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看到这情景,险些吓得屁滚尿流。但这还不是最令他害怕的,顾宁溪嘴里发不出声音,张开了嘴,一条雪白虫子长得如同手指粗细,约有巴掌长短的虫子从她脖子处钻了出来,顿时便露出指着大小的血洞,不住往外冒着血花。顾宁溪像是吃疼,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捂,那虫子却又从她下巴处钻了进去,如今反复钻了几回,顾宁溪身上大小开了无数血洞来,都往外冒着血水。

这模样看得人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顾宁溪这会儿却已经喊叫不出声来,她身上早已经被钻得体无完肤,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被扎成了筛子一般,血‘扑哧扑哧’的往外冒着,再配上她脸上的神色,那情景能看得人胆寒。

“你你们,太,太胆大包天了。”正德帝这会儿话都说不利索了。顾宁溪身上的变故大大出乎了他意料之外,这会儿令他牙关都打起了架来,没有不怕死的,尤其是当皇帝的,更是怕死,现在顾宁溪这模样刚刚罗玄还说便是自己以后的下场,正德帝一想到自己以后有可能和顾宁溪一样,顿时便心理崩溃来。

顾宁溪现在已经眼睛瞪大了,胸口儿也不再起伏,只除了身体本能的还在抽搐外,整个人瞳孔放大了,已经没有了呼吸。罗率这才懒洋洋的看了她尸体一眼,脸上露出微笑来。

这贱人想抢自己姐姐的丈夫,如今让她活到现在,可真是已经足够了,半点儿用处都没有,早知道如此,当初便该弄死了她,免得如今还要麻烦。

罗玄的任务已经完成,他自个儿懒洋洋的拖了把椅子便坐了下去。聂秋染虽然前世时曾好几次都看到过罗玄用这样的手段来杀人,但再一次看到时依旧是头皮发麻,这家伙果然不负他的名字,心肠就是石头做的,又冷又硬,杀了人眼睛都不眨的,前世的他既无弱点,又行事光凭喜好,且手段凶残,极是难对付。没料到重活了一世,罗玄有了一个弱点,反倒看起来比前世时行事还要凶残上几分。

“皇上速速按了印吧。不瞒皇上说,西凉已经来人了,便是崔将军。皇上不必再等了,西凉其余的人不会再过来了,还是早日退了位,让了贤,从此安享晚年,岂不痛快?”正德帝刚刚在看到过罗玄手段之后,这会儿早被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又听到聂秋染说什么崔将军,又说西凉不会来人,而他手指的那个却是站在聂秋染身边,明显就是一伙儿的,肯定不会助自己,什么时候明明看着稳固的大庆朝,竟然如此脆弱了,轻易就被这几人逼了宫不说,而且还大喇喇的害他。

正德帝心头一片冰凉,连大胆两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盯着聂秋染指的那个面色沉毅,年约三十许,唇上留着胡须的青年看,却又听聂秋染笑道:“当初秦姑娘与我这舅子有婚约,皇上却是强夺他人之妻为别人所用,如今可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聂秋染越说,崔敬平脸色便越难看,恨不能当下抽出腰侧挂着的大刀一下子将皇帝砍成两截,如今他在边关多年,对于秦淑玉的感情倒是看得淡了,毕竟在生死都不一定能由自己的情况下,哪里还有想着儿女情长,不过当初的耻辱与羞恨依旧是令崔敬平现在想起来还心头大恨,若不是当初聂秋染指点他前去边关,恐怕这些怨气,也要忍耐一辈子了。

PS:

第二更…碎碎念…求小粉票…

第四百八十六章要粮

“如今我这舅子已经在边关多立战功,说来还是皇上的恩典。”正德帝不认识崔敬平是谁,甚至早将他名字给忘了,他是皇帝,这一生随心所欲做的事情又不止给陆劲赐婚那一件而已,崔敬平实在是太卑微了,让他根本没将这事儿给记在心里过,如今听聂秋染说起,还听他提到秦姑娘,顿时便明白了过来,又听聂秋染说如今领兵前来京城的人竟然是崔敬平,顿时心中生出一股大势已去之感,喉间咯了一口血出来,直挺挺的朝后头倒了下去。

众内侍与宫人大气也不敢出,个个似鹌鹑般老实,只恨自己此时不能昏倒,哪里敢多看,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

“将太子带过来!”聂秋染看着正德帝这模样,冷笑了一声,这才朝一旁苏全吩咐了一声。苏全眼睛一亮,心内盘算才刚刚涌上脑海,罗玄已经笑道:“阴流随他前去,若是不老实,剩余的蛊虫也给他喂上一条。”罗玄在宫中是呆过多年的,知道这苏全是皇帝的心腹太监儿,对皇帝老儿很是忠心,如今听到聂秋染这样说,不由就与阴流使了个眼色。

刚刚才看到顾宁溪的死状,苏全又听到罗玄要给自己吃那东西,顿时脸都白了,却听罗玄又道:“那虫最是爱人体,只要苏公公多养一段时间,说不得能变得筷子长短。”更是吓得苏全脸都白了,连忙不敢说要再去。他不想吃这虫子,可也不想背叛正德帝,只得说要留在宫中,聂秋染看了苏全一眼,只让崔敬平召了一队人,押了个内侍出去了。

宫中顿时闹翻天。而崔薇家中,这会儿也不平静。陆劲带领着家人,如今已经到了崔薇家里。

陆劲虽然是官儿,但他为人一向节约,身上衣裳破烂无比,因此他领着家人前来时,一些守护在外头的流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个是官员而将他拦下来,反倒当他跟自己等人一样是个流民般,看他身上衣裳打着的补丁,又不是什么好料子。便将他给放了进来。

崔薇听到说有人来访时,才与儿子起了床,收拾着起身来到外头时。见到几个妇人站在屋中,而一个身材中等,却消瘦单薄,穿着旧棉袄的男人正倒背着双手,站在屋里。

“崔姐姐。”见到崔薇出来时。一个面容沧桑,且神色惨白梳着圆髻,身上并未有半点儿装饰的妇人先上前一步开了口,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但瞧着这模样,崔薇一时间没有认得出来。这妇人一开口。众人才注意到了崔薇出来,那男人一下子转过头来,与三年多前相比。身上多了几丝严厉与古板,但那模样,那眉眼,崔薇一下子认了出来,竟然是陆劲。而这人既然是陆劲。刚刚开口唤自己的人无疑是秦淑玉了。

再仔细看了那妇人一眼,崔薇顿时大吃了一惊:“秦姑娘。你怎么变得如此模样了?”

与当年相比,秦淑玉如今无疑老了一大截,不过才三年多时间,她现在应该才二十岁左右而已,怎么现在看着却像是三十岁都不止了?崔薇心头吃惊无比,太过震惊了,以至于连音调都有些变了。那厢秦淑玉微微笑了笑,还没有开口说话,进来站在屋中的陆劲便直接开口道:“如今定洲遭了大水,天下苍生正是困难之时,望聂夫人明察正理,把粮食交出来赈灾。”

因为有了陆劲的存在,崔薇本来想跟故人叙旧的心思一下子便冷了下来。那头陆劲一开口,秦淑玉脸上的笑意便隐了下去,没有出声,而陆劲则是跪了下来,他身边的母亲候氏与他的妾室以及领着的一个男孩儿都怯生生的跪了下去,嘴里齐声道:“请聂夫人将粮食交出来,赈灾。”

这明显是要威逼自己的模样了。崔薇顿时大怒,本来对于陆劲她其实还算是颇为感激的,因为三年多以前正德帝欲让聂秋染纳了顾宁溪时,陆劲曾出面蘀自己夫妻二人直言过,最后将事情闹大,逼得正德帝没办法,只能将顾宁溪纳入自己宫中收纳。

虽然说这并不是出于陆劲想帮自己的本意,而且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年,但其实崔薇心中一直还记着当年的恩德,只是回京之后她的行踪一直该保密,到后来不用保密时,却是在家中哪儿也不敢去的,因此才一直没有去陆家中拜访,可如今她没有去,陆劲一家人倒是过来了,崔薇看着陆劲如今一家人威逼自己的模样,顿时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陆大人一家莫非是要来逼我的不成?”崔薇看着脸色平静,与自己使了个眼色之后便低下了头去的秦淑玉一眼,冷笑了一声,先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这才冷冷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陆家人,一边笑道:“陆大人莫非忘了,这粮食如今可是已经在赈灾了,否则外头的百姓现在吃的是什么?”

“皇上是天,臣民是地。聂秋染亲自舀粮食赈灾,如今将皇上置于何地?大庆朝不可出现如此动荡,不知道聂秋染是何居心,如今唯有使聂秋染将粮食交出来,舀给皇上赈灾,大庆朝才能真正的安定下来。”陆劲一脸严肃死板,却是说出话来险些将崔薇给气死。

“这粮食可是我自己的银子买的,可没有花过皇帝一分钱,陆大人弄明白没有?”看在三年前以及秦淑玉的份儿上,崔薇强忍了心头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深呼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这才冲陆劲温和问了一句。谁料陆劲若是识相,且会看人脸色,当初在京城中,便不会被人骂了个陆黑面的名声出来。如今他听到崔薇这样一说,顿时便皱了眉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聂秋染所得的一切,本来就是皇上赐予,而且谁知道此事是不是聂秋染贪污的!”

陆劲这人实在是让人讨厌!他这话一说出口,崔薇险些没被气背过气去,一听到这话,再也忍耐不住,抓了自己手边的茶杯便狠狠朝陆劲砸了过去:“你胡说些什么!当初咱们夫妇到了定洲时,我夫君便已经开始出银子修河道,这些银子莫非也是贪污?你陆劲好歹当初也是堂堂进士,如今竟然红口白牙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井底之蛙不可怕,明知自己无知,却依旧血口喷人,好一个陆大人,果然是一个铁面无私,如今倒是受教了!”

这会儿气得急了,崔薇也不管什么陆劲三年前帮没帮过自己了,又冷笑道:“再说我家的东西,凭什么要交给皇帝来赈灾,来管,莫非是想要将粮食收了去,到时各位夫妇就该皇帝弄死是不是?…”话未说完,陆劲已经冷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是要开口,聂秋染本来就该去死!果然区区无知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竟然说凭什么要交给皇上来赈灾之话,实在可笑,可笑,可笑之极!”

他话音一落,满脸的鄙夷之色,像是不屑再与崔薇说话了一般,另一旁他的母亲候氏倒也接着道:“咱们妇道人家本来就不该多管男人闲事,聂夫人如此掺合大事,实在有违妇道。如今有违妇道便罢,若是能将粮食交出来,往后流芳百世,多年以后大庆朝史书中仍记着夫人一笔,世世遭人歌讼,岂不是好事一件?莫非要遗臭万年,遭人唾骂了,聂夫人才高兴?今日老身不妨与夫人直说了,若是不将粮食交出来,咱们陆家人,可没一个孬种!今日咱们便不准备回去了,聂夫人请准备五具棺材就是!”

一席话说得?锵有力,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撞墙而死的模样,实在是让崔薇看得大开眼界!

“真是稀奇了,你们要死,不止是污了咱们家风水,竟然号称不舀民众一针一线,不贪污,不占便宜的陆大人如今竟然是这副无赖模样。”崔薇说到这儿,看着候氏像是要反驳的样子,陆劲也是一脸铁青,没等他们开口说话,便又接着道:“还说什么风高义洁与名声传奇,我呸!连死了还想着要占我便宜,还要我蘀你们家出棺材,莫非是你们知道自己家舀不出银子办事儿,这是存心来讹我吧?陆大人如此高洁,如何会要我来出棺材?你们当棺材大风刮来的,不要银子是吧!”

原本候氏这话是想要表达出自己寻死的决心以及志气,是为了证明自己等人今日过来就是要劝说崔薇将粮食舀出来的,本来是一名表决心,展示气节的话,竟然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崔薇舀住了痛脚,竟然开始舀棺材钱说起事儿了。候氏母子一下子脸色涨得通红泛紫,整个人憋得都出不来气了,嘴唇哆嗦了两下,一下子就说出来话来,原本一家人的气势顿时被崔薇这一句话打击得泄了大半下去。

ps:第三更~~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仍想求求小粉票,大家行行好…给个面子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 偏执

陆劲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这一招用过不少,甚至在宫中皇帝大殿之上都曾说过这话,以前每回正德帝都担不起一个逼死大臣的名声,每回都妥协了,他也没觉得有些不妥,刚刚母亲候氏说出这话时他还心里认为崔薇一定会被自己吓住,从而妥协,毕竟不过是一个区区妇人而已,陆劲根本瞧不上她,若不是今日有事前来,他其实都不愿意跟崔薇多说话,而宁愿跟聂秋染直说了,若不是聂秋染不在家,他哪里会同一个妇人多加计较。

可如今被崔薇拿住这话的不妥之处,陆劲一下子想到自己以前曾说过话,若是每回他都被人这样说,恐怕他早该丢尽脸了!陆劲自认自己风高义洁,确实没想过要占人什么便宜,甚至一直以自己风骨而自傲,如今被人点出想要占人便宜,要贪人家棺材钱,顿时一张脸紫胀难看,盯着崔薇说不出话来。

秦淑玉低垂着头,站在一旁,陆劲等一家四人跪下去时,她并没有跪下去,其实这几年她跟着陆家人没少四处闹腾,若是别人家,反正她嫁到陆家时便已经自暴自弃了,跪就跪了,也无所谓,可面对崔薇时,她跪不下去,她也没办法将崔薇当成别人一样跟着去闹腾,因此陆家人跪了下去,她反倒是站在一旁,如今听到崔薇这样说,又看陆劲母子精彩万分的脸色,不由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异常的笑容来。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想贪过你家财产了!”候氏没料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被人这样说,顿时又羞又气,一下子抬起头来,脸庞涨得通红:“我就是再无耻,也知道礼仪,明事理,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休要小看我。”候氏这会儿气得浑身哆嗦了。事实上她心里也确实跟儿子陆劲一般,没想过要占谁的便宜,不过她总觉得自己既然死在崔薇家里头了,聂家又不是没有银子的,总不能眼看着自己一家人暴尸荒野吧,出副棺材钱怎么她了,就当做件好事了。

这事儿要是摊在谁身上,总也得要去博那么一个好名声吧!而崔薇竟然说自己是想要占她便宜,候氏一家人其实是在给崔薇加名声,加好处。她不领情便罢,竟然这样说自己,候氏脸色都铁青了。这些年来儿子对她百依百顺,京中那些什么大官儿大贵人的,其实不过是个纸老虎,她自已既不怕死,又不求富贵与钱财。除了一个名声,她什么也不在意,因此这样的态度京中许多人都怕她无比,就是被她当面得罪了,也不敢说什么。

再加上儿子陆劲对她十分孝顺,再加上儿媳以及陆劲的妾室又被她拿捏得说不出话来。只知柔顺而已,一辈子自从儿子当了官儿之后便没有再受过挫磨与尴尬,没料到此时竟然会被人当面讥讽。顿时自尊心受不住,眼圈儿都红了。

陆劲一向是个孝子,哪里受得了这个,一看到母亲委屈的神色,顿时大恸。瞪视着崔薇便道:“你聂家上奸下贼,目无君师。实在可恶。我当初瞧聂秋染便不是好人,如今果然没看错,此子早有虎狠之心,可恨当日没找机会除了他,以为皇上留下此后患。我母亲一片好意,竟被你扭曲,你这妇人牙尖嘴利,就不怕死后要下拨舌地狱么?”

这些人一进来便开始威胁自己不说,如今这陆劲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崔薇心头大怒,哪里还管得了陆劲当日帮过自己,忍住了想上前将陆劲抽死的冲动,眼角余光看到内室门口处有影子钻动时,深呼了一口气,朝碧枝看了一眼,让她找个人进去把自己儿子抱着,出去再喊几个人进来,见碧枝心思灵活的点头答应了,崔薇这才看着陆劲道:“我还当陆大人有多光明磊落,原来也不过是这样一个无耻之辈!”她冷哼了一声,没等陆劲愤怒之下开口,便又道:“我看再牙尖嘴利也比不上陆大人一家,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明明是要冲到我家中威胁我,如今倒成了忠义,还竟然如此恶毒,说我要下地狱,我瞧着陆大人一家心黑手辣,才真正该下十八层地狱才是!你们要死便去死,要当忠臣,这样会说话,怎么不学佛祖割肉喂鹰,你们既然是好人,是忠城,是名垂千古的,既然这样,便自个儿割了肉喂人就是,跑到我这儿来闹什么?”

陆劲没料到崔薇竟然这样牙尖嘴利,一下子脸就红了大半,嘴唇哆嗦了一下,半晌之后才从牙逢间挤出一句话来:“你实在心狠!国之将亡,匹夫有责,你聂家又不是没粮,交给皇上也是一样,天下之大,都是皇上所有,就是皇上要,你们也该给才是。”

“照陆大人这样说,岂不是在认为天下所有东西都该是皇上的?”崔薇看着陆劲冷笑,见他毫不犹豫就点了头,顿时便笑了起来:“若说皇上要纳令堂为妻,莫非陆大人也双手奉上?”

崔薇这话可真是毒,一箭双雕,不止是说陆劲,连他老娘也牵了进去。陆劲脸色刚刚还涨红得发紫,这会儿是直接发黑了,心里觉得这妇人真是牙尖嘴利,而且那嘴巴毒得让人恨不能站起身来对她对骂。候氏脸色也涨得发紫,心里气得快炸了,但崔薇这话她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出来说,毕竟刚刚说了天下之大,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皇上的话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儿子,更何况刚刚候氏所做的一切也是跟儿子的意思不谋而合,如今崔薇这样说要硬扯也没错,候氏守寡一生,平日里几乎足不出户,从没与别的男人说过话,这会儿却被崔薇指成要另嫁,顿时羞得脸庞滴血,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却是拿一双眼刀剜着崔薇。

“你血口喷人!”陆劲气得要死,但这时若他不反驳,任由崔薇说的话,等下恐怕自己名声毁于一旦不说,而且就是没有的事儿,也怕有心人胡说,到时真给扯出个什么东西来。再者陆劲也是被激得受不住了,忍不住站起身来,狠狠一甩宽袖子,伸了胳膊指着崔薇就道:“你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不是陆大人自己说的,天下之大,都是皇上的么?”崔薇笑了起来,对付陆劲这样的人,要不是你被他气死,便是他被你气死。陆劲现在气得够呛,可没想到刚刚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放在自己这儿是有多气。

“你胡说!人怎么可能与东西相比?”陆劲恨不能破口大骂,只是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如今看来,果然古人没有骗过他。崔氏这妇人牙尖嘴利不说,而且竟然说话如此难听不客气,实在让人出乎意料之外,陆劲气得要死,崔薇却是背后靠向了椅子,看着陆劲就笑:“瞧陆大人说的,有多心高气傲似的。不过也是个积极钻营之辈,想让我把粮食交给皇上,不也是想讨好皇帝么。”

外头陆劲一家人背对着门口,所以没有看到,这会儿已经有好些穿着盔甲的百姓已经站到了门口外,围成了一大圈,盯着屋里看,却没有出声,安静异常,崔薇坐在堂屋里,一眼便将外头的情况看清楚了,见到这些人过来,又看到碧枝站在外头冲她比了个手势,心头也有数了,顿时又故意更大声了些:“再者说我自己赈灾,才能真正送到百姓们的手中,与送到皇帝手中有什么差别?莫非是要借皇帝的手,再多养陆大人这一些达官贵人,剩余的再发放给百姓?”

“皇上乃是天下共主,由皇上发放粮食,自然天经地义,且如此一来皇上名声好了,聂秋染又不用背一个背主之名,岂不是两全其美?”刚刚陆劲是尝到过崔薇那张嘴的厉害之处了,那话说得陆劲连头都不敢抬,如今看她愿意主动换了话题,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自然不敢再去追着那话说个不停,毕竟骂嬴了一个女子名声不好听,而若是骂不嬴,岂不证明自己堂堂男儿还不如一个妇道人家了么?再者刚刚说的又不是什么好听的话,罗玄自然不肯再提那问题,连忙就粮食一事儿继续道:“我一向为人自认心中清明,天下乃是皇上的天下,并非聂秋染的天下,如今功高震主,又不是什么好名声,不如将粮食交给皇上,由皇上作主安排,聂秋染也落了个清闲,不用被人骂奸臣贼子,奸侫之徒,岂不是好事儿?”

若是真像陆劲所说的,要是将粮食交到皇帝手中去了,之前聂秋染如此大的名声,恐怕皇帝早就恨他入骨,恨不能生啖了他,因此之前才想有召自己入宫想要软禁的想法来,如今陆劲说得天真,将粮食交给了皇帝,聂秋染是落得个清闲,恐怕就是太过清闲了,等到事过境迁,自己一家子怕就得人头落地了,到时自己一家人死得冤枉,皇帝的名声好了,恐怕没人来管。陆劲是不是当自己是个脑残,还是当他是个什么口才出众的说服大师,轻描淡写几句话便能将自己洗脑得连身家性命也不顾了便去做那劳什子忠诚?

PS:

第四更~~~最后一更到了,大家手中有粉红票的…打赏给我吧~~~~

第四百八十八章 无功

别说崔薇脑子还算清醒,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丈夫儿女以及全家人着急。就是崔薇真的脑子不大灵活,可她好歹也是现代社会来到这古代的,忠君爱国的观念对她来说根本没用,陆劲今日就是说破了天,嘴上说朵花儿出来,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什么忠君爱国,什么天下就是皇上的天下理论便将自己一家人的脑袋伸出去任别人来砍!

“陆大人不要再说了!我敬你是位清官儿,也不愿意将话说得重了,皇帝赈灾之事,天下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并非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了便算的。当日若不是京中百姓实在饿得狠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愿意去出那个头?若不是皇帝有粮食也不肯出来与百姓共熟,我又怎么会今日受到陆大人这般指责?谁不想做个忠诚,留个好名声,若是皇帝真是那忧国忧民之人,宁愿自己不吃了也要给百姓吃,恐怕我也不会做那吃力不讨好,反倒要被人骂之事!”崔薇一说到这儿,顿时将头埋到椅子把头上,身子一抽一抽的,似是哭了起来。

外头碧枝一听到这儿,顿时连忙大声道:“陆大人既然说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咱们也是皇上的子民,陆大人自己爱钻营,好拍马,愿意给皇帝当儿子那是陆大人自己的事儿,咱们可知道亲生爹娘是谁,不敢去讨这个巧的。陆大人也是堂堂男儿,竟然将咱们夫人逼得哭了,奴婢虽然没什么见识,可也是头一回见到陆大人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还说是读书人出身呢!”

说实话,刚刚崔薇原本咄咄逼人的让陆劲有些招架不住的,可不知怎么的。她竟然转头就做出柔弱妇人样一下子哭了起来,这架势倒真让陆劲吓了一跳,也跟着吃了一惊,刚觉得崔薇故作姿态。谁料外头便听到碧枝伶牙利齿的说了这么一通,顿时一下子脸便烧了起来,连忙回头去看,却见到外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大堆人了。

“你胡说!我一片良心,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实在懒得跟妇人一般计较!”陆劲甩了甩袖子,还没有开口说话,外头院子里挤满的一堆百姓便已经冷冷朝他齐声大喝:“滚出去!”

“还当你是个什么好官儿。原来也是个只知道媚颜讨好狗皇帝的。”这会儿流民们几乎是将聂秋染当神看了。听陆劲左一个奸贼。右一个奸侫的,顿时不少人都恨不能朝屋里冲进来将陆劲拖出去。要不是怕冲撞着崔薇,这会儿陆劲恐怕早被人揍得连他娘也认不出来了。

“你们这些无知百姓!”陆劲冷哼了一声。听到这些人让自己滚出去,顿时脸都黑了:“我一片丹心。可鉴日月。我这是在为百姓请命,为你们以后的生活着想,想你们重新安定…”

“这位大人说得好听,看那穿着,跟真的似的。当咱们不知道哩!你们当官儿的有什么好东西,什么重建什么丹不丹心的,咱们都不明白,既然这位大人那张嘴会说得连天上麻雀都能哄得下来,我们倒是想问大人,定洲水患之时,大人在哪里?莫不是在宫中跟着狗皇帝一块儿吃喝玩乐吧?主公救咱们脱离苦海,进京给粮食时,不知大人给了多少粮食,送了多少衣裳给咱们穿?”

流民们一连问了陆劲好几句话,直将陆劲问得说不出话来。陆劲虽然被人责问得说不出话,不过他心中却是十分不服气,他本来是真正的忠臣,也是不贪的,家中贫苦异常,平日里可以说两袖清风,两手空空,手中是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官袍除了皇上赐的之外,其余都是烂得打了不少补丁,而他家中本该有皇帝赐的下人,也由皇宫养的,他都一应推了,这样的日子自己过得如此节约了,竟然被人说没有捐献出来。陆劲心头十分委屈,他也确实是一心为民,可就正因为这样,他心里才越发难受。

被自己一心想着的百姓如今竟然骂自己才是奸臣贼子,令陆劲面皮泛紫,心头大恨,脑中一片混乱之下,自然方寸便乱了,想也不想便道:“我是没有捐,因为我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从未搜刮过民脂民膏,百姓之财也不取半毫,我自然拿不出银子来…”

没等他说完,崔薇便抬起头,大声道:“既然如此,刚刚陆大人为什么要让我替你们家出五口棺材钱?要知道那也得要好几两银子了!”

‘轰’的一下。原本被陆劲这义正言辞的话说得愣住的流民们听到崔薇这话时,个个都忍不住轰堂大笑了起来:“是不搜刮民脂民膏,也不取半毫,人家要取一般都是百十两银子起价哩!”

陆劲气得要死,浑身直哆嗦,这会儿被崔薇与百姓们联手挤兑,顿时大怒道:“我又不是聂秋染,贪污上百万两钜银,否则定洲大河,如何得以修成?”

‘嘭!’崔薇眼神冷了下来,一边伸手重重的拍到了自己身侧的小几上,一边擦了脸上的眼泪站了起身来:“陆大人说这话可是要凭良心!我家夫君何时贪了百万两钜银之多?我家夫君在京中时可是做的翰林院编修史书之事儿,一年俸不过五十石米,连正经职位都未曾领到,又怎么能伸手贪到百万两银子?我家夫君到了定洲时,一不是知府,二也并非掌了重权,不过是个五品的通判,管的还不是银钱之事儿,如何能贪得到这些银钱来?在这儿的都是定洲的百姓们,诸位说说,我家夫君在定洲时,可干过欺男霸女,强抢民田民宅,收刮财物等事儿?”好这倒是真没有!聂秋染在定洲时除了一个修河道被百姓们背地里腹议过之外,连骂一声都没有。因为他一般要让人迁徙前都会给一定银两补偿损失,众人搬了家的虽然搬离了故土,但能得到银子,那都是大好的事儿,正因为这样,定洲还真没有骂他的,再加上聂秋染心仪崔薇,连人家主动送上门儿来的女人都没收过,更别提往外强抢别人家的女人了。崔薇这话音刚一落,不少人都跟着大声哭喊了起来:“聂大人是好官儿,明明是为民请命,自己梦到定洲遭了大难,为了救咱们,还主动自己掏银子,出钱让咱们迁徙,若是聂大人说一块儿,当初搬家那银子,咱们怎么也不肯收的。”

“这老白脸儿胡说八道,人家说黑脸忠臣,白脸奸臣,我瞧着这家伙一定是奸臣,兄弟们,打死他!”有人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陆劲脸顿时黑如锅底。

只要是个读书人,便没有黑脸身体强壮的,陆劲常年本来吃得就不是多好,脸色苍白,再加上又一向严肃,更显得那张脸古板惨白,一看就让人心里泛怵,虽然说他其实在京中是有一个叫陆黑面儿的称号,可如今被人当面叫奸臣,陆劲顿时受不了了,一下子大喝道:“我不是奸臣,我一片,”他刚想说丹心,可刚刚这丹心一词才被人侮辱过,这会儿哪里还敢再说,话到嘴边儿便话了个词:“我一片为大家的心思,如今大家竟然如此误会,可见那奸贼误国!”

“去你娘的奸贼!”有人想也不想便捞了东西朝陆劲砸过来了,陆劲开始不想躲,但这些人个个砸过来的东西荤素不忌,有些人不止是将手头上戴的或者是手里拿的,亦或是头上戴的砸过来之外,还有人脱了臭鞋子也砸过来,陆劲顿时撑不住了,连忙躲了开来。

“陆大人请回去吧。”崔薇忍了笑,看着一向在京中人人都拿他没有办法的陆劲这会儿露出这种狼狈之极的神态,顿时心中大快,她本来也不想要将陆劲怎么样,若他识趣一些赶紧现在回去便罢了,连皮肉之苦也不用吃,可若是现在不回去,等下吃了皮肉之苦可怪不得她了。

“此贼不除,天下难平!”陆劲这会儿听到了崔薇的话,却是站直了身体来,一副秉然不可侵犯的模样,正义凛然的仰起了头,目光森森的看了崔薇一眼:“若为了天下安定,少不得我便是背了恶名,也要拿了你。既然你是聂秋染的妻子,我便拿了你,回头让他将粮食交出来,换你一命。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聂秋染识相,我也不会对你如何…”

崔薇现在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电视中一个人即将杀死另一个人的时候,一旦他多加废话,最后的结果绝对是对方反攻,如今看到陆劲还在正气凛然的说着话,一旁秦淑玉却朝他扑了过去,陆劲吓了一跳,向后一退,原本站在外头的百姓们一听到他要拿了崔薇威胁主公,又见他的行为举止竟然和宫中的皇帝一模一样的,连忙一拥而上,挤上来趁着陆劲倒下的功夫,好几人将他给围住,你一拳我一脚的开始朝陆劲身上揍了起来。

PS:

第一更!~~~今天还是四更~~~坚持不懈求小粉票~~~

第四百八十九章 而返

人群中顿时只听到陆劲的闷哼声,他倒也是个硬气的,被打了半天也不出声儿,只任由人打着,咬紧了牙关却是一言不发,崔薇深怕众人将他给打死了,虽然说陆劲此人刚刚生了那样的心思实在可恶,但就算是不看在陆劲份儿上,就算是看在刚刚秦淑玉撞了陆劲一回的情份上,她也不希望陆劲被打死了,因此连忙便开口道:“诸位不要将他打死了,只少打两拳就是了,陆大人到底是个文人,身体不比武将,可挨不得揍的!”

“夫人真是好心!”许多揍过陆劲的这会儿心情爽快的挤了出来,冲崔薇恭维道:“只是有些人不打不知道怕,满嘴喷粪,就怕熏着了夫人。”

没料到自己挨了打,反倒是崔薇得了个好心的名声。陆劲这会儿鼻斜眼歪,被打得脸庞肿似猪头,众人看他站都站不起身来了,也不怕他再去惊着崔薇,这才退了出去。

候氏没料到自己儿子竟然挨了打,顿时又悲又愤:“这天下还有王法吗!竟然敢打朝廷命官…”话未说完,外头人群竟然间如流水似的朝两边分了开来,露出外头已经办妥了事,宫中已经布满了自己人,才放心回来的聂秋染等一行人。

看到屋里这情况,竟然围了如此多人,聂秋染眉头刚皱了皱,百姓们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开了口道:“主公,这老白脸儿跑到这边来想要夫人将粮食交给他拿给皇帝,还说不愿意便要抓了夫人,咱们气不过,将他揍了一顿!”聂秋染一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便眯了起来,罗玄身影似鬼魅一般朝屋里闪了进去。就连崔敬平也加快了脚步跟在聂秋染身后。

屋里陆劲刚在母亲候氏的挽扶下站起身来,一听到外头的话,顿时大怒:“还没有王法了,我要回报皇上…”

“要想见皇帝,下阴曹地府去吧。”罗玄阴测测的声音传进了陆劲耳朵里,下一刻便只听到一声孩童的啼哭声响了起来似猫般,很快又没了踪影。这屋中哪里有什么孩子,只得陆劲自己的儿子而已,一听到这声音。顿时吓了他一跳,回过神来之后便看到了罗玄,大吃了一惊:“罗玄,你怎么回京了?”说完这话,又看到罗玄手上拎着自己的儿子。领子勒得小孩儿脖子,使他喘不过了气来,一张脸变得惨白无神了,陆劲脸都白了:“你赶紧将我儿子放下。”

“我听说陆大人生平最爱的,便是将性命抛在外,如今看陆大人穿着一身丧服,恐怕早已经做好了想死的准备吧。反正我不入地狱,又谁入地狱?不如我做场好事,送陆大人一家上路吧。”罗玄抿嘴笑了起来,他原本长相便俊秀无比。且又面白无须,一笑起来眼中波光流转,偏偏满眼血色,又给他添了几分邪气。既是美貌,又是邪恶。

若要说这话的人是别人。陆劲肯定是以为人家吓唬自己而已,毕竟没有谁敢冒着杀害十来岁孩子的名声真下手杀人,可若说这话的是罗玄,陆劲是相信的,以前罗玄在京中时陆劲没少听到他恶名,如今一听到罗玄说这话,顿时吓得语调都变了:“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你不要以为区区一个孩子,便能威胁得了我。”

陆劲已经年近四旬,可膝下却只得这么一个儿子传宗接代而已。这儿子是他旁边的那个妾室珍娘生的,因陆劲的母亲不喜儿子与其他女人行房,因此陆劲一大把年纪,几乎都是与母亲同岁,而少与女人亲近,如此一来,自然生不出孩子,而陆家又贫穷,陆劲自小便立志要做清官儿,如今两袖清风,既没银子买妾室,又得人生中大部份的时间除了贡献给皇帝,贡献给公事之外,剩余的一部分则又分了大半来孝顺母亲,只余极少的时间来与妇人相处,现在人都快步入晚年了,却只得这儿子一根独苗,若真死了,恐怕往后陆家就要断子绝孙了。

不止是陆劲吓得厉害,那头候氏与陆劲的妾室都吓得脸色惨白,候氏想了想,突然间大踏步朝崔薇冲过去,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匕首来,指着崔薇道:“放下他,并将粮食交出来,否则我将这贱人给杀了!”候氏看到自己孙子被罗玄捏在手上,顿时脸都青了,又深怕罗玄不肯听,也摸不准罗玄与崔薇是什么关系,她是听到过罗玄的名声,但却没见过他人,因此认不出他来,但也知道他不是崔薇的丈夫聂秋染,虽然听到他名字,但一时间慌到了,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聂秋染她是看过的知道是崔薇丈夫,因此深怕罗玄不受威胁,连忙又道:“你要杀就杀她,不要杀我的孙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秦淑玉指了指。

我靠!秦淑玉真是躺着也中枪。摊上这么一个婆婆,崔薇都替秦淑玉难受,这可真是许氏给自己的女儿挑的好婆家,如今一到危机关头,竟然让人先杀她而不要动她的孙子。崔薇叹了口气,看着面色平静的秦淑玉,一边冲罗玄微微摇了摇头,还没出声,聂秋染的身影便已经朝候氏撞了过来,伸手将妻子搂进了怀里,一转身便离开了刚刚候氏匕首指着的方向,伸腿朝候氏背心踢了一脚!

其实聂秋染就是不来,候氏也根本奈何不了崔薇的,但这会儿看丈夫紧张,她还没有脑子出毛病的让他不要救自己,因此安静的倚在聂秋染怀里了,只装作害怕的模样,没有出声,那外头的百姓被崔敬平招呼着又重新出去了,临出门儿时只看到了崔薇比匕首指着的模样,出去老远了还能听到外头人在骂陆劲一家的声音。

“陆大人可是识相一些!”罗玄虽然心里存了杀意,但脸上却未显。陆劲心头一紧,却是想到大庆朝的将来,绝不能落到这些人手中,因此狠了心别开了头:“你要杀便杀,咱们陆家,可没有贪生怕死之人!大郎,你安心的去吧,往后父亲会替你报仇,为你雪恨,扫荡这些妖魔鬼怪,待天下安定之时,父亲一定修书一封,烧到地下与你得知,你安心的去吧!你就是咱们陆家的好儿郎。”

“不,不要杀他,老爷,求求你。”那一脸沧桑之色,四十开外的妇人突然之间疯狂的摇起头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哀求的看着陆劲,陆劲却根本没有理睬她,冷哼了一声,别开头去。

“这可是陆大人自己的选择,那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罗玄看到崔薇离那候氏远了些,眼中闪过阴鸷之色来,手掌收紧了些,那头陆劲喊得更厉害,谁料罗玄手中的孩子倒也硬气,除了开始惊呼一声外,后头便一声不吭了,反倒安慰陆劲道:“父亲,不必担忧,天将清明,只盼,父亲扫除牛鬼神,还大庆,和平。儿子,死不足惜,父亲报仇就是…”话未说完,罗玄便笑着收紧了掌心,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孩子顿时脖子一歪,只剩了出了的气,再没有进的气了。

陆劲顿时眼中一空,只看到罗玄将儿子的尸体如破烂一般扔在了地上,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半晌之后候氏才高呼了一声:“我的孙儿啊!”说完,坐到地上拍着腿便哭了起来。

而跪在陆劲身边求着情的妇人顿时眼睛一花,整个人软绵绵的便瘫到了地上。

“罗玄,你不得好死!”陆劲眼睛通红,瞪着罗玄,似是要吃人一般,若不是刚刚他被人打得厉害,候氏一旦将他放开了,只勉强靠着门边,恐怕这会儿要冲上来与罗玄拼命了。

“我好不好死,陆大人倒是看不到了,可陆大人好不好死,我却是能看到的。”罗玄笑了起来,一边朝后头被聂秋染抱住的崔薇看了一眼,也很想这会儿凑过去,因此越发起了想将陆家人一并送上路的心思,等到将这些讨厌的人解决完了,他才好凑到崔薇身边去。

一边想着,一边罗玄又拧起了刚刚被聂秋染踢在地上的候氏来,嘴里咕哝了一句:“你抱姐姐安慰,我却得收拾这些人…”

“你放开我娘!”陆劲没有听到罗玄的嘀咕,但是看到了罗玄拧起自己母亲的动作,顿时大骇,刚刚自己儿子的尸体还躺在地上,余温尤在呢,这厮杀人不眨眼,那是真会下手杀自己娘的。陆劲骇得脸都白了,儿子他可以说让他为了大义去死,但这可是自己的母亲,忠与孝之间,陆劲顿时纠结不已,那头候氏虽然怕,但她也是极为硬气,惨白着一张脸,却是梗了脖子道:“我活了这辈子,已经够了,只要往后你能辅助皇上,消灭这些奸臣…”

“皇帝已经死了。”罗玄懒得看这老婆子啰嗦,一手拧她,一手挖了挖耳朵:“你们倒是可以到地底下去尽忠!”

PS:

第二更~~~~~~我知道,我不说大家也明白的…但我还是说了…亲们,求求小粉票啊~~~~~~~

第四百九十章 污蔑

“你们,你们太大胆了!”陆劲开始是经历了儿子出事的変故,接着又听到了皇帝已经死了这么一个打击,顿时人都蒙住了:“苍天不仁,竟使奸臣妖魔当道,莫非真是天要亡大庆不成?可恨我饱读诗书,原该为国尽忠,为百姓办事,如今却要死在你们这些妖邪手里。我不甘,我不甘哪!”陆劲一边喊着,一边哭了起来,整个人软绵绵的坐到了地上,表情茫然之后又变得激动痛恨:“罗玄,你这奸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哼!”罗玄一听到陆劲这话,顿时肆意的阴声桀桀的大笑了起来:“我连活人都不怕,难道还怕死在我手下的冤鬼不成?”死在他手中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罗玄怕这个,当初便不会杀自己的母亲兄长以及黄桷村的所有人了!他连死都不怕,还能怕这些穷酸要死前的几句空话,可真是笑话了。

“要是人人都来找我索命,那倒也热闹得很,我倒要谢谢你给我添几分乐趣,去死吧!”罗玄刚想动手,崔薇却刚刚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正好就看到了罗玄的动作,刚刚那半大孩子临死前的一声惨叫还真令崔薇有些叹息,这会儿看到罗玄动作,连忙就从聂秋染怀里探了手出来:“小石头,等下。”

“陆劲到底三年前曾在顾宁溪一事儿上帮过我,他虽然不一定是真为了我而帮我,但不论如何,他帮了我总是事实,你现在放他一回吧,反正那孩子已经死了,就当今日抵过了。”崔薇虽然也算不得什么大善人或者大恶人。但总归还是记得当初陆劲曾替她出言之事儿,如今也不忍将他赶尽杀绝,因此这才开了口。但她说了好话,罗玄不见得要领情,连忙便呸了一声:“谁要你来心,你这毒妇,往后不得好死!”

罗玄能笑嘻嘻的听人家骂自己,却最听不得有人这样骂崔薇,顿时脸色一冷。举起了手中的候氏,便朝陆劲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母子俩滚做了一团,罗玄阴冷着一张脸,刚要踏上前一步。崔薇却道:“我做事只凭本心,随便你怎么说,这一次便算是我还了你三年前的一次恩情,从此我可不欠你什么,你就是要死,也与我无关。”早就知道陆劲不会领情,崔薇也没想过他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这样的人凭着自己的信念活了几十年,可不是她三言两语便能改正得了的,她出言救了陆劲一家人的性命,果然也没见他对自己露出什么感激之色。反倒还是气恨不已的样子,顿时笑了笑,也懒得理他了。

这母子两人便跟被洗过脑一般,这会儿已经不是固执。而是偏执了,跟这样的人说话久了。人家也是坚持已见,讲半天只是废话而已。

“妹妹!”一道沉毅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一个高大着蓝底布衣,外罩软甲,腰侧长剑的青年大踏步将手按在腰侧的剑鞘上,朝屋里踏了进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不能心软!”青年满脸铁血坚毅之色,肌肤古铜,整个人似是都蒙着一层彪悍之气般,崔薇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抬起了头去,一下子眼泪便流了下来:“三哥。”

一旁低垂着头的秦淑玉早在听到声音时身体便已经颤抖了起来,这会儿又听到崔薇喊三哥,竟然腿软得站立不住,一下子坐倒了在地上。

“三哥,你终于回来了。”崔薇冷不妨看到崔敬平回来,顿时心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崔敬平自多年前从京城消失了之后,崔薇便一直再没有见过他的身影,只是后来才从聂秋染处得知,他去了边关,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回崔薇曾在心里替他担忧过,深怕他遭了不测,如今好端端的看到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整个人靠在聂秋染怀里哭:“三哥你终于回来了。”

崔敬平也十分激动,目光在崔薇身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的秦淑玉,眼睛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又成转成了坚毅。

“这些人不可留,否则往后可成大患!”崔敬平虽然能看到妹子也高兴,但这些年来在边关的磨练可不是说着好听的,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又说回到正事上:“陆劲是文人,若是留下是个祸患。”不怕敌人来势汹,就怕文人一张嘴。这是边关许多将领都流传的一句话。因为在西凉许多将领出生入死,但若是得罪京中文官儿,只不过人家碰碰嘴皮儿,若是皇帝一不信任了,派来监军,那便完了。

对于这句话,崔敬平也是深信不疑,这会儿自然说了出来,劝说崔薇将陆劲等一家人都杀了。他这可不是从自己的私仇出发,事实上当日之事他虽然恨陆劲,可其实最恨的倒不是与秦淑玉间的婚事起了波折,而是明明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却被人三言两语便夺了妻,如此羞辱,是令他恨之入骨。但今日皇帝已经被处决,陆劲这样的人他现在不屑与他多说,也不过如此而已,一个酸腐文人,不堪一击。

“三哥…”崔薇不知道崔敬平这几年在边关过的是什么日子,可这会儿听到他这样一说,顿时便说不出话来,她是真记得陆劲当初曾助她一臂之力,纵然不是他有心的,可得人恩果,总要记得,若是今日陆劲死了,恐怕她一辈子心都难再安。可若陆劲不死,往后要是真成了大患,对她一家人不利,那她宁愿死的是别人。崔薇咬了咬牙,刚想开口,突然之间沉默了许久的聂秋染便笑了起来:“算了,听薇儿的,放他们一回吧,把那妇人也给弄醒,让他们自个儿出去吧。”

聂秋染脸上的笑意十分诡异,罗玄这些年来与他相识,可是知道聂秋染的性格手段,一瞧便知道他在算计着什么,可不是好心而已,心里念头一转,顿时便笑了起来。他可不想得罪自己的姐姐,逆了她的意,但也不想让陆劲一家人好过往后再来添麻烦,他的性格一向是斩草除根,也不怕春风吹了再生。若聂秋染有什么法子,那倒是两全其美了。

陆劲这边大叫着奸臣贼子不得好死,罗玄已经一脚踢在那昏倒在地的妇人腰侧上,那妇人估计是吃了疼,一面悠悠的醒转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地上儿子的尸体,罗玄不想她哭闹,也不想她再昏倒过去,因此又一脚踢在她身上:“我姐姐仁慈,放你家人一条生路,你快抱着你儿子,回去吧。”

那妇人又挨了一下,昏不过去了,却是抱着儿子的尸首开始哭了起来,从小声细哭再到大声哭嚎,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人,渐渐找到了能发泄心中情绪痛快大哭的方法一般。那妇人先是哭了一阵,在罗玄有些不耐烦时,她突然之间抱着儿子又哭又笑,跪了起来:“求各位老爷夫人做主。”

她说话时声音沙哑,整个人面庞红肿,一双眼睛中满是痛恨的盯着陆劲看:“贱妾白氏,见过大人。都说聂大人是青天老爷,贱妾想求聂大人作主,求大人做主让妾身自赎其身吧,求大人给个恩典了。”这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哭得厉害,抱着儿子便伏了下去:“求大人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聂秋染的嘴角挑了起来,眼中光彩一闪而过,那自称为白氏的妇人抱着怀中早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悲痛欲绝:“不瞒大人所说,陆劲此人外表道貌案然,可实则乃是禽兽不如的伪君子!他们母子有不伦之恋,多年来便都脱了衣裳睡到一处,贱妾时常心中惶恐害怕,却不敢多说,候氏为瞒此事,对贱妾多番折磨,若不是看在这孩子的份儿上,早该了此残生,如今孩子已经没了,贱妾若是不能自赎其身,宁愿一死!”这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哭了起来,满脸的怨恨之色,看得在场的人不少心中都是凄然,又听到这白氏的话,顿时都吃惊无比的将目光落到了陆劲母子身上。

“你血口喷人!”陆劲一张脸先是涨得紫黑,接着又开始缓缓变得苍白,他自己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到白氏这话,知道若是自己与母亲间同睡一榻多年之事到底不妥,毕竟男女十岁都不同席,而候氏又一向不喜他过多房中之事,再加上陆劲不管当初年少时还是如今年纪大时,都一直与母亲睡到一处,其实他嘴上虽然不提这事儿,但心里却是知道羞耻的,也晓得这事儿该死死捂着不让人知晓,毕竟候氏守寡却与年轻力壮的儿子睡到一块儿,不论如何,这都算不得是个多好听的话。

就算陆劲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但因这事儿是跟了他多年的妾室口中说出口的这话,难免别人便要心里多想几分。陆劲一生为人不图得不贪财,可唯独从小被候氏教得对于一个名字始终却是放不开,他以往每回威胁正德帝,不怕死的进誎时,便是知道自己就是因为尽忠而死了,正德帝也不敢轻慢了他,而得厚葬他,史书中也得记他一笔,从此他便是忠臣直臣,便是百年之后,依旧有人记得他这么一个忠臣,千百年后也遭人歌讼。

ps:第三更~~~…大家可以把小粉票投给我吗…各种无节操哀求…

第四百九十一章 无常

对于男人来说,一生追求无非权势地位与富贵美人儿,但对于陆劲来说,权势如浮云,酒肉穿肠过,既不贪恋眼前的浮云权势,亦不喜好口腹之欲,对于男女之事更是被候氏管制得死死的,从小也便对这事儿十分冷淡,一生时间除了读书与公事,大部份的功夫都花到了老娘身上,就是再好的美人儿他也能做到眼不动,心不动。而这名字,则是他最为追求的东西了,甚至是有一种便是为了忠名与义名,宁愿死了也在所不惜的。

但现在白氏却说他与母亲**,这个罪名陆劲根本担不起,而且他不敢想像自己要是死了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地底的祖先,更不敢想像千百年后,依旧有人说起他时,并非举手称赞,恐怕反倒要嘲笑他一声不堪了。

“你胡说!”候氏也是羞得脸色通红,恨不能上前将白氏那张嘴给撕了:“我们母子清清白白,哪里由得你这贱人胡说,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也没人敢来找我。”

妾本来就是属于贱籍,若是真被打死,恐怕这白氏还真是有冤无处诉,但她这会儿唯一牵挂的儿子死了,早就心若死灰了,哪里还会怕候氏,她委身于陆劲已经十一年,这十一年中每天都是生不如死,若不是有个儿子还有个盼头,恐怕早就自行了断了。但偏偏陆劲这老匹夫,只知固执,却连儿子的命都不管,她这会儿恨不能亲手杀了陆劲母子为儿子报仇,哪里还会怕候氏责骂,一听她说话,便冷笑:“贱妾到陆劲已经十一年,恐怕一年之中。陆大人到贱妾房中之数不过十日,其余时间,可都是歇在了老夫人房中,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老夫人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倒是知道羞了,也不知道多年以后,后人再说起你们母子时,该是什么表情。可惜贱妾已经看不到了。”

陆劲又羞又气,这会儿恨不能飞起身来将这女人给踹死,可谁料这妇人因为儿子的死,早已经痛恨陆劲异常,看了他羞恼的脸色。不止是没有再如以往一般害怕,反正痛快的又接着道:“你们母子畜牲不如,连人伦大道都可抛在一旁,实在令人不耻,若不是为了孩子,贱妾如何会苟且偷生,如今孩子没了。你陆家还想要贞洁脸面。”

“不是这样的。”候氏一下子慌了,她不怕死,可却怕名声毁坏,尤其是对于一个守寡多年。辛苦将儿子拉扯大的女人来说,最怕的就是被沾上这种荤腥事儿,尤其还是跟儿子的,其实候氏根本不是对于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心思。只是她年轻时候便守寡,一生都自守贞洁。虽然表面得意,可难免夜深人静时心里多少会有些凄苦,候氏因此特别要将儿子撰在掌心中,看他年纪大了,不想让他娶妻属于别的女人。

再加上她自己守寡多年,没有房中事儿,自然便看不得别的女人过得风流快活,因此从小便严禁儿子少房中事,一来如此做是为了不让他当初年轻时贪欢,以免沉迷女色,往后误了大事儿,二来也好让儿子多陪着她,至于那些女人,本来陆劲为人便被教得古板不通情达理了,又再来还要与婆母抢人,自然不是对手,一年之中能与陆劲亲近个十来回已经算不错了,候氏防这些女人防得跟贼似的,比做正室的还要善嫉,白氏当初还是运气好,才生下了一个儿子,若非不然,也不知得苦熬多少年,最后又被一个无子的罪名让人家将自己发卖,一生凄苦异常。

“根本不是你这贱人所说的。”候氏脸色通红,表情慌张,下意识的转头朝秦淑玉看去,连忙就道:“好媳妇,你帮我说说,事情根本不是那贱人所说的那般…”

有事时便是好媳妇儿,若是没事儿,那便让人要先杀自己了。秦淑玉嘴角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眼睛中闪烁着怨毒的目光来。

“陆家确实是有本事的。”秦淑玉轻言细语的开了口,在候氏母子二人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惊喜之色时,才又接着说道:“一心只知道谋取儿媳妇财产,根本不是不要脸皮,而是不知脸皮为何物,陆大人还当自己是清官儿有本事呢,却不过是个吃软饭,且又与母亲同睡一床,外表母子,实则夫妻生活而已。陆老夫人口口声声说不曾与儿子有瓜葛,妾身可是曾亲眼看到过你们二人滚做一团…”秦淑玉说到这儿,顿时住了嘴,接下来的话自然是靠众人想像了。

不知何时外头探头探脑的又站了不少人进来,这会儿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指着候氏等人一边看一边骂,满脸鄙夷之色。陆劲如同遭了五雷轰顶一般,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淑玉,身体一软,倒退了几步说不出话来。一妻一妾都说他跟母亲有奸情,若是今日真这事儿被人传扬出去,他哪里还有面目活着。候氏也是惊呆了一下之后,如同发了疯般要朝秦淑玉扑过去:“我杀了你,你这小贱人,贱嘴皮子,你敢胡说八道污我清白,我跟你拼了!”

若是换了多年前,秦淑玉好歹也是知府嫡女,从小受到良好的教养,什么与人滚做一团这样的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但嫁到陆家几年,可真正是让她如同脱胎换骨的重新变了一个人般,这会儿说起这些话来脸不红气不喘的,神态平静的如同娴淑的大家闺秀一般,候氏的怒骂对她也好像没有影响般,她始终低垂着头没有抬起来过。

众人都跟着如同在听天书一般,没料到这陆家母子如此无耻。京中一些百姓倒是听过陆劲名声的,以往还当他是个好官儿,真正是为民请命的,若不是他今日要过来抢粮,大家还真当他是忠义的,可如今陆家不止要过来抢粮,而且这陆劲母子竟然如此不要脸,占用儿媳妇嫁妆不说,竟然老母亲还拴着儿子在裤腰上,不让他去亲近儿媳妇,这样的事儿天下之大,许多人可真还没有听说过,如今倒是长了见识,都纷纷朝地上呸呸不已,听着这些事儿都觉得污了自己耳朵,而这陆家的妇人竟然还要时常忍耐,难怪陆家母子看着气色好,而那两个妇人却是憔悴无比的模样。

崔薇冷冷看着候氏如同疯了一般的举动,心中对于陆劲还多少有些佩服的,这会儿都觉得恶心,渣男她前世时听得多了,其实这一世的渣男也不少,像崔敬忠那样的,崔薇本来便以为已经是极品中的战斗机了,没料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陆劲吃软饭吃得理直气壮不说,竟然还觉得自己没错,在家当老爷,出外当顶天立地的汉子,在许多人眼中都觉得他公正不阿,是个一顶一有原则的人,没料到私底下混乱便不说了,而且用了人家的钱,竟然还让人家守着活寡,又教唆着别的女人好不容易怀上,且又辛苦生下来的儿子别人倒是疼得要死不活,他一句话为了劳什子的公义便要人家去死,弄得人没了盼头,肯定恨他了。

“你们要闹出去闹吧,实在没料到大名鼎鼎的陆劲竟然是这么一个货色,实在是与你们说话都觉得污了我的嘴!”崔薇烦得很,那头候氏一听到这话,羞得脸都黑了,一头便要往墙上撞:“我不活了,我要以死证清白。”

她倒是想死,这会儿死了不论如何还能换回点儿好名声来,只是那头崔敬平却是一脚踢在她背心上,厉声斥道:“要死便滚出去再死,不要污了我妹妹家的风水!”

候氏又气又急,“你们欺人太甚!”

但谁还理她,外头的人看到罗玄招手,都一涌而上来,架着候氏两母子扔了出去,间或还听到候氏在尖叫怒骂:“你们别碰我,男女授授不清,我自己走,当谁稀罕!”

“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当咱们爱摸你,老不拉唧的,也只有你儿子才下得去那嘴而已,咱们再不挑,还看不中你这样的!”也不知是哪个嘴巴缺德的喊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不少人都跟着轰堂大笑了起来,候氏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这会儿众人已经看不到了,但想也想得出来,恐怕好看不到哪儿去。

但崔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候氏不候氏的,一看到崔敬平便朝他冲了过去:“三哥,三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在西凉过得好不好?如今这趟回来就不要出去了吧。”

崔薇这会儿心里都酸楚了起来,当初阴差阳错的,闹得两兄妹到现在多年后才见面,崔敬平在其中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头,如今陆劲一家子虽然被赶了出去,但崔薇一想到当年,依旧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秦淑玉低垂着头站着没有动弹,整个人似是僵硬了一般,自从刚刚她出言顶撞完候氏之后,便像是浑身的力气都一瞬间散了个干净般,这会儿双腿沉重,连挪动也不能,只是听着周围人的说话,明明热闹得很,但她耳朵里却只听到了崔敬平在说道:“都好,这一趟回来,我会留一段时间,再回西凉,妹妹,我如今已经在西凉呆得习惯了,不回去才受不了哩。”

ps:第四更~~四更已完,大家手里有多余的粉红票投给我吧…

第四百九十二章 坦白

他如今原来是在西凉。秦淑玉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来,听着崔敬平比起多年前沉稳了许多的声音,以及偷空看去时,见他变了不少的容貌,只依稀还能看得出多年前的痕迹,开始是心里有些微甜,像是只听他这样说话便都觉得心里爽快一般,可半晌之后,却又渐渐的,从心底里生出一股酸涩来。

如今的自己都已经嫁过人了,便是与陆劲和离,又有什么底气再来嫁给他?如今看崔敬平穿着打扮,又听他们刚刚所说的话,明显不是干的普通事儿,往后他若是往上爬,自己却不过是一个和离之妇,身子还不干净了,还有什么资格嫁给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多想?秦淑玉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眼里又透出恨意来,身子软软的朝地上坐倒了下去。

原本还在说着话的众人听到这声音时,顿时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将头转了过来,聂秋染皱了皱眉头,道:“有话等下再说吧,如今人多都瞧着呢。”

崔薇点了点头,连忙让碧枝招呼了人在外头摆了桌子等,这小宅子是她当初暂时买下来的,当初只图一个掩人耳目,如今人一多了便住不下了,看着堂屋中的众人,崔薇有些歉疚的看了秦淑玉一眼:“秦姑娘…”

“倒是我失礼了,只是不知道崔姐姐可有空余房间能让我暂时落个脚么…”秦淑玉想到崔薇等人一家人在那边热闹着,越发衬得她形单影只的难受,可偏偏又不想离开。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竟然开口说想要留下来。崔薇自然不会拒绝,秦淑玉刚刚才说了那么一句话,若是现在将她给送回去。恐怕愤怒之下的陆劲母子两人能生吞了她。那抱着儿子的白氏倒是乖觉的站起了身来,如今京中情形其实在聂秋染领了人回来之后已经安定了下来,虽然还不像当初定洲大水之前,但至少也恢复了几分繁荣。她一个弱女子出去至少不用害怕像之前一般被人抢去,因此这会儿倒是抱了儿子,道了谢之后暂时也要离开,出乎意料之外的,倒是秦淑玉替她求情,让她暂时与自己住在了一个屋中。

本来崔薇倒是有空余的房间,当初罗玄送她的蛋糕铺子还在呢,但若是让秦淑玉住了那儿不免尴尬,因此只让她在自己这边的偏房住了下来。一些收拾安顿后。倒是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晚上时聂秋染等人今日是去逼了宫。自然是要与将士共同庆贺的,崔薇倒是没有去,外头全是些大男人。她一个人去了反倒不自在,罗玄倒是磨蹭着不想出去。想留在房间中陪她,但聂秋染知道他见针插缝的性格,若是自己不在媳妇儿身边,反倒要别人来陪,自然不干,因此也强拉了满脸不情愿的罗玄出去了,屋里倒只留了崔薇母子等人。

先是牵了儿子去看了看如今还在沉睡中的女儿聂娇,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久了的原因,虽然下人们都侍候得十分精心周到,不过聂娇原本娇嫩的小脸儿却是渐渐有些浮种了起来,看得崔薇心疼,先是替女儿捏了捏四肢等,替她活络一下筋脉,免得往后睡得久了,四肢枯萎。聂霖也不说话,跟在她身边学着崔薇的样子也在聂娇身上敲着,一边仰头道:“娘,姐姐还会醒吗?”

“会的,姐姐睡着了,可调皮了,要是往后霖儿长大了,姐姐要是还没醒来,霖儿可要一辈子都照顾她啊。”崔薇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聂霖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两母子在聂娇房中呆了半晌,外头热闹的喧哗声隔着薄薄的围墙根本挡都挡不住,毕竟外头四周都围了人,便是一人说一句话便都十分吵闹了,更何况这会儿外头还点着篝火,不少人在喝酒吃肉,一兴起更是热闹,衬得屋中越发的冷清。

虽然已经是开春,但其实天气还是冷得很,尤其是这上京还在北方,到现在虽然还没下雪了,但一旦入了夜还是手脚僵冷,崔薇也怕儿子感冒了,如今她一个女儿还躺着,儿子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回了屋之后连忙便让奶娘将他带下去洗漱了。自个儿刚刚收拾完,换了衣裳倚在床头,头发已经被一旁的铜炉煨得干了,聂秋染才满身酒气的回来。

一进屋里便走到床边搂着崔薇亲了一口,崔薇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儿,不由皱眉,嫌弃道:“赶紧去洗洗吧,一身臭。”

聂秋染听她这样说,也不以为意,只是哈哈笑了起来,不但没放,反倒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直到崔薇快翻脸时,才将胳膊放了开来:“薇儿,皇帝退位了,太子如今刚登位,恐怕还当自己心愿得偿呢,明儿说不定便要将刘承的王府赐下来,咱们到时搬回家去!当初出京时可让你受了些委屈,如今回去了,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一律点出来,我让人张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