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霄看着她焦急的模样不由会心一笑,“我是来告诉你无双如今身处魔界,你不用担心。”

“你来此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月初没想到无双竟然会去了魔界,这倒是让她颇为诧异。

“其实,只是想来看看你。”陵霄将月初拥入怀中,指尖抚上她披散在肩的发丝,说不尽的柔情。

月初本欲挣脱,可是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指尖的温暖便舍不得挣脱,温顺地靠在他胸膛,有些心酸的说:“陵霄,以后不要再涉险了。”

陵霄低声安抚道:“你安心,就凭白曜还没那个本事能伤到我。”

“不,如今的白曜已非当年那个白曜了,你还是赶紧离开。”月初从他怀中挣脱,想推他离开,可陵霄却干站着不动。

月初有些气急,瞪着他想开口,却闻陵霄说道:“也许就在不久后,魔界将会与天界有一次大战,你要照顾好自己。”随即,他想了想,才说:“白曜与白晔所说的任何话都不要相信,只能相信你自己的心。若有朝一日……”

月初仿佛预感到他接下来会说的话,急急打断:“陵霄,不会的。”

“你听我说,若有朝一日天界若要利用你对付我,你万不可伤害自己。”陵霄的目光无比肃然,“记住,你的性命比任何都重要。”

第55章 浮生,慧极必伤3

 月初喉头突然闪过一阵哽咽,这句话,陵霄已是第二次对她说了,那一瞬间她的内心闪过一阵冲动。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想要与陵霄一起离开此处,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警告她。

不能就这样离开,真相还未大白……

不能就这样离开,否则你会后悔……

不能就这样离开,陵霄是你的杀父仇人……

她的千言万语与炙热的情感瞬间被这些阻挠的声音击碎,她只能愣愣地看着陵霄,步伐一语。

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月初猛然松开陵霄的手,压低了嗓音道:“快躲起来。”

陵霄无声一叹,便瞬间隐匿在屋内,敲门声也随之响起。

“师妹,你睡了?”是景云的声音。

月初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将门拉开,正瞧见景云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她有些心虚地说:“没有,仙宫内闯入妖气,我睡不着。”

“是呀,这妖气我们都感受不到,如今师父亲自出马来搜寻,我们快随师父去吧。”景云说着就要拉月初走。

月初有些犹豫地在原地停留了一下,这才迈步出屋,可拉着月初的景云却突然“咦”了一声,眼光忽然泛出凌厉,冷视月初:“师妹,你身上有妖气!”

月初万分诧异,这才想起方才与陵霄相拥,想是那时候沾染了妖气而不自知,竟然被景云觉察到。她一阵慌张,低声道:“师兄,你听我说……”

可景云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双手一翻,兵器便已在手,他持着长剑冲入屋内,怒喝:“妖孽,速速现身。”

月初立刻尾随其后,只见一团黑气乍现,如疾风般毫无预兆地朝景云命门逼去,她大呼:“师兄,危险。”

景云快速闪身,可那团黑气却迸发着妖红从四面八方朝他击去,他无处闪躲,瞬间已重伤倒地。

月初见陵霄已现身,欲对景云痛下杀手,她立刻阻止:“陵霄,放过他。”

陵霄看了眼月初眼中的乞求,犹豫一下才收回掌势,景云则是恨恨地看着月初:“师妹,没想到你竟然和魔界之人如此亲厚,真是让我失望。”

月初已顾不上对景云解释什么,强拉着陵霄往屋外走,“你现在已经惊动了仙宫众人,白曜马上就会来,你赶紧走。”

陵霄深深看着月初,不忍看她如此焦急,低声交待一句“记住我说过的话”转身便要离去,可白曜却从天而降,对陵霄劈头就是一掌,不留任何情面。

陵霄冷眸一闪,疾速避过致命一掌,顿时真气四散,震得他束在身后的发丝飞扬。他冷冷与白曜对峙,颇有一副要大打一场的阵势。

月高风冷,暗色无际,似覆盖着惊天动地的波澜。

月初看着仙宫四面八方涌来的守卫,虽知陵霄法力高强,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里又是天界的地盘,只要白曜一召唤,天神赶来诛杀,只怕是陵霄在劫难逃。她翻手幻化出天音剑,便朝白曜刺了过去,口中大喊:“陵霄快走!”

白曜没想到月初会持剑朝自己刺来,原本淡漠的目光瞬间泛出彻骨的寒意,眼看着天音剑朝自己越来越逼近,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月初的剑不偏不倚地停在了白曜的胸口,却没有刺下去。

“你要为了他?”白曜一字一句地问。

月初面对他的质问却显得那样坚定,“是。”

“他是你的杀父仇人。”白曜的声音已冷到极致。

“真相没有大白,他就只是月初的爱人,陵霄。”月初说的坦然,站在月初身后的陵霄竟有些诧异,满脸的冷傲皆如薄冰化开暗凉,眉心舒展,心知月初今夜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便不能辜负月初一片心意,不再恋战,飞身而去。

白曜见陵霄要走,立刻要追,月初剑势顿起,用尽全力阻止白曜前去追逐。

“如今你要用我教你的法术与我对抗?”白曜说着,赤掌便紧紧握住天音剑的剑锋,不顾手掌溢出的鲜血,狠狠夺下了月初手中之剑。

剑被白曜夺去,可他的掌心仍旧死死握着天音剑锋,她从未见过白曜如此生气,满脸淡然皆化作一种苍凉的阴狠,带着浓浓的杀意。

“你既投身我白曜门下,那便是我的弟子,如今你却为了一个妖魔而对我拔剑相向。你扪心自问,可对得起我对你的一番栽培?”白曜握着剑的手亦因愤怒而颤抖着。

月初看着白曜,双膝一弯便在他面前跪下,“月初愿受一切责罚。”

“若此时是华碧晗站在此处,她的剑锋必然是直指凤陵霄,不留丝毫情面,不仅因他是杀父仇人,而是因仙魔不两立。”

月初倔强地仰头,冷冷驳道:“可如今的月初却不是华碧晗,我只知陵霄是我的爱人,我不能让你伤害他。”

白曜听闻月初用了“爱”这个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敲打过一般,看着月初的目光愈发冰冷,甚至闪过嗜血的杀意。

那抹杀意终是化作浓郁地癫狂之态,他反手将握着的天音剑用力朝地下插去,天地间顿起白光,周遭的守卫与仙仆皆是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白曜,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西曜神君。

月初看着那柄天音剑锋已埋入地下,唯留那沾着鲜血地剑柄,她顿时觉得此情此景那样凄凉。

白曜深深闭上双眼,那一刻仿若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只是那样飘忽决绝地对着月初说:“你太让我失望了,月初。”他的目光再次睁开,一切情绪已全数敛尽,唯有平静无波的双眸。

白曜决绝的离开,在场众人亦是不敢多留,纷纷四散,只是私下里对月初开始窃窃私语。

受了伤的景云挣扎着朝月初走了过来,看她依旧跪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柄天音剑的沾染着的血已流尽,唯有那干涸的血迹残留其上。

“师妹,不止师父对你失望,我也对你很失望。”景云说话的语气那样平缓,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疏离。

天地间冷风四起,打破了此时的静谧安详,月初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已埋入地下的天音剑,泪水终是克制不住的滚落。

“华碧晗,对不起,我永远做不了你。”

“我没有你的记忆,只记得与陵霄的六世情缘,要我对陵霄拔剑相向我做不到。”

“今夜多想不顾一切与陵霄离开,可你的魂魄却硬要将我留下,我才惊觉自己背负着隐藏了几千年的真相,我不能那样自私。”

第56章 浮生,慧极必伤4

 暖暖骄阳铺洒天地,青石路面上不时有脚步声走过,终究是匆匆来匆匆去,月初仍旧跪在原地,已经五天五夜。那柄天音剑依稀埋入地面,仿佛与之共同承受此时的一切。

月初自知身为白曜的徒弟,当夜对其拔剑相向是为大不敬,她跪着,便是一直在等白曜的惩罚,可是这么多天过去,白曜却连见她一面都懒得见。

整个西曜仙宫都认定月初与魔界勾结,是魔界派来天界的奸细,巴不得白曜尽快对她处置,可是白曜那里却迟迟都没有动静。

“我早就说过了,她已非当年的华碧晗,如今你相信了吧。”

白曜的书房内,名古愤愤不平地说着,目光不时朝白曜那受伤的手看出,他知道其实这点伤对白曜来说可轻而易举自愈,可白曜却没有自愈,反倒是任由伤口在掌间疼痛。名古想,也是该让他疼一疼,这样才能更加清醒。

白曜的脸上难看,没有接名古的话,于是他又问:“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她对你拔剑相向,助妖魔逃离,这可是重罪。若是报上天庭可诛入地狱受三味真火焚烧之苦。”

白曜问:“她还在跪着?”

名古笑道:“她自知犯错,你不发话她哪敢起来。”

白曜思虑片刻,那一夜的情景闯入脑海,他低声道:“让她起来吧。”

“就这么算了?”名古满脸诧异,心中十分不甘,只恨白曜不能下定决心惩罚她。

“留着她还有用。”白曜嘴角忽然泛出一抹若有若无地笑意,“既然月初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只有我利用她了。”

名古听到此言面上一喜:“你真能下定决心便好,不要到时候又不忍心便好。况且当初的事是华碧晗一意孤行,并非你的错,所以你根本不用那样愧疚。”

听到他说当年的时,白曜脸上闪过几分不耐,“好了,当年的事不要再提。”

“神君!”外头传来一声高呼:“百溟水擅自从西海石窟出来了。”

白曜闻声眉头紧蹙,名古倒是极为诧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百溟水对月初的感情可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那么简单,未免计划有变,我们应该早做准备。”名古的话才落音,只见白曜已消失在面前。

名古的嘴角露出一抹冷冷地笑,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正合他心意,只要事态越乱,月初越难以为白曜掌控就越能促使白曜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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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地身影将月初面前的光芒挡去,跪了五日不吃不喝的月初有些疲惫,仰头看着来人,竟是百溟水,昏昏沉沉的她顿时提了几分精神,沙哑着声音说:“师兄?你怎么从西海石窟出来了?”

百溟水瞅着面色惨淡的月初心中一紧,却是低沉道:“今日为我送饭的守卫说起了你的事,听说你与魔界勾结,激怒了师父,所以过来看看。”

月初得知百溟水的关心却开心不起来,皱眉道:“没有白曜的允许你擅自出西海石窟是要受罚的。”

百溟水沉着脸说:“我担心师父对你……”

百溟水沉着脸说:“我担心师父对你……”

月初打断他:“我没事,你赶紧回去。”

百溟水认真地问着,可语气中却隐隐带着几分期盼:“你当真与魔界勾结?”

月初听到他的问题,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解释此事,只道:“不是勾结,陵霄是我……是我爱的人,我不能让他受伤。”

百溟水听到月初用爱这个字,浑身俱是一怔,心中顿闪几分苦涩与失落,“早在数年前我们偷溜到人间参加花灯节时,你竟能从魔界安然带出那个小女孩,我心中便有疑惑,原来你的爱人是魔界的大护法凤陵霄。”

月初知道当年这件事在百溟水心中肯定是一个疙瘩,但这么多年过去他却只字不提。

百溟水单膝在月初面前跪下,与之平视,满脸凝重终化作一抹云淡风轻:“既然当初我选择信你,那如今我仍旧信你。”

“你信她,那她可信你?”白曜的声音在二人沉寂且温和的对话声中响起,只见一双瞳子迸发着他从未见过的冷然。

“师父。”百溟水由单膝跪地改为双膝跪地,低声恳求道:“求师父饶月初这一次,我相信她不会勾结魔界中人。”

“你出西海石窟就只为了帮她求情?”白曜嗤鼻笑道:“真是我的好徒弟,一个两个。”

“徒儿不是忤逆师父,只怕师父因一时疑心而对月初做出错误的决定。”百溟水说的恳切,却殊不知这其中的因由,只是担心白曜会一时震怒将月初送上天庭给天帝惩处,那月初的修仙之路只怕是要就此终结。

月初因多日为饮水,嘴唇已干裂,发丝凌乱不堪,跪地的她显得那样狼狈。她仰头看着白曜,抬手抚过耳边散乱的发丝,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耳边那藏了失魂引的耳坠,惨然一笑:“做错了事就必须受到惩罚,若你要将我交给天帝处罚,我没有任何怨言。”

白曜看着月初眼中的决绝,颇有一副赴死的坚定,心中那唯一的犹豫皆烟消云散,深知爱上凤陵霄的月初是不可能再被自己所掌控。此时此刻的月初已非当年的华碧晗,她没有记忆,那他做再多皆是枉然。

他深深地与月初对视,良久,他的心中已有一番计较。

“你毕竟是我的徒弟,我怎能因一时愤怒而将你交由天帝惩处。就罚你到西海石窟面壁思过两百年,如有违此令必当重罚!”白曜说罢便望了眼百溟水,“你在西海石窟的闭关至今日起结束。”

白曜走至月初面前,将埋在地下的天音剑拔起,剑锋在骄阳的照射下泛着寒光,剑上清晰可见刺目的鲜血。他将天音剑交还于月初,沉声道:“这两百年你可安心修行,出关之日便是天界大选之日,能否成为上仙全靠你自身的造化。”

月初没想到白曜竟然这样轻易的就原谅了她,恭敬地从他手中接过天音剑,“遵命。”

解决了月初的事,白曜便看了眼百溟水,冷道:“你随我来。”

月初看着白曜与百溟水远去的身影,终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强忍着双膝的疼痛,一步一步朝西海石窟走去。

两百年的面壁思过,是最轻的惩罚了。

只是诧异,白曜竟然这样轻易就饶过了她的大逆不道。

耳畔似乎又想起了陵霄轻言细语的交待,白曜与白晔所说的任何话都不要相信,只能相信自己的心。

是的,如今的她身份特殊,谁的话都不能轻信,只能凭自己的心去判断。

想到此处,她不禁抬手再次抚上了耳坠。

白曜,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57章 浮生,慧极必伤5

 其实二百年不过弹指间,人间凡人早已经历几代生老病死,而天界魔界却依旧生生不息地长生着。

隐于重重雾霾之后的大殿依稀沉寂着,微弱地火光忽明忽暗,黑夜遮天蔽日,孜孜不倦地吞噬着整个殿宇。大殿之后一处平静无波的小湖,一身红衣盘腿而坐的女子正望着自己的倒影,静静出神。

暗夜的微风吹散她那散落在岸边的长发,几缕划过她胸前那呼之欲出的,她抬起那修长的指尖将发丝拨至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是柔媚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媚骨风情。

“无双,什么事这么好笑?”琉离此时的心情甚好,大步朝湖畔的女子走去。

“魔君,我突然想到一个好计策。”无双的目光朝两侧的妖仆一扫,他们立刻会意,恭敬地走远。

琉离颇有兴趣的于她身侧坐下,问道:“什么计策?”

“这些年你不是一直苦于被凤陵霄压着而不快吗?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一箭双雕的计策,你且听听。”无双的纤纤玉手支靠在琉离的肩膀上,红唇轻附于他耳边轻声道:“前些日子你与我说过月初与凤陵霄之间的事,我想月初在凤陵霄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我们便正好利用他这一个弱点,除掉他。”

琉离剑眉一挑,问:“如何除掉他?”

“当然是利用月初呀,如今的月初投身在白曜门下,那与我们可是死敌。”

“你想让月初杀凤陵霄?”

无双抿唇一笑,缓缓摇头,“要让月初下手杀凤陵霄可比登天还难,我们只能间接利用月初……其实这个计策还要看魔君你的决心了,你可舍得除掉凤陵霄?”

琉离倒被无双问倒,他一直因姐姐的死而对凤陵霄耿耿于怀,这些年他虽身为魔君,却也没有实权,他心中一直怏怏不快,却从未想过要除掉陵霄。

“我知道凤陵霄当初救过你,你不忍心。可你若要当个堂堂正正的魔君就必须下手,否则下一刻你将会被他所除。这些年凤陵霄的势力逐渐壮大,已经架空了你的政权,我可是看在眼底,为你愤愤不平。而我,身为魔君夫人,就连处置一个妖仆都还要经过凤陵霄的批准,当真是窝囊。”无双越说情绪越激动,眉目间净是气愤。

琉离岂会不知无双说的这些,可他毕竟与凤陵霄相处多年,说实话凤陵霄只是行事作风狠辣些,对他倒是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魔君,难道你真的想要等到他对你动手的那一天才后悔?你真的相信凤陵霄会甘愿屈居你之下,听令于你?”无双无比认真地盯着琉离的眸子,“当初你娶我之时便说过,你窥探过天命,我将会是助你铲除天界的一个重要人物,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担心什么呢?”

琉离的目光闪烁,心中那股子压抑许久的野心轰然从心底迸发而出。

无双看着琉离那充斥着浓郁野心的表情,便知自己说动了他。

当初她嫁给琉离就是看中了魔君夫人的位置,本以为登上这个位置便能派兵将东玄神君杀了,可后来才发觉原来琉离只是空有魔君之名,动用一兵一卒都必须由凤陵霄批准。那时的她愤恨,自己牺牲了终身幸福,却还是报不了仇。

渐渐地,她才明白,只要凤陵霄在一天,她杀东玄神君之事就会搁置下去,她不愿再等下去,只有怂恿琉离拿到实权,自己才能有实权。

小雨过后,淡月朦胧,西海石窟依旧露烟凄迷,芳草与浮光艳色相照。

百年过后,这是白曜第一次涉足西海石窟,此时此刻的他依稀是一身紫袍,缓步踏入石洞中,淡漠的面容带着几分冷色,深邃无波的眸子定格在石洞中那个一身白衣盘腿打坐的少女身上。

一百年没有再见她,面容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清秀中透着几分素雅的温婉气质,如瀑的青丝又长了些,已至腰间,待闻声紧闭着的双目睁开,熠熠生辉地目光与他相对,一时间相对竟也无言。

“百年不见,你的性子似乎又温淳许多。”白曜率先打破此时的沉寂,迈步朝依旧坐在盘石上不动的月初走去。

月初眼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这才起身,恭敬地唤了声:“师父。”

清脆的声音让白曜眉头一扬,“这是你第一次喊我师父,倒有些不习惯了。”

一百年说长不长,月初一人独自在此处面壁思过,心性却比当初更加成熟,心知当年她放走陵霄是重罪,白曜没有将她送至天庭已是格外开恩,她感恩白曜的放过,这一声师父是最真挚的情感。

“月初还在受罚期间,不知师父为何而来?”月初平静地问他,心中多少有一些戒备。

“这一百年倒是发生了许多事,你不想听听?”白曜径自在一处石墩上坐下,月初则立在原地,静待他的下文。

“一百年前,月秀将坐下弟子无双逐出师门,而这位无双兜兜转转却进入魔界,如今已是魔界之主琉离的夫人,也算是有一个惊天大逆转了。据闻琉离能娶这位凡人为妻,只因他窥探天命,无双将会是助他对抗魔界的一位重要棋子。”

月初闻言心中闪过诧异,却反问:“天命之说你信?”

“这个世上只有两人有资格窥探天命,一人是天界之主,一人是魔界之主,每次窥探天命不仅会耗尽一千年功力,更会耗尽一千年寿命,所以历届之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做出如此有损修行之事。”白曜将窥探天命之事简短的介绍了一番,便笑着瞅她一眼:“你说,此等天命可靠吗?”

原来如此,月初倒是第一次明白窥探天命竟然要损耗这样大的修行,琉离那样信誓旦旦地娶了无双,必然是认定了这天命。

“既然这样,那天界可有对策?”魔界出了个无双,想必天界也不能闲下吧。

“暂时没有对策,所以这一次才让魔界有机可乘,他们首先攻下了无神君镇守的北华仙宫。据闻此次是魔界大护法领兵,势如破竹,几波天兵天将皆惨败而归。北华仙宫被妖魔占领,这对天界可是一件奇耻大辱,天帝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北华仙宫沦陷的。”白曜此时说话的神情仿若在讲述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冷漠到极致。

月初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你后悔吗?若是当初你不助凤陵霄逃走,也许那一夜凭着西曜仙宫人多的优势就能困住他,待到天界神将赶来,他在劫难逃。这样,就可以为天界解决一个大难题。”

“一百年前月初不曾后悔,如今依旧不会后悔。”月初惨淡一笑,“况且我也明白,像师父你这样有谋略之人必然会有对付陵霄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