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为了感谢那群蛇君,在某天起了个大早,从家里拿了个破罐子倒了点灵泉放到竹林中,她一向怕蛇,就算明知道对方不会攻击,心里也膈应,因此一听见沙沙的声音,便吓得拔腿就跑。

她跑得飞快,根本不曾注意到前面有人,刚好跟捧着一株野花的蔡青撞了个满怀。蔡青趔趄几步,手中的野花掉落在地。

李竹说声抱歉,弯腰将花捡起递给他。

蔡青接过来花,温声问道:“你没事吧?”

李竹摇头说没事,她盯着蔡青手中的野花,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采集野花,上次是来大姑家的路上。

“你很喜欢养花?”她随口问道。

“是的,从小就喜欢。不过村里人都说我不务正业。”李竹不由得一笑,养花这种闲情逸志,在有钱人家那叫风雅,在庄户人家可不就叫不务正业。不能吃不能喝的,有什么用呢。

“你喜欢养兔子吗?”蔡青突然问道。

“喜欢吧。”李竹被他这种跳脱性的问话弄得有些迟钝。

“那我送你三只吧。”说罢,不答李竹拒绝,便转身离开了。

蔡青说到做到,李竹回去不久,蔡青就让一个十来岁的黄瘦女孩送来了三只兔子,两白一灰,毛绒绒的一团,特别可爱,李竹一看就喜欢上了。

那黄瘦女孩名叫小凤,是蔡家的邻居。两只眼睛大大的,身上的衣裳晃晃荡荡的。

小凤说道:“青哥在林子里捡了一只受伤的母兔,它生了五只,送了我两只,这三只是给你的。”

“谢谢你小凤,我很喜欢兔子。”李竹说道。

起初小凤有些怕生,不过两人有共同话题——兔子。聊上一阵就熟悉了,小凤还传授了李竹养兔子的小秘诀。小凤没敢多呆,说了几句就说要回家干活。

李竹将兔子捧到大姑面前,说是蔡青送的。

李氏笑道:“这个蔡大郎真是个趣人,不但喜欢侍弄花花草草,还爱养些小畜生。”

李竹大姑家的日子算是悠然,每日采点嫩草,摘些野菜,再时不时的捉些小鱼小虾,间或捉条大些的鱼。表哥的身体在逐渐好转,现在能拄着拐仗出来晒会太阳了。李竹每日都会把灵泉注入水缸中,有时也会分点给她家的兔子。小兔子长得很快,在院里一蹦一跳的,杨云和杨墨也喜欢的不得了。

杨家虽穷,但姑父老实肯干,大姑坚强爽朗,表哥表姐懂事明理,李竹不止一次感叹,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家人呢。在别人家终究不是常事,那个家无论怎样,她都得回去。

没过几天,李家村那边有人捎话说,肖氏让李竹回去,还放了硬话说,要是不回,就永远别回了。

大姑虽然不舍,可也无法。临走时,硬让李竹带走一包点心和红糖。那是别人来看杨墨的。她觉得侄女要是带东西回去,弟妹和和那个继母脸色会好些,李竹坚决不收,后来拗不过大姑,假装收了,然后再悄悄放回去。

杨墨和杨云对小表妹也有些不舍。

杨墨说道:“娘,她这回去,我舅妈他们…”

李氏叹道:“能怎么着,那是她亲爹妈,咱们也只能帮她一把。”如今家里这样,也帮不了多少。不过这话她不她当着儿子的面说。

李氏见儿子闺女情绪不高,又出声安慰道:“没事,我以前不也过来了,再等两年,给她寻门好亲事,出了阁就好了。”

杨墨却道:“舅舅舅母对她这样,又能给她寻什么好亲事。不把她推入火炕已是万幸。”

李氏闻言,心里不由得一咯噔。不过,她转念一想,小竹还小呢。

李竹在大姑一家人的念叨中回到了家。

第七章过招、准备

李竹在路上已经做好了决定,她当下的任务就是攒钱,以便将来好随时能离开李家。至于户籍和路引,等她熟悉了这边的情况再慢慢想办法就是。

据她这几日的观察,这个朝代(听表哥的话应该是叫大燕)对女人的限制并不太严格,至少没有明清时那么恐怖。女子也可以上街上走动,村里的女人也没见有缠足的,寡妇也有再嫁的。

走了一个多时辰,李竹又回到了李家村。

李家还是老样子。院子里的鸡咕咕咯咯地叫着,猪在哼哼着,人在吵闹。

她未进家门,先闻其声。

先是李寄的声音:“娘,我明日要跟同窗去郊游,你给我准备一两银子。还有,让她们把我的衣裳洗干净了。”

肖氏惊呼道:“一两银子,我的儿,这是不是忒多了些。咱家可不是有钱人家。”

李寄不耐烦地说道:“一两银子还多?我们一去可能两天,要吃饭要赏花。太寒碜了我拿得出手吗?上次你只给我准备二百文,结果被同窗笑话。怕花钱别让我读书啊。既想将来享我的福,又不肯下本钱,哪来的好事!”

肖氏软了下来,好声劝哄:“我的儿,娘又没说不给,不就说你两句嘛。”

“哼。”李寄哼一声,重重地撞上了门。

“好了好了,我去给奶说一声。”

李竹在门口站了一阵,回这样的家,真的需要勇气。

她徘徊着没进家门,肖氏进里屋根刘氏商量去了。她的两个姐姐在院子里小声嘀咕。先是小声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李竹对两个姐姐还是有印象的。二姐说话刻薄有些懒惰,老爱使唤自己。三姐稍好些,有时也会维护自己。

二姐忿忿说道:“那个扫把星死在大姑家了,家里的活都推到我身上。真够烦的。”

三姐小声道:“别说了,快点干活吧。干完就得了。”

“呵,干完得了?干完这个还有那个呢。这一天也别想闲着。”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刘氏骂道:“你两个磨磨蹭蹭的,作死呢。”二人吓得再不敢说话。

刘氏又骂道:“那个死妮子咋还没回来,赶明儿我给他大姑说说,她要真稀罕那个扫把星,我就送给她养得了。”

肖氏讨好地说道:“娘,你看寄儿出游的钱…”

“我呸,钱钱钱,我一个老婆子哪来的钱?我就不信你手里没有一两银子,别整日净想着从我这儿抠。”

“娘,这不手头正紧吗?”

刘氏推开院门往外走,正好看到了门口石堆上坐着晒太阳的李竹。

她这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双目圆睁大声骂道:“你这是当客人呢,一回到家屁活不干,屁股像柳树似的坐下就生根…”

肖氏打量了一眼李竹,发现她是空手而归,也是一团怒气。跟着婆婆一起骂起来。

一边骂一边数落李氏:“她大姑也真是的,明知道寄儿身子不好,也不知道捎点东西回来。”

李竹淡淡说道:“我又不是糖公鸡,不但不拔一毛还倒沾点回来。

李寄不好了?他是摔断腿了还是起不了床了?”

“你这个死妮子,你敢咒你哥!”

“你说他身子不好,我不就问问吗?”

肖氏和刘氏瞪着李竹,她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平常总是不声不响的闺女怎么像变了样似的。

稍稍一想,这婆媳俩便自以为找到了源头。肯定是她大姑教的。

这两人也不互撕了,开始一致对外。骂李竹外加指桑骂槐李大姑。

“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带大,她从来没孝敬过我不说,还整日挑事,黑心烂骨头的,怪不得过不好…”

李竹听刘氏当面骂大姑,冷笑道:“你照顾她?是虐待她吧。谁黑心谁知道。”

婆媳两个骂了半个多时辰,最后还是李寄出来制止,他制止可不是为了李竹,而是嫌吵。

李竹当晚被罚不准吃饭。她也无所谓。等到家人都睡熟了,她去厨房悄悄吃了个窝头。顺便还拿了点盐和火折子以及几个窝头。

次日天刚亮,李竹就被叫起来去上山去摘野菜打猪草。

李竹二话没说,背着一个大背篓袱转身就走。

这一天,李竹在山上过得十分幸福。

她先是用灵泉捉到了一只野鸡,她找了个地方生火烧烤,撒上盐,烤得香喷喷。她吃了个肚儿圆,还留了一只鸡腿,用树叶包着。下午吃了条烤鱼。渴了就喝点山泉水。如果有个锅就好了,可以炖肉煮鱼汤。

她一天都在山上晃悠,看看风景,闻闻花香,勘察一下地形。等天色将晚,她背着半篓子野菜慢慢悠悠地回家了。

走到村口时,正好碰上赶羊回家的王小翠。

王小翠一看到她就叫道:“小竹,小竹。”

她跑过去,小翠拉着她不停说道:“听说你回来了,我吃过早饭就去你家找你,没想到你那么早就上山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李竹就将一个用树叶包着的鸡腿递给王小翠。“这是给你留的。”

王小翠一脸惊讶:“你哪儿弄来的。”

李竹只说在山上正好碰到一只受伤的野鸡,于是就拿来烤着吃了。

王小翠羡慕她的好运气,同时又有些惋惜:“你就那么烤着吃了,也没盐巴也没油,拿回家炖会更好吃。卖了也行。”她很快想到李竹家中的情况,急忙改口道:“烤得好,你是不是早上又没吃饭?”

李竹说自己吃烤鸡吃饱了,并嘱咐她不要说出去。王小翠痛快答应她的要求。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开了。

回到家里,肖氏刘氏对李竹一天的收获很不满意,免不了又骂一顿。这天晚上,他们倒没罚李竹不吃晚饭。估计是怕她真被饿死了亏本。

李竹回家后,又过上了跟从前一样的日子。如果她是原来的李竹,也许会一直忍下去吧。 可她毕竟不是,也不会忍耐。她每天早出晚归,带着火镰盐巴有时还会刮点猪油。在山上在湖边或是烤鸡或是烤鱼。后来,她又从家运了一个破了口的瓦罐当锅,撇了根竹子当筷子。这次更方便了,还可以煮野菜吃。她每日吃得肚滚圆。她那具营养不良的身体也得到改善,脸上身上长了肉。整个人精神许多。

中间大姑托人给她捎来一身表姐的旧衣裳一双布鞋,估计是怕二姐三姐抢走,那身衣裳改得十分贴身。

又过了一些日子,李竹开始琢磨卖猎物的事。

为了避免让家人发现,她用山上的野草汁,花汁把脸涂得黄不拉几的,头发梳成男孩的样式,化名杨发财,去镇上卖鱼卖野鸡。

另外,她在山寻了一个根据地,一个很隐蔽的山洞,那些破烂家当都存在里头。钱放在身上不安全,家里更不安全,她就找了个地方埋藏了起来。等她攒够钱,她就女扮男装,到一个别人不认识的地方,给里正塞点钱落个户,就可以独自生活了。

李家村后面的山不高不深,很少有大型野兽,只有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因为有大河经过,鱼倒有不少。

中间,李竹又抽空去了大姑家一趟,给她家里的水缸添了点泉水。同时,她还专门买了一瓶治跌打损失的药膏,在里面加上灵泉,又弄了一瓷瓶灵泉并说那是自己求了观音菩萨,可用来清洗伤口。杨墨欣然收下。大姑本要再留她住几天,李竹这次拒绝了。她得赶紧赚钱做好准备。

李寄跟同窗外出郊游回来了,一两银子被花得一干二净。李大富震怒,肖氏刘氏一边心疼一边劝和。

李竹也深刻意识到,在古代供养一个读书人太费钱了。书本那是精贵物。笔墨纸砚也是价格不菲。再加上李寄这个寒门娇子,一点也不知道心疼爹娘姐妹,以读书为名,要好吃好喝好穿的。李家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李大富的眉头越皱越紧,肖氏和刘氏的脾气也越来越坏。

李氏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他们穷狠了,会不会卖女儿。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

二姐李兰已经十六岁了,这两年一直在说亲。但肖氏和李大富挑三拣四,要的彩礼又多,一直没成。

这天晚上,肖氏从村东头回来,难得一脸喜意。连李竹也给予了一点好脸色。

李竹在家中一直是个隐形人,她默默地吃饭,默默地干活,吃完饭悄悄地溜回自己的小破屋。晚饭后那一点全家团聚的时刻她从不去凑热闹,省得一不小心惹火上身。因为这些,那天晚上的座谈会她毫不知情。不过,她从二姐那红肿的双眼上能看出来,结果肯定不妙。

第八章逼亲

李竹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二姐说亲的那个男子叫毛二,就在邻村,今年三十岁,古人成亲早,三十岁的一般儿女都快成亲了。

毛二以前是个二流子,又吃又赌还偷鸡摸狗,爹娘都被他气死了。后来,他被族人逐出村子。不知干了什么营生,反正后来是衣锦还乡。这人一有了钱,什么都是好的。族老亲自出村迎接,乡亲们也是热情有加。纷纷说毛二当年是少不更事,浪子回头金不换。

给他做媒的人也多了起来。毛二先后娶过两个妻子,第一个死了,听说是被打死的。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的。那女人的娘家先是上来闹,后来毛二出了笔钱这事不了了之。第二个跟个货郎跑了。听说是被逼无奈才跑的。

毛二托媒人说亲,要求必须是黄花大姑娘,最好年轻些,还得长得不错还要贤惠能干。其他人家都嗤之以鼻,谁也不肯把女儿往火坑里送。肖氏和刘氏一开始也跟别人一起鄙视这个毛二。但当她们听说毛二的聘礼是三十两银子时,她们立即不鄙视了。三十两银子啊!在庄户人家那可是一笔巨款。一般人家的聘礼能给个几两就算顶好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婆媳两个的眼光就在李家几个姑娘身上转悠。李兰做为家中的二女,首先考虑的当然是她。婆媳两个叽叽嘎嘎商量完毕,再和李大富一说,李大富也没什么意见。李寄一听到三十两银子,更是求之不得。一家四口就这么把李兰的亲事给敲定了。毛二那边很快就送来了二十两银子剩下十两等过门后结清,几匹绸缎再加上酒肉鸡羊之类的礼物,满满当当地摆了半个院子。李家一家对这个未过门的女婿更加喜欢。还主动辟谣说,毛二的前前妻被打活该,她肯定犯了错。第二个老婆更活该,你们没看见她都跟人跑了吗?

肖氏得意的满村炫耀。李兰气得哭闹个不停。李兰生性泼辣,这次见爹娘这样对她,也没了顾忌,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撒泼方法轮番使用,三天之内,李兰在中午时上吊两回,在晚饭时跳河一回。将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对于李兰的做法刘氏很淡定,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她不以为然地对肖氏说道:“这种人我见多了,别管她,她才不舍得真死。闹个几天就消停了。”

三姐李招弟吓得人都缩小了一半,她在家里说不上话,同时她也在暗暗担忧自己的命运。因为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李兰被关了起来。家里的活计都落到三姐和李竹身上。肖氏连李竹的上山活动也取消了。

“你去把水缸挑满了。”肖氏没好气地吩咐李竹。李招弟看了看李竹的小身板,小声说道:“我去挑吧。”

肖氏没理会三女儿,接着又吩咐李竹:“去把衣裳洗了。”李竹端着一大盆衣裳慢慢腾腾往河边走去。

李招弟挑着水桶,低声对李竹说道:“四妹,咱俩将来可怎么办?”

李竹望着远处青山,慢慢说道:“反正我不上吊,也不跳河。”

李招弟叹息着去挑水了。

李竹抱着盆子去洗衣裳。河边洗衣裳的妇人很多,她们正在议论着李家的事,一看李竹来了,立即来了热情,名面上是打招呼,实则是想套出点内幕。

“小竹,毛家下聘礼了?”

“嗯。”

“你二姐呢?还在闹?”

“嗯。”

“你别总是嗯呀嗯啊的。”

“哦。”

“…”

如此几个循环之后,便没人理会李竹。李竹正好落个清静。洗衣的妇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了李竹。她才懒得洗那些衣裳。她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河水发呆。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头和游动的小鱼。天空的颜色像景泰蓝一样动人,晴空映在碧水中,阳光撒在水面,粼光闪闪。河岸、村庄,树林组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风景画。

李竹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从中午一直坐到夕阳西下。直到晚霞映红了半边河面,她才收拾衣裳回家。

那些衣裳在河里泡了一下午,她直接把它们往绳上一扔完事。肖氏一时也没发现端倪。紧接着三姐就喊她去给李兰送饭。

李兰仍在哭闹,听到有脚步声,哭得更大声了。李竹推开门将饭菜放到桌上。李兰正坐在桌边啜泣,她的头发散乱,眼睛红得两只桃子。

李竹虽然对这个姐姐不怎么喜欢,毕竟她老欺负原主。不过现在看她这个样子不禁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她温声说道:“吃饭吧,身体要紧。”

她本是好意,不想李兰却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哑声骂道:“你现在看我这样,你心里一定很得意是吧。我就知道你,整日阴测测的,一肚子坏水。你也得意不久了,你将来只会比我更惨…”

李竹一时有些发愣,给她定亲的不是她吧,这人怎么冲她发起火了?她很快想明白了,这世上有个词叫迁怒,还有句话叫打狗不成就骂鸡。李兰奈何不了李大富和肖氏等,也只能骂她出气。谁让她处在家中食物链的最顶端呢。

真是荒谬可笑,李竹将方才那一丁点同情心迅速收回。她靠门站定,冷冷地说道:“你的亲事是我定下的吗?那三十两银子花在我身上了吗?你有种找那些算计你的人算帐啊,骂我有什么用?还有我告诉你,我不像你那么阴暗,看到你这样我一点也不高兴,可是也不难过,我现在对你只有鄙视:你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说完她再也不看李兰一眼,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

回到堂屋,她像往常一样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盛饭吃饭。

不想,这次还是被肖氏盯上了。

肖氏冷冷地瞥着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还有脸吃饭啊?”

李竹装作没听见继续吃饭,她现在锻炼得脸皮厚多了,哪像以前别人一个白眼,她能耿耿于怀半小时。

肖氏开骂起来,因为有很多女性亲戚不便问候,肖氏的骂词缩减了不少,翻来覆去地就是扫把星,克星,懒货之类,听多了就跟催眠曲一样。

在肖氏的骂声中,李竹飞快地喝完了一碗菜粥。

肖氏看她那满不在乎的模样,怒气更盛,啪地一下拍了拍桌子:“

死妮子,你听到我说话没?我问你,你去大姑家买鱼的钱从哪儿来的?”

李竹看着肖氏,故作糊涂道:“买鱼,你什么时候给大姑买过鱼了?”

“我是在问你,有人看见你去你大姑家提了两条鱼?”

李竹死不承认:“谁说的,把她叫过来六眼对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