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当朱伊收剑时, 已累得气喘吁吁, 脸庞红润。

而谢映早就进屋喝茶了。

朱伊对谢映的言行尤为敏锐, 中途谢映只淡淡指点了她几句,就留下她一人离开。且她练得这样辛苦,他一句鼓励也没有。她便意识到有些不对。

“谢映, 你认为我学得如何?”朱伊晃到谢映跟前, 眼底写满了求表扬。

谢映道:“不错。公主天资过人。”

“是么?”朱伊笑了笑, 又故意轻捶捶自己的手臂,娇声道:“手都练酸痛了。”

谢映只看自己的茶盏:“酸是正常的。说明公主练习得太少,还需愈发努力。”

“…”朱伊的嘴终于噘起来,他什么意思?想想又道:“手臂真的好酸哦,若是有人帮忙捏捏就好了。”这个暗示够直白了吧。

谢映抬头看看朱伊,终究还是舍不得生她气太久, 将她按在旁边的石凳上坐着, 果真拉过她的手臂, 由下而上地捏拿。

朱伊享受着这天底下独一份的服侍,嘴角刚翘上去, 转瞬已痛得低呼,她瞪着谢映:“你这样用力做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手劲多大?”

“…那臣轻一点。”谢映不是故意的,就是心猿意马, 走神了。

“我不要按了, 你放开。我要回宫,你快些送我回去。”朱伊去拂谢映的手,是他非要她出宫, 结果又对她爱理不理。

谢映非但不放,还将朱伊抱到了榻上,他轻按住想起身的朱伊道:“臣这次好好给公主捏。”却不是捏朱伊的手臂,而是握住了朱伊的脚。酥麻的感觉顿时自朱伊脚心、小腿升起,也不知谢映刺激了什么穴位,令她舒服得直有些昏昏欲睡。

漂浮在云端之际,朱伊听男人说:“伊伊,把你交给我好不好?”

朱伊瞌睡醒了一半,呐呐道:“我不是已经交给你了?”

谢映俯下身看她,眼睛含笑,却侵略性十足:“是完完全全给我。”

朱伊红着脸反应了下这句话的意思,她很快明白,应该就是要做彤贵妃那天准备给她的册子上的事。她也不是矫情的,知道她与谢映做的早就超乎礼制了,然而——“可我害怕,我也不会。”

谢映拨了拨他给朱伊戴上的脚环:“公主不用害怕。你什么也不用做,交给臣就行了。”又道:“也不用担心会有孕,我命人在魏州制的避子药已送进京了。”那药对身体的损伤微乎其微。

朱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谢映,他居然还叫人专程从魏州制了药送进京,看来蓄谋已久。

谢映被朱伊的眼神逗笑了,轻抚着朱伊的发鬓。他进京时是准备忍的,但现在似乎忍不住,也不想再忍。他发现,那人在朱伊身边留下的痕迹比他预想的要多。

“伊伊,我们试试,届时你若还是害怕,我就停下来,好不好?”

谢映说话之间,已倾身挤进朱伊双腿间,他刚覆到女孩身上,朱伊便被已然伟立的庞然之物激得一颤,她拼命躲着那炙铁似的东西,道:“停,停。”见谢映不动,她推着他道:“你不是说,我害怕就停么?”

谢映翻身离开,朱伊立即缩回脚就往床里面去。

谢映就见朱伊手脚并用地爬过锦褥,爬着过程中还翘着臀对着自己,最后背靠着墙坐着,一双眼紧张地看过来,长睫若小扇子似的颤个不停。

“谢映,下次好不好?今晚我出来,跟绵风她们说的是我去找阿绰。练剑耽搁了太久,我怕母妃万一会找我。”

谢映知道还是朱伊害怕的缘故,不逼她,却也只打算让她再逃最后一次,就问:“下次是何时?”

朱伊想了想:“这月底是阿凝的生辰,我会去公主府给她庆生。”

谢映便道:“好。”

九月二十九是朱凝的生辰,朱伊和朱绰自是提前就向皇帝请旨,要去公主府为大姐庆贺,顺带住上两日陪伴大姐。皇帝允了,只是这回没再指派谢映随护,而是指了容萧。

到了生辰这日,朱黛和颜玉儿也请旨要去。皇帝一应允了。

谢映是傍晚与韩允嵘一起到的。进了后院,便看到角落里红枫树下的朱伊。

树下立着烤架,朱伊和朱绰两姐妹正一门心思烤东西吃,动作生疏却似模似样,指挥帮忙的容萧团团转。朱伊正盯着架子上的鱼,火光照得她的脸蛋通红。她心里想着,宫里哪能做这个,大姐真是太幸福了,容霆什么都由着她。

朱伊看到了谢映,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随即递了一串昆仑瓜给容萧。容萧微怔,当即拿过来吃了。

朱伊问:“好吃么?”容萧道:“好吃。”朱伊接着又递了一条鱼给朱绰,没再看谢映,也没与他说话。

谢映盯着朱伊看了一会儿,沉默别开视线。

韩允嵘看了看自顾啃鱼的朱绰,低头略思索片刻,道:“世子,我们去前面吧。”谢映答好,两人便离开了。

颜玉儿和朱黛对视一眼,颜玉儿面上不显,朱黛则咧嘴笑了笑。

很快容霆出来道:“这里没有外人,皆是阿凝的姐妹和我的兄弟。大家都入席吧,男客在正厅,女客在东次间。”韩允嵘虽不是他请的,但谢映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女宾这边,大家一起敬了朱凝的酒。朱绰还在朱凝脸上香了两下,朱凝笑得愈发欣悦。

再次落座后,朱绰给自己倒了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她哪想到韩允嵘居然会来,顶好的心情坏了大半。朱伊扯了扯她的手:“你少喝点儿。”

朱绰捉住朱伊的手,眨着一双微醺的眼睛:“老三,陪我喝几杯呗。”

朱伊最受不了朱绰用这种眼神看她,在席上又不好用言语安慰朱绰,便取了酒盏陪她对酌。朱绰酒喝得多,甜饮也喝得多,过一阵就要去净室,朱伊担心朱绰醉酒误事,每回都陪着她。

第二趟从净室回来,谢映拦在了朱伊面前。朱绰一愣,看看谢映又看看朱伊,脑子不大灵光,舌头也迟钝了,她朝谢映道:“你…堵着老三…做什么?还不退下!”

谢映看朱绰一眼,示意沈星流送她回厅里去。一整天都像糯米团似的粘着的两姐妹终于被迫分开。

朱伊被谢映强行带入一间客房,谢映落了锁,方转身道:“公主在生我的气?发生什么事了?”

朱伊不说话。谢映作势要吻她,朱伊奋力推开男人,这才道:“听说世子曾打算娶颜玉儿?”

谢映目光微动,答:“是。”

朱伊转身便要走,却被谢映拽住了手腕带进怀里,任她怎样挣扎也不放。谢映道:“两年多前的事了,那时我尚未认识公主。”

朱伊笑道:“世子装得可真像,都跟颜玉儿谈婚论嫁过了,见着人家姑娘却作得不熟似的。若非父皇不允,世子与颜玉儿已经大婚了吧,今天可就该叫颜玉儿做魏宁王世子妃了。”一想到谢映可能会娶别人,朱伊心中便如有万蚁啃噬,痛不能抑。

谢映蹙眉道:“我与她本就不熟,这次入京之前,我们从不曾见过面。”

朱伊的手指捏紧:“这么说,世子没有喜欢过她。”

“当然没有。”

朱伊:“我原以为,以世子的个性定是要挑个自己称心的妻子。原来没见过面,世子也愿娶。那就是纯粹为稳固魏州的基业?”

谢映没有说话,等于默认。

朱伊轻呵两声,笑道:“那世子之前说要娶我,只是想与我幽会的说辞了?”

谢映面色略沉:“伊伊,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动怒了。你若不信我已请旨赐婚,我愿与你一起去求皇上。”

朱伊别开脸,道:“那你可要想清楚,我什么势也没有,什么也帮不了你。”

见朱伊终于有软化的迹象,谢映也放轻了声音:“伊伊,我本就无需再借任何人的势,当初是靖州欲与魏州联姻。”

朱伊仍有些耿耿于怀:“那你这次见到颜玉儿以后,看她这样可爱,有没有觉得遗憾?”

谢映的手轻柔地抚着朱伊的背:“不遗憾,我只觉得庆幸。如果我当时娶了颜玉儿,又上京遇到了公主,才会抱憾终身。”

朱伊微震了一下,看向谢映,与他柔和的嗓音不同的是,对方的目光逼人,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势在必得。

谢映继续道:“伊伊,过去我对妻子没有特别的幻想,只要是我认为合适的人选就行。”

朱伊并不知道,谢映这个人,能引他动心的实在太少。在他会主动争取的东西里,权力是其中之一。没有哪个有能力的男人不喜欢权力,何况谢映生而为藩王嫡子。朝廷与各藩乃是你强我弱,此消彼长的关系。为了他自己和众多跟着他效力的兄弟和部属,他早已习惯去攫取,争□□力。因此他没有拒绝与靖州联姻。

朱伊低低问:“那现在呢?”

“现在,我只想要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朱伊沉默了好一阵才道:“谢映, 你先前说的话没有骗我?”

谢映捏着朱伊的肩将她推离怀抱, 让她能跟自己面对面:“公主, 你现在最该学会的是信任我。我们如今的关系,已经胜似夫妻。”他暗叹口气,朱伊愿与他亲密, 却不够相信他, 他都不知到底该说她精, 还是说她傻。

然而,这正是情爱予人的患得患失。

谢映的权势令他能翻云覆雨,掌控许多人的命运,足够强大又是男子,因此始终自信。而朱伊是女子,自小困在宫里, 身不由己, 自然有所保留。

“伊伊, 我留在京城是为了你,不要质疑我对你的喜爱, 好么?”

谢映看着朱伊,若非因为眼前这个姑娘,他不会如现下这般受制于皇帝。他甚至敢做出抢走朱伊的行为, 回到魏州, 皇帝又能奈他如何?但是他知道朱伊放不下朱修黎,甚至是彤贵妃,会担忧皇帝迁怒她在意的人。因此他愿意留在京城, 陪在她身边,伺机而动。朱伊根本就不知道,他为她到底担了多大的风险,来自皇帝的、魏宁王和谢邵的算计和争斗,甚至是恨毒了他的瓦刺的暗箭。而他从不与朱伊提这些,不过是不希望她不要因此背包袱。

朱伊便也看向谢映,问出她最想知道的事:“谢映,你实话告诉我,父皇和母妃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把我嫁给你?”前日她已问过彤贵妃,彤贵妃的含糊其辞,令她有些猜到了。何况对方过去从未与她说过,她的亲事还有那样的一卦。

谢映慢慢道:“是。”

“果然如此。母妃叫我来引诱你,却要将我嫁给别人,他们是不是想让你为了我与他人起纷争?”朱伊问得委婉。

谢映略思索,终于道:“嗯。”

谢映的迟疑,让朱伊懂了他的苦心。一个女子,被当成精美的器物般被送人,是一件悲哀的事。尤其是冠着公主的高贵身份,却被逼着做以色侍人的事,更是悲哀。他怜惜她,宁愿她从始至终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像个真正的公主似的等待出降为王妃,才一直不说透。

谢映拉起朱伊的手,道:“伊伊,我从前就跟你说过,你不用操心你的亲事。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相信我。”

朱伊突然浅浅笑了,道:“谢映,你教我练剑那次,不是说想与我…”

谢映看着朱伊,经过与颜玉儿有过婚约一事,他今晚本没有再碰她的打算。

朱伊反手握着谢映的手,柔嫩的指尖轻摩着那只手掌虎口处的薄茧,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她知道,没有谢映,也会有别人。也许是雍南王,也许是靖海王,也许是别的藩王或者重臣。

她已被皇后下过一次药,或许皇帝也会对她下药。她原不想相信她喊了十多年父皇的人会绝情如斯,但经历了皇后和太子所为,她已不再对所谓的亲情抱过多向往。更不认为,凭她自己,反抗得了天子皇权的安排。

朱伊伸出另一只手轻抚谢映鬓角,她现在只庆幸,恰好她爱的人是谢映。

见谢映站着不动,朱伊伸手捧住男子的面庞,微微踮起脚,她伸出了一截粉嫩的小舌,去舔了舔谢映微凉的唇瓣。离开后问道:“谢映,你猜我今晚喝的是什么酒?”

谢映的身体微僵,朱伊在烛光下的脸,带着入骨的娇媚,又纯真如花间清露,能蛊惑每个见到她的男人。

朱伊的手又轻触谢映攒动的喉结,似乎很喜欢他那个男性才有的象徽,她摸两下,抬头看他,便被他一把摁进怀里。谢映低下头,变被动为主动,追着香甜的小舌品尝逗弄,仿佛要吮走她口中所有的香泽,让朱伊知道了什么叫做引火烧身,她的双唇被蹂.躏得红艳微肿,谢映方放开她,低哑道:“公主今晚喝的是桃花酒。”

朱伊的目光已变得朦胧,身体更是需要谢映扶着才不会滑落,先前那妖精般勾人的声势消失无存,又是一副蠢蠢的样子,只能任由人胡作非为。谢映笑了笑:“公主,还要臣继续么?”

朱伊站了一会儿,望着谢映点点头。

她被放在榻上时,意识轻飘飘的,四肢却有些不听使唤,恐怕是桃花酒的后劲上来了。

谢映站在床边,一边欣赏朱伊无所适从转过脸看他的模样,一边不慌不忙地解着自己腰间的玉带。这样的场景不知为何叫朱伊双颊滚烫,她看着谢映的动作,道:“谢映,你能不脱衣裳么?”

谢映将玉带搁在桌上,觉得有些好笑地坐到床边,故意逗她:“那臣能脱裤子么?还是,公主的意思是,臣只脱裤子?”

朱伊被他问得面红耳赤,想了想,居然点点头。

谢映笑得更无奈,微微提起自己胸前的衣裳,道:“但公主的皮肤太嫩了,这上面的刺绣会令公主受罪。”

“你可以穿着中衣。”

“…”谢映轻抚朱伊的眼睫,朱伊忙闭上了眼,听他问:“公主不是说喜欢臣?”

朱伊恼羞成怒道:“你不要再自称臣了好不好?”

“好。”谢映听话地改口:“伊伊不准我脱衣裳,是觉得我的身体太难看?”

朱伊摇头,他就打过一回赤膊,她也只模糊地晃过一眼,谁知道好看难看。她不过是想着,谢映穿着外袍,她看不到他,摸不到他,这样她害羞的程度能轻点。

谢映笑道:“公主不愿看我,就一直闭着眼,不看就是了。”

但朱伊又不想闭眼,闭眼会让她其他的感觉愈加灵敏,便道:“谢映,要不你把灯熄了,留一支最细的烛罢。”

谢映这回反对了:“灯都熄了,我怎么看公主?虽然公主不想看我,但我想看公主。”又故意凑到她耳边道:“公主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

朱伊被他的话弄愈加害臊和紧张。他不愿熄灯,朱伊果真一直紧紧闭着眼。

宝蓝色的衣裙,月白的中衣,还有粉色的小衣,少女的身体犹如那拢在重重绡纱里的明珠,绡纱一层一层揭去,渐渐绽出叫人沉醉神迷的珠光。

此时已是深秋,夜里的凉意深重,不知是因谢映的注视,还是陡然袭来的凉寒沾染肌肤,令雪中的梅蕊俏立起来。

朱伊抖得厉害,当她感受到男人坚实的胸膛,还有滚烫而光洁的肌肤,更是深深浅浅地不住喘息。谢映还是把衣裳脱了,朱伊的心跳得乱如骤雨。

很快地,梅蕊被湿濡的暖意包含,那酥麻一直往下…

朱伊不堪重负地哭泣起来,双腿不住地颤,连白玉般的脚趾头也蜷起来,手更是紧紧抓着被褥。她突然道:“谢映,你以后都不能再喜欢别人。”

谢映吻掉她脸颊的晶莹:“我本来就不喜欢别人。伊伊怎么又哭了?”

“谢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朱伊抬手环住谢映的颈脖,紧紧抱着他。

谢映微怔,听朱伊仿佛无意识般的自顾道:“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如果他们要把我送人,那我宁可…”

谢映抱住朱伊,用脸蹭了蹭她滑腻的肩,道:“别说了,伊伊,我知道了。我们今天不继续了,好不好?”他知道她心里想着皇帝与彤贵妃,还难受着。

谢映将朱伊的衣裳重新穿好,抱了她许久,轻轻拍着朱伊的背,等她慢慢睡着了,才将她重新放在榻上。

沈星流在外边敲门,谢映出去后,听对方道:“世子,靖海王府的人在东宁客栈候着您,可要过去?”

谢映想着朱伊的反应,知道有些事必须加快了。便道:“去。让温颜看好公主。”

东宁客栈与公主府隔了两条街,不算近,但以谢映的速度却用不着多久。谢映上了客栈二楼,整个二楼一个人也无,幽静得有些骇人,只有几只彤红的灯笼在秋风里打晃。

引路的人将谢映带进一间屋内,他一走进去,便是狂烈的长鞭抽来,还带着女子特有的香气,谢映在不算明亮的屋内与对方过了数招,在女人里,此人的功夫算得上极高,与温颜旗鼓相当。但是,即便是她偷袭,也不是谢映的对手。

“啊——”女子发出叫人垂怜的凄呼。

谢映推开对方。屋里的烛火都亮起来,几名男子围着一名娇美的少女道:“县主,没事吧?”

“世子才从温柔乡出来,倒是一点也没被迷了心智,还是如常的警醒啊。”那少女拂开关切她的部下,看着谢映,目光深深,哪有平时的活泼憨态。

谢映看着对方,露出微讽的笑意:“原来是县主。郡主才入京,王爷就放心地将颜家京中势力泰半交于你手,看来在靖州便是掌着事的。县主装傻扮痴,倒是很有唬人的能耐。”

颜玉儿望着独自就敢前来的谢映,这男人明明对她的出现是诧异的,面上却分毫不显,心计之深,可见一斑。但他这副狂妄得谁也看不上,偏又冷静自持的样子,她真是喜欢啊。

颜玉儿便笑道:“那是因为世子从未认真看过我。除了朱伊,世子正眼看过女人么?如果你拿看朱伊十分之一的专注来看我,早就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谢映轻嗤一声, 没有接话。

“世子请坐。”颜玉儿略微暗示, 她身旁便只剩下一名中年男子, 其他人都出去了。

“我给世子上茶,世子想必也不愿喝,不如就省了这些。”颜玉儿坐到谢映旁边的位置, 开门见山道:“前几回的信上, 我已将我父王的意思说清楚。世子既来了, 那就是答应与靖州结盟?”颜玉儿观察着谢映。

谢映道:“正是。”

颜玉儿笑道:“那好。靖州随后就有薄礼给世子送上,让你看到我们的诚意。”颜玉儿知道,别的东西都入不了谢映的眼,金银与战马都是他最多,惟有粮草。若要打仗,储粮自是越多越好。

谢映也不拒绝, 略扯唇角:“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县主替我多谢王爷厚爱。”

颜玉儿迷恋看着谢映的淡笑, 突然道:“夫君,朱伊这种养在深宫的姑娘不适合你, 你真的不想与我再续前缘?”

谢映笑意无踪,声音低得渗人:“颜玉儿,你再叫一句试试。”

“真小气, 我嘴上叫叫也不行?朱伊又听不到。”颜玉儿哼笑一声, 却赶紧改口进入正题:“那世子以为,咱们推谁出来做第一个好呢?”

这里的第一个,自然是在藩王中找第一个自立政权的替死鬼, 才好趁机搅乱了朝野这滩水。众王早就野心膨胀,天下不动则已,一动朝廷便将四面楚歌。

谢映慢慢道:“何必舍近求远,京中不就有。”他知道颜玉儿是故意这样问,其实他们想的都是同一人。

颜玉儿果然笑了,挑明了道:“可他的太子之位坐得好好的,若皇帝一去,他继位名正言顺,他才不会这样蠢,作出谋逆之事。再说,太子手下无兵,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那就需要县主帮他‘借’兵了。”

颜玉儿啧啧道:“世子,你可真够狠的。”那可是谢家扶持了多年的人,说弃就弃了。这里头除了太子本身也对谢映产生猜忌,而朱伊的原因定然也占了不小。

谢映不置可否,道:“不过,一切要等诸藩朝见之后再动。”

颜玉儿点头:“父王也是这样说。”等各藩朝见完毕皆回了封地再动,以免靖州和魏州倒成了捕蝉的螳螂,届时让其他人捡了便宜。且各藩朝见,还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话说到这里,谢映便准备离开,颜玉儿也跟着起身送他。谢映一双黑眸突然定定看向颜玉儿,令她心跳也乱了。

他道:“县主,不要动朱伊,否则,代价你承受不起。”他从前以为此女只是个娇小姐,便留给朱伊自己应付,如今却不得不告诫在前。

颜玉儿捏紧双拳,道:“世子放心,父王既命我在京城主事,我便不会因私情耽误大局。”

谢映便没再说话,迈步离开了。

一旁的中年男子这才道:“县主,王爷说,如果皇帝给世子另行赐婚,县主就嫁给谢家大公子谢邵。”那人犹豫一下又道:“据闻谢邵也是姿仪出众,能力不逊于世子。这以后谢家到底是谢映的,还是谢邵的,怕还说不准。”

颜玉儿冷笑,慢慢道:“是么?可我还偏就看上谢映了,你说怎么办?”至于朱伊,那般颜色,谢映约莫也得过上一年半载才能腻,就当成亲前给他暖床用的姬妾罢。等父王入主龙庭,还怕谢映逃出她的掌心?

中年男子闭上嘴不再说话,这位县主自小比世子还要受靖海王的宠爱,是个拿了主意就不允许别人置喙的主儿,但魏宁王世子,又哪里是谁可以轻易算计和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