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婆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老爷每次出门,声势不小,就算是芝麻大的事,也会变成西瓜了,更何况这种事情?”见二老爷脸色慢慢变黑,吴婆婆忙住了口,陈二老爷见问吴婆婆也问不出来,只得让她走了。

等过了两日,吴婆婆到宋家卖花,学说给王氏听,王氏一阵大笑,只有玉莲微微一笑,手里做着件小孩衣服,吴婆婆见玉莲不说话,拿过针线看看,赞道:“姑娘的针线越做越好了。”玉莲从她手里拿过,笑道:“左右无事,不过就是刺绣,打发下时间罢了。”

吴婆婆看着玉莲,虽说玉莲已经过了二十,但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盛的年龄,身材依旧苗条,温润的鹅蛋脸线条柔和,丹凤眼轻轻上挑,笑起来时,脸上有个小小酒窝,煞是勾魂,王氏见吴婆婆只顾着看玉莲,心里奇怪,出声招呼道:“吴婆婆,又不是没见过她,今日怎么只顾着瞧她?”

吴婆婆坐回到王氏身边,笑道:“我也是看姑娘比原先越发标致,看呆了。”王氏觉得话有蹊跷,只是一笑,吴婆婆见她不接话,自说自话道:“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人,有福气讨了姑娘去。”

王氏轻轻摇扇,等着吴婆婆后面的话,吴婆婆见王氏一副好整无暇的样子,迟早总也要把话挑明,笑道:“奶奶,老媳妇说声不知进退的话。”王氏拿起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道:“说吧。”

吴婆婆笑道:“姑娘虽然心高,只是年纪也大了,如真要等个进士,只怕也等不到,何不将长就短,嫁个举人去?”玉莲听了这话,微停一停,只是却只有一瞬,随即手里依旧刺绣。

王氏心里冷笑,只是面上没有露出,对吴婆婆道:“老吴,总不会是那陈家,又要我女儿去做妾吧?”吴婆婆连忙摆手:“不是这话,奶奶,老夫人听的二老爷闹出恁大风波,生气之余,也问了老媳妇姑娘的人品,说,既然这样,何不就求为正室,想陈家,也是这地面上头一号的人家了。”

王氏还没说话,玉莲把针线一放,转个身,对着吴婆婆道:“吴妈妈,这话,却再也休提,一则,前次拒婚,已有心结,二则。”说到这里,玉莲冷笑:“还是等陈二老爷考上进士,再说吧。”

吴婆婆没料到玉莲拒绝的这般干脆,看向王氏,王氏心里高兴,只是面上还要对玉莲说了两句,玉莲也装做自己失语,只是低头。

戏做足了,王氏才转身对吴婆婆道:“吴妈妈,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却也是强扭的瓜不甜,你回去多多上复老夫人,说寒家多谢抬爱,只是山鸡终难配凤凰,还请另择。”

吴婆婆唯唯应了,王氏又拿了一串钱,让她坐车回去,等她走了,玉莲才道:“那种人家,别人家一听了,争抢着去,在家做女儿,快活度日,总胜过进那高门大户。”王氏拍拍她的手:“各人有各人的福气。”玉莲点头,把小孩衣服给王氏看:“娘,你瞧,这个绣的梅花可好。”王氏收起思绪,和女儿说起旁的事。

陈老夫人听的吴婆婆的回话,点头叹道:“这等有见识的女子,嫁了老二,倒是屈了她了,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写老夫人教训,后来还是写了,但是总感觉有凑字数的嫌疑,其实一个大家族,只要有两三个败坏名声的子弟,衰落起来是很快的。

今天的心情是这样的:平生不会相思,

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叹气,走人。

闲话

陈家对宋家的求亲,虽然被宋家回绝了,只是那些走千家,踏万户的婆子们,四处传去,玉莲的相貌,越发被说的如那天仙一般,有那自认文采风流与众不同的,虽觉得玉莲年纪大了些,只是这样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听得宋家陪嫁的妆奁又丰厚,纷纷托了人向宋家求亲,一时宋家门庭热闹起来。

王氏初时,也有心肠,来的人多了,见说的虽天花乱坠,细一打听,却都不是那么回事,心也淡了。

这日,正和玉莲她们说话耍子,丫鬟来报,又有人来了,王氏皱了眉,还是往前面去了。来的却是熟人,老李老秦,老李自上次说陈家的亲事不成,见了王氏,总有些愧色,只是本是做媒为生的,却也要来,今日来说的,是个文过曹植,貌赛潘安,财比邓通,玉莲嫁了过去,就是当家奶奶,上面又没有婆婆,虽现在只是举人,等过的几年,中了进士,也遂了玉莲的愿。

老李话还没说完,老秦就打断道:“奶奶,别听她的,她惯是媒婆嘴,最信不得。”说着就来说自己说的那个,却是个武进士,致仕于游击将军,家资富饶,只是丧了正室,就要找个正头奶奶去。

老秦正说的高兴,老李就上前把她一把拉开,嚷道:“你才是媒婆嘴,谁不知道那林将军都五十多了,难道要姑娘这花枝般女儿去伴白头老翁宿?”老秦也不甘示弱,叉腰骂道:“总好过你说的那杜家,谁不知道杜举人仗着生的俊俏,花街柳巷没有不到处,晃荡这十多年,父母留下的资财,都花销的差不多了,听得这里姐姐妆奁丰厚,才赶来求亲。”

说着老秦就对王氏道:“奶奶,那杜举人,也托了老媳妇的,只是老媳妇想着,可不能把这里姐姐推到火坑,才回绝了他。”老李被揭穿,险些气破肚皮,见老秦去王氏面前讨好,王氏听的入神,一把就把她拉开,俯身对王氏道:“奶奶,林将军虽然年纪大了些,只是这边姐姐,也不是花信年华,十八新娘八十郎的事情又不少,这差了三十来岁,又算什么?”

老秦在旁冷笑道:“姐姐说的话,倒好听,只是真成了事,那林将军,要叫奶奶叫什么?”老李语塞,本好整无暇在看她们两斗口的王氏,见她们都望着自己,轻轻咳嗽一声,对她们道:“婚姻本是大事,两位都先回去,等我家细细想了。”两人忙应了声,拿了四十钱的辛苦钱,出了宋家。

出了门,两人互相埋怨,说若不是对方,这个媒就说定了,两人一路吵嚷,出了宋家庄,来到岔路口,正打算各自辞去,远远看见一队人马过来,看那四人大轿,后面还跟着两辆大车,估计是行李和仆从。

老李不由念佛:“这是谁家的,怎么这等气派?”老秦早憋不住,拉住人马里面的一个丫鬟,问道:“你们这是哪家的?”丫鬟笑道:“这是刘老爷的老夫人,回家养老来了。”说着就匆匆走了。

刘老夫人,这是谁家?老秦正在思索,老李已经撇嘴笑道:“还有谁家,不就是因为他,一直没嫁的宋姑娘的那家?”老秦这才明白过来,手拢在袖子里,疑惑不解地问:“不是说在任上吗?怎的回了家了?”

老李拐她一下:“难道不知道,陈家千金和婆婆不合?上次就听过风声了。”老秦摇头:“这样人家,怎的也这样?”老李呸她一下:“儿子不在跟前,怕什么?横竖地里的田租,伺候的人不会少,难道还是原来那个穷婆子不成?”

两人站着闲话一会,各自散去找人复命。

这里王氏等那几个媒婆都走了,自去后边,看玉莲去了,玉莲正和月英坐在树下,边晒着暖阳,边说着闲话,见母亲来了,玉莲忙站起身来,月英也欲起身,王氏按住她:“你身子重,就不必了。”

月英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听见婆婆这样说,依旧坐好,王氏坐在玉莲让出的椅子上,玉莲坐了个小马扎,笑道:“娘,那些妈妈们都走了?”王氏点头,对玉莲道:“你这孩子,也不说去帮帮我,只是躲在这里,和你弟妹玩耍,实是不该。”玉莲在月英面前,也不好太过放肆,只是拉了王氏的手道:“娘,月英有了身子,多陪陪她,不是更好,再说了,那些妈妈见了我,不把我撕了,就是好的。”

王氏点她额头一下,板着脸道:“油嘴。”玉莲一笑,月英只是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只是抿着嘴笑,也不说话,王氏推玉莲一下,对她道:“瞧你,在弟妹面前,只是不庄重,哪像个姐姐。”月英笑道:“婆婆,女娘们无外人时,嬉闹一下,又有何妨,这是你常说的,怎的今又来挑理?”

王氏听媳妇这样说,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你们莫挑。”这时香儿过来,手里拿了盘,对王氏笑道:“奶奶,喜儿方才来了,说这是家里新得的葡萄,特意送来,给奶奶尝尝鲜。”

说着就放到王氏她们跟前,王氏道:“喜儿是甚时候来的,也不让她过来?”香儿笑道:“奴也是这般说,只是喜儿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怕冲撞了。”王氏还没说话,月英就笑道:“哪有那么多冲撞的,让她进来吧。”王氏也点头,香儿应了声,就出去叫喜儿去了。

王氏想起喜儿还小玉莲一岁,现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更不提小了玉莲三岁的月英了,心头一沉,只是那些来说媒的,虽一个个说的好听,细细一打听起来,却一个比一个不堪,王氏面上也不敢露出来,只是理了理玉莲有些散乱的鬓发,玉莲抬头,对她一笑。

这时喜儿已经在香儿的带领下进来了,她嫁做人妻,已有大半年,虽是宋家庄上的佃农,男人却是肯吃苦的,喜儿在宋家十多年,也攒了二十来两银子,男人拿银子买了几亩好田,婆婆又是个和气的,喜儿虽做了妇人打扮,脸上却光泽异常,见了王氏,忙要跪下磕头。

王氏忙拉住她,笑道:“听得你有了身子,也不遣个人来说说,好去给你道喜。”喜儿见旧主人问起,忙笑道:“只是前几个月,忙完田里,又有别事,早就该来见见奶奶,姐姐了。”

王氏忙命香儿搬了个凳子过来,让喜儿坐下,因上两个月,着了风灾,王氏也不免问问,听得喜儿家着的也不是很重,王氏点头道:“还好,若像你姐姐出生那年,那风灾,才甚是可怕?”

玉莲少有听起以前的事,笑问道:“娘,这边刮大风也是常事,怎的娘说,我出世那年,刮的甚可怕?”王氏看她一眼:“那时候,还是成化爷在位,只一场风灾,遍地都成了泽国,偏生你不老实,那时要出世,那找的到稳婆,外面是能把人都吹走的风,幸好屋结实,要不,都不知道有没有你?”

玉莲听了娘的话,眼圈都红了,半天才道:“却是女儿不孝。”王氏拍拍她:“缘分没到,却也怪不得你。”喜儿见她们母女伤感,忙笑道:“奶奶,今日却听说那刘家老夫人回来了?”

王氏皱眉:“她家不是全家都在任上吗?怎的又回来了?”喜儿笑道:“奶奶,这就叫现时报,她家当初不是迷了陈家的财势,撇了姐姐,娶了那千金吗?”喜儿就把自己听来的,刘母为甚回乡的缘由,讲了出来。

原来那刘大智,在知县任上,虽说陈千金管的紧些,却也还让着千金三分,等到升了知州,回家之时,和陈二老爷两个,又讲了些陈千金怎生霸道,妾进了家,不是死就是被赶的话,陈二老爷本不是什么好人,自然就告诉他一些,怎么管教妻子的话。刘大智见陈千金的娘家哥哥都不向着她,心里大喜,只是在家里时,还不敢使出手段来,等到了徐州,就开始作怪。

先是把陈千金的一个陪房上了手,陈千金虽然吃醋,却是丫鬟伴的姑爷宿,也是常事,只得忍了一口气,由着刘大智来。

刘大智初一得手,见陈千金忍住气,心里道,果然舅兄说的有理,渐渐胆子大了起来,陈千金房里的丫鬟媳妇,没一个不上手的。

陈千金生长在陈家,虽是老夫人最幼的女,老夫人治家严肃,虽娇养她,出嫁之时,却也怕她给自家丢脸,还是教了些为人妇的道理,嘱她定要到刘家做贤妇,陈千金嘴上应了,初一出嫁,满心以为,自己这等才貌家世,婆婆自会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丈夫定会把自己看的如掌上珠一般。

初初还好,谁知婆婆慢慢拿大起来,对自己的服侍,却是挑东捡西,看不顺眼,自己虽在带来的下人的帮忙下,压了婆婆一头,却还是心有不甘,怕婆婆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因此上,更是对刘大智的心,务要抓的牢牢的,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甩汗,发现陈千金的身世,和前面有冲突,所以改了,继续甩汗

争吵

却是随着刘大智中了进士,授了知县,渐渐妄自尊大起来,陈千金虽弄死了窈娘,撵走了后买的妾,却见刘大智回家一趟之后,对自己房内的,不论是丫鬟还是家人媳妇,都摸上手了,心里大怒,和刘大智也吵了几次,却被刘大智挡了回来,说她捻酸吃醋,全不似大家闺秀。

陈千金语塞,刘母见陈千金和刘大智夫妻不和,懂事理的婆婆,此时应该两边劝说儿子和媳妇,家庭和睦才是,再不成,装聋作哑也是。

这刘母一心向着儿子不说,还抬举媳妇房里的两个陪房,一个叫云儿,一个叫彩儿的,都开了脸,给儿子做了屋里人不说,还许了她们,只要有孕,就摆酒,抬举成姨娘,这两个丫头,一时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见刘母抬举她们,刘大智宠爱她们,渐次不把陈千金放在眼里,陈千金叫她们做事,只是叫不动。

陈千金大怒,和秦妈妈终日哭诉,秦妈妈见陈千金这般,她是常往大家子走的,手段又狠,见陈千金哭诉,嘴一撇:“姑娘,我就说你,平时太过心慈手软,那几个狐媚子,本就应该在姑爷和她们调笑的时候,抓来打一顿,让她们也知道点颜色,那像现在?”

陈千金虽说弄杀了一个窈娘,却是始终年轻,听见秦妈妈这样说,用帕子拭了泪,抬头道:“却是丫头伴的姑爷宿,也属常事,怎好如此?”秦妈妈见陈千金眼眶都哭红了,也有些心疼,坐下来,抚着她的肩道:“姑娘,这平素的手段,别的不说,就说三姑奶奶,那是个厉害人,嫁过去三十年,愣是让三姑老爷没有小妾,她自己生个儿子倒也罢了,却是只有一个女儿,这样的手段,就要学学。”

陈千金皱眉:“母亲不是常说,三姑母这样,是不贤惠吗?”秦妈妈脸一别:“姑娘,这都是甚时候了,别人都要爬到你头上来了,还贤惠,难道真等着那几个,肚子里面揣上了姑爷的种,到时候,扶做姨娘,生了儿子,要姑娘你都看她们脸色吗?”

秦妈妈一番连说带吓,让陈千金脸都变了颜色,秦妈妈见药有效,又凑近陈千金的耳边道:“姑娘,这管教房里人,本就是姑娘的事情,这几个不是不听你使唤吗?找个机会,打一顿,收复了,也不要由着姑爷和她们宿,高兴了,就让她们和姑爷宿一夜,不高兴了,就打她们出气,可好?”

陈千金这才做了几年的主母,她出生之时,陈老太爷房中已经少有侍妾,自然也没见过那种争宠手段,故此前次,弄杀了窈娘,心头还是扑扑的跳,此时听了秦妈妈这话,低头盘算,只是不说话。

秦妈妈也不说,陈千金盘算了半天,才抬头道:“妈妈,那几个家人媳妇呢?”秦妈妈听到这样的话,往地上啐了一口:“呸。”这才抬起头来对陈千金道:“姑娘,别怪我放肆,这样事情,就算好色再盛,家人媳妇,背着上手的,也听说过,哪见过姑爷这般的,明着来的,真是不知廉耻。”

陈千金听了这话,越发难过,脸上红红白白,大哭起来,秦妈妈忙又劝慰一番,陈千金此时,暗咬银牙,贤良淑德不成的话,就狠起来。

过了两日,果然找了个错处,把那两个和刘大智有一手的家人媳妇撵出去了,却是那两个的丈夫,也知道廉耻,自己被主人戴了顶绿顶戴,出去见了别人,脸上也有惭色,只是都有些惧内,略提起要辞了这里,往别处去,都被媳妇一顿臭骂,也只得含了羞耻。

主母却做主把他们撵掉,虽有些面上无光,却也喜得脱了这里,去给陈千金磕了头,就带着各自媳妇,收拾了东西离开,那两个媳妇,却还有些不欲走,陈千金见这两人还知道廉耻,又各自给了三两银,这也是陈千金做人的好处。

等到刘大智晚间回来,见两个平时伺候的家人媳妇不在了,问了云儿,知道是陈千金撵出去了,虽有些不甘,却是那两个媳妇,年纪也有了些,走了也就丢开手,拉了云儿,就一起睡了。

陈千金见刘大智不理会,心里得意,只是越发把云儿彩儿看得眼中钉一般,只是这两个,却比不得那有主的,再则刘母也袒护着,抓着错处刚想动手,手还没挨到她们两脸上,就叫的一个衙门都听见了,刘母每当此时,就流水赶来。

婆婆既然来了,陈千金自然也不好再责骂,云儿彩儿见陈千金动不得她们,骄气日盛,成日只在刘大智耳边说些陈千金的不是,连陈千金未出嫁时,对她们偶有打骂的事情都说了。

刘大智听了这两丫头的挑唆,自然和陈千金恩爱更疏,这两丫头见有起效,还害怕秦妈妈,常在刘大智面前说,要他撵了秦妈妈一家出去,刘大智被迷昏了头,那日带酒回来,到了陈千金房中,此时陈千金房里,却只有秦妈妈和一个小丫头两人服侍,秦妈妈此时也不免要做些端茶送水的事情。

送上茶来,刘大智一接过,就变了脸,把茶杯往秦妈妈脸上一摔,大骂道:“死奴才,这等热的茶,怎送上来了?”秦妈妈自进了陈家的门,因是乳母,上面的也高看一眼,听见刘大智这样的话,心里的怒气,也发了出来,蹲下身子边收拾碎了瓷渣边嘴里嘟囔:“姑爷,若不是你把姑娘房里的云儿彩儿都收了,也不会送个茶还要我。”

刘大智听了这话,站起身来,兜心一脚,就把秦妈妈踢个倒仰,指着她骂道:“你这欺心的奴才,不会做事,只会挑唆,早敢一顿打死。”说着就往外面叫:“来,把老秦全家都叉出去,撵了出去。”

云儿却是在外面听着的,听见这话,忙脆脆的答应了声,就要转身走,秦妈妈不由大哭起来,陈千金刚听到吵,还没出来,等到要撵,心里忙道不好,挑了帘子,就从里屋出来,见刘大智坐在一边,满身酒气,秦妈妈跪在地上,只是在哭。

心头大怒,上前扶起秦妈妈道:“妈妈,快别哭了。”说着就对刘大智道:“你要了云儿彩儿我不恼,怎的现在,连我妈妈都要撵了?”刘大智闭着眼睛,正在打瞌睡,听见陈千金这样说,睁了睁眼,打个酒嗝,一股子酒气飘出来,陈千金掩鼻不迭。

刘大智挥挥手,大着舌头说:“这等奴才,趁我不在时,常打骂云儿彩儿,撵出去,才是正理。”陈千金放下袖子,对刘大智啐了一口:“呸,云儿彩儿,别说妈妈打骂她们,就连我要说一说,婆婆都来护住,你是听了谁的话,昏了头,要赖秦妈妈?”

刘大智听得陈千金竟敢说自己的的心头肉,跳了起来,就指着陈千金的鼻子道:“你这个不贤的,怎的不好好管教下人。”陈千金见刘大智对自己高声,也忍不住性子,怒道:“我是这里的主母,管教她们,本是我的份内之事。”

刘大智见说的在理,咳嗽一声,站起来道:“好,这话说的极是,你上次撵那两房家人,我可没说甚?”陈千金见只要自己声一高,刘大智就服软,心里暗道,果然妈妈说的有理。

斜看了刘大智一眼,坐下款款地道:“那样只会媚主的人,不撵了出去,还要撵谁?”刘大智也坐下,道:“说的是,只是这会挑唆主人的,自然也要撵了出去。”

陈千金冷笑一声,看眼秦妈妈,此时秦妈妈已经不哭了,只是还跪坐在地上,陈千金缓缓地道:“若是别人,你撵一千个出去,我也不管,只是秦妈妈,她可是从小乳我的,陈家家规,不管哥儿姐儿的乳母,都要养老送终,以示恩待。”

听到陈千金说起这个,刘大智哼了一声:“你嫁入刘家,就要听刘家的话,那陈家家规,提它做甚。”陈千金怒极,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这时两个家人进来,见奶奶和老爷,都是一脸怒色,只得行了礼,垂手侍立。

刘大智咳嗽一声:“叫你们把老秦一家叉出去,手折了吗?”两个家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走到秦妈妈面前,陈千金拍桌大怒:“谁敢撵?”

奶奶这一喝,两个家人自然也不敢动手,刘大智也拍桌子:“你们是谁家的下人,怎敢不听主人的话。”那两个家人中,有个机灵点的,听见这话,又看看满脸怒色的陈千金,讪讪地道:“爷和奶奶,不都是一家吗?”

这时从背后传来声音:“这撵个下人的小事,还嚷嚷的一个院子都不安静了。”

刘大智一看,却是刘母在云儿彩儿的搀扶下进来,忙上前扶住刘母,笑道:“娘,这样的小事,怎惊动了你老?”刘母停住脚步,看向陈千金,笑道:“这女儿家,一进了夫家门,就该听夫家的,怎的只说做女儿时的规矩?”

陈千金见婆婆来了,知道今日这事,是难以收场了,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看向刘母:“婆婆,既然我嫁了人,要听夫家的,这也好,陈家的嫁妆,也该全还了陈家,这才好听夫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掐啊掐,个死刘大智,不虐死你,我不信了

呜呜,各位看官原谅则个,我居然写到后面的时候,忘了前面交代过了。

训夫

刘大智听见陈千金这话,怒极,起身冲到陈千金面前,抬手就甩了个耳光:“你这妇人,怎的说出这样的话。”陈千金被打懵了,她自出生以来,都没被人动过一指头,更别说被人打到脸上,秦妈妈见刘大智打她家姑娘,扑到陈千金身前,大哭道:“姑娘,你别和姑爷争了,就让他把老奴撵走吧。”

陈千金听的泪出,好言安慰了秦妈妈几句,刘大智初一打下去,瞬间就后悔,这再怎么说,陈千金也是尚书家的娇女,自己这般对她,传出去总不是好事,刘母见刘大智打了陈千金,心里那个高兴,见儿子还站在那里,脸有愧色,上前拉他一把:“儿,这等不知尊夫的人,打的极好。”

刘大智只是讷讷,刘母眉飞色舞,正在那和刘大智说,只听哐啷的一声,刘母正说的高兴,吓了一跳,抬眼看时,见是陈千金把屋里的摆设,小的都扔到地上,花瓶之类,都碎了一地,还有那挂着的帘子,也被扯了下来。刘母呆了一下,忙上前道:“你这妇人,怎的这等糟蹋东西。”陈千金也不理她,直到把那些摆设都砸的差不多了,才拍拍手,看着呆在一旁的刘大智,冷笑道:“这些都是我陈家的东西,自由我陈家处置。”

刘母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跺脚大叫起来:“作孽啊,怎得娶了这样媳妇,夫主撵个下人,就要砸起东西来。”说着上前推一下刘大智:“儿子,这等妇人,早日休了她。”

刘母本是乡里见识,以为陈千金也似那乡里女人一样,一听到被休,就怕的不得,此时说完了,还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看着陈千金,等着她来向自己服软。

刘大智那一巴掌下去,酒就已经醒了,见陈千金把屋里的摆设全都砸了,心道不妙,见母亲又说出这样的话,刚想制止,又见陈千金面色沉的如雷公一般,全不理他们母子,上前一步,刚想说话,陈千金已经指着云儿彩儿对那两个家人道:“把这两个狐媚子,都被我绑了起来,明日找个牙子卖了。”

云儿彩儿见陈千金被打,心里却是捏着一把汗的,等到陈千金砸起东西来,更是怕的两个抖做一块,只是不敢说话,见陈千金要卖她们,忙双双跪到陈千金面前,拉住她的裙子,高声哭道:“姑娘,你就看在奴从小服侍你的份上,留奴在这里。”

陈千金还没说话,秦妈妈见陈千金发火,心里高兴,只是面上还要低头,见云儿彩儿跪到陈千金面前,全无半分平日里挑唆主人,趋奉刘母的得意,此时心里更为得意,斜看她们一眼,嘴里小声道:“此时倒想起求姑娘了。”

云儿彩儿见秦妈妈说话,又转向秦妈妈磕头,道:“秦妈妈,看在奴平日小心份上,还求妈妈说句好话。”刘母见陈千金竟然要把云儿彩儿卖了,要出声说话,却被刘大智紧紧捂住了嘴,急得干跳,只是没有法子。

陈千金冷笑一声,坐了下来,也不看苦苦哀求的云儿彩儿,更不看在那边的刘家母子,只是眼睛一转,对那两个家人道:“是手折了还是脚瘸了,还不把她们两给我拖出去?”两个家人看看刘大智,刘大智被陈千金这一闹,醒过味来了,自己的妻子,再怎么说,也是尚书家的千金,自己万不该听了陈二老爷的话,想整治妻子,还听了云儿她们的枕边风,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果然就惹的她大怒,此时先安抚住她才是正经。放开刘母,上前对那两个家人道:“奶奶说的,你们还不听。”

云儿彩儿听到这话,知道大势已去,只得给陈千金磕了头,被那两个家人带出去了,刘母还欲上前拦,只是哪个理她,刘母只得站在门口,看着那两个丫鬟被带走。

刘大智上前笑道:“娘子劳碌了,还请早些歇着。”陈千金只是伸出只手,也不看他,嘴里说:“拿来。”刘大智不解:“拿来什么?”陈千金哼了一声:“休书,方才婆婆不是说要休我?”

刘母听了这话,对刘大智嚷道:“儿,这等妇人,不休了去,你还是男人吗?”刘大智急得跺脚,见还有个小丫鬟站在旁边,拉过她:“把老奶奶扶回房,好生伺候歇息了。”刘母还想再说,秦妈妈得意一笑,上前对刘母道:“老奶奶,奴也去送送你。”半拖半扶,把刘母扶了出去。

此时屋内,只剩得陈千金夫妻两人,刘大智把门关好,手搭着陈千金的肩:“娘子,夜深了,你劳碌了,还是歇着吧。”说着就要扶她起来,陈千金也不说话,只是转过身来,刘大智见陈千金烛光之下,一对妙目,露出无限风情,说到容貌,陈千金也是极好的,只是刘大智那段日子昏了,才把容貌远逊她的云儿彩儿,当做宝贝一样。

此时刘大智心中不免一荡,上前搂住她道:“娘子,就让为夫赔罪。”陈千金淡淡一笑,更添风情,刘大智不免搂的更紧了些,谁料到陈千金挣脱了他,起身站起。刘大智不由一愣,见陈千金站起时,手却抚住方才被打的脸。

忙上前道:“娘子,我帮你吹吹。”脸刚凑上去,就被陈千金揪住耳朵,接着用脚踢了他膝盖一下,刘大智就跪到了地上。

陈千金放开手,刘大智欲起身,还笑道:“娘子,你和为夫做耍?”陈千金此时柳眉倒竖,啐了他一口:“呸,你给我老实跪好。”刘大智见陈千金发火,却是也听他们说过,有那惧内的,给老婆跪一跪又何妨,忙重又跪好。

此时地上,全是陈千金方才摔东西时,瓷瓶碎渣之类,刘大智跪下,却是比平时更疼,陈千金见他那副样子,进了房,刘大智忙站起,摸一摸膝盖,已经有些青了,门帘却是被陈千金扯了下去,陈千金不过一瞬,手里就拿了根细棍出来,见刘大智站了起来,哼了一声。

刘大智见她出来,上前拉住她手道:“娘子,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你我成亲这么多年,怎么说都有恩爱,为夫的跪了一跪,也就罢了。”面上早被陈千金打了一巴掌,陈千金此时双目含泪,怒道:“你我夫妻那么多年,我虽对你严厉些,却也是知冷知热,对婆婆也是十分恭敬,没料到你。”说到伤心处,陈千金一拍桌子,刘大智忙又跪下,陈千金指着他鼻子道:“你摸了我的丫鬟,倒也罢了,只是你娘那个老无知,抬举她们也罢了,怎能让她们欺到我头上,她们再怎么,也只是我陈家买来的。”

刘大智忙道:“这却是为夫的不是,悔不该听了人言。”陈千金听的这句,皱眉道:“是谁的话?”刘大智叹道:“却是上次回去,二舅兄说的,如此这般,才能拿的你住,要不,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这样。”

陈千金听的是自己哥哥这样,半天才哭了出来:“我怎的这般命苦。”刘大智忙起身劝慰,陈千金哭了一会,见刘大智来安慰,心里大怒,拿起方才放在一旁的棍子,就对刘大智没头没脑地打了起来,边打边诉:“我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哥哥说两句,你就回来这样对我,难道我哥哥要你打杀了我,你也听?”

刘大智任由陈千金打骂,直到陈千金打累了,这才住了手,坐在椅子上,此时陈千金早哭的满脸都是泪。刘大智忍了疼,拿了帕子过来,替她拭泪,嘴里道:“此事却是为夫的不是,为夫今晚就已后悔,故此,你撵她们,我全不敢说个不字。”

陈千金从他手里把帕子抢过来,边擦泪边道:“今日你要敢拦一拦,我就收拾东西家去,瞧你这官,还做不做。”刘大智连应了几声是,陈千金见他这样,心里也软了,放柔声音说:“也只是你不拦,只是从今日起,这规矩可要有,你要纳妾,我不拦你,只是你纳进门的,定要服我管。”刘大智听的许他纳妾,心花都开了,忙连声应是,陈千金缓缓添上最后一句:“否则,就不是卖出去这样简单了。”

说完陈千金就起身欲去歇,刘大智也要跟上,陈千金扫一眼地上,淡淡地对他道:“把这些都打扫干净了,再进来吧。”说着腰一扭,就进去了。

刘大智只得拿来笤帚,把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这才进去。过不了几日,徐州城都传遍了,刘知州家的葡萄架倒了。

喜儿说完,王氏笑笑,问道:“怎的这和刘老奶奶回来,有何关联?”喜儿一笑:“奶奶,你怎的糊涂,陈千金给了婆婆这么个没脸,她可还在徐州,住的住?”

作者有话要说:咔咔,终于抽刘大智这个不要脸的了。

亲家

王氏点头,玉莲一直没说话,喜儿笑道:“幸得当年姐姐没嫁到他家,要不。”王氏也笑了,她握握玉莲的手:“这样人家,得志便猖狂,不是良配。”玉莲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月英笑道:“媳妇虽然不才,却也常听戏文上说的,宠辱不惊,才是好人,想来那刘进士,当年方中的举,就抛了这边的婚约,也不是甚有大成就的人。”王氏点头,叹道:“做父母的,也不望你们有甚大成就,只要一生平安乐顺,就好。”

喜儿起身道:“奶奶有这样念想,定会如愿的。”王氏正欲再说,这时丫鬟进来报,说又有媒婆上门了。王氏起身出去,就留的玉莲她们。

喜儿见王氏不在了,说话也少了些顾及,笑着对玉莲说:“姐姐,这些说媒的,有个好的,跳一个,也省了奶奶悬念。”玉莲听的又有人说媒,心中正在思量,见喜儿这样说话,笑着对她道:“喜儿,你没出嫁之前,服侍了我,也有十来年了,难道还不知道,我并不是那种心高的人。”

喜儿听了她的话,默然垂首,玉莲正色道:“身为女子,能找你一知己,此生足矣,人品为上,功名为次,家世更是次之。”月英不解,笑问道:“姐姐为何又要非进士不嫁?”

玉莲笑道:“为男儿者,学的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男儿家连进取之心都没有,谈何顶天立地?”月英听了玉莲的话,笑道:“姐姐,我明白了,姐姐要的,不是家世,不是才名,而是必要个好人。”

玉莲轻轻点头,喜儿不解:“姐姐既要挑人品,只是人心隔肚皮,像那刘老爷,在我家时,不也是温文尔雅,教书又教的极好,这才不过几年时间,就。”说着喜儿摇头。

玉莲站起身,扶住喜儿的肩头,看向远方,嘴里道:“所以,才说不纳妾,并不是为了争宠,而是。”玉莲停了停,月英扶着肚子站起身,轻轻地说:“愿得一人之心,生生世世不离分。”

玉莲听到弟媳妇这样说,轻轻一笑,也没说话,喜儿有些被弄晕了,半天才道:“姐姐,这样说来,只要一生一世?”玉莲看着喜儿,只是微微一笑,对她道:“喜儿,你平日看戏文,难道不知道,负心之人,是不可原谅的吗?而纳妾,也属负心。”

这时王氏一脸不满,走了进来,瞧见她们三个,还在说,坐下之后就怒道:“这家姓刘的,真是不知道起到,方才打发来的媒人说,要把陈家娘子休掉,娶你过去,真是没识断的。”

喜儿一愣:“不是今日才到的,怎的就让媒婆过来了。”王氏接了玉莲递过来的茶,余怒未息:“那老乞婆,怎的以为,我家就任她欺凌,我也没好气,把媒婆赶出去了,告诉守门的,日后再有媒婆上门,一律不见。”

喜儿见王氏发火,起身笑道:“闲坐白话这许多时,也该告辞了。”王氏点头,叫过香儿,香儿把喜儿拿葡萄过来的篮子里,装了一篮子梨,这才递给喜儿,喜儿谢过王氏的赏,告辞回家。

这刘母却是自那日陈千金卖了云儿彩儿,又摔了一屋子的摆设,在陈千金面前,也不敢再摆婆婆的架子,再则刘大智也说了,还要仪仗陈家的门第,也就忍了下来,只是在衙门里,除了面前服侍的人,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衣食虽然无缺,总没人说话,刘母过的几个月,就去和刘大智说,要回乡养老。

刘大智去找陈千金商量,陈千金眼皮都没抬,就道:“婆婆既然嫌衙门里闷,住不下,回乡也是好事。”刘大智得了媳妇的话,忙去和刘母说,刘母听了儿子的话,气得手脚冰凉,只是却是自己先说的话,再反悔的话,岂不惹人笑话,还是整理了行装。

陈千金见婆婆要走,又离了一个眼中钉,给她准备的礼物,也是十分齐备,再加上各家士绅听的知州家的老奶奶要回乡,纷纷送来了礼物,故此刘母这趟,行李也十分沉重,刘大智怕走海路,遇到强盗,特意让她从运河起程,经南京回来。

刘母见儿子想的恁般周到,本来有的怨言,烟消云散,又见陈千金送自己上路之时,喜笑颜开,顿时一片心里,全是对儿子的怜爱,一路上只在盘算,等回到家乡,见了陈家老夫人,定要好好在她面前,说说她女儿的不是,最好能把那悍妇休了,再娶个贤良之人,转念又想,她们是母女,定会袒护,还不如好好挑房妾。

却是下了船,上了岸,刘家留在乐清守宅子的家人得了信,来接了她,上轿回转,路过宋家,见有媒婆从宋家出来,在前面住了轿,叫住老李,知的玉莲还没出嫁,微微一笑,嘱她去宋家再去说媒,如此这般交代了,见老李面露难色,顺手从袖子里掏出块碎银子,老李见了银子,虽知道这趟不好跑,还是回转宋家。

却被王氏赶了出来,也顾不上歇息,就去给刘母回话,刘母到了家,守宅子的管家都来给她磕头,还新买的两个丫鬟,跑前跑后,老奶奶不离口,刘母在徐州,却也受了几个月秦妈妈的暗气,猛地到了这种境界,笑的眼都何不拢。

听了老李说的,宋家这般这般,登时大怒,哼道:“这等不识抬举的,以后再不上门。”老李心说,那宋家也不想你家上门,只是唯唯而已。刘母又叮嘱老李留心谁家的姑娘,年纪小些,容貌好些,性子辣些,有宜男之相的,却要预备给刘大智做妾,性子辣些,才好去和陈千金分庭抗理。

老李拿了辛苦钱,应了刘母的话,告辞走了。

宋家自叮嘱了看门的,不许再让媒婆上门,倒也清净,听的刘家要在这乡间寻妾,王氏更是摇头不已,这样的婆婆,怎能过的清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