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年听到聂夫子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来,嘴里嘿嘿笑了两声,一边朝聂夫子靠了过去,伸手便搭在了聂夫子肩上。聂夫子一生严肃自持,哪里有过与人这样不庄重接近之时,更何况贺元年不过是一个跑街窜巷的小货郎,属于下九流的营生,平日里贺元年恐怕是跪在他面前他也不见得会抬眼皮子瞧他一眼的,此时见他竟然敢与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顿时气得面色漆黑,还没有开口喝骂,那头贺元年已经嘻皮笑脸的嚷了起来:“原来老丈人也知道这是家丑,见不得人的!”

他说完,一边伸手将躲在自己背后,低垂着头不敢见人的聂晴给拽了过来,狠狠一耳光便劈头盖脸抽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直打得聂晴轻呼了一声,嘴角沁出一丝殷红的血迹来,脸颊上迅速冒出五个指头印,她却是不敢喊叫一声,身体只不住哆嗦着,还没等进屋,便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这个情景顿时令聂夫子与孙氏二人都惊呆了!孙氏平日里也不是没有打过女儿,可她打聂晴再狠的时候也没有像贺元年这样,既狠不说,还不给人留脸面!而且这不止是打聂晴而已,当着自己的面打聂晴,无疑是这个女婿极为不将自己给放在眼里!聂夫子面色也有些不好看,那头贺元年打完人,已经又脸色狰狞的往聂晴身上踹了一脚,恶狠狠道:“贱人!”

“贺元年,你这是什么意思?”聂夫子这回眼神一下子冰冷了起来,虽然他也不见得多喜欢聂晴这个女儿,可至少脸面上也要过得去,像贺元年这般当着自己等人还打聂晴的行为,无异于往聂家脸上抽耳光!聂夫子生平最爱脸面名声,又极顾惜羽毛,否则他早将聂晴嫁给当初潘老夫人的娘家侄儿,而不至于将聂晴嫁给贺元年了,这会儿贺元年竟然如此嚣张,他哪里忍受得了,一把便站了起身来,厉声道:“潘世权便是如此做红人的?我倒要找他理论一番!不管他是否九品官儿,我也是朝廷正经有功名的秀才,我儿秋染亦是朝廷正经的举人,哪里容得你这小子在此如此嚣张!”

一般来说,聂夫子这样发火,且他本身又是读书人有地位的,贺元年刚刚做事又不妥当,照理来说他应该会吓一跳,然后再调笑着卖好的。谁料聂夫子这样一发火,那头贺元年已经嚣张的大笑了起来,一边大喇喇便往聂家堂屋里走,一边便道:“你去,老丈人,请你快些去!堂堂聂秀才,家里又出了个举人老爷的,可是教个女儿出来,却是一个破烂货,你当老子是个捡破鞋的,娶她一个半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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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端倪

这贺元年嘴里所说的半路亲一般是此时乡下一种对妇人极为侮辱性的话,是指已经嫁过人的妇人,被休或是夫君死了,婆家没得依靠,娘家又将她嫁回再嫁的妇人,便称其为半路亲,暗指此妇人已经走过一户人家,走了大半的姻缘路,再嫁或是不贞洁的意思!

聂夫子一听这话,顿时惊呆了,他顾不得再去跟贺元年计较此人张嘴便无老少,且自称老子的行为,一边地喃喃道:“你,你,你说什么?”

“聂晴这贱人!不是个完壁的,竟然还敢来骗我!你们聂家是不是专出这种破烂货,当老子是个捡破烂的,什么香的臭的都往碗里划拉?聂晴这贱人!不知被哪个男人尝过鲜了,现在要让老子来顶这王八绿帽子,聂夫子,你既然自个儿也说了,你是个秀才,我大舅子又是个举人,如今我吃了这样的亏,这贱人还未过门就偷了野汉子,你们来跟我说说,这事儿要怎么解决才好?”贺元年一边说完,一边自个儿进屋里拿了凳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来。

这个人满脸市井之气,原本瞧着还算是个好的,能言会道不说,长相也面白俊俏,可没料到现在露出本来面目了,竟然是这么一个无赖!崔薇眉头皱了起来,她想到上回在潘家时遇着潘世权拉了聂晴进屋时两人做的龌龊勾当,现在又听贺元年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聂晴已经不是个完壁的话,她顿时便打了个哆嗦。

那头聂夫子夫妻气得说不出话来,贺元年还坐在那儿冷笑道:“…不是个干净的东西,早被人用旧的东西,还敢跟我装。那些手段都是勾栏院子里的粉头儿才做得出来的,当老子没见识过,竟然敢拿这事儿来哄我。贱人!”贺元年说到后来时,语气又有些阴冷了起来:“不妨与你们说了!今日你们还当我是来回门的,我是来给你们机会解决这事儿的!这贱人早与人睡过了,我不要她,也正好让大家伙儿来评评理,这贱人是怎么不要脸的勾搭奸夫,聂秀才老爷又是如何教出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姑娘的!”

聂夫子脸色越来越白,身体哆嗦得越得越厉害,他平生最要脸面,可没想到聂晴这个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竟然给他闹出这样一件事情来!闺女已经与人私通,这事儿别说旁人忍不了,他也忍不了!聂夫子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以及对贺元年的愤恨。一边脸色铁青的也跟着坐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看着瘫软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不止的聂晴,心里气得这会儿活活打死她的心都有了。却偏偏要强忍着,一边还道:“姑爷先且别妄下结论,这事儿到底是如何,还得好好问清楚了再说。”

孙氏开始时对贺元年还有些瞧不上,又有些气恨,这会儿也知道事情严重。聂夫子话音一落,她也头皮发麻,跟着附和:“是的是的。姑爷先且消消气,喝口茶水再说,崔氏,你还不赶紧去烧开水,给姑爷泡杯茶过来!”

崔薇没料到孙氏到这会儿竟然还来使唤自己。顿时心里涌出一股厌烦来,本来坐着不想理她。可那头贺元年眼珠一转,竟然将目光落到了崔薇身上来,脸上露出笑意道:

“大嫂这样的娇美人儿如何做得那样的粗事儿?这事儿便让那贱人去就是了!她如此自甘下贱,虽然身体与人享受过了,可是这生火烧水的粗活儿还是做得的!”贺元年一边说完,一边眼睛便往崔薇身上打量了一眼,嘴里嘿嘿笑了几声。

聂秋染脸色一下子阴冷了下来,伸手将崔薇揽进怀里,看着贺元年便笑了起来:“贺郎君,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信不信你要再多说一句,我让你不好完整的走出这道门坎?”聂秋染眼神阴森,偏偏嘴角边还带着笑意,语气也温和,贺元年看到他眼里露出来的杀气,顿时吓了一跳,他本来便是个无赖,若是遇着聂夫子这样途有脸面,可又被人抓到把柄便无可奈何的他便能将人吃得住,可遇上聂秋染这样心狠手辣的,他自然不敢靠次,闻言便干笑了一声,一边就道:“与大嫂开个玩笑,大舅子不要在意才好。”

崔薇懒得看他这模样,专心坐到了聂秋染身边,将头埋在他肩膀间,只听不动了。

贺元年目光又在她身上溜了好几圈儿,直到看得聂秋染心里生出杀意来,才将目光给挪开了。崔薇现在容貌长开了些,再加上她肌肤调养得当,且平日里又不是像村里许多姑娘一般做事晒得漆黑的,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她通体肌肤晶莹雪白,脸庞细腻白皙,便衬得那眉眼越发精致,自然使得贺元年目光不住往她身上看,直到聂秋染目光越冷了,贺元年这才笑了起来:

“我也不喝水了,丈母娘不消劳心劳力,只要你们与我说说这事儿怎么解决就是了!”贺元年一边说完,一边竟然将身子往椅子后背一靠,微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又道:“这贱人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门道,竟然跟勾栏院里的粉头儿们骗人的手段一模一样,幸亏老子机灵,又见得多这样的把戏了,才没被她骗着,否则还真当她是个干净的!这事儿你们要不想闹大,便想个法子好堵了我的嘴,若不然,我可不吃这个亏,不得依的!”

说来说去,这会儿聂夫子等人才明白了过来,他是要钱的!屋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孙氏愤愤想要开口,那头贺元年又接着道:“我有证据的,这贱人已经承认她与凤鸣村陈家那小子早就爬过墙了,已经签字画押,老丈人可不要想抵赖!”

来之前他竟然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聂夫人越发呆滞,心里百般滋味儿齐涌上心来,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脸色青白交错,身体不住哆嗦着,胸口上下起伏,眼睛翻涌,捂着胸口,一时间竟然喘不过气来!聂晴只是捂着脸坐在地上哭,不敢站起身来,聂秋文母子慌忙朝聂夫子涌了过去,抚胸的抚胸,拍背的拍背,又灌水掐人中的,好半晌之后才将聂夫子给整得缓回一口气来。

见闹出了这样的大事儿,那贺元年也不惧,反倒是嘿嘿笑了几声:“老丈人也气着了吧?这事儿要我咽下去也成,得给我五两银子,我这个好封嘴的,若不然,这事儿我便宣扬出去了,你们聂家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我怕往后大舅子也要受些影响吧?”他说完,又摇头晃脑的笑。

聂夫子脸色憋得通红,连忙让聂秋文拿刀来,说是要砍死孽女。孙氏则是呼天抢地,一边瞪着贺元年道:“你想得倒美,我聘礼也只收你三两银子,你凭什么便要找我要王两,大不了我这门亲不结了,若是你不想娶聂晴,你把她送回来,我将聘礼还你才是!”

“嘭!”的一声剧响,聂家人皆吓了一跳,那贺元年已经重重拍着桌子站起了身来:“这小贱人当老子是个龟公不成?还未过门儿便给我戴顶帽子,这事儿你想这样轻易便完结了?门儿都没有!”他表情狰狞,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孙氏逼近了过去:“若不准备五两银子,我便让你们一家在这村里住不下去!我呸!什么读书人家,一肚子男盗女娼!”

孙氏被他表情吓得不住后退,看他凶狠的样子,又握起了拳头来,只当他是要来打自己的,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抱着头便蹲了下去。

屋里乱成了一团,聂夫子气得已经翻白眼了,聂秋染小心护着崔薇退了几步,冷眼望着屋中这场闹剧!

“好了!”聂夫子大喝了一声,他喘着气,站起了身来:“银子我给你,你把那张契据给我,顺便也给聂晴写封休书,这事儿便当咱们家对不住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大家互不来往,这事儿便算了!”他说到给聂晴写休书时,目光冰冷的望了聂晴一眼,眼中布满了杀意,聂晴激伶伶打了个哆嗦,顿时惊骇得不敢再哭出来。

贺元年一听他愿意给自己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又听到他说要自己还他契约,以及休了聂晴的话,顿时眼珠一转:“老丈人先将银子给我才是!”聂夫子一瞧他这模样,心里便信不过,自然不肯拿银子。可是这贺元年却是个泼皮无赖,他一见聂夫子这举动,顿时便要出去嚷嚷,聂夫子好脸面,又有把柄在别人手上,顿时无奈的忍下了那口气,进屋取了一锭五两的银元宝出来,交到了贺元年手上,一边便忍了气道:“这下可以将契约与休书拿来了吧?我自己写休书,你盖个手印儿便是!”贺元年小心的将银子揣进怀里,一边摸了又摸,脸上才露出笑意来,一边咧着嘴就道:

“老丈人说的是哪里话?既然老丈人已经赔了银子,这事儿我便认了下来,晴儿,还不赶紧起来随我回家了。”

他这样的无赖,倒令聂夫子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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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作孽

贺元年却不管那些,一收到银子便要走,聂夫子顿时有些着急了。若是聂晴还跟贺元年回去,这事儿岂不是以后还要没完没了的了?与贺元年这样的人作亲,聂夫子心中隐隐已经有些后悔了起来,刚刚这人说话如此不客气,而聂晴又跟他走了,聂夫子一把年纪,在外头经过的事儿也不少,不是不晓事的,往后贺元年要是再用这事儿来要胁自己,再要银子可怎么办?

“你们给我站住!”聂夫子一见两人要走,连忙便将贺元年给拉住了,一边疾言利色道:“刚刚你自己说的要给聂晴留封休书并将契约留下,若是今日你不写休书,休得走出这道门坎!君子无信而不立,你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兴许是有些着急了,聂夫子竟然连文绉绉的话也说了出来,贺元年怪笑了一声,一边将聂夫子的手一扒拉,推得他一个踉跄,一边就冷笑了起来:

“少跟我说这些唧里呱啦的,老子不懂!这休不休妻,是我的事儿,那五两银子,只是你拿出来遮丑的!想要我休妻,就是你今儿将我逼着将字给画了押了,我明儿便去县里敲鼓告状去!”他整理着衣裳,一边看着聂夫子嘲笑,顿时将聂夫子嘲笑得说不出话来,大摇大摆的便自个儿出门了。聂晴低眉敛目的跟在贺元年身后,心里既是紧张害怕,又隐隐有着一丝兴奋。

聂夫子这些年在她心中形象如同一座山般,可没料到就是一向了不得的聂夫子,竟然也有如此狼狈如此无能的时候!她心里兴奋的笑着,虽然还有些后怕,可又夹杂着一丝报复的快感。当日她成婚之后便一直担忧自己不是完壁之身的问题,本来以为这贺元年年纪小,一不定知道潘世权教自己的手段。可谁料到他不止是知道这些手段,而他自个儿年纪轻轻的,更是青楼常客!聂晴在新婚之夜被他打得半死又被他欺凌了一番时,心里对原本就恨的聂夫子更是生出无尽的恨意来。

都是他逼着自己嫁了一个这么不是东西的东西出来,贺元年吃喝嫖赌无一不会,就这样一个烂东西,聂夫子竟然将自己嫁给了他!聂晴一想到这些,心里便十分怨毒,此时看聂夫子险些被贺元年推倒在地,又将他敲诈了一回。聂晴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只觉得欢喜无比,嘴角边抿着一丝细小的笑容。跟着贺元年出了大门,那头贺元年却是突然间回过头来,看着崔薇笑了起来:“不过若老丈人真要我休妻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娶了个媳妇儿却不是个干净的,不如老丈人将大嫂送过来陪我两天。如此我便将这五银子还您不说,还给聂晴写封休书!”

他一旦拿到银子,便开始得意忘形,竟然露出本性开始说出这样的话来。聂夫子气得身子哆嗦,那头贺元年嚣张的仰头大笑着,突然之间。聂秋染身形一下子如闪电般朝贺元年冲了过去,伸手一拳便‘嘭’的一声打到了贺元年的脸上!

聂秋染有更好的办法叫贺元年生不如死,甚至整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是没有法子。

可在自己老婆被人如此侮辱的情况下,还是先用拳头教训他一顿来得最为出气!贺元年被他一拳打在脸上,笑声嘎然而止,顿时捂着脸,下意识的伸手还了过去。聂秋染却是一手拧着他的拳头,一脚踹在他肚腹处。轻松的便将他反手拧了过去,一把踢着他后腰,使其跪倒在了地上!

“刚刚说的话,是怎么说的?我没听清楚!”聂秋染轻松便将人踹倒在了地上,一边踩着他的背脊,一边反拧着他的手便更用力了些,贺元年开始大声哀嚎了起来,聂秋染又抓了他头发,将他脸仰了起来,冲他温和笑道:“刚刚你说的什么?”

贺元年不知聂秋染怎么这样大的力气,刚刚被他捉住时,自己整个人根本反抗不得,现在浑身被人拿住,更是挣扎不动,他也不敢挣扎,越动聂秋染力气收得便越紧,他两条胳膊便像要断了一般,刚刚看到聂秋染的神色,将他吓得一个激伶,后背刷的一下布满了冷汗,原本还有些嚣张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一边哀求道:“大舅子放手放手,手要断了。刚刚是我胡说八道,我再也不敢了,大舅子饶命!”

聂夫子本来还气得脸色煞白的,现在见到贺元年被聂秋染打得倒在地上起不来身,心里顿时涌出一股痛快感来。虽说他一向认为君子动口不动手,可那是在读书人身体弱打不过别人的情况下当然才说那样的话,如今聂秋染不知怎么的,竟然能将外表瞧着还颇为高大的贺元年打得还不起手来,聂夫子自然觉得儿子能耐。

崔薇心里也是涌出一口口恶气,连忙转头看着孙氏道:“婆婆,不知屋里有针没有?某些人口没遮拦,胡说八道,我倒是要拿根针来,将他嘴给缝了!”

孙氏刚刚也被贺元年气得不轻,不过贺元年凶狠异常的模样又令她有些害怕,这会儿一听到崔薇的话,却是有些犹豫:“这样不大好吧…”她话没说完,那头聂秋文已经阴沉着脸进了屋,不多时便给崔薇拿了一根约有食指长短,平日里纳鞋子的长针出来!

崔薇一拿到这针,便冲着贺元年冷冷笑了几声,一边朝他走了过去!贺元年自然死命挣扎,可自己还被聂秋染拿在手里,哪里动弹得到,越是挣扎,胳膊便越是疼痛,崔薇早恨这人嘴巴胡言乱语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这会儿倒正好让他尝尝这针刺肉的感觉!这针刺在人身上既疼又找不出伤口来,她要贺元年有苦说不出!

一边想着,一边崔薇对这人也不客气,拿了针便往贺元年身上乱戳!

贺元年被扎得不住惨叫,可偏偏他又挣扎不脱,开始时嘴里还乱骂,接着又是求饶,他越是骂得凶,崔薇便戳得他越是厉害,到后来贺元年鼻涕口水一并流下来了,哭得声嘶力竭了,整个人哆嗦得脸色都有些扭曲,早看不出之前的嚣张之态了,崔薇才住了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聂夫子等人看得心里极其过瘾,聂秋染见崔薇出了气,眼里露出笑意来,本来还想揍贺元年一顿,可这会儿崔薇出了气,他现在自然不会再出手,总有一天等到他出手时,要让这贺元年生不如死!

贺元年临走时还想要撂几句狠话的,可见到崔薇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长针,以及聂秋染冰冷的神色,他顿时打了个哆嗦,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靠在聂晴身上,由她半扶半挽的弄走了!

今日一顿回门宴弄成了这般模样,聂夫子也是心里又气又恨,崔薇自个儿也吃了顿气,虽然出了口气,不过到底遇着贺元年这样的浑人心里有些不大爽快,自然是要回去的了。聂夫子也没心情留他们夫妻二人了,再加上刚刚崔薇收拾了贺元年一顿,替他出了口恶气,他现在对两夫妻还很是感激,也没有多加为难,便让他们二人自个儿回去了。

等回到了家里,崔薇一边准备张罗着弄午饭,一边才想起了孙梅的事情,冲生着火的聂秋染便道:“对了聂大哥,孙梅今儿嘴里说着要杀人的话,你娘他们还当她中了邪呢,说是要给她找个神婆过来冲冲。”

她这话没有明说,但聂秋染哪里有不明白的,顿时嘴角边便露出一丝冷笑来,只说将这事儿给记下了,两夫妻也没有再谈论这边的事情。

聂晴那头在潘家又呆了两天之后,便随着潘世权夫妻一块儿起程进县里去了。崔薇远远儿的看到她跑着两条腿追在马车边,神情木然,哪里还有之前少女的风情,不过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她恐怕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嫁给贺元年这样一个浑人,当初她设计害了崔梅一生,如今自个儿竟然也没过得很好,反倒是落得跟崔梅一样惨的结局,不知道这事儿算不算是一报还一报,命中注定她该受此结果了!

对于聂晴,崔薇并不同情她,自个儿做的事,本来便该由她自己来承担恶果,她胆子太大了,与人私通的事儿也能干得出来,便是在前世,这样的名声都不见得好听,毕竟潘世权是个已经成婚的男子,更别说这是在古代,与人未婚私通一个罪名,足以让人要了她的命!尤其是聂夫子这样严肃的人,聂晴如此做不止是她自己倒霉,而且还给家人招祸!

且她又如此心狠手辣,害得崔梅嫁了陈小军那样一个人,如今她自己现在过得这般凄惨,只是她的报应而已!不知为何,虽说聂晴已经出嫁了,且又随贺元年离开了小湾村,但崔薇心里却总有一种感觉,认为聂晴这一离去只是暂时的,说不得她什么时候又能再回来,再与自己的生活产生交集,不过那已经是以后的事儿了!

第三百零二章 摆脱

崔薇将心头的杂乱念头抛到脑后,而上次崔薇看到杨氏头破血流的来到崔敬平门前,是因为她被崔敬忠给砸破了头,这是过来找崔敬平拿银子抓药吃的。

以崔薇对崔敬平的了解,恐怕少不得杨氏当初被崔敬忠砸破的脑袋,他最少花了半钱银子给杨氏抓药,如今崔敬平日子过得拮据得很,他上回虽然收了崔薇给的一百两银子,但买地与建宅子等便花去了大半,本身就剩得不多,本来是想找门营生做,可是杨氏断断续续又为崔敬忠要了十几两银子去,如今崔敬忠那边倒是将房子给建起来了,崔敬平手里的钱却被杨氏要得差不多了,平日里连肉都舍不得再吃,还是崔薇知道他喜欢吃自己做的麦酱肉,借着这个理由,给他送了不少过去。

再给崔敬平银子也是为杨氏间接补贴二儿子做准备而已,崔薇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心里厌烦,自然不敢再给崔敬平钱,以崔敬忠的德性,没钱时都敢欠三五百两的赌债钱,要是有了银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的钱也不是刮大风来的,虽然手里有近千两银票,可是再多银子也填不满崔敬忠那个无底洞,更何况崔薇对崔敬忠已经厌烦透顶,哪里肯拿自己的银子给他花,便是扔进河里那银子还能听到响动,扔给崔敬忠,只能换来他更贪心而已,倒不如就像现在一般,平日里拿些吃食过去就算了。但时间长了,崔薇想着杨氏,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不过崔敬平是杨氏儿子,她若哀求着要钱,崔敬平也不可能不管她。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很快一晃大半年便过去了。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九月时雨水便下个不停,到十月中时,竟然比往年快十二月时还要冷得多。雨已经连接下了一个多月了,崔薇院子中地上幸亏是用石头铺就的,外头又用崔薇自已配过的水泥糊了一层,雨一下大,便如同将院子整个都清洗了一遍般,地上干净得很。

一大早起来天气便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多久没见着阳光了,一大早睁开眼睛便不想起床。被窝里暖呼呼的,刚伸个懒腰,手一伸出被窝便被冻得胳膊上寒毛都立了起来。聂秋染不知道何时醒的。伸手将小丫头的胳膊抓了过来又塞进被窝里,崔薇打了个哆嗦,又往他靠近了些。看着外头的天色,因为下着雨,几乎一整天都是这般模样。雨点打在屋顶上发出沙沙的细微响声,听得人心里也跟着宁静了起来。

聂秋染放了书本,看她睡得有些粉扑扑的脸颊,干脆也钻进被窝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不知道他是起来多久了,胸膛上微微有些冰凉。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崔薇一靠近他。便激伶伶打了个冷颤,推了他一把,睡意登时醒了大半:“离我远些,好冷。”聂秋染一头幽黑的头发披散着,衣衫半敞。与他平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不同,这个模样又添了几分诱惑。崔薇开始看习惯了他优雅矜持的模样,再看他私下里这副不羁浪荡的形象,颇有几分不适应,挣扎了一阵,到底挣不过他力气,被他连人带被一起搂进了怀里。

“不睡了。中午该睡不着了。”聂秋染拿了她的发梢扫她脸颊,跟逗毛球似的,看她不时被弄得火大的样子,无聊的事情也玩得高兴。最近陪着媳妇儿过这样简单悠闲的日子,聂秋染几乎要忘了前世时的一些事情与自己该做的事。不过也只是几乎而已,他逗了崔薇一阵,看她已经快有些翻脸了,也不再捉弄她,反倒将人揽进怀里,一边轻抚着她背脊,一边道:“晌午后我娘请了马神婆过来瞧孙梅的事儿,索性也无聊,你去不去瞧瞧热闹?”

最近成日里都下着大雨,一天到晚的崔薇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成日闲得都快无聊死了,听到孙梅的闹剧,她倒是来了些兴致。上回孙梅被聂秋染险些活活打死之后,孙氏便认为她中了邪,天天找人化了些符水给她喝,喝得孙梅上吐下泄的险些连命都交待了进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应了祸害活千年的话,当初受了那样重的伤,又没看大夫,孙梅竟然渐渐好了起来。如此一来孙氏自然更对她中邪一说深信不疑,最近大方了一回,请了附近十里八乡都出名的马神婆替她观水碗,驱她身上的邪。

孙梅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儿崔薇心里在清楚的很,无非是害怕自己将她当时不要脸举动说出去,她吃不了兜着走而已,哪里像孙氏所想的一般被哪路小鬼给煞中了,崔薇每回看她苦不堪言喝这符水时的样子,心中就幸灾乐祸不已,现在一听到孙梅又要喝符水,崔薇顿时便笑了起来:“当然要去看看。”

一大早时孙氏便过来交待了说要给孙梅请神婆,过来让聂秋染拿钱,知道崔薇还在睡着,很是不痛快,聂秋染也没理她,打发了她自己回去了,孙梅想要杀崔薇灭口,如今若是能出钱多折腾她几回给崔薇出口气也不错,至于孙梅,若是马神婆真有法子治好她,自己才好永无后顾之忧的将其解决,往后还得有更大的好事儿等着她!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崔薇连忙穿了衣裳起身,又慢慢收拾着吃了午饭,顶了伞又换了衣裳出门儿时,一个穿了蓑衣戴着斗笠的人迎面便过来了。崔薇这边只住了自己和崔敬平两家人,来的人不是找她这边便是找崔敬平那边的,她拿高了些伞看过去,正好瞧见杨氏匆匆过来,见到是他们夫妻二人时,冷哼了一声,将头低了下去。崔薇一看杨氏这架势,顿时早火三丈,也不准备去聂家了,反倒是又拉了聂秋染退回去,站在自己门边儿不肯动了。

杨氏被她盯得后背直起鸡皮疙瘩,却是咬着嘴唇,依旧拍了拍崔敬平家的大门,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沙沙的雨声里才夹杂着一阵开门的脚步声,‘哗啦’的开门响过后,崔敬平连斗笠也没戴的身影站在了门口,看到是杨氏时,他眉头先是一皱,接着又看到站在对面门处的崔薇,眼睛里顿时露出一丝歉疚来。

“三郎,你上回那麦酱制的肉还有没有?你二哥最近嘴馋了,他身体又不好,只能吃些这东西…”虽说被后头的崔薇二人盯着有些不自在,但杨氏只当自己被休的事儿崔薇不知道般,依旧是小声的朝崔敬平问了出来。崔薇一听这话,顿时一股怒火便涌了出来,冷笑了一声:“这么厚脸皮?不是崔家的人了还好意思过来要东西吃?三哥,对于一些上门乞讨的,你便学我般一盆沸水泼走就是,什么香的臭的也敢来问,你也不嫌烦!”

自己做的麦酱肉本来是给崔敬平吃的,可没想到他竟然送给了杨氏拿去喂崔敬忠那样的东西!崔薇心里火气十足,连带着崔敬平也给埋怨上了。崔敬平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悦,顿时低垂着头也不敢开口。杨氏听到崔薇指自己是香的臭的,心里自然火大,但一听到她说自己不是崔家人,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来,心里猜着是不是崔薇知道了自己已经被崔世福休弃一事儿,也不敢再闹,只是用目光盯着崔敬平看,示意他来说话。

“娘,我敬重您是生养了我的,才唤你这一声,二哥那儿要吃什么东西,我无能为力,全靠妹妹接济着,我没有银子来养他,娘若想养二哥,你自己想办法吧。”崔敬平也看到崔薇的眼神,心里也觉得有些歉疚,低下了头去,杨氏顿时有些着急了,还想再说什么,又看到一旁站立着的崔薇,刚刚崔敬平那样一说,连带着杨氏也觉得没脸,还想要吃的,可是崔薇在后头站着,她又不好意思再开口,犹豫了一下,干脆道:“那肉就算了,可你那地我听说最近你不想租出去了,准备自己种是不是?你包给我来种吧,我种完地之后养活你们兄弟…”

在杨氏心里,这地虽然是崔敬平的,可在她看来,这地种出来的东西两兄弟共同使,对崔敬平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崔敬平这地放在那儿不会跑,崔敬忠没有其它的谋生能力,如今天天只能躺在床上让人养,崔敬平若有能力,不过是顺手帮他一把,自己也不占他便宜,她去种地,养两兄弟也成。

崔薇听不下去了,崔敬平面对杨氏时根本没有还手能力,原本以为崔世福休了杨氏,他面对杨氏时还能多几分硬气,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杨氏该怎么上门要钱依旧是怎么要,该怎么从崔敬平这儿扣了东西补崔敬忠,依旧在这样做。崔敬忠便如同一条寄生虫般,身体完好时寄在崔世福身上,如今崔世福不当那寄主了,杨氏与崔敬忠又一并寄在崔敬平身上。只是杨氏不像崔敬忠完全只靠他人,她多少还要做一些,又还有慈母心,不过就正因为这样,崔敬平才更难以摆脱她。

第三百零三章 制冰

“三哥,你要是这样,我也没法子了,若你地要包给别人种,给别人吃,那上次你欠我的银子,我现在就得让你还了,还不出来只有拿地抵债了!”崔敬忠现在不是日子过不下去,杨氏从崔敬平那儿拿的银子都是她的,是崔薇的!现在眼见着崔敬忠用这银子建了房子,杨氏又在张罗着给他娶媳妇儿,一想到死了的孔氏,崔薇心里便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的恶心。

杨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崔薇,嘴唇哆嗦了下,雨水顺着她斗笠边缘滴落下来,打在地上‘啪’的一声又碎开,她脸上露出痛恨与气愤之色,一边道:“你这丫头,当真如此狠心…你现在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你想想你二哥,他总归是你亲二哥,你怎么忍心看他去死…”杨氏是真的想不通了,哪家的姑娘不是像崔薇一样过活的,每户人家的女孩儿都是那样的,在娘家时夹着尾巴过日子,出嫁之后侍候公婆,几十年后熬出头来再成婆婆折腾媳妇儿,怎么偏偏崔薇就忍不得这样的生活。

“我可不敢有那样想卖自己亲妹子的二哥!”崔薇一听到杨氏这话,险些笑了出来,看着崔敬平便道:“三哥,我以后送你的东西,不希望再被送给崔敬忠。”她说到这儿,也懒得再搭理杨氏等人了,拉着聂秋染便道:“聂大哥,咱们走吧。”

聂秋染答应了一声,看到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儿,撑着伞回头看了杨氏二人一眼,清冷的少年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伞下露出来半张俊美斯文的面孔,含着笑意,却让人莫名心寒。

身后杨氏还在轻声哭泣着。一边在说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这些全是她咎由自取的,崔薇根本不同情她。原本兴高彩烈想去瞧孙梅笑话的,因为杨氏这事儿也没什么心思了,过去在聂家呆了一会儿,没多大会儿功夫,崔薇便没有坐住,自个儿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日里崔薇朝崔敬平逼过债的原因,这以后倒很少看到杨氏再去找崔敬平要银子要钱了。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到十一月,才渐渐的停了下来。只是刚还没有晴到大半天时间,天空便飘起朵朵雪花来!这可是小湾村几十年来头一回下雪,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有些沸腾了。一边担忧着来年的收成,一边又想着这是不是老天爷发怒的讯号。平日里走哪儿都能听着别人议论这雪的声音。天气更是冷得厉害了,许多人没什么事儿,都三三两两的躲到一块儿窜门子。

崔薇生辰刚过,雪连着下了十几日。地上的雪堆得便有半尺厚了。幸亏家里还有往年多买的棉花,今年因为冷得早了些,因此崔薇早早的便做了新棉衣,这会儿已经换上了。一大早哆嗦着不愿意起身,门口被冰雪凝住了,手碰在门板上。如同碰了个雪疙瘩般,冻得人打了个哆嗦。两夫妻早早起身将院里的雪堆清扫了,露出空白的院子来。快近午时崔世福父子才挑着上头已经浮着已经结了些冰的羊乳等过来了。

这几天遭了雪灾,崔薇地里好些水果都被冻着了,必须搭些暖棚才成,一些刚长成没多久的大树杆上也得拿稻谷草给捆了,否则恐怕这些树都熬不过去要冻坏的。好不容易花费了几年心血将那块地打理到如今。崔薇哪里舍得将这些树给冻坏了,因此这几日准备找人帮忙着做一下事。八九亩的地。要靠崔世福父子二人来做到,还是十分困难。趁着这两父子过来送羊奶的时间,崔薇将这事儿便给提了出来。

崔世福虽然觉得自己拿了银子可却又要崔薇另外破费再花钱请人有些不大好意思,不过他好歹也知道轻重,这地里的树已经种了好些年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冻坏了,他跟崔敬怀两个人纵然不吃不喝的做事儿,恐怕也要十来天才完得成,这样一来好些地方的树便要被冻坏了,因此崔薇一提这事儿时,他便有些歉疚的笑了起来,一边道:“这事儿也中,不过今年我就不收工钱了,先将这难关渡过去再说。我现在银子也够用了,晌午后我便去找村里人过来帮忙!”

一旁崔敬怀也跟着点头。崔薇忍不住就笑了起来,道:“爹,您放心就是,我这儿还有些银子,找人做事儿又花不了多少几两银子,我聂大哥等开春时准备进京了,我也想随他一道过去,顺便瞧瞧京里的情况,若是聂大哥这趟要留在上京了,我也准备在那边开个铺子。”

这事儿是崔薇跟聂秋染两人早就商议好的事情,聂秋染外表看似温和好说话,其实内里极为霸道,他这趟上京赶考心里清楚自己肯定是会留在京城的,若是他在京中却留崔薇一个人在小湾村,这样的事儿他不会同意的,因此崔薇才想着要在上京里重新再开个铺子。如此一来自己能打发些时间不说,还能挣点银子,也不用一天到晚的围着聂秋染打转。

今年的雪下得这样的大,听说好些地方已经有人在捉摸着想挖些空田出来储存冰块儿了,崔薇也动了这么一个心思,她若是想要开铺子,自己要是能有些冰,往后能做的东西便更多,因此说服了崔世福这请人的事儿,便又说起存冰来:“爹,我瞧今年雪不小,我听说好多地方都有人动心思想挖些冰田出来,如今镇上一些大户人家也会找人收冰好好储存的,若是您也抽空做一些,到时卖出去挣些钱也好。”在这个没有冰箱的古代,冰块的价格并不低,纵然是许多财力深厚的富户也根本用不起,如今天气这样的冷,要制出冰块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卖给那些能储存冰块儿的人家,也能多少挣上一笔。

她脑子灵活又转得快,顿时便想到要自己弄个存冰的冰窖出来,毕竟往后她若是要卖奶糖与乳制品等物,若是大夏天,用不了多久便会坏了,要是能有冰块儿,不止在夏天能使一些东西好吃,而且还能便于储存,更重要的是,说不定她能借着弄些冰块儿,做出冰淇淋来!

崔世福呆了一下,他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只知卖力种田养家,最多闲暇时想些方法与人做短工挣几枚铜钱而已,还没有想到这世上赚钱的方法并不止是种地打工而已。难怪女儿年纪不大,可钱却挣得多,他倒是真没想到这样一条来钱的法子,这个时候天气凉得很,只要找块自家的土地,挖上一个大坑,周围拿石头一彻,弄干净一些,如同制出一个井来,里头灌满井水,上头编个竹盖子挡雪,这样的天气下,说不得三五天时间便能结出些冰了,再多用些时间,说不得便能弄出一大池冰块来!若真能卖出去,说不得也有好几两银子,不过是前期时麻烦一些而已!

一想到这儿,崔世福顿时有些兴奋了起来,崔薇这个法子想得极好,若是能挣些银子,崔敬怀往后存了钱也能再娶上一门媳妇儿了!崔世福顿时站起了身来,有些欢喜道:“这是一个好法子,也难为你脑子转得快,竟然能想出这样一个方儿来,只要能卖个两三两银子,那也值了!”他越说,语气越是兴奋,甚至根本坐不住了,恨不能马上便起身要去挖冰窖,崔薇也知道他心里着急,笑了笑,也不留他了,赶紧将心急如焚的崔世福父子送走,自个儿这才抱着一个汤婆子哆嗦了起来。

没过几天,崔薇那果园子便请了人将每颗果树都拿稻草严严实实的捆了起来。只要保护好了树杆与树杆,树冠上受些冻伤便并不足为惧了。忙了好些年,才将这些事儿忙完,又找人给前些日子才种下的菠萝等矮地植物搭了个严实的暖棚,上头拿厚厚的油纸给搭了起来,将雪与寒风挡在了外头,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而与此同时,崔世福父子这会儿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十二月时,那冰便慢慢的便结了起来。

村里人瞧着崔世福父子的作派,许多脑子转得快的,也跟着学了起来。一时间挖冰田的人四处都有,崔薇这会儿也坐不住了,干脆找人将羊圈后头的山地也又买了一块下来,让人给挖了一个深深的大窖出来,并开始在村里收起了冰块来!

一个年过得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开始热闹了起来。现在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开始准备起了冰田,再将制好的冰卖到了崔薇家,一时间家家户户都欢喜无比,对崔薇许多人也感恩戴德。如今崔薇几乎成了小湾村里人人都感激的对象,原本还有些嫉妒她有银子又嫁得好的,这会儿为了能卖冰到她那儿挣钱,也开始说起了好听话来,聂秋染本来名声便好,这下子更是好得厉害!

第三百零四章 吃醋

雪下得厉害,一大早便有人过来开始拍起了大门。崔薇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这个时间点不是崔世福父子会守来的,这段时间他们忙着做冰的事儿忙得不可开交,送羊奶过来一般都快要到午后了。聂秋染躺床边,看到崔薇将头都缩进了被窝里,只露出几丝幽黑得泛蓝的秀发,对她这模样不由有些想笑,一边便要起身下床:“我去开门,你自个儿再睡一会儿就是。”

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一样的痛苦。崔薇摇了摇头,干脆也跟着起身来,哆嗦着将聂秋染不知何时给她放在床里被她体温已经煨得已经温热的衣裳穿戴了起来。外头敲门声又响了一阵,不想让人家等得太久了,崔薇连忙将衣裳穿好了,连头发也顾不得梳,下床穿了之前自己特意用羊皮做的厚靴子,又取了厚斗蓬披在身上,将帕子也戴上,把自已裹严实了,这才冲外头答应了一声:“来了!”

聂秋染看她忙得团团转的样子,一边忍不住就笑:“我去开门便是了,你再躺一会儿,用得着这样急么。”崔薇一边呵着手,一边将门打开了,也没理他。

大门外站着穿了一身藏青色袄子的王宝学,不知等了多久了,嘴唇都有些发青了,这会儿哆嗦着站在门外,双脚不住在地上跺着,身上沾了一层细白的雪花,领子处因靠近身体,那些雪花被体温给烫化了,便沾在衣领上,使得那一圈儿衣裳颜色比旁的略深一些。王宝学手里还拿着一个菜蓝子,里头装了好些花菜与一些新挖出来的芋头等物,看到崔薇过来开门时,他连忙打了个哆嗦,便冲崔薇笑了起来:“薇儿。打扰了。我,我娘说你喜欢吃花菜,让,让我,给送些过来,还有一些刚挖出来的芋头。”

他脸色都有些僵硬了起来,动作有些不自然,显然冻得久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刘氏常给崔薇送些自家种的菜过来,不过平时都是她自个儿提过来的。现在王宝学已经在读书了,每日里都要进学,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刘氏可舍不得儿子做事儿。

崔薇将东西给接了过来,一边冲王宝学笑了笑,一边就道:“王二哥进来坐会儿,天都冷了,进来吃些东西吧。王婶儿怎么了?今儿怎么来的不是她?”小少女浅笑颜兮。肌肤赛雪欺霜,看着竟然比满世界的大雪还要白上几分,莹莹透亮,衬得那双眼睛又黑又大,里头盈着的笑意,让人不敢再直视。看得王宝学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像是受她感染一般,只是眼睛在看到她脸庞间露出的几丝秀发时。目光又有些黯淡了下来。

“不了,我娘今儿有些事,家,家里来客人了,我这就回去了。”王宝学眼里的笑意跟着淡了下去。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目光不再看着崔薇。一边冲她点了点头,也不顾崔薇在后头唤他等一下准备送些糕点给他,转身就走了。

年少无知的时候曾一起玩耍笑闹过,崔薇一向就与村里旁的姑娘不同,刘氏又成天在家里念叨着崔薇能干的话,少年不知不觉间对她多生了几丝好感来,若是等到年长等王宝学自个儿懂事时,有可能便知道自己当初对崔薇的朦胧好感不过是少年时荒唐无知的闹剧而已,往后男女各自婚嫁,他最多感叹几句便罢了。可偏偏世事无常,崔薇是在他还没发觉自己心意的时候嫁了过去,等他明白过来自己心意时,人都已经嫁了,这样的情况下王宝学自然更加的失落,原本只有两三分的好感,因此失去,而变成七八分,现在看她刚起身的样子,竟然连看也不敢再看,急忙便走了。

崔薇唤了几句,见他走得更快,身影都消失在了崔家围墙尽头处,也不再唤他了,关了门便倒过身了,正好与站在堂屋处望着她这边的聂秋染目光撞上。本来什么事情也没做,但不知为何,与聂秋染目光对上,崔薇心里却有些发虚,连忙拧着蓝子进屋了。

一整天聂秋染都有些不对劲儿。虽然他仍像平日里一般温文尔雅话并不太多,但崔薇就是能感觉到他目光有些阴郁心情且不佳,晚上找村里买了只鸡烧芋头时,这道菜平日里聂秋染算是喜欢的,可是今儿他几乎都没怎么碰!崔薇更加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入了夜时特别的冷,两人晚上连东西都没怎么吃,受聂秋染影响,崔薇几乎连饭也没怎么吃,便收拾了碗筷。

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虽说天气冷,这已经是二月开春了,可雪还在下着,但崔薇之前便找木匠做了个澡盆儿出来,烧水泡了个澡,泡得浑身暖洋洋了,这才钻进了被容。

聂秋染早已经洗漱过了,正煨在被子中,崔薇一钻进被窝时,迎头便被一张帕子将头给包住了。她挣扎了两下,将脸给露出来,这才冲他翻了个白眼:“也不先说一声,将我脸也给蒙住了。”聂秋染面无表情,拿帕子给她擦着头发,一边又回话道:“天冷,头发不擦干头疼。”

他平时说话时可不是这般模样,崔薇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一伸手将帕子给拽了过来,自己胡乱擦了两下头发:“你怎么了?不高兴一天了!”

“我没有!”聂秋染不肯承认,却是又伸手将她帕子给抢了过来。崔薇也不高兴了,又将帕子夺回来,两人你来我往的拽了一阵,聂秋染干脆将人给抱进了怀里,一边伸手从她小袄衣摆里探了进去,一边冷声道:“以后不准跟王家那小子说话了!”他脸色有些难看,今天早上看到崔薇与王宝学说话时,他这心里可真不是个滋味儿,宠在手心里的姑娘如今渐渐长大了,苗条婀娜,王家那小子对她有心不是第一天了,看她的眼神她自个儿不以为意,不过聂秋染却是看得出来,心里极不舒服。

闹了半天,原来心结在这儿了。崔薇白了聂秋染一眼,一边转了个身子,趴在他胸前就道:“聂大哥,王二哥是过来给我们送菜的,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难道将人家赶走不成?再说只是客套一下,你不会这个也要不高兴吧?”事实上聂秋染是真的不高兴了,见她现在还不以为意,娇小的身体软趴趴的靠在自己身上,柔弱无骨,聂秋染手在她衣摆内抚弄了一阵,突然间心里一动,眼神就变了起来。

崔薇现在年纪越长,果然应了女大十八变的话,虽然算不得什么绝色,但是那眉眼他却很是喜欢,比起村里许多姑娘来说,她无疑是出挑的,因此上回那贺元年竟然也敢出口调笑她。聂秋染 手顺着她衣摆往上摸,两人这一年虽然没有圆房,但亲密的动作却不见少,崔薇身子微微缩了一下,却没有抗拒,聂秋染一手揽着她身体紧靠在自己胸前,一边也不跟她抢帕子了,示意她自己赶紧擦头发,见她挺着小腰,胸又挺又翘,心里得意的笑了两声,趁她没功夫管其它的,伸手便解起了她的衣裳来。

他表情有些不对劲儿,连手都开始慢慢顺着腰线往上抚了,崔薇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原本擦着头发的手放了下来,聂秋染看她头发半干,皱了眉头轻斥了她一句:“别停,赶紧将头发擦干了好睡,等会儿湿头发睡觉,往后有得你头疼了!”崔薇被他一喝,下意识的又拿了帕子擦头。

聂秋染心里得意的笑了一声,将她外头的小袄子解了开来撇到两旁,一边抱她又靠自己近了些,崔薇觉得他神情有些奇怪,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可两人自从有了亲密接触之后,聂秋染就爱这样这抱着她,崔薇也没有多想,犹豫了一下,又擦起头发来。

将小少女抱到自己腿间搂紧了,刚刚沐浴过,崔薇身上传来一股股淡淡的乳香味儿以及澡豆子特有的清香,使得某个早就已经色心大动的人更加忍耐不住。

“薇儿,你好香,用什么东西洗澡了,我瞧瞧洗干净没有。”聂秋染低头靠在她脖子边,一边轻轻嗅了嗅。崔薇打了个哆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时,聂秋染已经紧紧将她给抱住了。雨点似的吻落在她脖子与耳垂间,令她不由自主的泛出阵阵细小的寒粟来,她哆嗦,只觉得浑身无力,又手脚有些发软。

聂秋染的眼神幽暗危险,他平日里极有自制力又有分寸,往常就算是吻她抱她,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要吃了她的意思,不过他此时眼神看起来十分危险。崔薇刚刚将手举在头顶,此时两人紧密搂在一块儿,她就是想伸手推他也不行,聂秋染的手如蛇般在她躯体上游移了起来,娇小软嫩的身体还带了青涩与退缩,聂秋染却是以不容她迟疑的强势紧紧扣着她的腰,以力迫着她挺起了胸来。

衣裳渐渐褪了去,床帐外的幔子不知何时被人放了下来,将满室寒风挡在了床外,使床内形成一个幽暗火热的世界,崔薇紧张的喘息着,有些僵硬,她本能的感觉到聂秋染有些不对劲儿,他这样不止是想要逗逗她而已。

第三百零五章 吃了

双手被迫搭在他肩头,外头的小袄不知何时被他给扯下来扔到一旁,内里的轻薄小衫松松垮垮搭在身上,下摆被解开了,上头勉强掩住挺翘的胸,崔薇慌忙想要退缩逃到床里头去,而聂秋染的手却是扣在她后背上,令她挣扎不得。

外头的袄子被脱了下来,崔薇却感觉不到冷,心里觉得有些害怕,手不自觉的捉紧了聂秋染的肩,紧张之下用力大了些,将他衣裳也跟着扯歪了开来,露出半截精壮结实的胸脯来。

“聂大哥…聂大哥,我想睡觉了。”她声音有些发抖,聂秋染却是嘴唇顺着她脖子处移到精致小巧的下巴,含了过去,将她光洁的下巴吮弄舔舐,使得崔薇原本想抗拒的话又变成了紧张与哀求。

尖细白嫩的下巴被他轻轻咬出点点红痕来,聂秋染眼中更加火热,沿着修长的脖子往下移,挪到她穿戴了内衣的胸前。他以前从没看到过这样新奇的东西,每回一看到就有种越加无法忍耐的冲动。也不知这小丫头哪儿来的想法,竟然知道照着胸的形状做出小衣来将这东西给挡住,虽然那内衣样式简陋,不过却已经足够让以前只瞧着肚兜的人冲动起来。

一双胸脯儿被内衣衬得挺拨而美丽,波澜起伏,看得聂秋染眼睛都有些红了,忍耐不住,一把将内衣给撕扯了开来,一双被禁锢在里面的绵软一下子便弹跳了出来!这样的情况足以让早已经没了忍耐力的人更加忍受不住,崔薇紧张得身子都有些哆嗦了,手臂上细小的绒毛一下子立了起来,鸡皮疙瘩满身都是。聂秋染温热的嘴唇将她胸前柔嫩含住,崔薇一下子就惊叫了起来,聂秋染本来便只是在强自忍耐,听到她的声音。哪里还受得了,嘴上微微用力了些,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串串红痕来。

腰间的缎子裙被人撩了起来,小裤被褪到了腿间,胸前与双腿间的失守令崔薇忍不住紧张得哭了起来。聂秋染今日看到了王宝学的眼神,根本不想放过她,两人成婚已经两年多时间了,至今还未圆房,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当然不可能任由崔薇逃出自己掌心。已经等了她一年多。如今是时候了。

聂秋染的手轻重有加的在崔薇身上的游移、揉捏,他手所到之处崔薇只觉得既是害怕,又带起一串温热的颤粟。他的唇每印在她身上。吮出一串细微的疼痛与酸麻来,崔薇觉得自己似是被他掌控一般,在他手下与唇下生出一种无力抗拒之感来,这种任人摆弄且无力还击,只有慢慢任他拆吞入腹的感觉令她既是有些委屈。又是有些害怕,令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崔薇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像是有些害怕,又像是有些委屈,聂秋染心肝宝贝似的在她耳边轻喃着,语气温热。但动作却是带着强势。他怕伤到了她,因此先伸了手探进她身体内,崔薇现在年纪还小。身体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再加上心里的爱意,让一个前世时见识过无数风景的人这会儿已经有些忍受不住了起来。少女充满了香味儿的身体被他摆弄着最适合自己的模样,聂秋染将她压在身下,任她身体慢慢的被自己侵入。看她哭着挣扎的样子,聂秋染动作温柔却是坚定的与她合二为一。

身体里如同被人强行分了开来。崔薇身体吃力将他接纳进来,疼得脸色煞白,浑身直打哆嗦,双腿无力的分开在两旁,聂秋染压在她身上,这疼痛真实,难受与委屈也是真实。虽然早知道两人有要圆房的一天,但崔薇没料到是在这个时候。聂秋染伸手揽在她脖子处,抱了她头与她唇齿相缠。

两人亲密结合处撕裂般的疼痛与不适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叠加了起来,崔薇脸色煞白,浑身却又烫热,双腿间湿润而灼痛,一股热流顺着他的动作缓缓往床铺下流淌,帐子里气温渐渐升高了起来,少女如泣似哭般的哀求声只使得聂秋染动作更加的剧烈。

云收雨歇时,崔薇浑身似从水里浸过,软绵绵的被聂秋染揽在了胸口前,两条雪白纤细的柔嫩大腿缠在聂秋染身上,还在兀自轻颤着,聂秋染脸色春光灿烂,刚刚满意的将少女拆吞入腹,这会儿心满意足的将人搂在怀里轻哄着,崔薇浑身酸疼,纤细的腰间围着裙子,光滑细裸的胸翘生生的,布满了点点瘀痕,一副刚被蹂躏过的模样,脸色发白,眼睛却是通红,后背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了满床都是!

床铺里一股暧昧的味道消之不去,雪白的大腿间还带着殷红未干的血迹。这种种情况让聂秋染又有些难以忍受了起来,拉了被子替她掩住,又小心的伸手抚到她起伏不定的胸口前,力道轻重缓和的揉捏了起来。

“还疼?”他的声音带了情事之后特有的慵懒,崔薇想转过身不理他,但身体疼痛得使不出力来,又被他紧紧抱着,自然不能如愿,只是她心中却是气恨聂秋染这样不顾她同意就强行要了她,因此吃力的伸手抵在他胸前,不与他说话。

这样微弱的挣扎不止没有阻止得了聂秋染的动作,反倒更引得他心火大炽,结实的胸膛被她挺翘柔嫩的胸一摩擦,她胸前带了些冰凉,更使得他眼神跟着变了起来。

“我替你揉揉。”聂秋染的手伸到她双腿之间,两人亲密处还带着他刚刚留下的痕迹,轻易便让他将手指滑了些进去。

崔薇有些紧张的推了他一把,刚想说话,嘴唇已经被人含住,聂秋染已经极其强势的又将她制在身下。

窗外雪轻飘飘的下着,到早晨时已经厚厚的结了凝固的冰晶出来。床榻内崔薇安静的躺在聂秋染胳膊处,发丝与他的紧紧相缠。聂秋染已经看了她好半天,被子下小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未着片缕,被他摸了个遍,估计扰着她睡觉,令她有些不满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昨夜里小姑娘被他折腾坏了,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儿令聂秋染有些食髓知味,只是她年纪小,身体稚嫩,根本承受不住,这会儿腿间已经肿了起来。有些心疼的抚了一阵,让她睡觉有些不安稳了,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来。

“这么早起来了?”聂秋染看她眼神先是有些迷蒙,接着才渐渐清明起来,那副姿态惹得他心里爱怜,忍不住贴近她脸庞,在她眉眼间亲两下。

崔薇看他笑容,下意识的与他回了一个笑,只是身体刚刚一动,冷汗立即便流了出来。不说身体里的痛楚,就光是身上肩背腰腹与双腿的痛楚,一下子就令她脸色煞白。两条腿像已经不是她的般,疼痛得让人不愿意动弹,勉强动一下,便抖得不成话。崔薇一想到昨夜里的情景,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吃力的要转过身子,不想理睬聂秋染这个大坏蛋!

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聂秋染好脾气的将她搂进怀里,嘴唇在她光裸的背脊上游移亲吻,一边嘴里温柔的哄她。

两人一旦有了亲密的行为之后,聂秋染对崔薇越发喜欢搂进怀里,开始时前几天崔薇难受得都不想下床,聂秋染也依了她,没有再碰她,只是一等她养好了身体,不管平日对她有多温存,不过在房事上,却根本容不得她拒绝,这也令崔薇对聂秋染连着好几天没个好脸色。

三年一次举人大考在三月初春时便要举行了,如今已经正值一月末,临安城到上京之中足有大半个月的路程,便是此时起程,也要到二月下旬时才能到。而这到了京中还得要找地方落脚不说,一些举子们还要四处找门路,每当这个时候,便是京中最为涌挤的时候,若此时还不入京,恐怕到时入京找不到落脚之处了。

最近因为聂秋染三不五时便要吃她的行为,令本来还决定要跟聂秋染入京的崔薇开始犹豫了起来,这家伙一旦吃过她之后,就总是时常要欺负她,而崔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每回都能让他得逞,而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太紧张,而她又年纪小身体青涩的原因,第一回感觉很是痛苦,令她有些害怕了起来,自然也怕随他入京了不是便宜了他么。

聂秋染当然也看出了小姑娘心里的犹豫与紧张,两人晚上一番亲热之后,将软得如同一滩春水的崔薇搂进了怀里,聂秋染一边便哄起了她来:“这趟与我一块儿入京,你也好瞧瞧铺子,我们往后恐怕是要在那边住下来的,我到时找秦淮帮忙,在那边再买栋宅子下来,暂时先住着,我要考试,这段时间也忙,恐怕没功夫陪你了,到时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崔薇本来昏昏欲睡,浑身似要散了架似的任他把玩,这会儿一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她这才想到聂秋染进京可不是与她玩闹的,那是要读书的,举人有多难考这些年在古代呆下来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个数的,崔敬忠那样读了多年书的人连秀才都不容易考得上,更何况聂秋染这是考进士了。若当真那样容易,每隔三年便也不会大批学子落试,只余少部份天之骄子挤上那条独木桥了。聂秋染虽然厉害,不过平日里他读书的时间又不多,大多数画画儿写字儿的,看书的时间作学文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少,他这趟进京,平日里不烧香,总得要临时抱一下佛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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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交待

反正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两人成婚了,又有了这样亲密的行为,以聂秋染性格,恐怕不会放过她,迟早都是要入京的,若是早早过去,先找个铺面安顿下来也好。再说两人都已经这样亲密了,要是聂秋染一进京中,到时京中万一哪个大家闺秀瞧中他了,或是哪个做官儿的瞧中他要招他为婿怎么办?

这家伙性格虽然恶劣,但其实面相长得极好,而且气势沉稳,很能令人倾心,不然当初孙梅也不会已经嫁了人面对聂秋染时还要脱了衣裳勾搭了。崔薇现在可没有要将聂秋染让给别人的心,一想到这些,顿时心里便有些犹豫了起来。一般举子若是有出息,或是容貌气势出众的,被人招为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然便不会有秦香莲的故事传了出来。崔薇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虽然害怕自己被他吃,可也不愿意他去吃别人,挣扎了半晌,又想抬起头来离他远一些,这样一番挣扎,引得聂秋染气息又有些不稳了,她才连忙强忍了身体酸疼的疲惫,看着聂秋染道:“那咱们早些收拾了进京,你也好专心读书!”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聂秋染眼神一闪,肆意笑了起来。

虽然隐隐感到自己是不是中了他的计,这人一向奸诈惯了,就是上他当也是很有可能的。但崔薇想到自己这回不走,总也是要去上京的,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因此依旧硬着头皮给答应了下来。一旦决定了入京,便事不宜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一些衣裳等物倒是可以入京之后再买现成的,路上只带几套替换就是了,一些提前做好的奶粉等物倒是不少。崔薇带了好些过去,又拿了一些果酱等,这些东西是聂秋染平时喜欢吃的,这一趟出去了便不如在家中,东西都要带齐。

又找崔世福帮忙照顾着院子,去聂家那边又辞了一趟行,孙梅看崔薇的目光松了一口气中又带了怨恨,那头聂夫子倒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一趟聂秋染考得中进士便罢,若是他真考中了进士。便证明聂家祖坟开始冒起了烟来,而若是考不中进士,只要聂秋染与秦淮交好。谋个职位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因此聂夫子并没交待什么,只让崔薇好好照顾他也就是了。夫妻俩出了聂家门时,孙氏倒是眼泪汪汪的,她不是舍不得儿子。而是她也想跟着一道进京中,这一趟眼见着崔薇跟着聂秋染去不论聂秋染中不中,那都是要享福的,孙氏心里那滋味儿自然是不用再提,夫妻俩从聂家出门进,聂家人一道跟着送出来好几步路远。一边孙氏就有些欲言又止。

聂秋染当然看得出来孙氏的想法,只回头与孙氏故意交待道:“我这一去还望母亲好好照顾父亲,家里的一切便交给秋文了。”一句话将孙氏想要说的话全给堵死了。这会儿孙氏哪里还敢提出要跟儿子一道出去享福的话,只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心里对于崔薇也要去上京,又嫉妒又羡慕,便道:“既然如此。你上京是要做正事儿的,留你媳妇儿在身边成什么话。不如你将她留 在屋中,也好侍候我。”

这话也就是她能说得出口了,聂秋染似笑非笑:“娘身边不是已经有二弟妹照顾着你了?莫非娘是嫌家里服侍的人手少了?”他这话一说出口,孙氏顿时脸庞一动,只当聂秋染是要给自己买几个丫头来服侍的,顿时心花怒放,也顾不得想跟去上京享福了,连连便点着头。聂秋染便沉默了半晌,接着才有些面色凝重的抬起头来,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本来爹娘房里的事儿我不该管,不既然是娘的要求,做儿子的自然要顺您心意!这趟入京还有几天功夫,我便托人给爹买几个貌美的丫头回来,服侍爹娘,也好为咱们聂家开枝散叶!”

一句话说得孙氏顿时呆住了,连聂夫子也觉得脸皮发烫,不过男人一生追名逐利后无非便为的钱权色这三样而已,聂夫子一生对着孙氏这么一个蠢头蠢脑的,如今儿子有了出息,聂家眼见着要跟着沾光了,前一辈子没有好好享受,若后一辈子能尝到美色倒也不错。更何况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以前无钱无权,一心又扑到儿子身上便罢,如今聂秋染既然知道为自己着想了,他当然也不会去拒绝。

孙氏吃惊了半晌,心里又惊又怒,本来是要闹的,可回头看到聂夫子沉默不语的样子,显然是默认了聂秋染的话,顿时后背寒毛便跟着立了起来。

她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没料到聂秋染如今为了一个媳妇儿,竟然敢拿此事来给自己添堵,顿时一口气梗在胸口间,气得浑身直哆嗦,却是欲哭无泪,半晌说不出话来。聂秋染懒得理睬孙氏,拉了崔薇与聂夫子等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