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将军,咱们的车兵队现在家当更多了,不光有十台车弩,还配备了两门火炮呢!”

“什么?火炮!等等,我没听错吧,是火炮?能发射炮弹的火炮。”刘子光大惊失色,怎么这么快就有火炮了。

连长们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一幅“小样儿你新来的吧”的神情。

“回禀将军,是马拉的炮车,可以发射炮弹,厂主那老头子新鼓捣出来的,铁卫都没配备呢,先给了咱们两门说是试验试验。”钟寿勇说道。

“快,拉出来放一炮。”刘子光很着急,这个彭厂主真是太神奇了,居然这么快的时间就把大炮发明出来了,不用说,火药也有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火枪就可以装备部队了。

两门大炮被马车拉了出来,长长的炮管乌黑闪亮,后面是一个黄铜打造的汽油桶那么大的圆柱体架在马车上,一些管路盘绕在上面,圆柱体的上方还有一个漏斗状的物体,还有压力表、温度计等仪器。

“这就是大炮?”刘子光更加狐疑了,这是茶炉子还差不多。

第三卷 山东 第十三章 野战炮

“这就是大炮?”看到这个铜制的布满管线和仪表的大家伙,刘子光更加狐疑了,这是茶炉子还差不多。

“正是。”钟寿勇一摆手,几个炮兵跑了过来,“给将军露一手,打远点。”

几个炮兵在刘子光惊奇的眼光下,从马车里拿出一桶油倒进小锅炉下方的燃烧室里,点着火柴就烧了起来,两个兵分别在两边猛拉风箱,一个兵抱起一枚铁球,走到炮管的一头,把铁球塞进了炮管,然后转动摇把,抬高炮口,铁球顺着炮管落到了后面,小锅炉和炮管连接的位置。

“你们在干什么?烧茶吗?”刘子光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又是蒸汽大炮,这样要烧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水烧开啊。

“不是烧茶,那炉子是空的,根本没有水。”钟寿勇解释道。

“不加水你们干烧有什么用?”

“将军少安毋躁,水来了。”

一个士兵拎过来一桶水,用水舀子把清水灌注在锅炉上方的漏斗里。然后继续烧火,还不时往炉子里铲碳,浇油。每隔一段时间就看一下炉子上的温度计和压力表。

“烧炉子用的是上好的焦炭和猛火油,再加上风箱鼓风,烧到四五百度快的很。”钟寿勇给刘子光解说着。

“噢,是很快,等你们烧好,对面的敌人都睡一觉吃完早饭了。”刘子光很失望,原来居然真是热力大炮啊,这样的效率用来做城防武器还行,野战就太耽误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几个士兵停止了烧火,跑到了一边躲起来,其中一个士兵牵着一根连到锅炉上方水箱的绳子,猛然一拉。

大炮怒吼了,铁球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带着一股蒸汽呼啸而出,直插云霄,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几个士兵再次跑上去,装填炮弹,灌水,烧火,拉风箱。不一会儿,第二枚炮弹在刘子光惊异的眼光中再次射出。

“我的天,这小锅炉这么厉害啊。”刘子光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夹马肚子,来到大炮跟前,问那几个士兵,“你们知道这大炮发射的原理么?”

“大人请看。”一个士兵拿起水舀子舀起一些清水洒在滚烫的铜炉壁上,顿时清水化为了白烟,“咱们先把这锅炉烧热,热到不行的时候,咱们躲到一旁依拉炮绳,开动一个只进不出的阀门把凉水浇到炉子里,这炉子都烧的发红了,凉水进去自然立刻变成了蒸汽,蒸汽的体积可比水的体积多多了,这么多蒸汽没地方去怎么办啊,只有通过这个地方”说着他指了指炮管,“快速的释放出去,强大的力量就把炮弹也推了出去。这一炮打完,炉子的温度没下降多少,还可以再烧一会,发射第二发炮弹。”

这个炮兵说的头头是道,刘子光也明白了一些,原来是利用水骤然变成蒸汽的道理啊,有点意思,作为机动性的攻城兵器还是可取的,但是准备时间依然是太长了些。

“很好,懂得不少嘛,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炮兵很有前途,一个大头兵懂的那么多很不容易。

“回将军,小的叫赵彰成,河南人,原来在郑军里就是弩床兵,现在是车连的班长。”得到夸奖的小兵单膝跪地,一嘴纯正的河南腔。

“是你们连长的老乡啊,来人,赏他一两银子,给提拔个排长干干。”刘子光用马鞭亲热的拍拍赵彰成的肩头。

“谢将军!”赵彰成欣喜若狂,发了两炮就升了排长,这个便宜大了。

“走,咱们去瞧瞧,炮弹打了多远?”刘子光兴奋地一拍战马,朝着炮弹飞去的方向奔驰而去,连长们赶忙紧紧相随。

纵马狂奔,一直跑出去三里路,才发现一颗被炮弹砸倒的大树,碗口粗的大树露出白茬子,从中间断裂开来,铁球炮弹就静静的躺在地上,刘子光翻身下马,捡起炮弹,铁球还有点烫手,他赶忙抛给钟寿勇,“老钟,这下你发达了,这大炮威力强大,回头找点铁钉铁蛋什么的,塞炮管里打一炮试试,说不定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呢。”

“碎铁渣子到处都是啊,回头我就叫人….”钟寿勇说着话忽然停住,把炮弹扔到一边,抽出腰刀低声说道:“有情况。”仿佛为了验证他说的话一般,林中歇息的鸟雀都惊飞了。

大家都把手按到了刀柄上,扎木和还把短弓摘了下来,刘子光竖起耳朵听了一下说:“好像有几个人在树林里跑动,大概是打猎的吧。”

大家都对将军的白痴说法表示了鄙视,哪有春天打猎的啊,不但猎物耗掉了一冬天的肥膘变得又瘦又小,还是动物的发情期,把繁衍后代的动物打光了,以后可就没什么可打的了。不光普通猎户春天控制狩猎,就连皇帝也不在春天打猎,要专门等到秋高气爽的时候,进行秋狩。

“跑在前面的不是畜牲,是个人,还是个没练过武的人。”钟寿勇凝神听着树林里越来越近的声音,做出了判断,他以前是个猎户,听踪辩影很有一套。“可能是劫道的在追杀过路客商。”

“走,去救人。敢在我的地界上劫道,太不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了。”刘子光怒道,拨马进入了树林。几个连长也紧跟着进去。

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中年人连滚带爬的在前面跑着,一手护着头上的方巾,一手撩着长衫的下摆,还不时回头张望着,浑身上下沾满了春泥,看样子跌到过不少次了,再看后面,四个头戴斗笠的劲装汉子不紧不慢的跟着,手里的钢刀在透过浓密树叶照到林子里的阳光照射下发着惨白的光。

中年文士迎面撞上了刘子光,他看到马上的年轻人穿着体面,腰佩长刀,后面跟了四个面目狰狞全副武装的汉子,还以为碰到了响马,吓的摔倒在地,再看后面的追兵已近,也顾不得许多了,不管如何,前面的这几个人总是大明衣冠。“大王救命啊,他们是清狗,是鞑子!”

“什么?清狗!你躲到后面去。”刘子光迎着那几个斗笠汉子就上去了,“站住,大晴天的戴什么斗笠,摘下来我看看。”

四人停住脚步,并不答话,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虽然是四个步行的人对五个骑马的人,可是在气势上一点都不示弱,斗笠下没有表情的四双眼睛看着眼前的骑士们,好像看着一群死人。

扎木和眯着眼睛慢慢从鱼服里抽出四枝箭搭到了弓弦上,安东尼和邓肯也掏出了转轮簧力枪,钟寿勇的腰刀早就拿在手里了,四人都是严阵以待。只有刘子光好整以暇,轻蔑地看着四个斗笠客威胁道:

“不摘斗笠,我可要帮你们摘了,不过要连着脑袋一起摘。”

四人还是不动,手中的钢刀也纹丝不动。一阵风没来由的在林中空地上卷起,一时间沉寂无比,连悦耳的鸟鸣声都听不到了。先前逃跑的那个中年文士吓得两股颤颤,躲到钟寿勇的战马旁边,要不是钟寿勇伸手扶了他一把,恐怕都站不住了。

四个斗笠客突然出手,动作疾如闪电,四道银光率先从手中飞出,然后猛扑上来,挥刀就劈,这边也毫不含糊,四枝羽箭从扎木和手中射出,十二枚钢钉也从安东尼和邓肯的手中射出。

斗笠客们的飞镖全部都射向刘子光一个人,这四个人极有默契,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并不捉对厮杀,而是像狼群一样,集中力量先把敌人领头的干掉,再解决剩下的人。

他们很有眼光,看出来刘子光是领头的,也看出来刘子光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但是他们还是看错了一点,那就是刘子光的实力比他们的目测还要高得多!

没有人看见刘子光的白虹刀是如何出鞘的,只听到金铁交鸣的声音,四枚钢镖被迸飞了,然后一颗带着斗笠的脑袋飞向了天空,身子还向前继续走了两步。他们的集中攻击非但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反而还损失了一人。

斗笠客们闪转腾挪的本领还是很高的,三个连长射出的箭矢钢钉都扎到了地上,看到一击不中,安东尼和邓肯纵马挥刀抢了上去,扎木和继续张弓猛射,正在和刘子光缠斗的三人转眼被包围了,对付一个刘子光就够吃力了,还要应付两个人高马大的黑白武士,再加上准头力道十足的弓箭偷袭,他们有点支持不住了,边打边退,一不留神又被扎木和射倒了一个,安东尼抢上去一刀,又是一颗带着斗笠的人头高高飞起,在半空中斗笠和人头分开,露出藏在斗笠里的长辫子。

果然是清国人,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的清国人深入到铁厂附近进行追杀活动,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留活口!”刘子光叫道,安东尼和邓肯的钢刀及时停在了最后一个斗笠客的脖子上。差点就脑袋搬家的斗笠客竟然毫不畏惧,望着下马走过来的刘子光冷笑起来。

不好,这小子笑得这么阴险,不会是牙缝里藏着什么自杀的毒药吧,刘子光赶忙一巴掌闪过来,把斗笠客的下颌都打掉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让你摘个斗笠都那么难,怪不得我们将军拿大嘴巴抽你。”安东尼一边说,一边摘下了那人的斗笠,把他的辫子挑在刀上欣赏着。

“真搞不懂你们清国人留这样丑陋的辫子做什么?就象拖着一根猪尾巴。”安东尼刻薄地说。

那人用阴狠的眼光瞪着安东尼,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英雄嘴脸。刘子光把他的脸扭了过来,看了看他嘴里并没有什么暗藏的毒药,才一把合上他的下颌。

“说吧,为什么要杀他?说的让我满意可以考虑放你走。”刘子光说。

那人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英雄,他们是清狗的探马,专门跑来刺探军情的,被我发现了就要杀我灭口。”先前逃命的中年文士走过来控诉道,这会儿他已经不再发抖了,手指着清军探子神气得很。

“你还有什么话说?”刘子光拿匕首挑起清军探子的下巴问道。

“哼,事已至此,某无话可说,但求速死。”还是个死硬分子。

“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发现他们是清军探子的?”刘子光围着中年文士转了两圈问道。

“我是秀才出身,在微山县教私塾的,在路上发现他们四个行踪诡秘…”

“够了!依我看,你不是什么私塾先生,他也不是普通的清军探子,二位,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刘子光看看两人,淡淡地说。

第三卷 山东 第十四章 支前

“够了!依我看,你不是什么私塾先生,他也不是普通的清军探子,二位,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刘子光看看中年文士和清军探子,淡淡地说。

听到将军这样说,钟寿勇一脚把中年文士踹倒在地,钢刀出鞘架在他脖子上喝道:“你是什么人,敢骗我家将军,还不从实招来!”

安东尼也不示弱,钢刀压在清军探子的脖子上,一偻血丝冒了出来:“快说!你到底是哪部分的?来刺探什么?”

刘子光揪住中年文士绸缎长袍的领子,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微山县是边城,那里的私塾先生都是些穷秀才,一年也赚不了几两银子,可买不起你这件苏绣的袍子,哦,还是今春京城最流行的五福捧寿图案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的京城扯的布料?还有,你这块玉佩恐怕不便宜吧,没有千两银子拿不下来。还~~有,你这一口绍兴官话很地道嘛,什么时候绍兴师爷开始做私塾先生了?”

中年文士的鼻尖上开始出现一滴汗珠,他期期艾艾地说:“其实...我...”

“你是京城来的,某位大人身边的幕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大人有可能姓崔。”刘子光冷冷的说。不理会呆若木鸡的中年文士,转而向清军探子走过去。

“你嘛,功夫不错,态度死硬,汉话说得不错,不用问,是那什么军机处的走狗,对不对?”清军探子听到刘子光的话,惊异的眼神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中年文士惊恐的问道。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身上的衣服是京城目前最流行的,说明是刚从京城来,你一嘴绍兴话,很可能你是个师爷,你的玉佩很值钱,说明你的薪水高,你的东家官职很大,碰巧最近从京里过来巡边的是兵部崔尚书,所以我认为你是他的师爷。”刘子光轻描淡写的回答道。这样简单的推理再看不出来,也太对不起曾经看过的全套《福尔莫斯探案》了。

“我们将军就是文武双全、智谋和勇敢的完美结合体,上帝的宠儿,效死营大将军~~刘子光阁下!”安东尼神气活现的介绍道。

和安东尼想象的一样,中年文士被震惊了,半天说不出话,但是他后来的表现就有点反常了,居然跪在刘子光面前号啕大哭起来。

“将军,我终于找到你了,快救救袁大都督吧。”文士泪如雨下,看来刚才被追杀的紧张情绪还是没得到释放。

“有话慢慢说,别急。”刘子光安抚着中年文士的情绪。

“在下姓周名萌人,确是兵部尚书崔承秀的幕僚,此次随崔尚书北上山东…”周萌人把范文程如何和崔承秀密约杀害袁崇焕换取清军退兵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子光。

“在下毫无办法,只能装作旧病复发,脱离车队,来寻求将军的帮助,揭露这个密约,挽救袁都督的性命。”周萌人恳切地说道。

“所以范文程派人追杀你,对不对?”刘子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走到了那个军机处密探跟前,突然一记手刀砍在他脖子上,把他打晕在地。

“绑起来,嘴堵上,别让他找机会自杀,可能用得上这个人。”吩咐完手下以后,刘子光又来到周萌人面前。

“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确信我一定会帮你?又为什么你身为崔承秀的幕僚反而和他作对,这些我都需要一个合理的答案,现在就要。”

周萌人说:“将军威名满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周某确定将军会帮我是因为将军欠一个人的人情,这个人是咱们共同的朋友,他姓戚。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周某是大明子民,不是崔某人的座下走狗,事关民族大义,就算崔某人对在下恩遇有加也不得不和他作对一次了。”

哦,原来是南京北新街那个神秘的戚先生,那家伙帮我讨到了一百万两的欠款,现在需要我报恩了,好,看在民族大义的份上,这个忙帮了!

“走,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袁都督不是岳飞,崔承秀也不是秦桧,前线那么多兵将都是袁家军啊,想杀他没那么容易。”刘子光分析得很有道理,崔承秀带的兵将很少,即使手上有尚方宝剑要想杀掉袁崇焕也不那么好办,毕竟现在皇家的威仪被太后和九千岁破坏得差不多了,尚方宝剑算个屁,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给挡回去了。

带着周萌人和军机处密探,还有那颗炮弹,一行人回到了效死营的营房,正好一个铁卫等在那里,见到刘子光就迎上来说道:“刘副将,厂主大人有令,效死营押运辎重前往兖州前线,请派人进城接管车队吧。”

这份命令真是来的巧啊。刘子光一边点起亲兵连进城去接管辎重队,一边让其他四个连队集合,准备出发。

城里的车队已经装车完毕了,一百辆骡马大车,每辆车有两匹骡子拉车,一个赶车人,一个马夫,车上装满了盔甲、刀枪、箭矢、猛火油、酒精、战车机关枪用的铅弹、迟滞骑兵用的铁蒺藜、各种型号的弩机配件等。明军打仗,弓弩是最主要的武器。防守战中,箭矢的消耗最快,所以货物里面数量最多的就是箭矢,足足装了六十辆车。

彭厂主把装车清单交给刘子光交代道:“这些都是咱们铁厂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军械,务必要安全的送到兖州袁大人手上。兖州守不住,清军就会直扑铁厂,所以我已经把铁甲战车和三千铁卫派上去协助朝廷大军了,沿途要小心清军的偷袭,到了兖州之后三千铁卫归你指挥,把多尔衮打退之后再回来吧。”

这就是效死营执行的第一个佣兵任务,抗击外虏,收复失地,很有意义啊。可是自己这帮手下本身就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外虏组成,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就是工作而已。

“这么一大批物资,账目上是怎么处理的?要不要让袁大人打个白条什么的?”刘子光还不忘他的另一份账房总理的工作。一百大车的军资,怎么也值个十几万两银子吧。

“让军械官签收就可以了,我大明生死存亡关头,怎么还能计较这些身外之物,都是打在鞑子身上,不在兖州打,难道还放到铁厂城下打啊?他们徐州军连军饷都好几个月没发了,这批军资全当咱们送的了。”没想到彭厂主还是这么深明大义的一个人,刘子光暗暗敬佩不已。

让亲兵连护送着车队缓缓出城,刘子光单骑出城,来到营地训话。效死营的士兵全部都是老行伍了,短短的工夫就把行装收拾好了,行军帐篷和粮草装在大车上,个人的兵器盔甲自己携带,弩车和炮车也都整备完毕。步兵们也都把盾牌盔甲长枪放在车上,只穿着软甲挎着佩刀坐在车上。在扎木和的努力下,五百人的小部队已经实现了全骡马机动化,步兵也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步兵了,而是乘车步兵和骑马机动、下马作战的龙骑兵。

看着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部队,刘子光有些心潮澎湃,这可是他一同患难,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这个乱世里,这些异族的战俘们离家万里,只能靠着手中的刀枪拼出个天地,拼出个未来。他们热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崇拜、是信任、是感激。

我不能辜负他们。刘子光暗暗对自己说。他跳上一辆马车,站在车厢上面冲着四下扫视了一眼,开口说道:

“弟兄们,咱们护送一批军械到兖州去,顺便留在那里和清军干一仗,看看谁的刀更快,谁的头更硬!谁砍的人头多,谁冲在最前面,一律重重有赏!”

士兵们静静的听着,没有人说话。

“咱们效死营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了,这一仗是咱们成军以来的第一仗,是好汉是狗熊就在一这仗了,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别的也不多说了,咱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句话:同来同往!同生同死!”

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将士们的共鸣,他们把手中兵器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同来同往!同生同死!”

对讲话效果非常满意的刘子光学着书记开大会的样子伸出两手往下压了压,顿时声音平息了。

“好了,我就讲这么多,下面由一连长来安排行军事宜。”说完他就跳下了大车,对于行军布阵,只有当过百夫长的扎木和还有点经验。

扎木和现在充当的是营值日官的身份,他跳上马车喊道:“骑兵连斥候派头前开路,二排三排分左右翼侦查。其他步兵随车护卫,各连排自己分配,解散!”

一阵悦耳的马铃声,运输车队在亲兵连的护卫下出城了,铁厂给每辆马车配备了一名车夫,一名马夫,,四五个徐州禁军派来负责联络事宜的军官,另外有十来个技工是赶赴兖州维修铁甲战车和蒸汽锅炉的人员。效死营这边留下了十几个肠胃不好的病号和十个留守大营的士兵,大部出动,整个车队一共是七百人,五百匹骡马,浩浩荡荡向兖州开去。

与此同时,一支精锐的部队从兖州城外的清军大营呼啸而出,绕了一个大圈圈,深入到兖州以南,他们的任务是专门截杀明军的运粮队、信使。

第三卷 山东 第十五章 粮食

兵部尚书崔承秀的车队在徐州守备的八百骑兵护卫下已经连夜抵达了滕县,这里是北方前线的粮草囤积地,南方各省通过铁路、水路运过来的粮草堆积如山,上万安徽、河南籍的壮丁还有征集的本地民壮在加固城墙,万一清军突袭滕州把这几十万石军粮马草付之一炬,那这场仗可就败定了。

另外滕州还驻扎了两万浙江客军,领军的浙江兵备道是崔承秀的门生苗可鉴,这支部队的任务是护卫沿途的军资人员运输,保卫粮草。因为是崔尚书的嫡系,所以装备精良,士兵也多青壮,是对付袁崇焕的一支奇兵。所以崔承秀必须要在滕州停留一下,安排事宜。

滕县县衙后堂,亲兵捧上两杯热茶以后就被苗可鉴挥退了,房间里只剩下苗可鉴和崔承秀两个人了。

“房舍简陋,粗茶淡饭,真是怠慢大人了。”苗可鉴面带歉意地说。这房舍原来是鞑子县官的居所,后堂按照满族的生活习惯垒的土炕,支的大铁锅,墙上挂的兽皮鹿角,很有点异国风情。

房间里摆放着千里遥远从浙江运来的全套楠木家具,崔承秀坐的太师椅上面还铺了一张五彩斑斓的老虎皮,桌子上摆的也是浙江运来的特产安吉白茶,色泽翠绿,香气似花香,崔尚书端起茶碗嗅了一下,赞叹一句:“好茶,苗大人还是那么擅长茶道啊。这房间布置的颇有特色,汉满交融,不错。”

“卑职不敢当,大人缪赞了,大人舟车劳顿千里奔波,都是为国家社稷操劳啊,既然到了卑职这里,理应尽力招待。”苗可鉴客气道。

“前边的事怎么样了?”崔承秀呷了一口茶水,淡然问道。

苗可鉴赶忙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遵照大人密令,运到兖州的都是些陈粮旧秕,份量也很有限,勉强管饱而以;军饷是一钱银子都没给,听说徐州军早就开始怨声载道了,卑职让人放出话去,就说银子被袁崇焕一干人等贪污了,兖州闹了几次小规模的兵变呢,姓袁的杀了几个闹事的才压下去,不过当兵的是敢怒不敢言,暗地里记恨他的人多了去了。”

“做的很好,不过这后方的钱粮还是不停的运上来,堆积如山的成什么体统?前方将士不会怀疑你吗?”崔承秀问道。

“大人明鉴,咱们大明南方稻米充足,可是清国去年却是大旱,他们的军粮接济不上,多尔衮派人来和卑职接洽,愿意以高出市价三倍的价格收购军粮草料,卑职想这些粮草既然不能便宜了姓袁的,还不如卖给鞑子赚他们的银子,也算为国尽忠了。”苗可鉴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崔尚书怪罪。

崔承秀沉思片刻,“不错,此举深得我心。”他开口赞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多尔衮现在也算咱们的盟友了,支援他们一些粮食,让他帮咱们对付袁崇焕,等扳倒了袁崇焕再停止供应也不迟。对了,卖粮草的银子可要上缴国库哦,九千岁那里已经压了不少前线将官参你后勤不力的折子了,为了替你遮盖、疏通,本官可要耗费不少人情礼节的。”

“这个自然,大批现银已经随船后运了,恐怕这会已经到大人府上了。”得到夸奖的苗可鉴小胡子都翘起来了,这趟差事赚的银子可是够多的,清军买粮草的价格可是市价的五倍,他只报了三倍,另外的就成了他私人的了,闷声发大财啊。

“粮食的损耗就说是救济山东灾民了,本官会替你圆场的。”崔承秀知道有大笔银子进帐,也是开心得很。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卑职愚钝,居然没想到这个瞒天过海的法子,大人果然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明第一儒将啊,如果是大人领军,恐怕清军早就败退到北京去了。”苗可鉴献媚的说。

这个马屁拍的崔承秀舒服极了,他得意地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说:“本官正有此意,此番前来就是要接手徐州军的,等我斩了袁崇焕,接管了大军,你就把军饷发上一个月的,粮食也稍微弄点好的,前面的损耗就都推到袁崇焕身上好了,反正人已经死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时候可不能再卖给清军粮食了,他们没有粮草,自然败走,本官率军出击,收复千里河山指日可待,到时自然有你一份功劳,想必浙江巡抚的头衔少不了。”

“卑职先行谢过大人了,只是要阵前斩杀袁崇焕…”先是喜形于色地苗可鉴一想到要杀大将袁崇焕,不免有些胆怯,袁氏虽然不是关羽张飞那样的万人敌猛将,可是他手下的满桂,祖大寿,牛勇,何可纲这些猛将粗人可不会任由别人杀他们的主将的,哪怕是兵部尚书也不行。

“无须多虑,本官自有安排,你的两万浙兵有大用场,此外本官还有一营京军和一些武林高手相助,至于袁崇焕手下的悍将,我就不信一个山东总兵的头衔换不来其中一人的倒戈。”崔承秀自信满满。封官许愿,银弹攻击,徐州禁军的将领总有一个会投靠过来,到时候袁家军就不是铁板一块了….

“大人妙计安天下,卑职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苗可鉴把两个大拇指都高高举起,赞叹崔承秀的完美安排。“卑职的两万浙军也算百炼精兵,一切听从大人指挥。”

亲兵轻轻叩门,“苗大人,酒宴准备好了。”

“大人,仓促安排了一桌鲁菜,远不如京中菜肴精美,还望海涵。”苗可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战争时期,哪有许多讲究,苗大人请。”崔承秀客气道。

额比龙是正白旗的一个都统,手下管着一千五百名精锐的骑兵,都统原来叫甲喇额真,下面管辖着五个牛录,每牛录三百人。领头的叫牛录额真,现在叫参领。自从先皇领着大家杀进了山海关,占据了北京城,这些满语的官称也都改成了带汉人味道的名字了。

在汉人的花花世界过了这么多年,很多旗兄弟的弓马都荒废了,可是他们正白旗的贝勒旗主可是赫赫有名的睿亲王多尔衮,治军严格,从不懈怠,就是在王爷被小皇帝软禁的日子里,弟兄们也没有荒废武艺,反而更加刻苦的操练了,因为他们相信早晚有一天睿亲王会再次出山,带领他们饮马长江,蹂躏汉人的江南锦绣江山的,果不其然,皇帝贸然带兵南下吃了大苦头,回到京城就病倒了,王爷被太后放了出来,立刻整顿军马,带领老兄弟们挡住了明朝军队的北伐,而且从泰安推进到兖州,步步紧逼,眼看着兖州就要被拿下了。

去年北方大旱,收成很不好,好不容易拼凑出的军粮又在利国城下被付之一炬,所以睿亲王这次出征带的粮草很是不足,本来已经粮食告罄了,弟兄们只能一天喝两顿照得见人影的稀饭,可是睿亲王就是睿亲王,不动声色的就弄来了大批粮食,而且是颗粒饱满的新米,味道也比北方的高粱玉米饭强很多,弟兄们每顿都能扒好几碗。那个米袋子上面还印着南朝的字符,听认识字的兄弟说,上面印的是“芜湖特供、大明必胜”真他娘的搞笑,大明的军粮居然吃到了咱们大清将士的肚子里。

自己的肚子吃饱了,就开始考虑别人的肚子,对面兖州城里死撑着的那帮家伙这些天射死砸死不少攻城的汉八旗兄弟,咱们不能让他们吃的饱饱的对付攻城的兄弟,所以派出这些小部队深入到敌后截杀明朝的运粮队和信使什么的。

大明的粮食从江南、安徽运到徐州以后,分批走陆路运往藤县,滕县守备森严动不得,大队军马护卫的粮队也动不得,只能挑选小股的运输队下手。额比龙前几次出手占了不少便宜,袭击了三个小型粮队,杀掉了几百个车夫和士兵,拉车的骡马被他们宰了吃肉,粮食能带走得尽量带走,带不动的就地焚烧。

尝到了甜头的额比龙认准了一个地方,是运输队必经之路上的一条小溪,溪流清澈,正好饮马喝水洗脸,生火做饭,稍事休息,四周是一片空旷,适合骑兵奔跑,再远点是小山岗和茂密的树林,便于藏兵。

骑兵们藏在小树林里休息,斥候已经派出,还有几个眼力好的兄弟爬在山岗上的树上头观察,只要发现敌军的车队,自己马上就能知道,等敌人下马解鞍卸甲,在小溪边休息的时候,趁机杀出,管保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眼看着要到中午了,肚里又开始咕咕叫,刚要拿出马肉干来吃一口,山岗上的斥候发出了信号,五声鸟叫,代表有至少五百名敌军到来了。

额比龙把肉干放回了口袋,下令手下骑兵准备战斗。

一会儿工夫,对面的路上跑过来几匹战马,马上的骑士朝四下看了看就拨马回去了,然后又过了一会,一百多辆大车赶了过来,车辙很深,估计装了不少好货色,他们果然在小溪边停下,车辆围成一个圈,车顶上的士兵爬下来甩掉头盔,卸掉重甲,把骡马从车辕上解下来,带到小溪边喝水,还有一些火头军忙着淘米生火,埋锅做饭了。

正好,等一会可以吃香喷喷的大米饭了,额比龙想。他在等待着时机,更多的敌人士兵从战马上、大车上下来了,长枪弓箭被放到了一边,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水聊天撒尿。

时候到了,额比龙一个手势,一千五百名名骑兵悄然上马,弓箭在手,待会从树林里杀出的时候,一边奔驰一边放箭,跑到跟前再用长刀猛砍,这样凌厉的攻势任何明军都抵挡不住的。

但是粗心的额比龙没有发现这支部队并没有明军字样的旗帜。

第三卷 山东 第十六章 首战

扎木和手下的蒙古斥候不愧是最优秀的骑兵斥候,两翼搜索前进的时候发现了清军的斥候,一场小规模战斗在十几秒钟之内就见了分晓,大家都是弓箭上决胜负,终究还是蒙古人的箭更快一筹,两个清军斥候被射中了咽喉而死,既然有敌军斥候在附近活动,那说明前面一定有伏兵。

禀告了刘将军以后,几个连长一商议,决定将计就计,该怎么走还怎么走,该休息的时候照样休息,外松内紧,其实把所有弩车的弓弦都张紧了,供弹槽里放满了箭矢,军械车里的武器也拿出来放到了顺手的地方,两门蒸汽野战炮的燃烧室塞满了焦炭和猛火油,边走边烧。

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一条潺潺小溪穿流而过,再远处是茂密的树林和山岗,正是埋伏的好地点,负责联络的明军千总是一个年轻的后生,指着那条小溪说:“这块地方正好饮马休息,前面的树林茂密,如果埋伏一彪人马,等我军休息的时候杀出,如果我是清军将领一定这么做。”

“小伙子说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刘子光摆出一幅老资格问他。

“末将吴三桂,早就听说过刘将军大破连环马,追得清皇脱靴而逃的事迹,今日能和将军并肩作战,真是三生有幸。”千户在马上拱了一下手。徐州军上下都知道刘子光的威名,这个小小的千户也不例外。

“吴千户抬爱了,您的大名我才是久仰之至呢,今日得见,真是快哉啊。对了,吴千户成家了吗?”刘子光问道,居然在这里遇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平西王爷真是有缘啊,不知道陈圆圆这会儿有没有嫁给他。

吴三桂汗颜,刘将军怎么知道我一个小小千户的名字,难道是我舅舅祖大寿给他提起过,不对啊,舅舅又不认识刘将军。也许是人家的客套话吧,他这么想着,嘴里答道:“将军过奖了,在下效仿汉将军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曾经立誓不把鞑子赶出山海关就决不成家。”

“吴千户果然是我大明的忠义之士!等把鞑子赶出山海关,这个山海关总兵一定非你莫属。”刘子光故作严肃的调侃道。现在的吴三桂还是个忠心为国的年轻军官,但愿他能保持住现在这个样子。

正说着话,又有两个斥候来报,说是在前面的树林边发现了清军的埋伏。“看清楚了吗?有多少人?骑兵还是步兵?”刘子光问道。

“没看清楚,但是闻到了一股马尿骚味,估计有上千匹马。另外还有一股杀气弥漫,小的能感觉到危险。”

“操你妈的,还杀气弥漫,怪会拽词来着,听汉人的评书听多了吧?你以为你是猎狗吗?隔着那么远能闻到马尿味,还上千匹马,你真能扯。”扎木和笑骂道。回头对刘子光说:“这小子确实长了个狗鼻子,他说有上千匹马,那就肯定不是五百匹。看来有人在前面等着咱们呢。”

“不错啊赤术,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鼻子这么灵?草原上的雄鹰?不,是草原上的神犬。”刘子光对那个嗅觉灵敏的斥候说,这家伙以前和刘子光一个奴隶队,一直跟扎木和混的,也算熟人了。

上千名骑兵啊,咱们只有一百轻骑兵和一百乘马步兵,其他五百人都是乘车的步兵,机动性不如对手,但是火力应该远远超过对手,清军的标准配置是每人六十支箭,远射的轻型箭和近射的重型箭各半,而效死营基本上人手一弓,骑兵们装备着强劲的反曲复合弓,给弓上弦需要两个人合作才能办到,箭矢都是上好的竹杆、雕翎、钢簇制造而成。步兵们的远射武器就更充足了,每人一具诸葛连弩,只要扳动机关,二十支铁质箭矢就喷薄而出,虽然劲头不足以射穿铁甲,可是暴雨一般的覆盖打击足以令人胆寒。安东尼的一百重步兵手中的长枪可不是吃素的,不论是组合起来当丈八长枪使用还是作为标枪投掷,都是对手的噩梦。还有十架车弩那可是能射穿战马的大威力武器,只要箭矢能供应的上,足以对付大队骑兵的突击。更何况还有两门秘密武器——蒸汽大炮呢。

抛开这些不提,一百名游牧骑兵和一百名骑马步兵的马上功夫也不是好相与的,就算骑兵格斗也能以一敌二,刘子光、扎木和、安东尼、邓肯、钟寿勇,还有吴三桂,这几个人可都是万人敌,想从他们这里讨到便宜可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准备战斗的命令用各种语言传达了出去,士兵们毫不在意的把佩刀的绷簧按开了,连马车夫们也很随意的把座位下的诸葛弩往外拽了拽,这些车夫可都是铁厂的专业运输人员,平时打个山贼什么的不在话下,都是老江湖了。

车队距离小溪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百轻骑兵就在扎木和的带领下悄悄的离开大队迂回到敌军背后去了,车队继续若无其事的开到小溪边,把车辆围成了一个圆圈,骡马解下来饮水,士兵也把盔甲卸下,聊天休息。

火头军们拿出铁锅和米袋子,在溪水的上流淘起米来,不一会儿挖掘的泥土灶冒起了袅袅炊烟。

一队骑兵也不拿兵器,骑着马跑到清军的预定突击道路上嬉戏了一番然后才慢慢回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骑兵的马屁股后面漏下一颗颗被泥土包裹着的尖利小玩意。

看着他们拙劣的骑术,额比龙都统和手下几个参领都轻蔑的笑了,汉人根本就不适合骑马,怎么可能是我们弓马娴熟的正白旗精兵的对手呢,让这些家伙再最后骑一次马吧,马上他们就再也没有命了。

差不多到时候了,树林距离小溪大约有一里半的距离,还带着一定的坡度,足够骑兵冲刺,把速度发挥到极致,那些躲在大车后面的汉人懦夫们听到奔雷一般的马蹄声一定要吓地抱头鼠窜吧。

“上马,冲锋!”简单的命令从额比龙嘴里斩钉截铁的迸出,一千五百名正白旗的精锐骑兵弓箭在手,纵马从树林里冲出。如同一道道白色的铁流源源不断地流出,向着小溪方向狂奔。骑兵们都穿着里面缀着铁片,外面白色布面铜钉的正白旗标准行头,头戴形似酒盅的盔盘,盔盘中间竖有一根插着白色缨子的小枪,嘴里发出野蛮的嚎叫,手中的弓箭不停的发射着,胯下的战马越跑越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杀到汉人们面前,把他们低贱的脑袋砍下,挂在战马脖子下回营炫耀了。

汉人们果然惊呼着乱作一团,有些胆子大的居然去拿弓箭妄图抵抗,更多的人则逃到大车后面去躲避箭雨。

那些爬到大车后的士兵忽然掀开了一些车上盖着的苫布,露出了车弩,清军将士们愤怒了,这些怯懦的汉狗还敢负隅顽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车弩的两边各有一名士兵用脚踩动踏板给弩上弦,传动链条经过几个滑轮后带动强力的弓弦向后拉,拉满之后弹槽里的短矛一般的箭矢就自动落下,然后弓弦回弹,把箭矢狠狠地射出去,如此周尔往复,弩手选的都是腿部肌肉发达的士兵,加上几个月的加强训练,蹬起车弩来轻松的很,他们藏在铁皮护甲后面根本不怕对方的弓箭袭击,瞄准和供弹自然有其他人负责。车弩护甲严实,射速高,威力大,穿着盔甲的清兵一下子就被穿透了,就连战马也能一箭射死,实在是一件恐怖的武器。

旗兵们拼死的纵马狂奔。也顾不上射箭了,把身子藏在马头后面,单手抽出了马刀,现在只能仰仗马速,快速接近敌人进行肉搏战了。

十架车弩在钟寿勇的统一指挥下,调整着射击角度和方向,源源不断地箭矢直接从军械车里输送到供弹槽,根本不用担心弹药供应不足的问题,其他手上有弓箭的士兵藏在车后面张弓搭箭,仰天猛射,他们才不搞什么精确射击呢,清兵的箭法好,露头就是死啊,还不如做覆盖射击的效果大些。

额比龙看到周围的士兵接二连三的被粗大的箭矢射穿,急得大叫“快拿盾牌。”旗兵们这才醒悟过来,摘下小圆盾护在身前,可是防得住寻常的弓箭,防不住车弩的粗大箭矢,防得住自己,防不住战马啊,一时间损失惨重。还有许多并没有中箭的战马也悲鸣着翻倒在地,好像踩到了什么尖利的东西,一个翻滚下马的旗兵也被扎了一下,拔出屁股上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个包裹着黄泥的铁蒺藜,有三个极其锋利的尖刺,无论怎么放置,总有一个刺是向上的。这个士兵捂着直冒血的屁股大喊:“小心地上有铁蒺藜!”

可是到了这个当口上,怎么去小心啊,只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乐观精神向前猛冲了,杀到跟前就可以以牙还牙,让汉狗们尝尝八旗健儿的快刀了。

汉人的大车中间又伸出两个黑洞洞的铁管子,不用问,肯定又是狡猾的汉狗们搞的什么秘密武器,后面居然没有人操作,冲在最前面的旗兵佐领抽出弓箭想压制一下对方都找不到人,正在四下张望的时候,这两个可疑铁管子突然发出两声巨响,浓厚的白烟从管子里喷出,也不知道会射出来什么东西。

第三卷 山东 第十七章 混战

冲在最前面的佐领下意识的一个的一个蹬里藏身,他忽然觉得战马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但是很快就跌倒在地,战马的头颅迎空飞起,一腔马血喷薄而出,什么东西!一阵“呜呜”的凄厉破空声,两个用长铁链连在一起的铁球诡异的转动着,飞向后面的战友,自己战马的马头就是被那铁链割断的,受到一定阻力的铁球速度稍减,但还是带着巨大的能量砸到了后面整整一队旗兵,佐领看到朝夕相处的兄弟们脑袋崩裂,手腿折断的惨死在面前,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他呐喊一声,抽出马刀,向着汉狗们的阵地继续冲锋,他要给兄弟们报仇,斩了那个铁管子的操作者们,可是对面怯懦的汉狗们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了,跑出没有一步远,就被迎面飞来的一支箭射穿了咽喉。

射这支箭的是刘子光,他采取的可是精确射击的方式,每箭必中,而且射中的都是咽喉,旁边的吴三桂已经看呆了,虽说他的箭法也不差,可是和刘子光一比,还是明显的落在下风,因为刘将军每次射出的都是三支箭!

靠着十台车弩和几百个弓箭手还有稀疏的铁蒺藜想挡住一千五百名清兵精锐骑兵的冲锋显然不现实,就算用人海战术往上填人家也能攻过来,刘子光早有对策,安东尼的重步兵连早就把长矛连接好了,等到骑兵们冲过来,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猛烈的箭雨和丈八长枪的攻击。

额比龙感到这回踢到了铁板,但是他也更加确信了对面那些汉狗都是些胆小鬼,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应战,就会躲在后面放箭。恨!无尽的恨意涌上心头,一定要杀光他们每一个人,不,要抓活的慢慢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