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进城看病才行啊,君玉函想了想,解开自己的外衫,将她的衣服也除去,然后让她贴在他的胸膛上,再将两人的外衫都裹在她的身体上。

苗凤儿是在发烧,可是她的大脑却很清醒,她清醒地知道是谁脱了她的衣服,清醒地知道自己依靠的这个清清凉凉的怀抱是属于谁的。

只是不想拒绝而已。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如果有人毫无条件地对她好,宠她爱她,她也不会完全毫无回报。只可惜,他的好,来的太迟了。

中间阻隔的,岂止是爱与不爱的距离。

他们,始终太远了。当一个人想靠近,另外一个却总在保持距离,甚至还用各种法子将对方推离,以前是他,现在是她。

这样挣扎不休,这样至死才止,让人从心底产生颤栗的感觉。

不过,在这样的晚上,她不愿意拒绝,在她被别人拒绝了以后,好象,这个身体的执着与温暖对她有特别的吸引力。

马车依然行驶着,外面的侍从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里面原本各安一隅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抱到了一起。

“凤——”

待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再也伪装不了坚强的卫可风缓缓地滑坐在地,不敢大声地喊,只能在喉咙里面反复怆然地低呼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只溅得那本是黑色的僧袍血染斑斑。

“公子,公子!”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的秋儿这时才从屋里面飞奔而出。他扶住卫可风,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半扶半拖好歹将卫可风扶回了屋内的榻上,秋儿再也忍不住,大声号啕了起来,一张俊秀的小脸瞬间满满是沮丧与绝望。

“公子,你怎么能把小姐气走了,她走了,你可怎么办啊?”秋儿不解又难过,泣不成声。

卫可风吃力地睁开眼睛,白玉般的脸上已淡淡地浮起了一层诡异的黑气,他看见秋儿正在他身边哭泣,不由得艰难地笑了笑,“傻孩子,哭什么。”

半天才又喃喃道,“好在她没有看出来。”

“公子,为什么你要这么傻,刚才把实话都告诉小姐,她一定会救你的!她一定能解毒的!”

卫可风惨然地笑了笑,慢慢地坐了起来。他现在的行动还能勉强无碍,但那要命的毒会发作只是迟早之事:“告诉她不得,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只怕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如果要她为了我,再跟君玉函起冲突,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安心。”

君玉函这个人,实在是阴毒的很,苗凤儿让他有多痛苦,他便要全部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叫人家也双倍的品尝苦痛的滋味。只是,他到底舍不得让苗凤儿痛,只好叫这个情敌去受苦了。

这样也好,只要对她好。

“她的脸色那么苍白,上次受的伤,怕是还没好。”卫可风神情恍惚,慢慢地抬起手,安抚地摸了一下秋儿的头,“你不要再哭了。”

“卫施主,你身上的毒已入了心脉,虽然发作得很缓慢,但是每发作一次都痛苦万分,每每发作一次的痛苦,绝非普通人可以忍受的,你要考虑清楚。”门口传来一个异常清冷的声音。

卫可风和秋儿都看向门口,一个身影立在那里,正是他开口说了话。

秋儿咋舌,这世间竟有这样俊美的和尚。

惠雪走了进来,远远站在屋中央,双手合十,“卫施主,世间情爱痛苦,何必苦苦纠缠沉沦,放下便是,无情无爱,自然无恨无惧。”

卫可风淡然地笑了笑,面上一派平和安宁,“惠雪师傅,有的人,是至死也不能放下的。”

惠雪端方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刚才在佛堂看到的那个白衣女人…

第 51 章

与到处是冰冷与静寂的地宫外层比起来,地宫深处的花园显得异常的温暖。

木塔捧着一个盛放了一碗黑漆漆的药的托盘,慢慢地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庭园,在这里,数棵壮实的紫藤树盘桓在木架子上,垂落的藤花就像一道道精致美妙的纱帘,阻隔了一切的一切。

这里,是地宫唯一留有阳光的的地方,唯一能把阳光引进来的地方。

木塔深深吸了一口紫藤花淡淡的香气,拨开花藤走进庭院。

一个白衣女子单手托着下巴,坐在石桌前想着自己的心事,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轻轻将药碗放到她面前,木塔的眼睛蒙上一层紫色的光点,一片花瓣从远处飘了过来。

“谢谢你,辛苦你了,木塔。”苗凤儿干脆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一滴黑色的药汁在她嘴边残留。

木塔下意识地竟然拉着自己的袖子要去擦掉。

苗凤儿愣了愣,非常客气地让开了,“不用了,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木塔在这一瞬间异常尴尬,心里泛过一种无法说出口的苦涩味道。当时出事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事后也只是被当作普通的下人带了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宫主竟然把他从一堆仆从中挑了出来,不但知道他的名字,竟然还派他来照顾苗凤儿。

可是——可是满心欢喜的他,见到她开始,直到现在,她都异常冷淡客气的对待他,再也不复曾经的温柔,连戏弄他的时候都没有,相反,极为客气和冷淡。

甚至于,在最初见到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欣喜的。

木塔虽然很笨,但是却不会愚蠢到连她并不欢迎他都看不出来。自己粗笨的手,哪里有资格去碰触他,木塔垂下眼睛,难掩失落,默默将空了的碗放回托盘里面,一声不吭就往回走。

不小心脚步趔趄了一下,竟然将药碗一下子摔出了托盘,砸在地上。

如果他的心是和这木制的碗一样,永远不会碎的,该有多好。

木塔拣起地上的碗,垂着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在他身后,苗凤儿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背影,闭了闭眼睛,对不起,明明知道这样会伤害到你,但是,为了你好,还是不要靠近我。

君玉函,当然没有打什么好主意,本来可以神不知鬼不知地除掉的人,却特意摆到她面前来,有什么目的,还不是放给她看的。你看,你在乎的人,一个一个全部在我手心里面捏着呢,如果有什么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她低低笑了起来,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倒真的有点一筹莫展了,不过,她也不是随便就死心的人啊,这场硬仗,可能还有的打——

君玉函真的爱她吗,还是一个可怕的家伙的占有欲在作祟,大概他自己也不太分得清吧。其实,她倒不在乎这个答案,本来就不太重要的东西,只是如果他真的这么看重她,没准还有几分价值。

苗凤儿想着想着,只觉得午后的睡意很快将她的思绪飘散开去,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决定就地找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趴着。

她现在不想回房间休息,她已经躺了整整两个月,再躺下去就要发霉了,最近一些日子连师傅都不见踪影,来去匆匆,她是越发没人搭理了。

苗凤儿爬上一边宽宽的横台,竟然就真的将身子弯曲成一团,头埋在双肘弯里,只露出小半边漂亮的侧脸,看得见弯弯的长长的睫毛,黑而密实地盖着她的眼睛。

君玉函挥手分开重重花幕,看到的便是她毫无防备地抱成一小团如同一个孩子一样蜷缩着睡着了。他解开身上的外袍,轻轻把她裹起来,抱在怀里,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吻着她散发着清香的头发。

这个人,真的有很特殊很孩子气很任性的习惯,睡觉前喜欢沐浴,吃东西挑食物,不开心就 发脾气,任性的时候眼睛喷火,吃软不吃硬,蛮横起来冲上来就是一下子,但是她却又跟被溺爱着长大的世家女子不一样,她从来不叫苦,在任何环境都能顽强地活下去,谁欺负了她就要三倍十倍还回来,看上的东西如果得不到也不会气馁,缠久了就自然变成她的了,好象,是很习惯于等待的人,不,是擅长等待。

虽然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但是那一刻,在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陌生,似乎以前的那个她,爱上的她,只是她愿意表现出来让他看到的一个侧影而已。

以为是一团热烈的火,靠近了却不由得被冻得打哆嗦。

君玉函苦笑,放木塔在这里,恐怕也被她误会了吧,其实,他只是想要告诉她,他不是试图将她囚禁起来,她可以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朋友,也可以交朋友,只是,不能是去爱上除他以外的什么人,并没有真的要拿她的救命恩人威胁她的意思。看见那个又黑又壮实的男人的时候,他还真是松了一口气,跟卫可风完全不同,跟这里所有的美男子都不同,是一个掉在路边也没有人拣的男人,那样,放在她身边,才比较放心吧。

他的每一步行为,必须是用来缓和两个人的关系,而不是将她推的更远更远。

苗凤儿其实在他来的时候就醒了,但是没有要面对他的打算。但是此刻见再也装不下去,还是乖乖坐直了身体,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望着他,不露出厌恶,也不露出欢喜,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装的。

天天上床,还要装矜持,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君玉函抚弄了一下她的长发,微笑了一下,“你醒了?”

自从国安寺回来,两个人的气氛就很奇怪暧昧,剑拔弩张却再也没有了。其实不过是苗凤儿已经厌倦了这种并不理智的甚至可以说是不知死活的愚蠢行径。

苗凤儿,永远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低头的人。

君玉函抱着她的双臂稍微紧了一紧:“不要动,苗凤儿,你甩开我,只是自欺欺人,别忘了,现在你的身边只有我了。你现在甩开我,你会寂寞的,现在没有人在乎你,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如此在意你的人。留在我身边,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苗凤儿身体僵了僵,和自己已经不再喜欢的人紧抱在一起,是一件很奇特的事,身体紧密吻合,而想法却如此遥远,也许因为差得太远,所以才不再寻求什么沟通,没有沟通,只不过是因为她对他没有什么期待,没有什么要求,自然不会失望,不会绝望。他很了解她,至少知道她最害怕的不是所有人都离开她,而是寂寞。没有人陪伴她,没有人在乎她的寂寞。

“你为什么要所有人都喜欢你呢?为什么要把所有人的心都抢过去呢?”记忆里面,有一个男子曾经这样追问她,神情落寞,满藏心事。

是否在她不经意之间,已经错过了什么…

她不再想追寻什么答案了,也不想回答君玉函的问话。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就像她一定会离开他,不论要耗费多长时间,多少代价…

被人一再抛弃,苗凤儿渴求着他的靠近,甚至觉得君玉函此时的吻太过温柔,舌头温柔地伸进嘴里,慢慢扫过,似乎爱抚般地留恋。

君玉函见她并不反对,心中喜悦,一面亲吻,一面解着她浅蓝色的腰带,手慢慢滑入单衣,隔着衣服反复贴近。苗凤儿的身体开始颤抖,毁灭理智的快感慢慢从心中升腾,双手搂住了君玉函的头,低下头回吻着他,手指一点点撩开他身上的衣服。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烈,却没有人在意。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此时却柔情蜜意,像一对沉溺已久的恋人般,鱼水情浓。

苗凤儿想笑,可是没有笑,她终于相信,他是如此的爱着她,以至于不要自尊,不要地位,对于背叛他的女人,竟然仁慈到再次委身。

赤祼交缠的躯体紧紧联在一起,君玉函褪尽自己身上的衣衫,分身早已昂扬,在进入的一刹那,苗凤儿低声呻吟,阵阵酥麻同时传来,她的头猛往后仰,感觉那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此刻荒谬的过分。

君玉函托住了她的头,又将她拉过来仔细吻着,下身更挺进一点,每一次的抽送都带来无极的快感,苗凤儿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唯一能作出的反应就是紧紧缠住这个男人,贴紧他,让他更深地进入,阳光在他头顶闪耀,光越聚越拢,金色的光环中心,苗凤儿却恍惚看见了一个人,恍惚中看到一个男子的脸,俊秀的,忧郁的脸,深深的黑色的眼睛安静得像是波澜不兴的古潭,好穿着那样斗篷的孩子,好把自己的羞涩掩藏在黑色长袍下面的孩子,为了她而死掉的那个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苗凤儿在君玉函的拥抱中,突然泪流满面。

也许,下午的太阳真的是太厉害了吧…

第 52 章

无可无不可地躺在君玉函怀里,苗凤儿任由他执起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极其煽情地舔弄着,不一会儿他就又进入她体内非常缓慢地享受着。

阳光已经不那么强烈了,照在身上的刺痛感觉也渐渐淡了下去。

她倒不明白君玉函怎么对她这么着迷,虽说刚开始的时候说是她主动勾引他的也没有错。但是到底,她不是什么好托付终身的良人吧,她花心,风流,自私,只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任性,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她哪里了,真是,奇怪的人。

好象从小时侯开始,一些古怪的东西就会莫名奇妙地被自己吸引过来吧。苗凤儿一边配合他发出低低地呻吟,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两个人不像在上床,比较像在户外晒太阳,如果忽略身体里面的律动的话,确实是这样。

突然,苗凤儿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的很大,直愣愣地望着那个站在紫色花幕外的男人。

他看着这里,一眨不眨地看着,仿佛脚下生了根一般。

然后快速转身,像是被鬼追一样地跑出去了。

苗凤儿闭了闭眼睛,的确,谁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这样吧,两个剑拔弩张的人突然一下子改变气氛,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遮掩地身体纠缠。师傅这种性格,不知道会不会骂她下流。苗凤儿弯起了嘴唇,笑的很无所谓。

颓废自伤有什么用,不如想想更好的办法才是,难道机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苗凤儿掩下眼中诡谲的笑意,回身勾住君玉函的脖子。

轻轻舔了舔他漂亮的喉结,苗凤儿眉眼之间尽是妩媚与风情,勾的君玉函倒抽了一口冷气。

或轻或重地在他如同玉石一般清华的脸上落下一串轻吻,苗凤儿轻轻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玉函,谁让你忽然对我这么柔情了,我都不太习惯了。”

她吃吃地笑,凤眼上挑,带出一种出离的美感。

玉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称呼,君玉函迅速兴奋起来。压抑著的,又饱含情欲的低吟从喉咙泄漏出来。她不曾称呼他玉函,即便是最情热的时候也没有,即便是恩爱的那几年也没有,莫非玉兰说的没有错,苗凤儿真的喜欢温柔的男人么,像卫可风那样的男人是不是就是她所喜欢的类型?

如果他变成那样,是不是她就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了?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君玉函,他将来会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刻意去模仿别人的话,他一定不会相信,但是,但是现在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作小伏低也没什么,装温柔装柔弱他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够留下来。让他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受够了被她忽视,受够了冷战,他只想让她只看他一个人,爱他一个人。这样有什么错?他并不比卫可风差,想来想去,他输的不过是温柔而已,只要她肯对他用心,他不在乎用什么方式留下她。

是不是刻意婉转奉承,她会对他动心?

现在她的举动是不是就是已经在向他表示和好了——君玉函拼命压抑内心深处一道反抗的声音,那道声音在告诉他,她不过是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离开他的折磨他的点子而已,可他拒绝去听,拒绝去相信,宁愿固执地认为,他打动她了,她终于也服软了。

“她有什么好,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她?”李颂心烦躁地以手扶额,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却仍然有着一张美艳的脸。不俗的气质和保养得宜的容貌,使得她看来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实际上她却已经有四十一了。只有眼角的些许皱纹,微微显露了一些她的年龄。此刻她一身华服,陪伴着一个男子坐在一个酒馆的偏僻角落。

男子看都不看她,只是将手中的酒杯倒满,一下子又灌了下去。

“音儿,我追了十几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在你心里重要么?论身世,她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黄毛丫头;论地位,她也不过是地宫里面一个名不经传的堂主;论阅历,她也嫩的很,我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惹得你为她神魂颠倒!”李颂心出离愤怒,一把抓住原音的手腕,阻止了他往口中倒酒的动作。

原音反手一扣,竟然将她的手生生抓出五道血痕。李颂心不由松开了手,另一只手护住了自己的伤口,痛及眼底,“难道你真的不念我对你的一片痴心?”

原音喝的脸上染上一层迷离的色彩,眼神却冷的像冰:“你若不是旧识,现在还有命在!”

医毒圣手的名头,从来和心慈手软挂不上勾。

李颂心苦笑,伤口鲜血淋漓,“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明明是我先对你痴心,却偏偏让姐姐抢先一步提了亲。可是,她常年卧病在床,竟然熬不过婚期就已经去世。我也想娶你的,若非——是我对你不住,可是,母亲怎么能容许你再进我家门呢?”

原音冷笑,“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印象,请你再勿纠缠我。”如果不是看在你爹曾经是我父亲的好友份上,定不饶你!”

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意,李颂心继续一相情愿:“当年我畏惧母亲的威势,不敢表白心迹,后来我一掌握了家业,就立刻赶来找你了。你好歹念我一片痴心。况且,她除了比我年轻美貌,其他的一概不如我,你何必再为她这样伤害自己?”

听她提到苗凤儿,原音的神色僵硬了起来,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如果我肯跟你回去,你会娶我吗?”

李颂心却突然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下了决心,最终还是委婉道:“音儿,你该知道,你的身份和名声——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许多年,但是——李家家风严谨,我已经有了正夫和十个侍郎,你何必硬要去讨什么名声,我在外面安排个宅子,你我二人夫妻恩爱不就好了吗?那些虚名何必在意?”

十个侍郎?原音笑了起来,眼中却无温暖,“恐怕不只十个吧,李家的美仆那么多,难道还不能满足你?非要到这里来自讨没趣?”

这就是你跟她的差别!我不爱她年轻美貌,我爱她温暖的笑,执着的性格,她对我说她不在乎什么乱七八糟的命理,她跟我说要拜我做师傅,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好好生活,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她比!原音实在厌烦了这人在身边苍蝇一样,袖子一挥,一片白色粉末出来,李颂心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旁边的侍从一见,立刻就轻架熟地抬了自己主人出门去。

原音因为她提到苗凤儿,想到下午那一幕,心口的疼痛又翻滚上来,他自己一个人又继续喝了起来,酒灌的跟白开水一般,直到人家关门,他才摇摇晃晃起身,走了出去。

苗凤儿刚要关门睡觉,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吓了她一大跳,开始以为是君玉函去而又返,谁知竟是一下午不见人影的师傅。

看清抱着他的人是苗凤儿,原音想都不想就靠在了她身上微微笑,还眯著眼,原本温润的脸,此刻竟然是一副勾人状。

苗凤儿是第一次看到他这麽喝醉,从来没有看过温润的平和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手忙脚乱之余不由心跳地快了些。这是怎么了,他下午被吓的跑出去,也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徒弟不上进就借酒浇愁吧。

不过明显此刻他不跟她在一个对话平台上,他明显是喝的神志不清了。对付酒醉的人,就只有哄骗一途。

“来,乖,睡一觉就好了。”苗凤儿哄著醉得迷迷糊糊的男人,对方却强行瞪圆朦胧的眼,看上去不会觉得突兀,在苗凤儿的眼中,这个年纪已经不小的家伙,其实很可爱。

原音却气呼呼地拉过她的手,喀嚓就是狠狠一咬,留下了一个鲜明的齿印,还有一堆口水。苗凤儿无奈,不再跟他商量,直接把他拖上床。

原音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还拿一张嘴巴在她身上到处亲吻,嘴里叫着什么“香,很香”

什么的!

她是烧饼吗?还很香?苗凤儿有点生气,又不好跟醉鬼计较许多。把他拖上床,又出去打了热水进来帮他擦脸。

男人居然一副很舒服的样子,半仰起头让她帮他擦脸。真要命!

苗凤儿将他推到床里面去,自己睡在外侧,虽然师徒同床好象有点怪,不过跟他计较不了许多,难道还要她再把他拖回自己的房间吗?

刚闭上眼睛,醉鬼开口说话了,“小凤是坏人。”语气是带著埋怨的,还有着不容错辨的伤心失望。

我是坏人?我是坏人伺候你睡觉!我是坏人还躺在你旁边,怕你半夜难受找不到人!苗凤儿愤怒了!

不理睬他,苗凤儿试图忽视旁边任性的抱怨,那么温和的师傅,那么正经的师傅,现在居然这么不讲道理,真是…

“你就是想跟我学东西才找我,学完了就把我扔开了,平时你都不来找我,都是我去找你…你没有良心。”

好象是这样的,仔细想来,似乎真的有点过河拆桥。苗凤儿内疚了一小下下。

“是我不好,我是坏人——”

还没说完,那人一条大腿一下子压在她腰上,差点将她拦腰截断。

这么大力气,要她命啊!苗凤儿咬牙切齿!

“嘿嘿,压住你,一辈子就跑不了了。”醉鬼呆呆地笑。

第 53 章

卫可风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靠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秋儿。

“公子,你醒了?”一见卫可风苏醒过来,一夜未曾合眼的秋儿立刻抛开了睡意,凑上前去用手探了探他微凉的额头,露齿而笑。“总算好了。”

“我…睡了多久?”卫可风微微侧首,虚弱无力的声音略带沙哑。

“你昏睡两天了。”秋儿乖巧地答道。“公子,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替你去——”

卫可风摆摆手,“不用了,我不饿。秋儿,辛苦你了。”

秋儿一下子跪倒在床边,秀气的小脸上满是虔诚与忠诚,“公子言重了,秋儿从小就跟着公子,公子待秋儿这么好,秋儿回报是应该的。公子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病。”

卫可风点点头,轻轻将他扶了一把,秋儿站起来,用袖子擦擦眼角的泪珠,“公子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你一吐血,把秋儿真个吓坏了。好在有那个小师傅帮忙着照料,后来还来了一个白衣服的男人,他帮公子把了脉,留下一包药就走了。吃了他的药,公子身上就见大好了。”

白衣男人?

卫可风皱了好看的眉头,“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