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二娘看她笨重的挺着肚子,眼中阴恨闪烁。这个贱人!从来没有对她好过!一直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的恨她苛待她!她做错了什么,就见不得她好,非要害她!?当初又不是她愿意被抱过来的!

看梁氏一直没动静,皮翠花有些等不及。梁家又买梨和苹果,用这个酿那果酒,要是等梨和苹果下去了,她们可是一点都沾不上了。

跟齐氏商量了一通,她反正闲着,就去打量当初捞窦四娘出来的两个妇女。

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说窦四娘当初投河不是自己投的,里面有猫腻儿,是被人推下河的。

这消息一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猜是窦二娘打坏了玉佩,害怕就推了妹妹下河,然后赖给妹妹。这样她就可以保住名声,还不用被家里惩罚,不用背欠债的罪名。

但因着先前的流言,加上梁氏素来责待刻薄养子女和公婆,为人不好的名声。雷家也说是窦四娘打坏的玉佩,杜少爷要的也是窦四娘。就咒骂梁氏为了洗清罪名,又污蔑养女。竟然还编出来个害人的罪名出来给养女!真是心机深毒!

窦三郎和窦小郎就在镇上学堂,自然先听到了消息,两人都气愤怒恨不止。

也入学的梁五郎喊着去找那些嚼舌根子人的麻烦,“连我们梁家也被骂的脸上没皮了。简直太欺负人了!根本就不是四娘干的,诬赖四娘就算了!我们也还了债,还说那么恶毒的话!走!我们去找他们!”

梁五郎不喜欢带着窦清幽玩,但那也是他亲表妹,窦二娘可不是了!她是姑姑婆妹妹生的,跟他家可不亲!这点亲疏远近,他还是分的很清楚的!还过来拉梁二郎一块,他是几个人中最大的,念书最久的,肯定比他们都顶事儿点!

梁二郎心里也升起一层疑云,不过他心念偏着窦二娘,就自动认为她是受了委屈的,就算真有事儿,也不关她的事儿。

“你们几个别冲动!不过是人家闲的没事儿嚼舌根子,哪个村里没几个乱嚼话的长舌头!又不是说真的!真要是冒冒失失去,闯了祸,你们谁收拾得了?”

窦三郎深深看他一眼,因为心里特别在意,所以他敏锐的察觉他对妹妹这件事的冷漠。抿了嘴,安抚住窦小郎和梁五郎。

在学堂里他向来都是埋头念书,与人和善的人。虽然有人想欺负他,但窦三郎一直都很低调,不卑不坑。还了债,又传家里赚了大钱,也没有飞扬跋扈,依旧和以前一样,有人引他为同窗好友,却也有人更加瞧不上他。

唐志嘉几个看不上窦大郎,屡找麻烦,但对窦三郎也同样欺负。

从外面听那些传言,就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议论窦清幽,“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思春了!”

“年纪小,心机倒是不浅!还挺会找,找了咱们龙溪镇上最大的一户!这次身败名裂了,怕是杜府也进不去了!”

“那可说不一定,不是说那窦孝征的妹妹长得标志漂亮,说不定凭着脸蛋还真勾了杜启轩呢!”

窦三郎听着怒愤火涨,上来抓着带头笑的猥琐的唐志嘉,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他心里正怒火膨胀,又是干惯了粗活儿重活儿,手劲儿也大,又恨着劲儿使,一拳打的唐志嘉招架不住,鼻子就呼呼流血。

几个人惊起,“窦孝征你竟敢打人!?”

唐志嘉疼的嗷嗷叫,喊着几个哥们儿给他出气,“胆敢打我…”

几个人上来就打窦三郎。

窦三郎很快不敌。

“没想到拐个弯就能看一场好戏!”杜启轩站在一旁,手里摇着折扇,不以为意看着。

一见是他,唐志嘉几个倒是迟疑了下,“怎么?杜启轩,你还真被那窦四娘勾引了,来给你大舅子出气的!?”

“你再敢污蔑我妹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窦三郎怒喝。

“污蔑你妹妹?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没干别人会说!?人雷家都传出消息来,你想让我们相信,拿出证据啊!”唐志嘉几个还嚣张着,这窦孝征不过清水湾的一个老粗,挣了钱了才来念书识几个大字,还敢对他动手了!

“雷家传出什么消息?当初指认的人是雷小姐的丫鬟,亲眼看见的。还不是证据!你们还敢乱说,污蔑我妹妹!不过雷家下人嚼舌根,让雷小姐亲自出来说,是我妹妹打坏的玉佩啊!”窦三郎料定,雷淑敏不敢!

“那边不就是雷家小姐!雷淑敏!你让她说啊!去问啊!”有人指着随杜启轩跟过来,不远处的雷淑敏。

雷淑敏脸色一僵,想转身就走。

“雷淑敏雷小姐!请留步!”窦三郎高声喊道。

“你好大胆!敢喝止我家小姐!”丫鬟趾高气昂的怒指着他。

见他幽沉的盯着他,满目冷意带着愤怒,雷淑敏也面色沉冷,频频看向杜启轩。

杜启轩没吭声,不以为意的看着。心里却在想她会怎么说。如果能洗清窦四娘的污名,她会不会就不再蔑视他?对他也高看一眼?

窦三郎脸上还带着伤,逼上前两步,“雷小姐!打坏玉佩当日,你应该亲眼所见。你敢当众说是我妹妹打坏的你玉佩吗?”

雷淑敏本就记恨窦四娘,她就是故意模糊这其中的事,让人猜测并且以为打坏的玉佩其实是窦四娘。可当众直言指认哪个,这种事她才不会做!再看杜启轩,他拐到这边分明是找窦孝征,打听窦四娘那个小贱人!

“窦孝征!你胆敢威胁我!?”她气的怒叱。

“不敢!只是舍妹被污,根源乃是雷家人传的口舌。还请雷小姐给个解释!”窦三郎冷声道。

雷淑敏气的脸色涨紫,又看看杜启轩,他毫无开口帮她的意思,心里更是妒恨,哼道,“令妹有没有被污又与本小姐何干!让我来解释!?她不是已经还清了银子!”

还是暗指打坏玉佩的人就是还债的窦四娘。

窦三郎心火怒烧。雷淑敏没有直接说是四娘打坏的玉佩,还债当天逼四娘赔礼道歉,今天又这样说,摆明了把脏污泼给四娘!

杜启轩凉凉的看她一眼,又瞥向气极的窦三郎。

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雷淑敏阴沉着小脸,转身带着丫鬟就冲出人群离开了。

窦三郎没有再制止,死死握着拳头,脸色发青。

唐志嘉几个得意的哼哼,想在讽刺窦三郎几句,看他脸色难看至极,很是有些瘆人,而且这一架也是窦三郎吃拳头多,也就没有多说,“窦孝征!胆敢再对少爷我动手,下次我打断你的狗腿!”领着几个狐朋狗友也离开。

三三两两围观的人也都私声议论着离开。

杜启轩上前来,想跟窦三郎说几句。

窦三郎瞥也没有瞥他一眼,直接离开。

杜启轩沉着脸,站在原地。

当晚窦三郎没有回家,让窦小郎跟着回村的牛车回去。他一脸的伤,回去肯定惹娘动气。

窦小郎回到家,啥异样都没有,只说,“三哥被夫子留下开小灶了!说是晚上回不来,就在天宝叔家挤一晚。”

学堂的夫子挺喜欢大儿子,还会私下指点学问。梁氏没有多想,只觉的大儿子学问好,得夫子青眼。

这边陈天宝正在劝窦三郎,“那雷家的小姐摆明了是记恨四娘,还没进门,结果未婚夫就恋慕上别的姑娘。所以才不遗余力的抹黑污害四娘。可恨他们都是镇上的大户,咱们现在不能硬碰硬,你也别再跟人打架了!像四娘说的,挣大把的钱,咱也发财做大户!你努力念书考功名,四娘还小,等你出人头地,就是四娘扬眉吐气的时候!”

所以窦三郎当时忍了。杜家和雷家现在没有对他们家打压报复,一是对他们没那么深的矛盾仇恨,一是不屑对他们一个庄稼户欺压整治落人口舌。可让他一直忍着,让四娘受尽白眼谩骂的长大,他忍不了!

身上脸上被打的几处隐隐发疼,擦了药油又热热的,窦三郎拿着咸菜饼子,默默的吃了半天。

长生听着陈天宝的话,面无表情的趴在桌子上,一笔一笔练着字,烛光照着他半边小脸,莹白透亮,却也照亮他微敛眸中的阴鸷和戾气。

次一天窦三郎脸上的伤还没好,晚上依旧没有回家,说是忙休之前多学点。

窦清幽和窦传家倒是回家了,地里的麦子该种了,棉花也要拔掉,腾出地来种麦子。

听梁氏说要去找捞她上岸的证人,来证明窦二娘害人。窦清幽眸光幽闪,“娘咋会想到找证人?你现在都后三月了,咱家现在一个是你保胎,一个是酿酒。其他事,都先押后。”

樊氏就说她听了皮翠花和齐氏说的,“说见了捞你上岸的俩妇女,还说你被污蔑了,又还债,又背污名,天理难容!”

窦清幽清冽的眸子骤然升起寒意,“娘不要被人挑拨了。咱们家乍然富贵,定有眼红算计的。不管是为咱们好的,还是坏的,都不可轻易相信。以后家里干啥事儿,也都商量后再干!”

这话樊氏赞同,“本来咱们都是穷庄稼户,突然就发财了,啥心思的人都有,可不能不防着!”

梁氏也点头,“但要是找了那两个证人出来,就再也没人敢往你头上泼脏水!再没人骂咱了!”还是很执着。

窦清幽沉默,她穿越过来时,强忍着呛水忍着腿抽筋儿往岸边游时,那时候才有人跑着赶过来捞她,真要看见窦二娘推窦四娘下河,还拿棍敲她,不会没有一点反应。不肯定的证言,最后只会演变成他们又整幺蛾子。

“娘!打坏玉佩那会,不止我和窦二娘,雷淑敏主仆,还有旁的人也肯定看见了,她们为什么没有站出来说雷家说错了?”

梁氏猛然愣了,“还有别人看见…”不说雷家说错了,不说她们冤枉污蔑了闺女,是因为…

“因为雷家是镇上的大户!就算眼看着四娘被冤枉污蔑,也不敢得罪雷家,帮我们说话!”樊氏沉着脸说出来。

梁氏肋下一阵生疼,脸色难看至极,“他们有权有势,我们难道就该被欺辱了!?”她忍不了!

窦清幽在她跟前坐下,“娘!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憋闷忍气,而是对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用正常办法去对付的。”

“那咋对付?”梁氏恨不得对付死那些个贱人。

“就像娘在村里名声不好,所以咱家要和老宅闹矛盾,村人就会说咱。人都同情弱者,因为我们强硬厉害,不悲惨可怜,所以出事就是我们的错。因为我们家没有财富权势,无法让那些敬畏害怕,所以出了事就踩我们以讨好雷家。现在咱们家是两边不沾,所以我们正在往有钱有势上努力。至于其他不是紧要的事,娘就先不用管。”窦清幽回她。

樊氏有些讶异外孙女说的话简直太有道理,转而又心疼她。跟窦二娘比,没她装的柔弱可怜,吃了大亏。跟雷家小姐比,没人家有钱有势,又吃了大亏。所以四娘才能小小年纪就想明白这些吧!

“四娘说得对!秀芬也别一听啥事儿就冲起来!多想想咋做咋说才对自家好!现在跟雷家杜家都不能硬碰硬,我们只有先忍气吞声,卧着练胆,等咱也飞黄腾达了,有他们好看的!”说教梁氏。

窦清幽笑,“姥姥!不是卧着练胆,那词说的是卧薪尝胆。”然后又讲了一遍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最后复国的事。

梁氏听了半天,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你这张嘴,总是给我画大饼!跟我说以后多好多好,可眼前被人欺辱,连碰都不能碰!”

“我说把首饰给娘都补回来,补了吧?”窦清幽挑眉笑问。

梁氏翻她一眼,“就你能耐!”

樊氏搂着窦清幽夸道,“我的四娘就是能耐!你见过哪个女娃儿像她这么大,能挣钱发家的!”

梁氏当然知道自己闺女可是被神仙点化过的,一想现在那些欺辱他们家的人,以后都比不了他们,跪着磕头,哭爹喊娘求爷告奶奶,就觉的气顺了不少。

家里收了棉花的地,是窦占奎佃的。窦清幽不让种了,把分家的二亩多地翻了,种上麦子,撇出来棉花趟子,明年春耕种棉花就行了。

“家里要做龙须面,还要酿酒,地里的活儿也忙不过来。那佃的地,就还回去,不种了!也没人干得过来,还得麻烦。种上一点麦子,也不影响种棉花,收麦子的时候棉花还没长起来,就这么套着种,也不浪费。”

窦传家是舍不得地的,不过想想家里忙不过来,还都靠岳家来帮忙,一次两次,总不能以后都让岳家帮忙的,就佃的地退还回去了。

至于套着种的方法,因为有打花叉子掐头的事儿,也就听了她的。

二亩多地容易收拾,跟窦婶儿和连氏家合伙,一块犁了地。

窦三郎和窦小郎忙休回家时,已经开始播种了。

窦清幽还要去看着酿酒,叮嘱了梁氏一番,让她专心养胎,其余事全都屏蔽,“等我们挣了这一笔的银子再说。”

梁氏答应的好好地,让她去了梁家沟。

窦清幽这次不单酿了梨子酒和苹果酒,她顺便捎带了些石榴,酿了石榴酒。

梁贵他们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窦清幽就摆弄那些石榴酒,摆弄酒曲。

酿酒虽然是原料和手艺最重要,但酒曲却是决定能酿制成什么成品的酒。梁贵做酒曲时,她也自己捣鼓了不少红曲和黑曲。

有些酒的酿制并不是单一种酒曲就可以,而是有特定的酒曲才能酿制出来。果酒中的柿子酒就需要黑曲来发酵酿造。

不过眼下窦清幽并不想一股脑把所有的酒都酿出来,到时候就不是发财致富,而是家破人亡了。

她只要一忙起来,其他的事就不多管多顾了。

秦寒远还是她送酒的时候见了她,连还账都是他爹直接把银票给他的。中秋过完,也没见她到县城来一次。帮她家收了梨和苹果,也没见她来道谢。送龙须面的每次不是她爹,就是陈天宝。

又赶窦传家和梁大智他们去临县接苹果,陈天宝往摘星楼送的龙须面。

秦寒远面色有些沉冷,看他买的书掉下来,就问话,“你买这些书,难道也准备参加科举不成?”

陈天宝忙笑道,“是家里的娃儿,上了学堂去,县里的书多也便宜些,我就买两本回去给他看!”给长生买的。

秦寒远冷抿着嘴,“《中庸》注解也是刚上学堂就能看的?”

“那个是三郎的书,他在学《中庸》,我不懂这些,就给他捎两本这个注解回去。”陈天宝解释。

“窦孝征?窦四的三哥?”秦寒远敏锐的问他。

“是啊!是四娘的三哥!”陈天宝知道他们都认识。

秦寒远就理所当然的过来拿了那本注解翻看,“这是前朝宰辅赵广伦注解,其中多有误区,已经被多个人指认。我这里有一本《中庸之道》,可以借他看看。”

他是世家子弟,念的书肯定也都是最好的。三郎现在可是憋着一股劲儿要考功名的。陈天宝想秦老板是个仁善之人,这秦少爷有些世家少爷的气势,也是个宽厚的,当即就替窦三郎答应下来,连连道谢。

秦寒远却说,他那书来之不易,很珍贵,不可能给他拿走。窦三郎估计也有很多看不懂,他就带着书,趁沐休到龙溪镇去找窦三郎。

他能跟窦三郎结交,陈天宝自然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就是不知道,秦老板会不会放心秦少爷到乡下去?”

他有拳脚,带的也有侍卫,有什么不放心的!秦寒远拿上几本书,就跟他来了镇上。

镇上虽然也经常有马车来往,但这个马车却是跟着陈天宝来的,还停在了学堂外面找窦三郎的,自然引起了注意。

“秦少爷!?”窦三郎也有些惊诧,他咋会到龙溪镇来了!?

秦寒远嗯了声,说了陈天宝给他买的书不对,又说他拿了几本好书过来,可以跟他看。仿佛跟窦三郎相交一般。

窦三郎有些疑惑,不过看那几本书,却是真心喜欢,当即就想抄录下来。

秦寒远让小厮去订了客栈住下,就跟赶来的窦小郎打听酿酒的情况,“这次酿的梨子酒和苹果酒,也有我家一份。”

窦小郎忙跟他讲姥爷家的人都在忙酿酒,四姐天天在那盯着,又偷偷告诉他,“我四姐还酿了一点石榴酒呢!”

秦寒远就说去梁家沟看看。

窦三郎正抄录那几本书,恨不得时间掰开几份来用,却是腾不出身来跟他去梁家沟,“秦少爷!姥爷家现在正忙着酿酒,你就算去了,也是看不了的。再过不久,等酒酿成了,就给秦少爷送去了。”

他帮了窦四那么多忙,他要去梁家沟,窦四不出来看他?秦寒远瞥了眼快钻进书里的窦三郎,“我也只是对酿酒有点好奇,让窦孝谦跟我去吧!”

窦小郎忙应了,“我去!我去!”跟秦寒远一块,让他有种沾上了比杜家雷家更厉害的权势的感觉,这感觉就像要打杜家和雷家的脸了一样。再说他们卖酒赚大钱,还要靠秦家帮忙,他自然要讨好。

由他带着路,秦寒远就来到了梁家沟。

梁贵听他来看酿酒的,就猜想他也是个半大小子,那大户人家还成天被规矩束缚着,想借口跑出来玩的。酿酒不是短时间的活儿,也不是瞅上几眼就会的,大方的让他看。

窦清幽自然也出来跟他问好打招呼。

看她一身橙色绣缠枝柳纹对襟褂子,下面却是及膝的短裙,束腿的裤子,非常的利落。微黄的头发编了个辫子,一块橙色包布,映衬着她娇俏标致的小脸,微微弯着嘴角。乖巧又温婉的可爱小姑娘形象。

秦寒远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眼,不是光李子酒和葡萄酒就挣了一千多两银子,还穿的那么寒酸。

窦清幽也猜他就是出来玩,喝了果酒,又好奇,所以才来看。就带着他看了仓储的那些正在发酵的酒缸。

秦寒远有点受不了里面的味儿,“你天天都在这里面跟你姥爷酿酒?”

“嗯。”窦清幽应声。

听着他就皱起眉头,看看她还矮个一点,“这个味儿闻多了,你怕是长不高了!”

窦清幽愣了下,嘴角微抽,“秦少爷!我过了生辰才十岁,现在已经不低了。”而且闻味儿和长高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时候过生辰?”秦寒远状似不在意的问。

“十二月初一。”窦清幽回他。

“那还远。”瞥了眼她,秦寒远就要出去,“有酿好的吗?”

窦清幽猜他也就喝喝酿好的成品,带他看了酿成的样本,倒了让他品尝,“这个酒劲儿不小的,你只抿一口就行了。”他还是个小孩子。

平常秦雪钧虽然管教的不严苛,但酒,秦寒远还是知道分寸的,只抿了点,“要是别人也酿出了这些酒,你家的酒就卖不掉了吧?”

窦清幽笑笑,“天底下种梨子苹果的那么多,还不是年年都卖了?只不过贵贱而已。”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想得开。”秦寒远嗯了声。

窦清幽很想让窦小郎跟他玩,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他又这个性子,正想当大人。而她却不是真正的九岁孩童,唉!

马氏和黄氏却着急做啥饭菜招待这尊贵的秦少爷,这可是府城里大户人家,秦家的少爷,她们平常吃的那些,肯定是不行的。

赵氏让做些家常的小菜,“那些山珍海味我们也做不出来,不如就做些家常小菜,想来秦少爷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清淡些的饭菜,也可以的。”

马氏觉的这样也好,“但还是得做俩像样的菜,四娘不是跟着在看酒,就让她问问。”

梁凤娘听了暗自撇嘴。她要不是看上那杜家少爷,也不会沾惹上打坏玉佩的灾祸。现在倒是不管杜家的少爷,又缠上这秦家的少爷。秦家比杜家还尊贵,就算家里富起来了,就凭她也进不去府城的大户人家!还贴那么紧!

见马氏几个的样子,窦清幽就猜到是在为饭菜发愁,就让窦小郎和梁六郎陪着秦寒远看酿酒,她去厨房。

“做什么?”秦寒远问她。

“没想到秦少爷今日要来,家里没有菜呢!”窦清幽笑道。

秦寒远随意道,“原来是这个,随便做点凉面小菜就行了。”

窦清幽应声,让他们先玩,她去下厨做。

这个时候很多瓜果青菜都不多了,窦清幽让马氏拉了面条,“不要太细的,做成凉面。”她自己做了几样调料,拌凉面用。

最后端到桌上的除了几样小菜,就是眼花缭乱的配料,有酸菜的,肉末的,酸辣的,酸甜的,酒味儿的,然后自己拌上面条,随意搭配着吃。

“一个凉面倒是做的还挺精细,丰富爽口。”竟然还有酸甜味儿和酒味儿的凉面,秦寒远吃的很是满意。

看他吃的喜欢,马氏也松了口气。

“四娘这丫头倒是会讨好的很!”黄氏有些酸道。平常也没见讨好她们!

会讨好也是本事!马氏笑笑没有说话。

临走窦清幽给他装了两壶酿制的梨子酒和苹果酒,“这只是脚本,可是先拿回去跟秦老板试喝一下。”

“嗯!你们这一批酒什么时候酿好?我给容大哥送信,让他的人过来拉。”秦寒远一副他也能办成大事的样子。不过说完想到她直勾勾盯着容华看,就脸色微变,有些难看。眼神余光打量她。

想到淡然绝尘,如玉如翠般的男子,窦清幽又看秦寒远,“那就这两天先来拉走一批吧!我姥爷家地方有些不够,这次酿的酒多,有些放不下了。”古代还真是天然无污染,山水好,人也都长得如玉如粉的俊美。

秦寒远哼哼一声,这才和窦小郎离开,回了镇上。

窦三郎看他不像觉的梁家寒酸,受了怠慢的样子,松口气,留他在镇上多住一晚。

秦寒远知道他肯定抄书还没抄完,就让他不用急,“那几本书就给你看了,我这些日子都看不着。”

窦三郎大喜,连忙拱手道谢,送了他到回县城的大路。

学堂的那些人好奇打听,窦小郎就仰着下巴,说秦寒远是府城秦家的大户少爷,“我家酿的酒就是给秦少爷家酿的!他特意过来看我四姐和姥爷酿的酒呢!”一副显摆的样子。

府城的秦家,还是有人听过的,那是真正的百年大族。可不是雷家或者杜家这些镇上的土财主和员外能比得了的。

虽然知道他家得罪了杜家和雷家,还是有人听了之后开始讨好他,说好话。

而窦家给秦家酿酒的事,也很快在龙溪镇上传开。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村里,梁氏跟娘家合伙酿的酒,竟然卖给了府城的大户人家,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还要强,那肯定卖不少银子。

刁氏恨恨的去了赵家庄,看赵成志家偷酿的酒如何了,“既然他们能卖给大户人家,咱们酿的一样的酒,自然也能卖去大户人家多卖些银子!”

“就是我们没买到多少梨和苹果,酿的太少了!”赵成志是想赚一笔大的。

“怪不得面馆的生意不管了,却始终霸着摘星楼的那一份,原来是为了抱上府城秦家的大腿。”窦翠玲又记恨,又有些担心窦四娘和梁氏会借着秦家翻身,“她们要是勾搭上了秦家,借上了势,二娘怕是要被她们害死!”

刁氏想到皮翠花的威胁,跟她一块的还有杨里正的儿媳妇齐氏,脸色就阴了阴,“她们害不了二娘!”

可皮翠花已经的等不及了。尤其是听说了窦家竟然跟府城的大户人家搭上了关系。

没事儿就过来找梁氏说话,挑拨她对付老宅,对付窦二娘,她找了证人,也会让里正站在她这一边给她帮忙。

梁氏想着要卖酒,就憋着不吭声。

没几天,秦寒远又过来,带着容华的大管事来拉酒。

梨子和苹果酒的定价,和李子酒一样,都是四百文。梨子,苹果,李子,还有柿子,都是这一带的常见水果,价钱也都差不多。

第一批拉了三千五百斤,卖了一千四百两银子,两家均分,每家七百两。

这下梁家也大赚了一笔,马氏和黄氏总算彻底兴奋起来了。

“这还剩下的也有四五千斤,还能再卖一笔!”赵氏也很是高兴,家里富裕了,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黄氏就趁机提出,“凤娘当初也没咋挑,说个人家就同意了,这彩礼和嫁妆也是照之前办的。现在家里也发财了,总不能还让凤娘寒酸的出门子吧!?”

家里有钱了,自然给子孙过好日子,梁贵没有反对。

樊氏看看他,点了头,“那就再加一份!另加二十两压箱底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