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话中带着几分孤单之意,顾晚晴挪过去轻轻揽住他,“我能帮你,就算帮不

了太多,但一点两点总是能帮的,不说别人,回去帮帮王妃也好,李侧妃笑里藏刀

,只有王妃一人应付难免有疏漏的时候,如果王妃又什么不测,你也不会安心,就

当我回去,替你尽孝吧。”

这番话说得十分平实,袁授听着却是无比的心暖,母亲、妻子,在一个男人心目中

岂能分出高下?他希望母亲喜欢他的妻子,也希望妻子能敬爱他的母亲,所谓爱屋

及乌

,若没有顾晚晴这一层的愿意在,他纵然感激叶顾氏当年对他的照顾,又岂会如此

亲近,连东权一事都不瞒她?

轻拥了她,袁授低语,“你只记得,天大的事情,也不比你和母妃的性命重要,莫

要因小失大。”

这便是应了她了。顾晚晴乖巧地点点头,袁授又道:“若可以,定要阻止范家与父

王结盟,男人志在天下,可有时候,妇人之言也未必不能左右失态发展。”

顾晚晴失笑,原来他也不是不懂,只是不愿自己回京犯险。天下间向来就不是只有

男人,还有女人,柔能克刚,自古多少英雄豪杰为红颜不惜搏命?眼下京城必是人

人自危之时,人人都不可轻信,那些自诩聪明的有识之士看似防范紧密,可却也是

最难做决定的时候,只要好好运作,定有可乘之机!

听到她笑,袁授低头看了看她,也跟着苦笑,“我只是舍不得你,我想了你四年,

从没想过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一直像做梦一样,生怕你走了梦就醒了

,如果是个梦,一辈子不醒才好。”

顾晚晴笑得更厉害,“还说以后不说这些肉麻话了,转眼就忘了。”

“我就是说,我以后不会再辩驳了。”袁授说罢,低头封住那怎么也吻不够的饱满

双唇,轻轻地吮,轻轻地咬,叹出一声极为满足的鼻息。

顾晚晴轻合眼帘,也在此刻感觉到了一丝不真实感。太快了,她第一次感觉到,她

和袁授进展得太快,似乎刚交心,便相许,袁授又四年的思念时光,可她没有。她

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不是感动、不是愧疚,而是一种如火般的炙热情绪,满眼

的就只见他的好,尝了他的味道,就不想放手,只想霸着他,恨不能把他所有的好

处一人占尽才好,而她,甚至不知道这火是什么时候烧起来,只知火一起,就是极

热。

或许他消失的这四年,她没一刻忘记他,他思念她,她何尝没有想着他?纵然并不

关乎男女之情,可感情德尔底蕴,总在那里。

“我娘......不能让她回京。”这事不可商量的事,她绝不会让叶顾氏回京陪她犯

险,再者,有叶顾氏在身边,,也是她的一大弱点。

袁授点头,“我会安排。还有爹和昭阳,我会把他们一并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

不必担心。”

顾晚晴咽回自己未说完的话,笑道:“我真怀疑,你还有什么事不知道的?我的心

思你一猜一个准。”

袁授自然地道:“只要将你置于万事之前,想猜不到也很难。”

谈话自此而止。

顾晚晴的归期定在正月初八,她和袁授才在一起就要分开,自然分外珍惜在一起的

日子,这几天袁授几乎足不出户地和她腻在一起,越近分离越是黏得厉害,顾晚晴

也就越累得厉害。

刘思玉在顾晚晴出发前两天被孙将军顺利救出,她起来精神有些委顿,脸色也十分

苍白,像是受了惊吓,顾晚晴不便多说,只安慰了几句便与她分开,回到帐中才想

起刚刚似乎并未见到林婉,她不是一同失踪了么?

这两日得了镇北王飞书厉斥的袁授在帐中静思已过,听了她的疑问目光不离书中书

卷,毫不在意地说:“孙将军破敌之时林婉连声呼救,被叛军乱箭射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京

顾晚晴吓了一跳,自第一次见面开始,林婉就对她充满敌意又数次挑衅,

可林婉并没在她这讨到什么好处,顾晚晴虽然讨厌她,但乍一听她死了还

是十分心悸。再看袁授,仍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眉毛都没动一下,冷

静得很,心里不由得有些别扭,可转念一想,袁授在军中这几年,生死见

得多了,自然不会像她这么大惊小怪,便释然,皱着眉头到炉边取暖,“

怪不得刘思玉的脸色那么差,那怎么办?林婉也是七王府的亲戚,她是跟

你出来的,会不会。”

袁授摆摆手,放下手里的书卷待到她身边来,“她是跟刘思玉又亲戚,和

七王府没什么关系,叛军狡诈,能救出刘思玉已属不易了。这次你是以护

送她回京的名义跟着回去,回京后多去看她几次,以显示你这天医的价值

。”

“我知道了.......”顾晚晴靠到袁授的肩上,想分别在即,心里十分的舍

不得,头顶贴在他的脸颊上转了几下,越发的腻人了。

袁授轻笑,他喜欢她这样撒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顾晚晴知道他指的是回京这事,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真的很想帮你,

就算帮不了大忙,一点点忙也是好的。”

她原是极为高调娇艳的颜色,可这几年趁着稳重了许多,也没以前那么爱

笑了,让袁授甚为遗憾。叹了一声,袁授勾了她的腿弯将她抱起,做回刚

刚的位置,把脸埋进她泛着暖香的胸口,“真是烦啊,看得吃不得。”

顾晚晴脸上一红,她今早发现来了月事,让袁授好大一阵懊恼。

“难道你和我在一起只想着那事?”顾晚晴板了脸,“那我提前走好了,

免得你心烦......”她说着作势要挣脱他的怀抱,却是一点也没挣动,被

他牢牢地锢在怀中。

袁授盯着她吹弹可破羞得透红的脸蛋响亮地啄上一记,又笑起来,别有深

意,“嗯......这倒是个问题,你走了,我是能忍得住,你怎么办?”

顾晚晴狠狠捏了他的脸颊一下,自己也是面如火烧。从他们在一起到现在

短短的时日,她已渐渐习惯了他的索求,越习惯,越离不开。

摸摸自己的胸口,顾晚晴从衣领中扯出一条红绳,末端系着的正是当年袁

授送她的那块玉胚,玉胚的一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晴”字,是他刻上

的。

“我一直也想找件什么东西来送你,可一直也没什么好主意......”她说

着,把玉胚摘下递给他。

袁授看起来哭笑不得似的,“想不到送我什么就完璧归赵?”

顾晚晴偏偏头,把玉胚反转了送到他的面前。玉胚的另一面本是光洁的,

现下刻上了一个图案,十分简单,简陋的屋子里面装着两个只用线条代表

的小人。

袁授看了那图案好久,一直没有说话,顾晚晴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难

道,他已经忘了吗?

“所以我说,”袁授突然拥住她在她头顶印下一吻,“我们是姻缘天定,

早在相识之初便约定好这一辈子的事了。”

顾晚晴抿唇而笑,当初她到山间找他,要带他回家,便画了这样一幅画,

让他明白她的意图。或许他说得对,一切早已注定。

情浓日短,余下两日匆匆而过,转眼已是分别之时,此次回京路途遥远,

又有之前刘思玉被劫一事,袁授是万万的不放心,派了沈良同行护送,所

有护军都是挑的最为精忠之人,确认无误,才沉着脸放行。等顾晚晴的车

驾走了没多远,他又打马追了上来,护着车队走了十余里路,最后在顾晚

晴腕上撸下一串碧玺手串权作安慰,这才住马,目送车队行处视野。

顾晚晴在车中也同样依依不舍,抚着贴在胸口的玉胚,直到看不见人影了

,这才缩回身子打了个大大地喷嚏,惊醒了一直陷于恍惚之中的刘思玉。

“劳烦夫人千里相送了......”刘思玉大概真是受惊过度,眼下两道深深

的黑印,使得她看起来有些憔悴,说话也丝毫没有精神。

顾晚晴自然是不能对她说自己本就是打算回去的,当下浅浅一笑,想着她

眼看着林婉死在眼前,对她也是寄予了无限同情,“你的身体我看过了,

没有问题,只是精神不好,心病还需心药医,逝者已矣,莫要太伤神了。

刘思玉缓缓摇了摇头,苦苦一笑,“其实我并不全是为了婉儿,婉儿向来

娇蛮,这些年她一直利用我结交权贵,又常引着我替她出头,这些我都是

知道的,只是亲戚一场,不愿与她计较,但我对她,也并没有那么深得感

情。”

刘思玉早就与她说过心底之言,如今说出这些话,顾晚晴也并不太惊讶,

毕竟林婉的个性摆在那,很难让人喜欢。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伤神至此?”

刘思玉长长地叹了一声,“我只是由她思己,她原是觉得嫁我哥哥不错,

便对我哥哥用了许多心思,可她的身份摆在那,我哥哥根本不可能娶她做

正妻,所以她又想随我一同嫁入镇北王府,她将我母亲打点得极好,姑姑

那边她也是极为上心的,眼看着事情将成,往后她未必不能得个侧妃的位

份,她们一家子也能跟她有个好出路了。”

她的声音淡淡地,包含了许多无奈,顾晚晴听到这里,也多少猜到了她的

心思,跟着轻叹一声,并不多言。

“世事无常啊。”刘思玉的目光缓缓移到顾晚晴脸上,细细看着她明美的

容颜,眼含羡慕,“我看世子对你,颇为体贴。”

顾晚晴垂眼笑笑,并不张扬,“还可以,再怎么说,都是夫妻一场。”

刘思玉摇摇头,“你不必怕我难过,我的心思此生是达不成了,但不代表

我看不得别人好。世子向来以冷厉著称,对女子从不入眼,较之镇北王有

过之而无不及,人人以为嫁给他便是过去守活寡,我的一些姐妹也多以此

事感叹,可原来我们都错了。”

顾晚晴听着直冒冷汗,她说的这人是那个 有事没事就撒痴犯赖肉麻话一筐

一筐的袁授吗?绝对不是啊!看来他的演技相当过关啊!

见顾晚晴不说话,刘思玉笑了笑,“你不必担心,我现在不过是担着未来

世子妃的名头,究竟如何,还不知道呢。”

顾晚晴自是不会为这事担心,不过很好奇,“你说得这么不肯定,难道还

能不嫁给他么?”

“有何不可,”刘思玉端庄的面容上忽现一丝调皮笑意,“若我说我想去

找他?”

这个他,顾晚晴知道是谁,却没想到刘思玉会这么大胆子,她当真抛得下

一家子的荣华富贵么?

顾晚晴虽不愿意刘思玉真的嫁给袁授,可对于这种私奔的事,她却是不好

多给意见,而因为之前的事,她对傅时秋也不是没有埋怨,当下敛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