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而已”是出自楚狂人接舆嘲笑孔子的“凤歌”,我可没他那份闲情,把所有的典故都拿来比,只有照例吐嘈。

齐王插了一句道:“你们三人这笔墨官司,也可停停了。光实此来,毕竟有圣命在身,内子已将香案备好,便宜钦差大人,请吧1

原来老皇帝听说他的儿女们都凑在杏园玩乐,便下了一道旨意,也要凑凑热闹。他派今日“捞出来”的谢珂到此,特为今日的花状元赐下“匾额”和“诏书”,以及一枝丹凤朝阳的华胜,作为奖励。多少国家大事忙不完,他老人家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不过有这样的赏赐在,齐王夫妇作为主办人,更是分外有面子了,这也注定了这次“斗花”的过程,更为刺激。

这样的活动,我自然是敬谢不敏的。毕竟我也不算什么正经的“大家闺秀”,自然哪儿凉快哪儿去了。不过正在此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声。

我心情一紧,忙走到窗口往外看,几个会武功的那人,都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几次起落,便消失在丛林掩映之间。

我皱起眉头,心中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齐王妃也走到我身边,与我一同看向窗外,突然,睿王的身影如旭日东升,跃上了树梢,几次起落便又跃入房中,握住我的手,说道:

“杏园西林,从树上掉下半截人腿。”

他的声音平淡如昔,然而这样的消息出自他的口中,于座上的贵妇闺秀们而言,显然更有恐怖的色彩。上首的太子妃首先扶着胸口开始呕吐,有人大哭出声,有人干脆昏厥了过去。甚至连齐王妃都惨白了一张脸,有些无助地看着我们。

如果有腿在,自然还有躯干,但是杏园天上,却是干干净净,连半只乌鸦也不曾见到。若真有尸体,至少也应该有些食腐鸟禽出没才是。我长出了一口气,问道:

“莺簧和隽隽何在?”

“我已派人去彩帐寻她们来此陪伴清儿,务须担心,先走吧!五弟媳,此处便交由你,在我等回来之前,切勿出去。”

我扯了扯曳地的裙裾,这个东西还真是累赘得很。睿王蹲下身,只听得一声裂帛,长长的裙裾,便化作两段。将我打横抱起,飞驰而去。

林中的情况,比我想象中好些,已有几位男士本着“事急从权”的精神,将吓昏了的几位姑娘送回碧霄楼中。程潜则当仁不让,接管了“犯罪现潮,见我被睿王带来,便迎了过来,直接将那半截腿骨所在指给我。

“可曾问过几位小姐,到底出了何事?”

“几乎都昏死过去,便是撑下来的,也都说不全话。只说得出这截腿骨,是从天而降。其他便再不知道了。”

从天而降,我抬起头,如果说从天而降,难道这半截腿骨,是从哪个树丫上掉下来的?我看了看四周的树,都不并不算高大,有几只鸟窝,也不过是“雀巢”罢了。一般能抓动这么大物体的食腐飞禽,也不会喜欢在这种规模的树上筑巢。至于乌鸦,想必搬也搬不动的。

“我与光实已经查验过了,这两棵树上,有三五树枝有新伤,你且看看。”

春天的杨柳,树枝比较柔韧,能够造成这样的损伤,想必是从高处落下导致。我蹲下身,去看那半截腿。万幸的是,这从天而降的,是一截小腿,脚也尚在。这也就使得我的辨识身份的工作,有了相对比较合适的素材。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偶家《凤归云》竟然进了那个彩虹堂的海选,太意外了,既然进了,就得拜托各位了,据说是可以投票的,在这页上,应该是免费的,如果收费,乃们还是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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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齐王媳妇加戏份了,还有那位谢珂谢公子也出场了。阿睿被证明是腹黑的,所以程潜很郁闷,那花,嘿嘿嘿,然后又要验尸了,本案的含量,是大大的足够啊~~

感恩多

那截小腿显然被动物啃食过,创缘参差不齐,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最大的一处伤口在小腿上部,腐肉狰狞地外翻,好像马戏团里小丑画着夸张油彩的裂唇,白骨森森俨然可见,散发着腐败的味道。

“卿卿,如何?”程潜皱着眉,追问了一句。

“女子左足,身长未足五尺,尚在豆蔻之年。”我说道。这是一只女子的左脚,根据脚的长度与腿骨的长度,推测她身长不足一百五十公分,骨骼磨损应是才入青春期,最多不超过十四岁。这样看来,倒像是我们手头上少女失踪案的受害人。

睿王和程潜对视了一眼,都无言地看向我。齐王接道:

“凤卿的意思,这是有心人找上门了?胆子倒不小,就不知他的本事可跟得上1

他笑得风轻云淡,更衬得那双眼阴沉得可怕。不过也难怪他会生气,齐王妃举宴杏园,在京城官宦社交圈中广为人知,特特选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送上这份厚礼,若说是碰巧,那才叫真正的巧合。

换言之,这凶徒根本没有把齐王放在眼中,甚至是故意要触齐王的霉头了。齐王本来也不是什么易相与的人,这次只怕更要和这凶徒别上了。

他的手上还有大批的“人质”,我们只有加快处理速度,将这人早日绳之以法。

其他以云家老四魏王为代表的男士们,都被齐王“拜托”去照顾惊惶之中的女性同胞,而场中余下的,便是我们几人,加上谢珂。

趁着程潜为谢珂讲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当口,我用被睿王扯下的那块衣料,将那截断腿包起来,提在手中,扬眉对齐王道:

“人命关天不能拖延,臣要将这截尸骨带回验看,娘娘的盛情,凤君一身血晦不宜面谢,惟有托付殿下转达谢意。先告辞了。”

睿王身后的侍卫上前一步,拿走我手上的包裹,睿王则走到我身边,说道:

“我已派人往京兆府上,将此事告知光凌,禁卫随后便至,先将此地围起来,待今日宴后再行检索,许再有所得。至于善后事宜——”

“谢过兄长,其余之事,阿灿自会处置。对方如此胆大包天,凤卿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齐王接道,看着我的目光忧心忡忡,倒是“万分诚挚”。

“我从不在外走动,他未必知道我亦参与探查此案。”我摇摇头,说道:“适才殿下可看到那树枝上的伤痕,这冲力,更似从高处落下,而非事先安置在这树上。若是人所为,以诸位殿下的武功修为,断不可能毫无察觉。想必带着东西来的,是我等皆不会注目之物。”

“凤卿的意思是,这是由鸟禽带过来的1程潜的扇子在手心一敲,说道:“只是要这么多豆蔻年华的女子,却为何事?”

他们都不曾说的潜台词,我心里十分清楚。这京城之中,能豢养得起这种会“精确制导”猛禽的人家,不过寥寥,只是非富即贵罢了。

无论如何,这次算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派出这只鸟来,倒让我们这些有心之人足以顺藤摸瓜了。

我看向睿王,他上次说派人去查这纯阴豆蔻之女的用项,不知有没有结果。

“这原是西域的邪术,只说若想青春永驻长盛不衰,便要选纯阴处女,在其初癸之日与其□,以五行之属为一轮回,历经七次,便可大功告成。”睿王的声音之中,散发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是啊,只要是正常人,听了这种事情,都会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为了一个功效不曾验证过的方子,便要让三十五个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女,以最痛苦的方式,失去她们宝贵的贞操,能做得出这等事情的人,想必已然变态无疑。

“荒谬透顶,盛衰本是自然之事,靠这等邪法逆天,不过痴人说梦罢了!这等人早该——”谢珂瞄了我一眼,将“违禁词”咽了回去,有些僵硬地转了向:“自我了断,倒省了今日还为祸人间。”

若他不这般刻意施为,我倒一时还没注意到睿王那句“青春永驻长盛不衰”的言外之意,是与男性的“下半身的幸福”有关。

我轻咳了一声,说道:“齐王殿下,凤君该告辞了。”

睿王和程潜也说要与我一同去探案,谢珂负责看顾谢清儿的安全,齐王则殷勤地直将我们送上马车,这才自己转回了宴会常毕竟皇帝已然发下“奖品”,圣命难违,如今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了,这宴会也要办下去,只有辛苦他们,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

马车跑得飞快,展眼便到了京兆府,车帘挑开,久违了的阿恒提着我的“百宝箱”迎了过来,目光沉静如水,显然是在程潜身边的历练,为他带来了成长。

来不及说什么客套话,差役在前领路,我和阿恒去殓房,而他们两个则会同了谢瑁,去花厅谋划,想必都是些不想让我听到的东西。

我的关注点,还是尸体,只是古代的技术手段有限,我也得到的也有限。那女孩腿上的伤痕,并非动物造成,而是锐器割伤。只是创缘处被犬科动物撕咬过,所以初检时候,我并未注意到这一点。而根据腐肉纠结的状况来看,这受害人在被这些动物咬噬之时,还是活体,也就是说,这女孩有可能是被动物活活咬死的。

将那腿骨再验了一遍,我便拉着阿恒出了殓房,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我试图让自己的情绪从案件中抽离出来。能做出这等残忍之事,是疯了吧!

转过头,只见阿恒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不想让他担心,只有挤出一个笑容,抬手摸摸他的头,说道:

“几日不见,阿恒好似长大了些。”

这些日子他住在大理寺,好容易一个旬假,我又接了齐王府的要约,说起来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与他讲过话了。

“师傅却瘦了,脸色也有些不好,可是又熬夜看书了?师傅蔼—”

阿恒平日里老成持重,不肯多说半句。可若真要触到他死穴,他便会变身唐僧,直念到我的师道矜持荡然无存,举手投降为止。这也是阿恒难得表现出情感宣泄的时候,为了他的心理健康,我通常都不会打断他,也只有低头听着的份儿了。

“阿恒,你便饶过你师傅吧。她今日在那裙幄宴上撑了许久,好容易借着这案子的光逃出来,让她清静清静,只怕就好了。”

程潜带笑的声音传来,虽则也是不怀好意的调侃,但是能让阿恒偃旗息鼓,我也就不介意了。阿恒果然停了下来,与我一同站起身,他们三人一个不落,都过来了,想必是已然研究出什么结论了。

我将刚刚的发现再讲了一遍给他们听,睿王的眼中寒风凛冽,程潜皱起了眉毛。谢瑁拍案而起,怒骂了一句“畜生”,还是被程潜拉了一下,方才道了罪,忍着坐下。

其实到了这里,我们手上已经有了不少“拼图”,能够拿到太子娘舅前家奴“内部制造”的首饰;家中养了猛禽,又能够接触到野兽,想必是个爱好打猎的有钱人;能够接触到西域的邪术,某处又有“延年益寿”的需要。能够同时满足这些需要的人,在京城之中又能有多少!此案的困难之处,倒未必在找出这个人,而是如何安全地救出那些女子,并将此人入罪。

他们果然也与我想到了一处,谢瑁道:

“此案能有几日之功,全赖凤先生。若谢瑁仍不能捉住此凶徒,救出那些女子,便真要将这乌纱交回,从此卸甲了。还有一事,请先生将验尸文书备好,待此人落网,想必还要有赖先生长才,将内情大白天下。”

看来这凶徒是谁,他们心里已经有数了。既然谢瑁还不想说,我便惟有不问了。反正来日方长,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整理好思路,堵死所有的漏洞,让这个变态认罪伏法,心服口服。

既然这边没我什么事情了,我自然告辞求去。睿王才欲起身,我便直接对谢瑁说道:“大人,适才出来的匆忙,府上的马车还在杏园,能否请动京兆府的车马,送凤君与阿恒一程?”

谢瑁有些惊讶地瞄了瞄睿王与程潜,然后说道:“车马倒也容易,只是那凶徒猖狂无忌,京兆府中虽有好手,却也只怕万一。不如再托与光远或光隐——”

“师傅,谢大人说得极是。师傅安危当前,还是请程大哥一道,送我们回府。”阿恒也跟着劝说。我看向程潜,他更是笑得比花还灿烂,对我道:

“事关卿卿,程潜自然当仁不让。”

我看也不看睿王,回以一个笑容,道:“如此,便全赖光隐了。”

之所以同意让程潜护航,一来是我实在不想看到睿王,二来也是我有事情要求他。

京兆府的马车不若谢府的轩阔,并排坐两人,已经有些“摩擦”,而程潜又有意无意靠过来,我只觉得避无可避,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

这样下去,正事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我酝酿了一下,正打算开口,便见几片洁白的花瓣无声无息,从我眼前飘下。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睿王那朵曼陀罗,最后的结局。

“光隐,我有一事相求。”我抬起头,直视着程潜的双眼:“想必就算我不说,你也心如明镜,此事于我而言重如泰山,不得不做。”

“那日我进宫,圣上将我起复,本是以兵部侍郎参知政事,我却执意要做大理寺卿。”他看着我,双眸光芒猎猎,好像倾尽一切情感,只在这一次燃烧:“圣上拂袖而去,旁人只说我不识抬举,我却只有欣喜。卿卿,我是为你,只是为你。”

我别过眼,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去做这个大理寺卿,竟都是为了我!这份心意,我又该如何去回报?

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是惟独这个,我不知道该如何给。

“卿卿,我的心思从未瞒过你,你也不必避着我。”他握住我的肩膀,让我正视他:“你心中壁垒千重,我只怕你疼,惟有束手以待。到今天我才知我错了。我不忍心他却忍心,若我再不动作,总有一日,我便再也够不到你。”

他今天的种种举动,看来是受到了睿王的刺激。事到如今,我也惟有正面迎上。

“凤君亦非草木之人,怎会毫无知觉?只是大仇未报不敢有身,无论是殿下的盛情,抑或光隐的好意,凤君惟有敬谢,却不敢应承。”

我端出“家仇”来搪塞,这也是实话,从到了这碧落朝,我便没有过过几天属于自己的日子。所处之地,基本上除了虎穴便是狼窝,天天应付各种案件和算计,便不亦乐乎了。哪有什么心情谈论这些感情事!

“你若想报仇,我便助你。可是卿卿,你可否应承我,待这事了结之后,你便放开怀抱,认真考虑你我之事?”他接着追问道,目光中都是恳切。

若真能了解这一切,我也许真的可以放开心胸,若到那时,他仍不改心意,那就不妨让时间做主,为这段感情决定一个未来。

于是,看着程潜的眼睛,我郑重点点头。

程潜的脸上,狂喜的表情如烟花般轰然绽放。他将我狠狠抱紧,灼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轻诉:“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只是莫要我等太久。”

我闭上眼睛,为什么就算给已然出了承诺,还是没有半点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一颗心轻飘飘地,好似浮在云端上,没有着落。也许是未来太远,所以现在还不能沉淀。不过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只要那人不从中作梗——

我挥去脑海中此时浮现出的,睿王的双眸。

择日不如撞日,所以程潜决定从现在开始解决问题。调转马头,我们直接杀奔程潜府上。

相较谢府,程府上下也不遑多让。我才下车,从我的衣裳到沐浴用水,都□齐备。我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出来,热气腾腾的午膳,已然准备停当。

我左手一拉右手的长袖,摇摇头,道:

“你可用得着这般刻意?”

我真是服了他了,这身衣服的料子,与那日我从他那里借来的织玉锦发带,显然同出一匹,他什么时候,竟将它裁成了这身女装,与我身量竟分毫不差。

“从初见那日,魂牵梦绕,惟有此情此景。”程潜慢慢向我走来,俊美的脸上笑意温存,似乎与我一样,想起了那日初见时的情景。

我任他拉着我坐下,他的目光未曾稍离我左右。为了避免他再说出什么肉麻之语,我只有先发制人:

“原来你早知道我是女子,我是何处露了破绽?”

高领,塑身衣,我又没扎过耳洞,举手投足间,也并没有多少女子的姿态。自我扮男装在外行走,都是无往不利,他却从初见那日,便发现了我是女子吗?

“你为救人,将头发散下来转头看我之时,我闻到了你的发间的兰花香。”

只凭这一点?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只是笑着,不再多说。不过我倒能释然。程潜混迹花丛许久,这手分辨男女的本事,自然绝非一两日之功。只是他怎么可能直接告诉我,他看出我的身份,是因为“经验值”。

我也顺着他的意思,不再追问,操起筷子,向桌上的美食进攻。就算翻旧账也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解决凤贤大人的案子。

我还在金陵谢府的那段时间,程潜并没有虚度。他到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程大人的在大理寺时处理过全部案件的卷宗,都带回了谢府,并且开始了课后研究。

不过他的研究却并没有什么突破,凤贤大人不亏神判之名,他所经手的案子,无一不是断得干干净净,不偏不倚,没有任何瑕疵。不过大理寺的一个职能,便是负责官吏犯罪。坍塌在凤贤大人手下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其中有几个被处分的官员,与当时某些集团,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

若只是陷害他人,这些被处分过的官员所在的集团,绝对都是有这份实力的。凤贤的案子,会不会就与这些有实力的人有关?

“凤大人免官之时,有哪些案件正在处置?”

最有动机陷害凤贤的,应该就是当时她手上处理案子的被告人们。这些人之中,大部分还是被新任大理寺卿判了刑,还有少部分落网之鱼,程潜也已经将他们的资料收集完全,都摆在案头,功课做得非常到位。还有那些被凤贤动过的官员的资料,程潜也一个不落全部整理好,以时间顺序摆放整齐,只等我调阅。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他却并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邀功之举,只是情意绵绵地看着我,用让人脸红的方式。我自认拼不过他,惟有低下头,埋首案卷之中,只希望能从其中看出些端倪来。他也收了心事,为我耐心讲究他在探案之中得到的资讯和他的想法,

什么事情都可以搁置在一边,这件事情却决不能马虎。毕竟这个案件,才是我女扮男装进入官场,以至于将自己卷入这巨大漩涡中,唯一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程潜再不反击,就没他这个男二什么事情了,接下来是凤贤的案子。

阿睿可能这样放过凤君吗?嘿嘿,腹黑男vs狂放男vs固执女,人生处处都是故事啊。

那个投票的事情,谢谢大家支持,鞠躬~~

还有,别忘了留言啊留言,我看那个回复新功能很好玩,读者之间也要多多交流啊~~

春声碎

“卿卿,这卷宗并未长脚,自然也不会溜之大吉。你这般着急,我只有认为,你是迫不及待想与我携手共华年1

埋首陈年旧案之中,好像时间也停止了一般。所以当程潜以这番“厚脸皮”的对白,将我唤回现在进行时,我才觉得肩膀发酸,颈椎也有些不胜负荷了。

窗外也已夜幕将垂,盛在莲花形琉璃灯盏中的夜明珠熠熠生辉,我浑然不觉光影的转变,想来也是托了它的福。

“什么时辰了?”我按了按作怪的颈椎,问他道。

程潜瞥了一眼沙漏,说道:“酉时将过,我已吩咐他们将晚膳送了来。卿卿,我也知道凤贤大人之事于你有多重,只是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了。这么多年你都等过了,如今拨云见日就在眼前,你更要以自己为重才是。”

是啊,真正被案子改变了命运的人——凤贤大人也好,凤兮姐姐也罢,都已然离开了人世。这是我做再多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求的不过是自己心安罢了。

抬起头看着程潜担心又紧张的面庞,我只有笑笑,道:

“是啊,这案子本就不是简单之事,又时隔多年,想来要查清楚此事,亦非一朝一夕之功。你说的我都明白,如今我也只尽人事,至于结果,也惟有‘成事在天‘四个字罢了。”

不管凤贤大人能不能翻案,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便够了。在那之后,我便做回原本的凤君,想来凤兮姐姐在天有灵,也不会怪我吧。

在程潜殷切的“劝食”攻势下,我只有“努力加餐饭”。好容易达到了他的标准,我便起身告辞,目光在那些卷宗上绕了绕,程潜说道:

“这些案卷是我命人手录而成,只是今夜你却不能带走。若你带了回去,只怕这一夜你都不用合眼了。我先送你回去,明晨我会命扶桑到谢府上。你有什么想吃的只管说,让他做好了,连同这些案卷一并送去。”

我看着满桌的案卷,心中惟有感动。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竟默默为我做了这么多!就连我未曾想到的,他也为我想到做到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初见时在旖旎花丛中放浪形骸的男子,竟会收起孔雀般的羽翼,以这样细腻的方式,一点一点渗入我的生活,只为打动我的心。

我却始终不明白,以碧落朝的标准,我甚至都算不得一个“真”女子,如何值得他这样的倾心以待。

虽然没有能将案卷带回家,但是却得到书房那盏灯,程潜不容拒绝将它送给我,只说为我夜里看卷宗多添一处光源。

一番折腾之后,待我见过老太君再回到房中,已快到亥时。

莺簧和隽隽都还没睡,见我回来便都迎了上来。打过招呼过后,我便脱了繁重的外衣,斜在了罗汉床上,却猛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锦盒。

莺簧将热腾腾的手巾递给我,见我看那锦盒,便解释道:

“恭喜小姐,此番花会之上,中得女探花。这锦盒是齐王府上送了来,说是中了一榜的彩头。”

什么彩头,明明半途而废,如何还能参加“花进士”选秀活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掀开盒盖,只见里面时一张鎏金花笺,文辞并茂地地赞颂我“名花倾城”,并附赠了一枝华贵至极的珠钗,以及题为“女探花凤君”的小型工笔美人图,画上女子修眉杏眼,栩栩如生。分明就是我本人。顷刻之间,我只觉得头大如斗。

今天也热闹够了,先是众目睽睽之下,顶着与睿王的一头“□”游街示众。接着便是高调出现场验尸,可谓“霉头”触尽,为什么还要有这种类似“碧落小姐选美第三名”的“头衔”为我雪上加霜?

无论是睿王还是齐王,他们总是见不得我低调地活着便对了。在这样一个冠盖云集的盛会里,有的是合适的人选,到底又是那只脑袋这么有创意,偏要选了我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甚至不在现场的人出来,坐这众矢之的的位置?

“为何选了我出来?谁的主意?你们当时可见到了?”我问道。

萧隽隽递了杯水给我漱口,接着说道:

“当时我奉了小姐之命,跟在清儿小姐身边,刚好恰逢其会。提议小姐入榜的,是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说,小姐头上的洛如,本应是今日之尊,足堪为花状元。齐王妃娘娘也说,京城不过两株洛如,宫中那株洛如自文皇后仙逝之后从未着花,谢府的那株也是沉寂十数年。今年才得开放。洛如本是仙品,与凡花相比,只怕犯了忌讳。是以只说让小姐以曼陀罗相应。那曼陀罗也是臻品,是以将小姐列在第三。”

太子妃的话,我根本不曾与她说过半句话,她为何要将我推倒前台。齐王妃就更妙了,她刻意提起那朵曼陀罗来,想必睿王与我簪花定情的传闻,只怕已彻传皇宫,此时正在谁和谁的口中,余音绕梁呢。

我将那盒东西推到一边,再也不想看一眼。莺簧走过来,将那盒子收拾了,说道:“殿下傍晚时来过,等了小姐好一阵子。直到程大人打发人来说,小姐在程府用过晚膳方才回来,殿下才去了。”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我和程潜在一处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指不定会被他解读成什么样子。按照以往的经验,今天晚上只怕又要“夜半惊魂”了。

我收拾完毕,索性躺上床,该来的总会来的,想再多也没用。不如趁着脑子中那些案子还清晰,好好分析一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