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庄孝不懂,她这是怎么了?

“你姨!”

反应两秒总算明白,“夕夕你不想她来吗?”

“我以为…”夕夏突然撑起头来看他,唉,算了,反正又不是真的,说出来只怕还会吓着他,“没事,睡吧。”

夕夏渐渐睡着的时候庄孝总算把事情前后理顺了,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低声说,“夕,如果你想要个娃,那我们就生一个来玩。”

夕夏没声儿了,已经睡着,庄孝也不再说话,可眸子却在夜里异常闪亮。

这里的渔民出海捕鱼都是掐了时间的,海上天气变化莫测,住在海边的人自有一套观天的本事。

庄孝难得休息,本来准备去接夕夏下班的,可到村头就没动了,有渔民打了鱼回来。庄孝赶紧跑过去,是老陈家的渔船,庄孝现在跟村里人都混熟了脸,大家都熟识了,相处也就没那么多客套。

“我帮你们吧。”庄孝说着已经从老陈家孩子手里夺过刀开始割网了。“陈叔,今天鱼个儿挺大的,费了不少力气吧。”

“还好,小子今天跟着出海,也没费多大力。”陈叔说的是他大儿子。

渔家撒网捕鱼回来然后再把鱼分批,活的放水里死的先装篓子里,卖的时候按新鲜程度有不同价格。网子这时候割破,收鱼完后晚上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再补,等在下次出海的时候再用。

庄孝觉撒网收鱼就是享受,他很跟着出海一次,可不大好开口,渔家出海有很多讲究,他一说会让人为难。

完了后庄孝准备走,陈叔让陈嫂给庄孝捡了两条大的,庄孝没拒绝,但是下一刻要掏钱,陈叔赶紧推拒,说:

“行了你帮我们这么多次,这鱼啊,送你的。”

庄孝说什么也不肯,他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不是因为得点便宜才来帮忙,纯粹是他喜欢接触这些。钱一来二往,推来推去陈叔也没接。庄孝勉为其难的接了,说,“陈叔,这我手下,日后我有空了就来帮你一把。”

“那我就赚大了。”陈叔笑着说。

庄孝提着两条鱼回去的时候夕夏已经在家了,提着两条鱼直接往夕夏跟前凑说,“夕夕,陈叔送的。”

夕夏在洗脸,伸手把人推开了些,说,“为什么送你,你又做什么了?”

“夕夕--我人好着呢,我帮他们收鱼,完了后陈叔送的。”庄孝再说,夕夏笑出声来,转头看他:

“是,你最好了。一边去,别挨着站,都是水。”

庄孝又有想法了,把鱼搁好,净了手然后跑夕夏身后围着她,“夕,你累不累,我给你捏捏。”

“嗯。”夕夏取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又净了手,转身拉着他问,“想说什么?”

庄孝嘿嘿一笑,“你给做红烧鱼,就一次,好不好?”

夕夏抿唇微合着大眼横他,就知道是这事儿。

“好不好?”庄孝又问。

“嗯。”夕夏答应了庄孝立马欢喜起来,“我给你搭把手。”

庄孝说,“夕夕,我想我也出海吧,做渔夫挺好的。我看陈叔他们过得不错,出海也能学到不少。”

夕夏皱了眉头,厉声反对,“不行!”

“夕夕?”夕夏会反对庄孝很意外,他做什么她从来不会反对,只会给建议,怎么出海就不行?

“为什么?我有信心能做好,夕夕,让我去吧。”庄孝再说。

“出海很危险,你不是海边长大的,对海上的一切都不熟悉,你没听陈叔他们说吗,每次出海能不能平安上岸都是未知,你想让我成天提心吊胆吗?说完自私也好,顽固也罢,这件事我不同意,也没的商量!”夕夏有些生气,捕鱼有什么好的,生死都悬在一边,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能出海?

“夕夕,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可是特种部队的荣耀,那…”

“你要去就别进这个门,我说过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夕夏冷冷的打断。

庄孝不明白,心里憋屈,“我也该有份正经事要做,夕夕,你看不起捕鱼人吗?”

“这是两码事儿,你现在在上班,有薪水领,这就是正经事。”夕夏依然不退让。

庄孝歇气,不满的说,“一个月一千多点儿的薪水哪是正经事?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奶粉钱养个娃?”

夕夏听了有些惊愕,机械的转头看他,他已经争辩得脸红脖子粗了,呆了会儿问:

“我给你压力了?”

庄孝泄下气来,“不是,我是想,我应该多找点事做,然后,给你一个家…然后,我们生个娃出来,但是…”

夕夏关掉火,走近他伸手抱住他,轻轻拍,低喃,“傻子…我们都还年轻,这些事太沉重,以后考虑,好吗?我们现在快乐就够了。”

家,那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不过那个家谁说非得他一个人努力了,还有她不是?一起建立个家出来,把他们的幸福关在里面,住在里面,即使头发花白时也能感到幸福。

“夕夕…”庄孝抱紧她,忽然庄孝说,“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

夕夏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庄孝解释说,“所以这辈子才能遇到你。”

这傻子--夕夏无奈的笑。

野战当日追到夕夏祖籍安县的镇上后回去就遇到庄孝父亲庄千夜,于是同庄千夜再次返回镇上,到镇上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同样扑了个空。镇上并没有人看到云夕夏回来过,当然就无从查起。

庄千夜走了这么趟当然就知道庄孝出走是什么原因了,不过具体原因还是不明白。就算对方姑娘家世不行,也不足出走的理由。庄孝这事儿家里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就一时冲动离家出走。

再一个,对方姑娘还是在校学生,这一走之后要怎么度日?不得不说庄孝糊涂,又不得不考虑到底是别的什么原因把孩子逼到这个份上。

庄千夜和野战折回县里时老太爷的人也到了,全城各个站口彻底搜查,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所有可疑的去向和可能的人全都彻查,在安县范围内蹲点整整蹲了七天,老太爷才把人调回去。

老太爷有自己的势力,庄千夜同样也有自己的势力,身边的得力助手龙二和豹子三别看平时只是个开车的,可要放在道上,那也是跺跺脚就能掀起千层浪的人物。

庄千夜当时和野战去镇上的时候,带的人是龙二,庄千夜和野战谈话时候龙二就自己在查。

龙二毕竟是道上的人,做事还是有些手段的。

要说来这事儿还是打巧,当时庄孝拖的人就是郑豪,夕夏本是不信任郑豪这类,可庄孝执意。看中的就是郑豪的地痞气,那种人是可憎,可还也有一点可取的,那类人守信,够义气。

郑豪在答应夕夏和庄孝后,找了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帮忙在外打点。

而龙二找的人恰好就是那个帮忙打点的人,那人是以为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可外头来的人一来就找到他了,吓得那小子以为东窗事发了,紧张得不行。

那小子莫名其妙的紧张,还能瞒得过龙二的眼?当下切中要害,威逼利诱,把事儿给问出来了。

不过那小子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只是负责帮郑豪打点向外的关系,路线好几条,具体人要往哪条去他不知道。

不过知道这些已经够了,回到县里在和老爷子调过来的人碰头后才把这事儿告诉庄千夜。

老太爷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几次都摸到那小子供出的路线,要不是庄千夜半道使绊子,可能早就把人牵回去了。

七天后庄千夜、野战和老爷子调过来的人全部撤离安县,回京都协助京都那边的人调查。

而知道他们去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郑豪。

郑豪和庄孝那是不打不相识,愿意帮夕夏也排除帮庄孝的原因。

夕夏和庄孝确实没有回镇上,是郑豪去见的他们。夕夏和庄孝走后盛夏就在郑豪家里住着,郑豪在那镇上朋友交不少,有人查过来这个掩一下,那个挡一下,别说还真把人给藏严了。

可这事儿眼看已经过去了,盛夏那孩子出问题了。他发觉事情不对,所有人对他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那些天情况严重的时候他是被人连推带拉的东躲西藏,他就不明白了,他们是做了什么非要他这样。

想来想去就想是他姐肯定出事了,偷偷打电话,一直不再服务区,电话打到黎子哪儿,黎子也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

盛夏急了,非要见他姐,郑豪对谁都能暴力解决,可对盛夏不成。夕夏走时候那么信任他才把盛夏交给他,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稳了几个月盛夏情绪越来越大,别的还好说,他再见不到他姐就拒绝吃药,做什么都跟夕夏对着干,这可把郑豪急得,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要夕夏回来一趟。最好是把这祖宗带走,放他这里,是麻烦也是责任啊,半点不能马虎。

庄孝离开的这几月,庄家几乎变天。

不知道消息从哪传出去的,曾经叱咤风云的庄老太爷病入膏肓,并不久于人世,外头各界都盯着庄家。

也有猜测,这其实是庄家放出的烟雾弹,庄家老太爷虽过九旬高龄,可身体健朗是不争的事实。近几年虽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可经他的门生,也是军区几位重量级领导人透露,老太爷身体很不错。所以,将不久人世的消息是讹传。

可也有消息说,庄家老太爷戎马一生,毕生心血都耗在军队上,奈何没有继承人。

其子气质儒雅,人到中年才回庄家,其孙也就是当家人庄千夜在取得赫赫战绩时毅然弃军从商,做起了商人。而到晚年时才得一曾孙有望将他的精神传承,然而庄家的小世子爷却是个不争气的,本是个军事天才,却性情乖张叛逆,因受不了军队的严苛已经离家出走,放言:宁可不做庄家人,也要得个自由身。

老太爷就是被那孽孙离家出走气血上脑,健朗的身体重受打击,加上高龄,盛怒之下又染病,如此,便是一病不起。

庄家老太爷虽退居多年,可他手上的人脉依然遍布全国各地。就是中央,也有几位军事领导人出自他门下。说起庄家,军政二界谁不给分面子?

可如今老太爷若当真就这么撒手去了,这国内的政治局面都怕会荡上一荡。

都盯着呢,这可不只是军政二界环环相扣的关系发生变化,就是商场也会跟着受影响。现任家主庄千夜在商界那也是霸主,可他之所以做得那么稳,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其背后也是因着老太爷强大的关系网在撑着。

然而,庄家这颗大树没了老太爷就等于去了一半深扎岩层的根系,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而如今根断了,树再有本事也不如前。

所以,这京都,乃至全国,军、政、商三界都将大洗牌一次。

对某些人来说,这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都在虎视眈眈那个‘辞旧迎新’的生机。

也有提心吊胆的,比如大世家中的丁家、石家、秦家,这些大家族和庄家基本上盘根纠错,都是靠着庄家这颗大树乘凉、吸取养料的家族,庄家地位一旦下滑,直接受影响的就是这些大家族,以及各家旗下的产业。

庄家几个月来至始至终都安静着,可外界谣传是越来越厉害。

老太爷到底有没有重病缠身?

是的,老太爷确实已经卧床几个月不起了,庄孝一日不回来,老太爷病情就加重一日。老爷子那病当然也不完全是因为庄孝而起,庄孝的忤逆,那只是根导火线,掀翻了旧病而已。

上年纪的老人身体再健朗,一旦倒下,以前没出现过的病七七八八的接踵而来,仅仅几月时间,老太爷整个精神面貌变了一个人,不再是跺跺龙拐就能震住所有人的霸者。仅仅是一个老人,一个年岁已大,重病缠身的老人。

“我孙儿怎么还不来见我?”老太爷重咳后对屋里人大喊,血气上涌,每日这样发怒是家常便饭。

庄志扬让开位置,庄千夜靠近床前,“爷爷…”

老太爷手一扬,欲推开庄千夜,不是他,“庄孝,我那孝小子怎么还不来?难道他在等我入土吗!”

老太爷一怒,又是一阵重咳,庄千夜赶紧和父亲庄志扬连连为老人顺气:

“爸,您别动怒,已经派人在找庄孝了,很快就有消息回来,请您冷静点。”

庄千夜看得心酸,老太爷在他心里永远都是神武的形象,即便‘老骥伏枥’,也同样挺拔。可如今…

人到不惑之年,真是感伤的,也避开不了。

老太爷突然伸手,一直指向屋里的人,站在后面的是庄孝的姐姐庄可爱,姐夫王子,还有南方第一世家的家主王耀夫妇,庄孝的姑姑庄千美,一一指过,再到庄志扬的夫人池欣,然后停在孙媳妇乔小妆身上。

乔小妆一愣,有些惊慌,转而看向庄千夜,庄千夜点点头,乔小妆慢慢走过去。她实在是怕了这老人家,当年因为庄孝手背划伤,老太爷可是下了狠手打她和女儿的。就因为那一回,乔小妆和女儿庄可爱之后见着老太爷出气都不敢大声。

庄志扬把老太爷扶起来,靠着床头斜斜的坐着。庄千夜让开位置把老婆拉近身边,刚闪开老太爷抬手抄桌上茶杯朝乔小妆砸去。瞬间惊叫声和老太爷的怒骂声响起:

“你是怎么当妈的?我孝小子就因为你这个当妈的,才成这样…”

庄千夜反应再快,乔小妆还是被砸了,水泼洒在床面地上。庄千夜回头想发怒又狠狠压下,把老婆挡在身后:

“老太爷,庄孝打出生起就被您老人家抱走,您给我们尽一分做父母的机会了吗?”

乔小妆不停拉着庄千夜的衣服,老太爷病情已经加重,别再这么刺激他了。庄志扬在庄千夜质问声落后立马喝住:

“千夜,你有质问长辈的权利吗?你是一家之主有点当家人的样子,成天围着媳妇转外人该怎么说庄家?”

老太爷看着这一屋子人都心烦,“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全都在,都给老夫滚出去,老夫还没咽气,用不着你们来哭丧!”

庄志扬挥手把屋里的人都打发了,本想留下来陪父亲安静坐会儿,可同样被老太爷撵了出去。

庄家人神色凝重,都坐在厅里,庄志扬说话了,“千夜,把庄孝带回来吧,老爷子情况不乐观啊。”

庄千夜还在犹豫,乔小妆听这话不对了,转身看着自家老公问,“不是没找到吗?你知道庄孝在哪?老太爷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

庄千夜叹了声,他能做到无动于衷就好了,老太爷这身体一跨,他不着急,不担心?

庄志扬语气严厉了几分,再说,“别用不知道下落为借口,这世上能瞒得过你的事有多少?不管庄孝是为什么出走,把孩子找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解决。你放任他在外面游荡,不是明智的做法,庄孝身边就没离过伺候的人,你让他这么出去,回来还有个人样吗?”

这也是乔小妆担心的,不管儿子是为什么出去的,她担心的就是庄孝有没有歇脚的地方,有没有正经吃上饭,这天也冷了,也不知道走的时候带衣服没有。

“千夜…”

“在外面生活也好,总该知道生活的苦。放心吧,我会把人带回来的。”庄千夜总算开口了。

郑豪没办法联系上夕夏,只能亲自走一趟,他只知道大概地方,具体夕夏和庄孝在哪里落脚,他也不清楚。

不过找过去,虽然费了些功夫,也总算找到人了。

郑豪和庄孝现在是以兄弟相称,交情不深,却是真心实意当对方兄弟那种。郑豪这人虽粗狂,可待人极真。某些方面痛庄孝也相像,同样脾气火爆,同样仗义。就是郑豪这人粗枝大叶,庄孝心思稍显细腻些。

庄孝本跟着夕夏回去,却被夕夏和郑豪两人阻止,夕夏说了大篇道理才把人给安抚了,没做停留,就和郑豪回安县。

庄孝心里叹气,什么这边不能没人,工作不能丢,都是借口,她其实就是嫌他是拖累。他回去会让她分散心在他身上,他明白嘛,其实事实也是这样,可想通是一回事,心里介意又是另一回事。

夕夏离开才两天,庄孝受不了了,心里空落落的,晚上根本没法儿睡,爬起来抱着被子想着那就是她,整夜整夜的坐着等天亮。

偶尔想着可能她会突然回来,于是索性抱着被子坐门口数星星,眼睛就跟特务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马上就回来的,马上就回来了…庄孝抱着被褥一边一边的自我麻痹。

他很清楚这里回安县要几天的时间,来回又是多久,可他就是相信,她会在下一刻出现。因为,他想着,或许她会在途中改变主意,不去安县回来陪他了。

就不该让步,让她自己走的,这把他孤零零的扔在这儿,让他怎么办?

庄孝休假,难得躺床上合眼迷了会儿,却听见外面有人。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光脚踩出去:

“夕夕,夕夕…”

开门一看,傻了--

夕夏回去的时候一直眼皮跳,心烦得不行。一直有刺儿哽在喉咙一样,难受得紧,不知道是盛夏出事了还是庄孝,总之在路上的几天她怎么整个人神经都是紧绷的。

夕夏回去见到好端端的盛夏她总算松了口气,也没留多久,当天就折回渔村,一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那种可怕的感觉再次袭来。一边担忧着一边又自我安慰,现在的庄孝这么懂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一去一回近一周时间,回去的时候家门紧锁,夕夏在外面大喊:

“庄孝,庄孝我回来了--”

开门进去,屋里整整齐齐的,却也冷冷冰冰的。庄孝…

“庄孝--”夕夏转身往外跑

77,痛吧[]

庄孝回到庄家时庄家上下已经一片混乱了,而夕夏当天找一遍没人后几乎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李往京都赶。

事情无疑是到终点了,她现在只想见到庄孝,依那个小傻子的性子回去面对重刑肯定吃苦的。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这时候回安县的。没人比她更了解他,她很明白他在面对庄家人时情绪会有多失控。

庄老太爷自从犯病后就被庄家人接出军区,他不愿住进庄家,在庄家老宅里养病。宅院是是四合院,内里的一花一木,亭台精致完全保持原貌,庄家老宅的历史少说也有百年了,老太爷自小长在这里,当然希望百年后也能从这里离开。

老太爷最近病又重了不少,主要是被庄孝气的,一天火气就没下来过。老太爷有心脏病,这一天天时时刻刻那命都是吊着的。

夕夏去军区找庄孝的事即刻就有人把话传过来的了,老爷子先前被庄孝气的血压还没下来,这一听那女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当下吩咐人把云夕夏带过来,他要亲自‘接见’。

老太爷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坐起床,强撑着体力起身等着人过来。

老太爷虽然人顽固,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大限将至。这之前他得给庄孝把往后的路铺上,这小子太任性狂妄,也是他一生的寄托,不能任由一个女人毁了,斩断庄孝所有的羁绊,庄家,就靠庄孝在军界立威了。

夕夏很明白这是在闯龙潭虎穴,可要见到庄孝,她就不得不来。

夕夏在看到老太爷第一眼是惊讶了一瞬,距离前一次见也仅仅半年时间而已,老太爷身体…不过唯一安慰的是,老爷子眼神依然犀利如常。

“丫头,老夫不会苦心积虑对付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你能让孝小子言听计从,这一点我很佩服,也对你刮目相看。不过,你也别妄想通过这一点掌控孝小子。你这样的小丫头往往自命清高,不屑攀龙附凤。我庄家唯一的曾孙,如何能由你如此胡来?”老太爷声音虽不至洪亮如初,可威严依然在。

夕夏笑笑,说:

“庄老太爷,您太抬举我了,我没有想掌控庄孝,我只是想给他他需要的东西而已。老太爷,您或许还不明白,强权下逼迫出来的人是多么悲哀,您知道庄孝要什么吗?庄孝是极敬重您的,视您为长辈,为偶像,他极力往你的要求去做。军功战绩上没有一次让您失望,可,老太爷,他以卓越战绩回报您的期望,而您为什么不肯给他一次幸福的机会?”

“逼得太紧就会适得其反,老太爷能犀利的洞悉世事,为什么不明白这点呢?在庄孝,他追求自己的所爱,有何过错?”夕夏声声质问,铿锵有力。

老太爷龙拐‘啪’地一声重重跺在地上,一声怒喝,“错在你迷惑了他的心智!”

老太爷顺顺气再说,“老夫不管你是施了什么狐媚手段还是你们高抗的什么爱情,你想控制庄孝,老夫入土前就不惜再卑鄙一回!”

夕夏被老太爷眼里的狠绝震住,片刻后才说:

“庄老太爷,如果您真为对付我一介小女子而扣上‘卑鄙’二字,那我无话可说,但也奉劝您一句,庄孝此生非我云夕夏不娶,若想您庄家断子绝孙,您尽可使出各种卑劣手段,将我碎尸万段,挖心掏肺、我亦无所惧!”

老太爷被气得大咳起来,随侍的医护人员跟前跟后的忙着,夕夏这时候才真的确认老爷子身体大不如前了,清冷的眸里闪过一丝担忧。而眼下,一旦她让步,她和庄孝的将来,就没了。

老爷子龙拐指着夕夏,一顿震怒,却又不得不对眼前这女娃感到佩服。他这一生有几人在他跟前这般狂过,若事情不是到了眼下地步,配孝小子倒也配得。

只是,这种女人太凌厉始终是祸害,孝小子脾性火爆却心性纯良,这女人若是真心相辅,必成大器。可若是有目的接近,别说孝小子,就是将来整个庄家也会毁了。

女人太强,不行!至少,在庄家不允许,历史上‘武代李唐’的悲剧绝不容许发生在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