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郦春晓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池惊鸿看见自己时的模样了。

差不多十一点钟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可池惊鸿那个男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好吧,自己可以主动一点,于是,她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如小狗一般的蹭着,手也往他身上上下其手。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郦春晓硬生生的不让它往下掉,是不是她还不够漂亮,是不是她还不够性感,是不是她还不够风情万种。

为何?他还是无动于衷。

郦春晓转过身去背对着池惊鸿,偷偷的拭去泪水,背后的人靠了过来抱住了她,然后把她的脸转了过来吻住了她,一手关掉了床头灯。

当他的手越过她想打开床头的抽屉时,郦春晓阻止了他。

“惊鸿,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的人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僵,然后,还是用往常的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话,再等一阵子吧!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郦春晓尖叫了起来。

池惊鸿吻了吻她的脸。

“你先睡,我想起了还有事情没有处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郦春晓一阵绝望,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瞧她,受到报应了,当初,池惊鸿可是珍珠,她的二表姐吴珍珠的心上人。

在没有见到池惊鸿这个人时,郦春晓就知道了这个名字,在二表姐的房间里那个叫做池惊鸿的男子就这样被二表姐写着纸上贴在她的墙上,她的二表姐每天就对着墙上的名字如是说,池惊鸿,我一定要拿下你。

当时,二表姐就那样满怀憧憬的告诉她,春晓,我喜欢他,春晓,我在追他,可是,春晓,你知道池惊鸿这个男人有多难追。

二表姐和池惊鸿同时复旦大学的校友,几乎在第一眼她就认定了他。

面对着一脸陶醉的表姐,郦春晓拍了拍胸膛,我帮你,那时,听说,池惊鸿是爸爸酒店的见习生,于是,她就来酒店找他。

可第一眼,她就沦陷了,那时,也不知道是谁无意中触到了酒店的报警系统,所有的人多慌忙逃窜,在慌忙中她掉了一只鞋。

来到酒店大堂的时候,大家才知道是一场乌龙。

郦春晓就那样站在大厅上,光着一只脚,局促而不安。就低着头看着地面。

这时,有人把一只鞋送到她的面前,那是她落掉的一只鞋,那个人声线好听:“客人,这是你遗落的另一只鞋。”

一抬眼,她就看见了他。

很老土的情节。老土的让她想起了老掉牙,让她一直瞧不起的《仙履奇缘》。可偏偏她就掉进了老土的故事情节里。

后来,在她和池惊鸿结婚的当天,吴珍珠就远走他乡。

临走的时候,她对她说。

我的小表妹你真是一个高手,不要以为你手上戴着他的戒指你就得到他,你信吗?直至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依然无法得到他的心。

那句话,在郦春晓的心里偶尔像咒语。

凌晨的时候,郦春晓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门被推开了,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了过来,然后,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好像,他还叹了一口气,在她的面前停留了片刻,脚步声再轻轻的走了出去。

再次睁开了眼睛,郦春晓又阿Q了起来,池惊鸿有进步了,起码,现在他会关心她了。

那好吧,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周末,最近有点闲的秦俏君又把郦春晓约了出来,那个花样百出的女人最近迷上了泰国菜。

可是,郦春晓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家泰国菜馆会碰见池惊鸿和林家兄妹,她和秦俏君刚刚落座,就看见池惊鸿他们一行三个人进来。

他们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下来,因为角度的关系所以从郦春晓这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三个人,相反,她和秦俏君的桌位就较为隐蔽。

秦俏君想要和池惊鸿打招呼的时候,郦春晓阻止了她。

池惊鸿好像保持着他一贯的心不在焉,好像,一顿饭下来都是那兄妹两在说话,偶尔,他就答一两句,后来,在池惊鸿出去接电话的时候,郦春晓看见那个叫林乔的女孩子就痴痴的看着池惊鸿的背影。

看来,池惊鸿又多了一名爱慕者,郦春晓没有来由的烦躁了起来,那林乔长的可真是我见犹怜,怪不得会的到小乔的美名,令她更烦躁的事情还在后面,那林乔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涨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的咳嗽,池惊鸿表现得很关切,又是递水又是拍背的,还一个劲儿的唠叨,心脏不好的人干吗要挑那些刺激性的东西吃。

那林乔就这样抬起头来对池惊鸿甜甜一笑。

看到这里郦春晓再也忍不住了,拉着一脸调侃的秦俏君来到了池惊鸿的面前。

在那位林乔的面前,郦春晓挽着池惊鸿的手走出了泰国菜馆。

在回家的路上,池惊鸿那张太过于英俊的脸看的郦春晓一阵恼火,真是红颜祸水。

“小乔在我的心里只是妹妹。”池惊鸿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

“我知道。”郦春晓靠在池惊鸿的身上。

如果她能少爱池惊鸿这个男人一点那就好了,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池惊鸿对那个女孩没什么的可还是忍不住会嫉妒,会猜疑,会不安。

“惊鸿,我爱你,你一定要记住了!”

是啊!惊鸿,你一定要记住我爱你这件事,当比我好看,比我还要温柔,比我还要迷人的女孩子出现在你身边时,你也不要对她们动心,因为我在爱着你。

车子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当郦春晓回过神来时看见池惊鸿趴在了方向盘上,脸色惨白,大声的喘着粗气。

那时的郦春晓吓坏了,那样的惊鸿就像一只正在舔着伤口的兽。

那时的郦春晓并不知道曾经也有一个女孩也曾如此的对着池惊鸿说过这样的话。

爱人啊(四)

二月初,在姑妈的强烈要求下,郦春晓带着池惊鸿和大表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机场接大人物宋书然的机。

那天是傍晚时分,一路上姑妈都在叮嘱着郦春晓对自己的哥哥热络一点,当然,还有素未谋面的嫂嫂。

对于宋书然那位素未谋面的妻子,姑妈可是大发牢骚,原因那个家伙来了一个先斩后奏,然后,在大洋彼岸里就丢过来一通电话,我结婚了。

可结婚两年多了也不把他的妻子带过来给她看看,不过还好,宋书然娶的妻子据说也是中国籍的,这让姑妈还算是满意,她最担心的是宋书然给她弄来一个洋婆子。

其实,郦春晓并不讨厌宋书然,宋书然大她四岁,在爸爸刚把她接到郦家时,宋书然在明了一切情况下还是对她很好,有一次她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对她淡淡的笑,说,那是大人们的事和孩子无关,在他们相处的几年里,虽然,她一只倔强的没有叫他为哥哥,但,在她心中她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

那个叫宋书然的人遗传了他妈妈的温和性情和他的名字一般的温文尔雅,而在那温文儒雅的表现下又有一颗看透世事且倔强的心。

所以,在郦春晓的印象里,宋书然是一个矛盾的人。他可以原谅她,甚至于接受她,可他却无法接受自己的爸爸。

最终,他追随了他的妈妈,狠绝得丢弃自己的姓氏,要知道,在上海,郦钢和他的“万豪”可是一种代表着荣耀和财富的象征。

那天的浦东机场热闹非凡,好像有电影剧组也搭乘从德国来的班机,也有若干的记者和影迷没有秩序的到处乱窜,导致机场大厅有些混乱,在那一片混乱中他们看见了宋书然,他站在那里一片茫然好像在找寻什么。

姑妈走了过去和他拥抱。

郦春晓拉着池惊鸿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宋书然,宋书然空出一只手来和她打招呼。

“喂,书然。”大表姐插着腰:“你的女人呢?不是说和你一起回来吗?”

郦春晓也对那名让宋书然心甘情愿放弃独身主义者的名号也好奇的紧,她趴在池惊鸿的耳边说:“你猜,会不会宋书然看见自己的妹夫这么好看,怕自己的老婆的魂被你勾走了,所以把她藏起来的。”

池惊鸿淡淡的笑。

宋书然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最后,目光落在机场的一处雕塑摆设中,然后,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柔宠溺。

郦春晓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处雕塑的旁边露出一撮色彩斑斓的长裙的裙摆。

“出来吧,别躲了,我看到你了,我的吉普赛亚女郎!”

就这样,宋书然的手一伸,从那个雕塑拉出了他的吉普赛亚女郎。

就这样,他把她拉到了他们的面前。

她站在那里,脸色微微泛白,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肤把她的眼珠衬得尤为漆黑,再配上沉静的眉目黑色微卷的长发,还有黑色的皮夹克加上那件色彩斑斓的吉普赛长裙,让人有一种恍然的感觉。恍然觉得这个女子是从森林深处走出来般。

那个女子没有多好看的轮廓,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行色匆匆的旅客在她的身边穿行而过,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硬生生的生出了遗世独立之感。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郦春晓在看见宋书然的妻子的第一个印象。

“我妻子,翠西。”宋书然就这样握住那位女子的手,喜滋滋的说。

此时,郦春晓觉得自己的手一阵发疼,她感觉到池飞鸿的手好像要把她的手折断似的,她还感觉到池惊鸿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宋书然拉着他妻子的手一一介绍,最后来到了他们面前。

“我妹妹,郦春晓,这位是我妹夫,池惊鸿。”

那位叫翠西的女子朝他们礼貌性的微笑。嘴角是在笑着,眼神飘忽,眉目间宛若藏着莫名的,淡淡的哀愁,仔细一看又看不出所以然来。

池惊鸿放开了她的手伸了过去,宋书然愣了一下,伸出了握住。

而显然,池飞鸿的手不是向着宋书然的那一方,出了机场,郦春晓后知后觉,再皱眉看了一下自己的丈夫,这个人,到底要心不在焉到什么程度。

由于宋书然带来的行李特别多,池惊鸿开的卡宴就派上了用场。

车子刚上高架桥,宋书然就迫不及待的转过头看自己的妻子。

“累吗?”

透过车镜郦春晓看见宋书然拉着她的手,他大大手掌包裹着她纤细白皙的手,那个画面看起来很温馨美好。

男的温文儒雅,女的温柔婉约。

宋书然把手贴在妻子的额头上,来的时候她有轻微的发烧,还好,在飞机上吃了药后现在已经退烧了。

“喂!宋医生,不要把我也当成你其中的一名病人。”

翠西无奈的靠在车椅上,任随着宋书然折腾。

摇了摇头,瞧宋书然那副紧张的样子,想必,她的哥哥看来是极爱那名叫翠西的女子,要是秦俏君看到这个画面会不会大动肝火。

车窗外的建筑物一个个的如风般飞过,池春晓才意识到自己的丈夫正在表演极速狂奔,一辆辆的车子被他摔在后面,池惊鸿好像在玩命。

池惊鸿在飙车吗?郦春晓讶然,池惊鸿可从来不干这种事的。

“喂!郦春晓,你能不能让妹夫他把车子开慢一点,翠西刚刚在飞机吃药了。这么开车法不行。”

宋书然拉大声音说,他皱眉的看着那个正在开车的人,对于这个妹夫他是陌生的,上次爸爸去世时姑妈只是匆匆的为他们做了介绍,也没有深入了解,可沿着爱屋及乌的习性,他马上接受了他。

那个叫做池惊鸿的男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有着让人过目难忘的容貌气质。

穿着黑色的丧服,站在那里宛如人海孤鸿。

那样的男子足以让世间女子为之神魂颠倒,这是他对他的第一个印象。

车子急急的停了下来,池惊鸿就这样调转过头,修长身体伸向后座,然后。

“吃了什么药,身体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到医院去检查看看?现在还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池惊鸿急急的抛下一连串的问题。他的眼睛就只盯着翠西看。

郦春晓觉得那一刻诡异极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对,显然,车子里的其余三个人都感觉到了。

气氛有一刻的沉闷与尴尬。

“没事的。”是翠西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语气中透着尴尬:“没事的,池先生,我来的时候只是有点轻微的发烧,后来,书然给我吃了退烧药了。现在我好多了。”

在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池惊鸿慢下了车速。

回到郦宅,管家过来把宋书然的的行李搬到西厢的房子里,以前宋书然还没有去德国时就一直住在哪里,在他走后,从小一直看着他长大的郝管家两,三天就会打扫一次,那里还保持着他走前的样子。

姑妈因为自己心心念念的侄子的回归心情大好而亲自下厨,大表姐和她那个五岁的小女儿还有宋书然夫妻让郦宅显得热闹了许多。

晚上说有饭局的池惊鸿也因为临时和他约好的客户有事不能出局的留了下来一起吃晚饭。

晚饭期间,强势的姑妈当然不会放过对宋书然的妻子进行了地毯式的拷问,姑妈对翠西的第一印象显然是好的,在厨房里,郦春晓听到她对郝管家说,对于宋书然的妻子她基本是满意的,文静,气质不俗,不刮燥,更没有一出口满是ABXD,国语说的是字正腔圆。

姑妈和姑父是人大代表,所以,一直以来民族感十足。

姑妈放下碗筷,眼睛就盯着翠西。

“翠西祖籍是哪里?”

“姑妈,翠西可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宋书然狗腿子的炫耀了起来:“没有想到吧!我和她算是老乡。”

第一次听到翠西的家乡是上海时,他大乐。神啊!对你的安排我真是太满意了。

有一个瞬间,郦春晓好像看到池惊鸿的手在发抖,杯子里的水好像要溢出来似得。

“哦,真的吗?”姑妈来了兴趣了:“那你会说上海话了?”

“嗯!”翠西点了点头:“不过,应该讲的不太灵光,因为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和我的家人离开了上海,到德国去了。”

“那翠西在德国还有什么家人。”姑妈关切的问。

池惊鸿把杯子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手绞着餐巾,郦春晓把手盖在他的手背上,最近这段时间因为“万豪”想往海外扩展可把他忙坏了,从机场就开始煞白着一张脸。

翠西的目光无意的像他们飘了过来,池惊鸿再次把手放在杯子上,郦春晓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没有来由的慌乱。

“还有一个妈妈爸爸和弟弟妹妹。”

淡淡的,她抬起眼睛说。

后来,郦春晓再回想着一刻,当天在那个餐桌里其实是暗流涌动。

爱人啊(五)

在的一连串拉家常后,姑妈很满意的离开了,在大表姐吴宝珠的热情建议下管家拿来了红酒和沙拉。

现在,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大表姐好像对翠西充满了好奇,不住的问这问那,从而郦春晓知道了翠西在一家慈善基金会工作,这次,特意请了三个月的长假陪伴自己的丈夫回来认识他的家人。

“你有没有去过鼓浪屿?”一直闷不吭声的池惊鸿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翠西。

“鼓浪屿?”翠西歪着头看她的丈夫:“那是什么地方?”

池惊鸿就这样倾过身体,说: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海岛,很久以前在那里有一块大岩石岩石的中央有一个洞,每当海浪的击打在那个洞口上时就会发出像鼓一般的声响,所以别名为鼓浪屿,那里也曾经也和上海一样沦为殖民地,在那里也有和上海一般有着很多来自欧洲的建筑,那里还是远近闻名钢琴岛,一天到晚钢琴声不断,那里一年四季花开不断,那里海水湛蓝,我曾经在那里度过很多美好时光和另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郦春晓听到池惊鸿提起了那个被他称之为故乡的地方,用了那么多美好的语言。

池惊鸿这个男人一向惜字如今,让他一下子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篇幅的话也是属罕见。

“妈妈,我要去看那个会打鼓的石头。”一个稚声稚气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大表姐家的冬儿小宝贝。

那个女孩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向往。

“好好,小祖宗,等你长大一点妈妈就带你去。”吴宝珠拍了拍女儿的脸:“池惊鸿看起来你对你家乡有很深的感情,我都被你说的心痒痒的。”

她拉了拉宋书然:“要不要,改天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