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现场,访问相关人员,建立失踪时间轴,这是寻找失踪者的基础工作。有从前的资料当然是好的,但若能访问到第一手资料,就更完美了。

我现在能做的工作,就是当做一切从零开始。谢瑁府中事务众多,齐王便自告奋勇,要与我搭档。齐王洞察力强又很有大局观,自然是搭档的好人选,虽然我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往,但是毕竟有十数条年轻的生命,下落与生死皆不明,只要能够与本案有所帮助,是对她们好的,我必须搁置自己的好恶。

这是身为一个法务工作者,所必须的专业,也是我做人的基本准则。

“殿下送来的‘谢礼’,凤君受之有愧,今晨出来之时,已请谢府的下人送回府上。殿下的好意,凤君先拜谢了。”

虽然我如此“不领情”,他却没有失去“好风度”,看向我的目光依旧深邃而温柔,唇边的笑弧更深,道:

“将那些物什送去之时,我便料到许会被退回。凤小姐心性举止真真与众个别,有幸得见小姐之前,我想都未曾想过,这普天之下,竟真有女子,能使三哥与光隐倾心相许。然这两日与小姐共事,云灿亦深觉相逢恨晚,太息不已。”

他觉得相逢恨晚,我却恨不得没有遇见。如此看来,我们的精神回路,可真是差太远了。我垂下眼睫,没有打算回答他这套目的不明的“赞美”之辞。

“内子的请柬,凤小姐可有收到?”

“凤君确有收到,多承王妃相请,凤君不胜惶恐。”我继续往外丢出外交辞令:“只是失踪之案在前,凤君不敢分心。王妃的好意,唯有心领,只怕不能前往。凤君的感激歉疚之情,无以言表,还请殿下代为转达。”

既然他提起来,我索性一概回绝了事。他却说道:

“这案子虽然紧急,却也不是一半日之功。内子听我提及凤小姐,便心向往之,云灿不忍使她失望。今日再次诚心相邀,还请凤小姐一定赏光。”

被他这么一说,我若要再不去,还真就麻烦了。毕竟他是皇子,又把话说到这份上,再搪塞不去,真的很难交代了。看来今儿晚上还要回去请教秦夫人,看看他们所谓的裙幄宴,到底有什么规矩。

才下了车,便意外地看到了程潜明媚的笑容。我心中松了一大口气,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光隐,你怎么也在这位李大人府上?”

“昨日手边公务告罄,已是初更。本想去看你,但想着从江宁谢府出来,你便不曾好好歇息,便想着不去打扰,让你好生休息。没想到今日还是从谢府追你到了这里。到了京城三日便接是三案,卿卿啊,你何时才能学会以己身为重?”

才说了一句,便被他一阵唠叨。我知道他是好意,也只有任他念到耳根发热。这才说道:“我不妨事,里面的人家若能早一日得到消息,也能早些安定下来。我所能为,便只是竭尽所能罢了。”

“光隐来得正巧,你素有机智,又为大理寺卿。此案影响极大,想必父皇也定会召你同审,不妨一起来吧。”

程潜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见我也点头,这才应了下来。

此时的李家,可以说正在火上烤着。李大人家中有三男一女,这个女儿排名老幺,是李大人四十岁上得的宝贝,又是在这一年上,李大人考中了明法,得以补阙为官,所以这个女儿也成了家中的“吉祥物”,一向娇生惯养,视若掌珠。而这场失踪案,也是因为这对父母素日里便不曾违背女儿的意思而造成的。

百花节那日,曲江畔人山人海,遍地都是看花人。那李家本是全家出动,看过花之后,李大人有事回了衙门,本来家中其余众人也是要回府的,可那李家小姐偏还觉得不足,一定要在在桃花林里捉迷藏。原以为母亲加上兄嫂仆从七、八双眼睛,总出不了问题,可没想到偏偏就没看住人。

那李家人几乎是将那桃花林翻过来找了一遍,也没有寻到这位李小姐半点蛛丝马迹。李小姐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原本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陷入了惶恐而哀伤之中。

本来李家之人还以为是绑架,也做好了缴纳赎金的准备,只是12个时辰展眼而过,竟没有半点金钱上面的要求传过来。李大人这才将此案报到京兆府。京兆府上下哗然,也是这个时候,才将这案子与京城各县出现的少女失踪案联系到了一起。

然而一个上已节就这样过去了,他们的女儿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我们今日的到来,确切的说,是齐王与程潜的到来,还是让这个家庭震动了一下。

李大人听说我们是从京兆府而来,便带着三个儿子迎了出来,一见齐王便跪倒在地,膝行到了我们面前,已然老泪纵横,说话也是语无伦次: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我可怜的女儿,殿下,请殿下为老臣做主。”

好在他背后的老大情绪还算平稳,他向我们磕了一个头,道:“长安举子李绅,拜见齐王殿下、程大人。”

根据手头的资料,这位李绅公子是前科的举子,有功名在身。

“李举人,将你妹妹失踪之事,细细讲来。”

李绅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只是他所说的,与我们手头掌握的资料基本一致,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他最后说道:

“可怜家母孱弱,已然卧病在床。还请殿下与大人为舍妹做主。”

“府上不幸,本王亦感同身受。只是此事未了,为尊父母也罢,令妹也罢,李举人都请保重。这位是凤小姐,为破此案,谢大人特请她来襄助。我等有几问相询,还望李举人详答。凤小姐,你且先来1

“令妹的生辰八字,请李举人据实以告。”

“舍妹乙酉年癸未月丁巳日未时生人。”那李举子说道。

我转头看向那两位,齐王眸光一闪,道:“令妹八字纯阴,实为难得。”

竟是纯阴,他的意思是,这个李家小姐,竟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看来所有失踪的少女都要再查一遍,是不是因为她们都是纯阴之体,所以才成为了目标。

有了一个方向,问题再问起来,就有针对性多了。能掌握这么多人的八字,便连官府“户口登记系统”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除了一类人——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第一章,大家喊着要积分的,偶都有送,请注意查收。

这一章会相对严格一些,请参照上一章“默默”同学的留言标准,我会适度放水,嘿嘿,mua一个~~

不过还是要抽打看文不细致滴,偶说过偶家女主不是仵作啊仵作,仵作是衙役中的底层,是“合同制”员工,偶家凤君则是“国家公务员”,从七品啊从七品,怎么就成了仵作~~

再次重申,大家很多观念并不正确,仵作只是验尸时的小助理,负责清洗尸体和画尸图的,并不能亲自验尸~~

以上,5000大章送上,而且我从来没承诺一日一更,请查看上章说明,谢谢~~

拾翠羽

作者有话要说:明瀞是齐王的字,因为他名灿,灿在说文上的解释,就是明瀞貌。

光实是还未出场的谢瑁兄弟谢珂童鞋的名字。

碧螺花不知道是啥?回去看“当时明月在”还有上章的“雅集”,大家应该都知道来历吧,不知道的自pia三百遍~~

至于某些人要求的日更,我做不到啊做不到,隔日更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是5k的章节。偶也不想弄这么长,但是这样会比较节省章节,如果要是按照3k一章,这文要100章啊100章,乃们翻页也累啊~~

还有啊,积分还在送,不知道还能送多少。长评积分不够送的话,我还可以自讨腰包,大家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哈哈哈哈~~

还有再提示一下,要分的童鞋尽量多写点字啊多写点字,毕竟我送1分乃们啥用也米,特别鼓励300字以上的中长型评论和真正的长评啊,我亲爱滴,有才滴乃们,不要大意的上吧~~

确切地说,最有可能的,是那一类人——接生婆。

除了接生婆,我很难想象还有其他人有这样的本领。媒婆是个例外,只是这些女孩子都还只是豆蔻芳华,离着及笄还有一段距离,更遑论婚姻。她们的八字只怕还到不了那些媒婆的手里,可能性极低。

但是为了确认,我还是问了一句:

“李小姐可许了人家?”

“舍妹年齿尚轻,家父家母还想多留几年,是以并无许嫁之意。”

果然,媒婆可以被排除了。齐王接着问道:

“可否告知本王,令妹诞日,是请了哪位稳婆?”

“是万年县城东的许稳婆。”那李举人说的斩钉截铁,还补充道:“舍妹芳诞之时,家父还未为朝廷起用,是以举家居于原籍。为舍妹接生的许稳婆,是母亲大人与内子选定。”

许稳婆吗?我记得资料之中,万年一地失踪的少女,便有五名之众,所占近二分之一强。会不会这些失踪的女子,都与这许稳婆有关呢?看来我们真的要重新调查一遍所有失踪女孩的稳婆,再去拜访一下了这位许稳婆了。

“令妹失踪之时,在场之人都有哪几位?凤君有个不情之情,凤君想与殿下和大人一起,与当日在场诸人,一一面谈。”

既然来了,就要尽量收集证据。这些日子过去了,虽然心焦,却也不会如事发当日的混乱,也许能想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说不定。现在每一条可能的线索,都会为我们尽快解救那些失踪少女贡献力量。

“当日在场之日,家母,二弟,内子与弟妹,犬子与小女,以及两个下人。只要能有益于舍妹,我等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荆”那李举人爽快地回答。

“那凤君便要问了,只是问话之中,难免有不周之处,在这里先告罪了。”先礼后兵,才是王道,在询问中被我惹毛是一种必然,这也是找到他们亲人的必经阶段。

按照一般的侦破技巧,处理案件,尤其是在失踪案件时,必须要让被询问的受害人家属保持适度的激动,有时甚至要刻意去激怒他们,以观察他们是否与此案有关。

说实话,按照统计数据,一般的失踪案和绑架案,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陌生人要高的多。所以亲朋好友就会变成首要的排查对象。

这个案子虽然与其他的案联系在一起,但是我们也不能完全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能将一个半大的女孩儿在亲友的众目睽睽之下拐走,这人或者真的是手段了得,或者是里应外合。至少我们要先排除里应外合的可能性,也可以构建一个比较完整的时间轴。

其实所有问话的开场白都是很简单的,“你最后一次看到李小姐,是在何时,而她当时在做些什么?”;“你如何知晓,李小姐已然失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所处的位置在何方?正在做什么,周围都有些什么人”;“在李小姐失踪前几日,府上可有任何异常之处,可见到过什么人在府外流连不去?”诸如此类的制式问题。

我的讯问技术实在称不上高明,不过好在有程潜这个人精为我补足。我们很快便查清楚了那日的具体情况。而且在这种引导式的问话之下,我们得到了比书面报告更有价值的线索。

和原先的调查一样,最先发现失踪的,是李家大嫂。捉迷藏捉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便接到了“借令公子一用”的纸条,她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引发了一阵骚动,尚算镇定的老二发动了全家人和周围的热心人,儿子找到了,可小姑却没了踪影,这才上报了官府。

突破口却出在最后一个看到她人身上,被宣告“失踪”的李家小公子,是捉迷藏中负责“捉人”的那位,不过年仅九岁的他已经懂了“孔融让梨”的道理。那日,他虽然看到李小姐的藏身之处,但为了哄她开心,便只装着没看到。接下来他又被人宣告失踪,乱成一团,小姑姑有因此不见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了小姑姑,怕大人们埋怨所以不敢说。这次我们前来,他才哭着说出了内情。

另外一个也开了口的,是李家的厨娘柳妈。她在事发前两天,巷口的地摊多了一家买菜的,那日她临时去买一捆葱时,曾和这位摊主打过交道,那葱的价格,竟比市上的便宜一半,她连忙买了回来,把那另一半的葱钱,顺进了自己的荷包。第二天之后便没有再见到那个摊主,她以为是那摊主吃了亏便不再来了,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再加上中间有段银钱来往不清,也没就有对京兆府来查案的衙役讲过。

屏退了众人,只留下我们三人交换意见。程潜直接问我道:

“卿卿以为,接下来该当如何?”

既然知道了失踪地点,自然要重回现常虽然失踪案的真实现场很难确认,而且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但是毕竟是将人掳走,我就不相信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留下来。在那位京兆府的记录中,针对路人甲乙丙丁的询问,没有半点成果,未免有些疏忽了。

我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齐王也点点头,道:

“此案已过半月,京城之中,再未传出失踪案件。此人若非偃旗息鼓,便是另谋他法。我这便回京兆府,说与光凌知晓,并再复查这半月来的案件,可有与纯阴之女有关。曲江再访,便要交托与光隐、凤小姐。回京兆府再见。”

齐王的安排是正确的,毕竟效率才是王道。我们商议既定,自然是事不宜迟。出门见了李家的人,齐王首先开腔:

“我们三人商议已定,本王这便回京兆府,尊府上那日去过曲江的诸位,还请与凤小姐与光隐,再走一趟。”

那李大人自然一口应了下来。齐王点点头,接下来的话语便是以抚慰为主:

“尊府不幸遭此变故,李举子还要多多劝慰令尊令堂大人,莫要伤了身体才是。若有何难处,尽可至我王府抑或京兆府,本王、程大人与谢大人,都会倾力相助。本王便先行告辞了。”

待他离开,我这才说道:

“在下略通岐黄之术,入令堂寝房单独询问之时,亦曾为令堂切诊。令妹失踪,令堂忧思过重,夜不安枕,已有癔症之相。若李先生信得过凤君,待凤君回府,便将这方剂送上。虽不能去了病根,却也有清心安神之用,可保一夜好眠。”

我也曾失去过,所以知道那种痛苦。这个药方,是祖父带着他的博士生专研好久,为了我而研发的,如今能够造福更多的人,他老人家若能知晓,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感伤之情,然而那李举子眸中带泪,双膝跪倒,向我深深一拜。按照男女授受不亲的原理,我不能自己去扶他,只好以眼神求助于程潜。却没想到正对上他凝视的双眼,那眼中饱含着足以溺死人的温柔,含笑看着我。

好在他还记得要帮忙,折腾之后,我和程潜终于得以带上失踪那时的在场众人,除了卧病的李夫人,一起赶赴曲江。

百花节不仅仅是百花的诞日,亦是女孩子们的节日。那日里他们躲猫猫所在的园林,是树木花草最为繁密的宜春园。

通过叙述的方式,我请所有人回忆了失踪发生当时,他们所在的位置。他们也像其他人家一样,带了彩色凉篷支在草坪上。他们选中的这个地方,正对着繁花似锦的桃花林,视野颇为开阔。案发当时,李夫人和大儿媳在此处休息,而二儿媳则带着两个家人,在树林那边,看着三个孩子嬉戏。

九岁小正太是最后的目击者,他发现的“小姑姑藏身之处”,则是靠近桃花林边缘处的含笑花丛。他没有声张,寻他双胞姐姐去了。那日说起小姑姑失踪,他也回来找过,但是没有找到,只找到了小姑姑的一只耳坠,就掉在此处。

我与程潜对视一眼,既找到了耳坠,想必此地应该就是第一现场了。

“光隐,若是你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掳走一人又不被旁人发觉,你会如何?”我想了半晌,转头问程潜。

“我会送上一张纸条,浑水摸鱼。”程潜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李夫人,本官要借令郎一用。当卿卿示意开始,请你如同当时一般,再大喊一声。那日李小姐失踪之时,你们在做什么,便仍旧做什么。”

那李家大嫂按照约定,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喊。我替她说道:“小小姐,小小姐不见了1

周围来游园的,不明就里的热心人都围了上来,向我询问。我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便将李家小姑娘的衣着描述了一番。大家一窝蜂去找,李家小小姐很快就找到了,只是李家小公子不见了踪影。

我问道:“这可是与那日一般无二?”

“正是这样1那李家老二早按捺不住,点头如捣蒜。

“光隐,出来吧1我向林中喊了一声,很快,便看到程潜抱着李家小正太从桃花林外的古树林中走了出来。

这凶徒果然聪明,他以小公子转移视线,大家专心去找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自然不会注意到十三岁的小女孩。他再趁乱将人运出桃花林,藏身在那边的古树林间。那边的树木,都是树林百年以上的合欢树,高大挺拔,枝繁叶茂。个把人藏在树上,从下面根本看不出来。等到风声稍停,只消在官府封锁之前,将人从另外一边的门带出去,便是大功告成,且神不知鬼不觉。

程潜将那孩子放下,然后凑在我耳边,说道:

“卿卿,有发现。”

他突然这一下“吐气如兰”,还真让人不适应。我略微动了动身体,离他远些,方才说道:“什么?”

他从袖中掏出一样被手帕抱着的东西,交给我,说道:“上次见你是这么取物,便学了起来。这是我从树枝上取下来的,想必和那此事有关。”

我接过来,那是一个已经有了些风吹雨打痕迹的小首饰。以我浅薄的对古代饰品的知识,也足以知道,这个东西女子的头饰品。

不过女子的头饰品,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到树上去的。程潜将那饰品出示给那大嫂,问道:“这只点翠冰玉蝶恋花可是尊府小姐的东西?”

“不是,妾身前日还为小姑理过首饰,并无此物。”

不是受害人的,那应该就是凶手了。幸亏这次来了,否则真的要错过了。一日之内便有这么多进展,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回到京兆府上,再将这些资料全部整理一下,希望在下一个牺牲者出现之前,我们便可顺利解决此案。

然而我的希望还是落空了。才一进门,就看到谢瑁面沉如水,手中拿着一个卷轴,正在认真地看着。而齐王则站在窗口举头望天,他的侧脸轮廓深邃而静美,有一股悲悯的气息在潜涌。

还是出事了吗?

“每月月底,京兆所辖各县,都要将本月辖内徒刑以上案件以及辖内要事,报于京兆府知晓。”齐王递给我们一个卷宗,说道:“从二十二日至月底,还有两案,似与此事有关。一桩是杜陵走水,一家四口亡于祝融之灾,其中便有一十二岁的女子,生辰为纯阴。另一桩则在蓝田,于杜陵走水一般无二,一家五口之中,双胞两女,皆为纯阴之身。”

程潜将卷宗接过来,飞速翻过,再交给我,说道:

“之前皆为失踪,为何突然变为杀人?”

“两案所陨,皆为纯阴之女,且所用手法别无二致,若说巧合,未免太过1齐王则提出了另一种观点。

“卿卿,你说呢?”程潜问道。

我能说什么,有尸体有真相吗?如果没有真的去验过尸身,我不能下任何判断。

“凤先生,此事还要劳烦,我已派人去至这两府,将所有纯阴女童尸身及家人,送来京兆府,明日便可验看。”谢瑁丢下手中的卷宗,对我说道。

“凤君从命。光隐,可否将阿恒派与我,明日验尸,我需他助力1

“好。”程潜非常爽快地应了下来,接下来便向齐王和谢瑁交代起我们今日的发现。

“竟是女子吗?江湖上,有如此武功的女子,倒也有限。那点翠蝶恋花何在?”谢瑁连忙追问。

“已在卿卿手上,今晚便容她带回去好好彻查,许能查出什么,亦说不定。”程潜说道。

“那便交给凤先生。”谢瑁也不再问,说道:“明日先生将此物交予我,我差人去全城首饰铺寻找,务要追查出这首饰的主人。”

一切商议定了,我正要上车离开之时,睿王来了。

他既然来了,我便不能头也不回走了。只有我下车,程潜下马,重新“寒暄”一番。

不过,这两尊大神——睿王和程潜都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看了对方一眼,便几乎同时看向我,我没打算说些什么,倒是齐王笑道:

“三哥来的正巧,凤小姐和光隐正心急回府。若非‘朗星’又犯了脾气,不肯马夫碰触,三哥便与他二人错过了。”

他还真会说话,当着睿王的面,这句“心急回府”,又算是什么意思?

程潜抚着朗星的脖颈,笑着摇摇头,那表情,竟然有几分遗憾,他道:“明瀞与卿卿共事几日,不想竟仍将卿卿,做一般看待吗?”

“卿卿的心性,与其他的女子终究不同。”更稀奇的是,睿王竟然接了程潜的话继续:“京兆府是帝京治所,卿卿无职无权,终究身份有别,怎可多做打扰?事情已了,自然不会多留片刻,以免失了进退,反让京兆府上下不便。”

“这几日凤君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殿下和大人海涵。先告辞了。”我看了齐王一眼,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这两尊大神那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算了,毕竟与我无关。早点回谢府休息,才是正理,毕竟明天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我应对。

“且慢,光隐,我还有一事相询。昨日内子巴巴遣人去‘碧窠’寻那‘碧螺花’,才知‘碧窠之宝’萧姑娘,竟辞了掌勺,投奔了你府上。害我回去,被内子好一阵念叨。只让我问你,如今你府上收拾好了,哪一日才请我们过去,同贺乔迁之喜。”

我正要上马车,便听齐王在身后突然爆了这么一长段话。

“光实仍在闱场,待到他出关之日,程潜必然备下薄酒素宴相请。不过一道‘碧螺花’,又有何难?我回府便吩咐隽——萧姑娘过王府,王妃想用什么,尽可差遣1

虽然我看不到程潜的表情,但是却忍不住替这位齐王担心,不知为什么,程潜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恼羞成怒了。惹毛程潜,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翻香令

作者有话要说:vip了果然是vip,虽然偶已经很勤劳了,还是会掉收藏,郁闷啊。留言也是越来越少,心里越来越没底,偶只有坚持再坚持。

去者不可追,所以还留下来的人,mua乃们一百遍啊一百遍。本章里,如花的女配登场,加上睿王小小福利一下,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偶期待的长评啊长评,还有短评啊短评,偶深情的呼唤乃们~~

回谢府的这一路稍显沉默,由于这两位今日都是骑马代步,所以偌大的马车唯我一人。我干脆地闭着眼睛,靠在厚实又柔软的垫子上,马车有规律的晃动,恰似“摇篮效应”,很快,本来就有些头昏的我便昏昏欲睡,这次索性直接去见周公了。

“卿卿,卿卿1有人在我耳边温柔轻唤,我慢慢睁开眼睛,意识还是一片迷茫,程潜的脸庞,就在离我不足三十厘米的地方,皮肤毫无瑕疵,俊美到人神共愤。

慢慢坐起来,整个人靠向侧面,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我压抑住呻吟的冲动,扶着嗡嗡作响的头,问道:“已经到了?”

我一向都是如此,睡觉便一定要睡饱,如果一次睡眠的时间不能超过4个小时,起来时便会全身不适。那种挥之不去的呕吐感之外,还有头痛欲裂,仿佛有一百子兔子,在我的大脑中翩翩起舞。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好像这次的不适感格外得重。掐指一算,这几日应该是我“大姨妈造访”的日子,我本来便是偏寒的体质,全亏得爷爷为我调理了这许多年,只是穿越到了这边之后,身体骤然年轻了十岁,那些调养,便有些“过期”了。这次劳累、换季又兼换水土,看来一嘲习惯性感冒”加上“腹痛”,是少不了的了。

只是这案子才办了一半,我怎么可以病倒!我心中想着该用点什么方子调养,只听得他的声音忽远忽近:

“卿卿,你怎么是这般脸色?”

“我没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我便被他打横抱起。我睁开眼睛想要拒绝,另一阵眩晕却不请而来,让我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来人,快,请太医来。”程潜的声音有些惶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