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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苍昊,偏偏就不吃这一套。

“本王从来不会以言语的方式向谁承诺些什么。”苍昊淡淡道,“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不会有——本王觉得,并不需要。”

眸光漫不经心地锁住齐朗眼底那抹固执的的神色,苍昊淡定地接着道:“本王与末儿之间的情感,还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从来无需第三个人来本王这里索要承诺。”

齐朗咬牙,没有吭声。

“不过,本王却是可以破例告诉你。”苍昊微微坐起身,靠着床头,“本王这一生,没打算立后,也没打算纳妃纳妾。这帝王之位不管坐多久,本王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陪伴在身侧——此生此情,唯苏末一人。”

齐朗倏然抬头看他,表情讶异,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番话。

苏末是摄政女皇,有参政之权,这是比皇后更加尊贵的身份与地位,代表着苏末在宫里有着与皇帝同等分量的发言权与决策权。

虽然齐朗知道自家少主一定不会对这些感兴趣,但这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事,这是苍昊对待苏末的态度——他们彼此之间将永远是平等的关系,没有谁尊谁卑。

苍昊淡淡道:“这下你满意了?”

“…满意了。”齐朗愣愣答了,随即奇怪,“你方才不是还说…”

“本王饿了。”苍昊睨着他,语气不见起伏,“末儿也在屋顶上待了半宿了,晚膳还未用。你若要继续耽搁下去,本王会让楼外的紫衣骑好好招待你。”

齐朗嘴角一抽,无言以对。

519.第519章 讳莫如深

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酒杯。

齐朗站在楠木几旁,蹭亮的匕刃轻轻划过,寒光乍现,血气翻涌,指尖几滴鲜血滴落白玉杯中,映得晶莹的杯底一片妖艳的美丽。

匕首干净如初,不沾半丝血气,齐朗慢慢将匕刃入鞘,捻起最后一根精细且仅有女子拇指指关节长的银针,放入杯中。

取出一只青花瓷纹的精致小瓶,从中倒出些许透明泛着红色的的液体入杯,与血液混为一体,再注入些许温水,以银针轻轻搅拌。

不过须臾时间,原本银色透亮的针上已经附上了一层细细的红色,很纯净的颜色,不似血液的浓稠,也不似朱漆的凝固,乍一看来,好似银针原本就是红色一般。

始终保持着淡定自若的神情半躺在床榻上,静静看着齐朗一举一动,直到他完成所有的动作,苍昊才轻轻挑了下眉梢,“本王倒是不曾想到,九罗大祭司的血,才是这秘术之中真正的关键。”

齐朗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凝目找到苍昊气海穴所在,将银针缓缓刺入,淡淡道:“九罗之人信奉神灵,众所周知,祭司殿是最为神圣的存在。历任大祭司自出生之日起,所食所饮皆是专人配制,禁止一切被神灵视为不洁的食物。所以,天下人皆知,九罗大祭司的血,被视为是最纯净的血液。”

银针一点点入穴,些微的刺痛完全可以被忽略,苍昊微微阖眼,表情一片沉静如雪。

“虽曾经贵为人人尊崇的大祭司,实际上,本公子却并不相信这世上真有神灵的存在。”齐朗语气悠闲,就像是与友人在谈天一般都自然,浑然不觉自己说出的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会生出多大的风波,“不过,即便是本公子不相信神灵,却也不得不承认,大祭司的血,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入药作为疗伤之用——不管是不是真的与自小所用的饮食有关,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这一点,本大祭司亲身试验过了,毋庸置疑。”

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大祭司本人,但改变不了他拥有大祭司特殊血液的事实。

苍昊轻轻扬唇,“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怕这血真有珍贵妙用之处,大概也只能终止在你身上了——作为九罗最后一个大祭司,不管你的身份是真是假,你都该为此觉得些许荣幸。”

短短三两句话,却包含了诸多含义。

齐朗心里微沉,静静看着银针完全没入苍昊气海,才慢慢抬起头,“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的大祭司身份确凿,不管是在九罗还是在其他任何地方,没有人真正表示过怀疑,即便祭司殿被摧毁之时,也从来没有人怀疑到大祭司身上。

谢长亭曾经言明他是个假冒的大祭司,他且听且笑,纵是承认,也丝毫不觉异样。

女皇夜晚清心里似乎也清楚,此时的白齐朗已非彼时的白齐朗,只是她的清楚,同样只是表现在彼此的心知肚明上。或许她心底,到底也没敢往借尸还魂方面去想——

毕竟,即便是信奉神灵,面对这种荒谬之事,也不是人人都能淡然处之的。

可此际却不同。

苍昊话里似乎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不止是对他大祭司身份的质疑,更是对他真实身份的笃定。

这种笃定,让齐朗产生了一点不安,并且马上联想到了苏末。

如果苍昊知道苏末本身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来自一个他并不熟悉的时空,他会做如何是想?

而苍昊淡淡笑语间的讳莫如深,总是让齐朗产生一种悬崖不知深处的神秘与凛然。

这种感觉,齐朗已经有多少年未曾体会过。

思忖了良久,久到子时已至,他却还未觉时,才慢慢抬起头,迟疑地道:“你…曾经有调查过我家少主的身份吗?”

苍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自然是有的。能一眼引起本王兴趣的女子,对她所成长的背景环境,本王应当产生几分好奇的,不是么?”

“…似乎有些道理。”齐朗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神情不知不觉染上了几分紧张之色,“那…你调查的结果是…?”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到,因为苏末在这个时空里,什么身份背景也没有。

但,查无所获之后呢?

“这很重要?”苍昊淡问。

自然是重要。

齐朗在心里默默应了这一句,嘴上却道:“呃,其实也不是很要紧…毕竟,陛下喜欢的少主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

“齐朗,你为何这么紧张?”苍昊神情悠然,嘴角似笑非笑,“一口一个‘陛下’,是想掩饰你的心虚,还是你当真突然之间变得对本王如此敬畏有加了?”

呃?

齐朗窒了一下,默默盯着对方唇边可疑的弧度看了良久,才无比确定,苍昊心里必然早已经清楚了一切,此际这些话,不过是在耍着他玩而已。

只是,不管对方是如何知道的,齐朗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却是真的。

至少他在知道苏末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之后,似乎并没有产生不能接受或者受了刺激的反应。

这样,便好。

转头望了望外面,才想起所有门窗都是封闭的,今晚的月光也并不明亮,从里面朝外看,只看到外面漆黑一片,点点星光也只是灯笼烛火还有夜明珠照射出来的效果。

回过头,齐朗道:“你觉得自己的身子状况如何?”

苍昊淡淡道:“活动自如没有问题。”

“那便好。”齐朗看了他的身子一眼,“如果你的洁癖不是很严重,今晚可以不要沐浴。”

苍昊不置可否,只道:“南风,南云,进来。”

齐朗闻言,知道这是苍昊要着衣出去了。他没有阻止,站起身走到一旁,收拾了楠木几上的物什,然后才去把门窗全部打开通风。

南风、南云进得门来,一人捧着衣物,一人端着一盆干净的水,躬身行了一礼:“主人。”

520.第520章 情难自禁

苍昊轻应一声,两人行至踏前,如往常一般服侍着自家主子净身着衣。

待一切整理就绪,苍昊漫步走出房门,举步之间,身体看不出丝毫异常,就仿佛,一百零八根能夺人性命的银针不是在他身体内,而银针穿透一百零八处穴位造成的尖锐刺痛,足以让一个壮汉发出惨叫。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

齐朗看着他依旧风华绝世的背影,隐隐约约间,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只觉得,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男子皆不改脱俗若仙,高贵宛如神祗之容,仿佛修炼了千年,看淡了世间一切愁苦病痛,敛尽所有七情六欲,淡泊出世,当真不似人间所有。

小楼外,苏末抱胸而立,见苍昊出来,淡淡挑眉浅笑,眉宇间浓浓情意流露,就着微晕的灯光,更显面容精致,眉目如画。

“等得无聊了?”苍昊行至眼前,凝视着她盛满柔情的星眸,微微扬唇,满目笑意遮掩不住。

“还好。”苏末唇畔含笑,“再漫长的等待,在本姑娘听到意料之外的一番话时,也不再觉得无聊。”

——本王这一生,没打算立后,也没打算纳妃纳妾。这帝王之位不管坐多久,本王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陪伴在身侧——此生此情,唯苏末一人。

这样一番话,一字不落听到耳朵里,进入了心坎,融化了心扉,再冷硬的心肠也瞬间泛起了涟漪,点点不复往日情冷。

况且,在他面前,她本就已经失去了心魂。

苍昊挑眉,“末儿,你听本王的壁脚?”

苏末淡淡道:“本姑娘可不是有意偷听,不过凑巧而已。”

“本王没让你解释。”苍昊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淡淡负手,“说吧,该如何惩罚?”

“嗯…”苏末状似认真地蹙眉思索,须臾,她浅浅勾起唇角,“不如,就罚本姑娘一记香吻如何?”

说罢,也不待苍昊回应,径自倾身向前,双臂环住苍昊劲瘦的腰部,一抬头,朱唇贴上苍昊温润柔软的双唇,动作温柔地轻舔,摩挲,轻轻啃咬,就像在品尝世间最极品的美味。

香喷喷的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苏末已经察觉到了身后那道毫不掩饰调侃揶揄而又隐含无奈的目光。

身子微微退开些许,双手也同时离开了苍昊的腰,苏末抬头,看向小楼方向,正对上齐朗一副恨铁不成钢只差没咬牙要与她断绝关系的表情。

“少主。”齐朗深深叹了口气,“就算美男在前,情难自禁,也请克制一下,从这里走到你自己的房里,大概不需半个时辰吧?”

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在数千人面前上演如此煽情的戏码么?

他可是辛苦了好几个时辰呢,怎么少主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这感情的天秤,是否倾斜得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齐朗觉得,自己脆弱的心灵深深受到伤害了。

苏末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抱歉,我倒是忘记了你的女皇陛下此刻没在你身边,大概你受不得此类刺激了。”

齐朗嘴角一抽,顿觉与她无法沟通,索性就闭嘴不语了。

苏末挑眉,“怎么了?”

“没事。”齐朗慢慢举步走出了院子,缓缓做了个深呼吸,真心觉得古代夜晚的空气真是格外清新。

这月城是苍月除了帝都之外最繁华的的夜市大概不会无聊,“少主,我饿了,出去找些吃的。”

苏末道:“月萧已经让厨房备好了宵夜,酸甜苦辣咸,各色口味俱全,还有山庄的名厨做出的各色精致点心,专门犒劳你的。”

“不要,我小心肝太脆弱了,怕受不了刺激。”轻飘飘回了这么一句,齐朗头也不回地拒绝,乘着夜色慢悠悠晃出了山庄,华丽丽地无视东院里一干如雕像一般笔直矗立的紫衣骑,还有正往这边快步走过来的舒河。

“主人,末主子。”眨眼便到了眼前,恭恭敬敬行了礼,舒河指着齐朗消失的方向,“他说怕受什么刺激?”

苏末勾唇,“相思病犯了,见不得别人秀恩爱。”

舒河闻言一愣,抽了抽嘴角,忙转移话题,识相地没再问下去。

“主子的身体,以后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说话间,苏澈、舒桐、月萧与碧月各自走了过来,见到苍昊安好无恙,齐齐松了口气。

苏末淡淡扫视一圈,“天色已晚,各位都陪着饿了大半天了,一起去大厅用点宵夜,便各自回去休息吧。”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是”,无人多言。

苏末心知舒桐与舒河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今日午时至现在,也一直没怎么说上话,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勾唇笑道:“舒河若临时没有住处,可以与舒桐一道,临时先住一晚,也省得月萧再多麻烦。”

霁月山庄占地大,院落多不胜数,不管有人没人居住,皆有固定婢女收拾打扫,随便一处厢房皆可住人,压根没有麻烦一说。

不过,对于苏末的安排,舒河与舒桐二人自然不会有异议,许久未见,他们兄弟二人确有许多话要说。

现在已是子时过半,聊得尽兴,大概今晚上他们是不用睡了。

“苏澈。”苏末抬眼,“西域的事情了了,黔国修筑的护国城池,进展得如何了?”

苏澈道:“大概还需一月时间,便可完工。”

苏末挑眉,“这速度,可也够快的。”

苏澈垂了垂眼,没说话。

“你们几个,”苍昊淡然眸光从眼前几人身上一一扫过,“过几日与本王一齐回帝都一趟,参加十六公主的生辰宴。”

众人闻言一愣,十六公主?

在场除了苍昊之外,唯一一个在不久之前见过十六公主的舒河,心里猜测着,主子是不是又要借着宫宴的机会给那个丫头招驸马了?或者是另外有事要宣布?

否则为何会让所有人一起,连有事在身的苏澈也不放过?

公主的生辰宴,可不需要各方青年才俊全部出席吧?

心里这般想着,舒河却一点儿也不紧张,毕竟那云阳公主可是半点也没看上他,他不必担心被个刁蛮的丫头束缚住一生。

至于其他人…舒河在心里暗笑,可就说不准了。

521.第521章 权倾一时

“大人。”苍云慕走进大理寺正堂,看到坐在案上审核各处案件卷宗的司空落,将手里刚刚得到的证据呈到案上,“经过仵作验尸之后,发现芳华姑娘体内中了砒霜,颈部的勒痕只是假象,痕迹略浅,并不足以致命。并且,是在她毒发身亡之后,才被人以白绫勒住颈部。而这个瓶子是在前宰相嫡长孙司空明渊的院子里发现的,经过检验,里面正是砒霜残留液。”

司空落抬起头,没说话,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苍云慕接着道:“属下派人去查了,司空明渊身边有个叫金贵的贴身小厮,四天前恰好在城里一家药铺子里买了砒霜回去,据说是因为屋子里发现了耗子。”

“今早属下带人去了司空府,说明了前因后果,欲提审司空明渊,却被前宰相大人司空晟拒绝了。”

司空烈静静听着,待他说完,才慢慢抬起头,“为何拒绝?”

“司空晟断然否认了嫡长孙杀人的可能,他说除非陛下亲下圣旨,否则任何人无权搜查司空府,也无权去司空府拿人。”

“陛下如今不在帝都,难不成这案子就不查了?”司空落微微冷笑,“大理寺办案,还需陛下亲下圣旨,本官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他宰相府定的规矩?”

苍云慕淡淡提醒道:“是前宰相府,大人。”

“对。”司空落点头,“本官记得,朝廷命官告老还乡时,是需要交还府邸的,除非陛下格外恩宠,另外将府邸赏赐于他…可这宰相已经卸任了两年,陛下也并未有特别的旨意,他却占着府邸不走,是想告老,却不还乡?”

“这…”苍云慕沉吟了下,“属下并不清楚其中内情,但司空府这些年在帝都培植的势力似乎不小,司空晟为相期间一手提拔的学生遍布各州,四品知府到九品县令,各处都有他扶植的官员,几乎可以与李悠然相比,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司空府的势力如何,本官比你清楚。”司空落面无表情地将手上的卷宗丢在案上,“纵他曾是权倾一时的丞相,卸任了便也只是普通庶民,妄想以草民之身掌丞相之权,只怕他是打错了算盘。”

苍云慕闻言,心里对司空落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却并没有多加思索。

司空落与司空府是否有关系,或者有什么关系,与这案子并无多大关联,除非他包庇凶手,阻挠手下办案——但苍云慕很清楚,他家大人不可能这么做。

“这个案子牵涉到司空明渊,是否可以强制性带人去司空府拿人?”

“这个问题你来问我?”司空落挑眉,“殿试第二名的探花,对我苍月律法应该知之甚详才对。任何人不得阻挠大理寺办案,即便是朝廷命官亦如此。干扰审案之人,不管他是谁,一同缉捕入大理寺说话。”

顿了顿,“不过,这个案子或许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真相究竟如何,你还需细查。”

苍云慕凝眉,“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的意思?”司空落哼了声,对他说话并不客气,“若什么事都来请教本官,大理寺要你做什么?”

苍云慕一窒。

司空落淡淡道:“司空府二十多年来嫡庶争斗激烈,几乎已成死敌,司空晟偏爱嫡长孙,但他的儿子,却厌恶自己的嫡妻偏爱七姨娘,连带的,也厌恶嫡子而最器重七姨娘所生的六子。”

大家族里嫡庶争斗并不比皇族逊色,阴谋诡计随处都在,为了权力地位,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亲情什么的,早已沦为道德的陪葬品了。

苍云慕听罢神色微凝,抱拳垂首道:“多谢大人提点,卑职先告退了。”

司空落点头。

出了大理寺,苍云慕又去了一趟军营,跟子聿拿了令牌,可在必要时刻调羽林军包围司空府。

曾经贵为丞相,司空晟暗中培养的势力不容小觑,府里至今还豢养着死士无数,若他们仍然拒绝配合,仅凭大理寺的差役,显然奈何不了他们。

有了羽林军压阵,司空晟这一次显然明白,若再继续顽抗必然讨不了好,于是他便命人请苍云慕入了府内大厅看茶,又将嫡长孙司空明渊也叫了出来,便在厅上问起了案。

司空明渊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长相不俗,看起来也颇有富家贵公子的气质,只是眼底隐藏不住高人一等的傲气,以及被牵扯进了命案里的不悦。

苍云慕说明了前因后果,淡淡道:“事发前当天下午,是因为你的生辰,所以请了‘红粉佳人’里的芳华姑娘来为你轻舞一曲?”

“没错。”司空明渊语气淡淡,并不否认,厅上小人全部被遣了出去,他姿态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却并不饮用,只是缓缓以杯盖轻刮着杯沿,“一曲舞完,芳华还陪着本公子小酌了会儿。”

苍云慕道:“只有你跟她二人?”

“还有本公子身边的茶童,与芳华的贴身侍女。”

“他们各叫什么名字?”

司空明渊瞥了他一眼,“本公子身边的茶童只有一个,叫小金贵,至于芳华身边的那个侍女,本公子没问,但听芳华一直唤她柳儿,你去红粉佳人里随便问谁,大概没有人会不知道。”

苍云慕闻言,定定看了他好大一会儿,心里倒是没有因为他的口气而觉得不悦,只是觉得颇为稀奇——或许是他少见多怪了,大理寺公堂上审案,不管无辜不无辜,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慎丢了性命?倒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被审问时还敢如此摆谱。

难道只是因为他的祖父曾贵为丞相,他就如此有恃无恐?

或者,是因为没有杀人,所有才无所畏惧?

苍云慕尚不能确定。

“说到你那个叫金贵的茶童,在下想问问,他是否曾在四天前去了城里一家名叫‘天元’的要药铺子里买过砒霜?”

司空明渊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怎么,此前不是说芳华是被人勒死的吗?这才多久,又变成是什么砒霜毒死的了?”

522.第522章 语出惊人

苍云慕面无表情道:“如果公子不愿意配合,在下只能请你去大理寺问话了。”

司空明渊淡淡哼了一声,“几天前,金贵确实去买过砒霜,下人们的屋子阴暗潮湿,有耗子不是很正常吗?买点砒霜除耗子,不算犯法吧?”

“买砒霜是不犯法,但若是砒霜用来杀人,就是死罪了。”苍云慕站起身,“在下要见一见这个茶童金贵,烦请司空公子传他进来一叙。”

司空明渊知道此刻自家府邸有不少对方带来的官兵,还有守在府外的羽林军,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说不。

虽然他不喜欢被人如此当做犯人一样审问,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淡然处之地叫了金贵进来。

一个身着下人衣服的俊秀少年走了进来,躬身道朝主座上的司空晟行了个礼道:“老太爷。”

转过身,又朝旁边的司空明渊道:“少爷。”

司空明渊淡淡道:“大人有话问你。”

少年顺着视线看向左边的苍云慕,躬身道:“小的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苍云慕道,“本官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小哥。”

“大人请问。”少年的反应跟镇定,面上不见半丝局促之色,“小人定知无不言。”

“你叫金贵?”苍云慕问。

“是,小的正是金贵。”

“你四天前在外面药铺子里买了砒霜?”

少年道:“是。”

“所为何用?”苍云慕淡问。

“杀耗子。”

“买了多少?”苍云慕又问,紧紧盯着他的双眼,“是否有用完?”

“小人买了一小包,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说到此处顿了顿,语气有些疑惑。

苍云慕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冷冷道:“剩下的一半在哪儿?”

“剩下的一半…”少年迟疑了下,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安,“…不见了。”

苍云慕闻言,眼神霎时变得锐利无比,“不见了?”

司空明渊闻言神色也是一变,忙转头去看他,“怎么会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司空晟虽没有说话,却也是瞬间皱起了眉。

“就今天早上。”金贵凝眉思索,“昨晚半夜睡到一半,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想着屋子里耗子还挺多,今早一早起来,打算再放些砒霜在墙角耗子洞里,结果却发现剩下的砒霜全部不见了。”

苍云慕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你是否认识这个?”

金贵看了一眼,表情看来有些疑惑,却坚定地摇头:“没见过。”

蓝色的小瓷瓶虽外表精致,看起来很漂亮,却并不值钱,一般人都能能买得起,而这种瓶子,大多是用来装液体的药液或者丹丸。

司空晟见了面那个瓶子,神色却蓦然一变,眼底划过冷厉之色。

苍云慕眼角余光扫到他的表情,故作不知,反而转头看向司空明渊,淡淡道:“这个瓶子是在公子的院子里发现的,里面有残留的砒霜粉末,被人刻意掺了水又倒掉,只余瓶子内壁还残留了一些,目的大概是为了混淆视听。”

司空明渊细细看了那瓶子,“似乎有些眼熟,但本公子很确定,自己没有这东西。”

顿了顿,“即便芳华是中了砒霜身亡,但这并不代表买砒霜之人就是凶手,你也不能仅仅凭着一个里面有砒霜残留的瓶子就断定,凶手与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