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来宝用小匙盛了汤药,搅了搅:“好像可以了,世子看看还热不热?”

平时,他吃药都是直接喝掉的,此时瞥着那人,不由皱眉。

顾今朝呆呆面壁,几近抓狂。

差一点了,就差那么一点,来宝再快走俩步,就撞见了。

谢聿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这么的不可言说。

轻抚着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狂跳,她对着墙上挂着的那把弹弓,长长地吁了口气,正是聚精会神看着它,冷不防来宝突然到了身后,拍了她一下:“小主子!”

吓了她一跳,今朝忙是回头:“干什么?”

来宝往谢聿那指了一指:“世子让你过去。”

顾今朝连忙转身,大步到了床前:“你叫我?怎么了?”

谢聿自己还拿着药碗,一伸手递给了她:“太苦了,吃不下。”

汤药哪有不苦的,今朝顺手接了过来,回身坐了他身侧:“世子可真是娇气,吃药哪有不苦的…啊你等着…”

话未说完,才想起家里也有蜜饯,连忙将汤药放了一旁。

柜子里真的还有她吃剩下的蜜饯,赶紧拿了纸包打开放在掌心,快步走了床前,递了谢聿的面前:“真的还有蜜饯,给你。”

他伸手接过,放了枕边:“先喝药。”

今朝拿了汤药,送了他的面前,谢聿并未去接,光只瞥着她:“喝不下…”

怎么又喝不下了,她吹了吹,拿了小汤匙盛了些,送了他的唇边:“快点喝吧,一会儿药劲上来了,省的折腾太晚。”

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谢聿低着眼帘。

顾今朝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继续喂他喝药:“再来一点,对了,就是这样,我小时候也最讨厌吃药了,不管什么方子下来,都是那么难喝,我姑姑就给我准备了很多的糖,一打那时候就控制不住,总爱吃糖。阿娘说吃糖牙不好,后来看了大半年,才戒掉了。”

谢聿喝了几口汤药了,突然握住她手腕。

她抬眼看着他,他些许倾身,吓得她往后仰了仰,瞪大了眼睛:“那什么,来宝看着呢,别闹。”

他握着她手用了点力气,凑过去就着她手将剩下的汤药喝下去了,谢聿含笑的目光扫过她的唇瓣,还故意舔了舔唇:“喝药而已,想什么呢?”

窘得今朝一下站了起来,回头将药碗递给了来宝:“一共熬了几碗,那两碗先热着,还不知道怎么个事,或许晚点还得给他喝,随时准备拿出来就好。”

来宝点头,拿了药碗往出走:“放心,我再去加把火,先热着。”

顾今朝耳根发热,再回头时,谢聿已是拿了蜜饯轻咬了一口,有些口齿不清:“你这蜜饯放了多久了,也不酸也不甜。”

的确有些时候了,她上前来,看着他眉眼。

真是从小娇养成的,吃个蜜饯而已,这般挑剔,伸手拿了一个,放了口中,顿时瞪他:“很好吃啊,还是甜的。”

那小丫鬟关门的声音传了来,谢聿听在耳中,顿时扬眉,看向今朝:“怎么可能,我吃了两颗,都是这样,你怎么一拿就是甜的了。”

顾今朝坐了床边,凑近了些,低头看他手上的蜜饯:“我刚才拿的是这样的,要不,你再尝尝这个,我帮你挑挑,怎么能不甜呢!”

说着,真的在其中拿了一个举了起来。

谢聿目光灼灼,连着她整个手握住了,掌心滚烫:“想尝你才吃的那个…”

才吃的那个,才吃的那个已经下了肚了,顾今朝眼看着他越来越近,脑中警铃大作。她挣扎两下没能从他手上挣脱,才要站起来,他另只手已然扣了她的后脑上。

随即,那双薄唇又吮了过来,他口中还有苦味,连带着蜜饯的酸甜,这一次可是登堂入室,深深与她纠缠了一番。

“唔…”

有点苦,有点甜。

谢聿到底还病着,才钳制她的力气不过一时爆发而已,顾今朝到底挣了开来,一肘拐在他胸前,给他拐倒了。

她一手抚着心口,后退两步,还直呼呼喘着粗气。

虽然是痛倒,谢聿同她一样抚着心口也是笑:“顾今朝,刚才你心跳好快。”

今朝顿恼,对着他就挥了挥拳头:“我看你是找打!”

他歪着身子,只是扬眉:“嗯,给你打。”

说着竟是大笑起来,许久没有这么痛快过,摊开了身子一副任你为所欲为的模样。

真是…欠揍。

顾今朝大步上前,双手抓住了他领口:“我真的会打死你…”

他才不在意,眼底全是笑意:“好,打死我。”

漆黑的眸子当中,全是她,她心慌意乱,看着他唇边笑意,竟是下不去手,一松手,这就放开了他。

谢聿扬眉,此时他浑身燥热难解,更是挑衅:“怎么?不舍得?”

他那张薄唇一开一合的,光只盯着,就不断想起刚才的柔软和咚咚心跳,她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偏他还在背后笑,她走得更快了。

出了屋里,被冷风一吹,才清醒了点。

远远的,听见院外似有吵嚷声,侧耳细听,好像还是她娘的动静,赶紧大步跑了过去,门前两个护院都在,朱门紧闭,门外咣咣作响。

果然是阿娘,她不许人给开门,正是恼怒:“今个你要敢进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今朝上前,忙是扶住了她:“阿娘,发生了什么事?”

景岚握住她手,一起往回走,冷哼出声:“没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娘这些年,谁都能受,就不能受他的,今个就告诉他了,让他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下意识地,就知道门外是谁。

顾今朝回头看了眼,拍了阿娘的后背,直给她顺着气:“阿娘莫恼,你不是总说的么,去了这山还有那山,也不是非要在那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不想理他就不理他了。”

景岚发了一通脾气,其实已经不那么愤怒了。

她轻抚发髻,顺了口气,停下了步子:“谢聿怎么样了?喝了汤药没有?”

一提他,今朝顿时垂眸:“才喝了汤药了,我看他没什么事,哦不我看他是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没事折腾人呢!”

景岚如何能知道女儿那些事,她甚至还白了今朝一眼:“别这么说,我还挺喜欢这孩子的,他可跟你不一样,你这身子壮的跟小牛犊似地,人娇着呢!”

顾今朝不敢多说,只哼了声:“阿娘这么喜欢他,让他给你当儿子啊!”

景岚一指头就戳了她的脑门上面:“怎么的,我要他给我当儿子,你干什么去?一天到晚竟胡说八道!”

说着话,再回头,门口果然没有了动静。

谢晋元从来不会在她发火的时候一直做那低头做小的事,景岚冷冷目光扫过朱门,回头拉了今朝又往后院来了。

“走,我去看看谢聿。”

惊得顾今朝立即站远了些:“那什么,阿娘我也累了,我去书房躺一会儿,你自己去看他吧!”

景岚回眸:“这是怎么了?”

心如捣鼓,今朝忙是笑了:“刚才他吃汤药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那间空着的铺子能干什么了,此事非同小可,也算我第一大桶银,得好生铺垫一番…”

既然是想到了好点子,景岚自然是双手赞成的:“不错,那你去吧,我自己去后院就好。”

说着转身就走。

到了后院当中,来宝热了药也才回来,主仆两个同时进了屋里,都奔了床前来。

屋里没有个人,今朝就走了,景岚嘀咕了声今朝粗心,来宝附和了一番。

谢聿好好躺在床边,被都没有盖上。

他闭着眼,似已睡着。

好好的一个孩子,看着就心生欢喜,他同今朝都是让人心疼的孩子,景岚叹了口气,上前拿了被子,亲手给他盖被。

才一动,谢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睁开眼睛,发现是景岚,立即放手,一开口嗓音已哑了:“对不住,我以为是今朝与我玩闹。”

景岚失笑,抓过他手,要放入被底。

一低眼,瞥见他腕上系着的旧帕子,不由唏嘘:“傻孩子,这么多年了,还留着这个帕子干什么。”

谢聿闻言顿时抬眸,他举起手腕,那腕上系着他常年带在身边的旧帕子:“什么?”

景岚将他手强按了被底去,想起往事,也是笑:“当年你爹同我在一起时,我还带过你,你还叫过我阿娘的,怕是忘了。”

她目光温柔,是那样温柔:“这帕子还是我给你的呢,你是真忘了…”

第83章 我来抱你

夜幕降临,星月渐上。

屋里点了灯,谢聿发了一身的汗,世子府来了人,何老五亲自伺候着他,换上了干净衣裤。他手里拿着那个旧帕子,那些个支离破碎的记忆怎么也破凑不起来。

景岚亲自去拧了手巾,过来给他擦脸:“想不起就不要想了,那时你还太小,今朝才出生都没多久,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别提多招人喜欢了,我一抱你你就不离我半步。”

谢聿手抬了抬,那旧帕子年头太多,已经泛黄了:“所以,我记忆当中,唤过阿娘的,是你?”

景岚笑,坐了他的身边:“是呀,当年我带着今朝,你爹救过我们的,后来他带了你来,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这帕子还是当年容华绣给我的,几次分分合合,后来我决心北上的时候,临走给你擦脸的。”

谢聿手一松,帕子掉落了床上。

他看向何老五:“你也知道?”

何老五侧立一旁,惶恐上前:“老奴不知,当年照顾世子的嬷嬷因病去了,丫鬟也换了一茬又一茬,老奴始终在京中,确实有几年时间,主子会带着世子常年在外,后来才回京中常住的。”

景岚将那帕子拿在手里,细细地看:“嗯,那几年我同你爹在一起,时间过得好快,一晃你和今朝都长大了,你小时候最喜欢掐她脸的,还记得吗?”

谢聿本就发着汗,身上再次湿透,看着她的笑脸,浑身无力:“那我娘呢?夫人可知道?”

他脸色苍白,手心里都是汗,景岚拿着旧帕子给他轻擦着汗:“你爹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我猜,你娘是徐家女,因选秀还是什么与你爹并未婚娶,所以没有名分。现在你也知道了,徐家没落了,如今还剩一个徐贵妃在宫中苦苦支撑,那徐老太医都多大岁数了还出来主事,怕是家中也没什么人了。”

她这话说得很委婉,徐家女查不到下落的,只有一个人。

谢聿伸手覆住双眼,才欢跃起来的心又是沉了下去:“可是我爹说,她还活着,我爹说我娘还活着,她只是…”

一滴泪自他脸边滑落,飞快落入枕上,那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她只是忘了回来而已。”

景岚看得清楚,不愿打破他的幻想,重新将帕子系了他的手腕上:“嗯,你爹他总不会骗你的,这世上的人,一旦做了母亲,就和孩子的心连在一起,早晚会回来的。”

谢聿沉默不语,她回头让何老五好生看护着,这就出了屋里。

她也是唏嘘,当年一朝穿越,睁开眼睛就在海中飘着,顾不上惊疑,抱着浮木勉强活下来,后来遇见外出的顾家兄妹,把她捡了回去。

从此以顾家双生子顾月华的名义生活,一家人倒也和和美美。

少年少女时候,也常常想,为什么她在现代的病榻上面,会突然穿到了古代来,这个不在历史上存在的朝代,与她有什么干系。

偶尔梦中,还好似能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竟再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了,恍惚走到了院中,一眼瞥见书房当中亮着灯,想到女儿今朝也到了少女时候,不由眉眼弯弯。

推门而入,顾今朝就在窗前写着什么,景岚关上门,慢步走了过去:“干什么呢?”

桌子上都是她从前整理的药膳方子,今朝一手压在药典上,抬眸便笑:“刚才瞧着世子吃药,每每嫌苦,大人尚且如此,何况孩童。我想起我小的时候,也讨厌吃药了,不如那个空着的铺子,改建一下,开一个私房菜,专做药膳调养身子的。另外我记得阿娘不是和我一起整理过那些花儿的属性,也可以放入药中入味,良药虽苦,但是我们可以放些不相冲的东西调解一下嘛,刚好身边就有个病秧子,不如拿他练练手,看看能否行得通。”

景岚闻言便笑,坐了她的身边:“我儿聪慧,但也别想太多,你好好读书,这机会不多,也不知我们还能在京中住上多久,一旦离了京中,怕是再不能有去书院的时候了。”

顾今朝才不以为意,放下笔来:“阿娘不必担心我,上书院虽是一介草民的唯一的别样出路,但是真正去了的人,就该知道,光靠小聪明是不行的。说的到底你看从书院当中出去的人,看看谢聿,看看秦凤祤,看看穆二,无非不是老子是干什么的,将来他们还干什么,是传承,也是命数,我本是女子,既不能去朝堂,也不能上战场,当然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平头百姓才好。阿娘家财万贯,我自当更强,对吧?”

话虽这么说,还觉得是委屈了她。

景岚握住了她手,放了自己额头上,抵住了好一会儿,才是缓过这口气来:“你这个孩子,就这样不好,什么事都太像我了。太识时务有时候也不好,看他们那些干什么,你爹比起他们,不知强多少,论什么传承,你小时候阿娘和姑姑是没有办法,才把你当个儿子养,等以后咱们离开京中了,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今朝笑,站了起来。

她自后面抱住了景岚,让阿娘靠了自己怀里:“我习惯了当个小子,到时候我就娶个媳妇儿,可不想当回姑娘,好没意思。”

景岚失笑,又搂着她亲近片刻,不知怎么着,想起那边还病着那个,也是心疼:“是啊,咱们娘俩好歹日日在一起,你看谢聿多可怜,他爹就是不会哄人,是个闷葫芦,一小没娘的,身边也没什么好人,人的命啊,真是奇怪,总不能叫人圆满。”

今朝听她唏嘘,忙是打探,多问了几句。

景岚叹了口气,这就将当年的事简单说了,临了,才想起谢聿的生母:“我曾经听谢晋元提过两句,从前徐家悔婚,他当妹子的个姑娘,死心塌地地跟着他。那时候因选秀名单上有她,不能成婚,那徐姑娘为了他与徐家决裂,径自进了晋王府,后来他出去打仗的空,早产生下了谢聿,等他自千里之外赶回来时候,人已经断气了。”

顾今朝闻言,只觉心疼:“太可怜了。”

景岚也叹着气:“谁说不是呢,更可怜的是他以为他娘还活着,刚才我不小心说漏嘴了,生生打消了他这念头,这会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今朝:“…”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找景岚找到了书房来。

她上前开门,是被放进来的一个侍卫,常在谢晋元身边的,他进门便跪,徐老太医比对了所有药膳,众位御医当堂对质,他老人家判定药膳属于无心之过,王爷特意命他来请她过去说话。

请她过去说话,说什么?

景岚顿时咬牙:“好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这分明是偏袒他家孙女,一个无心之过便能了事?这是欺负谢晋元不懂药性,他这个嘴笨的,你等着,我这就过去,看看他们到底能把我怎么着?”

说着拂袖,匆忙去里面拿了一件斗篷披了身上,叮嘱今朝照看好家里,转身走了。

顾今朝听得分明,更是叹息。

送了阿娘出去,她原本想回书房继续整理药膳单子,心思一转就拐了院里去,房中亮着灯,来宝坐在桌边,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似乎在做针线活,顾今朝推门而入,来宝看见是她,忙是拉住了她:“别过去了,那老管事被撵出去了,我收拾了客房让他去歇着,我来回走动倒没撵我,这会世子好像心情不大好,药碗都摔了地上了。”

显然,来宝都受了惊吓了,今朝心疼地拍拍她后背:“没事,我过去看看,今个你去和翠姨挤一挤,我看着他就行。”

来宝当然不放心:“那怎么行,你个姑…家家的,不行,还是叫别人来吧!”

顾今朝只说没事,给她推了出去。

里屋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她的床上根本没有住人一样,送了来宝出去,今朝关好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药碗还在地上,想必来宝都不敢上前了。

谢聿半阖着眼,听见脚步声,微抬了眼,他长发披在肩头,脸边都是汗,和打湿了的碎发。

今朝弯腰捡起药碗碎片:“你吃我家汤药,住我的床,怎么还摔我家的碗?”

他眸色渐沉,定定看着她。

顾今朝收了碎片走回床前,见他这副模样,转身去拧手巾:“你刚才那样对我我都想打死你了,你得了便宜怎还这么伤心模样?我也只当被狗啃了,算了不与你计较了…”

拧了水,她还湿着手,抖了两下,摊开手巾过来坐了床边:“过来些,我给你擦擦脸。”

她脸边的碎发微垂了下来,眼帘微颤,像是有什么在他心上刷了几下,谢聿手尖一动,目光沉沉:“你过来。”

她还怎么过去,今朝往前凑了凑:“好吧,好吧,我过来。”

说着低头,抚着他脸,给他擦脸。

四目相对,谢聿嗓音沙哑,薄唇微动:“嗯,你过来,你过来抱抱我。”

今朝怔住,随即想起阿娘说的话来,原本还以为亲娘还活着,不小心竟是说错话了,低眸看着他那眉眼,心也疼了起来。

她回手将手巾放了一旁的矮桌上面,随即上前一步,走了床头去,张开了双臂:“那你得起来,你病快些好,我来抱你。”

话音才落,谢聿一下坐起,抱住了她腰身。

今朝咬唇,便也环住了他。

第84章 名动天下

书房的房门开了,一人提灯走进。

火红的斗篷犹如一团火,在暗夜当中,一下扎进众人的眼,景岚向来不喜欢身边带着小丫鬟,她独来独往惯了,脚下生风,稳稳地,又爽利得很。

书房当中,徐老太医坐在一头,围着长桌站了一圈的人,谢晋元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快步走了过来。

他接过她手里的灯笼,还虚扶了一把:“怎么自己来的,不让个人跟着点,好歹也给你提个灯。”

景岚淡淡目光扫过书房内众人,她眼睛也毒,看过的人从来过目不忘,徐贵妃站在老太医的身边,犹如小白花一样的。

桌边站着大小六个御医,御医也分等级,从他们穿着打扮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亲手解开了斗篷的带子,随手递了谢晋元的手里,走了徐老太医面前,翩翩施礼。

徐老太医目光沉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听说谢聿的药单是你比对出来的?”

景岚站直了,坦然看着他:“对,是我亲自比对出来的。”

她长得与自己的小孙女实在相像,徐老太医长长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你这丫头,倒有些能耐,只不过是误会了,实在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女不懂药性,好心办出了坏事,御医们可以作证,药膳的单子并非一起出的,药性相冲分量太小,也不足以致命,现在查出来就好了,老夫可特意给那孩子调理身体,此事到此为止。”

景岚点头:“既然老太医下了定论了,那还叫我来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