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以前也来过巫族好几次,与这漂亮姑娘早就认识,闻言便道:“阿伊,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来自凤起国的米商大哥,多多话?发光。”

“噗——”凌思广一口水没咽下,全都喷了出来,惊得阿伊跳起来连退几步,口中直嚷嚷:“啊呀!多多话你怎么这么脏啊!”

凌思广憋红了脸,控诉的眼神飘向长河,他的化名明明是“多多米?思广”!

见他张口预言,她忽然倾身靠近他耳侧,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阴森道:“这名字的意思是,话说得太多,头发就会莫名其妙,掉,光。”最后两个字一字一顿,还用了重音。

凌某人于是瞅着她“和善”的笑脸,悄无声息地抖了抖,已到喉咙口的抱怨乖乖咽了下去。

阿伊换到长河身边坐下,欢快道:“长河,你这次待久点好不好?阿伊好久没见到你,想跟你说说话!”她最喜欢听长河讲天朝的民俗风情了,还有那些形形□的人,曲折跌宕的故事!

长河还未答话,又有一名青年男子急匆匆走进屋子,进门就欢喜道:“阿伊原来你在这里!大家都等着你去对歌呢!”

阿伊笑嫣嫣道:“苏木你先过去吧,我等颜桑一起。”

那叫苏木的青年男子面上掠过一丝不郁:“等他做甚?他不是一向都不参与的。”

阿伊笑得眼眸弯弯,声音也像是林间跳跃的小黄莺般快活:“他答应我啦!这次会去!”

苏木冷哼一声,面色铁青离去。

阿伊盯着他背影,困惑问长河道:“苏木生气了?可是他在气什么?——呀颜桑!”终于看见想见的人,巫族最漂亮的姑娘顿时又高兴起来,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

长河忙站起身:“巫王前辈,怎么样?”

老巫王缓慢摇头:“二位,恕我无能为力。”

长河停顿一刻,礼貌笑道:“无妨,烦劳您了。那,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改日再来拜侯。”

阿伊急道:“长河你怎么就要走啦!”她急着跑到长河身边拉住她,焦急的眼神望向黑发少年:“颜桑颜桑!你帮我留留她!”

黑发少年一言不发,仿若未闻。

眼看长河要走,心上人又明显对自己态度冷漠,阿伊好看的大眼睛迅速拢满雾气,长河连忙拍拍她手安抚:“我办完事就回来看你。”

从巫族的大殿出来,她低声道:“果然。”

凌思广没听清:“什么?”

长河眉头紧蹙,这事得出结论容易,接下来要怎么行动才是难中之难。

老巫王神色之间的为难,再加上那句“恕我无能为力”,很明显他不是“说不出”,而是“不能说”。他虽相助天朝,毕竟还身处西域,到底是什么人会让他“不能说,不敢说”?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与他们先前的推断一致,相助三皇子的这股势力很不简单。

强龙还难压地头蛇,西域最大的三股势力,凤起安玥圣女门,每一股她都得罪不起,更不能得罪。要想同时调查谈何容易?。

她忽然停下脚步,凌思广回头讶道:“大人?”

长河站在原处,右手抵着眉心,沉默半晌下定决心道:“你立刻飞鸽传书给大漠,把现如今的情况交代清楚,让她迅速增派人手过来,另外落日孤烟寒师兄,能来的都过来。”她们四人行动一向是各自承担,再困难也不会要求他人协助。然而此次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闪失,她既没把握赢也不能冒险去赌。她师父一年前就已经退出江湖,现在正与落日的外公一同四处游历,根本没办法联系到,而现在这关头大漠也一定要坐守京师,不过落日孤烟寒师兄如果能来一个,胜算会大很多。

凌思广虽然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不过看长河面色也知道事态严峻了,当即道:“是,长河大人,我这就——妈啊!”

他原本是回头跟长河说话的,一转回身就险些撞上面前一个人!

黑发白皙的少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立在那处。

这人怎么跟鬼一样……连脸色都很像……。

凌思广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少年忽然问道:“你要走了?”

这还是今天第一次听到他开口,他的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

他开了口,视线却穿过凌思广,落在他身后。

长河倒也有些惊讶他会出现,不过现在没心思寒暄,她客气而坚决道:“有要紧事,非走不可。”如果他是为了阿伊来留她,恕她无法答应。

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紧迫着她,黑发少年出人意料道:“师傅起的阵,巫仙现的神谕是紫气东来。”

“紫气东来?”凌思广呆呆重复一遍,“这不是吉祥的预兆吗?你意思是说你师傅给我们算了算,此行大吉?”这老头这么好,先前没算出玉玺的下落,后来又特地给他们占了个吉凶啊。

长河面色渐渐明朗:“贵人从东方来,所以那人现在当真在西域。”可是仅凭这一句,如何推断出三皇子现如今所在?她情急之下连语调也拔高:“颜桑,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你还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他点头,缓慢道,“明月西升。”

“明月……”她微思忖,猜测道:“难道指的是圣女宫?我记得圣女宫人信奉的就是月女神!”

颜桑点头:“圣女宫的月女神像面朝西方,每到祭祀大典都会朝西升起。”他语气确定道,“你要找的人,就在圣女宫。”。

长河面上欣喜若狂,忽而飞奔上前用力抱住他:“颜桑!太感激你了!谢谢谢谢谢谢!”

猝不及防被她拥住,少年玻璃般清澈透明的肌肤慢慢染上一层红晕,他迟疑一刻,手指轻轻抚上她背,低声道:“十日之后是圣女宫新宫主推选即位之日,到时候我会代表师父去参加,你可以与我一道去。”圣女门防备甚严,平日里要想混进去简直难如登天。。

长河高兴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天助她也啊!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你师父的态度很明显了,根本不想卷进这件事中来。你又为何宁可违背他的命令也要帮我?”

他盯着她许久,久到她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见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

紫色,红色,绿色……五彩的小果子在他掌心缤纷,少年唇畔微扬,难得的笑容轻浅动人。

巫族少年

“啪!啪啪啪!

“痛!痛痛痛痛痛!”

“一大男人鬼吼鬼叫什么!忍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下手也不重啊,为什么会痛?长河困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易容膏,再看了眼对面那人,双目顿时瞪圆——那些膏状物就像是剥落的石灰一样从他面上纷纷落下,他敷过的左边脸已经明显比右边大上一整圈了,且还有急剧涨红的趋势。

难道……她后知后觉地:“这药膏过期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凌思广半边脸包着纱布,眼含两泡热泪地望着她。

“哎呀,这能怪我么?是你嫌东嫌西,我才拿大漠的易容膏给你用的。我哪知道她那膏放了多久了?”某人难得露出疑似心虚的表情,跟着安抚拍拍他肩:“也有一个好处,你现在这样,再也不需要易容了!”

凌思广闻言两泡泪眼更大,大夫说了,药膏已经渗入,他的脸起码得一个月才能消肿!

“好了好了,别瞪了!知道你眼睛大,不过瞪我也没用。”她一摊手,“颜桑说辰时就出发,得快些准备。”

长河转身进了内室,片刻后出来的是一个同龄的少女,不过细眼塌鼻,皮肤粗黄,面貌平平无奇。

她对镜照了照,相当满意:“挺好,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旁边的凌思广一脸嫌恶:“恶心死了……”

“呿!”

易容时做脸有两个方法,一是用自制的易容膏,这个就很考验功力了,因为包括皮肤的褶子瘢痕都得精细地表现出来,材料多一分少一分都会显得及其不自然,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另一种就容易多了,直接到义庄找些新鲜的死尸,把脸皮剥下来用特殊的药水浸泡,如果每天坚持浸泡的话一般能维持半个月左右。

易容术她当然比不上大漠,但要说到剥皮这种精细活儿,在六扇门她要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

不过当然,易脸只是最入门的步骤,声音体形年龄的改变在其次,然后是言谈举止的细枝末节,这些才是易容术之中最难的部分。

所以她的水平,也就仅止于扮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了。

“这次同行一共十一人,到了祭祀大典应该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在场。我对外的身份是老巫王的关门小弟子,会全程随行颜桑,你到时候就跟着阿伊她们,一切见机行事。”

“跟着阿伊?”他困惑,“她们不是随行献舞的巫女吗?我一个男人怎么跟?”

“你从现在开始就不是男人了,而是跟着八位巫女专门服侍她们的——丑奴。”她伸手扯他,没说几句话就开始不耐烦,“少废话多干活儿!往下蹲,对,腰再弯点!毁容,驼背,还有……哑巴!”这家伙废话这么多,让他一开口早晚得穿帮。

“什么?——妈呀痛死我了!”凌思广猛一回头,正被她一脚踹在膝盖骨上,顿时整个人折下去一大截。

她冷眼看他飙泪:“驼背,哑巴,还要我说第二遍吗?”他要是演不真,她不介意帮他全部变成真的!

凌思广立即读懂她警告的眼神,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腰背也迅速弓了下去。

长河跟着递来一颗黑色药丸:“含在舌头下面。”

凌思广看她面色不善,也不敢多问,乖乖地含住,又听她道:“剧毒,小心别咬到。”

他闻言呛得猛咳几声,差点没把药丸给咽下去!她盯他半晌,十足凉薄道:“留给你自尽用的,也省去被捕后严刑逼供的痛苦。”

他整个人一激灵,顿时精神了不少。

她真不明白,大漠老是派这个蠢蛋接应她是为了什么,圣女宫内戒备森严深不可测,他们对于对手几乎全无了解,即使这次得颜桑相助也是危险重重,这家伙还老跟没事人一样懵懵懂懂的。幸好之前被她那毒药一说吓了吓,总算这一路规规矩矩地在当他的哑奴,没再出什么状况。

因为所走是条偏僻的近路,一路上行来他们有好几晚都是在林中过夜的。这日亦是,用过晚膳之后,颜桑独自坐在不远的树下静休,八个年轻漂亮的巫族姑娘围着篝火堆叽叽喳喳说说笑笑。

火苗在眼前跳跃,她盯着盯着就出了神,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叫她,长河偏头,正对上阿伊好奇的大眼睛。

阿伊是巫族最漂亮最活泼的姑娘,跟巫族所有的人都处得很好,不过她也从来没听说过老巫王有个关门小徒弟,所以难免多出几分好奇。

她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长河听懂她在用巫语问好,便意思性地点了下头当作回应,耳中同时听到有轻柔的脚步声走过来。

她没抬头,很快听到阿伊用巫语欢快叫了一声“颜桑”,跟着是少年清冷的声说道有事想跟师妹商量,长河跟着他站了起身。

她自然看得出来颜桑是听见阿伊用巫语跟她说话,怕她听不懂会露馅,所以才特地过来解围的。先前还以为他坐在一旁静休如同大佛入定万事不闻,原来也一直在留意周围动静。

她随颜桑走到一旁,便径自靠住一棵树干坐下闭目养神。以往两个人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她说话他听。颜桑自小性子清冷,大半个月不开口都是常事,不过今日她也委实没有逗他开口的兴致。

黑发少年亦在她身旁坐下,主动开口道:“穿过这片树林,明日午时就能到达圣女宫了。”

长河睁眼,望向他微微一笑:“这次多亏你帮忙了。大恩不言谢,日后颜桑有何需要之处,我万死不辞。”

他微一怔,缓缓摇头,神色认真地说道:“不用了,我不要你死。”

长河原本说了个客套话,被他这一回顿时不知道该接什么了,片刻后才点头道:“我明白,我是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报答你。”

颜桑没接,反问道:“到了圣女宫,你有何计划吗?”

她闻言眸色微凝:“见机行事吧。”

障眼之术

圣女宫位于西域南方富庶之地,与安玥凤起两国隔海而立,易守难攻自成一势。

他们沿着月凉河一路东行,穿过树林到达安玥西面边境,从此处搭船成行约半日左右,就能到达圣女宫。

巫族的姑娘们虽然自小在月凉河边长大,熟识水性,但都还是首次见到这样辽阔的海,这样气派的船,一行八个人从上了大船开始就跑前跑后兴奋不已,直闹腾了大半日才稍稍消停了。

临近正午,日光和煦,海面风平浪静。

长河负手立于船侧。

她师父萧净山与巫族一脉素有交情,与安玥凤起两国也免不了必要的交际,只有这圣女宫,一直以来接触甚少。相关的最近一次记忆还是十年前,她曾随师父来过一次,那宫主倨傲清寡的嘴脸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天朝对圣女宫一向放任自由,正因为其完全不涉政权,是个纯粹的宗派组织。如果这次三皇子携玉玺私逃,接头人正是圣女宫,背后代表的含义就绝不单纯了。

她这次入圣女宫,一方面追查三皇子与玉玺下落,另一方面必须打探清楚,到底这些年来圣女宫培植了怎样的势力,又意欲何为。。

“颜桑颜桑快看!我们到岸了!”刚安静下来的巫族少女又兴奋起来,握着心上人的胳膊又叫又跳。

黑发少年收回望向船测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阿伊睁大眼睛欢快道:“那些人都是来接我们的吗?好气派啊!”。

长河也闻声看过去,她是练武之人视力较之阿伊更好,可以清楚看到岸上等候的约有三十人,其中领头的一排站着六人,均是着紫色衣衫的中年妇人。

圣女宫上下等级严明,对于正式场合的着装颜色亦有严格的规定。宫主着月黄色,三位女使金黄色,其下依次是淡紫色,银灰色,浅蓝色,最下阶的宫人统一是白色服装。

岸上等着的这六人她虽然不认识,但从着装颜色来看……她不由眯眼,十二尊者。

圣女宫地位仅次于宫主与三位女使之下的十二尊者,平日都以修行为主隐世不出,只有在宫中及其重大的场合才会出现。

往日里天朝派来的使者,接待的也不过是着银灰色的八司圣,这次巫王门徒前来,竟然十二尊者就来了六个,双方在圣女门心中的地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重宗派轻政权,这就是圣女宫一贯对外所表露出来的,如果这些都是假象,那么背后隐藏的祸心简直令人发指。

也好,她唇畔不由勾起一抹讽刺笑意,正如师父所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人,恰恰是那些看似什么都不要的人。他们不是天性淡泊名利,就是往往有更大的图谋。

她倒要看看,圣女宫这葫芦阵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船靠了岸,那六位尊者未动,从后方人群里走出来四位身穿银色长裙的女子,其中一人朗声道:“圣女宫门下六尊者四司圣,恭迎巫仙大驾!”

颜桑亦上前还礼道:“神巫族门人颜桑,见过六位尊者,四位司圣大人。”

长河立于颜桑身后,随阿伊她们一起拜过礼,她打量这四位司圣,都是二十出头的美貌女子,比上六尊者就明显小了一个年龄段。

不过想起来她十年前见过的那个宫主,当时也好像只是二十上下的样子。

那六位尊者虽未主动施礼,但此时颜桑拜礼,她们也皆面带微笑一一回过,显出十足的尊重之意。

长河曾进过皇宫数次,眼前这圣女宫与天朝的皇宫相比,豪华气派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宫内处处都有人巡视,层层守卫森严。

圣女宫内虽然以女子为尊,但并不是没有男子,只是四司圣之上的重要地位皆属于女子,而男子担任的多是宫中的守卫工作。

长河随着圣女宫门人一路进来,心中试图默记地形,却觉得处处都差不多,七绕八绕便分不清了。

待到了一处分岔路口,先前开口的银月圣者道:“烦请各位巫女随同皓月圣者前往客房休息,颜桑公子请随同我与六位尊者,宫主已在神殿恭候多时了。”

颜桑颔首,长河理所当然跟在他身后,却被银月圣者拦住:“这位姑娘也请往客房休息。”

颜桑道:“她是在下的师妹嫣紫,与我一同前往。”

银月圣者闻言面上微现讶色:“原来巫王大人还有一位弟子?”西域各族都只道历届巫王只收一名最有潜质的弟子,倒从未听说过例外,不过,她语带歉意道,“宫主有令,只可颜桑大人一人前往,银月亦不敢违背。”

颜桑还待言语,长河先道:“师兄,那我先行休息了。”

颜桑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长河阿伊她们随皓月圣者到了客房,巫族享有单独一处院落,之前老巫王曾与颜桑来过数次,圣女宫人都了解他们喜静不爱被打扰的习惯,因此服侍的宫人全部统一住在院落的西头,等候吩咐,平时不会私下打扰,这样也正方便她行事。

她在自己的房间住下,期间也有宫人来询问是否要前往圣潭沐浴,被她以旅途劳累要早些休息为由婉拒了。。

长河坐在桌前,正摆弄手中的小罐子,有人敲门,三短一长。

“进来。”

面容浮肿的哑奴颤颤巍巍走进来,长河一弹指,房门应声关上,她交代道:“你给我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发现我不在。”

凌思广信誓旦旦:“没问题!那些巫女都去圣谭洗澡了,我刚才来时看了下,圣女宫的人也都不在,大人你小心行事,早去早回!不过……”他面现迟疑,“这鬼地方到处都差不多,会不会迷路?”

长河冷哼一声:“这宫殿当然不简单,到处都是障眼的阵法!不过,它有它的障眼术,我自有我的引路蜂。”她摊开右手,掌中的罐中有一只青黑不起眼的小虫,“这种小虫是东部长宁山高峰处的特产,以当地一种牧丝花的花粉为食,牧丝花粉的味道人闻不到,它却相当敏感,即使相隔整座山峰都能发觉。”先前她早有提防,所以在颜桑的身上悄悄撒了这花粉,“只要找到颜桑,就能找到神殿所在,那处必然就是圣女宫的核心位置了。”

她在屋顶放了那小青蜂出来,小青蜂抖了抖翅膀,朝着一处方向飞去,长河施展轻功跟上。

长河轻功只是个半吊子,没有孤烟的深厚内力,更比不上落日的身轻如燕,最多也就比大漠强上那么一点点,再加上还要躲避院内的守卫,因此追了一会儿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好在那小虫飞飞停停,速度也不快,过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的一座宏伟宫殿,顺手收了那小青峰放回瓶中,原来神殿与客房相隔这么近,果然都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