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当初她究竟为何要嫁给商敖冽,夏雅想说,要她放弃药厂的产业,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一来,药厂有夏都泽一生的精力,亦有夏都泽一生的写照。再者,她也不怕承认,自己过惯了富裕生活,她不确信少了这些能不能够习惯。

然而,除去上述的经济因素,或许大多数人不会相信,感情因素才是致使夏雅结婚的元凶。并不是说,夏雅已有多喜欢商敖冽,而是她愿意去尝试着,爱上这个男人。倘若他对自己无动于衷,又为何会在婚礼上送她如此煞费苦心的婚纱、还倾付那样的吻,让她晃了心,亦失了神。

夏雅不能容许他有丝毫含糊,便直截了当的问,“你答不答应?”

商敖冽猜不透这小女人又在整些什么心思,见他面露几分难色,夏雅以为他是内心怯懦,对于男女之事心存避讳。

她偷乐道,都什么年代了,这人还一点流氓意识都没有。

商敖冽确实很为难,她是否太过相信他的自持力与人品了?

稍后,男人抿唇说,“如果我答应不了,就不会来找你,一开始也不会要你搬过去住。”

夏雅这会子才刚宽了一丝心,剑拔弩张的又问,“好,那我再问你,结婚那晚在你衬衫上留唇膏印的到底是谁?”

商敖冽显然一愣,他俊脸紧绷,只好跟着回想当时与顾柏也在咖啡馆发生的情况,他猜测道,“应该是和她打招呼时不小心沾上的。”

夏雅问,“她是谁?”

商敖冽神色如常的答,“贺青淳。”

当时衬衣他脱了就直接扔进了洗衣机,所以也并未发觉唇膏印。回忆起那晚,他与顾柏也正谈论到贺青淳,没想到这时她一个电话打来,说是人已在西泠市,要不要过来一起聚聚。

顾柏也当即邀了对方,贺青淳赶到时一身的风尘仆仆,却仍旧挡不住脸上的笑容。

“大美人,您可来了。”顾柏也嘴甜皮厚,见了对方立马上前打招呼,贺青淳举止大方地与他拥抱。

“在香港开完会,刚下飞机就找你们了,可惜还是赶不上咱们商教授的婚礼。”她继而将目标转向商敖冽,两人都是长年旅居国外,行拥抱之礼也是常有的事。“我瞧瞧,呦,新郎官今天可帅了。”

贺青淳弯腰与在沙发座上的他轻轻抱了一下,既是在这个瞬间,她将唇印不小心擦在了对方的领口之上。

商敖冽向来行径谨慎,那日或许是难得的意气奋发,才会出了纰漏。

贺青淳打趣道,“要不是柏也方才与我短信,我还不敢相信呢,你不好好在家洞房花烛,跑出来做什么?”

顾柏也不怀好意地接话,“男人在新婚之夜外出只有二个可能,要不就是被老婆扫地出门,要不就是难忘旧爱。”

贺青淳跟着笑,见到商敖冽面前的蓝山咖啡时,她劫了过来,嗓音中少了份干练,多了些软软的味道,“你平时熬夜就喜欢喝这种刺激性的东西,让你多注意身体,自己还是半个医生呢,每回说了你都不听。”

顾柏也斜睨他俩一眼,“唉,我怎么就没人这么体恤关心呢?”

贺青淳又道,“咱们顾大少还缺人爱么?来,和姐姐说说,最近又换新猎物了?”

顾柏也朝她摊了摊手。

贺青淳动作秀气地将鬓发箍到耳后,看着商敖冽的眼睛,犹豫道,“有件事要和你说,前几天邀客户去度假,我假公济私,顺便见了商伯父一面”

“我不太想知道。”商敖冽口吻果决的回答她。

贺青淳并不是不明白他为何作此反应,出于关心的角度仍旧非要说给他听一句“他挺好的”,这才乖乖禁言。

三人一时都不说话,过了会顾柏也与贺青淳谈起彼此工作上的事务,唯有商敖冽看上去神色淡然、眼神中的色泽却很深沉,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外头夜色溶溶,林荫大道上人流接踵而过。

说回这天,商敖冽好不容易把媳妇哄回了家,一路上对方却不知何故,仍旧气鼓鼓不愿搭理他。

那也难怪,夏雅才得知原来这看似老土的男人居然还有个认识十多年的女性朋友,并从言语中不难听出,此人形象好气质佳,她瞬间在心理上就先矮了对方几分。而自己这人又向来骄傲气盛,可每每一遇上这男人的事就要到处碰壁,当真很不痛快。

夜里,夏雅边琢磨边在某人特意为她重新布置的衣帽间里收拾杂物,房中剩下一隅则仍是商敖冽的书房,两处相隔一扇日式的移门屏风。

商敖冽进来拿教参时,夏雅在后头换睡衣,灯光一照,那边景色顿时旖旎万千。

就看见那小女人更衣时的曼妙身影浮现于那扇移门之上,处处人影浮动,色不醉人人自醉。

他扯了扯领口,书也不拿了,侧过脸又走了出去。

卧室在下午已被他们整理妥当,其中大衣橱的一半依然是被夏雅占据着空间。关于这点商老湿很是疑惑不解,这先前一个个纸箱中难道尽是她的衣物?他也弄不清怎么女人有那么多名堂。

心思一起,搞研究工作的男人就随手打开了靠自己最近的一扇柜子,原来这地方被她用来放内衣了——只见零零总总的贴身衣物,不是蕾丝半透明就是抹胸小可爱,甚至还有细的跟绳子一样、根本遮不住肉的T-back。

他立马重新关上柜门,无语地抚了抚额。走去阳台想透透气,商敖冽低头就见到窗台上有着夏雅新搬来的两盆蒲葵,春天里,绿意盎然。

他兀自笑了笑。

等到夏雅洗完澡,她瞄了一眼书房,商敖冽正在电脑前专心工作,她撇撇嘴,自己先将床上的两条被子各自铺好。

商敖冽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点评道,“还挺贤惠。”

夏雅不以为然,“我床铺的超好的。”

商敖冽说,“行,以后都让你替我铺床。”

夏雅把这话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了一遍,悄悄红起了脸,“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别忘了哦。”说完一个人先裹进了被褥中。

商敖冽回书房将手头的报告打完,已是深夜。他将卧室台灯的开关“啪嗒”一声按下去,夏雅背对他躺着,看上去似乎已经睡了。

商敖冽轻手轻脚躺在她身边,翻了个身,空气里只余下两人的呼吸。没多久,那小女人却开始不安分。

夏雅翻来覆去,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许是因为她并不能习惯,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的原故。

商敖冽无奈,“别勉强,我去睡书房就是了。”

夏雅赶紧说,“要不,咱俩来聊聊天吧?”

这人还真是稀有动物,商敖冽看向天花板。晚上睡不着居然还要求他盖着棉被纯聊天,她怎么不索性要求他这位硕导讲些药理的道理、摆些实验的事实给她听呢。

夏雅看着他问,“之前婚礼除了你那不靠谱的表哥,咋没见你其他家人呢?”

商敖冽语气一如既往的答,“家里人都定居美国了。”

商家是祖业庞大的豪门世家,根基稳固。从上世纪起,家族中就有人陆续移民美国,如今在华尔街也是掷地有声。此外,商家在其他领域也不乏有出名的人物学者,商敖冽便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夏雅仍是觉着,他与家里头铁定有啥不能说的秘密,她就是想要听这个人,说他前半段的人生旅程。

“你从几岁起对医学方面感兴趣的?”

“十岁左右吧。”

这么小?难怪这男人太有担当。

“你以前都是学的药理?”

“都是不同学科。”

夏雅:“”算你牛。

商敖冽又说,“本科学的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硕士当时念了遗传学。”

夏雅有些默了,“那后来为什么选择了药理学?”

“我需要掌握医学专业的各种分支,药理也是其中一种。”

好吧,这个理由暂且过关。夏雅将问题又递进了一个层次。“你的脚又是怎么瘸的?”

商敖冽愣了愣,继而道,“小时候腿受过伤,没来得及治,神经坏死。”

夏雅压住情绪,小心翼翼地问,“是这件事之后,才想去从事医学研究的吧?”

这一刻,她不仅扬眉抬眼看他,他也回望过来。商敖冽眼中的情绪不落痕迹,无法判断悲喜。黑暗中他并未携带眼镜,五官轮廓更显极其的英俊,英气而锐利的眼睛扑朔迷离。

俩人虽是不言不语,夏雅却是再难忘记,就等他对她更为放下戒心的那天,从头深入了解这段往事。

倏然,某个问题突然从脑袋里蹦了出来,夏雅的心脏不受管束般快速跳动起来,遂问:“那你,处过几个对象?”

商敖冽笑了笑,说:“没有。”

夏雅险些就想问他,难道贺青淳不是吗?不过,她仍是选择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找?”

商敖冽像在沉思如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她静静等待着下文。

也许,他考虑得太久。

也许,她真的太困了。

夏雅上眼皮下眼皮打了一会架,小脑袋瓜终于还是渐渐低了下去。

良久,商敖冽才说,“你知不知道,Ebola病毒。”他等了等,又说,“它属于烈性RNA病毒,要在60摄氏度半小时左右才能破坏其感染力”

却有一种东西,要比它的杀伤力更强。

见身旁一直没人吭气,商敖冽扭头一看,原来那小女人已经抱着被子睡熟了,黑暗中,她的睡颜格外诱人。

商敖冽隐隐轻叹一声,替她将小手放入被子里。

他常年浸淫在封闭的科研环境,并无时间与精力去谈情说爱,这只是原由之一。实际上商敖冽一直都知晓,有种东西,要比病毒更为可怕,那即是人的七情六欲。

爱是穿肠毒药,轻易碰不得。

自从得知世上有贺青淳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夏雅就想着几时才能与她打个照面。这机会倒是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快。

缘是夏雅的毕业论文想请商老湿辅导,商敖冽便让她中午去办公室找他。夏雅趁他走后,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折腾了一个早上,最终做成简单的几个菜准备带给对方当做午餐。

炒菠菜、番茄炒蛋、红烧肉,这些她都依次自己先尝了味道,直到觉得不至于难以下咽,才用两只印有草莓的食盒盛满饭菜,打包带走。

走在学院的楼道间,风轻云淡阳光大好,夏都泽过世后,夏雅难得有份如此喜悦的心情。

迎面走来一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子,OL窄裙显得她全身曲线婀娜多姿。她瞅了瞅夏雅的脸,直至两人即将擦身而过,才迟疑地发问,“夏雅?你是夏雅吧?”

这世界还真够小的。

女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惊喜,“您好,我叫贺青淳,是您先生的朋友,早就想去拜访下他的新婚小妻子了,没料到居然在这碰上了,还真有缘。”

见娉婷佳人如此大方得体,夏雅不免心头一松。“你好,你怎么会认出我的?”

“顾柏也给我看过你俩婚礼上拍的照片,当时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就嫁给商教授这块木头了,还真别说,你真人可比照片还美,这下真是白白便宜他了。”

夏雅被她捧得怪不好意思,贺青淳低眸扫到手中的保温袋,掩嘴揶揄,“是给商教授带爱心便当了?得了,快去吧,下回咱们再好好聚聚。”

夏雅点头与她别过,正要离开,贺青淳犹豫着喊住她。

女人面露难色,想了想,似下定决心,这才说,“夏雅小姐,我闻这香味,你是不是做了菠菜?”

夏雅一怔,心道这女人的鼻子怎么这么灵?

贺青淳诚心地说,“我是外人,这话本不该说的商敖冽这人古怪,菠菜是他最挑的一样,下次你可以换个青菜蘑菇,以前大伙一块去饭店时他常点。”

状似无意的建议,字字都戳在夏雅的心坎里。

她表面与贺青淳道谢,回头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她毕竟太过自尊,亦在贺青淳这女人面前,生出了不必要的自卑。

这才是互相熟知了十几年的朋友吧,而作为他的妻子,她连他的喜恶都无从得知,即便是连日来已对他进行过十万个为什么般的连番轰炸,还是抵不过时间的强大。

夏雅进商敖冽的办公室前,她咬了咬牙,抬起手臂,终究将食盒扔在了门旁的垃圾箱里,没了食物的香味,一身烟燃火气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唔,朋友神马的最讨厌了!商老师肿么会是这样的银捏!(商老师黑线)嗷其实从夜里那些对话可以看出,商老师还是还蛮有秘密的人呢?

撒花花给我吧,22号之前大家多写点长评给我嘛!

夏雅的内衣分两种,这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十二、隐婚(一)

商教授将女学生的毕业答辩论文从头至尾溜了一遍,脸上稍有赞许神色,同时他也发现需要修改的部分。

商敖冽耐心道,“从头开始吧。”

夏雅漫不经心搬了椅子放去办公桌的后头,紧挨着商敖冽落座。哪知对方说,“坐过去。”

上次硕士面试已有老师明确表示出对他“私生活”的关注,如今许多细节方面他都必须做到滴水不漏,何况评上教授是他目前的主要任务,当然,夏雅她更不能因他而遭人话柄。

某女生本就被贺青淳的话堵着一口气,现在更加觉得心郁难消。她眼神飘忽着问了句,“你讨厌吃菠菜?”

商敖冽虽未明确表态,却已默认。

夏雅嘟哝道,“这么大了还挑食,丢不丢人。”

商敖冽微有诧异,“你怎么知道?”他思维活络,立时反应过来,“刚才遇过她了?”

夏雅瞪了他一眼,暗讽道,“又是哪个‘她’?”

她真想掐住这男人的脖子警告说,你跟我都领证了从此就是我的人了,你的“她”便只能是我一个!

商敖冽只好说,“你碰见贺青淳了?”

他有些想不通,初次见面的两个女人,怎会聊到他与“菠菜”的问题上,果然,女人才是最难懂的生物。

夏雅酸溜溜地来了句,“是啊你红颜知己挺漂亮,真给你长脸。”

商敖冽冷不丁探究了她数秒,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办公室外有人敲门。夏雅还没来得及换座位,就见一女学生推门而入。

那人发现商教授身边坐着位顶顶漂亮的年轻姑娘,屋中氛围又着实暧昧不清,她眼中难掩讶异,一时都忘了吭气。

幸好商敖冽靠气场稳住了局势。“这位同学,有什么事?”

对方面上红了红,急忙支支吾吾说明来由,原是有药理学上的疑难杂症,其他教授无法巨细讲解,就推荐她去请教商副教授协助指导。

商敖冽语气平淡的道,“我正在改论文,暂时抽不出时间,你可以下午再来。”

女同学连忙弯腰鞠躬忙着道谢,这才重新替他们掩上了门。

夏雅心底顿时了悟,怪不得这男人如此注重行为举止。要是整日都有这么几个女学生总爱往他的办公室或者实验室里钻,那再清白的老师也遭不住流言蜚语的祸害,舆论的力量是可怕的,何况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想,男人太极品必然是件坏事,莫要说这男人还是自己丈夫。

婚后生活于夏雅来说比想象的还要枯燥乏味,商敖冽是典型的工作狂,新婚后的连续数天他都不曾回家过夜。

每天夏雅呆在家除了反复做那几件事,此外便是不停尝试着下厨做菜。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夏大小姐,如今为了更像别人的小妻子,开始看各种美食频道、钻研菜谱,往往厨房被她弄的乌烟瘴气还只能靠自己拾缀停当。

可惜那个品尝战果的永远只有她自己一人,能与商敖冽碰面的时间当真不多,偶尔遇上也就是他回来换些衣物或者拿些文件。至于短信、电话皆不常有,每天交谈的内容无外乎“我不回来了早些睡别熬夜门关好”,诸如此类,他做事向来目的明确,简单到不愿多花一个字的修饰。

夏雅不知她在他生活中的定位究竟为何,这样一来也不免胡思乱想,商敖冽的私生活首当其冲成为了她的纠结所在:会否这男人在对自己例行公事般的发短信之时,却与那个叫贺青淳的女人谈笑风生?

夏雅与这贺小姐第一次见面就有了不祥预感,是以往后那次也未好到哪去。大约是在一周之后,她出门与关珊珊闲聊吃饭,夜里九点左右打道回府。

在自家楼下不远处的茶馆,透明的玻璃窗擦的一镜如洗。外头人影绰绰,喧闹掩盖了一切真实的落寞。馆内却是一派安静古雅的氛围,各种人士在此间举杯交碰,其乐融融。

夏雅一眼就认出那个气质不俗的侧影,等她再较真地观望一阵后,不免酸从中来。

按理说,商敖冽并非广结善缘的人,他生性内敛,与人交往总爱保持一定距离,多给人以一种防备的疏离感。

然则此时此刻,男人在言辞间表现出的神情随意,似是与那女人已知悉多年,就连身为“正妻”的她都没怎么见过商敖冽如此放松的神态。

夏雅忘乎所以,站在那儿呆呆看了半天,亦发了半天的呆。直至贺青淳似乎在余光中窥见了她的存在,立刻提醒了对坐的商敖冽,冲他说了几句话,闻言后的男子侧目。

就在他要与她视线交汇之际,夏雅做贼心虚般低下头,朝前头一股脑地溜走了。那人却是追了出来,从身后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商敖冽状似不解地问,“既然都看见了,怎么不来打个招呼?”

夏雅甩开他的手,“你这么忙,我哪好意思打扰?”

商敖冽好整以暇地站着,俯视她,“几天没见你,看着倒胖了点。”

夏雅崩溃,他却态度平静的说,“是该养胖好。”

听他的语气像是把她当做应急储备粮了?敢情等时机成熟要将她宰了吃么。

夏雅瞄了一眼茶馆内正向她打招呼的贺青淳,“你忙你的,我回了。”

商敖冽见她这样,语气笃定着说,“进来坐会,马上谈完了。”

他几天未曾好好回过家,如今有空了第一时间就找那个女人在茶馆里见面叙旧。夏雅算是看清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便没话可说,只是摇摇头。

商敖冽似乎心里了然,他忽然拉过对方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用拇指在她的手上轻轻摩挲,他的温度微暖,安抚她的小动作就像有羽毛刷过人的心尖,让人奇痒难耐。

夏雅抬头娇嗔地白他一眼,正要开口,就见有一对男女从后头靠近。顾柏也身边带着个年轻女孩,身材劲爆、肤白貌美,并不是她的闺蜜关珊珊。

夏雅看着就觉得闹心,讽刺了那人一句,“国家怎么没拿你的脸去研究防弹衣呢。”

顾柏也在顾家执掌生意多年,理应也是见惯风浪的精英人士,家里双亲早已管他不住,以往谁要是拿他的作风问题写文章,他也全然不会恼怒,有时甚至会打蛇随棍上,玩世不恭地回敬对方几句。

今日因为知晓夏雅是关珊珊的闺蜜,他似乎有些失常,看了一眼商敖冽。“弟妹火气这么大,是没地方败火么?”

夏雅笑,“我是关心表哥你,作孽多了不知哪天会不会被老天爷收了去。”

明明是一张赏心悦目的美女笑颜,顾柏也却兴致缺缺。“我虽不是善茬,但从不欺骗无知少女,包括你那朋友在内,双方都是心甘情愿,我又没拿枪逼着她和我好”

这话乍听不假,关珊珊也与夏雅说过类似的想法,可她与珊珊多年交情,撇开两人的物质关系,究竟她是看中顾柏也的人还是钱,夏雅又怎会不晓得?关珊珊只不过是碍着对方无情无义,自己拉不下脸皮没法子承认而已。

夏雅这么一想,更免不了打击报复,“照你的意思,我朋友在外头与其他男人接触,你也不会觉得被顶了个绿帽是吧?那好,我会转告她的,省得人家大好青春都被你耽误了。”

顾柏也今日之所以会来,是因他表弟说要谈关于夏家药厂的民生大计,还特意约了营销界的女强人贺青淳加盟。这夏家的女儿非但不领情,还处处想给他难堪,出力不讨好这种事他顾柏也几时干过?当真哭笑不得。

“我说你”

商敖冽无法再无动于衷,他慢悠悠踱步至两人中间,视线落在顾柏也那头,“你是她长辈,注意措辞。多大的人,还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嘿!”顾柏也佯装委屈着说,“你多大的人了?商教授,还挺闷骚的啊,护短包庇这种事原来你也会做?还为了老婆,与你表哥说教?”

夏雅仍未觉得解气,正想着要与顾柏也继续口舌之争,商敖冽一抬臂,直逼得她靠上身后冰冷的墙沿。他用高大身躯挡住其他二人的视线,将夏雅的小身子藏入自己的庇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