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伊刚才在担心害怕什么?——以为他弑父?呵呵,弑父这顶帽子下来,他要想再顺顺当当继承大统,怕就真的难了。

朱伊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不挣扎也不说话,怕刺激到太子,任由他捂着,垂眼看着地面。

龙床上突然传来一个弱而沉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太子立即放开朱伊,转身行礼道:“父皇!”

朱伊心中突突跳得厉害,面上却无波澜,起身去为皇帝倒水。

皇帝审视着太子,目光阴沉:“朕没有召见,你又来做什么?政事都处理完了?”

“没有,不过谢映与谢邵今早率军回京,闻父皇圣躬违和,现下在殿外求见,想要探望父皇。”太子答道。

前来探病的妃嫔和大臣都被挡回去了,不过这两人…皇帝叫宣。

听到殿外太监高唱:“宣魏宁王世子、豫郡王觐见——”朱伊扭开头,皇帝看她一眼。

皇帝看着从容步来的谢氏兄弟二人,与他这副卧床的病体相较,简直是丰神曜曜,英姿轩举,胸中一股难抑的气血翻涌,剧烈咳嗽起来。

谢映与谢邵自是少不了关切,又是一番君臣恤下.体上,互表衷肠。

谢映只淡淡看朱伊一眼,便没有再看。

皇帝一直注意着谢映,也摸不透他如今心思。自从谢映提过一次想要求娶朱伊,就再也没有表示过这方面的意思。

皇帝也是男人,知道一个男人的热情是多么飘渺不定之物。有了热情,还得进一步积淀,变成感情才行。便道:“不知二位贤侄可听说,近来宫里发生了些事?”

谢映与谢邵皆是一脸茫然,纷纷表示不知。

皇帝简略提了两句,道:“朕打算让太后带着几位公主去瓮泉行宫住段时日,过了这阵再回来。想辛苦二位贤侄负责护卫太后与诸位公主安全,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谢映与谢邵自然领命。

皇帝颔首,让朱伊也一道离去了。

一晚上几乎没合眼,朱伊的疲累可想而知,回到涌莲堂便迫不及待爬上榻补眠。

中途起身吃了晚餐,朱伊便要继续睡,因为她知道,得等到晚上谢映才会出现。她希望当她一睁眼时,谢映便在面前。

谁知尚未用完膳,彤贵妃笑眯眯引着颜玉儿过来了,道:“禧贞,和嘉郡主带了点心来看你。”

彤贵妃希望朱伊与颜玉儿打好关系好,对颜玉儿极为亲热,将人领进来便回前殿了。

朱伊开始怀念从谷阳到湖州路上那段与谢映没羞没躁的日子了,不用见这样多讨厌的人。

四下无人,颜玉儿开口便道:“嫂嫂。”

朱伊眉眼冷下来:“颜玉儿,你胡乱叫什么?”

“呵呵,现在又有底气了?”颜玉儿笑道:“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么,你跟我哥已有肌肤之亲?”

朱伊捏紧双手,又松开,道:“颜玉儿,我为何那样暗示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实话与你说,你哥给我下跪赔罪了,希望我忘记那些天的事。你不要逆他的意才好。”

颜玉儿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朱伊笑道:“我说,你哥哥颜凤钦向我下跪,求我原谅他的无礼。”

从许久前同乘画舫游丹水时,朱伊就听出来了,颜玉儿很是崇拜她哥,想来颜玉儿只能接受颜凤钦把她当玩意儿对待,哪能接受颜凤钦私底下向她一个虚有其名的公主下跪行礼。

果然,颜玉儿气得脸色铁青。朱伊浅浅一笑,自顾钻进了被窝,道:“我要睡觉了,郡主请便。”

颜玉儿冷哼离开,朱伊也抓着锦被冷哼,回宫了谁还怕她。

朱伊睡得迷糊之际,感觉自己唇舌间被侵入湿润柔软之物,人也被搂在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她眼睛一下子还有点睁不开,嘴里已道:“谢映,是不是你?”

“嗯。”男人道。

朱伊揉了揉眼,看清这张一天不见都令她想得慌的脸,回抱住对方,道:“前晚上可是你来敲过我窗户?”

谢映笑了笑,道:“是,吓到公主了。”

“真的吓到我了。”朱伊往他怀里挤得更贴近,又压低声音,生怕惊动什么似的:“谢映,你说,那种东西,是真的么?”

朱伊睡觉时不喜穿太厚太多,地龙炭盆一起上,被褥也铺得尽量暖和,身上的衣衫却是力求单薄如夏,觉得这样才舒适。

因此,她现在的领口敞开了一些,两团软雪紧紧挤在谢映胸膛变了形状尚不自知。

谢映被朱伊的动作取悦了,摸着她头道:“伊伊不用害怕,至少这宫里的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

朱伊体味谢映话中含义, 蓦地抬头看他。他如此笃定说是假的, 这意思…皆是他所安排?

谢映朝朱伊微微点头, 意思是如她所想。裴卿让的死,果然与皇帝干系极大。只不知皇帝是主谋还是顺水推舟。

不过这件事,谢映只打算告知韩允嵘, 暂不让朱伊知晓。至于韩允嵘与朱绰接下来该如何, 也只能由韩允嵘自己做打算。

朱伊想问谢映为何要这样安排?但她想了想, 既然谢映没有主动要提的意思,那多半就是不希望她问。

果然, 谢映已换了个话题:“公主的月信可来完了?”

朱伊蹭蹭他的肩, 道:“快了, 尚未完全干净。”

谢映就叮嘱:“月信过了记得继续服药。”

朱伊闻言抬起头, 想了想道:“谢映,陶扇已告诉你了吧,我是难以受孕的体质, 你说, 万一我嫁给你以后, 一直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原来公主已经迫不及待想为臣生孩子?”谢映忍不住笑。

“不是,我是说真的。”他还有心情调笑,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害怕和担忧。

谢映安慰道:“公主,你还这样小,就先不要想这些,按时吃陶扇给你做的药丸子就成。等我们成婚后再慢慢考虑。”

“我哪里还小?就快满十六了。”

“是,是, 公主一点也不小。”谢映语气意味深长,说着低下头看去。

朱伊这才发现自己前襟半敞,露出一片耀目的雪波,连忙要伸手整理衣衫,却被谢映捉住手腕,不准她拾辍自己。朱伊便见谢映俊俏的脸上逸出一抹恶质的笑:“做什么要遮起来,公主不是故意穿这样单薄想给臣看?”

朱伊的脸颊顿时腾起两团红云,怒道:“你说什么啊?谁会故意敞给你看?”

之前在去湖州的路上和营帐里是没有这样的条件,都冷得跟冰窟似的,她自然也裹得厚实,但她以往在宫中,每个冬夜皆是穿得如此轻薄。

他说得,好像她故意引诱他似的。朱伊分辩道:“你以为这就叫引诱了?若是我存心引诱你…”她陡然顿住。

谢映饶有兴致在她耳旁低语:“公主存心引诱会如何?继续说,臣是真想知道。”

朱伊被他落在她脖间的呼吸激得战栗,想起谢映对她做过的,她鬼使神差地软声道:“像这样。”

说着朝谢映凑过去,伸出粉嫩的小舌尖,湿漉漉的,朝男人的耳根一舔,再一舔,又含住了轻轻啃咬。

谢映半眯起眼,随即难得主动叫停:“好了,可以停了,公主。”

朱伊听谢映居然一反常态叫停,吃吃笑起来,顿时玩心大起,反正她小日子尚未完全结束,他不能把她如何。朱伊非但不停,反而愈发来劲,咬着谢映的耳根时轻时重地吮吸。

这还不够,她的一双小手有样学样地隔着衣物在谢映身上游走。

谁叫他欺负她的时候那样狠?他欺负她的时候,她叫他停过多少次,他停过吗?她以往叫他停下,他只会变本加厉。

朱伊感觉到谢映身体越来越紧绷和炽热,就知道他想…

谢映已放开朱伊,平躺在一旁,朱伊可不放过谢映,趴到他胸膛上,凑近观察他隐忍的脸,微蹙的眉,听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觉得他这克制的样子让她喜欢得不行。

朱伊的领口在她自个动来动去忙碌时又被扯大了两分,她这样的姿势,便让那晶莹如雪的一双浑圆滑到了衣衫外头,毫无保留地落入谢映眼底。

谢映终于抬起手,在她背心轻抚了抚,道:“公主玩开心了么?”

朱伊还没来得及回答,已被谢映掐住腰,一番天旋地转,她被他结结实实压在身下。

谢映声音危险:“公主,你以为你身上没去得干净,我就不能收拾你了?”

他说话时已曲起一条长腿,膝盖不容抗拒地顶入朱伊腿间,令她无法完成并拢双腿的动作。

朱伊终于有点怕了:“谢映,你想做什么?你——我告诉你,我月信真的没完,你不可以的,这样会有损我的身体。”

谢映笑了笑,低下头,用鼻尖触了触朱伊的鼻尖,朱伊的脸一下红了。他道:“我知道了,公主放心,臣绝不敢有损公主凤体。”

“那就快放开我。”朱伊有些底气不足,他随意一碰,甚至他的声音,就能让她浑身酥软。

谢映并不下床,就着跪在朱伊身前的姿势开始除掉束缚,他只摘下缕玉腰带和褪掉中裤,一身墨蓝地刺绣玄色暗银云头纹的外袍还齐整穿在身上。

与女孩衣衫凌乱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朱伊慌神唤道:“谢映!”

谢映俯到朱伊身上,与她对视:“我知道公主癸水未净,不过,公主将我变得这般,也得给我解决是不是?”

说着他隔着衣料不轻不重顶撞她两下,让她感受他蓄势的雄伟。

朱伊被他这般对待,哪里还有先前得意,也不敢说自己是故意的,只能装可怜:“可是我…我今天真的不行。只能委屈——”

“没关系。”她话没说完就被谢映截了:“还有别的办法。”这里是逦吉宫,谢映原就没想过真的与朱伊袒裎相见地纵情。

他撩开袍摆,捉了她柔嫩的小手往下探去,朱伊险些尖叫,那肌肤毫无隔阻直接相贴的触感,滚烫而硬挺,叫她立即就想缩回手去,引得谢映发出一阵低笑。他哪里容许她缩回去,大掌强势地带着她的掌心包裹住自己,在她耳边道:“要辛苦伊伊了。”

“你怎么能这样…”见怎样挣扎都是徒劳,谢映始终掌握着她的手,朱伊终于低泣着控诉。

谢映下腹早被朱伊点燃的火燎得发疼,朱伊这委屈得哭的样子叫他更疼…

朱伊第二天早上醒来,手上还残留着昨晚的深刻触感,她的手变得仿佛快不是她自己的,麻木,掌心更是像要灼烧起来,仿佛脱了一层皮。那个时候,男子的器物还在她手里不断长大变硬,最后她的两手全沾满了他的…

谢映那个混蛋!朱伊用头撞着床柱子,绵风吓得赶紧来拉开朱伊:“公主,小心撞傻了!”

过一阵,朱绰过来找朱伊,朱绰的话已是说第二遍,朱伊才听清对方说什么:“你就带这样少的东西?不是说要在瓮泉宫住到除夕之前么?”

朱伊哦了声:“那叫绵风再多收拾些。”

朱绰道:“对嘛,我跟你说,老三…”朱绰说着就来拉朱伊的手,被朱伊迅速地抽回去,她现在对用手跟人肌肤接触尚有阴影。

朱绰一愣,朱伊忙解释道:“我手凉。”

“没事,我帮你暖着。”朱绰又强行将朱伊的手拉过去。

“…”朱伊看着自己的手。

“老三,我真是好开心。明天就要出发去瓮泉宫,那边离京近,宫禁又不严,我终于可以见韩允嵘了。这一回,我打算要主动引诱他!”

朱伊心头一震,彻底回神。朱绰是存心要整治她吧,这几日来找她,每次说的事一次比一次让她受惊吓。上次大半夜说鬼,这次她说啥…?

“你,你想怎么引诱他?”朱伊的心跳得如捶鼓。一是担心朱绰犯傻,二是担心若叫皇帝知晓,她哥哥的性命…

“我照着戏本子上的来呀,我的招数可多了,不怕他不就范。”朱绰笑得得意。

朱伊呼出一口气,面容和语气都变得严厉:“阿绰,不是我爱干涉你,但我真不同意你这样做。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与韩允嵘发生了实质关系,父皇会放过他么?你还想不想要他性命?”

朱绰低低道:“我考虑过的,正是因为我考虑过,所以,我才打算如此…我,我想的是要一个韩允嵘的孩子,然后逼父皇将我嫁给他。看在小外孙的份上,父皇应该会同意吧。父皇若是还想杀他,我就用我的命去威胁父皇。”

“…”朱伊愣了半晌,问:“你就这样喜欢韩允嵘?”

朱绰用力点头。

朱伊不再说话,她觉得,朱绰太过乐观了,皇帝岂是这样容易被左右的人。她决定下次要与韩允嵘好好谈谈,靠朱绰自己,是没有用的…

这一个白日风平浪静,入了夜,有暗色作为掩盖,隐秘鬼蜮便多了。

甄惜坐在青嬷嬷指定的钧池水榭里,心如乱雨飒飒,她等了一会儿,门终于被推开。

甄惜立即站起身转头看去,见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才安下了心。

谢映走向甄惜,道:“青嬷嬷说,娘娘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这样的天气, 大部分人都穿得臃肿。甄惜知道皇帝在室外时, 穿的龙袍内里满镶天马皮, 里衣也有三层,行动难免失了轻巧灵便。

而谢映,甄惜瞧着他的衣装倒是与秋时差不多, 一看就知那外袍里穿得单薄, 因此无论做什么动作, 依旧清劲潇洒。

甄惜突然抬起绢帕拭泪,细细道:“世子爷, 为了您, 我很快会失去一切是不是?甄惜一介女流, 只能做世子手里的棋子, 我只求世子对我这么个无辜女子不要太狠心。”

谢映给甄惜吃定心丸:“只要你助我成事,你想要的荣华以后都会有。”

甄惜凄凉一笑:“世子又在哄我了。莫说以后,我现在就有心愿, 世子可愿让我达成?”

谢映道:“你说。”

甄惜屏着呼吸, 目光飞快掠过谢映窄健的腰腹, 直言道:“我想成为世子的女人,可以么?”她必须将自己与谢映绑在一起,她如今知道,皇帝的身体可不是长寿之兆。

谢映落在墙上那幅“雪里梅”的目光一顿,转眸看向甄惜。

甄惜也用她那双迷离诱人的眼睛看着男子。屋里静默片刻,甄惜走到谢映面前,她道:“世子, 每回接受皇上临幸…我都幻想着与我一起的人是你。我用你给的百花水清洗过了,就跟婴儿一样干净。”

甄惜知道她得把握现在的机会,谢映现在用得着她,也必须得用她。以皇帝的眼光和谨慎,谢映想另找个能令皇帝合意着迷的女子,并非易事。

可这世上有种人,天生比寻常人善于支配人心。谢映正好是这样的人,一个冷眼能令人噤若寒蝉,一缕微笑能叫人如沐春风。

因此,当谢映森冷的目光瞥过来,甄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她伸出去想抓谢映左腕的手,也慢慢缩了回去。

谢映问:“娘娘是在胁迫我?如果我不答应,你便要另谋出路?”他分明说过就算她做了他的侧妃,也不会碰她,甄惜现在仍旧提出要做他的女人,正是自恃她如今的重要作用。

“我并未这样说。”甄惜幽幽道:“但是世子,我难道生得不美?我为你付出这样多,你就容不下一个仰慕你的女子?我服侍你一回,你又有什么损失?”

甄惜不甘心,她想过谢映有隐疾,但她后来从皇帝那里知道,原来是他心里另有念想。

谢映的耐心已告罄,沉声道:“娘娘很聪明,但不要聪明过头让自己变成弃子才好。另寻一位佳丽虽然麻烦些,对我来说却不难。”又道:“你可认得你父亲笔迹?”

甄惜微愣:“认得。”

“这是甄大人让我给娘娘的信。”谢映从袖里取出一封信,将里面的纸笺递给甄惜。

甄惜看后神色大变,父亲竟叫她万事听从谢映安排,不得有丝毫异心,否则…通过信不难猜测是谢映将整个甄府也捏在了手上,甄惜怔怔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谢映面无表情与甄惜对视,缓缓抽回她手里的信。甄惜不了解他,他从不会用他控制不住的人。

其实,就算这次甄惜不找谢映,谢映也会主动找甄惜。因他明日要出发去瓮泉宫,临行前亲自敲打甄惜一番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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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移驾非朱伊之前的微服出宫可比,出禁城时,自有骑驾卤簿,仪仗与护卫的队伍浩浩荡荡,五城兵马司提前出动,太后凤驾经行的街衢早已疏通。谢映与谢邵虽领了护卫之职,但另有一队负责警跸的禁卫军跟随,听候太后随时调遣。

三辆宽大的凤舆车接连行进,皇太后在第一辆,朱黛、朱菁在第二辆,朱伊、朱绰、颜玉儿在第三辆。

朱黛本叫颜玉儿去乘她那辆车,颜玉儿却道有话与朱绰说,非往朱伊这边挤。

虽说私底下的朱伊与颜玉儿已撕破脸,但太后与朱绰母妃皆姓颜,与颜家筋骨暗连,因而当着朱绰,两人仍是“好姐妹”。

朱伊上了车便在假寐,朱绰与颜玉儿则在闲聊。马车外突然响起谢映的声音,是在回答一名禁卫军班领的问题。

颜玉儿便打开车窗看出去。

谢映面容沉静,骑在他那匹纯黑大宛马之上,穿着一袭暗紫缎打籽绣如意海牙的箭袖骑服,外披墨貂颏滚边的黑色斗篷,他历来不喜戴冠,平素多用发簪束发,今日倒难得加了玉冠,实是惹眼至极。

雪落得小,霏霏如烟,随风逸散,谢映这般立马于迷蒙风雪之中,让车里几个小姑娘不免看得愣神。

谢映视线与颜玉儿一错而过,落在车厢角落斜靠着赭色金线寿字引枕的朱伊身上,与她四目相接。

朱伊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想伸手帮谢映拂去发间细雪。

但她脑中迅速浮现出前晚上的画面,谢映迫她握着他,还问她:“喜欢它么?”她说不喜欢。谢映便说她口是心非,故意说了一通她喜欢得如何紧着他不放的羞人浑话,又在她身上施加缠磨的手段,逼得她说了喜欢才放过。

无赖的样子与此刻判若两人。

朱伊既生谢映的气,又是在恼怒自己,因为她现下一想到谢映在她手里释放时,他阖上双眼发出一声沉吟的表情,仍会不争气地身热脸红。她哪里还敢看谢映,慌忙别开了脸,只看着马车内壁。

朱伊这是心里那关还没过得去,看来他今晚得好好哄哄。谢映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调转马头往队伍前方去了。

朱绰像发现了什么新奇大事,立即笑嘻嘻道:“老三,谢映刚才一直在看你,你说他是不是…”她声音极小,但马车就得这样大,颜玉儿耳力好,自然能听到。

朱伊便掐住了朱绰手背,疼着朱绰嗷嗷直叫,忙道:“我不说了,不说了。”

朱绰见朱伊对谢映如此不假辞色,心道伊伊果真拿得起放得下,对谢映一分心思也没有了。活该,谁叫谢映那时伤老三的心,现在知道她不是想追就能追的了吧?

颜玉儿则在一旁冷笑,朱伊先前那一副眉眼含春的狐媚样子,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勾引谢映。

瓮泉宫实则就在京郊,只因此处地涌含硫黄的温泉,太.祖才命人在此修建皇家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