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是何等聪明之人,看到女儿眸光乍冷,他的心也跟着一寒,该不会…他不敢想,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女儿。

云溪看了过去,看到父亲眼底的挣扎和不忍,心中微微一叹,便将此事暂时寄放在了心上,没有捅破。她试着转移话题道:“过两天就是爷爷的寿辰了,到时候我会送一份大礼给爷爷,还有小墨的,自从知道要给太爷爷祝寿后,他就一直都在悉心地准备着。”

“哈哈,太好了!老头子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一扫方才的阴霾,云老爷子终于开怀大笑了起来。

云逸也跟着开怀地笑了,但眼底还是有些忧虑:“经过今日之事,这一次的寿辰,估计大臣们和各国的使臣是不会来了,毕竟两大世家的威慑力不是寻常人能够撼动的。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云老爷子豪放地一甩手,朗声道:“这有什么?他们来不来,老头子我的生辰照样办!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其他不相干的人,管他做什么?”

云溪赞同道:“爷爷说的对,生辰是给自己过的,不相干的人来了,反而误了心情,倒不如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说,这么反而更温馨。”

祖孙三代相视而笑,云清心中的阴霾也跟着减淡了不少。

夜幕降临,月光柔和地辉洒大地。

影影绰绰的树荫下,一大一小父子俩挥洒剑光,起舞弄清影。

云溪远远地止步,遥望着父子俩一起舞剑的身影,她心中微暖,有些不忍心打扰。

小墨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度适中又轻灵巧便的宝剑,正合适小墨使用,云溪墨发微偏,莫非他下午出去了一趟,就是去搜寻宝剑去了?

倒是有心了!

他们所练的究竟是什么剑法?

恍惚中,她好似看到了漫天的雪花飘飞,空灵轻柔的雪,美艳纯净的世界。那还不是最美的,最美的是哪宜静的唯美的画面中的动态之美,一剑之威,搅动了漫天的雪花,忽快忽慢,灵动飘逸,于静中蕴藏杀机!

仔细看时,又可以发现,看似简单挥出的一剑,其中却包含了许多可以任意变幻的招式,如此高明的剑法,令人赞叹!

她也终于明白他为何独独挑选这一套剑法来教儿子了,因为儿子身姿轻灵矫捷,但因年龄的关系,力道不足,而这套剑法取的就是灵巧飘逸的特点,是最适合儿子练的一套剑法,足见他的用心。

慢着,他如此用心地教儿子剑法,真的单纯只是对儿子的一种溺爱和补偿吗?还是他另有目的,想要用父爱来感化儿子,然后将儿子从她的身边夺走?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心底不由地生出了警惕心。

“小墨,十三式的剑招都记熟了吗?”

“记熟了。”

“真聪明!不愧是我儿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龙千绝浅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很是欣慰。如此复杂的一套剑法,他才演练了几遍,儿子就能练得七七八八了,不可不谓是天才儿童!而且是习武的天才,天下间万中挑一都不一定能挑得出这么聪明的孩子来!

“儿子是我生的,自然是聪明的,请你不要随便把功劳往自己的身上揽!”云溪走上前,打断了父子俩之间的交流,看到他们父子如此和谐的相处,她心底莫名地泛酸。

龙千绝抬头看着她,不想和她争论,浅笑不语。

云小墨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仰头看向娘亲:“好热哦!娘亲,我先去洗澡了。”

云溪颔首道:“嗯,娘亲帮你洗澡。”

云小墨犹豫了下,露出些许忸怩之色,挠了挠头,道:“娘亲,我可不可以自己洗?我是男孩子,不可以再随便给娘亲看我的小弟弟了。”

云溪怔在了当场,眼角一阵狂抽,被儿子雷得不轻,仿佛闻到了自己头发被烧焦的糊味。

儿子,你才多大,你的小弟弟也不过就是条小蚯蚓,有什么不能看的?

好吧,为了维护儿子的自尊,不看就不看吧!

龙千绝也是跟着一愣,随即一阵爆破般的大笑声自嘴里逸出,笑得乐不可支。

云溪狠瞪了他一眼,眼角抽得更厉害了,这男人真的很欠抽,看到她吃瘪,他就那么高兴?

龙千绝好不容易止了笑声,俯首,摸了摸儿子的头,隐忍着笑意的语气道:“小墨,你这样做是对的!咱们都是男子汉,怎么能随便让女人看你的小弟弟呢?走,爹爹带你洗澡去!”

云溪的脸忽地一阵爆红,他的那句“咱们都是男子汉,怎么能随便让女人看你的小弟弟呢。”让她不由地浮想联翩,想到的不是儿子的小弟弟,而…要命!她怎么变得这么色,居然想到那种a级的画面,太可耻了!

正想着,眼前突然冒出一张极其放大的面具脸,惊得她眼皮猛然一跳,习惯性地抡起了一拳,就往对方的眼睛上砸去。

可惜,拳头到了半途,就被劫下了。

龙千绝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促狭的眼神牢牢地瞄着她涨红的脸庞,唇边的笑意放得更大了。

“你的脸这么红,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吧?莫非…”他故意拖了长音,一脸狡黠的笑意。

云溪挣脱了他的手,连忙为自己辩解道:“你别乱想,我才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龙千绝挑了挑眉梢,故作无辜状:“我没说你想法龌龊啊,我只是想说,莫非莫非你也想跟我们一起洗?”说完,他的唇角再次高高地扬起,笑得十分开怀,好似逗弄她,就是他的乐趣之一。

云溪颤着双唇,狠狠地瞪着他,真希望眼神能将他彻底秒杀。

“不许你欺负我娘亲!”云小墨从两人的中间钻了出来,仰头也跟着瞪向了龙千绝,很是维护自己的娘亲。

云溪心情终于好受了些,还是儿子贴心啊。

然而儿子下一句话,又将她的好心情给击打了回去。

“娘亲,要不我们三个一起洗吧,我们洗泡泡浴,这样就看不到小弟弟了。”

晴天一声霹雳,云溪彻底被雷击中了。

隔着一道门,房间内,父子俩洗得欢快,又是笑声,又是泼水声:房间外,云溪气恼地来回踱步,不住地在风中凌乱。

太过份!

居然霸占了她的房间,父子俩非要在她的房间里洗澡,说这里比较温暖,有家的感觉。然后,她就被莫名其妙地驱逐出境,替他们看守房门来了。

太可恨!

父子俩居然笑得这么开心,洗个澡都能玩得不亦乐乎,照这样的进度下去,儿子的心早晚会被那狡诈的男人给拐了去,她越想越焦灼,心急如焚。

太无耻!

居然支使着她,让她帮着提拎热水,理由是,儿子身体弱,禁不得凉意,每隔半盏茶的时间,就得换热水!可是,洗个澡,需要花上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吗?

他存心的!

居然、居然、居然…啊啊啊,她气得想要发飙!

“水凉了,该换水了。”某人可恨的声音,又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间歇地还夹杂着儿子玩水的嬉笑声。

云溪狠狠地磨牙,从下人手中接过了热水,她倒要看看,这一对父子俩究竟在搞什么东东,洗个澡也能洗出花儿来?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云溪拎着水桶,推门而入。

屋内烛火昏暗,雾蒙蒙的,热气缭绕,看不真切。

隔了一道屏风,隐约可见一大一小的身影在浴桶中好戏,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绕过屏风,朝着屏风后走去。她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水来了!”她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极为镇定。

随着她临近浴桶,热气逐渐散去,她逐渐看清了浴桶中的情形,鼻中蓦地一股热流涌动。

不好,要出糗了!

她微微仰头望天,装作什么也看不到,可是脑海中还停留着那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沐浴的画面,至于儿子小小的身影,在他的美色掩盖之下,可以彻底忽略不计了。

该死的男人,居然一丝不挂?!

更可恶的是,他麦色的肌肤,块状有致的胸肌,还有胸前两颗蛮诱人的樱桃,全部都是引得她鼻中热流涌动的罪恶根源!

她懊恼不已,没想到自己的定力居然这么差,看到美男沐浴,就冲动得要流鼻血了。

龙千绝很是委屈地为自己辩驳:拜托,他是在洗澡好吗?哪里有人洗澡还挂着一丝的?

“娘亲,好好玩,你也一起来玩吧!”小墨小小的头颅趴在了浴桶的边缘,闪动着双目,向云溪发出了邀请。嫩白的脸蛋也因着兴奋过度和热水的蒸腾,红扑扑的,可爱至极。

云溪斜斜地瞄了过去,第一眼对上的不是儿子,却是某人笑得极其魅惑的脸孔。他此时已摘去了脸上的面具,原本残留在脸上的巴掌印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风华绝代又倾倒众生的祸水脸庞。

“你的脸?”她脱口而出,有些讶异。

“这样是不是比冷冰冰的面具有吸引力多了?”他直视着云溪,声音如山涧溪流的湍湍声,充满了诱惑。

他在诱惑她?

云溪的脑海中忽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恼怒,不可思议的是,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人,竟然也会在意自己的容貌是否能吸引她,恼怒的是,她居然真的有点被他所吸引了。

啊啊…

她忽地将装满热腾腾的水的水桶向上一提,朝着他的身上泼去,刚泼了一小柱水,就看到儿子惊吓地窝进了他的怀里。她连忙收住了水势,心底一阵后怕,她居然又被他搅乱了心神,差点害得她伤害了自己的儿子。

重重地将水桶往地上一丢,她转身离开。

“小墨,赶紧擦干身体出来,泡这么久会把皮肤泡皱的。”

“哦,小墨知道了。”

云小墨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其实他还是挺喜欢跟眼前这个大男人一起洗澡的,因为他跟他一样,也有小弟弟,那他就不用难为情了,只是有一点,让他不满,就是他的小弟弟似乎比他的大多了。

哎,什么时候,他才能超越他呢?

“咳,小墨,你往哪里看呢?”龙千绝轻咳了一声,对于儿子视线专注的位置,很是无语。

云小墨嘻嘻一笑,抬头道:“没什么,我不洗了!娘亲在等我,让她等久了,她会不高兴的。”

这一日,到了云老爷子的寿辰。

云家父子被皇帝暂时罢免了职务,勒令他们在家休养,不必上朝,却送来了无数的珍宝作为贺寿的寿礼,事实上皇帝是在用怀柔的政策夺了云家的权,大家心知肚明。

云家父子自从在家休养后,所有的大臣们都不与云家往来了,云家门前清冷无比。世态炎凉,树倒糊狲散,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有权的时候,门庭若市,随时可见前来巴结的大臣,一旦云家失了权,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再加上云家一连得罪了孟家和司徒家,这两大家族,他们就更不敢来,怕受到常连,可见十大家族在傲天大陆的威慑力。

云老爷子除了慨叹之外,倒也心态平稳,这样也好图了个安静。

原本胡盼的一场热闹的寿宴,现在范围无限缩小,成了云家的家宴。

家宴上云家一家子围坐一张大桌子,给了云家的几口人,还有龙千绝兄弟、容少华和白楚牧。至于冰护法,则被龙千绝派遣去处理宫中的事务。他则成了甩手掌柜,安心地留在了云家,陪着儿子。

“太爷爷小墨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当益壮,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云小墨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十几个祝寿词,逗得云老爷子乐得直翘胡子。

“好好,小墨真乖!这是太爷爷给你的红包!”云老爷子一乐,就直接塞给他三个红包。

“谢谢太爷爷!”云小墨收了大大的红包”上脸上绽放出了甜甜的笑容。“太爷爷,一会儿小墨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好好,太爷爷很期待。”云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云溪拍了拍小墨的脑袋,也送上了她准备的礼物:“爷爷,我说过要送您一份大礼的,祝爷爷健康长寿!”

她打开了手中的匣子,匣子里是三颗黑色的丹药,随着匣子的开启,一阵淡淡的药香随风飘逸,闻之不由地让人精神一振。单是闻着就知道是好东西了,不知道吃下后究竟有怎样的效果。

“溪儿,这是?”

“这是鹿年大还丹,不但可以帮助您突破玄关,更可以延年益寿,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鹿茸大还丹?”云老爷子不由地睁大了双目很是惊喜,不止他,其他在座之人也跟着激动地立起,凑了过来观看。

“鹿茸大还丹,那可是上品丹药,价值连城,就连七级的炼丹师都不一定能炼制成功。表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容少华一见着大还丹,两眼跟着大放光芒,他平日里没有别的爱好,对于各种珍青丹药和灵果却是情有独钟的。倒也不是他喜欢弄丹药来当食物吃,而是有着很怪异的收藏丹药和灵果的变态癖好。

“价值连城吗?”云溪摸了摸鼻子,可不想告诉他丹药是她自己炼制的,以免给自己惹来麻烦,她随口瞎诌道“之前在来的途中,我们母子在黑风寒作客几日。你们知道的,黑风寨向来都是很好客,也好交朋友的。有一日在路上碰上了一位富商,他看黑风寨的弟兄们为了开山修路,很是辛劳,所以特意奉上了三颗大还丹,以示慰劳。而我跟黑风寨的寒主关系又不错,听说爷爷寿辰将至,他就做了顺水人群,将大还丹全部送给我当作寿礼了”她用着平缓的语气述说着事情的经过,把在场之人说得一愣一愣。

黑风寨,富商,开山修路,慰劳?

为什么他们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呢?

黑风寨不是山贼窝吗?什么时候变成好客,好交朋友了?

龙千辰刚喝着一杯酒听到她这一番陈述直接“噗”的一声喷了个彻底。

乖乖的,这女人胡诌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富商,还有什么大还丹呢?

“龙、千、辰,你找死?”白楚牧很不幸地,被他喷了个满脸,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直有想吃人的欲望。

“失误、失误!”龙千辰连忙逃离,以免被某人报复回去。

龙千绝从弟弟的身上收回了视线,转目看向云溪,这等鬼话谁能相信?看来她的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她去发掘呢。

有趣!

云老爷子自然也知这是鬼话,既然她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既然好东西,还是给清儿吧,或许能对他的腿伤有帮助。”

云清抬眸,掠去了眼底的沉痛之色,婉拒道:“这是溪儿的心意,爷爷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的腿…怕是好不了了,吃了它也没有太大的帮助,反而浪费了。”

云溪无声地走到了他的跟前,突然屈膝蹲下,掀去了盖在他腿上的厚厚毛毯。

“溪儿,你做什么?”云清有些慌张,那腿上的伤就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心病被人公然揭开,他无法不紧张,不慌乱。

云溪仰头看着他,认真的神色道:“我帮你看看伤势到底如何,看还有没有治惫的可能性。”

“治愈?那么多的大夫都说我的腿没治了,还怎么可能治惫?”云清灰心丧气,根本不对自己的双腿再保持任何的希望。

“那可未必。”云溪无视他的慌乱,开始在他腿上敲敲打打,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云小墨一双大眼睛看着清囊又,也露出了些许同情之色,软软的童音道:“清舅舅,你别担心,娘亲的医术是很高明的,她一定能治好你的腿的。等有一日,你能重新站起来了,小墨陪你一起去放纸鸢!”

云清看着云小墨可爱纯真的童颜,还有他天真动人的话语一颗心也跟着暖了几分。他伸手,将小墨的小手握在了手中,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有笑也有泪。

自从他的双腿被废后,他就不知道笑为何物了,可是现在,面对着小墨,仿佛面对的是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事物,他终于又能笑了。尽管笑得苦涩,笑得勉强,却是真真切切地笑了。

云老大人和云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也充丑了泪水,感动不已。

云溪在检查完云清腿上的伤势后,却不太乐观,司徒家的人太狠了,将他的腿伤得无比惨重,只差没把他的双腿给锯下来了。

方才听到儿子的话,她不禁摇了摇头,儿子未免把她看得太过无所不能了。她都没有把握的事,他何以如此笃定?不过为了不让儿子失望,她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云清看到云溪摇头,刚刚浮起来心顿时沉了下去,果然,他的腿是没法治惫的了。

“溪儿,我没事的,等习惯了…也就好了。”他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落。

云溪抬头,挑了下眉梢,道:“我没说不能治,只是有些麻烦罢了,你可能要吃些苦头。”

“什么?你是说…”云溪的话不高不低,落在云清的耳中却似晴空惊雷!他的双瞳猛然放大,坚毅的身躯里蓦地迸射出了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势,他一把抓住了云溪的手劈,急切地再次确认道,“溪儿,你真的有办法能治好我?”

不止云清激动,云家的其他人也跟着沸腾起来,好似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二二

“溪儿,倘若你有办法,那就赶紧给清儿治啊!”

“是啊,溪儿。清儿这孩子不容易啊,他的爹娘都不在他身边了现在双腿又…你若是有办法,就一定尽全力帮他医治。需要爹做什么的,你尽管吩咐!”

“溪儿,老婆子也求你了,一定要治好清儿,这孩子太可怜了。”

“溪儿,你需要什么,就尽管告诉爷爷,爷爷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你弄来的。”云家人你一言我一语,让云溪微微蹙起了眉头,他们莫非真的当她是大罗神仙不成?

“你们别急,这事得慢慢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且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至多只有四成罢了。”

“四成?四成就已经足够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云清激动莫名,浑身上下突然出现了一层混蒙蒙的光亮,堂堂皇皇,令人不敢逼视,这才是他真正的风采,云家人浴血奋战在沙场之上,就该有这等刚毅的军人本色。

“好了,你别心急,稍后我会慢慢给你治疗的。今日是爷爷的寿辰,咱们还是别耽误了吉时。”云溪淡定地将胳膊从他手中挣脱,他手上的力道不轻,怕是在她手臂上留下了淤印。

这时候,龙千绝也从座位上立起,迈步走到了云老爷子的跟前。

“云老将军,在下也没有准备什么厚礼,权且送上一份薄礼,望笑纳!”

众人皆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的手一扬,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个宝石镶嵌的戒指。戒指的本身看起来很普通,款式也不是很新颖,而且通体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像是在某个墓穴里存放了几百年,几百年之后的某一天突然被人从募穴中挖掘出来…

云家人都很好奇,按理说一个邪尊送的礼,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这戒指怎么看怎么普通,莫非真是“薄礼”!名副其实?

“天,你竟然把储物戒指当成薄礼送人?!”容少华忽然惊呼,一语道破,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戒指的特别之处,讶异不已。要知道在傲天大陆,储物戒指是非常稀有的,只有传说中的顶级冶炼师才能炼制出储物戒指,那名传说中的顶级冶炼师在百年前就已经消失无踪了,有人说他早已死了,也有人说,他去了别的大…

总而言之,现存在傲天大陆的储物戒指总共加起来也不到十枚,而他却随随便便地就将它送给了云老爷子

用心不良啊,非奸即盗!

容少华摸摸下巴,很快在心底给他打上了这两个记号。

“储物戒指,这就是传说中的储物戒指?”云老爷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欣喜得手舞足蹈,云逸连忙在旁边咳嗽了几声,以免他老人家太过失态,让人家笑话了去。

云老爷子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满脸的笑容依旧存在,这可是储物戒指啊,人们梦寐以求的宝物!

“龙公子,这份礼太厚重了,老夫不能收。今日能亲眼看到,也算是饱了眼福,做人不能太贪心了,还是请龙公子收回吧!”

龙千辰从远处跑了来,看到大哥将储物戒指当作寿礼送人,不由地嫉妒:“云老将军,您就收下吧!我大哥可不是从来都这么大方的,我这个做弟弟的问他讨要了几次,他都不肯给呢。”酸酸的语气,让人忍俊不禁。

龙千绝朝着他的方向淡淡地扫去了一眼,惊得他再也不敢多嘴,大哥的手段,他可是领教过的,再加上这一次他偷偷从凌天宫跑出来,没有跟他打招呼,还盗走了他不少的宝贝出来挥霍,他没有狠揍他一顿,算是不错了。

云溪好奇地从云老爷子的手中接过了戒指,左右打量了一番,她从没有见过储物戒指,所以也不知它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如何使用。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在戒指镶嵌宝石的底座处轻轻一碰,那宝石之中忽然混沌初开,旋出了一轮接着一轮的漩涡,仔细往里面看去,依稀能看到里面有个庞大的空间…

原来这就是储物戒指,可以存储东西,却有不占重重的超级宝物。

云溪的眼睛登时放亮,也对这戒指起了兴趣。

“爷爷,收下吧!送上门的东西,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再说了,跟他不必客气,就算是他给小墨的赡养费了。”

龙千绝浅浅地一笑,领首道:“溪儿说得不错,都是自家人,云老将军不必跟我客气。”

自家人?谁跟你是自家人?

云溪不客气地甩了他一个白眼。

“娘亲,这个戒指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云小墨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云溪耐心地为他解释道:“这个戒指呢,你别看它小,但是可以装载很多东西,像是这些桌犄板凳啊什么的,都可以装到里面去。”

云小墨天真地扬起小脸,又问道:“那可不可以小墨装到里而去?小墨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

“呃…”云溪有些无语,儿子的好奇心未免太强烈了些吧?理论上来说,的确是可以把人装进去的,可是谁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足够的氟气供人呼吸呢?

“当然可以装进去,不止能把你装进去,就连你跟你娘亲一起进去也没有问题。”龙千绝替她解释道,脑海中莫名地出现了一个秀异的念头,倘若真的能将他们母子装在储物戒指中,随身携带着,那还真是件不钳的事呢!

想着,唇角浅浅地勾勒出了一抹弧度。

“有本事,你把你自己也装进去!”云溪狠狠地咬牙,一见着他那抹邪气的笑容,就知道他脑袋里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事。

龙千绝根本不受她的攻讦影响,笑语道:“好啊,那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太无耻了,这都能扯到一起?

“溪儿,这戒指还是给你吧,爷爷老了,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云老爷子是明白人,有眼力劲儿,对方出手如此大方,还不是看在了他孙女的份上?

龙千绝半路拦阻了他,看着云溪,说道:“溪儿的那份,我会另外准备的。”

云小菱连忙举手道:“我也要!”

“没问题!一人一份!”龙千绝摸摸儿子的头,很爽快地答应了。

龙千辰一听“一人一份。”也连忙凑了过来:“哥,我也要!”储物戒指啊,他的梦想终于要达成了,以后有了它,他就能…。

美梦渊刚开始,那飞舞在半空中的泡泡,就被人无情地戳破了。

龙千绝甩了他一个冷凝的眼神,冷声道:“滚,给我回去面壁思过!”

龙千辰扁了扁嘴,整个人顿时蔫了,无精打采!大哥,你太偏心了,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啊啊啊!

可惜,龙千绝根本就甩他,谁让他私自跑出宫来,还盗走了他的宝物。让他一番好找。

容少华看得羡慕不已,也想腆着脸,凑过来跟他索要,可惜他拉不下这个脸来。唉,看来做人还是要无耻一点比较好,脸皮越厚,可能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云老爷子没有想到人人口中传闻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凌天宫尊主,居然如此好相处,看来是他多虑了,原本还担心他待在云家,会给云家带来更大的麻烦。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到来,给云家带来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不但保住了云家,替云家驱逐了强敌,现在还将这么珍贵的储物戒指赠送给了他…

好男人啊!

他不但拥有强大的实力,还为人如此恭谦,对溪儿母子又好得没话说。的的确确是个好男人!

溪儿要嫁,就得嫁这样的好男人!

原本还将容少华刊入孙女婿之列的念头被云老爷子彻底抹杀,容少华是不错,可是跟他的未来孙女婿一比,可就差得远了。

云老爷子一脸看孙女婿的神色,摸着胡子,越看越满意。

倘若云溪知道云老爷子此刻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气得吐血,他还是她的亲爷爷么?被人小小贿赂了下,就想把自家的孙女给卖了,哪里有这样的爷爷?

更何况,他看到的只是龙千绝冰山的一角,龙千绝无耻邪恶的一面,他压根就没有看到,怎么能这么快就下定论,认为龙千绝是个好男人呢?

龙千绝被云老爷子盯得久了,回了他一个礼貌的笑,定力十足,丝毫不受影响。

云溪左右看看两人,实在有些受不了他们这种暧昧的眼神交流了,适时地转移话题,低头对儿子说道:“小墨,你不是给太爷爷准备了礼物吗?还不快去把它拿出来?”

“哦,小墨这就去拿!”云小墨转身,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小小的身影离开不久,就停了下来远远地朝着这边喊道:“辰叔叔、白叔叔,你们可以帮帮小墨吗?东西有些多呢!”

“当然没问题。”

听到小墨的召唤,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蹭蹭地就跑过去了,非常乐意效劳。

在云小墨准备礼物的间隙,另有三名不速之客同时到来,他们分别是东方云翔、西门玄烨和南宫翼。

东方云翔的到来并不意外,他为祝寿而来,同时也是来探望小墨的:西门玄烨则是带着万两黄金而来,前来为他的妹妹讨要解药的:最令人意外的是靖王爷南宫翼,他居然也来了,令人感到十分惊讶。

满朝的文武,包括皇帝南宫胜,都尽量地跟云家保持着距离,怕无意间得罪了两大家族,惟恐避之不及,可是南宫胜偏偏还是来了,这其中的深意,值得探究。

一场寿宴,位列天下十大美男排行榜的就来了五位,其中有排行第一的容少华,排行第三的南宫翼,排行第四的东方云翔,还有排行第九和第十的龙千辰、白楚牧,一眼望过去,美男如云,令人赏心悦目,很是养眼。

然而这五位一旦和龙千绝站在一处,顿时黯然失色,所有的光华全部被龙千绝倾倒众生的一颦一笑给掩盖了下去。更别提根本不在十大美男排行之列的西门玄烨了,他的出现完全成了其他几位美男的陪衬,暗淡无光,很没有存在感。

云老夫人笑眯眯地一一打量着一桌的美男,须臾,语出惊人:“几位公子,你们都成家了没有?”

众美男齐齐一愣。

容少华摇着折扇,率先说道:“老夫人,前几天您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吗?”

“…。”南宫翼沉默地谣头,面部的残条冷硬,导人勿河。

“回老夫人,晚辈还未曾成家。”东方云翔浅浅地微笑,礼貌地回道。

“成家多麻烦,我可不想这么快找一个来管着我。”龙千辰在心底暗暗说道,他有个大哥管着他,已经够麻烦的了,若是再来一个人管他,那他非被折磨死不可。

“就是,成家多麻烦,还是一个人比较逍遥自在。”白楚牧完全赞成龙千辰的观点。

“本太子还未纳太子妃…”西门玄烨的话刚说完,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就同时给他爆料:“老夫人,他已经纳了两个侧妃,还有十个小妾了。”

两人说完,给了西门玄烨一个挑衅的眼神。这厮不厚道,人家问他成家了没有,他避重就轻,只说未纳正妃,却不提他太子府里早就圈养了数不清的美人。他想做什么,莫非还想打云娘子的主意?

两人看他十分不顺眼。

西门玄烨面色一沉,一时哑然,无以反驳。

老夫人目光一转,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龙千绝的身上,笑着问道:“那么龙公子是否已经成家?近期有没有娶亲的打算?”

老夫人这么明显的问话,就算是再愚钝之人,也知道她的本意了。

龙千绝优雅地抬了抬眉梢,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云溪所在的方向,指尖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道“我虽未成家,却已经有妻有儿。至于娶亲嘛,只要有人同意,我立即准备十里红妆,亲自上门迎亲。”

云溪静静地坐在那里,想要尽量地去忽视他强烈的目光,可是发现却很难。

他说他已经有妻有儿…

他说他会准备十里红妆,亲自上门迎亲…。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番话,她的脸上莫名地微热了下,这算是他另类的求婚方式吗?倘若是,那真是最为自大、最为糟糕的求婚了!

这时,老夫人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又说道:“咱们家的溪儿也差不多到了该婚嫁的年龄,老婆子我正想着要给溪儿办个招亲宴呢,在座的没有成家的各位公子,到时候可要来捧场啊!”

“咳咳…。”云溪一个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么招亲宴?她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奶奶,您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打算要成亲了?”

“是小墨告诉我的啊!他说你要给他找个爹爹,可是你又忙,没空自己找,所以他就找到了太奶奶我,让我帮忙物色物色好的人选。这样一来,你就不用那么费多的心思了,只须坐在将军府里,等着挑选未来的大婿就成。剩下的一切,就都交给奶奶和你娘。我们一定请全城的媒婆来,把这事办得风风火火、妥妥当当的。”老夫人一说起这事儿,很是兴奋,满嘴唾沫子乱飞。

云夫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你想帮小墨找父亲,应该早点告诉我们。儿女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操办的,这事儿你就放心吧,由娘跟你奶奶全权为你操办,肯定错不了。”

云溪额头上落下了几条黑线,原来又是小墨这个臭小子!

她不过是随口说了句,敷衍他一下,谁知他居然当真了,还去找了云老夫人说这事儿。

侧脸上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带着炙烧的温度,好似要将她的脸洞穿,云溪没有转头去看,也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

看什么看,难道她就不能给小墨找父亲吗?

谁说原装的父母就一定要配成对呢?他越是气恼,她就越是偏偏要促成此事!

也不知走出于冲动,还是单纯地想要报复他,云溪开口道:“好吧,那这事就交给奶奶和娘去办吧。”

说完,她挑衅一般地朝着龙千绝的方向扫了一眼,正好对上他双瞳之中泛着危险的光芒,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股浓黑之色在风云变幻。她心底暗暗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是不是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虎须,要惹到他真正发飙了?

故作镇定地收回了视线,却发现另一个方向又有一道炽烈的目光朝她方向投来,比之方才更加灼热。她的心神一凛,随即化作了一道冷冽的目光逼视了回去,带着浓浓的煞气。

看什么看,难道他还想拿跟云溪的婚约来说事不成?

南宫翼深沉的眸光变幻了下,直直地逼视着她,心中怒意滔天。他们之间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她就急着要跟别的男人成亲,她到底将他南宫翼置于何地?

“王爷,你看我有哪里不妥吗?”云溪冷冷地勾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谁让他在她回家的第一天就来找她的麻烦。

南宫翼面色冷了几分,哼道:“云小姐似乎忘记了,你现在还是本王的未婚妻!只要这伴婚事一日不解除,你就没有资格和别的男人谈婚论嫁,否则你就是犯了七出之罪…”。

云溪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七出之罪?那是什么罪?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王爷这么说,莫非是想履行婚约娶我?”

南宫翼眸子清冷冰寒,身周围笼罩着浓浓的寒气,这样的氛围,让人感觉窒息。须臾,他眸底的凌厉之色忽然裢去,嘴角扯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他笑了。

“没错,本王就是要娶你!”他竟然意外地一口承认了。

“现如今云家已经被我父皇猜忌,很难再受到重要,云家想要重新在朝堂上立足,就必须拥有一个可以让我父皇绝对信任的身份。而我,可以给云家这样一个身份。做本王的王妃,我父皇的儿媳,如此一来,云家便成了我皇家的姻亲,我父皇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猜忌云家了。”

南宫翼静静地看着云溪脸上的表情变化,眸底闪过一抹幽光,如此诱人的条件,相信她是不会拒绝的。只要她答应做他的本妃,对她、对云家都是有益无害的,她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儿子,除非她儿子的亲生父亲,还有哪个男人能接受她呢?

南宫翼满脸的自信,心中笃定她会答应他的提议。

可是他却想错,而且大错特错!

云溪是什么人?她岂是一般的官家小姐,可以为了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眸底一沉,掠过一抹冷光,云溪看着他,低低地冷笑了起来:“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拉拢云家的势力,为你自己争夺皇位增加砝码。何必说得如此动听,好像是在施舍云家,让云家得到你的恩惠,然后还要大大地感谢!!…”

“南宫翼,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在我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个皇权统治下的跳梁小丑,争而不得,不争又不甘!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活得不洒脱”

“别以为谁都看中那个王妃之位,王妃之位对我来说狗屁都不是!我所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勉强我、约束我,也没有人可以让我屈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能和我相守之人,就必须有放任我自由的觉悟。两个人相处,必须平等自由,相互尊重,在爱和被爱之间,都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伴的。”

“所以,永远都不要跟我谈什么婚约,因为你…没有资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冷凝!

整个宴席的上空,回荡的都是云溪掷地有声的话语。

这就是她的爱情观,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果然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又有谁能与她并肩而立,笑看风云?

龙千绝狭长的眸子猛然撑大,灼灼的目光投向了她清丽秀美的侧脸,胸中有一股热流在汹涌地涌动着,莫名的情愫呼之欲出!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不图名利,视皇权如粪土,这样敢作敢为、英气奋发的女子,让他无法放手,哪怕是穷之一生也要毅然追寻!

浓浓的墨色在他深邃的眼底散开,像是一幅山水画在里面逐渐演染,他浅浅地勾唇一笑,再次投向云溪的目光愈加炽热而赞赏。

相比较他的赞许和倾慕,南宫翼的面色上却是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暗黑,周身被阴暗的气息所笼罩,弥散着森寒凛冽的杀气,足可冻结十丈开外。

她说什么?说他是跳梁小丑?说他的王妃之位狗屁都不是?说他没有资格和她谈论婚约?

这个女人…果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四目相对。

云溪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半丝的波动。

他看着云溪,愤怒的眸光不断流转着。

两个人的气场,在宴席之间相互地交战着,桌上摆放着的碗碟盆盘都在乒乒悉索作响。

云家的老少相互对视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插话了。

显然,他们都是站在云溪这一边的,南宫翼的话有明显利用云家,贬低云家的意味,他们听在耳中也很不满。再说了,现在云家反正都已经无权无势了,光脚的难道还怕他穿鞋的吗?

如此想着,云老爷子父子也只是在旁看戏,没有说任何的话。

未倾,南宫翼终于率先说话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是我唐突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是经历了几番的心理周折所做出的艰难抉择。为了他的大业,为了皇位,他可以暂时放下自己的傲气和身段,只求能得到云家的支持。至于这个女人,他的确有些许的动心,但还不足以让他为了她而放弃皇位。

他的冷静和隐忍,让云溪刮目相待,或许,他真的很适合成为一国之君,只有性格坚韧、无畏无惧、目标明确,又冷酷无情之人,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吧?

他今日的到来,再结合他方才的一番话,那么他的来意就逐渐明朗了。他想和云家结盟,让两家练成一线,共存共荣!

他得到他的皇位,而云家则重新坐上权臣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个交易看起来的确很诱人,因为对云家来说,云家几代人都在为着南熙国而浴血奋战,他们对南熙国又对南熙国的军队是有感情的。倘若让他们就此放弃了戎马生涯,从此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逐渐被南熙国的百姓所遗忘又被历史所淡忘,那么云家从前几代人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须臾之间,云溪的心中干转百回。

“除了婚约,我们之间还有其他的合作方式。”她冷眸微眯,灼灼其华,心中已有了主意。

南宫翼抬眸,眼底忽闪了下,放出一道亮光,沉声道:“五国之间的新秀争霸赛即将来临,这是云家复出的一个好机会,只要云家有人能赢得此次争霸赛,就能在百姓当中树立起威望,父皇也会因着民间的舆论而考虑让云家重返朝堂。”

他瞄了眼云溪的神色,顿了顿,继续说道:“此次新秀争霸赛的选拔赛原本是由将军府负责的,现在父皇将此事交给了罗臣相负责,罗臣相向来对云家有隙,恐怕不会轻易让云家的人顺利入选。”

“据我所知,他们有意要请孟家和司徒家的高手来作选拔赛的评判,云家和他们两家都有仇隙,想要公平胜出就更难了…”

“可是清儿他的腿受了伤,是不可能出赛了…”云逸皱着眉头道,原本云清出赛,晋级的可能性极大,可是现在他的腿都残废了,还如何出赛?他们云家本来就人丁不兴旺,现在云清都不能出赛了,还有谁能出赛呢?

云清也跟着眼神一黯,心底涌动出各种的不良情绪。

南宫翼轻轻地笑了声,清凉的眼神飘向了云溪:“云将军莫不是忘了,云家还有云小姐?”

“溪儿?!”

云逸惊异之后,恍然大悟。他怎么忘记了,女儿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曾经一招就击败了靖王爷,乃是真正的高手,绝对可以在此次新秀争霸赛中脱颖而出!

“溪儿,你可愿意替云家出赛?倘若你不愿意,就无须勉强,我们云家还没有没落到需要一个女子来撑起整个云家的地步,大不了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的。”

云溪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一次笑达眼底,是真诚的。父亲不想让她为难,让她自己做出抉择,她又如何忍心置身事外?

“爹,放心吧!区区一场争霸赛,还难不倒我!那些想要看着我们云家颓败,从此一蹶不振的人,我会让他们大失所望的!”她的脸蓦地亮了起来,仿若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堂堂皇皇,不容人的忽视。

“溪儿,你真的决定了?”云逸心底泛起了欣喜之色,或许他的女儿真的能创造出奇迹,带给云家新的契机,让云家重振往日的雄风。

我们是一家人V05绚丽之吻

“嗯。”云溪淡淡地一笑,给了他一个很明确的态度。

云老爷子一直在旁默不作声,他的心底很是矛盾,他也希望云家能够重新雄起,可同时,也觉得让孙女独自一人挑起这个大梁,有些难为她了。现在看到孙女如此笃定的神情,他大感欣慰,谁说生女就不如男呢?他们云家的女儿就远比堂堂的男儿要强得多,他已经开始期待她在争霸赛上的表现了。

“要参加五国争霸赛,首先得通过几日后的选拔赛的选拔。现在罗臣相请了司徒家和孟家的人来做评判,溪儿若是去参加,恐怕会遭他们暗算!”云老爷子深思熟虑后,说出了心中的隐忧。

“本王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想请容少代表容家前往参与选拔赛的评判,毕竟容家作为十大家族排行第三的大家族,对于孟家和司徒家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种威慑,倘若能由容少出马,想必他们两家也不敢公然乱来!”南宫翼转首看向了容少华,带着询问的眼神。

容少华摇着折扇的手稍顿了下,狭长的凤目微眯,思索了一番道:“过几日蓝家也有人来到沁阳城,我们容家和蓝家是世交,到时候我叫上蓝家的人一起前去,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他心底暗暗打着小算盘,虽说容家在十大家族之中的确威望颇盛,但要让他公然和孟家、司徒家的人撕破脸皮,势必会留下不少的祸患。为了帮到表妹,他不得不拉蓝家的人下水,甚至到时候还可以陷害陷害他的损友,让蓝家的人背黑锅。

想着,薄唇浅浅地勾起了一抹奸险的笑,他果然聪明啊,这么好的主意都能让他想到,他不愧是英姿不凡、潇洒佣傥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容少华!

他一番大大的自恋。

“如此,最好不过了。”云老爷子欣慰地点头,云家并非真的一蹶不振,危难时刻,还是有很多贵人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