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从云听着心动,便约好同去。

范氏虽是乳母,可世子毕竟不是孩子(起码世子自己这样认为),她又是外命妇,不好随之入宫,就暂留在馆驿。

三人去了范氏那里,范氏听说王家兄弟要带陆炳上街上转转,即便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也少不得嘱咐几句,勿要饮酒之类,毕竟他们虽不是王府属官,却也是王府中人,不知多少人看着,又让他们多带几人,天黑之前回驿馆。

换做其他少年,听到这些絮絮叨叨,怕是只会觉得啰嗦。王琪却是双亲早丧,听到这些,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应答起来倒是比陆炳更显乖巧。

道痴看在眼中,心里实在不好受。还是他少算一步,当初若是支持王家与陆家联姻,王琪娶了陆灿,那才是最实惠的。既不用亲人规避,又能得到世子看重。

当时他支持王琪尚主,即便晓得对宗房的危害也十分坦然。

因为大明甚是看重宗族,族规有的时候凌驾于国法之上。即便道痴出仕为官,可宗房也能凭借宗家身份,对道痴指手画脚。宗房即便没有压制旁支出仕,可是在官场上也是以宗房为马首,一荣俱荣、一衰俱衰,一笔下不出两个王字。

宗房一门隐退,对于王家旁支族人来说并不全是坏事,自私点说可是说是好事。

现下他后悔这个当初的决定,是因为王琪这几年视他为骨肉,他不愿王琪为难……

京城,正阳门外。

炎炎烈日下,数百京官齐聚在此,迎接嗣皇帝,为首的就是内阁首辅杨廷和。虽说出仕四十余载,成内阁首辅也有十年,可杨廷和不过花甲之龄。

除了是内阁首辅,他还在吏部尚书位上多年。大行皇帝又是个贪玩、不爱理会朝政的皇帝,既信任杨廷和这个耿介的首辅,就不怎么插手吏部事务。因此内外官员升迁任免,除了圣旨恩封之外,都掌握在杨廷和手中。

杨廷和虽不是弄权之人,可久在上位,内外臣工多有敬畏。

此刻,杨廷和望向正阳门内,面沉如水。而站在他身后大大小小的京官们,心里问候杨廷和女性长辈的却是数以十计。

谁说活人不能被尿憋死。真的要出事了好不好。

大家容易么?昨天一大早巴巴地跑去良乡,等了一整天,将掌灯时分,才见了嗣皇帝,也只是见见。一大堆人,除了磕头见礼,也没有别的。乌纱小的,只是后头随大流磕头,官纱大的,也不过是凑到前排。嗣皇帝一句私话没说,只有王府那个老长吏代嗣皇帝说了几句,便叫大家退下。

因今早要在正阳门外迎接嗣皇帝,众京官又连夜回京。

等到今早,没等天亮又过来排队。

尼玛,结果嗣皇帝队伍晨初(早上七点)就到了,大家痛痛快快地跟着首辅大人跪迎嗣皇帝,等着嗣皇帝入宫,文武大臣好走“劝进”程序。

没想到,这礼仪行进到正阳门就卡脖。

嗣皇帝不肯从东安门入宫、文华殿侯见,而要走承天门,入承天殿。

杨廷和却坚持按照之前拟好的“礼仪状”上的行程行事,事情就僵持下来。

几位原本美滋滋地等着“迎立之功”的钦差都傻眼了。他们不晓得嗣天子为何坚持走承天门,也不明白杨廷和为何非要嗣天子按照“礼仪状”上行事。

他们心里都骂娘,觉得嗣天子矫情,杨廷和也太固执,可面上还得劝这个,又劝两个,结果嗣君与阁臣谁都不肯退后一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阁臣三拒嗣君意

正阳门外的大臣心里骂娘,正阳门房里暂歇的朱厚熜则是满心悲愤。

老长吏袁宗皋脸上皱着核桃,颤抖着嘴唇,无奈道:“殿下……眼看就要到申时下午三点,实在不行,就退一步……”

朱厚熜“腾”地站起身来,咬牙道:“怎么退?到底谁是君,谁是臣?你已经拒绝三次,他竟然还坚持要孤从东安门入宫,不就是想要给孤下马威,让孤认清自己是偏支继统!退了这一次,孤就做个傀儡!与其那样,孤还不若直接回安陆,继续做孤的藩王去!”

袁宗皋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忙望向四周,见屋子里都是王府心腹,并无外人,才挺了挺腰板恳求道:“还请殿下噤声,这样的话让老臣来说,殿下只要等着就好!”

朱厚熜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可也晓得袁宗皋是为他着想。要是他出面撕破脸,对方若不妥协就没有回旋余地。加上他还没有登基,名不正言不顺,要是露出锋芒,说不定引得人忌惮,横生变故。

因这个缘故,这一上午的僵持,朱厚熜并未亲自露面,都是由袁宗皋出面与杨廷和应对。

老长吏表现的很坚决,坚持按照遗诏所书,嗣皇帝需由大明门、承奉门入宫,入承奉殿。

原以为仪式已经进行到正阳门,杨廷和会妥协,没想到他却坚持按照之前“礼仪状”的程序进行,不肯让嗣皇帝仪仗从紫禁城正门入宫。依旧坚持走东安门。

袁宗皋虽晓得偏门入宫的弊端,可僵持到现下心里也怕了。

若是因这番变故,使得世子皇位有失,才是因小失大。可是劝着世子隐忍的话。他只轻飘飘地提了这一句,就不敢再多说。

世子是他看着长大的,看似谦和,骨子里很是傲然。毕竟是王子皇孙,打落地起就是王府独子,王爷、王妃捧在手心上,实不是能忍辱负重的性子。

杨廷和不管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只在京城众文武面前。再三驳嗣皇帝的面子,已然是犯了忌讳。

世子方才提及回安陆继续做藩王的话,换做旁人听会觉得是虚张声势;可袁宗皋晓得,这是世子的真心话。

或许世子生在富贵之地。又由王爷亲自教养的缘故,对于权势并不那么热衷,起码表现的很淡然。暂领王府事的这两年,他虽将王府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可也没有事必躬亲。不过是将几个属官牢牢掌握在手心中,时而敲打一番而已,使得老臣不敢欺主。即便他有心提拔府学伴读,也没有将新人立时换下老人。而是安排伴读们在各处学差事。

世子是人上人,小小年纪已经晓得驽下之道。

因晓得世子底线。袁宗皋的腰板就直了。

之前他虽态度强硬,可到底患得患失。

现下则放开许多。遗诏不管是谁草拟的,既已经明发天下, 想要改口谈何容易。就算杨廷和想要反悔,也要看张太后是否愿意。

皇位久虚,杨廷和毕竟是外臣,张太后也得担心是否会生变。毕竟去年有宁王造反,今年又有江彬不轨之事。

只有世子早些登基,朝局才能稳定下来。

从世子暂歇的屋子出来,袁宗皋望着数丈外伫立的文武百官眯了眯眼,心中不无叹息。杨廷和这次真的是有些过了,自家殿下的性情可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宽和。

杨廷和已经看到袁宗皋出来,面色肃穆的看着他,脸上绷得紧紧的。

袁宗皋并没有急着上前,在杨廷和面前他已经说了三次,旧话重提也没意思。他只要露个面,表现王府这边并不妥协就好,然后就等着宫中消息,张佐已经代殿下去了宫中。

想到这里,他回头往北望了望,耳朵动了动。

北边竟然传来马蹄声响,因今日嗣皇帝仪仗要入宫,所以在正阳门内的棋盘街已经戒严,重兵把守,禁止军民通过。

不过,他的脸上并无诧异之色,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停下脚步,转身回去见世子。

“殿下,宫里那边怕是来人了。”袁宗皋禀告。

除了传懿旨的天使,谁人敢在这个时候在棋盘街上策马驰行。

世子“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面上似无多大变化,可袁宗皋还是瞧出其中细微变化。他垂下眼帘,心里明白,刚刚提心吊胆的不单单是他一个,世子心里怕是也悬着。

过了盏茶功夫,就见张佐急匆匆进来,面带喜色禀道:“殿下,太后懿旨下,言皇位不可久虚,既嗣皇帝已在偏殿,文武官员便当劝进!”

世子犹自压制着欢喜,可到底年轻,还是露出几分激动。

袁宗皋与张佐对视一眼,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正阳门外,文武百官跪接懿旨,却是欢喜不已。

劝进书都是内阁与礼部早就拟好了,既是太后下旨该上了,就那上吧。上了之后,嗣皇帝当然有资格从大明门过,从奉天门入宫。

这场“礼仪状”之争,终是嗣皇帝赢了。

不少人看着杨廷和的背影幸灾乐祸,即便这些日子再一手遮天又如何,等新皇帝登基,格局就不同了……

良乡县城,最繁华就是驿站街与县衙前街之间,王琪口中说着对这边熟,实际上也是第二回来这里。不过是因他在馆驿街外,有两个王家长随留着,才在几个伙伴前充当“地主”。

不管是道痴,还是陆炳与刘从云,对于这京畿市井民俗,都带了好奇。

陆炳与刘从云是初到北地,道痴虽上辈子是北方人。这五百年后沧海变幻,又是另一番味道。

同后世带了东北遗风的京腔不同,现下的京腔是更接近于后世的河北话与安徽话之间。听说大明最早的官话是淮扬话,不过太宗迁都后。后宫中太监与宫女都是直隶选进,皇家的口音就变了。上行下效,官话就有点南北合流的意思。

不过酒楼里的上等席面,不是后世带了鲁菜风格的燕翅席,依旧保持淮扬风味。

对于王琪等人来说,吃惯了重油重辣的荆楚菜,淮扬菜则有些寡淡。

即便那道栗子鸡,也是放了糖。并不怎么和大家口味。

不过坐在楼上雅间,看着窗外街景,也别有一番趣味。

众人吃了席,就在街面上溜达。打量着街上的行人。

北方男子看起来确实比楚地男儿高大,却少了几分斯文。即便偶有穿着儒服的士子经过,也带了彪壮。

街面上抛头露面的妇人,比南方的多,不乏梳辫子的少女。同南方一样。民间女子大多半是天足,偶有不少小脚妇人,不过行走之间除了婀娜,并没有不良于行。

四人在看上街上行人。街上行人也在看着四个少年。除了陆炳面带稚嫩红色面庞不出众之外,其他三个都是唇红齿白的俊秀少年。打扮又儒雅不俗,引得不少小妇人侧目。

待路过扇子铺时。倚门的年轻妇人,十八九岁年纪,吃吃笑着上前揽客,嘴上一套一套地介绍着自家铺子里的折扇如何如何好。

众人听着有趣,就停下脚步,王琪还笑眯眯地往那妇人胸脯上扫了扫,不过眼见那铺面半遮半掩,隐隐约约里露出的活计都是高高壮壮,就晓得有不对头之处,并不顺着那小妇人的话进去。

王家那两个长随久居京中,则是忙低声示意王琪速行。

虽说几个少年并不是怕事之人,可也晓得眼下不是惹事的时候,便不再听那小妇人啰嗦,起身往馆驿街去走了。

那小妇人露出不甘之色,可看四人带了健壮男仆,也不敢上前拉客。

待离了远了,王琪问那两个长随道:“可是那小妇人有什么不对?当街揽客,不像是正经买卖人家。”

一个老成的长随回道:“七公子,那个是半遮门。打着开铺子的幌子,实际上是个私窑子。若是被缠上了,少不得破财免灾。”

王琪听闻好奇道:“良乡近日不是整肃治安么?这些人怎么还在?”

那长随道:“抓的都是地痞流氓,这些卖肉的不过是歇业几日。今儿街面取消戒严,她们就出来做买卖了。京城正经人家的女子,即便是贫寒人家,也不会这般没遮没臊地地出来。这些人前妖妖娆娆,装扮的再像良家,也不是正经人。偏上又占着良家的名,沾上了是非不断,轻则中择免灾,重则就要断送性命。”说到这里,压低音量道:“各位公子,良乡除了板栗出名,各式各样的仙人跳也是鼎鼎大名。若是诸位公子这几日逗留此地,还需小心些为好。”

这并不是他多嘴,而是受自家老爷命留在这里服侍王琪,众人出来隐隐以王琪为主,要是王琪等人有个闪失,他也落不下好去。

众人中,除了陆炳,其他人都通晓世情。听了这长随的话,想了想就明白其中缘故。

良乡县是西南进京要塞,不管是进京赶考,还是官绅商人进京都要途径此地,此地又是在京外,治安不像京城那么严,对于那些捞偏门的人来说,大有可为……

最悲惨的不是国庆假期继续宅,也不是宅了还感冒,而是感冒还卡文。晚上昏昏沉沉地,想着早起码字,早起吃完又接着困,翻着明朝礼仪的书籍,昏昏沉沉又一天。欠下的这几章,会在假期结束前补上。每天看新闻过过出游的瘾,然后发现各地人山人海,处处杯具。祝大家过个不拥挤的假期。

猪一样的生活。欠下的这几章会尽快补上,每天看新闻过过眼瘾,然后发现各处人山人海,汗啊。祝大家过个不拥挤的假期吧。

四人除了陆炳年岁还小,其他人也多通晓世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进京入驻会同馆

回馆驿这一道上,那长随又讲了两个市井传开的“仙人跳”故事,听得大家面面相觑。

说到底不过是外出商人或士子贪花好色引来的风流债,几个人都是少年,对于男女情事正是的好奇得很,少不得多问两句。

还真没有其他心思,毕竟那妇人身形妖娆是妖娆些,容貌又不是十分出色。不说别的,就是这几人见过姊妹还有自家婢子,出色的也不少。

那长随见众少年不以为意的模样,忍不住道:“几位公子勿要小瞧了这些市井手段,这里头邪着呢。若是上当的都是小门小户的,那又能勒出几个钱?上当受骗的,不乏好人家的公子。”

刘从云摇着扇子道:“莫非她们还有其他手段?”

那长随回道:“小人倒是听过两嘴。除了勾结地头蛇,在官府有所庇护之外,这做‘仙人跳’的分长局短局,有的用药,有的则是这女娘自身的本钱,引人趣味。”说话间有些吞吞吐吐。

王琪听得有趣,刚想要详问,就见刘从云悄悄指了指道痴与陆炳。

王琪便道:“好了,晓得他们不善,不招惹就是,左右在良乡也逗留不了两日就进京。”

陆炳却眉头微皱,犹豫道:“这里离京城这么近,民风就如此败坏,那京城呢?”

单纯的少年伤不起,即便在王府长得晓得眉眼高低,可对于王府外的世界,小陆炳还是太陌生了。

打懂事起受到的教育就是“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如今听闻这等事情,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不是受不了坏人的存在,而是受不了官府的纵容。

那长随瞧着他不痛快,没敢直接接话,望向王琪。

王琪笑着道:“不管什么地方,都不乏捞偏门的。不过京城治安还好,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多,官场人情错中复杂,谁晓得哪条肥羊背后有靠山。就是大街上走个干巴巴的老头,都有可能是个翰林,门下有几个实权学生。”

陆炳闻言,微松了一口气,王琪见状,摇头道:“你就放心吧,敢欺负你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

陆炳似有不解,面露差异。王琪道:“不说陆大人从龙之功,升迁在即;就说你与殿下的关系,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负你!”

陆炳讪笑两声,道:“我哪好仗着殿下的势。论起与殿下的关系,诸位哥哥与殿下也不逊旁人,到了京里也是诸位哥哥威风。”

换做寻常,王琪听了这话,早要得意起来,眼下却只是冲刘从云扬扬眉,“嘿嘿”笑道:“三郎与陈老大要升官发财了!”

刘从云看了王琪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众伴读中,除去陆炳不算,原本王琪得以尚郡主,成为世子姻亲,最为体面;可世子上京继皇统,王琪的身份则变得尴尬。既是兴王府仪宾,那就没有离开兴藩的道理,除非世子登基,恩封胞姐妹为公主。只有那样,王琪才能留京,可代价是三代亲之内官场隐退。

到底会是哪一种?

世子事亲至孝,两个姊妹又是同产所出,真的能独自在京城享受至高权利,将王府那边抛在一边?

以世子的脾气,更有可能是后一种。

刘从云的眼睛不由睁大,飞快地扫了王琪与道痴一眼。

两兄弟两个却看不出什么,是没想到这点,还是有了应对手段?

说话的功夫,众人就到了馆驿街。

因世子已经移驾,这边的戒严也取消了。只有馆驿这里,还留了两百府卫,还有六十来个王府无品级的王府属员。

范氏嘱咐大家天黑之前回来,现下暮色朦胧,有些迟了。

众人心中惴惴,去了范氏处。

范氏双目泛红,面带泪痕,众人见了大惊。

不待众人开口详询,范氏已经含泪道:“方才京城有使至,殿下今日下午已经登基为皇帝……命我等明日进京……”

众人先是诧异,反应过来就是浓浓的喜悦。即便原本心思复杂的王琪,也露出真心笑容。

这些日子,大家都跟着悬心。没有这遗诏之事还罢,谁做龙椅,也不甘藩王什么事。有了这遗诏的事,世子要是不能顺利登基,那才是灭顶之灾。就是他们这些王府属员,也未必落得下好去。

同性命攸关相比,其他的都要靠后。即便是王琪,虽为自己身份尴尬,可是心里也没想过盼着世子不登基。

范氏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陆炳上前劝道:“殿下顺利登基,娘当欢喜才是,怎么又哭了?”

范氏忙拭泪,点头道:“娘这是欢喜的,娘不哭了。明日再见,要改口了,不能再叫‘殿下’,要叫‘圣上’。”

陆炳抓抓后脑勺道:“叫了十来年殿下了,这乍一改口,还真有些叫不来。”

范氏正色道:“叫不来也得叫,宫里最重规矩,万不可错了规矩,给殿……给圣上抹黑。”

大家闻言,都望向范氏,陆炳有些疑惑道:“娘,咱们也能进宫?”

范氏道:“不单单是进宫,圣上的意思,是命我带你暂居宫中。”

陆炳即便对皇宫有些好奇,可也晓得宫里都是贵人。王妃慈爱,平素免了阿娘的肃拜之礼,在后宫贵人跟前,阿娘岂不是要肃拜不停了。因此,他脸上不见欢喜,反而露出几分担忧。

范氏摸了摸儿子的大脑门,道:“圣上初入宫中,总要有人照看。即便圣上不提,王妃未至,我也要主动求着入宫的。”

陆炳点点头,道:“儿子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