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炽热浓烈的索取,像秋天染成艳红的黄卢叶不顾留住原本的绿意,一簇簇肆意尽情挥燃属于自己的颜色。

不在乎常青,不在乎永远。只要这一瞬间的释放。

锦曦重重倒在才拢好码成堆的衣衫上,触手柔软的丝绸料子带着丝沁凉让□在外的肌肤激起微麻的感觉。

身体的火热与空气的清凉形成鲜明的对比。犹如朱棣给她的感觉。背部的凉意让她弓起身去接受他的温暖,随之而来的热度又让她无力地倒下,感觉那丝凉意带来的刺激快感。

朱棣忘乎所以的狂热和不厌其烦的温存引诱让锦曦忍无可忍地溢出呻吟。忍不住轻摇动腰肢想摆脱,又贴得更近。

这一刻,她想与他一起,分分秒秒再不分离。他的血与她的溶合在一起,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

朱棣似乎知道她所有感觉,一遍又一遍,让她从喘息平复再到疯狂之颠。

锦曦慢慢迷糊起来,弱弱的蜷在他怀中,双腿因为过度用力还在微微颤抖。她闭着眼呢喃:“听说死囚在临刑前会吃点饱饭。”

“嗯?”

“会踏实地走向死亡。”

朱棣喷笑,搂着锦曦的身躯笑得停不住抖动:“天下间怕没有女子会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我的王妃!”

“我是说,带着我的气息,你会记得回家的路。”锦曦困得睁不开眼,又舍不得睡,强撑着想和朱棣多说会儿话。

朱棣轻叹一声:“我会回来。好好睡。”

“你的行装!”锦曦推开朱棣欲起身。

他一把撑住她,拉过被子小心给她盖好,戏谑道:“还有精神收拾行装?”

锦曦往被子里一缩,黑凤翎般的长睫动了动,老老实实地睡了。

听到她的呼吸声变得悠长平稳。朱棣这才不舍的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轻手轻脚下了床动手把散的衣衫整理好。

本来是可以明早让三保来做的。想起锦曦坚持自己为他收拾,她说过,要带着她的气息。朱棣认真收拾起来。

几乎没阖过眼,他睁眼看了锦曦一晚,想了一晚的心事,想了一晚的她。

寅时三刻他就起了。锦曦惊觉一动,朱棣已盖住她的眼睛:“睡,不准起来!”

锦曦没有再起。听到悉悉梭梭穿衣服的声音,洗脸的声音,靴子踩在地上慢慢移向殿门口的声音,终于,消失。

她再也睡不着,披上衣衫起了床。

外面还是黑漆漆的天,锦曦倚在门口,远远的瞧见一点灯笼的影子消失在黑夜中。她的她的眼泪忍不住流泻一脸。

原来,是这般的不舍。

原来,从现在就已生相思。

朱棣站在南京城外,心里感叹。两年多而己,为何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吩咐道:“换孝服,进皇城!”

皇后崩。洪武帝恸哭,下旨葬孝陵,谥曰孝慈皇后。

朱棣依礼戴孝。

然而两月过去,皇后葬礼已毕。洪武帝却迟迟不下旨让朱棣回北平。

朱棣住在皇城内的燕王旧邸度日如年。

此次来北平,他只带了燕卫中的九人,还有侍从三百名。尹白衣燕十七全留在了锦曦身边。如今皇上心情不佳,递折求见也不理不睬。朱棣更不敢明目张胆与百官走动。只嘱了燕三和燕九偷偷去打听消息。

烟雨楼还是老样子。秋天那池碧荷已然枯零。朱棣默默的回想十七岁生辰时皇后来王妃隔了帘子为他选妃的情景。

一晃七年过去。

他无事可做,背负了双手漫步走在荷池边。三保小心的跟在后面。谁都知道皇上不说让燕王回北平,也不说留他的原因,王爷心里肯定烦闷。又不肯四处走动。成天呆在府中看书下棋练枪。

“还记得王妃胁持本王那事吗?”朱棣在水榭前停住了脚。

三保就知道一提王妃王爷就会开心,眉飞色舞地道:“王妃当时太厉害了,三保差点吓着尿裤子!”

“呵呵,三保,你一直很忠心!”朱棣唇边露出了笑容。

他想的却不是锦曦,而是当年在这里为了锦曦与太子周旋。

太子朱标送了很多礼物来,人也未曾露面。燕三探得太子为前来南京奔丧的众兄弟都备了厚礼。

然而秦王,晋王都被准许离开了南京。靖江王朱守谦听说因为在广西无法无天,整得当地起了民怨,被皇上召回拘在原靖江王府内管教。

自己呢?朱棣苦笑,不是在北平成了霸主,激起民愤,而是在北平过得太顺了。所以没有明令,这情形和朱守谦的管教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王爷,燕九有事禀报!”

朱棣回转身,见燕九目光中闪烁着深意,眉间却带着隐忧。

他没有吭声,慢悠悠走进水榭。

秋天的残荷支离破损,带着凄美之意。水色浅碧,偶尔游鱼吐出一个个气泡。朱棣目光久久盯着水面的气泡,一个个冒出来再一个个破掉。

燕九跟了进来。三保懂事的守在水榭门口。

“听闻日前太子被皇上训斥了一顿。”

“是为胡惟慵和李善长案还在严查之事?”朱棣淡淡地问道。从洪武十三年查到洪武十五年,还没有停止。

太子东宫想必也有人被牵连。东宫官员众多,上书求太子,太子心一软便去求皇上。

燕九继续说道:“皇上龙颜大怒,扔下一根荆杖让太子去拾,荆杖上遍布尖刺,太子无从握手,皇上便说……便说……”

“皇上说是在为他除掉荆杖上的刺,让太子好握得舒服点是么?”朱棣见燕七吞吞吐吐不好说出口,怒意上涌,接着他没说完的话急声道。

燕九垂下头,脸色发白,不敢看向朱棣。

“哈哈!”朱棣突爆出一阵大笑,吓了燕九一跳。他猛然抬起头,目中满是悲愤:“主公!我们……”

朱棣凤目睥睨着他,自嘲的说:“我们好好的在燕王府呆着,约束下人,谁敢在这当口露出半点不敬与怨意,就地杖杀了。”

燕九咬紧牙关道:“谨遵主公之令!”

“王妃的家书可到?”

燕九这才想起,赶紧从怀中掏出锦曦的来信双手呈上。

朱棣接过信,挥手让燕九退下。

他没有拆开信,拿着信的手抓得很紧。

锦曦,这是让我唯一能欢愉的事。朱棣有点舍不得看,坐在水榭对牢一池残荷静想心事。片刻后他霍然站起,一拳狠狠打在廊柱上。锦曦临走前说的话犹在耳边响起。她在等着他,还有他的儿子,还有他的六千燕军。

朱棣目中渐露坚毅之色,绝不能这样盲目的等着。

“王爷!有位僧人上门化缘!”一名侍从老远的跑来,三保机灵的拦下,问明情况便轻声禀报。

僧人?化缘?朱棣扬了扬眉,可真会找地方!“给他一百两银子,当是为皇后娘娘布施!”

没过多久,三保又回报道:“王爷,那位僧人不肯走!”

朱棣眉心一皱。

“让侍卫赶走他!”三保见他不悦忙说道。

朱棣想了想道:“请他到水榭来。”

如此奇怪的僧人。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不走必有目的!朱棣沉吟着。他很好奇,如今燕王府门可罗雀,居然还有僧人拿了银子赖着不走。

“老衲见过燕王殿下!”

“大师,每逢秋至,荷必枯萎,可有办法让枯荷逢春?”朱棣没有问他的来历。只觉这僧人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看起来似乎是位得道高僧,便有意出言一试。

“阿弥陀佛!枯荣轮回,生生不息。荷枯是荣,荣是枯,何必逢春!”平缓的声音响起,不急不徐。

朱棣冷冷一笑:“明明残荷败叶,大师强自说它没有调零,岂非睁眼说瞎话,欺骗本王呢?!”

老和尚笑了笑,伸手拉住一茎枯荷轻轻拔出,露出下端黑呼呼的莲藕笑道:“王爷请看,枯的不过是表象罢了。”

他的声音依然平缓,听在朱棣耳中却如响雷一般。他强忍着心中的震惊与喜悦板着脸道:“出家人不能妄杀生,大师此为不是毁了它的生机?”

“我佛慈悲,肯以身饲鹰,为的不过是一只鸽子的性命!能说鸽命重过佛祖的血肉之躯?王爷难道比不过一截莲藕?”

朱棣俯身拜下:“大师恕朱棣鲁莽,请指点迷津!”

老和尚轻抚白须受了朱棣一拜,呵呵笑道:“王爷该拜老衲,只此一拜!倒不是要为王爷解忧,而是老衲云游,未来得及赶上曦儿成亲!”

朱棣大惊,这才想起还没看锦曦来信,顾不得失仪,急急拆开信纸看了:“夫君如唔。一去两月迟不见归,甚为惦记。锦曦心感皇后疼爱,立志为娘娘吃素三年以示孝道。师傅云游归来,代锦曦探望。府中甚好,勿念!”

“老衲法名道衍,阿弥陀佛!”道衍法师微微一笑。

朱棣大喜,恭敬地行了一礼:“方才不算,请受本王一拜!”

一双手轻轻托住他,让他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

“王爷莫要多礼。老衲早算准会有这么一劫。”道衍成竹在胸拦住了朱棣,“王爷莫要心急,先请老衲饱餐一顿再说。”

说着他就向水榭外走,朱棣紧跟着他,不知道道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行到水榭外,道衍随手把刚才拔出的黑糊糊的莲藕递给三保:“素炒!”

朱棣有点吃惊,转眼间这个道衍法师就似剥掉了金衣的泥菩萨,没有高深莫测的感觉。他呵呵笑了,想起锦曦的性子来。见三保拎着莲藕傻愣着,就轻斥道:“还不照办?设宴烟雨楼!”

上了一桌素席,道衍吃得眉飞色舞,席间不置一词。

等到香茶奉上,朱棣除了微笑着陪吃,也不发一言。

道衍嘿嘿笑了:“怪不得曦儿倾心于你。忍得住,还不错。王爷,老衲直言,你太冷静!”

朱棣默默咀嚼道衍的话,凤目掠过一道光亮:“大师是觉得朱棣太稳重对么?”

道衍摇了摇头道:“非也,不是稳重,而是冷静!”

冷静?老实呆在府中太冷静?

“王爷可是九月十二赶回南京的?”

朱棣点点头。

“十月十四皇后入孝陵,十月二十三秦王离京,十月二十四晋王离京,十月二十六王爷上书皇上求见被拒,十月三十王爷再进宫求见,皇上身体不适,拒王爷于奉先殿外。”道衍轻吹了下茶沫子,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今日已是十一月二十一,王爷在王府休养沉寂整整二十一天……”

朱棣冷汗直冒,自己还等着皇上先出招。心灰意冷就想大不了一死谢恩罢了。他长身站起,恭敬地对道衍深揖一躬道:“朱棣太冷静,父皇越发生疑,大师教训得对!”

道衍颇含深意道:“锦曦那丫头都想出办法了,她为了你,居然肯吃三年素。父子总有血肉亲情,唯今之计,只能孝感动天。”

朱棣呆住。信里透着四个信息。锦曦想念他,担心他。府中一切平安。为示孝道食素三年。她的师傅前来为他解困。锦曦的心思他瞬间了然,思念更甚,恨不得明日便剖明心意,让皇上放了他回北平。

“皇上礼佛,老衲已为皇上说法三日。王爷明日若进宫,定有好消息。”道衍站起身,不等朱棣相送,自顾自的离开了。

朱棣第二天进宫,洪武帝终于召见。

听闻燕王妃茹素三年行孝道,朱棣在府中建佛堂供长明香火每日诵经,眉头一皱。脸上却一丝儿笑容也瞧不见。

“听说皇后病时,王府奉祠所请为皇后立生祠,结果你却以皇后名义布施五千两,是嫌建生祠费银太多吗?”洪武帝淡淡地问道。

朱棣赶紧跪倒以头触地道:“儿臣为父皇母后粉身碎骨也难报生养之恩,那会舍不得银子!父皇明鉴!”说着声音已哽咽起来。

洪武旁注视他良久,冷笑一声:“你有多少俸禄当我不知吗?初到北平要花多少银子当我算不出来?能省七八千两银子,当然弄些取巧的办法!”

朱棣猛然抬起头,凤目中满是委屈,已瞪得眼红了。北平燕王府开销的确大,若不是锦曦开源节流,这个王爷当真要捉襟见肘。想起锦曦开菜园,府中众人学习适应北方吃食,洪武帝的话语像北方冬天的风刀,一刀刀割得心火辣辣地痛。

他压着心里的愤怒,想起道衍说他冷静的话语。猛的放声大哭直叫冤枉。

洪武帝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良久目光才慢慢变得柔和,他轻叹一声:“为什么呢?”

朱棣知道已过了一关,抹了把眼泪道:“锦曦道,听闻当日群臣请祷祀,求良医。母后便说‘死生,命也,祷祀何益!且医何能活人!使服药不效,得毋以妾故而罪诸医乎?’儿臣想以母后名义布施,能使百姓受益,铭记母后恩德,这,比祈福更会让母后开心。”

洪武帝不仅动容,想起皇后的一语一颦,伤感地说道:“起来吧,你母后过世,父皇甚是难过。”

“父皇母后情投意合,相濡以沫。”

洪武帝疲倦地摆摆手道:“你娶的媳妇儿有如此孝心,对皇后言行牢记于心,朕很喜欢。北平今夏天旱,也不能全让你担着。来人,拟旨:燕王与王妃孝嘉可表,加禄米千担,赏银万两,另拨银十万赈北平受灾百姓。着燕王领要塞军士屯田,固守北方大门,破蒙元余孽!”

朱棣心中大喜,忍着想要欢呼雀跃的欲望,凤目含泪道:“儿臣定不负父王期望!”

走出奉先殿,风一吹,朱棣这才发现汗透重衫。铅灰色的云低低地压在皇宫殿堂的上空。他只望了一眼就想念起北平的秋高云淡,再不想回头。

想起锦曦临行前的托付的事情,只能叹口气。朱棣苦笑,自身难保,怎么还敢提接魏国公养老之事。

他启程回北平之日,钟山之上李景隆默然北望。

秋风吹落松针如雨,发出沙沙的轻响声。李景隆喃喃道:“锦曦,你居然能预见到今日,能得你实为朱棣之福!还有九年,锦曦。时间会过得很快的。”

北风雨雪恨难平

十七年春正月,洪武帝召徐达返,令其镇北平。

正月十五刚过,徐达离开南京赴北平就任都指挥使。

锦曦正在逗朱高炽玩,听到一声久违了的熟悉呼喊,蓦然泪湿。

她缓缓回头,父亲清瞿的面孔映入眼帘,那双眼睛还是锐利有神,两鬓已显花白,额间已有深深的皱纹。威武依然,瘦削更显风骨。

“父亲!”

徐达有几分错愕,一愣神又反应过来,在他印象中的锦曦是会扑过来,扬起笑脸拉着他的手臂撒娇。这几年,变化可真大。

他紧走两步到锦曦面前站定,还未说话,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外公!”

三岁多的朱高炽抬起下巴看着他,小脸肥得像红苹果,露出白生生的小虎牙。

锦曦反手一抹泪,笑了起来:“告诉外公你是谁?”

“我是小猪!”朱高炽嘟起小胖脸蛋得意的宣扬。似乎对着徐达还眨巴了两下眼睛。

“哟,是我的小外孙哪!”徐达兴奋起来,猛的抱起朱高炽,觉得似抱了个小肉丸子,沉甸甸的,只抱得一会就放下他喘起气来。

锦曦吓了一跳,朱高炽虽说重了点,孔武有力的父亲还不致如此,她眉头一皱,上前帮父亲顺着背低声埋怨道:“听说这两年您老人家身体不好,怎么还领旨前来?有哪儿不舒服吗?”

徐过温和的笑了笑。侧头见朱棣站在殿门口,似已来了很久。

礼不可废,他起身正欲向朱棣行礼,锦曦一把拽住他:“父亲,他是你女婿。你要向他行礼,置锦曦于何地?!”

“锦曦!王爷,都是从前宠坏了。”徐达轻斥了一句。

朱棣并不生气,笑着迈步进来,温言问道:“府中无外人,魏国公不必再施虚礼,不然……呵呵,来了就好!锦曦成天念着您。”

他吞下后半句话,深深地看了锦曦一眼,两年了,终于让她瞧着了家人。锦曦脸上闪动着兴奋的光,这让朱棣很满足,很受用,恨不得让徐达来北平的人是自己。

念头转到此处,朱棣突然觉得不对。皇上就不怕徐达询私,把北平驻军全交到自己手里?换汤和蓝玉博友德来北平不行?偏偏就召回了已告老还乡的徐达重披战袍驻守北平。是在又一次的试探徐达,还是自己呢?

锦曦抿嘴一笑道:“父亲,我下厨做几道菜,高炽,你不要闹外公哦!”

“知道了,娘!”朱高炽乖乖的回答,不粘朱棣,跑到徐达身边紧挨着他,好奇的打量着传闻中厉害无比的外公。

“锦曦这几年变化很大,王爷!”

“是,”朱棣由衷地说道。锦曦比起从前,脱去了少女的稚气,更多了种少妇的成熟典雅。她就像秋季最甜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触到朱棣怜爱的目光,徐达宽慰的笑了。

“外公,你打仗厉害还是父王打仗厉害?”朱高炽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

两人相视一笑答道:“皇上打仗最厉害!记住了?”

朱高炽扑闪着眼睛表示记住了。

朱棣望了他一眼笑道:“魏国公不知,高炽其实不喜欢打仗,文静温和,带他去骑马也意兴阑珊。实在不像我和锦曦!”

“这你就说错了,这孩子特别像锦曦,也挺像王爷的。不信,我试试他。”徐达呵呵笑着,转过身对朱高炽说,“你说等会儿你娘做的菜,外公要是不喜欢吃怎么办?”

朱高炽不过三岁多,想也不想便答道:“挟给娘亲,她必然感动!”

朱棣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三岁见终身,这孩子看似憨厚文静,但心思敏捷懂得算计,且懂得维护他人颜面,是成大事之人。多谢魏国公!”

徐达微微笑了。想起从前锦曦刚从山上回来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后来才得知她不仅弓马娴熟且还会武功。

此时见朱棣心喜得意,想起朱棣刚才眼神中透出的复杂心思微微笑了,他自然不能以朱棣为例,道破他同样也是心思敏捷懂得算计之人,却以锦曦为例说道:“王爷就没上过锦曦的当?”

朱棣笑得越发爽朗,大方地承认:“被她骗得惨了,头回郊外比箭,守谦带了她来,还以为她连弓也拉不开。”

徐达跟着笑了。目光涌现忧虑,瞟了眼朱高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