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素末吉人天像,一定会没事的。”在一旁的安格见两人紧锁眉头,便安慰道。

关居爱冷冷地白过他。

“阿炎呢?”这时李风华想起了另一号重要人物。

“他在开会。”

“有什么会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师父…”

“打电话让他立即滚过来!”明知道关睢炎是故意的,他就是气不过。

居爱依令行事,度到走廊另一头,拔号到关睢炎的直达手机上:“师父让你过来。”

“正在忙。”

“早产儿,非常危险。”

“事情处理完毕后会过去。”不再多听一句,关睢炎即刻挂上电话,打断她接下去的所有欲言。

关居爱回到原地:“他说呆会过来。”

“臭小子!”

接下去只是焦虑不安的等待。居爱坐在坐椅上,安格立于一旁,只有李风华一副极其不安地在眼前度来度去。

“老头子,你能不能拜托一点,别这样晃来晃去的呀,眼都花了。”最后安格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

“死小子,这又不是你女儿。”

“晕!”

关居爱仍旧在那里算着大概时间,正当算到着急处时,手术室外的灯光突地灭掉。

“出来了出来了!”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啊?”李风华连忙拉住自内走出的主治医生。

“已渡过了难关,不过…”

“不过什么?是不是宝宝出事了?”他这下又想起宝贝外孙。

医生摇摇头:“宝宝经过抢救已经出生了,颇腹取出的,是女儿。因为母体之前一直过于虚弱,且在出生前受到刺激,导致婴儿早产,现在需要留于氧室内灌氧气。”

老人那颗被提到半天高的心这下才稍稍放下来:“那么会有危险吗?”

“很难说,一般来说如果进行顺利,应该会平安。”

“那就好、那就好。”

“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身后的关居爱突然开口。

“病人现在很虚弱,不要让她说太多话。”医生点点头,之后离开。

伊素末已被撤离手术室,送到病房。现场三人迫不急待地走进去,就见她躺在床上沉默地盯着天花板,一脸的苍白。

“末儿。”李风华走过去握起她的手。

素末并无任何反应。

这静默的景象简直把老人给吓死了:“末儿,你不要吓爸爸。”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在她眼前晃动。

伊素末终于回过神来,看清了来人后,虚弱地勾起一抹笑:“爸爸。”

“还好吧?”

“很好,宝宝呢?”

“在氧气室里,没事的。”

素末将目光移向父亲身后,关居爱所在的位置:“真是麻烦你了。”

“份内事。”向来冷然的佳颜上徐徐浮起一抹微笑,居爱走上前来,“刚刚让管家立即送来汤药,你太虚弱了。”

“还吃不下呢,早饭似乎还没有消化。”

“可是脸色苍白。”

她再往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想象当中的人。

李风华立即发现素末眼神中的不对劲,尴尬地清清喉咙。知女莫若父,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想着什么时候再让他遇到关睢炎,非好好教训这死小子不可。

“可以请李先生过来取病单吗?”这时有护士出现在门外,轻声问道。

李风华便跟着走了出去。

“你也滚出去。”见师父的身影消失,关居爱微撇过脸对安格说道。

“我为什么要‘滚’出去,‘爱小姐’?”

“你这张绝世丑脸别在这里碍眼,有响孕妇心情。”

“嘿,我说你这个女人…”

“滚。”她再一次看向他。

既然这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么君子暂时不逞勇猛。

安格自认为不欲与她一般见识,便转身离开病房。

关居爱坐到素末身边:“你在找他吗?”

“刚才是你一路握着我的手吧?”她看着她的眼睛,“你和你哥的手真的好像啊。刚刚我就在想,会不会是炎君呢?会不会是他已经原谅了我?可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的。”

“素末…”

“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正词穷,伊素末打断她的话,“我在想终于可以将炎君的孩子完整地引到这个世界上了。可是它是这么小,这么虚弱,而且是早产儿,该多辛苦啊。他会不满意吗?可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他会明白的。”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她,关居爱放柔声音。

她似有些安慰:“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宝宝?”

“过两天,它还在氧气室里。”

“它漂亮吗?”

“很漂亮。”

伊素末虚弱地笑了笑。之后李风华重新走进来。

“末儿,你想继续住院还是回家?”

“可以住院吗?我想先调养两天,顺便等孩子。”

虽然知道家里的条件比医院好上许多,也随时可以请来护士照看,但是她还是希望留于此地。

出院后总要再看向下一步现实,例如住处。关睢炎会让她继续留在关家吗?大数只能打道回府吧。为了晚点接受残酷的现实,她只能继续呆在此处。

“我会留下照顾她的。”关居爱担起所有责任,“C可能再过来。”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只是炎那小子…

李风华心里的怒火油然而生。

他居然还不过来,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嘛?年轻人的游戏,总是这么莫明其妙!

素末看得清父亲脸上的表情。

“也许炎君工作忙吧,男人都是这样的。”她淡笑着,似乎欲替他解释。

今天所有的结果,只是她一人造成。如果没有当初的背叛,关睢炎便不会恨她入骨。此刻的他就是站在床前温柔安抚着爱人的男子,一家三口尽享天伦之乐。

李风华叹了口气,不语。

许久后关家的佣人带着补品过来。素末仍处于迷迷蒙蒙的虚弱当中,只稍微喝点汤,肉食类的并无吃下多少。

放下碗筷后她向父亲说道:“爸爸,您该回去休息了。”

“是啊,师父,您先和安格回去吧。”

“这也好,爸爸晚上再来看你。”他不放心地再将素末上下看看,许久后才在安格的陪同下离开病房。

“人一老就会罗嗦,当初的李风华可不是这样的。”待人离开后,关居爱走到病床边说道,突然间想起年幼时被李风华收养的日子。

那时他对他们兄妹俩极为严格。人家恨铁不成钢,他倒好,铁已成了钢,下一步便又会要求他们自行修炼成百毒不侵金钢不化。

那时的师父真的恐怖得像鬼一样,哪有现在的温和?真是的。

“你们的童年,快乐吗?”

“一点也不。”她很果断,“或者可以说,我们根本没有童年。”

素末轻轻地别过脸,就在幻想与渴望中脸孔相互重叠的时候,她的眼泪再度滑下。

她是这样心疼年幼的他,没有任何接触便有浓烈的感情。这种关于女子细微的心思,他是不会理解的,但她依旧坚持着。

“终有一天,炎君会理解你的。”关居爱轻握过她的手。

窗外的天空逐渐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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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只是荒凉的代名词。

春天到来的时刻,居爱将伊素末母女接到关宅,这个时刻关睢炎正赴往澳大利亚参与一场大型的拍卖会。

“需要再添加佣人吗?”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它。”

伊素末抱着孩子走上楼,高挑的居爱护于一旁,两人一边走路一边闲聊着。

“天气开始转暖了。”

“你父亲已让阿右带来春衣,还有一大包的婴儿用品。”

这个孩子诞生后,最快乐的就要数李风华了。每一天在探完素末后便拉着安格逛商店,大包小包的衣服、奶粉、奶瓶,不断往家里塞。

素末微微一笑:“真是辛苦爸爸了。”

“他是乐在其中。”

“安格也跟着去吗?”

“那种人最好闲逛,能不跟去吗?”说到他关居爱就忍不住皱眉。

原本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因某次阴错阳差撞到了一起。恶女最怕缠郎,显然两们尚有发展的余地。众人仍是有眼福的。

伊素末笑着说道:“其实安格人挺不错的。”

“娘娘腔。”

“在你眼里,大概就只有像炎君那样冷漠强热的男人才算得上是男子汉吧?”她似取笑道。

关居爱懒得继续此话题:“你还是先想想看该如何讨好炎吧。”

语罢不忘无聊地白白她。

伊素末一脸讪讪然:“算了。”

“放弃了?”

“我的底限已经到了。”

居爱不再出声。

每一个人都是有一定容忍程度的。不论多伟大或多自私。爱只是一场荒芜的演说。你在原地自言自语,够久了却得不到任何人回应,便只能识相地退出。无回绝余地。

因为她的底限已经到了。就在他冷漠地将她拼了命而为之留下的生命体毫不眷恋地扔到她手中后,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对他永不再付出的情份报任何希望。

孩子出生后,关睢炎到第七天才走进医院.只是抱过孩子看一眼,之后扔到她身上:"记住你的诺言."

此后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这样的绝,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居爱,我输了。”进入房间后,伊素末将孩子放入摇篮中,冰凉的手指微微覆住她的,“我要让你和爸爸失望了。”

“这只是你们两人的事,不必牵扯进他人的想法。”关居爱客观地说。

无论是失望或绝望,身为外人,她总是没有资格去发言的。

群众们的爱小姐永远这样清醒。或者应该说,旁观者清。

伊素末忍不住再度泪眼朦胧:“他太倔强了,我根本无能为力。”

“那么顺其自然就好。”

她点头,轻轻揩去眼泪,然后将脸转向窗外晴朗的天空中。

一大群的飞鸟自窗前掠过,之后无踪无迹,只留下一点点清脆的鸣叫声。

伊素末在片刻后回过神来:“居爱,帮我个忙。”

“是什么?”

“让我离开关家吧。”

“你确信?”

要知道,这几乎是她与关睢炎改善关系的唯一途径。而如今她却想要离开了,这是否就意味着永远的放弃?

“已经无所谓了。”素末坐到床边看着摇篮里婴儿安静的睡容。

它的外貌并无漂亮多少。至此关睢炎只看过它一眼,就是那一次在医院里的时候。然后他就像永远忘记了这个人一样,没有再出现过。

这样的情份,教她如何一个人喝着独角戏再接再厉下去?

“帮帮我,好吗?”

“你想去哪里?师父家?还是回云南?”

“不,我想去另一个地方,很远很远,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居爱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点头:“我会帮你。”

“我相信你。”

三个月后

飞机在空旷的高空云层中穿梭行驶。

女子坐在靠前的座位上,一旁是冷漠而英俊的男人。他的手紧紧地攥在她的腰际,垂下的眼皮盖住那双漂亮的勾魂眼,但丝毫不减他的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