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有多大?”我好奇了。

赵管事四处望了望,凑过来小声说道:“好比宫里先皇最宠爱的大公主这么大。”

乖乖,那就挺大了的。

“这么说来化蝶现在…在接客?”

“没错。”赵管事凝思,点了点头又补了句,“大人物刚上楼,想必这会儿化蝶正伺候她饮酒寻乐子呢。”

我心绪这叫一个澎湃啊。

只觉得大好机会来了…

身价不菲的化蝶与和大人物二人被关在一间房子里,想必很有看头。

遂,压下心跳捏紧扇子,故作脸不变色地说道:“在哪间房?”

“二楼右侧第一间。”

“没事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我拍了拍他的肩,优哉游哉极为潇洒地转身,然后难以抑制内心的而激动,撩着袍子,一阵快跑上了楼。

只留下赵管事一人怔怔地呆立在原处。

一扇扇的朱门紧闭,过道旁偶尔有醉酒的公子经过,门里传来轻声细语与琴声。

我大摇大摆地执着折扇,来到化蝶的那间房前,伫足,左右望了一下,悄然蹲下身子,凑耳倾听了会儿动静。

旁人侧首观我,我观窗。

直到我拎着袍子,趴到窗前蹲到腿麻了,才悲哀的发现,这楼还真不是一般的楼,隔音效果好得过了头,真真是啥也听不见。

于是乎,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探指入嘴,然后轻戳纸窗…

纸濡湿,被弄破了。

第十八章 公子迷惑之术(1)

屋内燃着一盏烛火。

化蝶软卧在地上,一手撑着身子,修长的玉指轻搭于胸腹之间,一袭暗红妖冶的袍子映得鬓角英姿,人若桃花,他徐徐立起身摆好了姿势,双手拂向案上的古琴,十指交替轻划于弦上,顷刻间如泉水般动听的声音响彻耳际,他嘴角噙笑,眼含春意望着一旁正酌酒的客人。

我惊悚万分,差点没趴住窗户,我很少见到“壮士”脸上有如此深情款款的神情。

只见那贵客似乎也有所动容,放下了杯子,起身缓慢地接近化蝶,从后头环住了他,一脸陶醉地埋于他的墨发之间,半醉半清醒地斜睨着化蝶壮士,肥手也悄然抚上了蝶公子那双欲弹琴的玉指上。

这简直是,不加修饰地调情哇。

我一阵激动,抠紧了纸窗,真想看看那贵客究竟长成何等模样。

结果…

还真看到了。

那团穿着绿色的衣袍,一身富态,满面油光的贵客有几分眼熟…我低头琢磨了半晌,突然豁然开朗,她不正是我不久前在楼下碰到的那个肥头肥脸的妇人么。

原来她就是好比宫里先皇最宠爱的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怪不得要踩着别人脊梁骨儿下马车,不愧是有本事的人,一出场摆出的架子就比旁人来得要大,私会公子都比旁人显得要猴急些。

我眼着贵客直摸着化蝶的手,那张老脸就要凑上去了,呕得我直想罢看。

“我的小冤家,别这么心急。”亏化蝶还笑得很有风度,眉都不抖一下,有板有眼地和她调情,“长夜漫漫,今儿我只陪你一人。”

化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平日里横冲直撞的壮士气魄,反而像只公狐狸,还是只懂得媚术的漂亮公狐狸,只见他狭长眼微眯,声音压低,哄得贵客笑得眼缝都快没了。

让我不由地叹道,蝶公子不愧是楼里的红牌,真乃素质高。

化蝶此时随手拎着一壶酒,给恩客倒了杯,那人色急地反手来握他的手,两人扭啊扭得,酒水泼了出来,溅了不少在古琴上。那恩客也顺势大掌一伸,把蝶公子的腰给搂住了。

…好一个恶猪扑公狐狸,想不到如此笨拙硕大的身躯也能将快、狠、猛、准一系列动作做得这般行云流水,着实有些不易啊。

我看得叹为观止,一时不禁睁大了眼睛。

“今儿您不是来听我弹曲子的么,冤家别闹。”化蝶笑脸不变,但话音里隐隐有了些怒气。

“我花了大价钱,千里迢迢从京城跑来宠你。”客人伸手抚上蝶公子的头,捋发,凑近脖颈处嗅了一下,摸了一把他的脸,“可不是为了听曲,定还是要做他事…”

化蝶闻言后不动声色,单挑眉。

贵客像是急不可耐,拥着化蝶,也不管他此刻是不是在弹琴,一只手探入他外袍里,往里摸索。

“真是禽兽不如。”我瞪眼窥之,扭头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

那一端大人物可管不了那么多,正恨不能化为飞禽走兽,将蝶公子就地正法。

正当我以为会上演一出肥姬上霸王的戏码时,没料到化蝶微微一笑,双手抚琴,身子放松,玉指轻轻地勾拨着弦,一时风大了些,发尾扫到眼角处时他眸子微眯,神色略有些令人发冷,垂目间玉指弹得愈发轻快了,销魂的琴声依旧绵绵不绝在耳边响个不止。

我心生疑窦。

他莫不是打算…即便是撑到最后一刻,也要把琴奏完?倘若真如我所猜,那精神可就忒令人敬佩了。

眼见着蝶公子的衣袍前襟凌乱开来,就要被那个色鬼拨开了,我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却不料烛火微微一跳动,芯炸了一下,琴音戛然而止迟迟未再响,反倒是一抹银光闪着,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半弧度,像长了眼睛般直飞抽向那肥硕的身子。

“哎呦。”一阵哀嚎后。

案上传来瓷碎的声响与重物倒地的闷响。

嗯?!

莫非壮士发威了…有好戏看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何事了?”一个跑堂的龟公出来,瞅见正趴在窗处的我后,脸色怔了怔便恢复常态,撩起袖子准备叩门询问。

“里头玩得过火了些,别敲了。莫扫了贵客的兴致。你很闲么?”我忙拉住了他,蹙眉,一脸不耐“闲的话,就去伺候别的爷。”

“是。”他耸拉着脑袋,意犹未尽地望了一眼门,愤愤然地走了。

龟公前脚一走,我立马又趴在纸窗前,一脸馋涎地把洞口抠大了些,眯眼往里瞅着。

只见大人物一脸惊魂未定地半卧在地上,踉跄着爬了爬,滑了一下却起不来。

她脖颈处有一条细线般的伤口,腥红极了。

化蝶半跪在地上,手上绕着一小截断了的弦,脸上有些惋惜和无奈,轻声又心疼地道:“弦怎么就断了…断了还不打紧儿,还伤着了您。”

说毕还伸手去搀扶大人物。

“这哪来的破烂古筝,什么玩意儿嘛。”所幸此刻伤得不重,只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这位好比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拿帕子捂捂脖子,摔袖怒喝。

“这可是您差人花高价买来送给我的,还哄我说我与驸马一人一个,说什么这是琴是出土的古董,音质好,又结实。”蝶公子郁郁寡欢地轻声说道,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断了的地方,“…难道这都是骗人的么。”

“千真万确,这是我花了一百两黄金从高人那里买来的,天下只有一对。驸马爷的那个还没你的好呢。”那边急了,忘了脖子伤着了,只差没发誓。

“罢了,我去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化蝶怏怏地起身,然后翻箱倒柜找药。

大人物席地坐着,抱着琴左看右看,想看出了端倪来,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不是说着琴弦千年都弹不坏么,怎就断了,不对劲儿啊。”

化蝶斜眼望了下,会心一笑,侧身挡住了香炉,手探入袖子里,在手腕处拨了下,似乎抖了些粉末,手法好生利索。

只一会儿的功夫,香炉里的烟升得更快了。

我瞪大眼,身子伏低了些。

蝶公子笑着徐徐转身了,从案上拿了个玉瓶子,伸手沾了些膏,半跪下来替她抹了药。

贵客佯装痛,他又好脾气地吹了吹。

“你好香啊,身上怎么就这么好闻呢。”贵客又不规矩地搂上了化蝶的腰。

“别闹了。”蝶公子垂目敛了眼里的精光,轻抿嘴,“时候不早了,您也受累了,不如休息吧。”

“你伺候我上床休息吧,我的小乖乖。”那边听说可以睡觉了,早已是一脸猴急,也忘了身上挂了伤,一手搂着化蝶,强拖着,就急不可耐地往床上爬。

结果身子才一触床,就歪着身子,瘫倒了,四肢笔挺,像是不省人事。

我睁大眼,眨了眨,凑近了窗户看。着实搞不清这什么状况。

“别那么早睡啊。”化蝶壮士嗲声嗲气地唤了声。

我抖了抖。

“大公主…”

没反应。

化蝶瞅了一眼,伸指探了会儿她的鼻息。

脸上笑意褪去了,讥讽之情流露无遗。

“你个死肥猪,想吃小爷我的豆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蝶公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夹杂着这么一哼,令人毛骨悚然,他跨步身子前倾,拿手轻轻拍打着妇人的脸,已然是恢复了壮士的雄姿。

此人态度转换得实在是快,令我瞠目结舌。

第十九章 公子魅惑之术(2)

大人物仍旧是横睡在床上,挺尸一般。

看这情形,一定是被化蝶这小子下了药。

奇怪了,这药是下在了她伤口上,还是…

我一拳击掌,好生不明白啊。

一股熟悉地味道缓缓地从洞里飘了出来,我这才发现香炉里烟愈发浓烈了,渐渐化成了紫烟,我惊愕之余,不忘捂住了口鼻。

此时此刻化蝶公子立在床头,又做了个很熟悉的动作,他手在袖里掏着,露出了带着金手镯的手臂,腕子一偏,也不知道拨弄了哪个地方,便倒出了些许发黄的粉末,然后对着那大人物的面上一吹…便立马转身,逃也似地坐在远处。

他翘起二郎腿,吃着葡萄,悠闲自得地酌起酒来,一双修目很专注地盯着床。

不一会儿,床那边就有了动静,而且动静还不小,那一坨绿油油的东西在床上扭动着,哼哼不止,“蝶儿过来,哦…”公主大人一边嚷着,还一边撕刮着自己的衣袍,一副情难自控欲死欲仙的表情,“宝贝儿,怎么不吭声了。”

另一端,化蝶含了口酒还不急吞,声音腻腻的嗯了声,算是应答了。然后那边的公主便开始心满意足地抱着被褥卷子,上下左右地滚儿。

我一抖,爪子差点从窗子上滑下来。

此番唱得是哪出啊?

结果看到那大公主趴在褥子上,双手虚拢着,也不知道在摸啥,“你的身子好滑啊。”

我看清了…

她摸的是被褥。

那是高级蝉丝,能不滑么。

“舔我…“她继续哼哼。

那一边蝶公子身子陷入椅子里,自饮自酌,懒洋洋地配音,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大公主似乎自娱自乐得正起劲儿,绿油油地褂子也被扯了,露出鲜红的肚兜和白花花的大半个身子。上下自摸着,嘴里没完没了,哼哼个不休。

话也越来越不入耳了。

“哦,用力,用力。我的乖乖…”

化蝶鄙夷地望着她意啊淫的,恨得牙痒痒。

“你的头发就像缎子一样柔顺。”她摸得确实是绸缎子。

“你的臀部就像瓷器一样滑溜。”还别说,她还真一把抱住了床头的瓷器,贴在脸上摩挲。

“哦,你的…你的…”眼见着她摸到了一个水烟杆。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似乎没得完。

那肥硕的公主一边咬着被褥哼儿一边带娇喘,脸上两坨红晕好比天边的彩霞啊彩霞,又像病态的猪肉。反正是一个劲儿地哼哼得没休啊没休。

“我忍了你很久了。”化蝶迈步上前,一把揪着裹在她身上的被褥,爆粗口,“你个不守妇道,厚颜无耻,下次再出言侮辱我就…”

那人被他骂得眼神由朦胧改为清醒,而且越来越清醒。

我在外边看得不住地摇头。啧啧…化蝶啥都好,就是脾气大火爆,不晓得怜香惜玉,迟早会闹出大事。

果不其然,那愈来愈清醒的公主欣喜若狂地往化蝶身上贴,眼见就要擦边走火了,壮士被吓得改揪为拎,只恨不得把她拎出身外几丈远,脸色着实有些不好。最终只得强忍着被她摸了几把后,佯装笑意地倾身压下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活生生地把她给催眠了。

而且此次催得还不太地道,人家一女人都被他折腾到了床上,他都还没有让其休息的打算。隔着窗户纸,只见他心有余悸地整理好被蹂躏得不成形的衣衫,愤愤然地问道:“你竟是打通了哪个官员,竟让你三番四次猪狗不如地出了宫。”

公主气喘吁吁,眼神涣散,呆滞地回应:“能打点的都给打点了。况且皇兄这次也让我出宫。”

蝶公子气得咬牙,有些虚脱无力,坐到床边凑近问:“出宫做什么?”

那边毫不考虑,立马应答:“来攸州微服办事。”

问:“何事?”

回:“皇兄不让说。”

化蝶怔了怔问:“真不说?”

肥硕的公主死咬牙,似乎一点儿也不受催眠的影响,生硬地回道:“不说。”

化蝶道:“那好。皇妹。”

我睁大眼,怔了怔。

化蝶声音压低且严肃了不少,“朕托你做的事儿做得怎样了?这些日子只顾着吃喝玩乐,只怕你是忘了吧。再给我重复一遍,朕让你来攸州是干什么来了。”

肥硕的身子抖了抖,趴在地上,“皇帝哥哥,臣妹一点儿也敢没忘记。七皇子现在还没找到,我已经派人悄悄在攸州撒网找了,定能将皇子成功送回京城。”

“原来是找七皇子。”蝶公子抿嘴轻笑,狭长眼眯成一条缝,活脱脱是只诡计得逞的公狐狸。

我无语凝噎,望天。

那边已经换了个问题,只见问的是:“刑部大人最近把江南那带私运盐粮的狗官定得什么罪?”

回:…

以上无限循环往复。两人作势亲密闲聊了好一会儿,好到让我牙齿缝都抖。

一顿残酷的训话加哼哼后,化蝶眉一挑,明显解了气。

那一厢也被磨得气息弱了些,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只见拉扯着衣衫不太安生了起来,还连带着滚了几滚。

蝶公子了然,立马把公主踹开了,径自接了衣带,虚掩着软卧在榻上。

于是,像大公主这么大的大人物醒了。

化蝶俊脸有着欲后的疲惫和绯红,扮成柔弱的样子…半躺着,作势拢了拢身上被糟蹋得不成形的衣衫,玉手一摊,收费。

我瞪大眼睛,瞧了。

觉得这一招真够狠,称绝不已。

大公主非但不知情,还一脸红光满面,心满意足的表情,搂着化蝶又是乖乖又是宝贝的乱叫了一统,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