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看她这样笃定,肯定是有后招,成竹在胸了!忙问咋打算的。

赵氏倒是也没有瞒着她,“通奸罪不仅要打板子,告到官府,直接夫妻强制离异,恩断义绝!而且通奸的人少不了坐牢,流放!”

杨婆子一下子就想通,他们抓住窦传家通奸的把柄,到时候就用坐牢流放来威胁窦家,家产,包括四娘几个娃儿,都要被梁氏带走。眼神一转,她笑道,“就该这样!没想到那个畜生不如的,竟然赶出这种事!秀芬可才给他又生了个儿子!家里也发了家!这样的日子,不如带着银子,带着娃儿和离自己过!到时候种一大片果园,开个酿酒坊,再嫁个更好的!”

窦清幽看着,直接跟她说,“我们也不搬远了,买了村里的山坡呢!就在靠洺河山坡那边盖一院!以后还得教村里种果树酿酒的!”她来套话,那就告诉她打算。

杨婆子提着的心一下子落下来了,脸上的笑也更深了,让她们娘几个尽管放心,有她和杨里正做主!这下踢开老窦家,到时候梁氏就是大家伙的恩人!行善积德,一定会有福报!

耳边还有杂乱哭骂鄙夷冷呵嘀咕声,还有路人,路过的时候看热闹指指点点。窦大郎觉的简直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他最近在一次一次的丢尽脸面!先是窦四娘和窦二娘打坏玉佩,人家依旧说嘴讽刺他!后来又是分家,又是窦二娘弑母,现在更绝,直接是窦传家跟有夫之妇通奸,还被梁家直接抓了,送往官府。要是一个通奸罪定下来,窦传家毁了,他的前程,可能也要跟着毁了!

到了县城了。

县衙里堂鼓被击响,县令打着哈欠出来升堂,看看又是梁家人和窦家人,并没有太大意外,“升堂!”

惊堂木一拍,衙役们列队,威武之声震耳。

被按趴跪在堂下的窦传家和杨凤仙都有些瘫软。

没让百姓旁听,关起衙门来过堂的,不论如何,窦传家都是三郎几个娃儿的爹,他丢人现眼,几个娃儿也会跟着没脸。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一一禀来!”县令开始问话。

梁大智就行了礼,原原本本把窦传家跟人通奸的事禀告上来,不单杨凤仙,她只是被抓住的,还有个陈娇娘。

被一块带过来的陈娇娘脸色煞白,“我不是通奸的!”

刁氏连忙反驳,“陈娇娘是妾!是我们给传家纳的妾!买的妾!不是通奸的!卖身契都在这!”

一听她是直接把陈娇娘买了给窦传家做妾,还捏着个卖身契的把柄,好以后使坏,窦三郎和窦小郎都恨怒难忍。恨他们给爹买了个妾吗?可在这之前,他们的好爹,就已经跟杨凤仙暗通曲款了!

“原来你们买了个寡妇来给窦传家做妾!真是好爹娘!”梁二智怒哼的咬牙。

梁大智再拱手,“大人!即便那陈娇娘不是,可窦传家和杨凤仙通奸,是我们当场抓到的!村里的人也都看见了!要是有人敢狡辩不服,可以叫人来验身!”

验身一出来,刁氏和窦占奎都狡辩不了了。

杨凤仙已经屈辱够了,趴在地上,哭着承认,“我是和窦传家私通了!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我全部都招!全部都招!”梁氏想要和离,还想要带走家产,还想带走几个娃儿,他们肯定不会真的给她和窦传家判罪的。

窦传家趴在地上半天,全身颤抖着,哽咽着也认了罪。

当场抓住,不认也跑不了!

梁大智立即指出,“大人!夫妻一方但凡有殴,骂,杀,伤,奸等,就判定义绝,强制离异。现在窦传家犯了通奸之罪,还请大人给草民妹妹做主,判定他们义,绝!”

义绝!?

不是和离!竟然是义绝!?

刁氏和窦占奎几个一时间震的无法回神,义绝,就是恩断义绝!?

窦传家也震惊的睁大眼,扭头看梁氏。

梁氏惨白着脸,“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判民妇义绝!”

窦传家瞬间跌入冰窖,全身冰寒,不敢置信,又觉的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当然。只是…只是啥,窦传家脑中闪着,却有些看不清了。

“不行!我不同意和离!”刁氏强硬的大喊,她不同意梁氏和离!更何况还是啥恩断义绝的!梁氏这个贱人要是走了,他们龙须面和果酒的酿造方子都不会!不能让梁氏和离!

“那你听清楚了!是义绝!官府强制离异,不是和离!你们谁都无权干涉!”梁二智怒咬着牙警告。

刁氏姜白着脸,说不出话来,只摇着头,想不出反驳辩解的办法来。这一手打的太措手不及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看着梁家的人作威作福。

窦大郎跪在最后面,听着梁氏的要求,握紧拳头。出了这样的丑事,梁氏又直接跟窦传家义绝了,以后窦家都别想在村里抬起头了!可这个事,他们却无能为力,只能听官府宣判。刁氏就算在反对,都没有用了!

县令皱着眉,查清事实,也不啰嗦,直接当堂判定,窦传家和梁氏夫妻情尽,窦传家通奸,特判两人义绝!当堂直接写下义绝书!

“窦传家!梁氏!义绝之后,从此不再有任何关系!”

梁氏两眼泪落下,闭了闭眼,睁开,“大人!民妇还有话说!”

“你还有何话要说?”县令问话。

刁氏和窦占奎,窦二娘都预感不好,梁氏现在才开始说重点,她肯定是要抢家里的财产了!

“大人!窦传家不仁不义,禽兽不如,我的四个儿女却不能跟着一个牲畜做爹!请大人判民妇的四个儿女跟着民妇一块离开窦家!求大人做主!”梁氏就算死也要带走她生的几个娃儿!那都是她一个一个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养大的!

她和窦传家义绝,是个简单事。窦传家通奸已经认罪,不论两方同意与否,官府可直接判定。可现在她要带走窦家子嗣,却是不容易,此事就非得经过窦家同意了。

“不同意!窦家子嗣是窦家的血脉!谁也不能带走!”窦二娘拉了拉刁氏,要是留着窦三郎几个,他们肯定还会再做龙须面和酿酒,到时候先把这两个拿到,也放着梁氏个贱人抢家产!先留下他们,等以后再收拾他们!

“你弑母大罪还没过,有你个贱种说话的份儿!?”梁氏猛地扭头,凌厉恨毒的眼神盯着她,就算对窦传家绝望到不恨了,可这个小贱人,到哪一天她都恨!

窦二娘呼吸一窒,顿时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窦占奎却已经大喊,“不同意!你个贱人和离了就滚!还想带走我窦家的血脉,抢走我们窦家的家产!?没门!”

“有门没有门,等会你们就知道了!”梁三智阴测测的提醒。

梁大智当堂告窦传家和杨凤仙通奸,请求县令大人判刑,给义绝的妹妹公道。

“这通奸罪…”县令还真一时想不起来律法是咋判的。

一旁的师爷提醒,“大人!通奸罪,是以,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

“刑宫!?那是个啥罪!?”窦占奎忙问。

“就是宫刑,男子去势,女子幽闭。”师爷解释。

窦传家有些跪不稳,身子摇晃。

“宫刑就是阉割!通奸者,就是判宫刑!”梁二智怒哼。

杨凤仙的娘一下子昏了过去。她爹也是满脸呆滞,老泪纵横,又疼又恨。闺女做出这样的丑事,被人抓住闹到官府衙门,还要判个那样的刑,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给他丢尽了老脸啊!

杨凤仙惨白着脸,“大人!求大人赐民妇一死吧!我原本就不想活了,求大人赐死我吧!”

窦传家也久久才反应过来,听着杨凤仙求死,他扭头看梁氏。

刁氏已经哭骂起来,“贱人!你个恶毒的贱人!你就是想害死人啊!你这么狠毒,就是想要让我们丢尽脸面,还要害死传家啊!你个天打雷劈的贱人!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窦占奎也大骂梁氏阴狠毒辣,是个毒妇!叫骂着窦家的家产一文钱都不能让她拿走!

梁大智嘲讽的看他一眼,“大人!此事若是我们愿意饶恕窦传家和杨凤仙,就须得两家签订义绝文书!草民妹妹所生四个子女全部带走!从此和窦家恩断义绝,再无关系!至于家产…”

他话还没说完,窦占奎就想蹦了,“家产是我们家的!那都是我们老窦家的!你们想要抢我们老窦家的家产!你们这是抢劫!这是抢劫!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让你们带走我们老窦家的家产!”

“你们家的家产?那你知道你们家的家产有多少吗?”梁大智嘲讽的问。

窦占奎知道,“一个三千四百两!一个五千两!那都是我们窦家的家产!你们梁家休想抢走!梁氏那个贱人和离之后就不是梁家的人!她也休想沾染我们两家的家产!”

听他说的那么准确无误,黄氏着急,“放屁!所有的家产都是卖龙须面和酿果酒的银子!三千四百两!那五千两是人家给的定银!你们老窦家的?你们想得美!龙须面你们会?还是酿酒你们会?你们啥也不会!啥也没干!就把我妹妹辛苦挣的银子说成是你们的!我呸!不要脸的老贱货!”

梁二智拦住她不让她再骂,就直接恶意阴冷的看着刁氏和窦占奎问,“是留着窦传家的命根子,还是要那些银子?你们自己选!”

窦占奎张嘴喊话,“银子一两都不会给你们!那是我们老窦家的家产!”

“那就让窦传家受刑吧!”梁二智挑着眉,嘲讽鄙夷的看着窦传家,“你是想保你的命根子,和杨凤仙的肚子,还是要银子!?”

窦传家还看着梁氏,两眼腥红一片,“你就真的要这么狠心?”

梁氏呵了声,惨笑,“窦传家!你竟然说我狠心?我闺女被害的时候你狠心不狠心?我闺女名声尽毁,一个才十岁不到的小娃儿差点被逼死,却还咬牙挣钱还债的时候你狠心不狠心?我被害难产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的时候,你狠心不狠心?”

窦传家看她果然还是因为这个怨恨他,心里也升起一股怨恨来。

“你才是最狠心的畜生!你对我们娘几个一直都狠心恶毒!我们受够你了!也不要你了!没有我们,你狗屁都不是!啥都没有!”梁氏怒恨的咬牙。

所以她要义绝,跟他恩断义绝,把几个娃儿都带走!还要把家里的家产也全部都带走!

“不要说那是你们窦家的钱!当初摆面摊挣钱还债的时候,你娘那个老不死捂着银子不出,就拿了一吊钱!是我当掉了最后一根银簪子才换了二两半银子凑的本钱!用那点银子一点一点攒下今儿个的家业!你觉得那是你的?那是你们窦家的吗?!”梁氏一文钱都不想留给他!留给他养老宅的老贱人和小贱人!?养他的小妾和的通奸相好?!她不会的!

“你是窦家的媳妇儿!赚钱干活儿是天经地义的!银子也不是你挣得!都是传家挣得!都是我们窦家的家产!”窦占奎看她把所有的功劳都揽走了,立马不愿意。

窦大郎跪在后面想要说话,可他不知道该说啥。劝梁氏?她一向不喜欢他这个抱养的长子。劝窦三郎?他从窦二娘弑母之后,就更加不爱搭理他了。窦小郎直接对他不屑一顾。看了看一旁不远的窦清幽,张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窦清幽看看他,“你觉的我要留在窦家,窦二娘和刁氏会怎么处理我?”竟然想找她说情。

窦大郎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也清楚。不管窦三郎和窦小郎,窦四娘绝对是招恨的。不用刁氏出面,窦占奎肯定会天天找由头打骂。窦二娘…她要之前就想害死她,梁氏走了,窦四娘留下,窦二娘一定会想别的注意处置她!

“我不想跟你们吵!现在你们就说,愿意还是不愿意!愿意就写义绝书,不愿意…那就让大人判刑,给你们阉割!”梁氏冷冷道。

窦传家不愿意!他不愿意被阉割!已经出了这种事,她又跟他和离,弄个恩断义绝书,如果他再因为保那些龙须面酿酒挣的钱,被阉割了,他这辈子也不用活了!

可窦占奎和刁氏却犹豫了,三千四百两,加个五千两,就是八千多两银子!那不是八十两!连八百两都不是啊!

窦二娘看着局势,立马提出质疑,“哪条律法规定的通奸要宫刑?通奸都是沉塘!严重的坐牢流放!根本没有听说过宫刑这个!”

“那是你孤陋寡闻!你以为你一个乡下的丫头片子,认了俩字,就知道律法了!?”黄氏一口呸过去,“你们想搂着银子,然后给窦传家和杨凤仙沉塘是吧?沉塘就算不死,这个天,沉塘再捞出来,人也废了!还是你们想把人流放了,然后你们拿银子是吧!?贱人!还骂别人恶毒!你们才是恶毒呢!只有窦传家两眼糊着屎,才相信你们的好心!”

梁大智看看窦占奎和刁氏,又看着窦传家道,“的确还有一种流放三千里到北荒去苦役的。窦传家,你和杨凤仙都愿意吗?还是听凭你爹娘做主啊?”

“流放!流放!”窦占奎立马喊话。

窦传家浑身刺啦一下,脸色青白瘆人,两眼也似是没了焦距般。

窦占奎拉住他,“传家!传家!咱们家毁了!都毁在你手里了啊!要是啥都没有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只要有银子,家里会打点银子救你出来的!”八千多两银子,就算花三千两打点,救了他出来,还有五千多两呢!

杨凤仙呵呵冷笑,“传家哥!我们两个一块死吧!你说梁氏她们不好,你爹娘也不是好东西!她们宁愿要银子也不愿意保你!你在他们眼里,都不如那些银子!可那银子是你的呢!不是他们的!”

“你个贱人胡说八道!我会打点救传家的!我一定能打点救传家的!”窦占奎一遍遍强调着。八千多两银子,不能因为这个,就没有了!就被梁氏那个贱人落在手里了!

窦传家的心也一遍遍被割锯着,越来越碎。

窦二娘心里飞快的转着,银子可以不要了,但挣钱的法子必须得教给他们!龙须面还有酿酒的方子!只要手里握着这些,他们就算占不了那些银子,也能赚回更多的银子!想通这个,立马拉住刁氏跟她说。

要窦传家去流放,换那八千多两银子,刁氏看着也有些说不出来,怕说了那样的话,让窦传家恨上她了,拉了拉窦占奎让他也别说了,她提出条件,“银子平半分!让你们把三郎几个带走!把龙须面和酿酒方子教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断尾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要银子,还想要方子,梁二智怒恨的差点冲起来,把老不死的打个半死!

“方子是我们家的!你们想得美!”黄氏也怒道。

“不愧是刁家人,果然刁钻阴恨,想要银子还想要方子,还想让我们绕了通奸的窦传家和杨凤仙,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梁大智鄙夷的冷眼斜着刁氏。

马氏也神情鄙夷不屑,“只有银子和窦传家两条路,要银子,就让窦传家受刑!想饶过窦传家,就不要贪图银子!说是你们窦家的家产,你们却一两银子的活儿都没干过!”

“不管谁干的!都是我们窦家的家产!”窦占奎憋怒着脸道。

“看你这样子,要是窦传家不愿意受刑,你们也会疯狗一样咬着,不放银子了!”梁三智阴着眼看他。

窦占奎强词狡辩,“不论如何那都是我们窦家的家产!是你们阴险恶毒,要抢我们窦家的家产!你们想要把几个小贱种带走,就得放过传家!否则你们拿走了银子,他们几个你们也休想带走!”

刁氏也看着几人,又叫梁氏,“你想要和离走,就只能一个人走!想要带走三郎几个,没可能!他们都是窦家血脉!除非你们放了传家!”

黄氏张嘴还要说,梁氏伸手拦住了她,直接问窦传家,“窦传家!你是要怎样,才会把三郎四娘他们给我带走?”

“传家!家产是我们窦家的!不能让他们带走!”窦占奎喊着话警告。

刁氏拉他,提醒窦传家,“传家!方子!咱们得有谋生的方子啊!”

窦传家跪在地上,凌乱着头发,抬眼看梁氏。她泛白的脸冷若冰霜,目光绝情冷恨,他浑身发寒,张张嘴,却感觉说不出话来。

县令大人看他们争论不休,怒道,“窦传家!你到底想如何,休要拖延时间!”

杨凤仙看着窦占奎和刁氏,又看看窦二娘和窦大郎,忍不住冷笑,“要个啥的方子!想要酿酒的,后年不就教了吗!?传家哥!我是没有啥再活的心了,你要是想跟我一块死,我们俩就一块死了,把家产留给你爹娘,留给你大儿子和二闺女吧!”话是这么说,眼中分明是嘲讽的意味。

窦传家不想死!更不想被宫刑,也是他害的杨凤仙,不能让她一条活生生的人受那样的宫刑!看着她死!

“大人!娃儿让她带走!我不要方子…”他痛哭着趴在地上。

娃儿让带走,不要方子,但却没说不要银子。

要不是在公堂上,窦占奎差点就跳起来了,“传家你疯了!啥都不要,你以后还咋活!?你还有爹娘!还有儿子闺女呢!你以后还会再生娃儿的!家里的银子啥啥的全部都给那个恶毒阴险的贱人拿走!?他们这帮子畜生暗算着抓你,就为了抢走我们家的家产呢!”

刁氏也立马道,“娃儿让带走,不要方子…家产必须留下来!梁氏你休想带走了窦家的血脉,还要带走窦家的家产!”

梁氏不想再挣了,“都给你们。”

“秀芬!?”黄氏第一个就不同意,那可是八千多两银子,竟然全部给他们这些畜生贱人!?那她们娘几个以后咋办?就靠着娘家,靠着他们!?

马氏也皱着眉不赞同,“秀芬!那都是你们娘几个辛苦挣下来的,都给他们了,你们以后还咋过活?”

“当初我们只有一根陪嫁的簪子,只有一吊钱,还欠着八十两银子的巨债,我们都过下来了!更何况现在吗!都给他们,让他们花去!”梁氏冷残的笑。

梁二智和梁三智也都脸色难看,“秀芬…”

梁大智希望县令大人判刑,“大人!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看梁氏自己都放弃了,窦占奎立马疾声道,“啥没这样道理!那就是我们窦家的家产!你们领走了窦家的血脉!休想再占我们家的家产!快点交出来!否则你们休想领走他们几个!”

黄氏还要说,赵氏摇摇头。只要手里握着龙须面的方子和酿酒的方子,不怕以后没有钱!现在最关键的是四娘几个娃儿的归属!是一定要跟着大姐带走的!

梁氏都同意,“窦传家!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几个娃儿也跟你恩断义绝!不再有任何关系!你和杨凤仙也不用宫刑,不用流放,回去就把家产都给你!”

窦传家眼泪忍不住,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儿,觉的他一下子啥都没有了,可心里又知道他做的事真的畜生了,可心里又怨恨不止。怨恨梁氏,都没好好当他的媳妇儿,好好当窦家的媳妇儿!要不然这些事都不会发生!都不会有的!

马氏心下也着急,回头看窦三郎和窦四娘,让他们赶紧劝梁氏,不能真的啥也不要,都便宜了老窦家这些畜生贱人!

窦清幽跪立起来,“启禀大人!先前窦二娘弑母,其承诺老宅一应事都不用我们再管,不用我们再奉孝敬银子,并赔偿八十两银子诊费药钱。只是无一事做到,今日请大人主持公道!”

见她突然又翻出之前窦二娘害梁氏的事儿,刁氏几个脸色顿时就变了。

“窦四娘你想干啥?你想借机害死是不是?”窦二娘惊怖不已,脸色发白,两眼外突的瞪着窦清幽。

窦大郎也惊的瞪大眼,猛地看向窦清幽。她突然提这个…

“当日本官已经判刑,你们竟然拒不执行,简直岂有此理!”县令大人顿时怒了,他下达的命令,竟然没有人听,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刁氏吓的立马跪趴在地上,“求大人饶恕!我们家之前没有钱,才没有赔偿的!我们回去就赔!回家立马就赔给他们,八十两银子!”

窦占奎也又恨恼又害怕。

县令大人也是怒烦万分,“你们胆敢违抗本官命令,来人啊!将他们几人,给我重大十大板子!”

完了!全都完了!窦大郎惊恐的脸色煞白。他翻过年要是春试下场,他们现在得罪了县令大人,虽然春试的试卷不是县令审批,但最后学政大人也会根据县令一块商量,点了谁的秀才功名。

几乎有些绝望的被拉下去,连板凳都没有,直接被按在地上,噼里啪啦十大板子照着股部就打了下来。从小到大窦大郎几乎没有挨过打,这种疼痛传来,他顿时脸色发白,更觉的屈辱绝望。

窦二娘身上的伤都才刚刚养好没多久,并且留了疤,虽然淡,却还是用了好药也消不掉。不过转眼,板子又打了下来,恨不得呕的一口血吐出来。脸色绀紫铁青的恨怒着眼看着窦清幽。

梁二智怒哼一声,觉的打得好!就是只有十板子,太不过瘾!他眼神落在窦传家和杨凤仙身上,“大人!通奸罪即便可以饶恕,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都要难逃的吧!?”

杨凤仙的爹娘看窦传家选了不受刑,还稍感安慰,一听梁二智要求重打,顿时又都哭了起来。

县令大人也是郁闷,惊堂木一拍,“来人!给本官将这通奸之人窦传家和杨凤仙拉下去,笞刑一百!”

梁二智心里叫好。

梁大智和梁三智对视一眼,也都看着。

窦传家和杨凤仙很快被拖下堂,按在板凳上,竹片板子虽然不如大板子重,但打在身上,却是另一种不严重而尖锐的疼,疼的尖锐钻心。

杨凤仙疼的尖叫不止,窦传家也觉的难忍受。

因为两人都被扒掉了棉袄,只给留了件单薄的中衣打的。

等一百笞刑完,杨凤仙疼的满头冷寒浑身哆嗦的昏过去。

窦传家也没好到哪去,整个身上的肉都疼的嚯嚯叫,像是在颤抖一样,汗珠也大颗大颗的浸出来。

梁大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义绝书,呈给师爷,让师爷呈给县太爷。

县令大人看过,直接判词,都让窦传家和梁氏连同窦三郎兄妹几个签字画押。

案子了结,赵氏和马氏几个搀扶着梁氏从衙门出来。

樊氏和梁贵正在外面等着,他们早一步赶到县衙,去县令那里打点了。看到梁氏脸色惨白无神,失魂落魄的样子,樊氏心疼揪着一样,跌跌撞撞上前两步,“秀芬啊…”

梁氏看看她,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娘…。”

樊氏抱着她,也哭个不停,悔恨当初不该答应窦家这门亲事,害了闺女!

梁贵也是两眼发红,强忍着眼泪,别过头擦擦眼,“我们回家!收拾了东西,都回家去!”让梁氏和几个娃儿都回梁家去!

马氏也劝,“以后秀芬带着几个娃儿回家!咱们一大家子一块过!让他们猪狗不如的窦家看看,离了他们,我们秀芬和娃儿过的多幸福快活!”

赵氏叹息着没有劝,“让大姐好好哭一场吧!闷了那么久,哭出来好一些。”

窦三郎看看痛哭的娘,又看看还小的妹妹和弟弟,想到家里还有更小的,还有死去的小弟,紧握着拳,“以后家里有事,都有我撑着!”

梁大郎重重拍在他肩膀上,“三郎好样的!但别忘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事儿咱们一块撑!”

衙门外有看热闹的,都看着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出了啥事儿,是不是判刑了,死人了的猜测。

等梁氏哭声渐小,窦传家才被刁氏和窦占奎,窦大郎几个搀出来,后面跟着被爹娘搀扶的杨凤仙。

梁贵冷恨的看着窦占奎和刁氏,“恭喜你们了!摆脱了不听话的儿媳妇,和碍眼的孙子孙女,还平白得了八千多两银子,以后你们窦家就成为万元户了!”

樊氏也恨的不行,可闺女说了不要银子了,只要几个娃儿,她怒哼一声,“我们走!”搂着梁氏扶她上车。

梁大智几个也都看看他们,陆续上了。

杨里正和阳坡子几个本是来作证的,结果只能在旁看着,八千多两银子,一下子落进了老窦家的手里,简直是…是啥,杨里正也说不出来了,看看杨婆子,叫着她也走。就算老窦家得了那么多银子,可梁家有手艺,早晚这个银子还能再挣回来,他们还是跟着梁家走!可别让梁氏带着几个娃儿去了梁家沟,离开村子了!

众人几乎一路无言,只黄氏在讲公堂上的事,愤恨老窦家的无耻和阴毒。

到了家,天已经下晌了,村里的人都在等着消息,看骡车回来,立马都围了上来。

皮翠花暗恨自己走啥的亲戚,错过了这么大的事儿,上来就高声叫喊着,“秀芬姐啊!你可是受了大委屈了!窦传家那个畜生不配做人!离了他们,咱们照样过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连称呼都改了。

村人也都七嘴八舌的问,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是啥,“是不是窦传家坐牢了?”

“通奸是要流放的!先打个半死再流放!窦传家和杨凤仙是啥情况了啊?”

“是啊!是啊!没见他们回来,是不是流放了!?”

黄氏下来骡车,阴沉着脸怒哼,“啥流放!人家啥事儿没有!还得了全部的家产八千多两银子呢!”

众人倒吸口气,“啥!?没有流放,还得了八千多两银子?这是咋回事儿啊?”

“不可能!通奸都会判刑的!不沉塘也得坐牢!他们通奸被抓了个正着,哪可能会啥事儿没有,还得了家产!?”

村人都轰轰叫,实在是让他们惊疑万分了。通奸被抓没事,还得了八千多两银子家产,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事儿!?

梁大智皱眉叹了口气解释,“官府判了我妹妹跟窦传家义绝,就是夫妻一方有杀,奸那些罪的,就强制性离异,恩断义绝。但他们不愿意放了三郎和四娘几个娃儿,非要把他们强行留在老窦家!之前三郎念书不让念,我妹妹供了窦大郎念书。都分家了,四娘还几次被打,严重的打吐血,差点没命。我们家咋会眼睁睁看着几个娃儿落在他们这帮子无耻畜生手里!他们死活不同意带走几个娃儿,非要我们把家产,和龙须面,酿果酒的方子都给他们才肯!”

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人大骂窦传家无耻恶心,都跟人通奸了,和离之后竟然一点都不分给梁氏点银子,带走几个娃儿还留下所有家产和方子,老窦家的人简直太奸恶无耻了!

梁大智看着被扶下车的梁氏,咬着牙怒道,“酿酒方子后年春上就都教了,到时候也就知道了。我妹妹一文钱不要,家产都给他们!只要三郎和四娘几个娃儿!让他们窦家的人,抱着银子使劲儿过去!”

黄氏觉的说的不过瘾,阴阳怪气的补充,“那衙门的县太爷都说了,通奸的人是要判宫刑的!男人女人都阉割!男的阉割,女的幽闭!老窦家的老不死,不愿意松开那么多银子,喊着要窦传家和杨凤仙去受刑,他们拿了银子!说啥再打点银子救人!真是好笑死了!还是我妹妹不忍心,说饶了他们,不要家产,就只要几个娃儿!谁知道他们这种人家,把娃儿留在他们家,以后是个死活!?”

众人议论轰轰的,有唏嘘的,还有咒骂的,有同情可怜梁氏娘几个的,“家产都给他们了,你们娘几个以后可咋办啊!?”

正说着,后面老窦家的人也回来了。

众人立马围攻似的,噼里啪啦问话的,咒骂的,说啥的都有。

窦占奎只想拿到那八千两银子,“官府衙门都已经判刑了,你们自己也愿意的,不会回来就赖账吧!?”

窦清幽已经回家收拾了个匣子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