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舞曾经那么执着地想当被王子爱上的黑天鹅,一梦惊醒,却始终只是白天鹅的命运。

她在风中笑着流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我厚着脸皮回来了。

半个月没码字,坦白说,很爽。。。

咳咳,实话总是容易被别人揍的,可见我这个人充满了勇气。。。。不过状态调整完毕,克服了最初的下笔,后面基本不会卡了,所以我会恢复更新,一两天更新一次吧,下周可能还有榜,所以我又要成为上进青年了~~~

再有个几章就过渡到几年后了,相信到时大家会鸡血沸腾的,也别总是骂严冀,好吧,是他欠骂,但人家也很苦的,这不拿时间折磨人家吗。。。看到你们骂我亲儿子,我总是,咳咳咳,肉疼一下下的啦~~~~

最后强烈推荐我的拼文密友云九歌童鞋的新坑哈:推荐小九的文【轻松JQ】

每个更新的夜晚,我都与这个家伙拼文,这家伙说他的速度是我的三倍,我才不信呢。。。。。。

37、37...

站台上,夏舞的肩被轻轻拍了一下,愕然回头,脸颊上还有未干的点点泪痕。

“老师…”夏舞呐呐喊了一声,心里因为哭鼻子被熟人看见而暗自懊恼,于是笨拙地掩饰,“风太大了…”

顾西楚对着她笑,竟然还皱了皱鼻子,“为什么每个女孩子哭鼻子后都要冤枉是风干的?”

夏舞听了破涕为笑,“嗯,我想想,原因很简单,风不会说话,没办法伸冤啊。”

“老实人最吃亏啊。”顾西楚由衷感叹,过后还顾自嘟囔了一句,“还好我不怎么老实。”

“老师,你看你老实了吧。”夏舞冲顾西楚狡黠地笑,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无踪,又是一张笑靥如花的脸,“自己主动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狐狸尾巴偶尔也要拿出来晒一晒,不然会发霉。”

“是啊,今天太阳挺好。”

夏舞一板正经地答,此时她心情阴转晴天,不得不承认,在顾西楚这样散发自由气质的男人面前,她的心也不受拘束,就连思维里那个就做幽默感的区域,也活跃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谁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成为不远处两道目光的焦点。

夏舞回到家已是傍晚六点,家里人已经围坐一桌,妈妈不在,夏舞仓皇坐下,静待爸爸讲话。

坐在主座的爸爸夏海环视一圈,表情凝重,“开饭之前爸爸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众人屏息等待。

“你们也看到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们的妈妈精神上有些受不了,”夏海顿了顿,“所以爸爸打算带你们妈妈回老家住,这所房子咱们很快就要搬走,爸爸怕那时你们妈妈会更…”

爸爸再也说不下去,老牛般叹了口气,桌边的三个儿女都是一脸沉重,夏舞放在桌下的手绞成一团。

“虽然…虽然在A城咱们已经一无所有,但是好在老家,家里还有些产业,你们妈妈前两年买的一百多亩地也还在升值,再加上家乡风景好,空气也新鲜,相信对你们妈妈的心情恢复有很大帮助,然后爸爸妈妈好好想想,将来我们家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爸爸,那我们呢?”夏鑫还年轻沉不住气,表情无助,夏舞其实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即将而至的分离让她甚至不敢发问,二十年来她从没有与父母分开过,就如家里其他成员一样,对于谜一样的未来,她非常焦灼不安。

她偏头直直盯着父亲,渴望一个答案。

夏海笑了笑,“爸爸呢,之前瞒着你们妈妈,存了点私房钱,这钱还不少,够给你们买套房子了,爸爸前两天就是出去看房了,房子不大,90方,应该够你们住了,是老居民区里的房子,现在家里非常时期,爸爸…爸爸希望你们克服心理上的落差,至少…我们在A城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夏海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艰辛,夏舞只觉心头酸涩,她不在乎会吃苦,却在乎父母的离开,忍不住问,“爸爸你们要离开多久?”

夏海一怔,定定地看了会三个孩子,摇摇头,“对不起,爸爸也没法给你们答案,也许很快回来,也许…”他低下头又抬起,凝重的目光里满是爱怜,“总要给你们妈妈一点时间。”

这天晚上夏舞失眠,彷徨像是无边又巨大的网,罩住了她眼前的光明道路,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又害怕又不安。

摸摸自己肿胀的右脚踝,感受着令人恐惧的疼痛,感觉自己快要疯掉。

再坚持三天,再坚持一下。

明明脚底受伤应该停止,可夏舞还是不想选择退缩,骨子里她比谁都骄傲,她内心的骄傲不容许自己主动站在谢一漫面前,对她说:对不起,我受伤不想跳了。不用说她也能猜到,这番说辞在谢一漫那群人的耳里,无非是她像个胆小鬼一样逃避了,她们会在她背后戳着她的脊梁,议论着她,“是她跳得不够好怕丢脸所以逃跑了。”

她是夏舞,不是个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就算她终究只是个配角,就算所有掌声只属于谢一漫,就算台下坐着的是严冀,那又怎样?她的下巴还是要抬得高高的,她夏舞,就算输了爱情,也不会输掉自己的人生。

接下来的三天对夏舞堪称噩梦,终究是校庆表演,谢一漫等人也不敢怠慢,三天密集排练,每天排练不下六个小时,高负荷的训练让夏舞受伤的脚踝几乎不堪重负,每天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拼了命的泡脚喷药,一度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咬一咬牙,挤回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又是那个倔强固执的夏舞。

内心深处,她把周六的表演当作告别,她和严冀,开始于一支舞,也应该用另一支舞蹈终结。

周六的校庆终于在大张旗鼓中开始,校园内人潮如海,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校庆的校友占据了学校的每个角落,人人都在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寻找依稀回忆,自有难以言喻的伤感盘踞心头。

舞台后方,夏舞一个人沉默地对镜化妆,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化妆室里的姑娘们因为即将到来的演出而雀跃兴奋,她们都是经历过大奖赛的舞者,按说心理素质应是过硬,可毕竟台下观众不同,除了各大剧院的负责人,还有已在国际艺术界展露头角的历届学长学姐,可以说,这次校庆邀请的众多校友,是学校这些年艺术教育的丰硕成果。

就连舞蹈事业正风生水起的谢一漫,对这次校庆也是倍加重视,还没出场,就已跑出去与场外的重量级来宾打招呼,今晚学校还安排了盛大的晚宴,听说她还定制了好几件高级晚装,任谁都看得出,她是多想艳压众人。

在这躁动的气氛中,夏舞却是格格不入的,她对女孩们谈论的话题都不在乎,她看起来是那么平静,其实她的心还悬浮在空中,她有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惊慌感,她担心会发生些什么,却总劝自己是多想了。

脚更疼了,也更肿了。

前两天的排练强度让她的脚伤加剧,她痛得两晚睡不好,今天早上起来看着自己红肿的脚,因为疼痛,好一会都踩不下地,吓得几乎要流下眼泪,一早就悄悄起来,偷偷到厨房拿了些冰块敷脚,呲牙溜嘴了好一会,疼痛的症状才稍稍好转了些。

上上下下喷了药,硬着心肠用厚厚绷带绑住脚踝,总算能下地起跳旋转,这才稍稍心安些。

“哎,姑娘们,准备一下了,下下个节目就是我们,过来集合了。”

“哇好紧张好紧张。”

女孩们捂着笑容七嘴八舌,举止间却是信心满满,毕竟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表演而已。

夏舞呆坐着,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脚底,黑色的舞鞋让她有一丝怔愣,曾经梦想穿着黑色舞鞋,跳自由激昂的舞蹈,却没想到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却连行走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刻,她冷汗迭出,她怕,她怕摔倒,她怕自己踏出一步以后就踏不出第二步。

她发自肺腑地害怕,身体甚至开始轻微颤抖。

“艾,夏舞,你愣着干什么?”有女孩不悦叫唤,她们都高一届的学姐,也听闻了一些蜚短流长的话语,对于夏舞,初见面堆积的好感早已消磨尽失,都是些清高的女孩,自然看不惯小学妹不怎么道德的言行。

夏舞点点头,一寸寸地站直了身体,然后把脚小心翼翼踩在地上,然后慢慢用力,神情像是刚学步的婴儿,慎重小心。

脚底生疼,好在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以内,夏舞记得小时候老师说过一句话:忘却自己的肉体,把疼痛留给自己,把感动留给观众,这就是出色的舞者所要做的。

因疼痛而脸色苍白的夏舞,在每一步的行走中,用这句话鼓励自己。

后台有些挤,音响轰隆,夏舞慢慢地在后方挤着往前,想起隔着一层幕帘,那个人就在台下某处,目光如炬,再抬头瞥一眼前面满面笑容的谢一漫,不禁心思黯然。

最后一次见面了…

下一秒。

“啊!!!!”

夏舞嘶声尖叫,前方舞台高亢的音乐声盖过了她的尖叫声,不知道谁在她抬脚之际重重踩了她右脚,脚底钻心的痛让她全身发软战栗不止,视线迷蒙之际,她捂着脚底仓皇抬眼,看到大步向前的郭雅琪回头看她时,嘴边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种滋味痛不欲生,夏舞单腿站在原地,身体颤抖如风中飘零的叶,所有人只是冷漠地回头看她一眼,然后脖子转动,翘首以待自己的表演。

只是有个还算和善的学姐过来,不算热切地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夏舞此时连她的声音也听得迷迷糊糊,她全身的精力都用来感受疼痛,刚才那一脚,她仿佛听到了骨裂的声音,她胡乱摇了摇头,一脸痛苦地找了个墙壁靠着,半眯着眼睛,觉得自己快要死去。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她祈求噩梦快醒,却悲哀的发现,蒙住眼睛毫无用处,除了睁开眼睛面对,她别无选择。

这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分钟。

“各位观众,下个曲目,是由国际级舞蹈选手谢一漫小姐领衔的现代舞《蜕变》,大家欢迎。”

主持人已在报幕,随即掌声雷动,这一刻,夏舞全身的血液几乎凝住,她仿佛听到了命运无情的审判。

“哎,夏舞,你怎么回事?快过来排队啊,误了演出你负担得起责任吗?”有人不快地向她招手,脸色不善,她身后的谢一漫一派悠闲地冷眼旁观夏舞的窘迫,嘴边是寡淡嘲讽的笑。

“哦,这就来。”夏舞的声音极度虚弱,浓妆掩盖了她毫无血色的脸,额上的汗甚至让妆容有些糊,演出服的背后已经全湿。

她在不停冒冷汗。

人生的绝路就在前方,刀山火海一般让人跨不过去,夏舞缓缓低下头来,站在一堆兴奋的女孩们中,任由一滴晶莹的泪滴在地板上,悄无声息的擦干眼泪,抬脚,站定,任由钻心的痛经由神经系统弥漫全身。

忘却自己的肉体,把疼痛留给自己,把感动留给观众,这就是出色的舞者所要做的。

这一刻,夏舞明白,除了咬牙,除了忘却,没有人能是她的救赎。

擦干眼泪,她站在了舞台前方,穿着黑色舞鞋,跳着一首叫做蜕变的舞。

夏舞不知道蚕吐丝变成蛹时,那场蜕变是否要经历身处炼狱般的痛楚,她只知道,自己拼尽全力,一遍遍麻醉自己,告诉自己要忘却肉体的痛,然后当她以为自己要逼近成功时,她从最高处跃下,然后脚底撕裂般的痛电流一般传达到全身,她的膝盖一软,下一秒,如摔碎了翅膀的蝶,重重跌倒在地。

台下一片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青年要奋发上进啦啦啦

BUG明天再说,晚安,下一章再虐下就好了。。。

38、38

单腿跪倒在舞台上的一霎那,夏舞的世界里一片寂静,她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要跳脱出胸腔的声音,下一秒,她艰难无比地站了起来,在音乐声中咬牙继续舞动手脚。

一曲终了,一场蜕变痛苦结束,伴随的是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

舞台后方,咬牙走下台的夏舞垂着头,满头冷汗,她几乎已经支撑不住,快要瘫软在地。

所有人都在回头对她怒目瞪视,目光里全是谴责讥笑愤怒,有女孩终于忍不住,狠狠推了缓慢走路的夏舞一下,怒气冲冲的样子,“哎,你怎么回事?跳不好早说,干嘛拉着所有人跟你一起丢脸?你什么居心啊你?”

质问的姑娘气鼓鼓,她身后三三两两站着其他女孩,有些冷笑有些则是看好戏的神色,谢一漫和郭雅琪则并肩站在不远处,郭雅琪对着谢一漫窃窃私语,一边斜眼看着夏舞,嘴角泛开一抹刺眼的笑。

“很抱歉,但我已经尽力了。”夏舞低着头虚弱道歉,神情却是冷淡的,之后再也不顾及所有人的目光,扶着墙壁艰难往前走,咬牙忍着剧痛,恨不得长出翅膀飞离这个冰冷的地方。

她的下巴仍旧抬得高高的。

所有人眼光追随着她,看她可怜兮兮地拖着右腿,她们都看得出她右脚的异样,交头接耳着,“她脚怎么了?”

“谁知道,说不定装可怜而已…”

“尽力了也只有这水平,呵…”

“跳芭蕾的来凑什么热闹…”

夏舞一步步蹒跚走着,任凭那些刻薄话语钻进耳朵,刺伤她的心,但是她顾不上生气愤怒,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她要马上离开这里,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舔舐伤口。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也难以实现,走到转弯口楼梯处,见到来人,她怔住停下,目光凄凄,所有苦苦压抑的委屈心酸潮水涌般涌出,化作一颗颗豆大的泪水,滑下脸颊。

“老师…对不起,我搞砸了。”

像个在外吃了苦头的孩子找到了亲人,夏舞此刻闷闷的音调,真是饱含太多委屈。

两人隔着五层阶梯,顾西楚脸色阴沉地仰面盯着夏舞,劈头就问,“你的腿伤是不是没好?”

夏舞无言以对,沉默着垂下了头,感觉身上的力气已全被抽离,她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像个木娃娃一样没有太多表情,只有脸上的泪痕泄露了她的悔恨。

气氛有些僵冷。

顾西楚大步向前,蹲下,在夏舞的惊叫声中,迅速霸道却不乏温柔地脱下了她右脚舞鞋,在看到她脚踝上的绷带之际,眼眸一暗,又麻利地解开缠绕着的绑带,手托着肿的不像话的右脚,浓眉皱得紧紧的。

夏舞胆颤心惊地盯着顾西楚看,惶恐写满整张脸,都已顾不上哭鼻子,就连呼吸都慢了两拍。

“你想毁了你自己是不是?”顾西楚冷峻地看着夏舞,嗓音逼近冷酷。

“老师…”夏舞嗫嚅,已经抬不起头面对这样的顾西楚,她怎么给忘了,就算他们相处融洽如朋友,说到底,他的身份还是她的老师,而他对于学生,是出了名的严苛。

“就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要保护自己不受伤,你呢?你人生第一个舞蹈课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你的身体是你唯一的资本,你靠它吃饭生活,没了身体,你夏舞根本就一文不值。”

顾西楚炯炯地盯着狼狈的夏舞,“逞强好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夏舞,你犯了一个舞者所能犯的最大的错。”

“这学期至少你还是芭蕾舞演员,你跑去和那些女孩凑什么热闹?想跳现代舞有的是机会,这么点时间你就等不了了吗?”顾西楚摇摇头,看着夏舞,“我对你很失望。”

“老师,不…不是这样的…”夏舞百口莫辩,深深明白自己已经让偶像失望地一塌糊涂,心里的委屈又无处述说,只好嘤嘤低头啜泣。

顾西楚受不了小女孩梨花带雨的模样,她还那么年轻,犯错本就是年轻人的专属权利,就是他自己,也曾经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揣着一腔热血,在纽约街头与一群黑人小伙大斗街舞,跳最高难度的动作,直到有一天动作不慎差点伤了颈椎,他才清醒自己过去一个月做了多么危险的事情,随即收手。

每个舞者的第一课都被告知要爱护身体,看似能够轻易做到,其实并非易事,人是情绪化的动物,更不用说长期浸淫在艺术气息里的舞蹈演员,他们的职业要求他们必须感情充沛,所以当有一天情感凌驾于理智之上,他们也许会干出比常人更愚蠢的事。

人生的第一课贯穿于整个艺术生涯,顾西楚曾经迷失过,所以气愤之余,也懂得理解。

他理解夏舞年轻气盛,但看着她情况不妙的右脚踝,他深深祈祷她为此付出的代价不要太大。

但愿她不要被自己毁了。

他不假思索地抱起哭泣的夏舞,引得她再次惊叫出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顾西楚,顾西楚心里简直要被这双眼睛打败,口气也变得无奈柔软,“去医院。”

他皱了皱眉,“出了事才知道哭,哭有什么用?骗我的时候你倒是笑得挺灿烂。”

不知不觉这语气就有点宠溺,只是两人都没有发觉很多东西正在变质。

夏舞脸上的妆早就花了,糊糊地粘在脸上,只有那双眼睛还算清澈,一眨一眨地盯着顾西楚,花了好几秒才适应过来这种亲密,呐呐地开口,“老师我能自己走的,被别人看到不太好。”

说话间很尴尬地张望四周,刚好有学生下楼,见这里的情景,不由眼光飘了过来,顾西楚是学校名人,几乎没有学生不认识他。

夏舞脸红着挣扎要下来,顾西楚却大步流星地下楼,训斥着,“都这时候了,还顾及这些,你还想不想要继续跳舞了?你长脑子…”

话说了一半,顾西楚蓦然停住,深邃目光往下看着正疾跑上楼的男人,夏舞循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顿时半张红唇呆愣住,直直地看向楼下的严冀。

严冀急促的脚步停住,看到被抱在顾西楚怀中的夏舞时,明显也是一愣,只不过一秒时间,他就快速收起那眼眸里的焦急,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克制。

他缩回了放在台阶上的右脚,只是眼睛,仍然放在楼上相拥的男女身上,任由这一幕刺伤他的眼。

夏舞也凄楚地望着严冀。

这些天的自暴自弃全是来自眼前这个人,总是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她靠近他就后退,或者站着不动,时而温暖时而清冷地看着她。

追逐的日子真的太累了,她已经坚持下去也没有理由坚持下去,可是,心里的某处还是疼的厉害,明明已经平静下来,可想起他那双清冷的眼睛,却总是觉得那里有片让她难以割舍的温暖,所以再也不能平静。

“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吗?”顾西楚在夏舞耳边轻声问,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他并不陌生,而他对于发生的一些事,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

“嗯。”夏舞低垂眼帘,也遮住了眼睛里的沮丧失落。

这NND世界,顾西楚在心里狠狠笑骂,突然明白夏舞为什么会被谢一漫选进那支舞。

这可笑的世界,这自作聪明的女人…

他的嘴边滑开一丝痞痞的笑,看着严冀,却问着怀里的夏舞,“他拒绝你了?”

夏舞鹌鹑一样点了下脑袋。

聪明如顾西楚在心里串起所有零落的情节,却本能地感觉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他迈开步子,脚步沉稳,自然也没有错过怀里的夏舞身体僵硬,往常生机动人的女孩子,此刻却是萎靡躲闪。

严冀往边上让了让,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黑色的眼眸无波无澜,顾西楚在经过他时停了下来,视线定在前方,却轻飘飘来了一句,“你来晚了。”

他才不是为我来的呢,夏舞腹诽,不禁心里又是一酸。

没想到身后严冀的声音响起,仿佛在自言自语,“是,我来晚了。”

一颗泪瞬间就从夏舞的脸颊滑下,燃湿衣襟。

顾西楚看着怀中这样的夏舞,心里突然很不舒服,他本以为自己只在这荒谬游戏之外,他只需要做个旁观者冷眼观看,可看着哀戚的夏舞,他蓦然认识到,就在他抱起夏舞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进入这感情的迷宫,开始身不由己。

顾西楚以最快的速度将夏舞送到医院,送到相熟的骨科医生那里就诊,拍了X光片以后夏舞就明显沉默,耷拉着脑袋杳无生气的样子,明显是非常害怕。

“脚踝骨头处有两个裂口,足踝的一条韧带有明显撕裂改变,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医生细细看了一眼夏舞肿的不像话的右脚,眼神有些犀利。

“早该来了,怎么拖到现在?”

“她下午还在跳舞,”顾西楚紧蹙眉头,“看起来恶化了。”

“什么?”医生的嗓音高了一度,显然非常惊讶,“这种情况你还跳舞?简直乱来。”

夏舞愣愣看着X光片,终于将心里的恐惧问出口,“医生,我的脚伤…会影响到我跳舞吗?”

“今天我被人踩了一脚,感觉更严重了。”夏舞的泪簌簌掉了下来。

站在边上的顾西楚眉紧紧一揪,“上台前还是上台后?”

夏舞的脑子早就成了浆糊无法思考,老实答,“上台前。”

“都这样了你还上去跳?”顾西楚暴怒。

“我…”老实的夏舞无话可说,顾西楚并不明白,上台前的一分钟她已经骑虎难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除了硬着头皮上场,她别无选择。这种艰难的时刻她一生也只经历过一次,当时的痛苦难以描述,更别提她当着所有人摔倒在地,那将会是她一生的耻辱,想到此,她泪如泉涌,低下头擦眼泪。

夏舞的人生从没有如现在这般挫败过,顾西楚也是又心疼又气愤,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好不太确定地问医生,“应该没事吧?”

他内心隐隐不安,韧带差点断裂,这伤真的是太严重了,很有可能夏舞的舞蹈生涯就终结于这一天。

医生的神情无比凝重,细细地再次研究了下X关片,“骨裂加韧带伤…早一点来情况可能好一些,但是…”

他回过头来,下了判决,“一年之内不能跳是肯定的。”

夏舞半张樱唇,只觉得一盆冰水泼面,全身冰凉,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具体还要看恢复情况来判断,”医生摇了摇头,“伤得实在太严重,如果不好好休养,甚至会影响将来的正常生活,小姑娘,总不能为了跳舞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也搭上对吧?”

“来,去吧,伤处理一下,然后要打石膏,以后右腿千万不能用力,拖三天,也许就要用一两年来恢复,年轻人,要吸取教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