,冷笑:“是没什么大不了,但若还有下次,我一定禀报给主子知道,看你们还敢不敢张狂。”

几个性格同样狂妄不羁的雪月阁杀手闻言,恨恨瞪了他一眼,“卑鄙!”

撂下两个字,身形一动,直接飞下城楼,往城里去了。

碧月无语地看着几人快速撤离的身影,无声叹了口气,确实够卑鄙的。

436.第436章 秀色可餐

苏末转眼去看苍昊,懒洋洋地道:“苍昊,你饿不饿?”

满桌的美食摆上了小半个时辰了,却不曾有人光顾,苏末无语地看着静静躺在软椅里闭目养神的苍昊,缓缓走上前,倾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感受着一尘不染与魅惑交织的气息在唇畔流连,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眷恋般不舍离去。

苍昊缓缓睁开凤眸,含笑望着近在咫尺的清丽容颜,轻声道:“饿了?”

“怕你饿了。”苏末慵然低应,“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也总归要吃饭的吧?难不成,你真想修炼成仙?”

苍昊低低一笑,“本王若修炼成仙了,留末儿一人于这尘世中无边寂寥,形单影只,本王可不舍。”

可怜站在一旁又不小心沦为一只宫灯的碧月,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去看两位主子柔情蜜意。

南风早已退到了墙角,视线对着屋顶上方角落里硕大的夜明珠,脑子里却想着,舒河应该回宫了吧,不知两位主子还待在这里要做什么?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看穆国兵败溃逃的?”苏末浅浅的声音响起,带着些懒怠的慵意,听起来别有一番勾魂摄魄的魅惑风情。

苍昊笑了笑,淡淡道:“本王这不是担心你无聊么?”

苏末轻轻冷哼了一声:“那些崽子们有一句话问对了,穆国凤世子想来就走,想走就走,你就不拦上一拦,任由他们来去自如?”

“正常情况下,本王不喜欢看死人。”苍昊漫不经心地道,“留凤临渊一命,自然不是因为本王仁慈,只不过杀他的时间还没到而已。”

苏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良久未语。

苍昊勾了勾她精致的下巴,淡淡一笑:“末儿,别这么严肃,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知道那么多也没什么意思。”

南云从下面走了上来,恭敬禀道:“主人,七楼的客人已经退了房离开了。”

“退房离开?”苏末挑眉,“老板刚刚不是说他交了三千两银子,要住七日?”

南云道:“属下也不知详情。”

“不继续住,是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苍昊神色有些漫不经心,心里却显然洞明。

“什么意思?”苏末眯了眯眼,瞥向南云,“知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吗?”

“末主子恕罪,属下尚未得知。”南云摇头,苍昊没让查,他便没去问。

苏末凝眉思索了片刻,似乎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慢悠悠道:“在这个被所有人皆认为是动荡不安、性命攸关之际,他敢独自带着四名贴身侍卫入住此处,证明此人绝不是一般人,至少,该是抱着什么心思而来的。”

苍昊没说话,敛着眸子抚弄她的纤指,以及她指间闪闪发亮的蓝色菱形戒指,似是突然间对这个奇怪的东西产生了兴趣一般,眼神专注。

苏末低头,视线也锁在那玫似乎已经许久未用上的戒指上,淡然接着道:“如今天下之势,已成定局的南越、恒国、澜国,甚至是九罗,显然不可能再有谁无聊又冒险地做出这般无意义的举动,西域皇室自顾不暇,就算此际预料到西域即将要面临的处境,但毕竟分身乏术…加上方才命令撤军的那抹信号弹,本姑娘是否可以猜想,穆国皇帝已经亲自驾临了澜国?”

“嗯,末儿心思很灵透。”苍昊淡淡一笑,“被你猜对了。”

苏末凝眉看着他,须臾,冷冷一笑:“作为一国之君,胆子是不小,但他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自以为凭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即墨莲,摆弄些见不得人的妖门邪术,就能控制舒河,继而夺了澜国吗?”

“或许。”苍昊淡笑着点了点头,“即墨莲摄魂之术的功力已经练得很不错了,按照常理推断,他们成功的可能性是有七成的。”

苏末眉梢淡扬,唇畔勾笑:“也是,若不是你跑来多管闲事,说不定人家目的已经达到了。”

苍昊挑眉看她:“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站在穆国皇帝与即墨莲的角度而言,轻轻松松打乱了他们堪称完美的阴谋布局,你的确是够可恶的了。”苏末如猫儿一般慵懒地窝进他怀里,唇畔的笑意恣意无双,“不过,本姑娘喜欢。”

“好了,末儿。”苍昊淡淡一笑,“这些事既然交给长亭了,你就不必操心那么多了。你不是饿了?”

苏末抬眼,嗓音如魅,“秀色可餐,我看你就饱了。”

苍昊闻言,静默了片刻。

苏末奇怪地道:“怎么了?”

“没怎么。”苍昊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想着,日后若归隐山林,在本王没有年老色衰之前,我们无需为生计发愁了。”

苏末嘴角一抽,无语地瞅着他,转头看看一旁的碧月低眉顺目,努力把自己当做隐形人,南风南云一个自西面窗口望向西城外,一个自东面窗口望向东城外,皆一副当自己不存在的模样。

“你倒是不担心在他们面前折损了威仪?”苏末懒懒哼了一声,“你要修炼成仙,自可不食人间烟火,本姑娘可是活生生的人呢,固然秀色可餐,大概也只能抵一餐,又不能把一日三餐全包了。”

话音落下,柔柔地亲吻了一下他完美的下巴,着实眷恋着他身上迷人的气息,不愿起身,哪怕肚子已经饿得在抗议,她依旧淡淡笑道:“纵然真的归隐山林,又有谁敢让你真的为了生计奔波?况且,本姑娘只是想在月城宁静度日而已,可不是真的要过那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

碧月唇角微动,似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低着头道:“天色将晚,主人与末主子要回分舵休息吗?”

苍昊淡淡道:“本王今晚歇在这里即可。”

苏末在他怀里微微抬起头,颇为意外,“歇在这里?”

“此处厢房布置得也整洁,休息一晚上倒也没什么不可以。”苍昊漫不经心地点头,唇畔忽而勾起一抹清浅淡漠的笑痕,“本王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437.第437章 提督府邸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帝都凤城里今夜却是格外喧闹。

自昊帝入宫,召所有朝臣与九华殿面君之夜起,九门提督府便一直处于门可罗雀的半隐居状态。

朝堂大换血,慕容家覆灭,皇城之内一整夜的血洗,数千条人命转眼消逝,唯九门提督府一直保持着安静的低调,不曾入宫拜见新君,也不与任何人往来,甚至于,不曾有一人因慕容家的牵连而陷入灭门血案之中。

不卑不亢,亦不问世事,似乎对谁为君谁为臣漠不关心,对家国大事亦不放在心上。

纵使其嫡子整日混迹茶馆、青楼、赌场,十足是个纨绔子弟,也从来没人见到其父管束呵斥过一句,完全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姿态。

帝都的达官贵人们,自从御座上换了天子,众人无不战战兢兢,严于律己,胆怯于天子脚下胡作非为,生怕行将踏错,引来杀身之祸。也因此,对于已经久不管事的九门提督,大多人几乎已经要把这个人淡忘了。

新帝登基,至今没有宣布早朝,也因此,更加给提督府提供了机会,将一层寂静无声、低调神秘的面纱愈发遮掩得彻底。

因有很长时日没有见到,所以当浩浩荡荡的皇城羽林军把整座提督府围个水泄不通时,伴随着一声决绝而冰冷的命令打破了暗夜的宁静——

“九门提督通敌叛国,陛下口谕,捉拿全府三十六口,不可放过一人!所有人下入天牢,经大理寺问审断案之后,秋后问斩!”

铁骑与兵器摩擦铠甲的声响阵阵钻入耳膜,几乎整个帝都的人都被这个声冰冷无情的嗓音震醒。有好奇之人披衣起身查看时,九门提督府外,漫天的火光几乎照亮了整座府邸的每一处角落,莫说是活人,即便是一只苍蝇,都别想从铁桶式的包围中逃脱出来。

亲自带人进府拿人的是墨离,一身黑袍,黑色宽大的披风在身后微微扬起一角,修长的身躯自一片亮光之中走来,浑身充满压迫威慑的气息,愈发酷似地狱里走出来的索命阎罗。

表情冷酷如寒霜,玄冰般的双眸如狼一般锁住了正厅里的人群——已经夜半三更却依旧不见一丝困意,却因为措手不及而流露出愕然不安的表情。

墨离漠然的双眼一扫,不多不少,恰恰好,三十六人。

墨离身后跟着的,是大理寺卿与新任的大理寺中郎苍云慕。

正厅里除了人,其他摆设与一般大户人家的正厅别无二致。主座设在正前方,左右下首是为宾客准备的两排雕花大椅,座前梨花木茶几上,一盘盘尚未被人动过的各色精致水果,诱惑着人的食欲感官。

唯一可以一眼看出不同之处的,便是那纷纷站在厅上显然已经僵住的三十六人,以及他们脚下尚未来得及合上的地下机关通道。

愕然只在一瞬间,厅中为首的锦衣男子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眉头一皱,掀了掀唇,淡淡道:“这位是新任天子新封的墨将军吧?深夜驾临本官这九门提督府,不知有何贵干?”

新任天子,新封的墨将军。

简单的一句话里,听不出丝毫对天子应有的敬意,唯有连续两个“新”字,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与不屑的意味。

墨离眸色冷得愈发深沉,那一瞬间,眼底闪过森冷而可怕的杀意。

墨离身后的大理寺卿司空落,沉声道:“九门提督尚大人通敌叛国,意图谋害圣上,作为臣子,领朝廷俸禄,不思报皇恩浩荡,反而心怀不轨,如今证据确凿,大理寺奉旨断案,尔等若束手就擒,本官会酌情从轻量刑,否则,今夜定让尔等血溅当场!”

尚珩冷冷一笑:“看这架势,若不是已经清楚了本督的底细,你们今夜也不会来。束手就寝就等于是自杀,你们道本督便如此愚蠢吗?!”

司空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良久,终于轻轻一挥手,身手矫健的羽林军如虎狼一般直扑向那隐藏了所有提督府秘密的密室通道。

“拦住他们!”一声暴喝,厅上三十几人几乎同一时间有了动作。

兵器纷纷出鞘,阻挡着羽林将士的步伐,三十六人,居然无一不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墨离身子如铁塔一般,笔直地矗立在正厅门口,右手握着天下至宝雪痕剑,身后三排弓箭手齐齐待发,府檐上,东、西、南、北四面高墙之上,同样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严阵以待,无数支森然犀利的箭头齐齐对准了厅里,呈完美得几乎找不到丝毫破绽的包围阵势,瞬间把三十六人牢牢堵在了厅里。

妄想逃出生天者,除非踩着墨离的尸体!

激战已经拉开,兵器碰撞的尖锐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刺耳。纵使正厅的区域并不小,然而一旦作为战场,却难免施展不开手脚,三十多人几乎同时与羽林军动起了手,唯有为首的锦衣男子尚珩不动声色地站在角落一旁,安静地观察着周围。

墨离冷冷地看着厅里的混战,司空落在他身侧,淡淡道:“他站立的位置,恰巧挡住了厅里唯一一处关闭暗道的机关按钮。暗道一旦被关上,我们再想打开,便得费一番功夫了。”

墨离微一颔首,漠然的视线安静地落在了尚珩身上,不动声色地锁住了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暗道入口处,四个黑衣男子双脚动也不动地定格在四个边缘,每人占据了一处,手下已经不间断地拆了数十招,脚步亦不曾移动一下,防守不可谓不严密,一时之间,纵暗道出入口大开,羽林军将士竟也丝毫靠近不得。

早已料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今晚跟着墨离来到这府邸的,皆是羽林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手,不算外面天罗地网的包围,只目前在厅里,双方便已战了个势均力敌。

倏然察觉到尚珩几不可察地退后了一小步,墨离眸底冷光一闪,一道犀利森然的寒光划过厅里所有人的瞳孔——

红光乍现,时间仿佛刹那间停止在了这一刻。

438.第438章 势均力敌

剑气。

泛着森冷彻骨的寒光的剑气。

墨离拔剑的速度之快,几乎让所有人反应不及,雪痕剑的锋锐,更是让所有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