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天,窦传家送龙须面赶回来,梁氏已经把窦清幽的褂子做好了。橙红色在衣摆和领口袖口绣了几片绿叶。

窦传家笑着说好,对于梁氏买的首饰,倒没不让,“是得买!你陪嫁的首饰一件都没有了呢!”

做饭的功夫,窦清幽看了他两遍,都没见他想起,刚开始摆面摊时,梁氏当掉的最后一支陪嫁的银簪子。

这边刚把晚饭端上桌,窦二娘过来了,喊窦传家去老宅说事儿。

家里饭桌上调了一盆子卤猪肉头。

窦传家问,“你爷奶吃饭了没?”

窦二娘看了眼桌上的肉盆子,现在他们吃肉都按盆子来吃了,眼神闪了下,“刚吃过,我们调的野菜。”

窦传家看着梁氏,“把菜扒一碗给爹娘也尝尝吧?”

梁氏阴了眼窦二娘,“是来要钱的,还是想来占我家生意?”吃过就吃过了,还盯着他们家的肉盆子说吃的野菜,小贱人!

窦二娘脸色不好的低下头,“爷奶就是找爹说说话儿。爹事情多忙的很,好些天都没去过老宅看爷奶了。”

梁氏哼了声,“不是要钱,占我家生意就好!要是敢占我家生意,别怪我彻底翻脸!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这个小贱人做的事,老天爷看着呢!”

窦二娘眼眶瞬间就红了,擦着眼,“我先回去了,爹你吃完饭过去吧!”转身跑走。

“心狠手辣的小贱人!”梁氏呸了一口。

窦传家叹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你就少说一句吧!”

“事情凭啥过去?你没看见污名全泼给我闺女了,要害死四娘的也是她个小贱人!我闺女现在被害的身败名裂,还不让我说一句!?”梁氏摔了筷子。

窦传家脸色僵了僵。

“娘!正吃饭呢!”窦清幽拉了拉她。

“不给!凭啥我们有好东西就得给他们!他们有啥好东西几时想着我们了?占便宜倒是跑的比兔子都快!”梁氏拦着不让扒菜。

窦传家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的吃了半碗饭,去了老宅。

窦二娘那边已经说了,窦传家过来会给他们端一碗调卤猪头肉。

第八十四章:大吵

结果看到窦传家空着手过来,窦占奎拉着脸就骂起来,“不孝的狗东西!自己大鱼大肉,眼里是一点没有爹娘了!?”

窦传家也张不开嘴解释说梁氏不让拿,“是三郎买了一点,几个娃儿都已经挑拣过了,等明儿个赶集,我给爹买!”

“你看你!说个话都不会好好说!你是当爹的,说想吃个卤肉卤鸡的,传家还能不给你买!”刁氏嗔怪的笑着道,让窦传家坐,笑着问他这次送了多少龙须面出去。

价钱已经打听过了,三十五文钱一斤,只要知道送了多少面条,就知道他们赚了多少银子。

窦传家回说七百多斤。

“那也二三十两银子了啊!”刁氏说着叹口气,“我们这一个月都挣不了这么多,你们倒是一趟就挣这么多。不过你们都赚了好几百两银子了,这点小本生意,也不看在眼里了吧!”

窦传家抬头看她。

窦占奎声音也放缓,不过还是吩咐的口气,“这龙须面你们不看在眼里了,我们可是苦哈哈靠这个养家糊口!大郎念书,翻过年要去赶考,二娘也要说亲了。手里却没有个进项,没个存银。等事情到跟前,你们又不管不问不出银子。自己闺女儿子让我们老两口子养着管着终身大事!龙须面就都给我们做吧!”

窦传家想到梁贵说今年还像做李子酒再做别的酒,那很有可能梨和苹果也能做,也要酿酒。这龙须面,挣的也跟卖酒的银子不能比,就犹豫了。

刁氏这边就哭起来,说是窦二娘亲事不好找,大郎连书都不舍得买,练字的纸都是用了正面用反面。二娘都是大姑娘了,连个像样的衣裳和首饰都没有。

窦传家想到梁氏买的那些首饰,被刁氏也哭,窦二娘也哭,窦占奎又骂又怨,实在受不住,就点了头答应下来。

等从老宅出来,他就反应过来,忘了先跟梁氏商量。可这个事儿,跟她商量,她在气头上,也肯定不会答应吧?不过家里再跟着岳家酿酒,就挣的更多银子,这个小本生意,给爹娘,也算是孝敬了。毕竟他们还要置办大郎和二娘的终身大事。

回来跟梁氏一说,她顿时就跳起来,“不给!凭啥我们家的生意要给他们!?我早就说了,算计要银子,占我们家生意的,统统没有好下场!谁想占我们家生意,叫那个老不死的来找我拼命!”

窦传家头嗡嗡疼,“秀芬!咱家现在也不差那点银子,爹娘还要置办大郎和二娘的终身大事,大郎还要赶考,都是要银子的。”

“他们没有赚吗?一个月几十两银子,一年二三百两银子了还不贪心不足?!不得好死!”梁氏气的发抖,“窦二娘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她自己打坏玉佩,诬赖给四娘,还把四娘推河里,看没淹死拿了棍子敲!要不是我闺女命大,有人看见了,四娘就死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小贱人才该死!我们还替她还了百八十两银子的欠债,到头来污名全推给四娘!全赖我们家!连我娘家也跟着丧名声!他们还有脸要走龙须面的生意?做梦!”

“你小点声!”窦传家看她不管不顾揪着旧事喊骂起来,也有些火了。

“我凭啥要小点声?自己干了猪狗不如,丧尽良心的事,还不让说!?他们不要脸要占我的生意,我还得高高兴兴送上去!?休想!窦传家你要孝顺,你去添他们脚底板我都不拦着你!别拿我们的银子去孝敬那老不死的!否则别怪我让你过不下去!”梁氏早从传出是二娘帮顶罪,污名都泼给四娘时,心里就恨着,这会更是恨死了。

窦传家也怒了,“你嫁到窦家来,你不孝顺谁孝顺!?你是做媳妇儿的,孝顺公婆天经地义!又没要啥不得了的,不帮着一把,连个小生意都不给!?”

“死都不给!你要是敢,窦传家你就给我滚!没见过你这样当爹当丈夫的!你是个好儿子,你就去当你的龟孙子!我们家不要你!”梁氏气起来,啥话说的狠啥话过瘾,就不管不顾的说啥。

窦传家气的脸色涨紫,“反正我已经说了给!”

两口子在家里大吵。

大门外皮翠花和齐氏听的吸气,也不进去了,见俩人吵着没信儿了,窦传家要出来,赶紧先躲了。

窦传家一肚子气怒的出来,却又没地方去,闷头到了小溪边,坐着生闷气。爷娘不是他亲爹娘,他要不孝顺,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偏生梁氏无理取闹,又刻薄公婆,不懂得一点退让,得理就不饶人,非把人往死里踩,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他的难处。

皮翠花本来拉着齐氏过来,是想卖卖好儿,也做做那龙须面的生意。她们俩一个里正侄媳妇儿。齐氏是里正的亲儿媳妇。所以就赶着一块过来,想梁氏也不会太绝对。却不想听见了两口子吵架,这吵架的内容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等俩人走到村里,皮翠花这才道,“真是没有想到,那窦家的二娘看着软软弱弱,又贤惠懂事的样子,却不想差点把那窦四娘弄死!可真是小小年纪,毒辣的狠啊!”

齐氏抿了下嘴,“有些人面上看着好,内里却阴毒的很!只没想到,窦家二娘还真敢!往日里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窦二娘在村里的口碑,可是很不错的。

皮翠花更关心龙须面,“看来老窦家那边见他们赚了大钱,就打起龙须面的主意,想要全占了!不让旁的人做了!他们那样一年都能挣二三百两银子了呢!”

齐氏听的也心动,虽然她是嫁到了里正家里,日子比村里其他人家都要好,但一年挣三百两银子,却还是不能的。

“不过看梁秀芬那样子,怕也不会让咱们做那龙须面!”

皮翠花眼珠子转了转,笑起来,“她梁秀芬就算现在赚大钱了,也有她恨的事儿。只要咱们用得好,不怕她不让我们也做!”本来好好说,还不可能让她们也做龙须面。这下,可真是难得的好时机。

当晚梁氏到窦清幽的屋里睡,窦传家很晚才回来睡觉,看梁氏不在堂屋里,也没吭声,直接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梁氏实在气恨不过,穿了衣裳起来,怒恨冲冲的冲进堂屋里。

------题外话------

明天就是11号了,终于等到上架了。

上架通知我就不另外发了,其实是想矫情想酸腐一下,酸不出来┭┮﹏┭┮

只能干巴巴说一声,要上架了,亲爱的们继续跳坑吧!铺床等候中~

【开通要到11号中午的样子,所以凌晨么有更新了】

第八十五章:害人

“开门!开门开门!”梁氏怒拍着门。

窦传家刚刚有睡意,被她一阵怒喊,惊醒过来,点了灯,忙下来开了门。

梁氏一把推开他,阴沉着脸进去,打开柜子,找她放银子的箱子。打开先检查了下银子,看没有被动,又打开放银票的匣子,发现都没少,怒哼一声,把装首饰的匣子也装进去,抱着箱子怒火冲冲的出去。

见她竟然把银子首饰那些贵重物品全全搬到窦清幽屋里,防贼一样,窦传家看的心里更加难受,气闷万分。

窦清幽劝梁氏,“娘不看我们兄妹,也看肚子里的娃儿,别为这不值当的事儿气坏了自己。”

“这哪是不值当的事儿了!老不死的果然算计龙须面,没门!”梁氏的心里,闺女能从洺河里捡回命,那点化闺女的神仙就是河里的河龙神,所以龙须面是死活都不能卖,不能丢的!更何况还是她恨的要死的老不死来要!

窦清幽又劝了她半晌,困透了才睡着。

次一天窦婶儿和连氏她们过来做面条,发现家里气氛很不对劲儿,也都不敢多说多问。

窦传家到镇上给陈天宝送面条,窦清幽拿了银子也坐上骡车。

骡车果然比牛车快,出发的晚,却还是和往常一个点到了镇上。

陈天宝笑着打招呼,把面条卸下来。

窦传家却笑不出来。

长生上来拉住窦清幽的衣角,就影子一样跟着她。

窦清幽摸摸他的头,“想好要去学堂了吗?”

长生绷着小脸不说话。

窦清幽坐下劝他,“你看,那些念了书的人,就会受人高看一眼,成为有学问的人,不仅能受人尊敬,还能考功名,当大官。做了官,就没有人再瞧不起你欺负你了!你也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了!”

想保护的人?长生直直盯着她,“姐姐让我学,我就去学!”

先把他送去学堂吧!这孩子自闭,只有放在学堂里,跟人接触多了,慢慢打开心,才会好。窦清幽笑着跟陈天宝说了,束脩由她来出。

陈天宝说啥都不愿意,长生既然是他收养的,自然由他养着!赶紧拿了银子出来,“长生要念书,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咱们这就去吧!我都跟夫子说好了的。”

长生还是拉着窦清幽的衣角不松手。

俩人把他送到学堂,和窦小郎坐了一块,也有个照应。

长生依依不舍的看着窦清幽,见她和陈天宝走远,阴着小脸坐在学堂里。

窦小郎叫了他两声,见他都没应,家里爹娘吵架,他心情也不好,翻翻眼也就不理他了。

窦清幽却没有立马回家。

“还要买啥?”窦传家问她。

窦清幽回头深深的看着他,“当初欠着债,我们跟娘着急上火,想了做龙须面来卖。奶奶就给了一吊钱,连打个锅炉都不够,娘当了最后一件陪嫁的簪子。爹难道一直没想帮娘赎回来吗?”

窦传家愣了下,面色有些羞愧。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窦清幽不再看他,拿着当票进了当铺。当初当的不是死契,窦清幽拿了银子,到里面就赎了回来。

看她用手绢包起来放在身上,窦传家没说话,问她还买啥不。

窦清幽买了两条鱼,在陈天宝家拾掇干净,煎了一条,给陈天宝和长生他们晌午吃,另一条拿着回家。

等窦清幽把赎回来的簪子给梁氏,她拿着看了半天,晌午吃饭,连给窦传家舀饭都没有。

窦传家叹了口气,喂了猪,就朝梁氏挪过来,“秀芬…”

梁氏听也不听,扭头就去了茅房。

窦传家想了想,就站在茅房外等着,见她出来,拉住她,“秀芬!簪子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梁氏哼了声,讽道,“你有啥对不住我的,我跟你被气死骂死打死都没有对不住的!你对不住的是你爹娘!是你的大郎和你的二娘!二娘就是你的亲闺女!四娘不是亲生的,是我偷人生的!”

“你…你说这气话干啥!我也知道你跟着我受了不少苦,过的不容易。咱家现在日子好了,以后就不会再过苦日子了!”窦传家劝她。

梁氏斜着他,“不再过苦日子也是我闺女挣来的!我娘家帮衬的!和你家有啥关系?你这个当爹的,比个后爹都不如,还拖后腿!你咋不把家底都搬去孝敬你爹娘!给你那亲儿子亲闺女去啊!”

窦传家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揉揉脸,眼眶也有些发红,“不管咋说他们都是老的,话说出来,当儿子当儿媳妇的咋能不应!?大郎和二娘是为咱带来子女运的,要是真是不管不问,不单戳脊梁骨,唾沫星子淹死人你也知道的。以后也要为三郎兄妹想想啊!三郎要考功名,肯定不能没个好名声的啊!”

名声!又是名声!梁氏提到这个,就心里恨,“我们家名声都被败坏光了,还指望我对他们好?不可能!龙须面你也别想!我是死都不会让出去的!”

看她口气已经软了许多,窦传家想了想道,“话都已经说了,咱家现在也不差那个钱,就让他们…随便做吧!?”

“他们现在不就已经随便做了吗?但想都占了,门都没有!那老不死的想占完,老娘跟他们拼命!”梁氏怒哼。

窦传家也没办法,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让他们随便做,咱家也做咱的。”

梁氏知道这个也挡不住,依旧心里恼恨的不行。

跟窦婶儿几个说起来,几人都劝她想开些,“他们是老的,要是说了个啥,都是当儿媳妇的错!你这些日子不都在挣好名声,别好事儿做了,名声还坏了!”

“是啊!说个不好听的,这样的公婆,多少家都一样。那窦翠玲家的公婆,也不见得真多好!就是我家,要不是我婆婆当初…我家依山也不会落了一身病,我也不会再怀不上!”连氏说着神色黯然。

想到她当初遭的那罪,梁氏反过来劝慰她几句。

窦婶儿喊着话,“不气了!不气了!这些糟心事儿,越想越生气!咱现在就努力干活儿,拼命挣钱!大把的好日子在前头等着呢!”说起做衣裳的事儿。

几个人也都慢慢说笑起来,说起高兴的事儿来。

这边梁氏坚决不同意,再说还有梁家也做着龙须面,不让他们做,全揽下来,也不太可能。刁氏气的骂了一通,只得听窦传家的,随便做。也又多招了人,多做龙须面,让赵成志帮着打听了往外县去卖。

赵成志却想学着做酒,梁家能拿李子酿酒,别人难道就学不会?

生活在洺河沿岸的百姓人家,不少都会酿点粮食酒,也就是洺流子酒。赵成志的爹也是会酿点洺流子酒,就想用别的果子也酿成果酒,到时候大赚一笔的就是他们家了!

很快到了八月十五。

一家人到梁家沟送月饼,把小狗也抱过来一只。

趁着家里的人都在,就商量收了玉米,就收梨子和苹果。要酿梨子酒和苹果酒。

梁氏这边月份大了,越来越笨重,掰玉米梁贵带着儿子儿媳妇过来帮忙,三下五下,把二亩地的玉米全收完,剥好,编成辫子挂晒起来。

“地里的玉米杆等晒几天再砍。”

窦传家应声,到梁家也帮了两天忙,又帮老宅掰玉米。

窦翠玲和赵成志也过来帮忙,说话倒也满脸堆笑,并没有提啥要求。

窦传家心以为过去了,松了口气。

各家都忙起来,跟窦家一样掐了棉花头,掰掉棉花叉子的几家,那棉花桃子长的大,开的棉絮朵也大,不少人家都后悔,还有打听梁氏从哪听说的。

梁氏农忙倒是没干啥活儿,说是在县城里听人家外人地说的,就试试,没想到还真是的,让她们明年可都记着。

这边赵成志帮完老窦家的农忙,拉着窦传家喝酒。

又恭维又掏心话的,几杯酒下肚,就打听出了梁家要酿梨子酒和苹果酒的事儿。

窦传家酒醒后就想不起来了,赵成志回家就准备了起来。

连刁氏对龙须面的事儿也不大上心了,拿了所有的银子准备跟赵家一块也酿酒,准备发一笔大财!

这边砍了玉米秸秆,晾着地。

梁家又行动起来。

这下两家都有了本钱,说是对半分,提前商定好。就开始收梨子和苹果。

梨子本地倒是有不少,但是苹果不是太好,还要再往北些,结的苹果才好。

幸好窦清幽事先就说了。

秦雪钧直接伸了一把手,收了不少梨子和苹果。

窦清幽住在梁家忙活酿酒,樊氏就搬到了窦家,看顾着梁氏,看着小作坊做龙须面。

两边都各自忙起来,皮翠花可等不了了。梁家又有大动作,这下窦家又能大赚一笔了。要是梁氏不教她们做龙须面,那她们就参一股做果酒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盯梢了几天,看梁氏出门,就来了个巧遇,笑着跟她打招呼,“哎呦!秀芬啊!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出来啊!”

梁氏不想搭理她,今年可是因为他们地里的庄稼收的快,才没让她占了便宜。

皮翠花却拦住她,“哎!秀芬!我有个事儿跟你说呢!”

瞥了瞥她,梁氏继续往前走,“要说棉花的事儿吗?”

看她这得意起来的态度,皮翠花心里暗呸了一声。果然是赚了大钱,喘起来了。不过面上却神神秘秘的上来拉住她,“我啊!听说了一件关于你家四娘投河的事儿!”

梁氏眼皮子一跳,看向她,“啥事儿?”

看她果然在意,皮翠花心里笑,看着她脸上就带了怜悯,“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听你家四娘不是自己投河的!那天把她捞上岸的妇女,听说是远远看着窦二娘拿着长棍,不想捞人,倒像是敲!”

“捞四娘上岸的人?她们眼看见了?”梁氏心里有些着急的问她。要是能找到证人,她不弄死那个小贱人,也要让她一辈子生不如死!

看她上钩,皮翠花拉着她跟她推心置腹,“哎呦!我之前就说,窦家二娘娇滴滴,细皮嫩肉,根本不像个天天干活儿受后娘虐待的。倒像娇生惯养的。没想到还真是装模作样,竟然那么心狠手辣!要害死自己的亲妹妹!万幸万幸,你家四娘福大命大,又活了过来啊!”

梁氏阴沉着脸,正好附和她,又想起来她干啥来找她说这个?

皮翠花跟她共鸣了一番,表示之前看错窦二娘,又一副替她和窦清幽怒恨窦二娘和刁氏两口子的样子。说的梁氏也是心中恨意勾起。

最后跟她出主意,“现在可都是你家四娘背黑锅,你们还了债,还落个身败名裂,实在可怜!你婆婆正在跟窦二娘找婆家呢!你也该让人知道知道她的真面目,她那样歹毒的小贱人,还想嫁个富贵好人家,简直天理难容!”

梁氏忍了又忍,才没跟她说起来,紧绷着脸皮,“谁知道哪哪说的,传啥话的都有,乱说乱传!”说完扶着腰就转身回了家。

皮翠花也不追,冷笑两声,转身去堵窦二娘。

窦二娘却是要出来洗衣裳的,总不能让刁氏给她洗衣裳。

“呦!这不是二娘吗!出来洗衣裳啊!”皮翠花嗑着瓜子就过来拦她了。

看她这样子,窦二娘心思转了转,立马就警惕起来,“婶子!”十分有礼的问了好。

皮翠花嗤笑,“还真是比你那妹妹强多了!我这正想给你说个媒呢!”

窦二娘眼中闪过冷意,皮翠花在打她的主意?微微低头,“婶子还是跟我爷奶说吧!我还得去洗衣裳呢!”

见她抬脚快步就走,皮翠花也不拦她,只问,“窦四娘没死,你才到水边去!要是当初窦四娘死了,你怕不敢到水边去了吧!”

窦二娘浑身一震,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她是咋知道的?梁氏那个贱人告诉她的?不!没有人看见,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

就算梁氏嚷嚷出来,梁家的人出来喊话,雷家都说是窦四娘打坏的玉佩,没人会相信的!他们只会相信,梁氏阴险恶毒,让她这个养女顶罪,被雷家揭露了,却还想诬害她!

她早就做了一番准备了的!

所以吸了吸气,窦二娘奇怪了句,“婶子说啥水边不水边的,四娘也好好地,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说完赶紧就走。

皮翠花看着她走远,到溪边和几个女娃儿一块洗衣裳,鄙夷的哼了哼。

窦二娘提着一颗心,草草的洗完衣裳,就赶紧回家。

皮翠花却又从一旁钻出来,“当初捞窦四娘上岸的人可是看见了的,你娘知道了证人,怕是…”

证人!?窦二娘脸色忍不住发白。

挑拨完,皮翠花心满意足的离开,等闹起来了,她就和堂嫂子出面帮忙。整死这窦二娘,她们也做龙须面!说不定那酿酒也能掺一脚!

窦二娘心惊恐慌的回到家,自己安慰了自己许久,这才慢慢镇定下来,把衣裳晾了。

梁氏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跟樊氏就说了这个事,“要是找到那两个证人,能证明那个小贱人要害死四娘,到时候那些污名就全部没有了!”她好好的闺女,全村最标致漂亮,能干出色的闺女,怎能被害背着那样的污名!?窦二娘那个小贱人还想嫁个富贵人家,她四娘难道就得名声败坏,去受人欺辱?!绝对不行!

最疼爱的外孙女变得身败名裂,没了名声,还被传小小年纪就追着男子跑,樊氏也是想想就气恨的咬牙,“虽然四娘是捡回来一条命,可那二娘做事也太心狠手辣!要真找到证人,那就能洗清四娘的污名了!”窦二娘自己歹毒,也别怪人家说啥。四娘没有生命危险,她也只不过被骂一顿,洗净四娘和他们整个梁家的名声!

梁氏听她一样赞同,立马就想要去找那俩证人。

不过樊氏没有她那么冲动,“这事儿还要好好的跟你爹商量一下,看具体咋办!”

梁氏有些等不及。

皮翠花又过来跟她说,那俩人是龙溪镇上谁谁家的媳妇儿,梁氏身子不方便,她可以帮着去打听。

窦二娘也盯着这边,见皮翠花和梁氏又凑在一堆嘀嘀咕咕的,好像在密谋算计她,顿时心里紧张起来。

梁氏转身就和窦二娘碰上了。

窦二娘下意识的想躲,又生生忍住,打招呼问好,“娘!”

梁氏阴着眼看她,“我可生不出这么恶毒的闺女!当不起你的娘!”

窦二娘两眼一红。

看她这样子,梁氏就嫌恨,“别以为雷家传了话说是四娘打坏的玉佩,就真让四娘给你顶罪了!似是而非的流言,不知道是哪个乱说的!雷家小姐可没站出来说过是四娘!等我找到证人,看你还能能!”

“我…”窦二娘恨的浑身发颤。

梁氏懒的多理会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