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仅仅只为了这泼天的荣华富贵吗?柳依依陷入了迷茫之中,既然自己下不了决心,就让皇帝来下吧。

“陛下,您为何和柳婕妤发如此大的火?”朱皇后的声音适时响起,皇帝站起身抬头看向朱皇后,朱皇后的手扶住后腰,看向柳依依满是疑惑。

“柳婕妤她,说了宫妃不该说的话,朕还是太宠她了!”皇帝淡淡说着,完全忽略朱皇后面上闪过的惊讶神色。

“陛下,柳婕妤她素来…”朱皇后收起惊讶,急忙为柳依依说情,皇帝已经抬起一只手,阻止朱皇后说下去,接着就对柳依依道:“念你初犯,禁足三月。”

柳依依已经哭的不成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朱皇后用目示意,吴娟忙上前扶起柳依依。

看见柳依依的样子,吴娟在心中轻叹一声,朱皇后见皇帝这会儿在气头上,对皇帝轻声道:“那,还要不要罚俸?”

“不用了,她那里还有小公主,无需罚俸,禁足就是。宫中事务,还是由王淑妃和赵昭容两人掌管就好。”皇帝答了这么一句,见柳依依已经被吴娟搀扶着走远,皇帝心中的怒气怎么也没法消去,手握成拳想要挥出去,但没有挥的地方。

朱皇后对皇帝察言观色,晓得他这会儿是十分的不开心,但也不知道皇帝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含笑道:“陛下何不往昭阳宫坐坐?”

“不用了,你现在不方便,还是安心待产吧。朕先回甘泉宫了。”既然皇帝这样说,朱皇后也就带人行礼瞧着皇帝离去,这才吩咐身边的轻秀:“你去问问吴娟,到底柳婕妤是怎么惹陛下恼怒了。”

轻秀应是,吩咐宫人把朱皇后扶回昭阳宫,自己匆匆去追吴娟。

吴娟扶着柳依依在宫道上走,直到拐了一个弯,吴娟才对柳依依道:“到底怎么了?陛下一向不是疼你吗?怎么你会和陛下冲突起来,难道真的是你仗着陛下宠爱你,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娟儿,出宫去吧。”柳依依哭的眼睛都肿了,鼻头红肿,但对吴娟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

吴娟更加惊讶:“依依,方才你就这样说,这会儿还这样说,到底为什么?”柳依依苦笑:“娟儿,这些事情,就算告诉了你,你也没有法子的。”

吴娟哦了一声,接着就笑了:“那告诉娘娘呢?”柳依依苦笑更深:“娘娘也没有法子的。”

除非,真的弑君。这会儿柳依依倒明白了为什么杜太后当年要做弑君举动了。杜太后手段算的上残忍,但先帝想来对杜太后也是没有留情的,才让杜太后起了杀心。真是可笑啊!这个世间最尊贵的一对夫妻,竟然会是你怀疑我,我杀了你的相对。

柳依依闭眼,所以这件事,是没有解决办法的,皇帝起了疑心,不愿意听朱皇后解释,那么以后…。

“柳婕妤,娘娘遣我前来问问,您这会儿可好些?”轻秀的声音在柳依依耳边响起,吴娟对轻秀摇头:“不知道呢,我怎么问都没问出来。”

轻秀这下更加惊讶,看向柳依依道:“柳婕妤,您和娟儿之间…”柳依依心知肚明轻秀是朱皇后派来的,她睁开眼看着轻秀:“多谢皇后娘娘了,只是这件事,全是我自作自受,辜负了娘娘的信任。”

“柳婕妤!”吴娟和轻秀双双喊道,柳依依用手背擦一把泪,吴娟忙拿过帕子,柳依依并没去接帕子,而是叹气:“这件事,全是我,怪不得陛下,三个月禁足,我也该回望月楼去,不用再送了。”

说完柳依依就推开吴娟,匆匆往望月楼的方向而去。吴娟想上前追,又望向轻秀,轻秀对吴娟微一摇头,这件事,真是透着奇怪呢。

朱皇后听完吴娟和轻秀两人的禀告,眉皱的很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柳婕妤为人,你们都是知道的,从来不持宠而骄的,怎么这回,竟然…”

“柳婕妤更奇怪呢,还说,想让奴出宫去。”吴娟想来想去,觉得这个问题才是关键,于是对朱皇后老实禀告。

朱皇后哦了一声,看向吴娟:“那么你,想不想出宫去?”

“我,奴,实在…”吴娟吞吞吐吐说了这么一句,已经不成句了。

朱皇后了然一笑:“我明白了,娟儿,你入宫几年了?”

吴娟伸手算了算:“妾入宫时候十三岁,如今已经八年了。”

“二十一岁,依依的女儿都三岁了。”朱皇后感慨一句就道:“难怪依依想着你出宫呢,不光你,轻秀也该出去了。”

轻秀十分惊讶地看着朱皇后:“娘娘,奴并不…”朱皇后微笑:“难道你真不愿意出宫,嫁个人,好好地过日子?”

轻秀的脸一红:“但奴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日子过的很好。”朱皇后手一拍:“好了,不要再想这个了,等我生产完,出了月子,就料理这件事。”

吴娟轻秀二人应是,见朱皇后面色疲惫,也就服侍她歇息。

望月楼内,此刻并没像平常那样安宁,先是如儿瞧见柳依依满面泪水的回来,吓的哇哇大哭,众宫女又要服侍柳依依洗脸,又要哄如儿。接着就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前来正式传柳依依被禁足三个月的旨意。

众宫人们都傻了眼,想问柳依依,谁知柳依依洗完脸换了衣衫就说要歇息,还让人把如儿带下去,既然柳依依如此镇静。那众人也只有把如儿带下去,百般哄劝,才算让如儿把哭声止住,哽咽着睡去。

柳依依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各种声音都渐渐消失,柳依依这才把被子拉到头顶,但这一回,柳依依并没有哭,而是慢慢睡去。睡的什么都不知道。

柳依依被皇帝亲自下令禁足的消息很快后宫中人都知道了。赵昭容第二天前去仙游宫的时候,对王淑妃叹气:“也不知道怎么了,陛下就下这么一道旨意,按说陛下对柳婕妤,那叫一个宠爱。”

王淑妃心知肚明,只怕是柳依依忍不住和皇帝起冲突了,真是年轻了。就算已经分析过,这件事,无济于事,还是要忍不住和皇帝起冲突。年轻人就是这样,王淑妃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赵昭容道:“陛下对柳婕妤,向来宠爱,只怕再过几天气就消了,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赵昭容应是,王淑妃和赵昭容继续处理着宫务。赵昭容看到分发下去的过年的年例,迟疑一下才道:“那望月楼的年例,是不是…”

王淑妃把账本一合,瞧向赵昭容:“昭容糊涂了吗?陛下也好,娘娘也罢,都没下令罚俸,那自然还是照了往年的年例送去。”

赵昭容赔笑:“是,是妾糊涂了。”

宫女匆匆走进:“淑妃,陛下遣人来了。”王淑妃尚未站起身,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已经走进,对王淑妃恭敬地道:“淑妃,陛下口谕,柳婕妤既然已经禁足,为免二公主不得出来玩耍,特命把二公主送到仙游宫来,二公主此后就在仙游宫内,和大公主一起居住。”

王淑妃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陛下他,真下了这么一道口谕。”

内侍微笑:“淑妃,君无戏言,自然是的。”

王淑妃摇头:“但二公主自从出生之后,和柳婕妤从没分开过,这,这…”内侍笑的还是那样恭敬:“因此奶娘和二公主的所有东西,都会搬到仙游宫来。”

说着,就听到殿门外传来如儿撕心裂肺地哭声,口口声声要娘。王淑妃急忙往殿门外走。

如儿被奶娘抱在怀里,不时踢打着奶娘:“我要娘,要娘。”

王淑妃急忙上前去接如儿,如儿瞧见王淑妃,哭的更伤心了:“姨姨,我要娘,我去和爹爹说,让我和娘在一起。”

纵然王淑妃熟谙宫内生存法则,晓得这个时候不该去拂皇帝的虎须,看见如儿哭的这样难过,心中也难过起来,把她紧紧抱住:“如儿乖,你只在姨姨这边住几天,不会太长时间的,到时陛下不让你娘再禁足了,你就能见你娘了。”

如儿哽咽着看向王淑妃,赵昭容也已从殿内出来,见状就忙对如儿道:“二公主乖,淑妃从不骗人的。”

如儿的小嘴扁在那,看着奶娘,奶娘也点头,如儿这才渐渐收起哭声,王淑妃命奶娘把如儿抱去寻阿贞,又命人赶紧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安置如儿和她的仆从。

这些都安顿好了,王淑妃才叹气:“还不知道依依这时候,是怎样的伤心呢。”

柳依依却没有王淑妃意料中的伤心,当内侍来传皇帝口谕时候,柳依依就知道,皇帝能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当然也能把人的孩子从她身边带走。因此柳依依只是平静地命人把如儿的东西都打点出来,让奶娘带去仙游宫。

、第163章

如儿刚开始还十分高兴,等见到众人只把她带走而柳依依没有跟出来,如儿顿时扁着嘴要哭起来,试图跑回去,被奶娘抱走。如儿顿时大哭起来,柳依依站在窗前,看着如儿远走,哭声越来越大,柳依依闭上眼,当睁开眼的时候,柳依依的眼已经恢复平静。

“婕妤,这次…”菊儿小心翼翼地问,这一回,和上次被朱皇后名为禁足,实则保护完全不一样。柳依依努力在面上现出微笑,对菊儿道:“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菊儿,我从进宫以来,从来都是别人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竟从没有过,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时候。”

“婕妤,若…”柳依依抬起手,打断菊儿的话:“菊儿,若我有什么不测,想来陛下也不会迁怒于你们。”

“婕妤!”菊儿跪在柳依依面前,磕头道:“奴愿为婕妤…”柳依依低头看着菊儿,轻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们还有大好年华,还可以出宫,宫外的日子就算再苦,也好过这样的,看着繁华无比,但却是…”

柳依依微微停了停:“如履薄冰。”

“婕妤,您是不是可以去和陛下请罪?”这一回说话的是苹儿,柳依依微笑:“没必要,也不用去和陛下请罪,陛下的心,只有陛下自己知道,别人是不能去揣测的。”

说着柳依依缓缓坐下:“传午膳吧。”柳依依如此平静自然,两个宫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彼此互看一眼,也就出去传晚膳。

午膳和平常一模一样,甚至隐约觉得,比原先还要丰盛些。菊儿和苹儿一边带着人布置午膳,一边看着柳依依的神色,这外面不是还有断头饭的说法,面前这一餐,难道也是断头饭?

柳依依坐在桌边,瞧一眼桌上的菜就笑了:“果真快过年了,宫中的菜色越来越丰盛了。”说着柳依依指着那道汤:“给我盛一碗汤,再夹些风干的果子狸,还有…”

柳依依一口气指了七八道菜,菊儿和苹儿一一给她夹了,见柳依依吃的津津有味,菊儿和苹儿彼此看一眼,你给我使眼色,我给你使眼色,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柳依依已经看见这两人在使眼色,微笑不语,口中的饭菜似乎更香了。用完午膳,桌子撤去,柳依依漱口后就拿了一本书去后院晒太阳。

例行还是只有菊儿和苹儿两人贴身服侍,阳光照的人身上暖暖的,柳依依看的很专注。仿佛日子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

菊儿悄声对苹儿说:“你说,这一回,是不是又是我们婕妤和陛下置气?”苹儿摇头:“真要置气的话,看起来也不像,毕竟连公主都被抱走了。”

“但要不是置气,怎么婕妤这一回气定神闲的?我记得上回,可是连皇后娘娘都接连遣人来说呢。”菊儿望着柳依依,觉得这么几年下来,数这一回最古怪。

苹儿叹气:“哪又如何,我们毕竟只是服侍的人,婕妤要真肯说,早说了。”菊儿也皱眉:“就是不知道婕妤到底哪句话惹陛下不高兴了,陛下竟然要禁足三个月,你说,过了三个月,陛下的气还没消,或者消去了,但已经不记得我们婕妤了,婕妤失宠,那可如何?”

“你们两个,别在那嘀嘀咕咕的,给我倒茶。”柳依依的眼没离开书页,口中吩咐。

菊儿和苹儿两个上前倒茶,菊儿小心翼翼看着柳依依的神色:“婕妤,其实我们也只担心…毕竟,您连不测的话都说出来了,这公主没有了娘…”

“没了娘,还有爹呢,况且这宫中,难道还会缺了一个公主的吃穿不成?”柳依依端起茶喝了一口,茶叶还是很不错的。

“亲娘毕竟是不一样的,亲娘照顾,也比别人照顾要好一些。”苹儿再加一句。

柳依依笑了:“明说了罢,你们就担心我失宠。”说着柳依依把书放下,看着高高的天:“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得不得宠,更何提担心失宠这件事?”

这个世上,本应有比得宠、争宠更重要的事情,可是身为妃子,在这后宫之中,不过是被剪断了翅膀的鸟,关在精美的笼子里,吃着精美的食物,永远不能再飞上蓝天了。

既然如此,违逆一次又如何,为自己活一回又如何?皇后娘娘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怎能为了讨取皇帝的欢心,就去告诉皇帝,他猜疑的对?

柳依依的神色渐渐坚毅,低头看着书页,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菊儿苹儿再没说话,风吹过来,卷起柳依依的裙边,不远处仿佛传来噗的一声,有红梅慢慢绽放。那香味传的很远,仿佛一直能传到远方。

皇帝听的管梅园的内侍来报,称梅园梅花盛开,也就带了后妃们前去赏梅,此刻一场初雪刚刚降下,雪映红梅,显的更加好看。

说笑了一会儿,皇帝询问坐在自己下手的王淑妃:“柳婕妤那边,还是像平常一样?”王淑妃含笑应是:“陛下这两日|气也该消了,如儿也该送回去,不然如儿天天在妾这里,只嚷着寻娘。”

“是啊,陛下,依依性子娇惯些,也是陛下宠出来的,陛下这么两天,气消了,也该让人送些东西,不如…”朱皇后也微笑着说,接着瞧向那些红梅:“不如就让妾命人寻几支好红梅,给依依送去?”

“不必!”皇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拢一下身上的斗篷:“再让她在望月楼内待几天,仔细想想她的错处,至于如儿…”

皇帝望着和阿贞太子坐在一起的小女儿,喊了她的名字,奶娘忙把如儿抱过来,皇帝把如儿抱在手中,对如儿道:“你这几天在王淑妃宫里面,可要乖乖的,等再过几日,爹爹就让你住回望月楼,好不好?”

如儿的小嘴顿时撅起来:“爹爹说话算话?”皇帝微笑:“爹爹当然说话算话。”如儿满脸写着不信,皇帝拍拍如儿的脑门:“你啊,和你娘,还真有些像。”

“陛下既然这样说,把柳婕妤请出来,也是好事。”苏美人也开口求情。皇帝面上的笑更浓了,拿起一块点心喂如儿:“再过几天吧,过几天,就知道了。”

王淑妃和朱皇后相视一眼,两人摇头,既然说情不成,那也只有继续等待。皇帝微笑看着席上,把如儿交给奶娘抱走,又端起酒杯,除朱皇后和苏美人之外,都站起身敬了皇帝一杯。

皇帝放下酒杯时候,听到朱皇后轻咳了一声,皇帝对朱皇后微笑:“天气越发冷了,你多穿些。”

朱皇后轻声应是,对皇帝微笑。帝后相视而笑,眼中全是柔情。

王淑妃在旁看见,把酒杯慢慢放下,垂下眼帘,皇帝的心,还真是那样深不可测。

赏梅结束,众妃子送走帝后,赵昭容对王淑妃感慨:“瞧瞧,连娘娘和陛下求情,陛下都不肯放柳婕妤出来,这一回柳婕妤只怕是…”

“你也不用幸灾乐祸,柳婕妤在陛下心中,和旁人还是不一样的。”王淑妃瞧眼赵昭容,语气平淡但带有一丝警告。

赵昭容用手掩一下口,对王淑妃道:“是,是,其实呢,我也不是幸灾乐祸,就觉得柳婕妤如此受宠,怎么会不明白陛下的心,竟然还惹怒陛下了。”

王淑妃刚要说话,就见段婕妤走过来,王淑妃也就对段婕妤道:“听说你前儿病了,怎么今儿瞧着,倒没什么事。”

“淑 妃你不知道,段婕妤并不是病了,而是她自小,就养不得猫狗这些,摸一下猫就会浑身起红疹子。偏生这宫里,别的东西不见,这猫狗是满宫都能见到的。段婕妤前 儿屋子里,不知怎么跑进来一只猫,还在她床上躺了躺,于是段婕妤晚上一躺下就起了一身疹子。亏的这是自小的毛病,抓了药来,就好了。”

赵昭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长一串,王淑妃点头:“的确我也曾听人提过,有些人就是不能摸一些东西,这只起红疹子还好,若是别的,那才更遭罪呢。”

段婕妤也应是,三人边说边离开梅园。

皇帝已经送朱皇后回了昭阳宫,和朱皇后温存了几句,也就回甘泉宫。在回甘泉宫的路上,内侍把段婕妤这件事,当做一件趣事和皇帝说了。

皇帝原先闭目养神,听到这话倒笑了:“明儿你问问御医,这天下,可还有人不能摸别的东西。”

内 侍恭敬应是,接着就笑道:“说起来,奴婢原先也听过件事,那时候奴婢还小,还没进宫,就是奴婢村里有个人,穷汉,连个媳妇都没有,有一天得了点钱,见那鱼 便宜,就买了几条回来,也没什么好煮的,白水煮了鱼,狼吞虎咽一顿吃完,谁知第二天就直挺挺死在床上,穷汉家要去找那卖鱼的打官司,卖鱼的满口叫屈,最后 胡乱判了。记得,好像他当时也是起了一身红疹子,想来是不是不能吃鱼,或者不能摸鱼?”

皇帝的眼里闪出亮光,若天下真有这样的奇病,假设皇后也有的话,那连□□都不用去寻,只要在朱皇后用的饭菜里面,每天放上一点,就可以了。

想着,皇帝的心情就更加好了,抬头看时,正好看见望月楼,皇帝的眉不由皱紧,这个柳依依,还真是倔强,难道不知道后宫妃子,都要听皇帝的,而不是听皇后的?

次日御医来给皇帝诊脉时,听到皇帝问起段婕妤的病,御医笑着道:“这种病,也常见医术上记载的,不过也奇怪的很,有些人原先不会,有些人是原先吃了些东西会有这种病,但之后不药而愈。原因如何,恕臣才疏学浅,不知原因何在。”

、第164章 鱼汤

皇帝哦了一声就道:“朕之前可从不知道这些毛病,那御医可知道朕是否也会如此?还有,皇后可也有这样的毛病?免得万一有一天,朕吃了什么东西,结果是因为朕有这样毛病,还不知道,因此冤枉了御厨呢。”

御医并不疑有他,笑着道:“陛下龙体康健,应该没有。至于娘娘,臣想来,也该没有。”皇帝唔了一声,御医仔细努力地想了想:“其实呢,这种病的症状,还真是各种不同,听说有人吃了某些东西,立时就死,而有些呢,只会腹泻不止。”

“果真这大千世界,种种不同,朕之前从没听过这样的事。”皇帝感慨了一句,也就遣走御医,吩咐内侍:“你去好好地问问皇后身边服侍的人,可知道皇后原先可有过吃了某些东西之后,腹泻不止的情形?”

“陛下真是关心娘娘。”内侍先拍了小小一记马屁,这就退下去寻昭阳宫的宫人去了。皇帝的手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面上渐渐现出残忍笑容,如玉,不要怪我,谁让你竟如此欺瞒朕?

“陛下果真十分关心娘娘。”内侍来寻,自然寻的是轻秀吴娟这些,轻秀听到皇帝的特意叮嘱,仔细想了想就笑着道:“其实呢,说起来可能都不大相信,娘娘不能喝鱼汤,每一回喝了鱼汤,都会有些不舒服,因此昭阳宫的膳房,很少做鱼汤。”

说着轻秀笑着道:“幸亏娘娘也不爱吃鱼,否则这才叫难招架呢。”内侍笑着应了,也就去回禀皇帝。

轻秀听的朱皇后午睡醒了,急忙进去服侍,笑着把皇帝特地遣内侍来问这件事和朱皇后说了,朱皇后笑着道:“陛下他的心也真细,其实呢,我觉着,这鱼汤还是不错,不如就让他们今晚,呈上来一份。”

“娘娘!”轻秀嗔怪地叫了朱皇后一声,朱皇后笑着道:“焉知不是因为我吃的少了,才会有些不舒服,也许每天吃一点点,就不会这样不舒服了。”

“娘娘万金之体!”吴娟听到朱皇后的话,自然也要反对,朱皇后用手撑下额头:“又是什么万金之体,其实哪有什么万金呢?好了,就喝一口,若果真不舒服,就让他们从此不再送了,可好?”

轻秀吴娟相视摇头,朱皇后已经坐起来,手摸向小腹,但愿这一次,是位公主,想来,她一定会得到万千宠爱的。

“鱼汤?”皇帝听到内侍回禀,眉微微挑起:“果真?”内侍恭敬应是:“自然是真的,不止轻秀这样说,吴娟也是这样说的。”

还真是十分常见的菜啊,皇帝轻敲一下椅子扶手,那么等朱皇后坐月子的时候,就在呈上的膳食里面,悄悄地,每天放上一些鱼汤好了。

从来不知道,原来普通的菜肴,甚至猫狗,也能让人死去。皇帝的眉扬起,幸亏自己没有这样毛病,否则的话…想着皇帝就有些不开心起来,当初杜太后只怕就会利用这个,把自己杀死了。

朱皇后当晚果然喝了一口鱼汤,果真有些不舒服起来,轻秀和吴娟两人一边命人快些去请御医,一边抱怨道:“娘娘真是任性,怎能用自己的身体去开玩笑?”

朱皇后靠在榻上:“我觉得,并没有前面几次那么不舒服呢。”

“陛下驾到。”内侍已经前来传报,接着皇帝匆匆走进,看见朱皇后就皱眉:“听说你不舒服,我就先过来了,到底为了什么不舒服?”

“陛下来的正好。”吴娟行礼下去,接着就道:“娘娘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明知道喝了鱼汤会有好一会儿不舒服,偏生今儿就要人呈上鱼汤了,就喝了一口,果真不舒服起来了。”

皇帝的眉一挑,接着就对皇后嗔怪地道:“怎能做这样的事?你此刻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朱皇后用手掩住面:“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的,活似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说着朱皇后放下手拉住皇帝的袖子:“陛下就饶恕妾嘴馋,好不好?”

皇帝的脸崩不住了,露出一抹笑,点朱皇后的额头一下,朱皇后笑的更加开心。御医已经传到,给朱皇后诊脉之后,叮嘱朱皇后鱼汤之类,可要少喝,御医也就退下。皇帝又陪朱皇后说了几句话,朱皇后就推皇帝:“快些出去罢,我听得你今晚召了段婕妤,别让她等急了。”

皇帝捏一下朱皇后的鼻子:“好啊,方才是自己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喝什么鱼汤,这会儿呢,又吃起醋来,等你生下孩子,瞧朕如何治你?”

皇帝的语气真挚,朱皇后觉得柳依依的怀疑简直是无中生有,这么一想,朱皇后越发为柳依依叹息起来,不过呢,显见的柳依依对自己,是比对皇帝还要关心的,那等再过两天,再求情,让皇帝把柳依依解除禁足好了。

皇后笑着送走了皇帝,回身对宫人们道:“好了,都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自己错了,下回可不敢了。”

“下回您真要这样,我们啊,就去告知陛下了。”轻秀的话让朱皇后面上的笑容更加动人,似乎感受到朱皇后的欢喜情绪,肚子里的孩子也跳了一下。

皇帝出了昭阳宫,就吩咐身边的内侍:“也不知怎么,朕很想喝鱼汤,不过不大爱那股腥味。你去交代膳房,就说让他们想出鱼汤不腥的法子来。”

内侍应是就小心地道:“陛下这话,奴婢要驳一下,膳房做出的鱼汤,向来都不腥的!”

皇帝瞥内侍一眼:“不够!”内侍急忙恭敬地又道:“是,是,陛下所言,奴婢立即去交代膳房的人,要他们以后呈上来的鱼汤,一点也不腥!”

皇帝这才露出满意微笑,已有内侍前来禀告:“陛下,段婕妤已经在甘泉宫等候了。”皇帝上了步辇,往甘泉宫行来。

段婕妤打扮的鲜花一样等在甘泉宫,听到皇帝驾到的消息,急忙带着众人迎出。段婕妤行礼下去,步下步辇的皇帝已经伸手扶起段婕妤,含笑问道:“婕妤前儿不舒服,这两天可好了?”

段婕妤无限欢喜,含笑答道:“多谢陛下关怀,妾是常年的老毛病了,服了药,很快就好了。”

皇帝握住段婕妤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如此甚好,若卿有了什么,朕到哪里再去寻像卿一样的人?”

段婕妤低头含笑:“妾也是幼年时候,母亲有一只小猫,妾很爱这只小猫,抱了几次,初时还不知道,后来有一次竟晕厥过去,妾的母亲这才知道妾的病都是因猫狗之故。”

皇帝把段婕妤的手握的更紧:“原来如此,幸得卿母亲细致,不然朕这宫中又少了一朵鲜花。”段婕妤听了皇帝的话,心中更为喜悦,又陪着皇帝说了会儿话,也就服侍皇帝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