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深信,方才被陈毓震撼到果然是错觉罢了,以后再如何瞧见陈毓的煌煌威势,也能识破对方不过装逼罢了,而不是,自身的底蕴。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以为试卷已是再无可更改之处,李毅终于起身,朝主考案前而去。

随着李毅的起身,前后左右又有七八个人跟着站起,李毅分神看了一眼,眼底笑意更浓——除了有两个是自己学里成绩优异的同窗之外,足足有四个竟是德馨义学里的学子,其中,还包括了陈毓。

虽然不知道陈毓如何,其余几个德馨义学里的,却还算是熟悉,虽也算义学里成绩顶顶好的,可和自家社学比起来,却是连最末等的都不如。

再加上对方脸上明显的懊恼之色…

待注意到陈毓的脸色,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实在是即便这个时候,少年竟不但没有丝毫狼狈羞愧,反而依旧自得的紧,便是脚步也依旧不紧不慢,和之前出现在长街上光芒万丈时的频率都没有半点不同。

众考生依次交上试卷,因试场规矩,交卷的考生每超过十个才可以放出一批,眼下只有九个人,几人只得依旧回到自己座位处。

除了十来个成年人,并三四个头发花白的老翁神情不屑外,其余考生脸上纷纷露出些艳羡之色。而主考官那边,方才出去小解的县令肖正一回来便瞧见摆在书案上的数张试卷,眼睛不由一亮,今年倒是不比往年,不过这个时辰,就有这么多学生交了卷子。

要是自己治下能出一大才,课考时也是一大亮点不是?

拿起试卷一张张翻看了起来,瞧了几张,嘴里不由有些发苦——还以为是奇才呢,弄了半天却是草包,瞧这满纸涂鸦,写得当真是一塌糊涂。

随着肖正的脸色沉了下来,李毅的心也一下提起,却见肖正手忽然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惊“咦”,脸上神情诧异莫名,待附身仔细看了整张卷子,脸上笑容更是一点点漾开,神情更是赞赏不已——

要知道县令大人可是进士出身,能得他这般欣赏的卷子必是做的花团锦簇一般。

这张卷子,肖大人竟是足足看了盏茶时间,才意犹未尽的放下,脸上神情竟是有些莫名遗憾——

实在是就这么大点儿功夫,自己竟错过了如此出类拔萃的一个天才。

书法之玄妙、时文之老到,让肖县令认定对方许是数旬老翁,所谓十年磨一剑,多年辛苦,才会有今日之一鸣惊人。

而这样的人才竟是在自己第一次主持县试时出现,可不是一个大大的吉兆?

又接着翻了其他几篇,虽是也不乏写得不错的卷子,可是有了之前那张做比,其余卷子落在肖正眼中,就全是乏善可陈了。完全翻完卷子,肖正心里已是有了底,不但临河县案首已定,便是之后府试院试的案首也应该非此名考生莫属!

随着肖县令神情的变幻莫名,李毅心情也跟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终于在县令全然无法抑制的喜悦时,完全被兴奋的情绪占据——虽说没有十成把握,李毅依旧确定,那张令县尊大人喜笑颜开的卷子九成九是自己的。

毕竟,其余数人除了陈毓之外,余下数人根本不可能强过自己。而陈毓的水平,先生也好,自己也罢,早已心知肚明,说句好听的是下场练练手,以期将来取得佳绩,说句不好听的纯粹就是滥竽充数。

心神不宁间,又有人起身交卷,人数凑够了十人,官差示意可以开栅放人。

李毅勉强抑制激动的心情站起身形,和方才一块儿交卷的数名少年一块儿往外而去。路过主考案前时,果见肖正抬起头来,凝神往这边瞧来。

李毅深吸了口气,抬头挺胸,努力做出沉稳的模样。肖正的眼神果然顿了一下,神情间很是满意。

后面跟着的正是陈毓,肖正眼睛顿时一亮,实在是昔日里在京城也就罢了,临河县这般偏远之地,也能瞧见这般芝兰玉树的少年人,委实让人觉得养眼的紧。

只肖正心里却并不以为少年就会是之前瞧见的那张绝佳卷子的主人,毕竟年龄在那儿儿放着呢,怎么也不可能啊。

哪想到到得最后一名少年起身,都没有自己认定的白发老翁。

肖正终于无比惊悚的意识到一件事,那张卷子的主人就在方才经过的数名少年之间。

原来自己竟是看走了眼!方才那张让自己惊艳不已的卷子主人竟分明就是方才少年中的一个。

倒不知临河县竟是如此藏龙卧虎之地…

“什么?”侍立的师爷愣了一下,忙看向上官。

肖正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震惊之下,竟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瞧见师爷还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兀自开怀的点了下头,低声道:

“咱们临河县钟灵毓秀,怕是小三元的天才神童,就要出在咱们临河县了!”

师爷一下瞪大了眼睛——虽然相处时日不多,却也知道自家这东翁最是个恃才傲物的,该是何等让人*的卷子,才能得他如此嘉奖?

正好经过书案的少年无疑听到了县太爷这一考语,激动之下,猛一踉跄,好险没摔倒。

待一行人走出栅门,在外等待的师长、家人并小厮一并围拢了过来,虽是之前嘱咐过家人不要来接,陈毓一出门还是瞧见了祖父二叔并喜子几人。旁边还有个引颈期盼的杨老先生。

看到陈毓是第一批出来的人,陈清文提着的心果然放了下来,刚要上前问候,便听见社学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却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少年,正向崔世武转述方才听来的县太爷的话,令得在场所有人顿时激动不已。

“好,好啊。”崔世武拍着李毅的肩,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我就说此子绝非凡人,今日看来,还真是被老夫料着了。”

这般说着,瞧向杨秋林的眼神不免更加得意:

“杨兄,今日可有空闲,咱们待会儿喝一杯?”

杨秋林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对方高兴什么,立时开心的合不拢嘴:

“好啊,崔老夫子你说个时间,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虽是笃信陈毓必中,太过期望之下,免不了还是有些患得患失。社学里的传言无疑让杨秋林吃了个定心丸。

至于崔世武的得意,这个时候自然没必要做意气之争,等榜单公布,不怕他不哭!

崔世武:…

这老家伙莫非是被刺激的过头了?

而随着社学里人的宣扬,李毅会得案首的消息也很快传回府中。

阮氏开心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转而回房拿起已是被扎的千疮百孔的小人儿,继续卖力的扎了起来——

难说毅哥儿考的这般好成绩,陈家那个小兔崽子却一无是处,不正是自己日夜不停扎小人儿的功劳吗!

第87章 一枝秀

已是深夜时分,整个临河县城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唯有县衙那里却是灯火通明。

“大人,这会儿天色已晚…”

临河县教谕邱世林,一张胖乎乎的圆脸蛋都快皱成包子了,两只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熬成了蚊香眼——

自家大人也太赶了吧,下午才堪堪散场,竟是要自己连夜评出试卷来,即便自己还算年富力强,可也耐不住这么熬啊。

更要命的是县令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什么药了?他怎么就那么精神呢?要是离开片刻自己还能打会儿瞌睡,他倒好,就那么直盯盯的守在旁边,这还不算,凡是自己批改过的试卷,全都再拿起来瞧一遍,令得自己连打会儿盹的时间都没有也不敢。

这般想着,心里的悲伤简直要逆流成河——大人您倒是龙精虎猛,属下却是做不到啊。

便是自诩忠心耿耿的师爷也已是撑不住了,只是自家大人不开口,却是并不敢告退,而且本着为主子分忧的心思,还不得不上前请命道:“东翁且歇息片刻,用些茶水。”

却是暗暗揣测,大人先在考场上突发惊人之语,说是治下会出一个小三元的神童——

即便当时肖正说的如何斩钉绝铁,师爷也是并不信的。毕竟虽是江南文风鼎盛,也不是随便哪里想要出天才就能出天才的。不然,临河县也不会数年间就出了陈清和一个举人李运丰一个进士这样的局面了。

当然,自家老爷的心思,邱世林也能揣摩清楚——

肖正出身寒门,仕途上颇多磨折,因朝中没有靠山,自进士及第,一直都是在县令任上蹉跎。

几处任所,还属这次调任的临河县富庶些,听说前任县令就是因为治下清明很快升了官离开,大人胸有抱负,自然也想要抓住这个时机。

所谓文治武功,若能继治下清明这一考评之外,再出一个小三元的神童,帮临河县扬名之外,也定会令得大人抓文教有功的令名传扬出去。

只是其他也就罢了,想出一个小三元的案首,却无疑太困难了些。县试这一关或者好糊弄,毕竟县令大人自己就可以做主,可上面还有府试院试呢,人家可不会听一个小小的县令的…

正自想的入神,忽听“啪”的一声脆响传来,师爷惊吓之余,眼睛一下睁开,就见邱世林正用力拍打着大腿,不觉很是奇怪——

现在可是二月天,并没有蚊子啊,教谕这是怎么了?这么一下一下的拍大腿,再有几个蚊子也被他拍成肉酱了。

本就前后徘徊的肖正一下凑了上去,探头看过,喜笑颜开之下,抬手也用力的在邱世林腿上拍了一下:

“世林,如何?”

“这般绝妙书法,怎么会,怎么会…”都说宝剑送英雄,脂粉赠美女,这世上哪有文人不爱书法的?

眼前不过是短时间之内仓促而成的一张卷子,却是金钩铁划一般,字字入木三分,邱世林只瞧得赞叹连连,那般膜拜的模样,令得师爷暗暗摇头——

平日里瞧着邱教谕也就是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罢了,今儿个才看出来,也是见风转舵之辈,瞧东翁兴奋的模样,明显是被人挠到了痒处,很明显邱世林这会儿大加赞扬的试卷,正是太爷之前盛赞过的小三元之人。

只是两人这样,不觉有点太过了吗?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太爷定要推此人出来,自然没有说破的道理。只是猜的不差的话,若要没有半分破绽,那这人的身份…

“身份?”肖正仿佛被提醒一般,又在邱世林大腿上拍了一下,“快瞧瞧,这是哪家儿郎?”

在自己面前也会装了!师爷苦笑,该说自己劝诫有功吗?东翁终于懂些人情世故了。

那边邱世林已经三下五除二撕开密封,念出了一个名字:

“陈毓。”

陈毓?肖正的神情一瞬间有些迷茫。之前外面的议论肖正也是听到了的,听大家的意思,这次下场诸生中最出色的乃是茅澧县令李运丰的儿子李毅。

要说李毅此人,和自己还算有些渊源——

虽说关系并不是如何亲厚,可自己和李运丰当初好歹也是同榜进士。

若说那人是李毅,肖正倒也相信,毕竟家传渊源吗。

而且故人之后如此高才,也是肖正很乐意看到的。

怎么邱世林却说这张卷子的主人是,陈毓?

等等,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啊。

却不知旁边的师爷正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两人一眼又一眼:

装,你们就装吧。费了这么大劲,不就是想要搭上陈家这条线吗。

本来这也是自己给肖正的建议。别看陈清和并不在此为官,可光看对方仅凭一个举人出身却有此等惊人的升迁速度,就知道对方必定有不为人知的大靠山。

再有陈家在临河县的声望,和陈家结交的话当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弊。

只是大人却也糊涂了,想要交好陈家,方法多得是,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明显最是难走的路?要知道科举舞弊案最是为朝廷所忌讳,别看是一个小小的县试,可一个弄不好,说不好会出大事。

正想着如何委婉的向县太爷劝诫,就听肖正已经道:

“刘师爷,陈毓是不是,陈家的那个小公子?”

口中说着,眼前已是浮现出一个相貌清雅气质悠然的少年人模样。

师爷苦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们二位合谋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为的不就是这位陈家公子吗。当下无奈的点了点头:

“就是陈知州家的那位公子。只是,大人认定他是案首,未尝不可。就只是,以他的年龄,怕有人不服啊。”

最后一句话说的相当委婉。明显就是规劝的意味了。

哪里知道邱世林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听师爷这般说,“啪”的在大腿上又拍了一下:

“陈毓这样的他们还不服,那他们倒是给我们找个服的呀。”

口中说着,就把陈毓的试卷递了过去。

“邱教谕这是什么话?”师爷越发不悦,你说这邱世林不是上赶着要跟自己打擂台吗!只是拍马屁也不是这么个拍法,一个弄不好,所有人就全进坑里了。

正在想如何措辞,那边邱世林手中的卷子已经递了过来,师爷剩下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里。

“师爷,师爷——”邱世林连喊了两声,刘师爷才回过神来,却是无比激动的回身冲肖正一拱手,“恭喜大人!大人说的是,谁要不服的话,就把这卷子贴出去!”

直到肖正和刘师爷一脸笑意的先后离开,邱世林还沉浸在那张卷子中,等鸡叫五更,想着也该回去休息时,站起身来,腿却是一软,好险没跌倒,待掀起袍子,拉高内衣,却是顿时傻眼——难道昨晚上老婆太热情给踹的了,不然,自己这大腿上一大片的乌青是怎么回事啊?

二月二十四日,正是临河县县试放榜的日子。

喜子不用嘱咐,一大早就跑到县衙对面的茶楼里订好了雅座——

以老太爷和二爷的脾气,八成是在家里坐不住的,可放榜还得些时辰,外面还有些冷,这茶楼里可不刚刚好?

忙忙的跑回去,陈正德和陈清文爷俩可不是已经上了马车,连带着晨练完的陈毓,三人正准备出发呢。

刚出门又碰见急急赶来的杨秋林,便也不往府里面让了,几个人一起赶往县衙。

几人一面说着闲话,一面不时偷偷打量陈毓的神情,借以揣测可能的结果。虽是互相打着哈哈,却明显言不由衷。

饶是陈毓已是考过一回秀才的人了,也被几人情绪感染的有些紧张,唯恐成绩不能尽如人意的话会让亲长失望。

许是陈毓太过沉默的缘故,杨秋林的心先就提了起来——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之前虽然认定了陈毓才是县太爷口中的小三元神童,可陈毓却从来没有明白表示过很有信心的样子,每次问起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来一句:

“尚可。”

倒是那李毅,回回出场都是志得意满踌躇满志。

到得最后,便是让笃信陈毓必得案首的杨秋林心里都开始打鼓。

陈清文也想到了这一层,唯恐陈毓压力过大,思量了下温声宽慰陈毓道:

“我跟毓哥儿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在学堂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个正经模样呢,毓哥儿却是已然下场了,但就这一点来看,可就比我这个做叔叔的强的多了。”

所有人里倒是陈正德心情最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爷子就对自己孙子乐观的紧,一心以为,自家孙子排第二的话,就没有人配当第一。

甚而拿出一个几两重的金麒麟无比得意的跟陈毓显摆:

“我们家毓哥儿将来可是要金榜题名的,这县试又算的了什么。乖孙啊,爷爷已经把礼物给你准备好了。”

陈毓心里感动,细思这几场考试,委实已是尽了全力,并没有什么疏漏,也不愿几位长辈再继续担心,便笑着接过金麒麟道:

“那毓儿就先把这麒麟收下了。”

收下?那不是意味着,陈毓暗示自己等人,他考的很好,不然,怎么好意思要找礼物?以陈毓含蓄的性格,这么说明显就是给自己等人吃定心丸呢。

车里的气氛顿时高涨起来,杨秋林脸上的郁色也跟着一扫而空。陈清文更是开心的呵呵直乐。

很快到了县衙前,下了车才发现,崔世武和李毅以及李家的一个下人也都已经来了——

那下人倒也算熟人,可不是陈毓退婚前曾经痛殴过的李府管家李福?

李福也瞧见了陈毓,脸色先就不怎么好。只是心里恼怒又如何?陈家早已是今非昔比,别说是陈毓这个少爷,就是陈家的下人,李福也是不敢招惹的。

好在自家少爷和这陈毓同年下场,听崔老夫子的意思还定能得个案首压陈毓一头,好歹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回气。这么想着,头也旋即昂了起来。

崔世武也瞧见了杨秋林等人,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不住,太过开心之下,实在忍不住想要找人分享,话到嘴边,好歹想起陈家也有同样下场的,既是这么早就巴巴的赶来,可见家人也是满怀期许的,别被自己刺激了才是,好容易勉强把笑意压下去了些。

上前和陈正德见礼:

“哎呀,老爷子也来了?”

“可不。”陈正德心情明显好的紧,“崔先生来的倒早。”

又特特把陈毓推到前面:

“这是我孙子毓哥儿,崔夫子还没见过吧?不瞒老夫子您说,我家毓哥儿今年也下场了呢,而且我这孙子学的好着呢…”

若非被陈清文不着痕迹的拉了一下,说不好老爷子连孙子一定会拿案首的话都会顺嘴说出来。

崔世武只听得不停咧嘴——老先生这么大劲头,待会儿要是瞧见最看重的金孙竟是个垫底的命,可不要哭出来才好。

抽空还狠狠的剜了杨秋林一眼——自己还真是看走眼了。读书人节操最重,再怎么要巴着陈家,也不能拍马屁到这份上啊。不是这老东西打了包票,陈家老先生会这么信心百倍?

等待会儿成绩出来,看你怎么和人交差。

杨秋林如何不明白崔世武想些什么,却也不说破,只一径顺着陈正德的话道:

“那可不?今儿个放榜,可是天大的喜事,说不得待会儿老朽无论如何得叨扰老爷子一顿了。”

说着又转头对崔世武道:

“崔兄今儿可得闲?咱们一起去陈家凑个热闹可好?”

竟是一副已经准备大肆庆祝的模样。

直把个崔世武气的哭笑不得——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待会儿榜单出来了,看你还怎么有脸站在这里。

只是脸皮这么厚,便是自己也羞与为伍。

当下和陈正德父子客气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带着李毅往茶楼而去,离开时竟是连理杨秋林都没理。

却不知杨秋林心里何尝不这样想?瞧见崔世武如此,也懒得和他理论。

自顾自和陈家人一块儿进了之前定好的雅间。

桌子上已是摆满了丰盛的早餐,除了陈毓还每样都尝了些外,其余几人也就没滋没味的喝了几口茶罢了。

陈正德更是老小孩似的不时扒着窗户往外面瞧。

不知多少次失望之后,老爷子忽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是衙门外忽然人潮涌动。被人群簇拥着的,可不正是手中拿了榜单的衙差?

老爷子撒丫子就往外跑:

“放榜了,咱们快去。”

惊得陈毓忙一把扶住:

“爷爷慢些,仔细着脚下。”

走下楼梯,正好遇见从另一间雅间里出来的李毅几人,彼此匆匆点了个头,便一起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