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一脸疑惑,“我也不知道啊,他那张脸冷冰冰的,留下药就走了。我本来打算问,可是他实在很可怕,浑身上下都没有人气的,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人。他大概三十左右吧,长得也很好看的——”

卫可风虚弱地笑笑,“好了,秋儿你也累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好好下去休息吧。”

秋儿高高兴兴地刚迈出房门,突然听见砰的一声,仿佛是有什么架子倒了的巨大响声。

他惊慌失措地冲回去。自己方才放在床头的椅子已倾倒在地,床上的人正在不停地翻来滚去,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滚而落,手也紧紧揪住床单——明明痛苦得要死,床上的男人仍却是死命地咬着牙无论如何也不肯呻吟出声。

“公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秋儿!”秋儿吓得脸色煞白,向床边扑去。

床上的男人在痛苦间偶然间转过头,吃力地睁开紧闭的双眸。

“啊——”

秋儿看清床上男子的面容,惊地放声尖叫起来。

他的手无意间重重在虚空中挥舞了一下,整个人无所依托向后跌倒在地上…

苗凤儿第二天早上起来,当然很生气,脸黑得跟锅底有一拼。师傅的腿是不算粗,可是却是非常累啊,几次把他的大腿搬开,过不一会又压上来,整个人完全跟清醒的时候换了个样,蛮不讲理到极点。

原音也没有太在意,反而是心事重重地整理好开门就走,倒把苗凤儿弄得更加莫名其妙,非常不爽。

原音正好跟来送早餐的木塔擦肩而过。师傅大人当然目不斜视当木塔是空气一样走了过去,木塔呆了半天,抖着手将托盘放在桌上,一句话也没有跟苗凤儿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苗凤儿走到桌边,手指在碗边摩梭了几下,脸色渐渐缓了缓。不一会也走出了房门,还散发着热气的托盘里是香喷喷的米饭和几碟很清爽的小菜,如今孤零零地被遗忘在桌子上。

木塔身上穿着地宫里面最低级的仆从的衣服,拖着沉重的步伐从苗凤儿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本就不出色的容颜憔悴的好像大病初愈一般,原本真诚忠实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阴霾,暗淡的好像灰云密布的天空,干燥的嘴唇抿的紧紧的。

没有察觉到苗凤儿跟在他后面,魂不守舍的木塔缓慢地挪动着身体,在灰暗的走廊里漫无目的地移动,异常安静和沉默。

苗凤儿默默看着他的宽厚却显得非常落寞的背影,听着他沉重的步子,看着他穿过走廊越走越远,并没有开口拦他,只是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木塔的小屋住在离她的居所不远的一个角落里。非常僻静且冷清,平日少有人来。君玉函作此安排,无非是不愿让木塔这个外人在地宫中到处乱走,也不希望他跟地宫里面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木塔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一直有道目光跟随着他,慢慢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一关上房门,男人就再也走不动了,贴着门缓缓坐下来,突然猛得吸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觉得肺部被震得发疼,内脏在身体里翻江倒海,好难受——他双手支撑着满是灰尘的地面,在阴暗的门后干呕,好像要把内脏全部吐出来一般,直到胃里再也吐不出东西,他才将瘫软的背部抵在门上。

脸上湿湿的,木塔伸手摸了一下。

什么时候哭了,为什么要哭,不是已经预料到了吗?还是没有亲眼看到过她跟别人在一起,所以不死心?不是没有看见过的,看见她跟那个地宫宫主旁若无人的缠绵,不是也还能忍吗?为什么现在就想哭呢。

是因为这一次目睹她房间里面有别的男人,看见早晨从她房里面出来的其他男人,所以伤心吗——是因为明明谁都可以,只有他被舍弃的原因吧——

是因为他生的丑陋,所以被抛弃了吗,果然是因为她一时的玩心,才肯拥抱他吧,不是早就知道了,早就认了吗,即便这样也还是要呆在她身边的吗,为什么还是受不了,自己好丑陋,为什么还是受不了——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脆弱还怎么留下来,还如何能坦然地,不被任何人发现地留在她身边,悄悄看着就好了,不是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吗,为什么因为一点点事情就无法忍受了——

木塔翻来覆去,自我厌弃地想着。

门外,苗凤儿预备叩门的手顿住了,僵在半空中,很久很久没有动弹一下。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动静,让人心里面发酸的咳嗽声,重重靠在门后的身体,她仿佛一点一点都可以感受到,这是幻觉吗,还是真的?苗凤儿有一点迷茫而无措。

是否应该敲门,她又有没有勇气去面对门后的那个男人,沉默而执着的家伙,一直一直在背后跟着她的男人,她能够承担起他对她的期待吗,还是如同卫可风一样,注定没有结果,只能让他空欢喜一场。

她目前,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保证。连自己的人生,都把握不了。甚至,没有自由,还有可以靠近别人的权利吗?

什么爱情,呸呸呸,她苗凤儿从来不信这个。只不过,觉得对不起他,虽然他不说,虽然他总是沉默,还是从心底感到抱歉,还有感动。虽然不多,就只有一点点,但是能让她这个铁石心肠的坏胚子感动的,还真没有几个人了。

她的确是坏到无可救药了,任何时候都在想,自己会不会莫名其妙多了负担,会不会就此失去自由,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穿了,她就是如此自私的女人。

木塔呆呆坐了很久,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突然被门外猛烈的砸门声音惊醒。

声音很大,很惨烈,仿佛要把门凿出一个窟窿来。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执着与任性,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知所以地,他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剧烈而空茫,耳边的那个声音震的耳膜作响,其余的,就是一片空白。

机械地爬起来,打开门,木塔跟门口脸色难看的女人对视了一下,有些无措。

第 54 章

木塔的脸竟然有些奇异的扭曲,他几次张开颤抖的嘴唇,最终放弃开口,直直与苗凤儿对视着。

苗凤儿的心此刻竟然也砰砰地跳个不停,与之呼应一般地,她的思想跳跃的厉害,一下子好像回到第一次见面的山寨,一下子又回到皇宫的太医院,一下子又思及笨拙的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满身是伤的他,如今沉默的他…

连她都要愤怒,他到底会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一直跟条狗一样跟在她后面管个屁用,不跟她说,什么都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有所回应。他这个蠢蛋!白痴!大傻瓜!

她的脚不由自主往前迈了一步,竟带了些气势汹汹的感觉,仿佛就是来找他算帐的,下一步就要将他摁倒在地狠狠揍一顿。

“你喜欢我吗,喜欢我的是吧!”苗凤儿攥紧拳头,恶狠狠地问,眼睛中燃烧着莫名的灼人的光彩。

木塔如梦初醒,“我爱你,我爱你——”,他清澈的眼睛透露着幽幽的哀痛,这种痛苦仿佛能够传达到她心中,反复地提醒她,她都做了些什么缺德的,肮脏的事情。

骗人,骗人,都是骗人的。人心那么丑陋,虚情假意的人到处都是,我他妈凭什么要相信你。口是心非,善变,喜新厌旧,人人都是这样的,一个个张口说爱你,回头就变脸,不是都见过好多吗?不相信,全部都是假的。

苗凤儿神情阴沉下来,注视木塔的眼光,仿佛他已经成为了什么异类,什么妖怪。

“你胡说,你跟他们都一样,口口声声说一辈子不离开我,到最后还一样要将我抛下!”她只懂得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大声地抗议,大大地摇头,不停拒绝这木塔的任何一句回答。

木塔沉默了,深深望着她,对她突如其来的变化莫名所以,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控,从来也没有。

他不聪明,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样的她,但是他愿意献出每一分微薄的力量,都给她,把一切都给她,只要她高兴。

他颤巍巍地走上前,抱住她的胳膊,“看看我,就看看我,我爱你。”

“就看一眼,看看我。”

“求求你,看我一眼。”

苗凤儿缓慢的张开润湿的眼帘,扇动了几下浓密的睫毛,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楚起来。

木塔的眼睛不算漂亮,但是黑漆漆的,只映着她的身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始终如一,一如既往地望着她。

她的心脏为此感到些微的无力,焦躁中的一种无力感渗透了全身。以为自己是对的,以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符合人的通病而已,总是在为自己找借口,总是把自己的眼睛遮起来,装做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但是,被这个笨蛋,彻底打败了。怎么打,怎么骂,怎么踹,他就是忠犬一样的男人啊,无论如何都赶不走。

这样,以为他好为理由,似乎也都没有存在的余地了吧。

就算是这样吧,还是不太甘心。她这么聪明,这个傻子那么那么笨,真是气死她。苗凤儿扯高气扬地想着,带着不甘心,混杂着一种莫名的甜蜜。用力抵住男人的宽肩,死死把他高大的身体拉下来,锁定他的身躯,狠狠地吻下去,不是柔情蜜意的那种,是激烈的要咬下唇办才甘心的那一种。

她的牙齿重重地磕在男人的唇上,他的嘴唇跟她吻过的别人不同,人家又湿润又柔软,他的总是干燥的有些脱皮,苗凤儿气哼哼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心疼他,又更加的生气。木塔感到疼痛,却默默不出声,没有几秒苗凤儿尝到浓浓的血腥味,丝毫不理会这个木讷的男人的感受,她霸道地蹂躏他被牙齿磕到渗出鲜血的嘴唇,肆无忌惮的舌尖在他下唇的伤口来回几下后,野兽似的啃咬对方的伤口用力地吮吸,下唇的伤口血渗的更多。

最后她染上血液的舌尖撬开男人的牙关窜进他的口腔,掠夺一切能触及的地方,浓烈的血腥蔓延在口腔的四壁,混杂着血丝的唾液沿着喉咙滑淌,木塔只能艰难地吞咽着。

窒息般的深吻后,苗凤儿松开紧紧抓住木塔衣领的手,被唾液呛到的木塔偏向一边不断地干咳,咳完了居然露出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看着她。

苗凤儿居然被他这种表情所吸引,着迷地望着一脸失望的神色的男人,理所当然知道他失望什么,失望她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开他,失望两人之间的这种亲密竟然持续不了多久就要结束,这个傻大个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大字。

哼,就知道这个是个傻瓜。她不好好看着,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苗凤儿回头将门重重踢上,手顿在门栓上,低着头不说话。她不重视肉欲,对感情无所谓,跟什么人上床也没什么,只是玩玩罢了,从上辈子到现在,都是一样的念头。因为害怕一个人睡觉,就自欺欺人地去找个人来陪伴,至今为止,她的床伴很多。光是这几年,除了君玉函、卫可风、闻人月之外,还有很多人。曾经她也好像对卫可风有些认了真,可最终还是一场空。跟这些男人的交往,也让她享受到乐趣,可是不一样。

人无聊的时候,总是把恶劣当有趣,把游戏当人生。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正因为他笨的要死,又没有人肯要,所以她才觉得安心,才相信这个傻瓜就是属于她的。

是不是很病态,天,苗凤儿将头碰触在门背后,几乎要叹息。

木塔呆呆地看着她关门,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哪里让她不高兴了。

摸摸自己还很痛的嘴巴,木塔不敢出声打扰她。

她慢慢回过身,靠着门坐下来,朝他招招手,“木塔,过来。”

木塔当然不会拒绝,他从来不会拒绝这个让他爱到骨子里面去的女人。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蹲下身子,向她靠过去。

她靠近他的脸,继续吻上来,不过温柔而缠绵,如同乖巧的猫咪一般轻轻舔弄着。木塔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却不由自主搂着她,开始热情的回应着。

两个人一个坐在地面上,一个蹲着,稍后甚至跪在她面前,绵长的亲吻,仿佛要弥补长久以来的冷淡与寂寞。

木塔的吻技当然很笨拙,但是却朴实而执着,带着虔诚和爱意。苗凤儿竟然也觉得奇怪,难道脸红也传染吗,她为什么也觉得脖子以上的部位开始热热的,有些发烫,是不是她也脸红了,不知道,反正她自己看不见。

她觉得有点羞耻,竟然她会跟他一样笨拙。这从来都没有过,到底她着了什么魔,变得跟他一样笨了。

苗凤儿突然停住,扭开脸不肯看他。

木塔紧张地看着她,嘴巴喃喃地翻来覆去地说着爱她,不要任何的回报,就是要跟她说爱她,很爱很爱。

她不看他,手却悄悄滑上他的衣襟。木塔再痴傻,此刻也知道她的意思。顿时手足无措,心里欢喜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手却紧张的不知道往哪里摆。

以往苗凤儿扒人衣服都扒的很溜,今天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困难。尤其脱自己衣服的时候,更是恨的直咬牙,暗骂这个傻瓜,什么都不会做,居然一切都要她自己动手。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苗凤儿跨坐在男人的腰上,面对面被进入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气的要死。却还是感觉到体内的分身在有力顶动着,木塔虽然抱着她的腰,但手劲并不大,仿佛是不敢用力搂,就怕她嫌弃。所以她还要自己配合着动,才能维持平衡。苗凤儿只好干脆闭上眼睛,出声呻吟。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把额头轻靠在男人的肩窝,表情乱七八糟。

好在木塔经过刚开始的受宠若惊之后,也还知道收紧胳膊,死死抱紧她,下身的动作更加用力,全力缠绵在一起。

君玉函如果知道她主动向别的男人献身还在大早上就厮混,一定会气死,苗凤儿恶劣的想了一下下,就抛开了这个念头。

木塔牢牢地注视她,看着自己最珍视的宝贝,舍不得移开一丝一毫的目光,欲望和深情贯穿的黑色的双眸,透彻清明,专注地望着眼前这个他深深依恋的女子。

苗凤儿当然是个擅长甜言蜜语的女人,但是,她宁愿什么也不对他说,如果用行动,他可以安心,她做什么也都没有关系…当然身体的牵绊不能代表什么,她跟很多人也都有这样的关系,可是这个人不同,就是不同的。

以前没有觉得,现在才知道,他是不一样的。

那一边,正酝酿着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风波。

“她人呢?”君玉函铁青着俊美的脸,仆从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

“人居然不见了,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滚,马上去找!立刻去找!”

众人长长舒了口气,立刻鸟兽散。

第 55 章

木塔的房间,这是他从来没有准备要来的地方,但是现在,君玉函却恰恰站在这扇门的门口。突然间站在这里,他竟然只感受到手心里面有些潮湿,其他什么都没有,空荡荡连心也被掏空了。

她不会再跟他开玩笑的是吧?

她不会连木塔那样的男人都看上,难道说,这一次她肯服软,肯回来他身边,都不过是另一场即将背叛他,报复他的游戏么?

还是说,她天性就是这样风流无忌,更加从来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

君玉函犹豫着,踌躇着,却不知道是否该推开这扇门,门背后又有些什么,或者看到一些他宁愿不知道的真相,或者就是背叛的证据。

找到又如何,找到以后,难道再杀了木塔,又有什么用?可是放她走,万万不可能。

女人的心,看样子他这一辈子都懂不了了。

心绪紊乱,大脑也仿佛停止了思考,手不由自主地推了门。本以为门应该是阖上的,此刻竟然一推即开。

君玉函深呼吸了一下,天性中的凌厉占了上风,向屋内扫去。

木塔诧异地回头看向门外。

君玉函舒了一口气,屋内只有木塔一个人。

木塔弓着身子,正在擦洗地面,身上随意地穿着一件内衫。

但是,的确屋内只有木塔一个人。

“她人呢?到哪儿去了?”君玉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雀跃,至少,她确实没有跟木塔在一起。

木塔恭敬地站起来,急急忙忙将手中的布藏在背后,施了一礼,“宫主,小姐在后院的厨房。小姐走的时候关照说,如果宫主要找,就去那里。”

君玉函便也不再搭理他,转身离开。

屋内,木塔颤抖着手将手中的布重新拿出来,哪里是什么抹布,正是他自己的外衫,刚刚情急之下,他就拿来擦掉地面上刚才两人缠绵时候留下的痕迹了。看着被弄脏的外衫,木塔的脸迅速红起来,很快成了一个番茄…

君玉函心头急躁,脚步也不由自主比平日快了许多,宫人看见这样不熟悉的宫主,一时都呆在那里。

他身为一宫之主,哪里识得厨房在什么地方,这等肮脏低下的地方,如何是他去的地方。向来足不沾尘的男人在绕了半圈之后竟然恼恨起来,随手抓了刚才一直紧跟在身后却不敢吭声的白衣侍从来带路,这才找到地方。

还未靠近,便听到乒、乓、砰、哗啦的声响从厨房传来,伴随着他熟悉的女声。

她在懊恼地低声咒骂。

厨房门口堆了好些人,皆是厨房的师傅和打下手的小厮。卓玉兰也站在门口,神情不阴也不阳。有胆大的进去央求着:“苗堂主,这些下等活我们干就好,您做这种事情被宫主知晓,我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然后这个人就被里面的人给踹出来了。

本来就不知道苗凤儿为什么要去厨房的君玉函顿时紧张,连忙跑了两步,径直向厨房过去。

围在门口的厨娘们顿时眼睛发直。地宫内任一都是美人,不论男女都生得十分漂亮,但是这男人不光是长得俊美,眼神更是深沈得让人看不清楚,又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势。他抿紧嘴唇冲到厨房门口又突然顿住,呵斥道:“还不滚下去!”

众人如梦初醒,但是鉴于这个人身后不远处还跟着数位佩剑的白衣侍从,连卓堂主看到他出现以后都一言不发恭敬地避在身后,必然是位得罪不起的人,立马作鸟兽散。

君玉函一条腿刚迈进去,就被里面景象吓了一大跳。

厨房像被狂风扫过一般,一片狼籍,被剁成几段的死鱼横躺在砧板上,鱼鳞清晰依然挂在断成几截的鱼身上,鲜红的辣椒被扔的到处都是。

一个年轻女子高高挽着长袖,举着菜刀,懊恼地盯着砧板上的鱼,身上湿了一大片,面颊上嫣红一片,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

不是苗凤儿,又是谁呢。

“凤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君玉函又心疼又焦急,上前去拉住她的袖子,把她手中的刀夺下扔在一边。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仔细查看,“有什么想吃的吩咐厨房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动手,要是弄伤了怎么办?”

好在只是有一点红痕,是刀柄留下的痕迹。君玉函责备地看着苗凤儿,因为刚刚几乎是一路奔跑过来,有几缕额发散在眉间,此刻他剑眉轻挑,凤目炯炯,实是难得的认真,还带着一丝心疼的责备。

“你闻闻,手上还染了鱼腥味。”

君玉函将她拽到水缸边,细细帮她清洗手上的味道。

站在门外的一些近侍,全部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仿若什么都没有看到。卓玉兰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些微时候竟然叹了一口气。

苗凤儿明显还没有消气。

“讨厌的鱼!”她甩开了君玉函的手,背对着他。

突然听见她说话,却有点不着边际,君玉函明显一愣。

君玉函把她的身子掰过来,望着她恨恨的眼,气呼呼的神情,心疼中带了一点好笑。

“可恶,那条死鱼,动来动去,害的我差点剁着手指,还有刚才那些破辣椒,我的眼睛都揉的火辣辣的,真该死!”

“眼睛还痛不痛,我看看。”君玉函将她半搂在怀里,细细察看她的眼睛,是有点红红的,不过红着眼圈的她,仿佛是个小孩子一般惹人怜爱,不禁惹得他心荡神驰,轻轻在她脸上一一啄吻起来。

苗凤儿气急,一把推开他,“你没看见外面那么多人哪!怎么比我还不懂事!”

君玉函中终于笑起来,如雨后初晴,冰冷的脸上现出温情脉脉来。

“好了,跟我回去吧,别闹了,你一个堂主,闹这么大动静,不怕属下笑话。”

苗凤儿下巴一扬,“反正你老关着我也不让我出去,我的堂主也做不成了。”

君玉函见她难得乖顺撒娇,不由笑得真心,“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堂主的位置当然是你的。明天你就可以在地宫中随便行走,不用拘泥向我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