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挑拨北军入京!!商君失望的盯着眼前熟悉却在这一刻显得陌生的俊颜,厉声责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饥寒交迫!毫无顾忌,不择手段,这就是你现在的行事作风?!”

商君眼中的斥责深深地刺痛了萧纵卿的心,紧咬得牙根在本就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浮现出更深的痕迹,倔强的点头,萧纵卿面无表情的回道:“必要的时候!”

“你”他居然还回答的这么坦然!商君一口气堵在胸口,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现在的他已经是一门之主了,已经可以一手遮天了,哪里还需要听别人说什么!管他人死活!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商君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挣开萧纵卿,转身要走。

商君苍白的脸色让萧纵卿慌了神,抓住商君的手腕,萧纵卿急道:“君!”

“放手!”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商君疲倦的闭上眼睛,冷声回道:“如果你所谓的帮我,就是这么帮的,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那晚恳谈之后,他以为,三儿已经懂得他的意思,原来他还是不懂!三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岂会不知,可是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才会这样难过,这样生气!是他让三儿变得像现在这般疯狂,这般自私,这般残忍!

用力抽回手,商君有些心灰意冷的向着客栈走去,就在他走到客栈门边时,身后,一声低吼喊得他浑身一震。

“商君!”

萧纵卿的眼死死的盯着商君冷漠的背,血丝已布满了眼眶,他不怕君骂他,吼他,甚至打他,但是他该死的痛恨他的冷漠!!紧握成拳的手上青筋暴起,却是不停的颤抖着!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满意!!”

“你告诉我”

几乎被寒风吹散的低吼如一把利剑,和着冰霜一点一点的刺入他的心头,商君甚至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要他怎么样?他想要他不要卷进这场权力纷争的漩涡,他想他依旧是那个自由自在的萧家三公子,这一切或许都是他的错,如果当年他没有和三儿说那些让他挫败的话,或是他们从不曾认识,三儿现在是否就会过的幸福一些?!

可惜没有如果

他深刻的知道,此时的三儿,他再也赶不走他!

雪越发的大了起来,如丝丝棉絮,轻盈飘落,随风摇曳,只可惜并不唯美,却是冷彻心扉,商君用尽了力气,终于还是迈开了步子,步入客栈的大门,最终,都没有再回头。

秦修之刚才已经听见他们在挣扎,即使听不清吵些什么,他却将商君的咆哮、失控看的一清二楚。而此刻,他与他擦身而过,忽略所有人的,直直的走进房间,片刻之后,房间里传来茶杯破碎的瓦砾之声。

客栈外,那抹墨黑身影长久的立于暮雪之中,任寒风肆虐,风雪侵蚀。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非比寻常!

秦修之,你——何必自欺欺人?!

叩叩叩

夜深人静,轻叩房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子函握笔的手一顿,一滴纯黑的墨汁滴落,迅速渗入纸背。

声响渐歇,两名带刀侍卫已经悄然出现在子函身旁,警觉的注视着房门。

握着笔,手下未曾停滞,笔尖流畅的在纸上划过,子函不耐的问道:“谁?”

“商君。”

门外清润的男声让子函握笔的手又是顿,墨汁再次浸透纸背,有些无奈的看着手下这幅墨迹斑斑的字画,子函干脆放下笔,对着身旁的侍卫挥挥手,侍卫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屋内。

打开房门,子函看向门外一身白衫,微笑而立的男子,问道:“商公子,这么晚了有事?”

商君微笑点头,回道:“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北军入京,灾民四起已经是事实,他想借这个机会,再试一次子函是否是值得他相助的明主!

门外狂风呼呼的吹着,商君单薄的白衫被吹得衣诀纷飞,子函打开门,说道:“进来再说。”

进了房门,商君扫了一眼铺满宣纸的案台,几行风骨飞扬却不太流畅的草书跃于纸上,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练字,不错。

站着书桌前,商君也不寒暄,开门见山道:“北方驻军得知你遇险的消息,正向天城逼近,并同时驱赶贫农南迁,因为难民的涌入,粮商又私自屯米,米价正在飞涨。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百姓的生活有多苦了。”

“有这种事?”子函满脸惊异之色,没有立刻回应,蹙眉思索片刻,子函走回书桌前,一边拿起还蘸着墨的毛笔,一边说道:“我立刻修书北军将领,令他们停止进军,让百姓重回家园。”

商君轻轻按下子函提笔的手,不轻不重的提醒道:“北军越是靠近天城,睿王就越是安全,若是要逼宫,你的把握也越大,而且国内局势越乱,越利于起兵取而代之,睿王可以再斟酌斟酌。”

口中这么说着,商君却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子函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国之将乱,必须有一个明主来掌管沧月。他不能选错!

子函轻叹一声,放下笔,轻声说道:“叫我子函吧,子函是我的字。”从见他第一眼开始,他就没有骗过他,而他却一再挑衅、试探甚至讽刺他!直视商君的眼,子函毫不顾忌的回道:“我虽不敢说,要夺位争王完全是为了百姓,却也绝不因为一己之私欲陷百姓与水火之中!而我陇宜亥要夺回沧月江山,完全是名正言顺!!”

他坦白的回答很符合商君的心意,不过商君有些好奇了,是什么让他如此自信满满:“如何名正言顺?”

看向商君青明的眼,子函有所保留的回道:“我只是还没有找到那样东西,只要找到,我就能证明,我才是沧月的国主。”

什么东西能证明他是国主?脑中忽然晃过母亲留下的那几行字,商君脸色微变,暗自斟酌了一番,商君低声问道:“你所说的,可是先帝的亲笔遗诏和封国玉玺?”

商君知道,他问出这个问题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决定,与子函站在同一个方向。

子函惊恐的盯着商君,颤声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他也是三月前从御史大夫黄岐黄大人处得知,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陇趋穆才留他不得!但是这些都是朝廷隐秘,商君为何会知道!?是萧纵卿告诉他的?那么无声门到底知道多少?!

商君冷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光是这两样东西的名字,就要了他家一百多条人命!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速之客(上)

他怎么会知道?

予函大惊失色,商君却是冷笑于心,光是这两样东西的名字,就要了他家一百多条人命!他怎么会不知道!!无视于予函急于知道答案的目光,商君暗暗调息,确定自己够镇定了之后,才沉声问道:“你可记得武征廷?”

“武大将军?”当年武将军的死,不仅震惊沧月,就连东隅和燕芮都不敢相信,陇趋穆怎么会灭了武家满门,他可是天下间难求的将帅之才!一切在黄岐大人的解释下,他才了解,武家撞破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又手握重兵,唯有死才能让上位者安心!

予函点点头,叹息的回道:“沧月人,皆敬重武将军,我又岂会忘记他。遗诏之事,你是从武家两位小姐那里得知的吧!”

商君思索了一会,才回道:“是的。”他并不想提及“武家小姐”,这样容易暴露身份,不过显然予函知道,如此看来,他必是从黄岐、高海铭、厉陵三人处得知,因为他只告诉他们三人而已。

“你是武将军的。。。。。。。

商君不等他问完,接话道:“武将军予我,有活命之恩。他一生光明磊落,精忠报国,却受此不白之冤,我曾在他坟前立誓,定为他报仇雪恨,还武家一个清白!”

“原来如此。武家两位小姐呢?!是否安好?”难怪,那时他说求一个公道,但是武家小姐为何谁也不找,单单只找商君呢?

“灭门之祸以后,她们孤立无援,最后找到了我,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后,我将她们送往别国疗养了,现在一切安好。”商君走到圆桌旁的木椅上坐下,敷衍的一语带过,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他明显不愿透露两位小姐的情况,保护得滴水不漏,看向商君俊美绝伦的侧脸,冷漠疏离却又异常的吸引人,予函恍然大悟,莫不是,商君正是武家小姐的心上人?!武将军的准女婿?!难怪他会一力承当武家的仇怨,难怪武小姐将这个秘密告诉他!

自认为已经猜到商君与武家的关系,予函也不再纠结于此,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关于玉玺和遗诏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消息吗?我只听黄岐大人提到武家小姐曾说过武夫人临终前留下血书,上面记载着陇趋穆篡位的事实和玉玺、遗诏的所在。”

“血书我看过。不过上面只提到御笔遗诏、奉国玉玺藏于凤凰灵柩,玄石为匙。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你听说过这两样东西吗?”予函从小生活宫中,希望他能知道些线索,哪怕一点也好!

可惜,商君失望了,予函茫然的摇摇头,回道:“凤凰灵柩?玄石?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没听过,也不曾听父亲提起过,你一点也查不到吗?”

“关于凤凰灵柩,一点消息和记载都没有,而玄石,确实有些眉目。”在予函期待的目光下,商君侃侃回道:“玄石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仙石,传说得此灵石者,可觅人间仙境。我猜,这人间仙境应该就是先皇所知的凤凰灵柩,先帝临终前,与一术士来往甚密,先皇驾崩后,他便失了踪影。玄石极有可能就是术士之物,但是先皇驾崩快三十年了,术士那时已年过百岁,现在早已不知去向。好不容易查到,术士有两个弟子,但是我找了个三年,依然毫无所获。”

这么说,术士可能已经百年归老了!予函问道:“术士的两个弟子,是什么人?”

“据说,大弟子是神医,二弟子多年来,竟是无人提及无人知晓,神秘之极!天下间算得上神医的,我几乎都查过了,还是找不到。这么多年来,陇趋穆也一直在找,关于玄石,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我们一定要比他快才行,如果遗诏和玉玺落到他手里,对你,极为不利。”

这个他自然明白,与武将军手下的众将经常往来,他们对陇趋穆的所为也心存怨恨,但是却表示,绝不做叛臣乱党,如果不能拿出遗诏证明他才是沧月的正主,就注定的得不到武家军的支持。

“连无声门也没有办法?”

商君摇摇头,无奈的回道:“无声门在沧月的力量要大一些,而术士的弟子,应该是东隅人。”这些年无声门一直在查,查出最多的,是陇趋穆篡位逼宫的事实,对于玄石和术士的情况,还是寥寥无几。

原来以为会有希望,现在看来却是困难重重,迷雾不断。两人都有些郁结。

予函忽然站起身,爽朗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玄石我们可以慢慢找,最起码,这两样东西的存在,证明了我不是叛乱忤逆之臣。我先写信函给北军将领,难民要先让他们能回家,不至于客死他乡。然后再潜回天城,伺机而动,至于术士弟子之事,还是求助风雨楼吧!”

商君微笑着点头,回道:“嗯,我会和沈啸云谈的。”

站在予函身后,看着他沉着的写着给北军将领的密函,商君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这个人,处事自有法度,对百姓有着怜悯之心,而在困难面前,毫不气馁。他这次,应该是选对人了吧。

看他写完,将信笺小心封好,商君淡淡的说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商君。”

商君正要推开门,就听见予函的声音,回过身,予函忽然认真的对他说道:“谢谢你。”

商君一脸莫名,轻轻挑眉笑道:“谢我什么?”

“谢你的忠肝义胆。”

忠肝义胆?商君失笑,父亲听见或许会开心吧,而他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并没有所谓的忠肝义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还是幽山绝壁,自由自在普普通通的女子。

只微微一笑,商君不曾回话,转身离去。

予函看着那道傲然离去的背影,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他见过所谓淡泊名利之人,他们不喜问世事,孤高自许,显然商君不是,他也见过心存高义之人,他们渴望做一番大事业,达成鸿鹄之志,而商君也不是。

商君,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这样的人,会为他所用?!★☆★☆★非○凡◇手□打△团→上弦歆月←倾○情◇奉□献☆★☆★☆

商君缓步走在客栈的走廊上,清冷而昏暗,客栈外边也是一片寂静,风声渐歇,就连落雪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月光下的大地,一片苍茫,白得有些耀眼。这应该是初春到来前的最后一场雪了吧?今年的天气,格外的异常,快春天了,反而,越发的冷!

已是三更了吧,他却毫无睡意,饥民的事情可以解决,驻军的问题也能调解,但是三儿呢?!他要如何与三儿沟通,如何让他明白他的想法?!他不忍心伤害三儿,他明白三儿这么多年为他做的,但是他也不能认同三儿的作为,最可悲的是,他似乎不再能说服他了。

他到底要怎么办?

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素白外衫,商君却不急着回房,而是靠着走廊的木梯,怔怔的看着客栈外的皑皑暮雪,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不知站了多久,忽然从右边的小院传来一串极轻的脚步声,商君眯眼看去,只看到一抹刺目的红影一闪而过,身形奇快,那妖娆轻盈的体态,一看就是个女子,可惜商君未来得及看清楚样貌,来人已经窜进了最靠里的包间。

那是。。。。。。。修之的房间。。

商君大惊,脸色微变,不过才奔出数步,商君又停了下来,刚才那女子是谁?那身子,自然不会是郡主,红衣女子是不是修之认识的人?他这样闯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再次看向修之的房间,里边依旧一片漆黑,没有点灯,也没有声息。如果是会友,何以会不点灯?!难道是。。。。。。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很快被商君否定。修之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即使心里依旧满腹疑惑,商君还是极快的奔向修之所在的房间,站在门口,商君屏息静听,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贴着房门看去,贴着房门看去,里边又是一片漆黑!一咬牙,商君一把推开修之的房门。

房门才开,还未及看清里边的情况,一条火红的丝带满含强劲的力道朝着他的脖子袭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速之客(中)

商君暗惊,后跃一步,避开丝带的攻势,伸出手想要抓住它,才发现这红得炽烈的丝带竟是极薄极轻,但却柔韧而冰冷,几乎抓不住它,它仿佛有灵性一般,从指缝间滑走。商君紧蹙眉头,手也抚上了腰间的凌霄软剑,能如此精妙的控制这样一条轻薄古怪的丝带,这人的武功路数必定诡异。

侧身掠过丝带,商君挥出软剑,想要将丝带斩断,谁知,丝带竟与软剑相交,擦出一道微弱的火花,丝带承受不住商君的劲力软倒下来,但是却丝毫未损!

商君瞠目,这是什么兵器,竟是凌霄也斩它不断?!

丝带滑落,商君有些急切的看向它的尽头,想看看拥着此等兵器的,是怎么样的人。

屋里光线昏暗,商君费力的眯眼看去,总算看清不远处的人,那是一张极年轻娇艳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黑暗中,女子一双灵眸熠熠生辉,骄傲而率性写满在微昂的俏脸上。一身的烈焰红装,配上她略黑的小麦色皮肤,显得健康而野性十足!

女子也怔怔的盯着商君,一双眼在他的脸上流连,毫不掩饰她的惊艳!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商君忽然想起修之的情况还不明了,眼前的人是敌是友也不知道,心下一横,再次扬起手中的凌霄软剑,剑尖直指女子执着丝带的右手。

商君身手奇快,女子大惊,再次挥舞丝带,可惜商君已经近在咫尺,眼看右臂就要被软剑缠上,只听见一声剑气低吟之声由远及近,商君立刻感到一股强盛的劲力袭来,手中的凌霄软剑被弹开。

这屋里还有别人?他刚才居然一点也没感觉出来,他的武功真的倒退到了这种程度?

凌霄软剑因为刚才的撞击,发出嗡嗡的长鸣,虎口处隐隐作痛,商君抬眼看去,一柄血红色的重剑横在眼前,闪着渴血的寒光。

这是

暗夜中,高大的黑衣男子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捏着修之的咽喉,冷若寒冰的逼视让人窒息。

这双眼睛,他,认得!

“又是你!!”商君低叫!

一年前追杀修之的男人!怎么会是他!商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即使他功力十足的时候,也未见得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

心急如焚的时刻,商君想起了还站在身边的红衣女子,女子的红绸虽然是件利器,可惜她功力尚浅,而且刚才黑衣男子出剑救她,两人必是一伙的,要救修之,商君决定——赌一赌!

商君赫然回身,速退一步,运足全力,逼向红衣女子,莫残手中擒着修之,未能反应,薇娜已经落入商君手中。非~凡~手~打~

扣住薇娜的咽喉,商君与莫残冷眼相对。

莫残原本就冷漠的眼,此时闪着幽深的寒光,即使是身处黑暗中,那冷残的杀气依旧震慑人心,低沉的男声如同夹带着冰霜一般袭来:“放开她。”

商君前胸隐隐作痛,好强的内力!!看着莫残的指尖几乎嵌入修之的脖颈之中,黑暗的房间里看不见修之的脸,但是从喉间溢出的痛苦低吟显示着修之此时的危急。

他根本不是男子的对手,商君轻咬牙根,冷声回道:“你先放开他!”手下也使了力气,女子疼痛的闷哼一声,商君感受到女子脖间的脉搏怦怦的剧烈跳动着,女子的性命就握在他掌心,听到暗处男子的呼吸声渐渐有些紊乱,商君知道自己抓对了筹码,此时女子的脸色也憋得涨红,商君没有放开她,手劲确实松了一些。

感觉到商君手里收了些许力道,薇娜抓着药粉的手也是一顿,她身上有上百种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药,谁擒了她,是自找苦吃!不过这个白衣男子倒是有些意思,她有点舍不得他死。而且她也可以乘机试试莫残到底有多在乎她!将药粉重新收回袖间,薇娜配合的任由商君挟持,即使脖子已经不是很痛了,还是继续表现出痛苦万分的样子。

商君有些莫名,他明明已经收了劲道,女子怎么还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心下疑惑,不过他现在的精力只能放在莫残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两人各自擒着人质,冷目敌视着,谁也不肯妥协,商君更是不敢妥协,因为他的武功,早已大不如前!

屋里的这番打斗,惊动了旁屋的袭慕、夜焰,两人冲进门来,就看见秦修之被一个黑衣男子挟持着,两人抽出长剑,向黑衣男子攻去。

商君挟持着薇娜与他对峙,莫残的心情本来就极坏,现在又有两个不怕死的往前冲,他更是不耐:“你们想要他死,可以再靠近一点。”

商君离他最近,黑衣男子话音刚落的同时,修之忽然发出一声极痛苦地闷哼,商君吓得脸色微白,对着急忙迎上来的两人吼道:“不要过来。”

袭慕、夜焰脚下一僵,他们也听见了秦修之痛苦的声音,心里又急又气,却也只得停在原地狠狠地盯着黑衣男子,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莫残估计已经千疮百孔了,可惜莫残根本不把这种瞪视放在眼里。

男子的指力如此的强,修之命在旦夕,想到黑暗中的修之脸色通红,呼吸困难的样子,商君的心竟是有些慌乱起来。暗暗调息之后,商君才冷静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个男子,是叫商君吧。他对他,印象深刻,一年前,算是被他糊弄了一回,今天,光听他的吐纳,已知他内力亏损,却还能这般强硬的与他为敌,黑暗中,莫残一向漠然的嘴角轻扬,声音依旧冷傲:“莫残。”

莫残!

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莫残!

商君心下一凉,难怪他武功高不可测,难怪他的剑渴血猩红,难怪他敢说,他杀人从来只杀一次!

他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商君本来就惶惶的心,此时更加不安,迎视那双冰冷的眼,商君怒道:“莫残,你不讲信用!”他答应过如果他输了,就不会再杀修之!他居然出尔反尔!

莫残一张冷脸仿佛结了霜一般,极度不耐烦的回道:“我这次来,又不是来要他的命,如果我想他死,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你最好给我立刻放了那个女人,不然我就要改变主意了。”他本来打算问清楚一件事就走,若不是他闯进来捣乱,他早就已经离开了。

不要修之的命,他来这干什么?!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商君承认一点,如果他要修之死,他确实拦不住。看看被他挟制在怀里的红衣女子,在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商君大声说道:“好,我们同时放人。”

莫残默不作声,商君依旧故我,朗声说道:“一、二、三!”

说完三的时候,商君松开了扣住红衣女子咽喉的手,另一手在女子身后抓住她的腰带,眼睛紧盯着莫残。

一会之后,商君听见了修之大声喘气的声音,心终于放了下来,莫残松手了。

秦修之有些踉跄的走出里间,商君立刻放开了抓住红衣女子的手,迎了上去。

薇娜失望的撇撇嘴,好没意思。莫残都没有为她着急!也没有问她有没有受伤!!

“修之,你怎么样?”扶着修之的手,商君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手冰冷得吓人!修之只觉得喉咙和胸口像是火燎过一般疼痛,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对着商君微笑摇头。希望能让他安心。

此时的秦修之,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红白相间的五指印格外的刺眼,而他还是一如平常的对他温和的笑着,想要安抚他惊魂未定的心,却不知修之此刻的笑容,只会让他的心更痛。

倒了一杯水给修之顺气,莫残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只和他一个人谈。”

商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道:“不可能。”修之的脸色还未恢复如初,淤痕也赫然在目,除非他疯了,不然绝不可能让修之独自和这个浑身上下都危险地人呆在一起!

商君回得坚决,莫残也丝毫不肯妥协,两人又一次怒目而使,好不容易稍微缓和的气氛,再一次紧张了起来,一直站在旁边的红衣女子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人就打算这么瞪一个晚上!还是先打一架?!指着袭慕和夜焰,女子说道:“行了,你可以留下,他们不行。”

他的武功现在不足以保护修之,商君还在思考。修之喝了水,气好不容易顺了下来,不忍商君苦恼,用着沙哑的声音吃力的说道:“袭慕、夜焰,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袭慕、夜焰对视一眼,依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先退出去再说。非~凡~手~打~

屋里只剩下四人,薇娜从腰间拿出火折子点上蜡烛,房间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叉着腰,微笑着对莫残说道:“好了,没外人了,要说什么快说,再不说天都亮了!”

莫残瞪着薇娜的笑脸,一声不吭,薇娜莫名其妙,她在帮他耶,就知道瞪人!撅着嘴,薇娜也睁着大眼睛瞪回去,不服气的回道:“你等我干什么?人家是一对,你非要赶他走他也不会走啊!”

商君本来闲闲的看着他俩吵起来,谁知到女子会忽然来这么一句,害怕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心下一慌,商君立刻怒道:“荒唐!”

他激烈的反应换来三人的侧目,秦修之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商君果然是鄙视那样的感情的,咽下心中的苦涩,秦修之也配合的解释道:“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薇娜嗤之以鼻,哼道:“刚才怎么没有一面镜子让你们看看对方的表情。”喜欢就喜欢嘛,不知道他们别扭些什么!

商君与秦修之都有些尴尬,各自别开头,商君轻咳一声,故意沉声说道:“你不要再胡说了!我们俩都是男子,怎么可能是一对!”

“男子?”薇娜打量的目光在商君身上溜达了一圈,他是不是男子,她不敢确定,不过刚才他把她困在怀里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了不属于男人的柔软,商君被薇娜看得心紧张得怦怦跳,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就在商君担心薇娜会说出什么的时候,她却是话锋一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男子也可以是一对嘛!”

“啊?!”商君傻眼。

轻轻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薇娜背着手,说教道:“师傅说过,世上的爱情,只要是真心相对,就什么都可以超越,超越年龄,超越性别,甚至超越时空,而且啊”

“薇——娜!”莫残额间的青筋几乎暴起,他不说话,她就当他死了是不是!那么多废话!

薇娜轻轻吐舌,有人好像要发飙了,赶快退到旁边的椅子上乖乖坐好,连声回道:“好好好,我闭嘴!你们继续。”

商君好笑的摇摇头,这女子古灵精怪,率性而为,还真是有些可爱呢!

真心相对,真的可以超越一切吗?!修之若有所思的看向商君的侧脸,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非~凡~手~打~

一声鸡鸣划破长空,虽然屋外仍旧一片漆黑,却也昭示着黎明即将到达,莫残低咒一声,这一晚都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