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鼓!”

震天鼓乃是朝廷赏赐给仁义武馆的圣物,作为抗击东泰入侵者的最高褒奖,曾经鼓声咚咚中,仁义武者一往无前和东泰人一决生死。

可自从武馆关闭,这面大鼓便沉寂了足足五年之久。

“难道是大师兄?”饶是即便被生生打断双腿也不曾落下一滴眼泪的孙勇这会儿也红了眼睛,却是当初师父曾言,众弟子回归之日,便是震天鼓敲响之时,还以为此生相见无日,难不成竟还有重逢之时…

而随着鼓声在苜平县城上方传扬,越来越多的苜平百姓也走上街头,茫然的神情渐渐变为狐疑,到最后又变成了激动:

“天啊,我一定是幻听了吧。”

“没错,是震天鼓!”

“难不成,是仁义武馆?!”

先是第一个人将信将疑的绕到曾经仁义武馆所在地,然后更多的人涌了过来,很快,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就在大街小巷上传开,闭馆五年之久的仁义武馆重新开馆招徒了。

被鼓声惊醒的明显不止这些百姓。

木田武馆中,一个正举起东泰□□的二十余岁男子身形猛地一滞,下一刻武馆门一下被人推开,一个东泰武士匆匆跑进来:

“木田君,仁义武馆重新开张了。”

“仁义武馆?”木田一郎慢吞吞收起刀,接了下人递上来的软布细细擦拭着手里的爱刀,细长的眉眼中满是凉薄和鄙夷,“手下败将罢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当初仁义武馆的孙勇伤了父亲一条腿,自己就废了那孙勇三条腿——

本来可以一刀把那人砍死的,不过嘛,那么容易就死了,哪有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更让自己舒坦?

“木田君可是准备好了?”又一声猖狂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却是田太武馆的馆主田太义并其他几个武馆的主人,“咱们一块儿去仁义武馆松松筋骨?”

“正有此意。”木田一郎傲慢一笑,这些大周人还真是不长记性,当初自己说的明白,但凡敢穿仁义武馆武士服,无论是谁,自己见一次打一次。

同一时间,县衙。

“郑五哥,信芳——”

陈毓亲自接了郑庆宁进门,又觑一眼旁边男扮女装的李信芳,不觉抽了抽嘴角——别说,这小丫头片子自来是个彪悍的主,不是自己认得她,还真瞧不出竟然是个丫头。

李信芳斜了一眼陈毓,恨恨的咬了咬牙——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当初竟然栽在了这小子手里。只来时大当家的有严令,绝不可擅自妄为,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情郎,和这小子关系极好的模样。权衡利弊,只得扁扁嘴,哼了一声,随手取出一套同样绣有苍鹰的武士劲服扔过去,神气活现的道:

“想跟着去也行,这样,叫一声师兄我听听——”

李信芳的爹,也正是东夷山原来的大当家,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仁义武馆的大师兄李庆华。因李庆华已然故去,被指导过拳脚的郑安宁就作为李庆华大徒弟携李信芳而来。

至于陈毓,本就是打着让仁义武馆打压东泰武馆的主意,在东泰和大周和平友好大局的前提下,这会儿自然不好以官方身份前往。索性扮成李庆华的徒弟和郑安宁两人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码字时睡着了,半夜起来接着码,这会儿好困…

第182章 182

仁义武馆前人头攒动。

从震天鼓的鼓声响彻云霄,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就跑来了足足上千人。

亏得武馆前有大片的练武场——

就在昨日前,这里还生满了枯黄的野草,一副荒凉寥落的情景,短短一日功夫,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甚而武场的中心处,已有十多个身着劲服的武士肃然而立,东升的朝阳打在他们傲然挺立的脊背上,瞬时令得黑色的苍鹰尾羽镶上了一层金边,好像下一刻就会展翅高飞、傲然九天。

眼前的情景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

曾经,苜平人已经习惯了在仁义武馆中气十足的练武声中睁开眼睛,然后精神抖擞的开始一天的生活,却不想五年前的一个早上,家门却被拖着□□的东泰武士敲响,等被裹挟至仁义武馆,却是亲眼见证了那曾经护佑着父老乡亲的大周武士血洒练武场的情景。

那也是时隔十年之久,苜平老少又一次血淋淋的面对东泰人的残暴和灭绝人性。

时至今日,仍有不少当初的孩童、现在的少年会在充满血腥的噩梦中惊醒。

对苜平父老而言,没了仁义武馆,东泰人就变成了随时会择人而噬的一头凶兽,再加上东泰人刻意涂抹上的那血腥一幕,以致对东泰人的畏惧简直成了一种本能。

而现在,仁义武馆重新开馆招徒了,能够赖以依仗的保护神又回来了!这些年来日日在东泰人震慑下担惊受怕的百姓,先是激动的想要流泪,却很快被练武场上寥寥十多个影子刺痛了眼睛。

曾经仁义武馆怕不有上百武士?再加上各家即便无法拜入武馆,却依旧会在大早上跟着学些普通拳法强身健体的百姓,可不有几百人之多?

神情严厉的李师傅,朝气蓬勃的一众弟子…

再看看现在,却是一些明显太过稚嫩的面孔——

已经有细心人发现,场上总共十四个人,却是分成三个纵队,除了李英的身后跟着数个青葱少年外,余下也就红着眼睛的孙勇孤零零站了一队,再然后就是三个年轻人,甚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俊俏男子手中还捧着一个牌位,上面赫然写着“先考李庆华之位”——

李庆华本是铁匠出身,虽然拜入师门时年龄已大,却于武道一途有极强的领悟力,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宗师类的人物,更在和东泰人的战争中接连斩杀七名东泰将领,英名一时传遍东峨州。

可惜五年前同样遭人暗算,李家一夜之间化为废墟。

彼时有人说李家已然尽皆遇难,也有人说是李庆华自己心灰意冷,才会索性远走他乡…

无论如何没有料到,竟是已然撒手尘寰。

犹记得当初李庆华膝下一双双胞胎儿女,这年轻人既手捧灵位,自然应该是李庆华的儿子了。

却不知李信芳这会儿心里也跟油煎一般——

当初爹爹外出被人暗算,身中剧毒之下,好不容易才强撑着到家,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火海,爹爹拼尽全力也就救出了自己一个人,阿弟和娘亲家仆却是尽皆葬身火海之中。

那之后爹爹就带着自己仓皇逃亡,又凭借强大的武力成了东夷山的大当家,只是不过一年后,就因为毒性复发而离开人世…

围观百姓脸上的喜悦渐渐凝结,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唏嘘和感慨——

这还是当年那个横扫东泰人的仁义武馆吗?这样老的老、小的小的一群武者,瞧着怎么就那么凄凉心酸呢?又真的能再次成为苜平百姓的守护神,和那群穷凶极恶的东泰武士对抗吗?

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人群瞬时像水一般朝两边分开。却是以田太义为首的一群东泰武士,正趾高气昂的走来。

待瞧见练武场内的情景,竟是个个捧腹大笑:

“哈哈哈,这么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也敢出来现眼!”

田太义则转身神情傲慢的看向周围百姓:

“自古武术出东泰,你们若想习武健身,大可到我们田太武馆来,可莫要因为拜错了师,入错了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却分明是□□裸的利诱和威胁了——

虽然心里一万分的瞧不起这些周朝百姓,可彼时摄政王吉正雄送众人来苜平县时却是说的清楚,一则同化苜平百姓,不成的话,再以武力威逼,务要使苜平百姓人心涣散,不至铁板一块。

只这些年来苜平百姓虽是被吓住了,却始终不愿和东泰人亲近。若然真的令仁义武馆重新站起来,怕是之前的震慑作用也会消失殆尽。

人群顿时陷入沉默之中,神情中全是敢怒不敢言的忌惮。

田太义满意的一笑,领着后面趾高气扬的东泰武士一步步来至练武场中心,阴沉沉的冲着馆主李元峰道:

“武道一途,至为神圣,岂是尔等这些懦夫可以随便玷污的。或者,是五年前的教训还太轻了,你们这些大周病夫还想要重蹈覆辙不成?”

“许是这群废物做男人厌烦了,想学名动天下的孙五侠,做那等不男不女的东西也未可知。”木田一郎阴毒的话语随即响起,那群东泰武士顿时笑的东倒西歪。

“混账东西,我跟你拼了!”这些年苟且偷生,不过是为了妻儿罢了,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被□□至此,依旧超过了孙勇的承受限度。

“好!”田太义得意的一笑——

今儿来的目的,自然不是说些羞辱的话那么简单,可不就是为了逼得仁义武馆主动提出挑战?

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因为那县令陈毓,虽然文绉绉的一个人,和东泰问题上,手段却不是一般的强硬。

从阮笙的下场可见一斑。更有甚者,这人的后台竟然是有周朝钢铁长城之称的成家,东泰人便是如何傲慢,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也不敢轻易撩拨。

仁义武馆主动提出挑战又自不同。

“呈呈嘴上威风谁又不会?”诡计得逞,田太义得意的一笑,“真是男人的话,可敢同我大东泰武士签订生死书?”

“师父——”孙勇霍的转头看向李元峰,忽然双膝跪倒,“徒儿不孝,不能好好侍奉师父了,还有我那媳妇儿并孩儿,从来没有跟着我过过一天好日子,还要劳累师父能照拂他们一二…”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般境况之下,孙勇已是抱了必死之心。好在今时不同往日,既有新任状元县令对苜平百姓的爱护,又有仁义武馆重新开馆,便是自己死了,妻儿应也能安稳的活下去。

“勇儿何出此言?”李元峰眼下已是七十有余,一头白发已是如霜似雪,唯有挺直的脊背,诉说着这位老人的傲岸和不屈。双手扶起孙勇,李元峰也是百感交集:

“这些年,委屈你们了。”

五年了,为了李氏家族,自己不得不选择低头,却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好像一闭眼,就能看见那些本应风华无二笑傲江湖结果却是惨死在东泰人手里的几个徒弟。

那边田太义却是有些不耐烦,冷笑一声:“果然是没卵蛋的懦夫,打还是不打——”

李元峰陡的回过头来:

“闭嘴!这里是大周的土地,焉能容尔等鼠辈猖狂?”

田太义及他身后的东泰武士脸色顿时惨白,只觉那声音犹若黄钟大吕,震得人整个都是木的。

“一张生死书何足道哉?”李元峰双目如电,直刺田太义,“只除了生死书之外,还要再加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们输的话,所有东泰武馆输全都滚出大周的土地!若是我们输了,便以死谢罪!”

田太义终于恢复了镇定,闻言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自己果然小瞧了这老东西,单凭那一手狮子吼,明显功力更在自己等人之上。只除了这老家伙外,其他人自己等可根本没放在眼里。

甚而这老头的条件也是颇为让人心动,毕竟凭自己手里掌握的东西,即便打不过李元峰,也不是全无胜算。

只要想法子阻止李元峰接连出手就够了:

“那咱们三阵定输赢,只我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每人只有一次出场机会,不许重复出战。另外,我们东泰武士有好生之德,你们输的话,也不用死,就全都拜到我的膝下罢了。”

周人不是最重视师徒名分吗?让他们跪下喊自己师父,一定比杀了他们更可怕无数倍吧?更好的震慑周人之余,还可借由他们对周人实行怀柔政策…

李元峰脸色难看了一下——

这□□的东泰人,果然狡诈!

又看看儿子李英——武馆眼下,能出战的明显只有自己父子俩,只要头两阵自己父子赢了,就意味着锁定胜局,虽是有些冒险,可一想到约定的内容,却又心潮起伏——

但凡能赶跑东泰人,便是用自己这条老命去换也是值得的。

当即缓缓点头:

“依你便是!”

眼看着好好的开馆日却是转眼成了一场生死大战,围观百姓又是感动又是担忧,想当初,武馆何等威风,那么多传奇式的武者,却是生生折损在东泰人手里,眼下场中唯余老弱,真的就能斗得过东泰武士吗?

那边双方各自找了一位中人,又让人快马加鞭赶去县衙备案,言明双方生死自负,生死书一事瞬时成了定局。

“田太君,第一场,让在下先来。”说话的是木田一郎,又暗示性的往孙勇的方向挑了挑下巴。

田太义自然会意,却又有些担忧,事关重大,李元峰真的会同意孙勇上场?

木田一郎却已经飞身中间高台之上,朝着孙勇的方向笑的猖狂:

“方才哪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想向爷爷我挑战?怎么这会儿又怕了?我就说嘛,本就是个脓包,又没有卵、蛋,根本就是蛆虫一般的废物点心…”

眼看着孙勇的脸色一点点惨白,到最后更是变为决然,李元峰心里大急:

“勇儿——”

刚要强行劝解,旁边一个明显很是年轻的声音忽然响起:

“师祖,我瞧着五师叔很厉害呢,不然,就让五师叔上去,狠狠的教训那个混蛋王八蛋——”

李元峰抬头,却是一个面貌普通的方脸年轻人,瞧着也就十七八岁,之前已经拜见过自己,说是大弟子李庆华的关门弟子。

口中说着,却是用衣袖遮掩了一颗丹药塞到孙勇手里,以仅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师祖放心,五师叔吃了这丹药,定能立于不败之地。”

丹药乃是小七所赠,说是即便自己濒死,吃了这药后也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其中更有可以滋补身体的大补之物,当然,后遗症是会虚弱一段时间,却是能作为保命的奇药来用…

小七说的明白,只要你活着便好。

所以说,有一个神医小妻子,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第183章 183

“这药,当真有效?”孙勇也好,李元峰也罢,全都神情震动——

这可是生死大战,不容许出现丝毫闪失,更不要说这场赌约对苜平百姓而言具有如何重要的意义。

“五师叔自以为,若是全盛时期,对阵这木田一郎会有何结果?”陈毓又低声追问了一句。

看的不错的话,孙勇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双腿当年受过重创之下,颇为僵滞,但明显这些年来一身功夫并未放下,不然,这会儿的孙勇别说走路,怕是连床都下不了。

而且正因为双腿受创过重,为了能够再次行走,吃了大苦头之下,孙勇的下盘功夫明显稳得紧,令得最大的弊端反倒成了对手意想不到的奇兵。

“一百招之内,木田小儿必败于我手。”孙勇傲然道,太过愤怒之下,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直响——

当年自己本是占了上风,那料到行将迫使木田一郎低头认输之际,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香味,一个目眩之下,才被木田一郎抢得先机…

“那便无碍。”知道自己判断无误,陈毓就更放心了。

“师祖放心,阿毓既是如此说,这药就必然有效。”旁边的李信芳插口道,口中说着,还狠狠的瞪了陈毓一眼——

上次之所以突然昏厥,又害的子玉被抓,可不是因为官道上第一次碰面时,不知不觉就着了这家伙的道?

要知道因父亲当初乃是中毒而亡,自己这些年来也颇是下功夫研习□□的用法,自信用毒一途上颇有心得,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药的到自己。

而且陈毓可是苜平县县令,在场的人怕是没有人比陈毓更想赢得了。

他既如此说,自然是有把握的。

不待李信芳再说,孙勇已是接过陈毓手中的丹药,随手丢到口中:

“我相信师侄的话,还请师父成——”

下一刻一下睁大了双眼,却是丹药刚刚入口,丹田中就生出一股热力来,神奇的是,热力所过之处,本是僵滞的腿关节忽然就畅通无阻了!

“这,这怎么可能?”太过激动之下,孙勇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李元峰探手拉过孙勇的胳膊,瞬时感受到孙勇脉搏中几乎要喷涌而出的劲气。

“怕死的话就跪地求饶,又如何能指望你这般不男不女的东西会有什么血性?”瞧见孙勇迟迟不上来,唯恐孙勇变卦之下,木田一郎说话越发刻薄。

却不妨孙勇猛地回头,眼中几乎实质的愤怒令得木田一郎瞬时一悸。

孙勇又冲李元峰行了个礼,转身要往高台上去,却被陈毓拦住,故意太高声音道:“师祖,五师叔行动不便,您还是把五师叔送上去吧。”

只背对着高台的两只眼睛,却是眨啊眨啊,说不出的灵动和狡黠。

李元峰眼中也染上了些笑意,之前总是被东泰人坑,这会儿瞧着徒孙去坑别人,那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爽,便是徒孙这张过于平常的面孔也随之增色不少。

当下顺着陈毓的意思,也刻意用悲愤的声音道:

“好,为师且送你一程。”

口中说着,身形一凝,握住孙勇的双肩轻轻托举之后又往前一送,孙勇身体顿时直直升起,身姿美妙翩然,仿若一只大鸟,稳稳落在木田一郎对面。

苜平百姓顿时发出一阵轰然叫好。

田太义脸色又沉了一分,方才李元峰的动作看似轻巧,却是大巧若拙、举重若轻,不是内家功夫已臻炉火纯青,绝不会有此效果。

心中忧虑无疑更甚,好在这一场以木田对阵孙勇,却是己方必胜。

台上的木田一郎自然也作此想,瞧向孙勇时,简直和看着个死物相仿:

“不想死的太难看的话,不然这会儿就跪下磕头拜师——”

口中说着身形倏忽飘起,台下众人只觉眼花缭乱,劲风舞动处,仿佛上面到处都是木田一郎的影子,至于孙勇则成了颠簸在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小船,随着对方的掌势不住躲闪,奈何身形僵硬,虽是每一次都能堪堪躲过,却是狼狈之极。

“王八蛋!”台下的李英最先看不下去,这木田一郎当真可恶,竟是把五师兄当成了戏耍的老鼠一般。

又求救似的瞧向李元峰。方才距离有些远,陈毓几人说话时又特意压低了声音,李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父亲亲自出手把孙勇送了上去,当时心就揪了起来。

却依旧冀望既然父亲放心让五师兄出战,理应有什么万全之策才是,这会儿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然,五师兄怎么会被人调戏至此?

下面的百姓虽是于武道一途并不明白,这会儿也意识到孙勇怕是陷身危险之中,瞬时个个生出些胆怯来,难不成时隔五年之久,当日的悲剧又要重演?

李元峰嘴角却是慢慢勾起——相较于其他人,李元峰的武功无疑是最高的,自然能看出来,凭孙勇的本事,若非胸有成竹,怎么可能每次都虽然狼狈却恰好躲过?

自己那个小徒孙,还真有几分真本事。

这般想着下意识的往陈毓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对方眼里的一点笑意,分明对台上局势已是了然于胸,神情顿时一怔——

这孩子还真是有些古怪啊,自己一世浸淫武道,这会儿能看出些门道自然不算什么,这徒孙却不止是年龄太小,更兼入门满打满算也就五年吧,怎么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难不成是对自己的丹药有信心?可依旧有些不像啊!

正自沉吟,眼角的余光瞄见台上局势一定,忙收敛心神,心知三招之内,木田一郎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