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最重要的,削藩的安排就要开始商议。

今日,北宫王爷依然称身体不适,一切都交给北宫啸与花闭月等人。

此刻,一身华服的北宫啸缓缓起身,笑容可掬道:“对了花巡抚,既然大楚皇帝已经确定了继承人,而且家产也要一分为二,封疆也要一分为二,那么阁下与北宫逸总不能还住在北宫家族的府邸里吧?”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亦有分家分财之说。

花闭月轻轻一笑道:“三少爷言之有理,我们留在这里的确说不过去,不知道北宫家族准备全我们安排那一块封地呢?”

北宫啸笑处潇洒下羁,眉目间极是清良朗,淡淡道:“如今各州各县各镇各村都有自己的人手,而且北境发生了大灾,许多百姓都流离失所,大家都已经应顾不暇,恐怕给四弟这个烂摊子,四北会觉着很委屈!“

北宫逸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如今北境任何一处地方都是烂摊子,只除了北宫家族守着的北庭,还有周围三千里牧场,甚至于烂摊子也可以被北宫家压榨出仅有的油水来。

让他们自立门户,本来就是一个难题中的难题。

“三少爷有何高见?”花闭月忽然笑着问道。

瞧着眼前那张梦中常常出现的面容,北宫啸微微促怔了片刻,遂勾起了嘴唇道:“其实四弟与花巡抚可以重新建立一座新城!既没有数不清的问题发处理,难民也可以成为新的劳力,正可谓一举两得!”

众人的眼睛都瞠圆了,本以为北宫啸可以提同什么有用的建议,没想到居然说出这么无耻的要求来。

建城姑且不说难度,就是有财力物力人力的情况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有大片的领地,有成千上万的子民,也有权势在握。

但如何处理钦水问题,粮食问题,住宅问题!

何况此地距离突厥很近,内忧外患,想要修建新城,第一个就是要解决自身的防御问题,这种建议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换句话说,北宫家族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李白羽不由抽了口冷气,“三少爷,请恕我直言,建立新城的话,花费恐怕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这些银子该怎么出呢?还有谁能保证建城的安全问题!”

北宫逸一双黑眸熠熠生辉,只是冷冷地看着北宫啸。

北宫啸低低道:“既然财产一分为二,那些银库的一半银两都可以交给四弟建立新城,至于安全,有四弟的人马在外驻扎,何况四弟的威名远播,直令人闻风丧胆,哪里还用担心有敌人侵入!”

李白羽不由嗤笑一声,那蛮夷突厥像疯狼一样除之不尽,杀了东突厥,还有西突厥,若是能安分守己,那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何况,北宫家银库的钱财只怕是九牛一毛而己,居然美其名曰分了将军一半财产!还真是恬不知耻啊!

而且北境是干旱之地,河流稀少,大部分都处于干涸状态。

只有在雪山消融的时候才能稍微缓解一些。

大部分的地方,只能在坎儿井取水用。

他们行军打仗的人最知道绿洲有多么稀少,如何养活上万的子民?

然而,花闭月笑容好似冰雪般澄澈,黑眸微微弯起,宛如月牙,笑道:“这个主意听来不错!我觉着可以试试。”

语落,众人不由一惊!暗忖这个钦差巡抚不会是坏了脑袋吧?

就连北宫啸也觉着他这么快答应了,真是不可置信!

花闭月容貌美丽,仪态端庄,似笑非笑着,给了北宫逸一个静观其变,不需要插手的示意,北宫逸微微蹙眉,想到楚暮云曾经说过她是天命女子的事情,于是,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北宫啸笑着道:“阁下想选哪一块地盘呢?”

花闭月看了一眼北宫逸,柔声道:“天山南部山脉。”

北宫逸下由一怔,他领军打仗路过那里,周围牧民居多,但也是蛮夷们常常抢夺的地方!虽然地方不错,但就是个乱字!

北宫啸神情依然不变:“不知阁下需要什么?”

花闭月依然淡淡笑道:“我心中已经估算过了,暂时需要大约五千名精骑兵,还要足够的粮草与家耕工具,在两个月后,你们就会看到天山南部将会出现一座新城!”

闻言,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月建造一座新城?简直是闻所未闻!

北宫啸冷笑看着花闭月与北宫逸,这个少年本来他还觉着很精明,如今却认为她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对于花闭月这番话,众人只觉得是痴人说梦,始终被人当做为笑谈!这大概是宴席上最了笑的一个笑话,每个人都拭目以待,看看他们究竟如何以失败告终,此后,北宫家族的宴厅内依然是觥筹交错,歌舞不断。

月凉如水,透过窗纱。

花闭月目光向窗外望去,却看到那个白衣狐面的男子坐在亭子中,白玉纤指捻着青瓷杯,与月共钦,对影成三人,竟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而很多女子和男子都想与他靠近,然而只见他忽然转身坐上小舟,泛舟到了湖心处,自钦自酌,茕茕而立,烟火升腾,那一瞬,她感到他独自一人的背景,仿佛比烟花还寂寞!

当北宫家族筹集着如何把北宫逸的“财产”转出去地,传来一个并不算很好的消息,北宫大少爷的粮食在运送的路上,居然遭到歹人抢劫,据说,他金矿的钱全都投入到其中,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书房内,北宫大少爷唉声叹气,对北宫啸说出了所有的顾虑!

北宫啸淡淡道:“大哥,你怎能擅动家族宝库里的钱财,若是被父亲知道此事,动用了家法,你如何是好?”

北宫大少爷的语声不大,唯唯诺诺道:“都怪我,想多买些粮食,贪心不足才动了家族的银子,还有…那些镖局也都是些窝囊废,竟然被人给轻易给劫了。”

他忽然扑到北宫啸面前:“三北,是我一念之差,我委实不应该动家族金库里的钱财啊!”

“好了,你哭了没用,你究竟动用了多少钱财?”

“黄金一万两!”

如今,他的金矿一年也没有这么多黄金出产,他死的心思都快有了!

“黄金一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北宫啸流露出一脸很为难的神情,沉默半晌,方才叹息道:“不过,我可以借银子先帮你补上缺口!”

北宫大少爷立刻欣喜若狂道:“三北果然仗义啊,正所谓这打仗还需亲兄弟,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向大哥开口!”

北宫啸心中冷笑一声,喃喃道:“其实,我看你身旁的梅夫人不错,可否借给我当个女官呢?”

闻言,北宫大少爷微微一怔,本来了舍不得这个女人,并不是因为她多么漂亮,而是她手段很不错,可是若非她提出收购粮食的建议,他也不会亏的这么惨,这个女人,他如今也不要也罢!

天下第一佞臣第八十一章:醉酒的表白

自古到今,修习玄术者不能修炼剑术,修炼剑术者无法修学玄术。

剑术形于外,玄术形于内,二者此消彼涨,此涨彼消。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

玄剑门,顾名思义便是玄术与合法并重之门,既弘扬武者超绝的剑术,又提倡玄术师的奇妙之境,而玄剑门在江湖上有种超凡的地位,也是实力上唯一与凰盟势力相抗衡的大门派。

如今,凰盟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大楚国各个皇族贵族血脉内,犹如一棵大树的根扎得深远,而凰盟女子恍若蚁虫把大楚国这条船叮蛀的千疮百孔,只待彻底颠覆王朝。

玄剑门却因为在江湖上占据着龙头的位置,拥有北境难以摧毁的势力,还有无可比拟的玄术师力量,这些始终都是凰盟所忌惮的!

是以,两个门派始终井水不犯河水!

但此刻凰盟居然破例派人登门拜访,并送来价值不菲的礼物。

只因,今儿是个特别的大日子,正是玄剑门掌门八十岁的寿辰!

但见玄剑门的内院中,金粉红纱,中庭鸟影,名花淡荡。

苑里四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来自武林各方的送礼之人络绎不绝。花闭月也随着北宫逸也来此送了贺礼,客套几句之后,北宫逸与李白羽便去了宴会厅。

宁白淡金的日光照在众人身上,花闭月的目光挨着扫过,一想起萧琛在信中提出要亲自为贺寿,心中便生起一丝甜甜欣慰的感觉,只是为何她至今还不见他的身影?

就在她思绪重重的时刻,只见一个商人睚手忙脚乱地外面牵进来两工匹骆驼,每匹骆驼的背上都负着重物。

玄剑门众人见状,立刻上前拦住了此人,那商人忍不住叫道:“诸位,我是花家商队的,这骆驼背上是玄剑门萧琛带来的寿礼,吩咐在下今日一定要送到的!”

听闻到萧琛的名讳,玄剑门众人的态度立刻变得和颜悦色。

先前那人道:“原来是萧琛的贺礼,只是为何见礼不见人?”

花闭月也微微一怔,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花家的商队,而且萧琛居然没有如期赶来,心中难免感到有些失落。

但闻商人声调微微提高道:“萧琛公子在沿途遇到沙尘暴,水粮不足,萧琛公子等人只好暂时返回客栈,我们这些商队有骆驼可以进出,所以萧琛公子先嘱咐我把寿礼先送过来!”

玄剑门众人微微一笑,旋即有人上前打开袋子,拿着礼单,清点礼品,边看边笑道:“等等,怎会有这么多东西,还有女人用的镯子,阁下不会把货物和寿礼弄错了吧?”

商人不由神情尴尬道:“哎哟,是我弄错了!”

他连忙转身打开另外一个袋子,低低道:“那是萧琛公子的聘礼,寿礼放在另一个袋子里面,瞧我忙的…总之寿礼要到,聘礼也要到!萧琛公子给我叮嘱了好几十遍…”

“什么?萧琛师叔要成亲了?”

忽然,一群十五六岁的佩剑的红衣少年围了出来,口口声声把萧琛叫做师叔,花闭月不由“噗哧”笑了起来,看来玄剑门很多与自己同龄的少年都把年轻的萧琛奉为师叔,而且这些少年满脸景仰崇拜的神情,令她不禁感到莞尔。

不过,她忽然发现玄门的弟子似乎与东方闵一样,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剑门的弟子与萧琛一样,都穿着红色的衣服。

其中也看到几个穿着绿衣的男子,莫不是与玉流觞一样?

此刻,两个客人忍不住好奇问道:“请问…萧琛是何人?”

少年神情顿时飘飘然,立刻得意答道:“萧琛师叔一直是掌门最喜欢的三代剑门弟子,年少有为,英姿不凡,剑法第一,是剑门所有男儿的偶像,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资格成为师婶啊?”

有人立刻附和道:“师叔骑马要骑最难驯服的马,喝酒要喝最烈的酒,练剑要练最难最霸道的剑法,娶妻当然娶…娶…”

“娶什么?”众人笑着问道。

“当然要娶最温柔最漂亮的老婆!哈哈!”

“我还以为你要说悍妻呢?”

“胡说什么?师叔怎么可能娶悍妻呢?”

众人挤眉弄眼嘻嘻哈哈了了阵,随手拿拿起一支银筷,一边敲击着酒壶,纷纷摇头晃脑地唱道:“师叔伟大,师叔潇洒,师叔威武,师叔第一,师婶当然最爱师叔!”

旁边的人笑着制止众人道:“好了,好了,今日是掌门寿诞,你们还是留着以后再唱吧!”

“走咯!”众人一边笑着,一边离开此地。

没想到萧琛身旁有这么一群活宝少年,花闭月不由抿嘴轻笑。

璧宿随着散弹闭月坐在一起,懒洋洋地坐在花石之间,拎着一壶酒,慢慢喝了一口,眯了眯眸子,再喝两口,忽然低低道:“月牙儿,你一听到他的名字不合不扰嘴不是?”

他的话音不疾不徐,听不出喜怒,但醋溜溜的意味邓掩盖不住,花闭月知他吃醋,唇边不禁又扬起三分笑意,然而想到他日后有七位夫君的实情,璧宿可是最早知道,居然隐瞒她许久,于是,她故意装作对他不理不睬!

瞧见璧宿露出失望的神情,她心中却忍不住邪恶地笑了笑!

然而,璧宿神色忽然变得郑重,低低道:“月牙儿,难道我长得不如他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花闭月扶额一叹。

“那么我没有他重要?”

“当然不是,其它你对我非常非常重要!”花闭月并非危言耸听,这段日子,璧宿的确对也很重要,只是从没有发出璧宿也有如此任性一面,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花闭月忽然俯身在他耳畔低低说了几句:“我正有事想找你做,此番,我希望玄门能够借给我一些玄术师,最好有二十人以上,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璧宿闻言,脸色顿时阴沉道:“原来果然是非常…非常…重要,你是用到我才想起我不是?”他说话带着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口里面虽然这么说着,依然叹息道:“其实我与玄剑门的人接触不多,还是我的师兄与玄剑门掌门更亲近些,而且玄术师们都很敬重他,凡事有他相求,一定可以马到功成。”

想到东方闵,花闭月欢喜的神色立刻沉下来,眸子微微一转:“璧宿,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吧!我委实不喜欢见到你的师兄!”

“要我去帮你求师兄,好啊!”

璧宿居然应得很快,心中暗道月牙儿不喜欢师兄真是出乎意料,然而,心里面居然有种舒适愉悦的感觉,师兄好歹也是美男一名,多少女人都渴望能得到他的青睐,难得月牙儿不鼓欢他,委实太合自己心意了!

然而此去,花闭月等了片刻,璧宿却悻悻然地回来了,花闭月有些好奇道:“怎么,他不帮我?”

璧宿微笑,摇头道:“师兄方才说,既然你有事相求,为何不自己亲自去找他?委实没有半点诚意。”

听闻此言,花闭月咬了咬牙道:“我这就去亲自找他!”

璧宿瞧着她的背影,只见她穿着男子的儒衫,越发衬出她身姿的娇柔,她束着墨发,在路上施施然走过,分明是在行走,却有种宁逸的美,不由瞧得怔怔出神。

忽然,听闻身旁有人道:“看来我来的是不是时候。”

璧宿回过头来,见是玉流觞,立刻不悄地冷哼一声。

玉流觞侧着头,并未理会他的神情,目光望着远处,轻轻叹息了一声:“萧琛想要与月牙儿成婚,不过若是他知道月牙儿身旁多了一个我的存在,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于月牙儿?”

璧宿立刻讥讽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没担当。”

玉流觞沉默一会,用清澈温雅的声音道:“你说的不错,看来要与他好好商议一番。”

璧宿见玉流觞居然顺着自己的意思去了,不由得心中更是鄙夷,忍不住冷冷地道:“你要如何与他商量?就说你替月牙儿看病时,见她寒毒发作,可怜难耐,你顾及朋友情谊,不忍他的未婚妻受难,趁着她昏迷不醒之时,牺牲自己纯阳之身,替萧琛行了夫妻之事?”

此时,璧宿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当日玉流觞确是这么做的,于是他眼中的鄙夷更甚。

玉流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道:“阁下炉火中烧,小心不举!”

璧宿眉眼安然,却自有一种睥睨傲气:“当庸医是要遭到雷劈的!”

“瞧不出阁下原来是位雷公!”玉流觞清冷地道。

“你说错了,我大师兄擅长用雷,在下擅用风术。”言讫一道黑色冷风从璧宿的衣袖挥出,正向玉流觞面颊袭出,玉流觞立刻中后倒退两步,闪了过去,转眼音便将数支银针取出,身体一旋飞快起身!

“且慢,此地是玄剑门,要打出去打!”璧宿沉声道。

“正好,我也有此意!”

于是,两人几个纵身跃出玄剑门,寻个地方私斗去了!

花闭月顺着小径缓缓来到后院最宁静的角落。

枝繁叶茂的榆树与白衣俊美的男子仿佛与喧嚣的尘世隔绝!

东方闵正懒洋洋躺在石头上晒着太阳,像他这种随时都可以看到玄剑门掌门的人物,没必要在大寿之时前去凑热闹。

虽然他只出现了一会儿,便被人称兄道弟地按着喝酒。

北方人性子耿直,喜欢以酒会友,若是不喝就是不给屋面,然而东方闵偏偏是个不胜酒力的,寻了个借口为到此地避风头,刚翻了身,正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刺眼的阳光晃花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眸子,忽然失去平衡,半个身子落在了石下,一片花花草草被他压的惨不忍睹。

花闭月正等着了坐起来,然而等了半晌,那边只嗯了一声。

然后,又是久久没有动静,花闭月瞧着男子不禁莞尔,原来璧宿口中所说的东方闵有些与往日不同,不是别的,原来是这男子居然有些醉了!

“喂,东方闵,你怎么样?”

东方闵半眯起眸子,慢慢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慢慢才可以理解花闭月所说的每一个字,瞥一眼自己身上,无奈笑道:“嗯…我无妨的!我只是出来吹吹风,不小心就睡着了!”

花闭月挑了挑眉:“璧宿刚才说的你听清楚没有?”

他却摆了摆手道:“嗯,我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所以不必多说了!

此刻,花闭月坐在他身旁,儒衫衬得她白皙美丽的肌肤如玉透明,浓密的睫下,媚人的眸子黑嗔嗔的,此刻微带着疑惑探究地看着他。

东方闵唇角一勾,漾起一丝邪气的笑意:“当初你选择嫁给璧宿,自然可以…那个…不是给你一块玄剑门的令牌么?你怎么也是个客卿,所以应该可以调动…十来个人吧!要知道当今大楚皇帝…也只能派个三五个玄术师罢了。”

“东方闵,施展禁忌之术需要几品玄术师?”

“你要施展禁忌玄术?”

“不错!”

“什么玄术?”

“瞬间移动的玄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