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薛大头死不瞑目啊。”许少德对我说道。

“我看他是以为我们把小红鸡抓住了,所以想来拿,但又不好意思,你说这一大老爷们儿死后怎么和姑娘似的。”我说完又喊了薛大头的名字,但他还是不应。

虽然我们一心一意要找人,但身后又总有一个鬼魂跟着,这让人心里极不塌实。正当我烦躁不安时,薛大头的身后涌出了一大群黑影。我心想,妈的,刚才是不是害怕力单势薄,为了抢小红鸡,竟叫其他鬼来帮忙不成。

没等我明白过来,那群黑影忽然冲了过来,但薛大头却马上冲过来,他只是慢慢地走过来。那群人一看就是粗野莽夫,我这等练过真把式的人,要是单打独斗肯定让他们连自己的奶奶都认不出来,但可惜的是这群人才不讲江湖道义,要打就是群殴,人多力量大嘛。

这群人看起来不像鬼魂,身体都有温度,但是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上来对我们就是几个拳头和几个飞毛腿。我们好歹经过军队的训练,所以也没吃亏,倒是他们喊爹叫娘的,嚷得让人心烦。这群人都是男的,三十多岁,一起有五人,但几分钟不到就给我们俩个打倒在地上。许少德洋洋得意地想审问他们为什么要打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听一个鬼魂的话,但他还没开口,躺在地上的几个人忽然推了我和许少德一把,没有任何防备的我们没站稳就摔进了泥水里。

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倒不落井下石,他们冷笑几声便往黑暗深处跑去,这个时候薛大头也走了过来,他看也没看我们就跟着那群人跑了。我和许少德掉在泥水里,窝了一肚子的火,轻敌果然要吃苦头,但薛大头怎能对自己的同学下毒手,为什么做了鬼也不放过我和许少德。

许少德破口大骂,薛大头十八代祖宗都没幸免,我也觉得薛大头甚为过分,有事情就说清楚,干嘛搞得这么神秘。我们在泥水里沉浮着,因为水波太大,一时间竟无法爬上岸,而此时的泥水忽然荡起了更大的暗波。我记得无皮血尸瞬间被啃个干净,所以对泥水里的藏着的东西十分畏惧,当下马上叫许少德别骂了,然后深吸一口气往岸边游。谁知道嘴巴张得大了,泥水飞溅到了嘴里,这水脏得要命,我刚想吐出口外,却诧异地发现这泥水有点不对劲。

换句话说,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水!

泥水虽腥臭得让人作呕,但我还是尝出了其中的滋味,这其中的味道以苦涩为主,分明就是海水的味道。许少德是山东人,家庭经济不错,他经常到海边玩耍,所以对海水也是十分熟悉,很快也发现了泥水的异常。我们正想爬上岸,但水里一阵翻滚,我们一下子就离岸上远了一大截。泥水就是静止时也浑浊不清,现在动荡得如此厉害,根本无法看穿水里藏着什么东西。我满脑子都是无皮血尸瞬间被吞没的情景,心里绝望地想着,要是真在这里归位,老子一定和作了鬼的薛大头拼了。

许少德惊慌地睁大了眼睛,举起手电做为武器,怎知水里的东西却不喜欢吃肥肉,直接朝我冲了过来。泥水忽然隆了起来,但因为许少德慌慌张张,手电晃来晃去,所以我看不清楚隆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倒有点像鲸鱼的脊背。可这种下水道里哪来的鲸鱼,即便这真是海水,鲸鱼又从哪里来的,难道这里通往深海不成。

我压住惊慌掏出了腰间的弓弩,想给它来个脑袋开花,谁知道这东西掀起了大浪,我就如一叶轻舟飘向了远方。水里的东西似乎是想在享用食物前折磨死我,它箭一样地追了过来,我的嘴里灌进了大量的泥水,气都几乎喘不上来了。许少德庆幸自己没被攻击,手忙脚乱地爬上了岸,但因为离得太远,一下子他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水里的东西太过巨大,我一个人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只好任它蹂躏。我给它折腾得没了力气,正想束手就擒,但下水道的深处忽然响起一阵口哨声,水里的东西便停止了攻击,然后潜进水底不知所踪。那口哨声听着很耳熟,我记得在贵州的金竹峡谷里,小光曾经吹过几次,是用来控制动物的,难道小光也在这里?

正纳闷的时候,一阵淡黄的光线照了过来,虽然光线不强,但我的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辨认出来,岸上站着两个人,一是范里,另一个是小光。我激动地爬上岸,想问他们为什么消失于厢房内,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还没说话却犯起了糊涂,要是小光就在附近,那么远处的口哨声是谁吹的?尽管下水道回声效果很明显,但声音的近远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房间的门是锁着的?”我有满肚子的疑问,虽然还不是时候询问,但还是忍不住把问题抖出。

“你不知道,你们一走……”小光正想说话,下水道的深处又响起了几声口哨声,泥水里顿时汹涌起伏,犹如海浪一般。

范里和小光对视一望,似乎也不敢相信,这世间除了小光还有人能与兽通语。其实我也甚为意外,因为与兽言语是一种失传的古老绝技,在贵州的冒险经历我也提到过,这里就再次赘述,以便大家理解。

在隋朝将灭亡之时,杭州曾有一个叫韩林的人,能通兽语,晓树草之情。逐渐地,他的名气大了起来,很多人都花钱请他来表演。有一日,隋炀帝听了这人的传闻后,曾招韩林入宫,哪想他是一个桀骜之人,根本不去理会。隋炀帝一怒之下,将其抄家,诛杀九族。不过,据多本野史记载,韩林有一名小女儿因出门捕捉蝴蝶,因而幸免,但是那女儿却迷失在山中,没人再见过她。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小光当时对我的询问不置可否,也没告诉我能通兽语是从何学来,但如今这里又听到这样的声音,着实让人惊奇了一番,没想到世间还有第二个能通兽语的人,但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十七章 蜈蚣船

小光一听到这声口哨,脸色大变,几次想说话又咽了下去。这时,许少德追了上来,他看我没事才舒了一口气,但发现了小光和范里后又紧张起来。小光稍作冷静,说我们离开厢房以后,他们醒了过来,但是厢房外忽然有人走动,听声音竟是那群盗卖文物的贩子。小光已经在尼姑庵里守了几天,如今听到他们的声音心里一阵欢喜,但按捺住了激动,因为她想找出这群贩子的老窝。

那群贩子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他们分成几伙人,一间间厢房地搜索着,直到推门而入了小光所在的厢房。这群贩子一进来就打开了秘道,然后钻了进去,但因为范里他们睡在角落,而且贩子们的手电是水货,他们也不怎么专注,所以根本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场。小光和范里决定尾随其后,想找出帛书其他文物的下落,但我听到这里心里却一阵好笑,帛书本来就在范里手上,他可真会装啊。

“那你们跟的人呢,不会跟丢了吧?”我向他们问道。

“他们跑前面去了,我们听到水里有声音,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跑下来了。”小光不理我的玩笑,很严肃地答道。

“我刚才也看见他们往前面跑了,是不是前面有什么事情?”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看见了薛大头,于是对范里说起刚才的经过,他听到后也觉得很奇怪,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下子也说不清楚。

“你们别再聊了,快过去看看吧。”许少德见插不上话,于是催促我离开。

“喂,刚才吹口哨的人你认不认识啊?”我们往前走时我偷偷地问了小光。

小光一脸严肃,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开口了,但终究又没说话。我自讨没趣,心里一阵窝火,但小光似乎是听到那声口哨以后就变了样,一副深仇大恨没能报一样。下水道再往里面延伸,泥水就变成了清水,但因为是在黑暗中,手电照在水面上,光线反射回来,所以反而更看不清楚水里有什么东西。我尝了尝水的味道,这果真是海水,绝对错不了。虽然辽宁靠海,但也犯不着修一条这么隐蔽又通往大海的下水道在这种地方,至少我看不出来下水道有什么用处。

薛大头他们已经跑得很远了,但他已经对我们下了毒手,所以我们也不敢怠慢,手电不敢全部打开,能看得见几米开外的东西就好,不能暴露了目标。小光和范里也不知道水里藏着什么东西,他们一直没碰上危险,见了我才知道水里有东西。但当我让小光试试用兽语召唤水里的东西时,她却拒绝了,我却一直罗嗦着让她炫耀一下绝技。

“不行就是不行。”小光黑着脸说道。

“为什么,我们都见过你说过兽语,还害羞个什么劲?”我笑道。

“谁跟你害羞,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光不耐烦地说道。

我第一次见小光这么不耐烦,正想斗嘴,范里却插话,道:“你就安静一点儿吧。”

我给范里这么一说,许少德马上贼笑起来啊,因为范里很少这么教训人。我闷着气不说话,忽然间一阵尴尬蔓延开来,大家竟真的未再说一句话。前面的下水道越来越宽,而前面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有如一头鲸鱼一般。这里的水已经莫名其妙地成了海水,而水里又有庞然大物,如果这里真的出现鲸鱼倒也不稀奇。可是,这个黑影几乎是浮在水面上的,鲸鱼又怎么可能整个身体飘在水面上。

我们一阵紧张,逐渐地把脚步放慢,同时也听到前面又人在吵闹,其中还包括了薛大头的声音,看来这厮真的没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担心这群亡命之徒手里有枪,可以在远处把我们统统干掉,所以只开了一支手电,以免暴露了自己。黑暗的远方吹起阵阵阴风,在浑浊的光线里有一个东西在下水道里舞动着,当我们努力地睁大眼睛一看,那竟是一条金色的大蜈蚣在空气里蜿蜒地翻动!

“不是蜈蚣,你注意看,那只是一块红布,上面绣着一只蜈蚣而已。”小光暗暗地说道,意思是让我别大惊小怪。

“这么说……”我疑惑地把眼睛再一睁,黑暗里的庞然大物立刻显了形,原来它是一艘蜈蚣船。

大家发现前面的是一艘蜈蚣船以后,除了许少德,每个人都稍稍惊奇了一小会儿。说起蜈蚣船,可能大家都知道这东西,蜈蚣船源自赣州城。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船,老一辈的人都见过,那种船有着比一般船更高大的桅杆,从桅杆顶垂直而下挂着一匹大红洋布,红布上缝缀着一条锻制的金色大蜈蚣。江风吹来,这条由十八个环节组成的巨型蜈蚣来回扭动,分列在两旁的三十六只蜇虫缓缓地蠕动着,蜈蚣头上有如鞭子一般的触角,迎风舞动,威风凛凛,远远望去,就像是从天上腾云驾雾下界的一条天虫,栩栩如生,妙不可言。

这种奇特的蜈蚣船是明朝初年开始出现的。元朝末年,各地农民纷纷起义,以朱元璋为首的一支农民起义军首先推翻了元朝,进入了应天也就是南京,并且准备称帝建国,可是割据在江西鄱阳湖一带的陈友谅却宣称自己就是皇帝,并而要和朱元璋决一死战,以定天下。

双方决战的战场就摆在鄱阳湖上,交战之初,陈友谅因战船高大,胜利在握,眼看朱元璋的指挥船就要被击沉,一艘蜈蚣船轰隆出现,朱元璋也趁机跑掉。敌军上了蜈蚣船后发现很多酒水,疲惫的他们大喝一顿,不消一刻醉倒一片,这时朱元璋忽然攻来,因此而胜利。这个妙计是朱元璋的军师刘伯温策划的,他借用赣州水西老表停泊在鄱阳湖畔的苗船,迷惑对方,从而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朱元璋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回到应天称帝登基后,传旨从他登基之日起,免除赣州水西老表的鱼苗税,并钦赐蜈蚣旗多面,悬挂在水西的鱼苗船上,船至各郡县,地方必须派人迎接,盛情款待。从那个时候起,赣州的鱼业生产得到了大发展,鱼苗生意做到了广东、湖南、福建等省,挂有蜈蚣旗的鱼苗船一直到解放初期还有所见,只是后来在“反封建”的压力下,才不敢再挂了。

下水道里出现了一艘蜈蚣船,这使得我更相信这里连通大海,但下水道工程的目的却更让我迷惑,当时的人到底挖到了什么,以致于半途而废。我们把手电关了起来,因为船上有人,他们都打开了手电,这等于给我们开了指引明灯。船上的人有薛大头,还有刚才那群莽夫,加起来有一二十人。他们在船上争执着,我想应该是起了内讧,这下子可给了我们机会。

蜈蚣船太过巨大,完全把下水道堵住了,只有爬上蜈蚣船才能继续往前走。我们来到蜈蚣船下,这里有一排梯子,上面沾了不少血迹,看来老和尚的确带着尼姑爬了上去。他这么执着地往前奔,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我们悄悄地爬了上去,翻越上船时,这群人就已经扭打成了一团。船上洒了一大堆的金银珠宝,许少德一看见这场面,眼睛立刻发光,他趴在地上疯狂地捡着这些东西,乐得笑了起来。薛大头怀抱着一个麻袋,他看见我们后,显得恼怒不安,但这群文物贩子毕竟尚属小偷之列,所以枪械一类的东西并不是他们的武器。

“他们是不是分赃不均,自相残杀了?”我幸灾乐祸道。

“快找帛书,不能让他们又跑了。”小光对我说道。

范里毫不心虚,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做声便和小光走进扭打的人群中。这群贩子发现了外来者,马上团结了起来,薛大头明显是头目,这群贩子都听他的指挥。薛大头见到我们分外愤怒,但他的手下已经有不少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剩下的除了他就只有五个人。我们一下子就放倒了这些喽罗,薛大头一看势头不对,马上跪倒在地上,哆嗦道:“别,别杀我。”

“大家同学一场,我们和你又没仇怨,为什么要杀你。”我冷笑道。

“你说,你不是叫我们来大连吗,说照顾我们,怎么学校说你死了,你现在又想害我们?”许少德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有了机会马上审问薛大头。

“我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而且接触到一伙盗卖文物的人,所以我……我只是想骗你们来,做我的帮手,或者……”薛大头见我们不会下毒手,于是就站了起来,他说,“我只是想找一个替死鬼,让学校误以为我们死了,这样就不用还高利贷了。”

“你想让我们做你的替死鬼!?”我一听这话差点背过气,这厮看着挺和善,没想到心却是这么黑,真是人不可貌相。

“难怪他们说你的头给人砍了,原来是故意的,这样人家就无法辨认!”许少德醒悟道。

我想得则更深,薛大头肯定是不敢找本地人做替死鬼,因为这样很容易被查到,所以才找了远在云南的我们。许少德身体很胖,就算砍下他的头别人也会一眼看出他不是薛大头,所以薛大头肯定是想杀死我,让我做他的替死鬼。好在我们晚到了这么多天,薛大头一定是做了长远计划,所以提前半年就叫我们过来,谁知道我们一直拖到了今时今日。

想到这里,我一阵心寒,难道就算是好兄弟也不能随便相信,但我发现他有一个地方撒了谎。

第十八章 灭城参

还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薛大头就只看科技方面的书,对于历史政治完全不感兴趣,人性的转变怎可能一年间就彻底改变。就算他后来恶补这类知识,又怎么会马上发现这里有处遗迹,又怎会结识这群无聊的贩子,薛大头和这群人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点。除非,他认识的某个人和这群贩子是认识的,所以才能出现交集,但那人会是谁,我会不会也认识?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原因,还有一件事情,这是否定薛大头说辞的一个关键。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发现了一个背包,里面有薛大头的身份证以及一些他的证件,还有一些衣服。如果说薛大头欠了钱想找个替死鬼躲债,那么干嘛要把身份证带上,留在家里不更符合死的人是他吗,这样带身份证出来很容易露出破绽的。

我正想戳破他的谎言,哪知道蜈蚣船忽然倾斜,我们全都往另一头跌去。好在蜈蚣船倾斜到半就打住了,不然所有人都得掉进水里。已经死了的贩子全都滚进了水中,如同一锅饺子一般,但他们一掉进水里就被撕得粉碎,我瞥眼一望,水里的庞然大物竟不止一只,而且它们的皮肤如鲸鱼一般光滑,莫非真是鲸鱼?

蜈蚣船下有一只更大的东西,它疯狂地挣扎着,似乎因为体积太大而卡在了蜈蚣船的下面,它一挣扎蜈蚣船就给它掀翻了。水里还有几只庞然大物,我们牢牢地抓住蜈蚣船,但船身终究古老,薛大头抓住的木栏喀嚓一声就碎掉了,我在他旁边看见以后马上抓住了他的手,这才阻止他掉下去。

蜈蚣船慢慢地翻进水里,我急得不可开交,水里这么多可怕的东西,掉进去还有活路吗?可是这一急却看见水面的不远处有一个人站着,仔细一看竟是老和尚抱着尼姑,他们并不是静静地停在水面上,而是缓缓地飘向远方。难道老和尚成了神仙,人类怎么可能在水面上凌波微步,何况还带着一个尼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老和尚远去又隐进了黑暗里,我吃力地大喊道:“小光,你不是可以跟野兽说话吗,快叫水里的东西离开!”

“水里的东西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和陆地上的……”小光也很焦急,但也很无奈。

我一听马上绝望,这时候蜈蚣船下的庞然大物愤然把身子一摇,蜈蚣船立刻四分五裂,我们全都落进了水里。蜈蚣船虽然支离破碎,但很多部分还是浮在水面上,我眼疾手快地抓住那些木船的部分,这才幸免遇难。许少德和范里他们在远处,但也都爬上了一大块木板上。小光在我附近,我拉了她一把,而她身后刚好追来一只水里的东西,吓得我手差点松开。薛大头拼命地往我这里游,但他一直不舍得松开手里的麻袋,所以沉沉浮浮,游了半天也没游过来。

其他几个还活着的贩子一下子就给水里的东西嘶得血肉模糊,薛大头似乎意识到自己大限已到,最后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手里的麻袋甩到了我们的木板上。薛大头这么在意这个麻袋,里面肯定有很重要的东西,我喘着气大叫他快一点游过来,别这么快放弃。虽然他嘴上说想置我们于死地,但我觉得他的话不能全信,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能死,他肯定知道不少的秘密。

可命运再次和我开了玩笑,水里的东西张开了大口,一口把薛大头拖进了水里。一时间,下水道里全是暗红色,我们好像在一根血管里游动一般。薛大头还没被拖进水里的时候,他好像还想喊点内容,但他口还没张开就沉进了水里。水面不断地翻滚,碎肉若隐若现,看得我们心惊胆战。

“快看看袋子里有什么东西?是不是帛书?”小光对薛大头的死没多大悲伤,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但现在我没心思看袋子里有金子还是钞票,所以就把麻袋丢给了小光。

小光激动地打开了麻袋,但她却马上失望地说道:“你这个同学搞什么,死到临头怎么还这么心疼这些东西?”

我本无心理会那个麻袋,但听小光的口气袋子里的东西并不寻常,于是伸过头去看了看,袋子里全是白色的生石灰,薛大头拼命保护这袋石灰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的价值观比较特殊,觉得生石灰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

小光大失所望,她以为帛书掉进了水里,急得想马上跳入水中找寻。我知道帛书让范里收了起来,所以一看到小光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范里在远处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别出声。百般无奈,我只好对小光说:“你先别下去,水里不太平。”

“可是……”小光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但一想到帛书可能沉入水中,她就急得想跳起来,从她的反应来看,这卷帛书真的很重要。

“来,我们先把生石灰洒进水里,生石灰遇水会出现高温,这样水里的东西跑了后我们再下水看个明白。”我安慰着小光,但不敢赤手抓生石灰,于是就把麻袋倾斜一个角度,慢慢地倒出生石灰。

生石灰遇水后产生了很多水泡,还有一股怪味,呛得我立刻停止了倒生石灰的举动。小光恨不得把水淘干,她看我停住后马上一把抢过麻袋,但是她准备一倒而光的时候却停住了。小光呆了好一会儿,她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麻袋里的石灰。我在心里嘀咕着,难道这个小光被薛大头上了身,竟也喜欢生石灰了?

这时,范里和许少德用残碎的木头做桨,使劲地划到了我们身边。水流是逆流的,所以他们滑过来非常费劲,如果我们单靠这样往前追赶,恐怕得追上几天几夜。范里一过来小光就叫他过去看麻袋,许少德好奇地跟过去一瞧,马上大喊:“薛大头这么心狠,竟把小孩子做成木乃伊!”

我琢磨着薛大头不可能这么没品,就算再没水准,也不至于爱上收集生石灰,现在看来是生石灰里有古怪。要是我整袋扔进水里,那就永远不知道袋子里另有乾坤了。范里的反应和小光一样,都显得很震惊,我想抢过袋子看个究竟,但是小光死抓不放,我只好伸头看了一眼。生石灰里半掩着一个浑身紫青的婴儿,但又不像是人类的婴儿,因为它身上有很多茎须。我想这应该是一种植物,或许如人参一般,所以才具有人形。

其实不止是人参能有人的形状,有些植物得天地灵气,染日月精华,千万年后若能生存下来也能修成人的形状,但为什么会这样谁都不清楚原因,只能说这些植物崇拜人类吧。小光紧张地和范里低语,但我们就在面前,所以怎么低语我们都能听见。

“是灭城参?”小光问范里。

“嗯。”范里应道。

“什么是灭城参,吃了可以壮阳?”许少德嬉皮笑脸地说道。

“壮你个头,你注意点形象。”我见有女人在场,许少德这样说话搞不好会让小光以为我们是色狼。

范里倒不忌讳,他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依旧冷如冰霜,但小光还未完全恢复。范里说,灭城参能屠万人城,这不是假的,只要把它浸入水源之中,整个城的居民一喝便会死亡。秦汉时西南有个小国就是全国死于灭城参,那个小国叫西叶国,因为灭得奇怪,手段也狠,所以灭掉这个国家的人没敢站出来,也没人敢站出来承认,谁都没有接手西叶国。因为西叶国不是大国,只是一个万人不到的小国,所以也没任何史料记载,西叶国就这么消失于在山中。我觉得奇怪,于是便问既然没有记载在史书里,为什么他会知道。范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没回答我的问题。

范里假装没听到我问话,而是转口解释灭城参是一种介于植物和动物之间的生物,它们的生长条件十分复杂,一般只会长在万人坑中。这个万人坑并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真正如此,是真的杀了一万人或者更多,然后埋在深山大泽里,十年之后面向最西的地方会生出一颗紫色的小芽,这就是灭城参的最初形态,再过十年之后这颗小芽并不会长大,但它将有行走的能力。每一天这颗小芽就会移动十米,直到十年后这颗小芽才会停止移动,但这时紫色小芽已经变成了绿色。当芽变成绿色的时候,就必须马上挖出这颗芽的根部,也就是灭城参,否则灭城参很快就会化为黑水。挖出以后要保存在生石灰中,否则灭城参的功效就会消失,但范里说其实生石灰并没有奇特之处,而是要用生石灰吸干其中的水份,还有保持灭城参远离水份。也许灭城参本身就很奇特,所以并不会被生石灰破坏本身的成分,千年之后仍能如新。

范里还说,灭城参是一个战国之前的一个方士创造出来的,听说这个方士有着很高超的岐黄之术,但终究因心术不正而死于王候之手,但灭城参的饲养方法却秘密地流传于兵家大将的手里。因为灭城参需要万人坑,所以这种东西几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了,谁也没有见过,更没见过任何记载。其实,中国很多珍贵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别说在网络上搜寻,就是书上都没提过,只是从老人的口中听过零星一点,这也许也标志着我们中国古老神奇文化在慢慢地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小光在一旁看我们佩服范里,觉得不解气,于是也说灭城参并没有完全地消失。日本侵华之时,日军在南京屠杀了三十万中国人,十年后南京的埋尸地真的生出了一颗灭城参,但因不是深山之中,所以很快就被人类的阳气侵袭而死亡,说得她好象亲眼见过一样。想到这里,我就想起小光在金竹峡谷里说过,当年艾伯特祖先被驱逐出美国古老的骷髅会时她和范里也在场,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我看他们起了争执,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问道:“既然灭城参这么危险,我们快把它毁了。你们看,烧掉它怎么样?”

“不能烧。”许少德大叫道,“你们说得它那么神奇,要是拿去卖……”

“你以为什么都能卖,这东西能把一个城都没灭了,小心你有九条命都不够用。”我说完就想,薛大头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连灭城参都能找到,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的不能烧,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小光紧抓麻袋,不肯放手,但说这话的时候脸却朝着极少说话的范里,显然她说的“我们”是指她和范里。

我觉得不解,灭城参就算真能灭了一城的性命,又如何成为了小光和范里的希望,难道她想把灭城参扔进水里,把水里的东西杀死,然后获取一线生机。但果然她真想如此,还会阻止我把灭城参毁掉吗?范里并不回答小光,小光也觉无趣,便不再说话。范里很是细心,他们把话说完我才发现范里一直在划动着木桨,因此我们逆流而上很长的一段距离。

可我们正一言不发,各怀心事地往前划去,神奇的一幕又出现了。我们身后响起鸡鸣声,清脆悦耳,又如正气之声。回头一望,小红鸡竟站立在水上,往我们这里飘来。这一幕不就是老和尚刚刚用过的绝技吗,难道小红鸡成了仙,也会这种绝技了?

我们静静地看这小红鸡迅速地飘上来,小光却说道:“这只鸡……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快抓住这只鸡。”

第十九章 祖师爷

小红鸡很快逆流而上来到我们身旁,而我们这时才明白过来,小红鸡并没有水上飘的功夫,它能站在水上逆流而来完全是它站在一只水怪的脊背上。小红鸡迅速超过了我们,在擦身而过之时,它挑衅似地瞟了我们一眼,那得意的神情让人把它的头给扭下来。

“你说你知道了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小光很快平静下来。

“你说那老和尚是不是也站在水怪上面,所以才能飘得这么快?”许少德对我说道。

“应该是,不然他就真是神仙了。”我加快了速度划着木桨,因为蜈蚣船上本就有很多木浆,而且木桨要长期泡水,所以木匠的质量通常会比较好,也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借用”。

小红鸡很快没入了黑暗中,我见状就半开玩笑地说,一只小畜生都能使唤水怪,为什么小光却不能,难道她的能耐还比不过一只畜生。小光听后却一脸严肃,她不是为自己做解释,而是教训我,说不管它是畜生是人,都是一个生命,不要贬低了任何生灵。我很意外小光说出这话,一时间语塞,本想反驳几句,但又想和一女人计较太没风度,所以最后还是一字未语。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确很好奇为什么小红鸡能驾驭凶猛的水怪,老和尚为什么也会?小光的兽语究竟从何学来,黑暗中那个口哨声又是谁吹的,为什么小光和范里听到会如此不安?隋朝时,韩林的小女儿因为出门捕捉蝴蝶而逃过一劫,后来她在山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结局如何,她的兽语绝技会否和小光有关?

下水道的越来越宽,四壁的石土明显变青黑,和先前的黄黑色完全不同,这说明此处并下水道早些形成,因为水气已经深深地沁进了四壁。好在四壁逐渐扩大,两边也出现了走道,我们也不必任意漂流,死于不明水怪的袭击。走道高出水面半米,由很多大石和黏土组成,一看便知是人造出的。

走道上还有很多武器,但不是现代武器,而是一些古代兵器。因为水气的侵蚀,它们都已经腐朽得不能使用了,踩上去有一种踩在人身上的感觉。下水道已经不能再说是下水道了,因为这已经超过了下水道的定义,根本就是一条人造地下运河。河道边还有很多小木船,因为用绳子栓着,所以木船没有任意漂流,但因为也许泡在水里已有千百年,所以有几艘小木船已经残缺不全了。

“这里可能真的通往渤海。”范里走在前面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不然怎么会有海水。”我同意道。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地下通道,要挖这么长,得花很大的人力和财力吧?”许少德一边走一边盯着地上,生怕错过某件宝贝。

“我想可能和海盗有关吧?”小光眼睛望着前面,似乎那里有着她要寻找的答案。

“海盗?”我听到这词觉得很陌生,于是问道,“中国的古代就有海盗了?”

“那当然,海盗在东晋就有了,你知道他们的祖师爷叫什么吗?”小光对我问道。

“海盗还有祖师爷?难道他叫龙王?”我笑道。

“你们,两边有很多……”范里晃了晃手电说道。

我们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四壁上已经给挖出了很多窟窿,里面造成了房屋的样子。刚开始只是稀疏地出现几个,可越往前走,出现的石窟就越多。我们惊叹这里的繁华,因为几乎可以住上几千人了,到底这里曾经有过怎样的故事?眼尖的范里很快看见前面有个人从水里爬了上来,还有那只小红鸡。我们一齐打开了手电,那个人就是老和尚,奇怪的是他还抱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尼姑。老和尚似乎也想抓住小红鸡,但小红鸡机灵古怪,老和尚只好无奈地摇头。老和尚在远处已经发现了我们,他朝我们望了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一头扎进了石窟中。

“我们要抓住那只小红鸡。”小光很激动地说道。

“我在远处给它一箭,看它跑哪儿去。”我懒洋洋地说道。

“抓活的,不能让它死,死了就没用了。”小光说道。

“正好老子饿了,给我逮住就做爷的下酒菜,抓活的能卖多少钱。”许少德说完就吞了吞口水。

我们飞跑过去,老和尚早就钻进了石窟中,小红鸡也跳了进去。但奇怪的是,不管是哪个石窟,里面都有一个石头刻的灵牌,上面写着“孙恩祖师爷”。小光看见已经就说,这里果然是海盗的隐居地,而这位孙恩就是中国海盗的祖师爷。

孙恩,字灵秀,世奉五斗米道。东晋孝武帝时,其叔父孙泰为五斗米道教主,在民众中有威信,敬之如神,教徒分布于南方各地。后来,孙泰遇害,孙恩逃到海上,在海上聚合亡命,志欲复仇。公元399年,自海岛帅其党,杀上虞令,乘胜攻取会稽,队伍迅速扩大,壮大至数十万人。

东晋末年,孙恩领导的海上大起义,从公元398年至411年,前后历时长达13年,有近百万人的海盗大军,转战长江以南广大地区,纵横东海、南海两大海洋。如此波澜壮阔的海上武装起义,是中国海盗史上所罕见的。

公元402年,孙恩作战失败投海自杀。

余部由卢循为主,转战广州、长沙、南昌、南京和广东各地,于公元411年失败。孙恩、卢循海上反乱被称为“中原海寇之始”,为后世海盗活动提供了经验。后人常称海盗为孙恩,孙恩成了海盗的代名词,这就是海盗祖师孙恩的由来。

卢循在灭亡前,为了保存实力,已经将一线血脉和海寇中的财宝全数隐藏。当时,剿灭了孙恩海寇的人怎么都不找到财宝,最后统治者相信这是虚无之说,或者以为财宝沉入了无名之海,再加上陆地上的叛乱应付不过来,所以也不再寻找。

小光说,如今从两河道的石窟看来,这里肯定是孙恩后人或者其他海盗的隐藏地。他们肯定是发现了此处,然后适当改造,终于建成了一条地下运河,也难怪这里会连着渤海。我心里暗想,这里连接渤海虽没有十万八千里,但肯定也不近。尽管有天然的地形,但如果要改造这里,肯定得花上很多人力物力,古代人民的智慧真不可小觑。就如万里长城,帝王的陵墓,哪一个不是奇迹,用现代人的角度看来,确实很难做到。

许少德听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开架飞机来,把传说中的宝藏拉回家里。我只觉得很不安,这里的东西摆放很整齐,连一具尸骸都没有发现,河道边的木船也全数系着。这明显是没有任何外敌的入侵,那为什么这里的海盗遗民会不见了,是时代变迁自己走了,还是其他的原因?如果是走了,那为什么还留下了这么多艘船,包括那条蜈蚣船。

我听他们说到中国海盗的祖师爷,心里发痒得厉害,薛大头他们在蜈蚣船上争吵,十有八九是在争海盗的财宝。我本以为他们争的是渤海国的宝藏,结果却是海盗祖师爷的东西。许少德满心欢喜,他东张西望,就差用舌头舔遍每一处了。我对他说,这里是古代人民反封建反压迫的成果,你家够有钱了,别再来和这些贫苦人民抢了。说到这里,我还故意在海盗祖师爷孙恩的牌位前深鞠躬,以示尊敬。

这里的石窟并不复杂,也许是因为曾有人类居住于此,为了方便他们找寻出路,所以建造得简单明了。老和尚抱着尼姑往里钻,血迹擦在石窟中,我们很快就跟了上去。令我们没想到的是,穿行了一段石窟后,又出现了一条地下海水运河,原来此处不止一条地下海水运河。老和尚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所以一下子我就看清楚了他,他的确和爷爷很相似,如果他真是爷爷,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成了和尚,又为什么和艾伯特认识。

我们才追出石窟,老和尚就踏在了水面上,其实是水里有一只庞然大物在助他渡河,小红鸡也尾随其后,蹦蹦跳跳地召来一只水兽,也到了地下海水运河的对面。我们不敢随便下水,因为水里的东西实在危险,下去等于送死,气得我们直跺脚的时候。小光和范里看到水兽潜到深处后,又掂量地下海水运河不算太宽,水兽没袭来肯定能游过去,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地就跳进了水中。

我这一看急了,老和尚也许真是我爷爷,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放过,所以也跟着一头栽进水里。小光和范里游得很快,一下子就爬上了岸,我离岸上已经很近了,但没想到的是水里的东西竟游了上来。它毕竟是生活在水里的,比起我来敏捷了许多,我已经感觉到它张开了血盆大口,正准备一口把我吞下肚。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也许我拜了海盗祖师爷孙恩,他真的保佑了我,奇迹居然在此时发生了。

水兽张开口后又不甘心地潜入了水底。当我游上岸的时候,这才才发现海盗祖师爷竟让人性扭转,救我的是那老和尚,他吹了一声口哨,水怪才听话地放弃了到嘴的鸭子。老和尚的口哨声很苍老,和前一次的不同,前一次吹口哨的应该是一个女人。我正想对老和尚说声感谢,但他头也不回地拖着奄奄一息的尼姑钻进了石窟中,只留我在原地发呆。

许少德虽然嘴上厉害,但却不敢真的跳进水里,何况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可不敢只身独闯这条吃人的海水运河。我见老和尚已经走远,就对许少德喊了一句:“你先在那边待着,我们马上回来。”

“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有好东西给我也捎一份。”许少德急道。

“知道了,少不了你。”我喊完就跟着钻进了石窟中。

小光和范里看到老和尚救了我,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一边走一边问我为什么。我当然不敢说老和尚是我的爷爷,所以只说自己也不清楚,也许真是海盗祖师爷孙恩在保佑我。这里的石窟已不再是住人的模样了,很多都供奉了各路神仙,还有海盗的历代英雄,历来古代这种看似庄严的地方都有其秘密所在,看来此处定有能为我们解惑的答案。

期间我们差点跟丢了老和尚,他走得很急,像是赶着投胎一样。小红鸡总在我们快要跟不上时跳出来,然后引着我们往前跑,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心里一紧,似乎明白了小光见到小红鸡踏水而来时的激动:小红鸡的秘密也许我也知道。

很快地,小红鸡又不知所踪,但我们已经看见了老和尚的背影。石窟里凿了很多渠道,水流朝一个方向流去,而老和尚的方向正和水流的方向一样。我觉得答案就在眼前,没想到立即峰回路转,我们全都停了下来。前面一片压人的气势,惊得我们个个愣了一会儿,海盗祖师爷用我们眼前的一切证明了他的确是海盗之祖。

第二十章 乌鳢怪

前面有一个大湖泊,足有两个足球场的大小,潭里停着一艘巨大的木船,但也不是完全的木船。因为木船还镶有许多金属护板,整艘船的木头也经过特殊处理,泡在水里能够毫不受影响。整艘船全是金黄色的,有如海上皇宫一般,要是许少德也在这里,他肯定恨不得把船吞进肚子里。

大水潭边上还有很多铜镜,但我们走过去一看,这里的铜镜和先前在暗道里看到的一样,尾部有强行搬动产生的断裂,当然,尾部并不是青铜而是水泥之类的凝固物。这些铜镜子都是给人搬过来的,但为什么要把镜子搬过来?

老和尚跑过去以后,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就跳进了湖泊里。湖泊里也有水怪,他跳下去以后水兽就载着他往那艘大船游去。那艘船有些许灯火,在这片湖泊里有如鬼船一般,难道海盗祖师爷孙恩做大了,心里的信仰发生了变化,不再为苦难人民着想,所以死了也想当皇帝?

这片湖泊就如一面镜子,虽然我没去过黑龙江的镜泊湖,但我觉得这里的湖泊就是仿造那里的镜泊湖而成的。小红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出来,它一出现就鸡鸣了一番,一只水怪就乖乖地载着它游向了那只鬼船。

“我们已经有了灭城参,如果再抓住那只鸡……”小光急促地对范里说道。

“可是,水里……”范里为难道。

我觉得答案就在眼前,一切的谜底似乎触手可及,如今被几条水怪阻挡,心里如何甘愿。那老和尚离岸不远后,又转头吹了一声苍老的口哨,一只水怪立刻停在了我面前,然后他又朝我喊了一声:“上来,就你一个。”

老和尚的口音是广西口音,我一听就知道,这明显受桂柳话的影响。我心里觉得那一定是爷爷,所以毫不犹豫地就踩了上去,小光和范里他们没办法过来,所以只好让我自己小心,有机会就把小红鸡逮住。我还没来得及答应,水下的东西就飞快地游向了湖中心。这时,我低头一看,水里的是一头大得如鲸鱼一般的鱼,但却并不是鲸鱼。这类鱼极为普通,因为我经常见到,就因为经常见到,对它十分熟悉,所以现在看清楚以后就十分疑惑。

这类鱼叫乌鳢,也叫黑鱼,或者蛇皮鱼、食人鱼、火头,财鱼等。乌鳢在我国除西部地区少见外,各地的淡水江河、湖泊、沟塘、池沼中都可以见到。乌鳢体圆长,口大牙利,性凶猛,一身黝黑形似蛇皮的图案,身上有黑白相间的花纹,一对突出、发光的小眼,由于各地水色不同,使黑鱼体色稍有差异。

乌鳢属肉食性鱼类,小乌鳢食水生浮游动物,稍大即食小鱼、小虾。大乌鳢以食其他鱼类和青蛙为主,有时还食小乌鳢。乌鳢喜栖于水草茂密的泥底或在水面晒太阳,有的乌鳢还经常藏在树根石逢中来偷袭其他鱼。

但就算乌鳢长寿和巨大,也不可能大到如鲸鱼一般,所以我见到以后就格外疑惑,何况它是淡水鱼,怎会能在海水里生长。

乌鳢载着我飞一样地往鬼船而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何原因。再低头一看,湖泊里挤满了乌鳢,看得我双腿发麻,如果掉进去被啃食,那肯定是货真价实的尸骨无存。因为越来越接近鬼船,借着这黄色的灯火和我手上的手电,这个时候湖泊底下一个奇怪的东西马上映入我的眼帘。

水底的不是生物,是一个死物,它静静地卧在水底,沙泥已经将其覆盖了大部分,看着如一个巨石一般,但也许因为乌鳢经常在湖泊里翻滚,所以泥沙并未完全将水底的东西覆盖。那是一个小型潜艇,旁边还有几个小鱼雷,那些鱼雷并不普通,它也算是一种潜艇,但也是一个自杀武器,进去就别想再活着出来。它们是日本神风特工队里的独有武器,名叫回天鱼雷。当年二战,日本已经面临绝境,后来日本人利用鱼雷结构,往里面填进大量炸药,然后用人操纵潜航,冲撞敌舰。

回天鱼雷艇长约三、四米,形状与正常鱼雷基本相似,只是体积稍大一些,构造十分简单。整个雷体分为前中后三部分:前部是炸药舱,装满了烈性炸药,外加一套接触引爆装置,与中部驾驶舱相连;后部是机器舱,配有一主一副二台柴油发动机;中部是驾驶员座舱,由于前舱装药太多,以致驾驶舱非常狭窄,仅能容一人蜷曲而坐。舱内还安装了可用于操纵鱼雷艇的驾驶盘、一部捕捉攻击目标的潜望镜,此外还有少数必备仪表。

回天队员进入驾驶舱后,舱门立即水密关上,此后便不能打开。因此“回天”鱼雷一经发射,只能一往直前,发现目标后即与目标同归于尽,所以回天鱼雷实际上是一枚装人的鱼雷肉弹。1944年9月6日试验时即告失败,试验设计员黑木大尉、樋口大尉沉入大海活活闷死,但日军仍丧心病狂地使用了这种自杀武器。

“神风队当年消失在海洋中,美军怎么寻找都没找到,难道是到了此处?不知道他们当时运送的是什么,居然如此神秘?”我心中疑惑地想着。

这时,老和尚已到了船下,他的力气很大,带着无反抗之力的尼姑他还能沿着绳梯往上爬。我正满心期待地揭晓答案,怎知道船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女人!不知道是何原因,我竟好像听到岸上的小光和范里都惊讶地深吸了一口气。

那老女人一见我站在乌鳢之上,立即怒火三长,她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乌鳢立刻翻滚,我也毫无防备地摔进了湖泊之中。老女人的口哨就是我上次落水时听到的,也许当时她在召唤乌鳢群,所以我才歪打正着地被救了。我一见到老女人,心里就一阵阴寒,不知是何缘故。

落入水里以后,我就一直往下沉,正准备往上浮,却发现四周已经围满了乌鳢,大的小的,老的嫩的都有。这些乌鳢都与寻常的不同,透着一股妖气,莫非渤海国说的黑鱼精就是这些乌鳢?可它们又是怎么生长在海水里,如是怎么长得这么大?我来不及多想,看到无法突破重围游到水面,所以只好往水底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