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病了吧?”

“好像倒是没病,只是累了睡得沉,推过的,也低声叫过,但还是不醒。”

“难得睡得好,便让她睡吧。”

“我在灶上热着粥,还烤着两个饼子,等醒了再让她吃就好了。您先去睡…”

“啧,这孩子,天都黑了还是不醒,真是…”

啊呀,看来自己是从早一睡睡到晚了,好像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这样踏实了。

——燕尔想着,抿了抿嘴唇,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舌尖发干,嘴唇发涩,肚子正在咕咕地叫饥…但是她还是懒洋洋地躺着,不想动弹。

直到她听见秦氏说:“辛苦你啦,一天都没个休息,忙里忙外,这天都黑了还得折腾着不能睡,等她醒…”

诶?

燕尔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罪恶感滋生出来。她不太自在地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一面缓慢地坐起来,一面摸索着去够自己脱下的外套。

这当口,发出来的动静显然是被秦氏和乔思听见了。乔思很快就推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护着一盏油灯。

于是,随着他的靠近,燕尔闻到了带着一些古怪的刺鼻味道。

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问:“怎么是油灯?味道好奇怪,这是这点的什么油?”

“一点猪油。”乔思回答说,“本来是炼了要做菜用,不想天气热,忘记放盐就…就不太好了,于是便拿来点灯了,总算不浪费,还能省点蜡烛钱。”

他口里这样说着,手里却不慌不忙,借着油灯那一点光亮,摸索到屋内的蜡烛,一一点燃,又套了灯罩。直到屋里亮起来,他才吹熄了油灯,又说:“妻主不喜欢这味道,下次我不在妻主面前点这个就是了。”

燕尔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有心想说不是我不喜欢这个味道,实在是难闻,何苦省这些钱。不过开口之前,她就又想比起点油灯来,蜡烛确实要贵得多,于是蔫蔫地说:“没什么,你该点就点,我也明白是油灯节省的,不用顾忌我的。”

乔思点点头,殷切地上前要为燕尔穿衣服。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给燕尔穿衣服。在过去的日子里,燕尔总是在他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已经起来了,根本没有给过他什么伺候的机会。脱衣服的机会倒是有过那么几次,但是除了头一次,后几次的结果也实在是让人遗憾得厉害。

这样一来,乔思就有点紧张,手抖了半天,还把带子系歪了。

不过燕尔也有点紧张。她还是头一次享受被人伺候的待遇,整个儿人都兴奋起来,又怕被乔思发现了笑话,只能强忍着做出一幅镇定样子来,生怕被看出端倪。于是,她并没发现乔思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很满意的一点头,又坐回床上,仰起头看着乔思,慢吞吞地说:“我饿了。”

乔思挪了个小凳子到她面前充作茶几,殷勤地盛了热粥来,又拿了面饼,并五六片酱猪肉和一碟切成条的酱黄瓜。

就着咸菜,燕尔吃得狼吞虎咽。

说到底,是她年轻,身体底子也还算不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一休息就好了过来,胃口也开了,精神也好了。

一面吃,她还一面有心情同乔思多说几句话了:“昨天你别跟我计较,我昨儿晚上身体不大舒服,胃里难受,只想喝点粥…后来一出去,就碰上宋老板啦——宋老板,就是咱这马场的东家,她就把我带她那儿去过了一夜。”

“哦。”乔思点点头,问,“那,宋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燕尔咬着筷子说,“可好的一个人了,你看咱这住处,还有咱的工钱——那可都是宋老板大手一挥批下来的,真真是个好的没法挑的人了。”

乔思想了想,又蹲到燕尔面前,仰头看着她问:“宋老板是这马场的东家的话…这马场生意这样大,东家一定也很厉害吧?”

“那是当然的!”燕尔笑了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头,揉了揉他的头发,才回答说,“这几天是看不出什么,等后日便是咱东家的寿辰,你且再来看吧!去年东家寿辰的时候,光是别的老板送来的礼,喝!那就堆满了一个马队的车。”

“后日就是东家寿辰?”

“是呀!”

“那…妻主你是不是也要送贺礼的?”

“这个却不用,只管去吃酒宴就好啦。”燕尔不以为然道,“去年的时候东家就说,各路主管及管事、掌柜的要随礼便随,我们这些小账房只需带着一张嘴去吃个痛快,算是个同乐就好了。”

“但是,妻主你现在不是已经不是小账房先生了吗?你…不是已经是账房主管了吗?”

“…”

燕尔呆住。

呆了半晌,她咬着小手指甲,慢吞吞地问:“你说,我到那天送一碟子酱黄瓜当贺礼可以不?”

乔思差点儿没笑喷出来。

“这怎么行!”他说,随后一顿,又有点忐忑地看着燕尔,小心道,“妻主不会嫌我多话吧?”

“当然不会,你只管说。”

“东家待咱不薄,那贺礼…还是要用心准备的。不求花了多少银子,但总得新鲜有用才好。我这里,虽还攒着不少的钱,但立时能去置办的好物却也难,时间太紧了些。倒是前些日子…前些日子我得了样东西,觉得还不错。”

“是什么?”燕尔稀奇地问。

他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把床柜下层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一只盒子来,递到燕尔面前。

燕尔放下碗筷——当然她已经吃完了——伸手接过那盒子,小心打开。

然后她愣住。

乔思说:“这是冬虫夏草。虽是药材,但平日炖了吃也补身子的…”

讨好妻主的又一方法——送礼,不留任何私房,把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送到妻主的面前。

“我东家不缺银子,自然可能也买得到。”但燕尔似乎并不太领情,或者并不能理解这一盒看上去灰扑扑的干瘪虫子有什么价值。她微微皱了眉,慢吞吞道:“而且,就这一盒…”

“妻主,这虫草却比一般的更粗壮更好些,市面上难见的,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乔思打断了燕尔的话,说,“即使难得有人拿出来卖,这盒中一只的价格,少也顶得上其它的一盒了。所以说,这总算是一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又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也适合做寿礼。我想着,用它,必没人会嫌弃的。”

“即是难得的东西,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燕尔好奇地问。

乔思咬了咬唇,瞥了眼燕尔的神色,小心回答说:“是我妹妹…嗯…”

“是了!”燕尔没等他细说,一拍脑门先想了起来,“乔恩最近不是正要吃虫草?这些不如给她留着用吧!”

“这些比她平日吃的要难得…我,我也得了有些日子了,一直没舍得。总觉得,留着做份礼,用在恰当的地方更好些。”乔思迟疑地说,“我妹妹的病…也不是吃这几只虫子就能好了的。”

但是,燕尔和宋杭的关系——也不是少了这几只虫子就会变坏的。

燕尔沉默了一阵,又把盒子递回到乔思手里:“算了,你还是留着这个,赶明儿给乔恩炖了吃吧。”

乔思只好失落地低头把虫草收回到盒子里。

当他低头收起这些东西,并开始收拾燕尔吃过粥后,放在那里的碗筷时,自然心情低沉,因为燕尔再一次拒绝了他的好意而垂头丧气。因此,他也就没看见,燕尔咧着嘴一边乐,一边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

他那么宝贝他妹妹,却肯把他妹妹的药材拿出来给她做礼物送人。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她也是越来越重要的了呢?只要这么一想,燕尔就觉得好高兴。

迟钝的她,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乔思的讨好,然后哪怕她拒绝了这几只虫子,却也深深被讨好了。

哎呀,实在是好开心,她想。尤其是在松松软软还留着乔思气味儿的床上打了一个滚儿后,放松下来就更开心了!

不如——再打一个滚儿吧?

然后,燕尔又打了一个滚儿。

然后,又是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将于本周四(3月28日)入V,入V当日三更。还请亲们多多支持!谢谢大家另,读者Q群号:165784611,欢迎加群。

第六章

燕尔正滚得兴起,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秦氏见乔思端着碗盘出门,自己便溜溜达达地走过来,要趁着这空当同燕尔说几句话。若说旁人没见过,秦氏却不是头一次瞧见燕尔这样浑身都泛着“我是白痴”的气息在床上乱打滚儿。他自然知道,这是燕尔质吃饱喝足心情好。

可问题是,她心情好了,旁的人心情又如何呢?

秦氏很是懊恼。

当初生怕自家姑娘被养成个风流性格,于是他只管宠着她凡事儿缺根筋,傻二呆缺但不让人费心机,可现在成了婚,燕尔还是这般模样,就让秦氏很是头疼了。他相信燕尔会善待乔思,哪怕仅仅是出于那种“妻主养夫郎,天经地义”的念头,燕尔该付出的也一定不会吝啬。可是,夫妻关系所靠的并不仅仅是责任感。

有爱没责任,早晚得完蛋。

有责任没爱…也有些悬得慌。

他刚刚分明看见出门的乔思面色并不好看,可屋内的燕尔还毫无所知地瞎高兴,光顾自己高兴了,想怎么来怎么来…时候久了,乔思倦了,这日子哪里还过得下去呢?

秦氏忍不住又想一番说教。可话已经到了嘴边,他瞧见燕尔那无辜的眼神,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夫妻间的事儿,他偶然搀和调解,自然是好的。但如果事事时时都掺合着,恐怕就也要出问题了——是燕尔和乔思成了婚,可不是他秦氏自娶自嫁,他哪里能要求人家小夫妻事事都按着自己设想的来?大方向上对了,也就是了。

这样想着,秦氏问:“你心情不错?”

“是呀!”燕尔笑眯眯地答,“爹,我觉得乔思挺好的,而且…他好像也挺喜欢我的!”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燕尔的脸红了,但是她并没有迟疑地回答:“喜欢呀!我之前以为娶进来会是一个要人伺候的娇气公子,可现在看却还是很贤惠能干的。虽然,他长得…脸上那道疤确实难看得厉害,但是人很好呀。”

秦氏笑了笑,说:“我一点儿也没看出你喜欢他来。”

“诶?”燕尔面露困惑,想问时,却瞧见乔思已经洗净了碗盘收拾好了灶房,正一边擦着手一边回来,于是——父女两个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这天晚上。

躺在乔思身边的燕尔因为睡了一个白天而实在是睡不着,开始在床上烙大饼一样左翻滚,右翻滚…一边翻滚一边想,秦氏没说出来的话会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一点儿也没看出她喜欢他?

这又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呀!

难道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如果仅仅是要对男人负责人,要和男人一起过日子,她只需要按着每月开销的清单,把银子算清了地给乔思就是了。反正,算账这点儿事对她来讲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情。如果不是对他很满意,觉得可以信任,她又怎么会放心地把家中的财政大权完全交给乔思呢?如今她若是想添置点什么,都得找乔思要银子呢。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竟然秦氏还会说看不出她喜欢他么?

诶…要是秦氏都这么想,乔思不会也这么想吧?

乔思这么想她倒是不怕啦,反正都已经成了亲,连孩子都快要有了,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未免太多余了些,燕尔想。反正只是过些简单的小日子而已。不喜欢也是这么过,喜欢也还是这么过,并不会因此多出什么或者少了什么…诶,等等!好像还是真的会有一些不一样。

她咬着指甲,翻了个身,面对着乔思的睡颜,琢磨。

乔思睡得似乎不太踏实——大概是因为受到了燕尔的影响——他微微皱着眉,长长的睫毛也轻轻的有些颤动。

燕尔小心地把手在唇前呵暖,然后悄悄凑近乔思的小腹。

那里目前还是平坦的,摸上去没有任何异样。不过,秦氏说再过一个月,那儿就会慢慢隆起,手掌再放上去的时候就会感觉得到孩子的胎动。

这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儿,燕尔咬着自己的下唇,心里慢慢盘算:以前听说,孕妇在怀孕和生产阶段都会心情格外脆弱,弄不好还会有什么产前抑郁症,产中抑郁症以及产后抑郁症,把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想得无比严重,严重到寻死觅活的都有…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负责生孩子的男人们会不会也有抑郁倾向呢?

为了孩子的健康…好像还是应该多花些心思,好好哄一哄乔思的?

得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才可以吧——不管她究竟爱不爱他,以及他是不是在乎她的爱,但感觉到被爱肯定是会心情变好的,才会吃得更多,喝得更香,然后把身体养得更好,生出来的孩子也更健康吧?

虽然主动讨好一个男人会很不好意思…但是,一切为了孩子嘛!

丝毫没觉得自己为了孩子才对男人更好这种想法和作法,看在别人眼里会是多么的混蛋,燕尔收回自己的手,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乔思开始盘算:嗯,应该怎么哄,才能讨好乔思,让对方开心呢?

第二日,燕尔早早爬起来悄悄做好了早饭,自己草草吃了几口然后去上工时,连算盘都打得比平日慢了几分。

一上一,一下五去四…唔,乔思现在肯定是不缺吃喝的…二上二,二下五去三…吃喝不缺,或者家务活太多,会缺个帮手?…三下五去二…来帮工的要是个嘴碎的老头子,只怕要挑唆事儿…要是找个年轻的呢,又能干又讨喜,最好还是个嘴甜的…不对!找个年轻的,乔思会多心吧,说不准还要吃醋…坚决不能找!

那就没法子了,只能平时多帮他干点儿活…

嗯…或者送他些东西?

胭脂水粉就算了,他即使喜欢,她也受不了。真要是乔思把一张脸涂得面目全非,哪怕是个美人她也不喜欢了。

那还能送什么呢?

诶,等等…刚刚这算盘是拨到哪里去了?核算到哪页账本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燕尔终于下定决心,跟着账房伙计们一起用了午餐,就溜达去了赌场。并不是赌马的赛场,而是没有赛马时,赌客们消遣的地方。

赌大小的…她玩不来。那就是凭运气,而她从不敢认为自己的运气很好。

但最近宋记赌馆里新兴了一种叫做“二十一”点的叶子戏,那却是燕尔的长项——这也是废话!“二十一点”本就是她给宋杭出的鬼主意,指望多些别的地方没有的新鲜花样,吸引人们来赶时髦凑热闹罢了。

而且,比起赌大小那桌子上大多是上不得台面的人,这来玩“二十一点”的,却多是些自认术算不错的,腰包也要鼓得多的人。

燕尔内心充满了坏笑,面上却显得憨厚而纯朴,一副和善样儿地问旁人:“这是什么叶子戏?可否也带我玩上几把?”

那些旁人也都不是生客,本就是一群吃了饭再午歇的小账房,凑在那里玩一会儿,图个高兴。燕尔也并不是第一次参与到这样的活动中来,很多时候她都会刻意输几十个大钱,也是为了凑兴,权当是请自己的手下人吃糖了。

但是这一次,不过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的银子都到了燕尔手里。

周围跑来围观的也不仅仅是账房们了,其它的主管乃至赌客们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抓耳挠腮地替跟燕尔打擂台的那位着急,各种乱出主意,甚至还有挠着自掏了腰包上场,然后一样败在了燕尔手下的…

一时玩得兴起,声音吵吵嚷嚷,连宋杭都惊动了。

燕尔听见身边人都闭了嘴,抬眼去看时,一眼就瞧见宋杭站在那里,身边还有个男孩儿。那男孩子身材娇小,戴着面纱,瞧不清容貌,的粉色裙角上绣着一支海棠花——咦?那日瞧见的,藏在书房屏风后的那个宋杭的相好吗?

燕尔眼神一亮,笑着问宋杭道:“东家也来看热闹吗?要不要也来一局?”

这玩法虽是燕尔同宋杭提的,但只是给宋杭做过一次演示,并没这般在她面前玩过花样…宋杭如今见了,自然也好奇,大大方方一笑,就坐到了燕尔的对面,伸手拿起了雕着数字的木叶子。

“来玩,就赌你这个月的工钱吧!”宋杭说,“你要是输了,这个月的工钱就都拿出来请大伙儿吃饭!你要是赢了,那你的工钱就翻…”

“我要是赢了,东家你要帮我一个忙!”燕尔打断她的话,急道。

她原本是打着在赌桌上赚些银子,去给乔思买些什么东西的,但是一瞧见宋杭身边那男孩,却忽然灵光一闪。

那一日,她在宋杭书房里可不光看见了绣花的裙角,还瞥见了一支海棠玉簪…花瓣雕琢得栩栩如生,也不知是哪家店里的师傅手艺,想必也是那个男孩儿的东西。

赢了宋杭是一定的——不如请她帮忙再找同一家店的同一个师傅,再订上这样一支玉簪…总比其它什么东西,会更能讨乔思的欢心吧?

也只有玉簪,才能算得上是一份真正的大礼吧?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按计划这是V前最后一更。然后就是明天的三更啦~\\(≧▽≦)/~啦啦啦。入V后,我也会努力码字,争取保持日更速度的——当然如果实际上因为能力问题断更一两天什么的…远目…还请大家多见谅。本文完结字数在30W字以内。这样推算,订购并阅读全篇大概需要5元左右,算是请俺吃一个可爱多?【口水ing】o(≧v≦)o~~为了更多可爱多,还请多多支持正版啊!Ps:暂时没准备发传说中的防盗章节or什么特别的防盗措施,大家可以放心直接订购文章——个人感觉吧,为了大部分盗文读者来折腾少部分VIP正版读者这事儿,真心不合理远目…

第七章

一朝犯呆日日二,从此情商是路人。

情商不在了,智商呢?

智商说:“各位读者,各位节操,我放弃一切,和情商私奔了。感谢大家多年的关怀和帮助,祝大家幸福!没法面对大家的期盼和信任,也没法和大家解释,也不好意思,故不告而别。叩请宽恕!”

但是就像现实不能宽恕燕尔这样没智商一样,燕尔一点都不幸福。

她的工资被宋杭扣去,请大家吃饭用了。

是的,你没有看错,不用揉眼睛啦!燕尔惨败在宋杭手下——她真傻,真的,她单以为她是穿越过来的,算数一门灵,把戏特别多,却忘记了不单只有穿越女才有金手指。

作为一个年少有为,家财万贯都不止的商人,宋杭的心算能力也并不逊色于人。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宋杭是个庸才的话,她又如何能识得出燕尔的对错?在燕尔之前,赌馆的大部分账目都是宋杭亲自过目的,每场赌局的赔率也多是她拍板决定。

所以说,燕尔如何能是混迹赌场多年的宋杭的对手,自然最后输得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莫赌博,赌博遭雷劈啊!

赔了银子又丢人的燕尔满心失落,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下午揪出七八处账目问题来,拍着桌子对着账房先生喊:“这里四十项账目进出总和明明应该是五十六两白银另三十七枚铜子,你怎么写作五十六两白银另约三十余枚铜子?那个‘约’是怎么回事,等着谁来约,还要我给你算不成?”

那被批评的账房先生…实际上已有近五十岁,在这位置上也做了快三十年,一直不上不下的,为人老实,说话却拙嘴笨腮。她哭丧着一张老脸,嘟嘟囔囔地解释说:“铜子不像银子,用秤一秤就知道分量…个数太多了,一时还没有来得及去数,我也只是先写上,想着等下再一总去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