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点头。

然后他眼巴巴看着燕尔蓬头垢面地走了,又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瞧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燕尔回来。

燕尔身上的那件衣服,至少有五处破洞——而且还是在已经打了七八处补丁的情况下。她不自在地拽了拽衣角,试图遮掩住一两处,结果却又把一处小破洞拽得豁开了更大的口子。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燕尔的那身衣服。

她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咳,刚刚这衣服叠着没看出来,就让你拿给我了,谁想居然有这么多补丁…诶,你等下我再换一件去。”

他点点头,同时站起身跟着她一起走进内室。

燕尔诧异地看着他,“我要换衣服,你不出去等我吗?”

乔思咬了咬唇,逼迫自己快速而直白地说:“我来替妻主更衣吧!”

她的脸又红了。

乔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这个小女人脸红紧张,自己就反而一下就放松下来了。

他沉稳地走向她,一面伸手去解她衣襟上的系带,一面低沉了声音,带着一点沙哑道:“离吃饭时间还早呢…这院里又没有别人,妻主就不想我吗?”

“诶?什么?”燕尔一头雾水地说问,“这和想不想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啦!”

“我是说…”乔思的手已经挪到了他自己身上,开始解开他那件十分整齐的外衫,“乔思很想妻主呢,而且时间肯定足够呢,妻主你真的不想吗?”

“我…”燕尔有些迟疑,她不确定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是不是乔思想要表达的那个意思。

他的外衫已经褪到了肩膀处,露出了雪白且紧实的肌肤。

他的声音低而哑,轻轻地在她耳边吐着热气招呼:“妻主,你不想乔思吗?”

燕尔的鼻子一热,血就流了出来。

嘤嘤嘤嘤好丢人——她一面捂住鼻子一面在心里内牛满面。

好想泪奔,只是个肩膀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谁没有肩膀啊,她自己的肩膀…好吧那里一点都不白皙满是由于从马匹上掉下来造成的淤青。但是,但是一个雪白的膀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那只是肩膀又不是那啥啥,就算是那啥啥不是也已经在新婚之夜又见过又摸过又那啥过了么…

什么都没看到呢怎么自己就这样了,就算看见了也不至于这样啊,好歹也是在新婚之夜就推倒了对方的,怎么自己还像一个小女生一样莫名兴奋,紧张发抖呢?

难道她一个女人要比男人还放不开吗?

面对这样的美味,必须快速剥光享用呀!

这么想着,燕尔一面擦去了鼻血,一面大声回答说:“想!”

——那声音那语气,堪比当年她大学上课时,点名达到时一般中气十足,响亮清楚。

但是,亲,你确定真的要回答得那么大声,大声到你临院的赵管事都能听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卡了而且这章字数又少了——但是一想到要写肉汤就觉得好紧张…

第六章

对于乔思来说,他对于家庭与夫妻间所有的了解,都来自于乔家夫人、乔家正夫以及他自己的父亲柳歌三人。

乔家夫人乔栋么,既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也不是个很好的妻主。

她把自己大部分经历都放在了商场与官场之上,眼睛里除了金钱和权势之外,再难看得见别的东西。家庭于她而言,无非是一群会在床上讨好她的男人们,以及这些男人们生出来的会在床下讨好她的儿女们。

她倒也不是完全不在乎这些人,多多少少,枕边人的温情还是会惦记的,以及儿女们的孺慕之情也会多多少少勾起些她的喜爱。不过,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理清这些人的心思,去主持什么公正。对于她来说,不管私底下如何,只要这些人在表面上和和睦睦,不要在她面前吵吵闹闹,保持乔家基本的体面,乔栋便会自欺欺人地认为一切都好。并且,在发现自己的正夫能够很好地协调这之间的事情,让所有人都闭嘴不言之后,她放心地因此万事不管,都撒手交给正夫张氏去做。

而张氏,作为当家主夫,其实打心眼里也不曾把乔栋当成妻主来看。

于张氏而言,顶要紧并不是抓紧妻主的心,而是把自己做的那些勾当都好好地藏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瞒住妻主,从而为自己长长久久地谋划利益。他倒是在乎后院的男人们以及孩子们的,不过却是带着些恨人有笑人无的心思在里面,无论得宠不得宠,在他那里都少有能得到甜头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氏用自己虚假的大度和真实的强势牢牢把握着乔家上下,紧捏着侧夫小侍们的命脉,为所欲为。偶有遇到难事,要在乔栋面前露陷的时候,他也并不害怕,只会在乔栋面前哭着道:“可怜我当初在张家…”张家是不亚于乔家的大户,他只要一提自己的婆家,乔栋便会偃旗息鼓,转而去训斥那胆敢吹枕边风说张氏坏话的小侍。

柳歌…在乔思儿时的印象里,柳歌曾经过得很好。

那个时候,每隔三四天,乔栋便会来柳歌院子里歇一夜。尤其是在柳歌又生下女儿乔恩之后,乔栋即使不在柳歌这儿过夜,也有可能会过来坐一坐,同柳歌说一阵闲话。乔家人人都知道,柳歌是小侍里面最受宠的。

而受宠的缘故…乔思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条:熄灯之后,来自于柳歌房内那些暧昧的,不经遮掩的放纵□。

这推测也不能算错,两个孩子先后出事,实际上并没有影响到乔栋对柳歌的喜欢。柳歌真正失宠,是从他一心念经拜佛,并以要精心修行为由和乔栋彻底没了那事儿之后,才被渐渐遗忘在乔家的角落里的。

于是,乔思觉得,夫妻之间,若想处得好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身后婆家强大,爹娘都靠得住。乔家确实挺强大,不过显然是靠不住的,这一条路,乔思是走不得的。

至于第二种,要和妻主多多滚床单,趁着妻主是菜鸟啥都不懂得的时候,练好技术,这样等到妻主以后有了别人也会因为他技术更好,配合更默契,于是仍旧会留在他床上过夜的。然后,关系就依旧会很好。

这一条,对于所有人都应该比较适用——哪怕他长得似乎不怎样。

长相才不重要呢,吹了灯,谁看得清谁呀。

乔思自己这么想过之后,就越想越觉得这样大概是行得通的。

妻主是否同自己欢好,对于男人来说绝不仅仅是什么面子问题。事实上,即使我们不想,但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适当的,愉悦的床事可以使人的关系变得更近。

比如说燕尔和乔思新婚的那一夜。

燕尔原本没想过当夜就要把乔思怎么样。作为一个毫无经验的大姑娘,燕尔还在害羞呢,连牵起男人的手的心理准备都没完全准备好呢。

但是,她之前喝了一点酒。乔思没喝酒,不过比喝了酒还疯,直接大着胆子破釜沉舟在她面前脱光了。咳,于是…到了第二日,燕尔已经完完全全把乔思这个“盲婚对象”兼“恋爱可发展对象”当成了必须要好好爱护的“亲亲老公”。

食髓知味的又何止一个燕尔。

从燕尔那微妙的情绪态度变化中,揣摩出好处来的乔思更是简单粗暴地把事情想成了一个简单的因果:上床等于拉近关系。

于是,秦氏劝他和燕尔多多亲近,乔想也建议乔思盯紧燕尔…乔思就觉得,那不如直接见面来一发吧。

反正这事儿本来就挺愉快的,愉快过后还能刷好感度…等等,乔思作为一个生在女尊国,从没见过比放风筝更好玩的游戏的人,是不晓得啥叫刷好感度的。不过,他清楚地明白一件事:这事儿挺愉快的,能很轻松地、不费口舌地消除隔阂,减小紧张感。

而且,自己的妻主似乎并不介意他的主动,也并不会因此污言秽语地瞧不起他。

说不准,再多做几次,燕尔不仅会对他好,还会真的喜欢上他,对他百依百顺呢!——乔思这么想着,他的节操就在不知不觉中掉了一大半。

没有节操只有兯喿的乔思,在得到燕尔那高亢兴奋的答案之后,更加肯定了自己原本的看法,脱衣服脱得十分快速。

燕尔不由因为对方的主动而有些羞涩起来。

“乔、乔思…”她把目光从乔思已经变得□的上半身挪开来,盯着自己的鞋尖,磕磕巴巴地低声说,“我也很想你。”

太对了!太准了!

乔思想,果然一脱衣服,燕尔就从看上去一点都不想他,其实不大情愿他来——变成了很想她了。

于是乔思开始解自己裤子上的系带。

燕尔的耳朵通红通红地,伸手按住了乔思的手,低声道:“我、我来吧?”

哎呦!太准了!

乔思想,果然一脱裤子,燕尔都从垂手等现成党,变成乐于伸手为他服务党了。

于是他伸手去继续解燕尔的衣服。

那有些破烂的衣衫被揭去,就露出燕尔乳白色的皮肤来。

燕尔总觉得乔思的皮肤好,其实她自己也长得相当细皮嫩肉。

她穿越过来之前时,原本的那个燕尔被秦氏照顾得十分妥当,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每日只会读书写字,受过的最大的伤不过是被砚台砸了脚,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莫名其妙就毫无抵抗地丢了命,便宜了现在的这个燕尔。

而在燕尔穿越过来,得了这具身体后,她虽然开始养家,但也并不是那些需要打着赤膊的苦力活。最累的砍柴,也只是砍断些枯枝而已,最多在手上磨出几个薄茧,绝对伤不到别处。

这个时候的空气又好,所谓的环境保护是个啥都还没人知道呢…水土养人,自然就把燕尔养的也不差。

乔思还是头一遭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下,清晰地看到燕尔的样子。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就忽然想到了蒸笼里白白软软可人爱的豆包,甚至隐约觉得自己嗅到了一股甜香。

然后,乔思咽了咽口水,微微闭了眼,垂头吻上了燕尔的下颌,并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吻去。

燕尔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抓紧了乔思的头发,带着轻微地□声,低声道:“乔思,先去床上啊…”

乔思依旧在吻着她锁骨处的皮肤,在那里挑逗般轻轻啃噬着。

燕尔忍不住,有些粗鲁地推搡了一下乔思,将他直接推到了床上,压倒。

她和他此时都已身无寸缕,坦诚相见。

乔思的吻,因此中断了。

他微微喘着,抬头看向燕尔。

角度关系,在燕尔眼中,乔思的眼角微微上挑着,□让他的目光雾气朦朦的,勾人极了。

她微微笑了笑,主动低□,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唇瓣是温热的,柔软的,带着一点轻微的颤抖,十分顺从地迎着她,任由她的舌肆意蹂躏辗转。

随后,大约是不仅仅满足于唇间的亲密,乔思在这个绵长的吻中也渐渐主动起来,他微微仰头加重了力气,舌尖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来自于她身上的,淡淡的皂角的味道,混合着一股特殊的来自于他身上的檀香让两人都有些恍惚和失神。

木质的床上只铺了薄薄的一层褥子,有些硬。

但是谁也不会再在乎那个。

燕尔几乎要在乔思身上软成了一滩泥,她的双腿不自觉地紧紧缠在乔思的腰间,迫不及待地向他打开。

咦?

燕尔愣了一下,忽然停住了动作。她的手正停留在乔思本该十分兴奋的位置上——可这也正是问题所在,那里软塌塌的,毫无声息。

无论她怎么努力,乔思就是硬不起来。

硬不起来了!

真的硬不起来了!

卧槽!坑爹啊!

燕尔觉得,应该流出的已经不仅仅是鼻血了。

分明还有狗血。

作者有话要说:显而易见,掉了节操的不仅仅是乔思。被逼着写肉的作者,也只剩下兯喿了…╮(╯_╰)╭这章是为了满足某十分想要把男主阉割掉的妹子…阉割不成,但是软掉是可以的。不过软掉也好难写,所以卡了,所以原本应该在十点的更新拖到了现在才写完,请见谅。

第七章

前面已经提起过,宋杭是一个很不错的老板。

所以,这宋记赛马场的员工们也都有着很不错的待遇——比如说,相当丰盛的伙食,有荤有素有饭有汤,每人一份,基本管饱。

在犁地基本靠牛,除草基本靠手,浇水基本靠天,施肥基本靠粪的年代里,粮食是十分珍贵的存在。所谓粒粒皆辛苦,自然粒粒都值钱。像是玉米一类生命力极强大的作物还好,而稻谷一类的产量低得让人发指,价格自然也高得让人却步,普通人家很少会吃得起白米白面,大部分吃的都是黄米高粱一类。

而蔬菜水果肉食一类,就更是贫瘠得可怜。青菜是活得不错的人家才舍得炒了吃的,水果是只有应季时才会买一两个回家切了孝敬老人或者哄小孩的,至于肉…唉,完全靠自家养的那两只老母鸡,可是即使是自家的鸡,也不舍得平白杀掉,总是要养着等下蛋的。下了鸡蛋,也有些不太舍得吃,拿出去换四五个铜板,就又能换到一天的口粮呢。

生产力低下,生活艰苦没法子啊。

六千多头肥猪死掉没人要,扔进江里“江葬”到处飘这种事情,搁在燕尔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里,等同于天方夜谭。

不光食材原料,做饭时的作料比如糖醋油盐一样价格高昂。如果价格不高,也就不会有人不顾官府禁令,悄悄地走私盐了。因此上,正常人家除了必须的油盐外,也很少还会购置糖啊,酱油啊,醋啊这些调味品,好吃不好吃的,都是将就一下就完了。

不过,燕尔本人是个吃货。

她每月的工钱原本早就够租住一个更像些模样的住处,以及添置些更体面的衣服。可是,她讨厌一日三餐地吃粗粮,她喜欢吃白面饼白面包子白米饭白米粥…而且与此同时还喜欢在面饼里加麻酱,在包子里加肉馅,在米饭里加酱油,在米粥里加糖。

这样下来,直接结果就是,她每月拿着二两银子的工钱——这银子够别的三口之家活半年,却只够她和秦氏俩人吃一个月。

结婚之前,她整整“饿”了仨月,才办得起婚事什么的╮(╯_╰)╭纯属自找。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宋记赛马场相当丰盛的伙食,看在燕尔眼里,等同于——勉强将就不吃这个就没得可吃了的难吃大锅饭。

而等到这日下午,她带着乔思来用饭时,平日里难吃的大锅饭更是变成了让人难以下咽的大锅饭。

亏得做饭的大娘还很好心地多给燕尔盛了一勺黑豆猪肝,并挤眉弄眼地低声对她说:“妹子,多吃这个,补肾!”

嘤嘤嘤嘤这简直是往燕尔的心口戳刀子。

但是她面上还不敢显出什么不满来。

就算自己不要脸面了,也得顾着乔思的面子呀——燕尔想,她总不能抓着对方的肩膀猛烈摇晃,一边摇晃一边咆哮:“你为什么硬不起来了!”

…硬不起来…那就只能软着了呗。

燕尔软绵绵无精打采地用筷子戳着面前用白米和黄米混着蒸出来的饭,纠结了很久还是觉得完全吃不下,于是干脆把自己盘子里的猪肝都拨到了乔思碗里去。

乔思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她一撇嘴,道:“这个补肾,你多吃点。”

喂——

乔思差点儿没被这句戳心肝的话戳得哭出来。

他原本就对这段婚姻没啥信心,只自我安慰说靠着只有夫妻在一起才能做的运动来巩固关系…结果现在这个运动还因为他的不给力而以失败告终。

这就更让乔思紧张而无措,即使燕尔面上似乎并没有显露出太大的不快来。

而且燕尔把不错的菜拨给他的时候,他更是惊讶中掺杂了点儿高兴的——好像对方并没有嫌弃他,还是挺乐意对他好的?

结果,居然是…补肾?

补肾!

嘤嘤嘤嘤他的肾没有问题啊,虽然说他没自己动手试过,但是新婚之夜时不是都还好好的吗?就算接下来一个月忙了点累了点,胡思乱想多了点…但也不干肾的事儿呀。他无比后悔当时他自己呆住了,居然就跟着燕尔穿上衣服出来吃饭了。

也许只是他一时太紧张没硬起来呢,要是再试试说不准就能成了…

“你赶紧吃,吃完再回去试呗!”燕尔忽然对乔思说。

乔思:“!!!”

他一不留神,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了吗?

燕尔笑笑,伸手拿下他嘴边沾着的一粒米饭,说:“你没说出来,但是都写在脸上了。”

于是,你猜她们试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