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反对你的话。”安安面色沉静,“在几个月之前,我也这么觉得,并且也做过这样的选择。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之前在拉斯维加斯,她的内心还是一片空白,当然可以在性命和清白之间做出明智的选择。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封霄,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出现那么一个人,让她能够完全地奋不顾身。

未几,封刑眼底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挑眉:“所以你这种行为是什么,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生命?你们中国女人都和你一样蠢么?一点都不值得。”

“爱情不值得我不顾死活。”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可是他值得。”

封刑微微一怔。

两人之间有过那么多次交谈,这是第一次,田安安毫无第一地跟他说话。她的眼角眉梢都变得柔和,唇角一抹甜甜的笑容,整个人无声地流露出丝丝温柔的气息。从两人见面到现在,她一直表现得和资料上所描述的截然不同。

这有这一刻,她显得那样柔软温和。

因为封霄?

她压抑的盛怒和暴躁似乎都在瞬间荡然无存,柔和清澈的眼睛里,居然跳动着幸福的神光。几乎只是刹那之间,封刑改变了主意。

他沉默了须臾,然后手臂往回一收,将她抱起放了下来。

“……”田安安惊魂未定,被这个突然转变的举动惊住了,抬起眸子,有些诧异地瞪着他。

封刑勾着唇角,竟然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田安安,封家的人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封霄如今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属于我。”

她皱眉。

“如今,所有的东西我都要拿回来。包括过去的,”他笑了,“和现在的。”

安安瞬间毛骨悚然——现在的?是指什么?

男人淡淡道,“把她带回卧室,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她离开半步。”

“是,瑞熙先生。”

两个高大的意大利人恭敬道,然后就一左一右扣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便将她往楼下带。安安心头又惊又慌,只能埋着头沉默不语地往前徐行,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更加地担忧无助。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却从楼梯口的方向传来。

一名容貌端庄秀丽的女人在封刑面前站定,低眉顺目,音色温婉,低声道:“先生,凯洛尔小姐回来了,请求立刻见您。”

封刑神色微变,沉吟了须臾,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带她去二楼的客房等我。”

夜色极深极沉,两个高大的黑影以最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山腰别墅的外围。庭院之中,凯洛尔驾驶的酒红色跑车鲜艳夺目。

妖娆美艳的金发女人下了车,和院中的仆人交谈了几句后,神色从容地走进了别墅大门。

两人沉默地观望着方才的一切,未几,一个压抑的嗓音低低响起,嘴唇对住了耳麦,问道:“检测完了么?有什么异样?”

未几,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打了个口哨,从听筒里传出,戏谑含笑:“真舍得下本钱,别墅周围全是美式军备最新型的炸弹,妈的,这个量,可以瞬间把这个屋子炸成平地。”

罗文闻言皱眉,和徐梁相视一眼,伸手微微掩住通话口,低声用中文交流道:“罗马那边已经开火了,看来封刑有所察觉,打算用这种方式将先生引过来。”

徐梁挑眉,迟疑地挤出一个成语:“同归于尽?”

“唔,这个词用得不错。”罗文摸着唇环表示称赞,“在中国待了这么些时候,徐哥汉语水平越来越好了。”

“徐哥”两个字令徐梁微微蹙眉,他面上沉重,道:“别成天跟着夫人学这学那,她人还没救出来,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这不是苦中作乐么?”罗文打了个响舌,接着便朝话筒,重新恢复英语交流,道:“黑熊,给个准话,你拆得了么?”

那男人笑了几声,“玩儿爆破,老子这水平不说世界第一,前十总排得上号。要是这玩意儿都拆不了,那也太给咱老板丢人了。”

徐梁皱眉,用中文朝罗文道:“这个爆破兵废话真多,直接问他拆这些要多久?”

罗文依言问了。

代号黑熊的雇佣军迟疑了会儿,语气仍旧吊儿郎当的,“老板派任务的时候可没告诉我是这个量,拆可以,加钱。”

“你这小子掉钱眼里去了?”罗文皱眉。

“咱们这一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规矩。”黑熊语气懒洋洋的,“中东那边天天抢水抢石油抢地盘,我放着大钱不赚过来帮你忙,哥们儿感情好归好,价格也得公道啊。”

“钱不是问题,老子再问一次,你拆这些得多久?”罗文不耐烦了。

“只要价格合适,时间可以调整嘛。”黑熊慢慢悠悠地戴上手套和一系列装备,道,“里里外外这么些个,三十五分钟吧。”

“好,就三十五分钟。”

罗文切断连线,眸子微抬,看向身旁的徐梁,“三十五分钟。”

“够了。”徐梁将计时器调好,沉声道,“只要三十五分钟之内,封刑不将炸弹引爆,这件事就能正式结束了。”

罗文点了点头,“是的。”然后抬眼,看向星空下火光通亮的山腰别墅。

忖度着,徐梁将连线切换到另一个频率,沉声恭谨道:“先生,如你所料,封刑在这间别墅周围埋置了大量新型炸弹。雇来的EO爆破兵精英正在进行拆卸,请再耐心等待三十五分钟。”

一个沉稳有力,却没有丝毫温度的嗓音传出,淡淡道,“没有必要。”

闻言,两人均是诧异万分的模样,蓦地,罗文回过神,惊道:“先生的意思是说,外围有炸弹,别墅里面也有?”的确,以封刑那样极端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在别墅内部也埋置大量摧毁力极强的炸弹。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意大利一方已经自顾不暇,所以准备剑走偏锋。

徐梁皱紧了眉头,忽然发现事情比他们两人预想的要棘手许多,不由低声道,“先生,我再次为自己的失职道歉。”如果夫人没有被捉,没有成为封刑手上的一个筹码,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这间别墅中的一切。

封霄低沉的声音淡淡传出,“我没有时间听你忏悔,两分钟后在别墅门口等我。”他顿了下,字字冰冷,“七年,身为弟弟,的确应该亲自拜访,并看望自己的亲兄长。”

徐梁沉吟了一阵,道,“先生打算怎么处置封刑?恕我无礼,如果他用夫人相威胁……”

他薄唇弯起一道优雅的弧线,沉静道,“事情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田安安永远留在我身边,至于封刑,必须死。”

宅院二楼的客房中,凯洛尔神色柔和地立在房间正中央,她转过身,将颈后的金色长发捋到了一旁。

封刑面无表情,修长的五指微动,轻抚过拉链顶端的微型追踪器,嘴角轻轻勾起,“很好,他应该已经到了。”

说完,他打开房门朝一名女郎吩咐,“把田安安带到会客厅去,就说,我有礼物送给她,她一定很喜欢。”

Chapter75 团聚了,重逢了

说是“请”,其实安安很清楚,这不过是“押解”的另一个委婉说法。美丽动人的制服女郎优雅地跟在她身后,一左一右,分别压制着她的双臂,钳制并有些逼迫意味地,推着她往一楼的会客厅走。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外头的星空黯淡了。仔细去看,才发现是浓重的云层漂浮过来,将繁星点点遮挡在后面。整片天地,成了压抑的黑色,深沉,阴暗,风很凛冽,与不久前的清风朗月截然不同。

像是压抑着一场风雨,滚滚欲来。

“瑞希先生让小姐去会客厅,说是有一份礼物,您一定会喜欢。”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响起那个女人的话。

这里的仆从到底还是和封家的不一样,与菲利亚等人的持重冷漠不同,这里的每个人,都显得更有生机与活力。果然是什么样的上司,就会培养出什么样的手下,这里的仆人们身上,几乎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封刑的影子。

笑容和善,眼底却无比阴森。

安安的心里在打鼓。封刑的礼物?摸着良心说,她真的是半点都期待不起来。这群夜猫子一样的人物,作息时间和做派风格都太诡异了。

大半夜让人把她押到会客厅,送她礼物?还有比这更莫名其妙的事么?

她的不解和疑惑堆积到极点,沉默地埋头前行,下楼梯,转过拐角,一步一步被半推半搡地走进灯火通亮的会客大厅。璀璨的巨大水晶灯悬挂在头顶,映衬得整个厅室华光流溢,深色地板,在脚下反射出亮光。

田安安抬眼,矮几左边的黑色沙发上,坐着一个体格高大的英俊男人。他手里端着红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里头微微摇晃,看上去妖异,冶艳,配上那种苍白得有些阴柔的肤色,使他从某种角度上,像中世纪的欧洲吸血鬼。

封刑低头抿了一口红酒,深邃的眼眸视线微转,看向立在不远处的漂亮女孩儿。

短暂的对视之后,安安将写满防备的目光移开,不再看他,只是挺直着背脊低声道,“让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他微微勾起嘴角,颀长的身躯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迈开长腿,朝她走近了几步。安安脸色几不可察地微变,下意识地往后面退开。

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封刑微微蹙眉,一时间意兴阑珊,别过头淡淡道:“都说了,我有礼物送给你。”话音落地,他向她行了个很诡异的法国绅士礼,修长白皙的右手摊开,伸到她面前,“今夜必定十分精彩,愿与你一同度过。”

“……”卧槽,度过你大爷!

田安安已经确定这位仁兄精神不正常了,她抽了抽嘴角,条件反射般地避开封刑朝她伸出的右手。

他却眼色骤凛,五指攥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将她拉扯着紧贴上他的胸膛。

男人身上阴柔淡雅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安安厌恶地蹙眉,胸口被迫紧贴着他的深色衬衣,微敞的衣领下露出小片雪白却光整的肌肉。她有点怀疑,再被这个贱人这样动来动去,自己会恶心得吐出来。

田安安浑身都很僵硬,生怕他又要强吻自己。

然而封刑却只是打量了她片刻,接着便强硬地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坐到了黑色沙发上。她被被迫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垂着头,感受到他冰凉的五指,很轻柔地把玩着她披散在耳后的黑色发丝。

她心中越来越疑惑了,一点都不知道封刑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意大利男人从厅外紧步入内,安安听见脚步声后微微抬眸,看见那人脸上闪动着一丝诡异的紧张。他用意大利语道:“瑞希先生,果然和您预想的一模一样,封霄来了。”

封刑嘴角的笑意蔓延开,像一朵黑夜中绽放的俊美鸢尾。他侧目看了眼田安安,只见她神色警惕,表情上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起先倒是诧异,后来反应过来——这个小丫头,听不懂意大利语。

难怪,这么神色自若。

他眼角微微抬起,含笑的嗓音听上去令人如沐春风,道,“封先生是贵客,快,把他请进来。”

意大利男人沉声说了个是,接着便转身,往会客厅外走去。

安安看着那个男人离开,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蹙眉,看向封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封刑竖起纤长的食指在唇间,另一只手臂,却仍旧牢牢锁在她的腰际,他说:“别着急,我可爱的弟妹,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对你来说,一定十分惊喜。”

田安安被这个恶心的称呼弄得眉头深锁,正要扯出冷笑讽刺他几句,一阵脚步声,却从大门的方向徐徐传了进来。

她从封刑眼中看见了一丝异样,与此同时,那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显得清晰。

怔愣只是刹那,很快,安安眼中萦绕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内心被难以言说的巨大狂喜所吞噬,淹没。

当你对一个人熟悉到极点,你甚至能够听出他的脚步声,

安安抬起头,只觉全身血液都在凝固,全身经脉都在僵硬。视线略微有些朦胧,她看见一个很熟悉的高大身影,从正对她的方向走来。

长久以来咬牙坚忍的泪水,在看见封霄的一刹那,几乎要夺眶而出。分别只有十几个小时,可是对她而言,却漫长得像走过了半个世纪。经历过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刻,和内心难以言表的痛苦挣扎。

他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刹那,她在恍惚中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所有的时光都没有流逝,她看见他,像是第一次在拉斯维加斯的黑街区的初遇。

修长笔直的两条长腿,往上,黑色西服挺括冷硬,五官深邃,眉眼清冷,英俊凌厉得像远古的雕塑品。水晶灯的光芒为他的五官镀上一层暗影,那么的倨傲完美。

只是这一次和那时不同,在他走进这个会客厅的同时,那双暗沉如夜的眼眸,定定看向了坐在黑色沙发上的她。和初见时的冰冷麻木不同,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漆黑火光。

这是她最爱的泰迪啊,她心心念念多时的人终于出现了,神祇一般站在她眼前,天知道她有多激动,再看见他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受过的所有委屈都烟消云散。

这种团聚重逢的场景,在半天多的时间里,已经在她的脑海中预演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令她心酸到无以复加。她想自己的祈祷还是有用的,他来了,她来救她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身子微动,想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去。

然而封刑的手臂在她腰上死死收拢,力道极其地大,禁锢得她动弹不得。安安的目光中浮起几丝浓烈的愤怒与无助,她抬眸有些惊恐地看向封霄——他那么讨厌其他人碰她,看见她被封刑这样亲昵地搂抱着,一定会生气到极点。

事实和田安安预想的,没有任何出入。

封霄缓步入内,整座大宅里的人都如临大敌。人们不自觉地握紧了随身的武器,满目戒备地盯着这个面容沉静的男人,危险到极致的寒意,在屋子里悄无声息地恣意蔓延。

他面无表情,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距离黑色沙发几步远的位置站定。黑眸微转,视线中,他最爱的小猫咪娇娇柔柔地坐在那里,神色无助,被另一个男人,亲昵地搂在怀里。

封霄的清冷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而狠戾,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看着田安安和她身旁的封刑,漠然开口,极其凛冽的流利美式英文,很直白,也很冷漠:“把她还给我。”

他长得十分高大,立在水晶灯下方,看上去格外的肆意而狂妄。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令安安有些诧异,如今这种情形,其实也算是深入虎穴了吧,他身边只有罗文和徐梁两个人,面对瑞希宅子里的那么多高手,他竟然如此傲慢无礼?

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来说,安安竟然诡异地有点害羞。

他那句话,实在是有点太直接了。

然而这种羞涩又甜蜜的情绪并没有持续上多久,显然,和她一样诧异的还有封刑。他愣了下,接着竟然低低地笑出了声,仰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臂仍旧将她搂得死死的。

“令我惊讶,你竟然真的为了她来了。”他沉沉含笑,“众所周知,我们的家教十分森严。这么多年没见,你面对哥哥时的第一句话,实在是有点欠缺礼貌。”

封霄沉默了几秒钟,勾了勾唇,十分从容地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淡淡开口,“在大哥这里欠缺的礼貌,我很乐意,加倍奉送给艾丽莎夫人。”说着,他唇畔的弧度加深,镜片后的黑眸浮起一丝森寒的笑意。

他的目光太过暗沉,危险气息也太过浓重,田安安不知道“艾丽莎夫人”是谁,但是从封刑骤僵的表情来看,一定是某个相当有分量的重要人物。

隔着一方低低的矮几,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沉默地对视。一个神色玩味,一个眼底凝重。几秒种后,封刑嘴角浮起一丝哂笑,用英文道:“没有必要骗我。艾丽莎在什么地方,只有我知道,你不可能找得到她。”

仆人们很自觉地奉上了精致的茶果点心,田安安皱紧了眉头,被这种表面平静,暗地里且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浑身冷汗。

就在这时,封霄低沉醇厚的嗓音继续传来,他轻轻勾唇,“我亲爱的哥哥,有时,你盲目的自信令我觉得很可笑。”

封刑的面色越来越阴沉,薄唇紧抿,注视着封霄,一言不发。就在这时,徐梁立在一旁沉声开口,朝封刑道:“和您一样,您的母亲在过去的七年中,一直受到意大利黑手党保护,然而十分不幸,半个小时前,意大利人将她作为交换,救了昂莱特家族嫡子的命。”

“……”封刑眸光骤凛。

和过去的大多时候一样,徐梁面上的笑容很随和,继续道:“很不幸,您和您的母亲都被意大利人出卖了,瑞希先生。”

徐梁说完后,田安安明显感觉到,封刑扣住自己腰肢的大手蓦地收紧,丝丝疼痛从被她钳握的位置侵袭上来。

片刻的僵持之后,封刑冷笑,抬眸看向对面神色冷漠的英俊男人:“这就是你对付我的手段么?我亲爱的弟弟。”

“这只是礼尚往来,只要你现在放开田安安,你的母亲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我对老弱病残的命没有兴趣。”封霄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谈论日落日出一般稀松平常,淡淡道:“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田安安心头擂鼓阵阵。

封刑静默了须臾,忽然笑出声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将一把冰冷的新式手.枪抵在了田安安的下颔处。冰冷的金属触感,使她温暖柔软的肌肤微微颤栗。

她倒吸一口凉气,仰起脖子,感受着死亡又一次地迫近。

封刑的声音很轻很淡,从她头顶上方传下来,道:“我知道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亲爱的弟弟,你不敢和我赌的。”

他要杀她?安安眸光微闪,旋即又觉得很不对劲。他曾经说过,捉她并不是用来胁迫封霄,而且如果他真有这种意思,没有必要等到听见艾丽莎夫人出事后才拔枪。

从几个小时的相处来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这个疯子对她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好感。

就在她胡乱思忖的当口,封霄冰冷的黑眸看向封刑,嗓音清冷低沉,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引爆炸弹,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他眉目沉静如水,“可是有时候,死不一定就是唯一的选项。”

封刑冷冷看着他,没有言声,冰冷的枪口仍旧抵在田安安的脖子上。

她晶亮的大眼睛定定地望向封霄。

他俊美冷厉的面容那样沉静,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沉寂的幽黑中似乎有暗涛汹涌。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交流,可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喜悦,愧疚,以及压抑到极致的盛怒。

那双黯沉的黑眸璀璨如昔,她疯狂跳动的心脏,莫名安定了几分。

封刑沉吟了半晌后,凛声道:“你想说什么?”

“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目的就是赢我。”他修长的五指微动,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金属打火机,神色淡漠含笑,“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