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的秦芳,早已额头上汗水密布,背后的衣料也黏糊在了身上。

可是,她没有抬手擦抹汗珠,就任它们一滴滴地滴落,更没有动一下,完全就是纹丝不动的跪在那里。

她知道这是太后给她的下马威,她也很想起来,可是,她的理智让她清醒地跪在这里。

这儿,可是皇宫,是这天下最威严之处的其一。

只要有一点点错,就会被无端放大,成为她受罚的借口,所以她宁可此时忍耐一些,也免得太后的算盘得逞。反正,多跪一会又死不了人,她,就当补钙了。

“都跪了多久了?”殿内的门后,两个小太监一面从镂空之处向外瞧瞧张望,一面低声的言语。

“再有一刻,就两个时辰了。”

“我的天!”小太监闻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我就说,我怎么盯的眼都酸了呢。原来都要两个时辰了。”

“我们才是盯着看,人家那可是跪!”另一个太监说着禁不住地咂咂嘴:“啧啧,真是厉害,愣是跪了这么半天,一下不动,换了我,早趴下了。”

“我也是。”那太监说了却又摇摇头:“哎。要说卿王爷的女儿硬气真是没话说,而且心善,还救了安乐坊里不少的人,若要不是…我还真想帮她一把…只可惜…”

“可惜她是主子的仇人啊!”

两个太监当即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撇嘴,而就在此时一个穿着锦衣的公公迈步走了过来:“怎样?可有抓到她的不耐?”

“闫公公,惠郡主打跪下就没动过。”

“什么?”闫公公立时挑眉:“怎么可能。这可是两个时辰。”他说着不信的亲自走到殿门后往外瞧看,就看到惠郡主真的是跪的姿势标准,完美的挑不出岔儿来。

“我们盯了很久了,她一下都没动过,没有半点不耐。”另一个太监此时也轻声言语,闫公公的眉一蹙,直了身:“好好盯着!”说完转身进了大殿的内室。

“怎么?她还跪在那里吗?”内室的罗汉榻上,盛岚珠歪在软垫上享受着两个宫女的捶腿,目色阴暗。

“回太后的话,惠郡主还跪在那里。两个小的一直盯着,结果,她没动过,所以老奴还不曾…”

“没动过?”盛岚珠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怎么可能?”

“太后,老奴没有说谎,那惠郡主先前跪下去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盛岚珠的唇抿了一下。扭头看向了立在殿柱下的一个老嬷嬷:“邢嬷嬷,你去好好服侍下惠郡主。”

“是,太后。”那老嬷嬷答应着,立刻转身出殿。而盛岚珠则是一脚蹬开了那两个宫女,冲她们摆手,立时她们就退开,低着头的退了出去。

“你去把那位,请过来吧!”盛岚珠冲闫公公说完,伸手一指殿中的屏风,闫公公立时会意的出去了。

“呦,这不是惠郡主吗?你怎么还在这里跪着呢。”邢嬷嬷一出来,便故作吃惊的冲着秦芳言语,秦芳闻声这才抬头,结果一看到来人,眉头便不自觉地蹙了一下,随即还是平静的叫了句:“邢嬷嬷。”

这个邢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据说是盛岚珠当年进宫时就一起带进来的,因为是她的贴身和心腹,所以在宫里是一向威风。

原主进宫的次数不算多,就撞见两回这位在欺负小宫女和小太监,彼时原主虽然没出声的低调绕开,但也是明白这位是个麻烦人,想不到,她第一关算是撑过去了,这位就来当第二关了。

果不其然,邢嬷嬷看到秦芳一脸的汗水,立时就言语道:“哎呦,瞧瞧这一脸一身的汗哦,如此失仪的,等下太后睡醒了,你可怎么求见啊!”

她说着竟从袖子里摸出了帕子来就要往秦芳的脸上擦,秦芳生怕再中招,赶紧地抬手拦住:“谢谢邢嬷嬷体恤,我自己擦就好。”

“惠郡主这是嫌弃老身吗?”邢嬷嬷脸上的笑容立时就收了,她阴恻恻地打量了秦芳一眼,忽而就咳咳的咳嗽起来,秦芳顿觉意外,而这个时候邢嬷嬷却是朝着秦芳张口就“呸…”

唾面之辱!

是个人都无法忍受,秦芳更不可能受着,当即她想也不想就闪身躲过并且站了起来。

邢嬷嬷一口浓痰吐了个空:“诶,惠郡主,你好大的胆子啊,谁让你起来的?”

“邢嬷嬷,你这话可说的有意思,我要是不起来,你可就吐我身上了,难道你想让太后责罚你对本郡主不敬吗?”

秦芳刻意的强调了本郡主三个字,这三个字,对上太后皇上。没用,对付一个老嬷嬷,还是多少管点用。

“郡主与其操心老身,还是多操心自己吧!”邢嬷嬷说着一挑眉伸手指地:“还不快给我跪下。”

“给你跪下?”秦芳抓着话把,立时就瞪了眼:“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当得起我一跪!”

太后要恶心她,她明白,但放出一条狗出来乱咬。她可就不乐意陪着了,其余被制约着在这里跪,她还不如好好发作一下,叫某些人不能继续装睡!

邢嬷嬷被秦芳突然这么一喝,当即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不能挽回。当下眼珠子一转,就冲着一旁的小太监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惠郡主对太后娘娘不敬嘛。还不给我摁下去打!”

“呃…”小太监面面相觑,惠郡主有不敬吗?

可对上桂嬷嬷的冷眼,小太监又不敢多话,纠结着齐齐看了一眼秦芳后,就冲她本来。秦芳向后退了两步,伸手将两人的手甩开,让过,就冲着邢嬷嬷大声的喊叫起来。

“我说邢嬷嬷,你一把年纪老眼昏花,我也能理解,可你也不能张口就胡诌啊!我好端端顶着日头在这里跪了两个时辰,你还说我对太后不敬?你眼睛是长到屁/股上去了吗?”

这一句,可很不客气,甚至言语有些失态。但秦芳才不管,对于这种出来乱咬的狗,她才不需要客气!

“你!你没有太后娘娘的命令,就擅自起身,便是对太后不敬。”邢娘娘咬牙切齿的冲着秦芳对吼了回去。

她在宫里可待了不下二十年,被她虐过而咒骂她的人也多了去了,却没一个是这样骂她的!

“哎呦哎呦,真是好笑。邢嬷嬷你是不是脑袋被殿门给夹了啊?”

“什么?”邢嬷嬷听着有点懵:脑袋被殿门夹了?她什么时候被夹了?

“我只是没跪你而已,怎么?你不会以为,太后身边的一条狗,也能代表太后娘娘吧?”秦芳说着鄙夷的看她一眼。就差朝地上做样的啐一口了。

“你,你…你骂我是狗。”邢嬷嬷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难道你不是太后娘娘的狗?”秦芳盯着她,一脸认真。

“你,你…”邢嬷嬷一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随即恼恨的是抬手就甩向秦芳的脸。

打人,甩巴掌,或许这只是一个平常的举动,但宫里的人,在这些手段上,都是玩出了花的。

这位邢嬷嬷甩人巴掌的招式,可是在宫里常年练出来的,她这一手不知打花了多少宫女的脸,而原主曾经撞见的其中一回,就看到她一个巴掌下去,那宫女的半张脸上全是被指甲挖出的血痕。

所以,秦芳看到她一抬手,当即是一把抓住,而后用力一甩的扔开,轻蔑的言道:“一个奴才也敢在我面前叫嚣,邢嬷嬷你是不是忘了,我卿欢可不是那些任你拿捏的宫女,你信不信,这一巴掌你敢打下来,我就敢折断了你的手。”

秦芳说着特意的双手比划了一个掰断的动作,立时邢嬷嬷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惧色。

开玩笑,大殿之上,惠郡主把盛家的斩马刀到折纸一般的玩,折断她的一只手,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你,你…”邢嬷嬷抬起的手,又恨恨地收了回去,随即忿忿地左右看了看,一跺脚朝着殿里就跑,秦芳则看着她那背影轻蔑的一笑:跳梁小丑。

其实秦芳那么和邢妈妈对喊,太后在殿内听得可一清二楚,眼中差点就冒火了,再看到邢嬷嬷竟眼泪汪汪的进来要告状,立时就瞪了她一眼。

“你可真给哀家长脸!”盛岚珠说罢冲着身边已经回来的闫公公一扫眼:“去,宣卿欢进来,哀家倒要看看,昨晚做下那等蠢事后,还有什么脸在这里替哀家教训人!”

太后说着冷笑一声,威严的坐在大椅上,等着卿欢进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亲谁与你何干?

秦芳一进殿,便感觉到殿内气氛不对。

不过她早就知道太后不会放过她,所以倒也不害怕,淡然一笑,从容地跪下来请安:“臣女卿欢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芳双手叩拜,匍匐在地,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做得是标标准准,再一次的无可挑剔。

“嗯,免礼!”太后用着慵懒的声音表达着不满:“卿欢啊,哀家睡个午觉,竟听着你吵吵了,你不是诗书礼仪教导一样不落嘛,更自诩自己什么都是翘楚来着,那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

刚起身的秦芳听来糊涂了:她什么时候自诩翘楚了?太后也太张开就来的扣帽子了吧?

“太后说笑了,卿欢虽然得蒙太子妃的礼仪教导不假,但也终究是个人,这人,总有七情六欲,遇上那种敢败坏太后名声的,卿欢自然要出来教训的,免得别人不知道误会是太后您御下不严,放出身边的人来生气,那可就不好了,所以一时激动,声音大了些,还望太后见谅啊!”

“呵呵。”看着秦芳一脸淡定浅笑的说出这样的话,盛岚珠内心窝火,却也只能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如此说来,哀家倒还要谢谢你喽?”

“太后不必客气,当然太后若是想赏赐卿欢,卿欢也是会非常开心的,毕竟卿王府现在可什么都缺呢!”秦芳说着露出一个貌似淳朴的笑容,看得盛岚珠更觉得憋气。

不过,她叫卿欢来。可不是只为了叫下人给她颜色看,当下她一言不发的盯着秦芳瞧看,殿内的气氛再度冰了下来。

“卿欢,你可知罪!”忽而,太后猛地起身喝了一句,并且是手猛拍在了大椅的扶手上,腕子上的镯子撞震的是哗啦直响。

太后的突然发飙,让殿里伺候的人。都是猝不及防,于是哗啦啦的太监宫女的悉数跪下,就连闫公公也跪下了,唯独秦芳一个站的笔直。

“你,为何不跪?”看到自己的突然一喝,竟然没把惠郡主给吓到跪地,盛岚珠的眉蹙在了一起。不满的质问。

“太后,卿欢先前已经行过礼了,而现在太后是质问罪名,可臣女不知有罪,为何要跪呢?”

“不知有罪?你可真是大言不惭!昨晚哀家设花灯宴,邀请朝中王公大臣们的公子贵女到场,念你是郡主的身份。也请了你来,可结果,你做了什么?”

秦芳抿了下唇,随即无奈似的一笑:“昨晚得太后关照,赏赐了一壶桃花酿,结果先皇酿制的酒,是在太好喝了,不知不觉的,好像就喝醉了,最后不得以求提前离席来着…太后。这,也算罪吗?”

盛岚珠看着秦芳那张充满无辜神色的脸,立时昂了下巴:“当然!席间,所有宾客无不献技为宴会添彩,唯独你特立独行也就罢了,竟还要中途离场,你根本就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啊!把您放在眼里怎么够呢,臣女可是把您放在心里的啊!您怪臣女不献技。可臣女是一个被太子嫌弃之人,若在殿上太过张扬,只怕不好吧?至于,中途离席。臣女酒力向来浅薄,生怕醉酒后作出什么失格行为,惹您不快,这才求着离席的啊!”

秦芳一席话,处处都是为大局着想,为她着想,盛岚珠反倒被噎的没法发作,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好一个把哀家放在心里而替哀家处处着想的惠郡主啊!那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大闹宴席,更在宴席之上,行淫/乱之事,脏人耳目,叫人不齿!”

大闹宴席?淫/乱之事?

秦芳睁大了眼:有这样的事吗?

看着秦芳一脸不明所以的眼神,盛岚珠却当她是装的,立时抬手击掌,跪地的闫公公就起身去了一旁,转瞬抱了一些纸张来,端到了秦芳的面前。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君不见,明镜高堂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看着纸上一个个熟悉是诗词,却又每一句都截然不同的字体,秦芳立时觉得脑袋里冲进来一段记忆。

有莫妮卡的影像,又有她畅快的执笔疾书,更有她鄙夷的言语:“我若真比起来,哪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啊…原来,我一不小心,高调了啊!

秦芳心叹着无奈地笑了一下:“太后,卿欢并非有意让大家难堪,实在是,酒醉之后,不大清醒,可能一时听到了什么话语,有了一点过于激动的行为吧?”

“一点?你还真是说得出口!”盛岚珠的眼里迸发出一色犀利的鄙夷:“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不知羞耻的行放浪之事,如此淫/乱下、贱令众人蒙羞,你竟然毫无一点羞愧之心,你可真给你们卿家长脸啊!”

“太后!”听着盛岚珠一串恶毒的话脱口而出,秦芳当即有些冒火:“臣女不明白太后您在说什么!”

她知道太后会找茬,但也没想到太后会这样给她按上什么淫/乱之名,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于太后这种找茬的行为,她可以忍,但若提及到卿家,她却一点也不想忍。

因为,现在的卿王府只有她一个人,这是拜谁所赐?还不是太后!

而那面每日都会被阳光洗礼的照壁上,铁骨铮铮的军马是那么的斗志昂扬!

铁蹄踏处,必是国土!

只这一份家族的傲气,就不容被这般践踏!

“不明白?”盛岚珠一脸厉色的言语道:“你在水榭之上,将苍公子这位贵客扑倒在地,恬不知耻的压身不说,还肆意亲吻,难道。你又打算告诉哀家,是你喝醉了,不大清醒吗?”

“什么?”这下秦芳的眼瞪的如铜铃一般。

我将苍蕴扑倒?压身?还,亲吻?

这,这怎么可能?

秦芳的眼珠子乱转,但这次脑袋里可没之前那般,隐约冒出一段记忆来为她补课,而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太后却是抬手指向了秦芳。

“秦芳,你*宫闱,坏我南昭礼仪之邦的名声,还要说自己无罪吗?来人!给我拖出去,殿前行杖,重打二十下!”

盛岚珠一下命令,立时殿内的小太监是纷纷起身。就要来拖秦芳出去,而他们拖上秦芳的胳膊才拉出了一米之距,秦芳的双手翻花的一甩,两个太监就踉跄着跌去了一边。

“卿欢,你敢忤逆?”盛岚珠立刻高声发作,俨然想找殿前侍卫进来,而秦芳此时却是身子一躬朝着盛岚珠一折:“太后误会。卿欢可不敢忤逆,只是觉得太后这罪定的有些不合适。”

“什么?你敢质疑哀家?”盛岚珠气的是脸色陡然见青。

她可是太后,从皇后起,她说的话那就是懿旨,到了太后这个位子上,更是如此,虽然不能调兵遣将的参与政事,但处理个把是非,定断个结果罪名什么的,却从来无人敢质疑。

可今天。卿欢,这个卿家还残留的丫头,竟然质疑她的定断,还是当面质疑,这叫她怎能不气?

“太后,臣女一时酒后失态在水榭宴会上,确有不是,但也不是故意生事啊。照《女妇范》上的处罚,应该是罚在府中禁闭十日,根本到不了殿前行杖这种地步吧?更何况,还是二十下之多。”

开玩笑。殿前行杖,用的可都是那种带龙骨这种突起的脊杖,打得狠的,一杖下去,就能伤了脊柱,或是碎了髋骨,叫你从此瘫痪成为废人。

就算不照着残疾打,十杖下去,也会皮开肉绽,骨裂经伤,没个三五月的调理将养,别想下床。

而这位,一张口就是说得二十杖,那不存心想把她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吗?

见过明珠受杖的秦芳若还不为自保反击,那今天弄不好,就得变植物人了。

是以,她才立时选择反击,而最佳的参考物,便是《女范》,此物可是这方世界里宫中女性行举规范的制约法则,不但有详细的条例列下标准,更有关于触犯种种后可得的处罚。

而原主可是接受过太子妃教导的,早把这《女范》是记得滚光烂熟,足以倒背如流,所以那一瞬间,秦芳才能有所仰仗的提出质疑。

“禁闭十日?你说笑呢?”盛岚珠瞪着秦芳:“哀家在宫中二十多年,《女范》一书,早已烂熟于心:淫/乱宫闱者,殿前行杖二十下!你好好看看!”

太后说了这话,邢嬷嬷立刻起身在一旁的高架中寻找,少时,变捧了一卷书简来到秦芳面前,阴狠狠的扫她一眼,将其打开:“惠郡主,你可看仔细了,太后说的可一字不差呢!”

秦芳扫她一眼,视线就投向了太后盛岚珠。

“太后,臣女一不是宫中嫔妃,二不是宫中丫鬟,根本非宫闱之人,再者,生事之地,又乃宫中水榭这种宴请怡情之地,并非什么当朝大殿,何况,当事者是苍公子,一不是南昭臣子,二不是南昭宫人,这是如何定了个淫/乱宫闱呢?”

秦芳不急不恼的一串言语,让盛岚珠气的是握拳砸在了扶手上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言不惭!做下如此丑事,竟还有脸在这里砌词狡辩,卿欢啊卿欢,是否宫闱,我们暂且不论,但你在水榭之上,对苍公子那般放浪淫/乱,又该如何说?”

“淫/乱所指乃床笫关系放纵胡来,多于他人苟合,我与苍公子情投意合,互生情愫在先,醉酒之后,一时迷糊,不时周遭乃水榭,依照本心之情,行爱慕之亲,怎么能算是淫/乱呢?”

“什么?”盛岚珠愣住,而秦芳则歪了脑袋看着她:“不过话说回来,臣女只是亲了喜欢的人而已,这个您也要管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见生情,殿中吻

问的挺客气,但言下之意却是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与你何干?

太后虽然贵为天下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可也不代表她什么都能插手吧?

她一不犯法,二不涉政,不过是亲了个喜欢的人,地儿没选对而已,所以最多能治她个有伤风化,罚她于府中禁闭,其他的罪名和她根本不沾边不是?

秦芳这一句话让太后一时反驳不得,脸色极为难看,但随即她眼里却又闪着一抹嘲色:“惠郡主真是伶牙俐齿,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啊!”

“卿欢只是说的事实,还请太后罚臣女回去禁闭吧!”差不多就行,她也知道见好就收。

“事实?是如你所言的互生情愫,爱慕之亲?”太后眼一翻看向了殿中的屏风:“苍公子,你当真与惠郡主如此互生了情愫吗?”

盛岚珠的话一出来,秦芳的脸色就有些发窘。

她不记得自己亲了苍蕴,但眼下太后以此发作,她也只能顺势发挥,假称互生情愫先躲过发难再说,岂料,苍蕴竟然就在殿中,这,这叫她腾的一下,脸就红了。

她是个女生啊,再是心理强大,这种女孩子表白的话,不管是真是假,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却被撞破,她岂能不害羞?

所以当她看到一袭白衣的苍蕴真的从殿中的屏风后走出来时,只能悻悻地一笑,烧着脸皮的看着他。

hold住!必须的!

内心叫着这样的句子,她不得不对他“含情脉脉”的投去目光。

一抹淡笑带着甜意在她的脸上浮现:“你,怎么在这里?”

“太后有请,自然在此。”苍蕴很是客气,看不出和她的亲昵,但,也不算太疏远。

秦芳捏了下自己的手指。不再言语,因为此刻,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毕竟她和他根本就没有互生情愫。哪怕之前他执意和她扯上关系,她也十分清楚。那不过是为了南宫瑞的脸面着想,牺牲她的名声罢了,谁叫她没皇上地位高呢?

而现在,她,很尴尬。

“苍公子,惠郡主的话您可听见了。”此时,盛岚珠开了口:“哀家没想到她能找出那样的借口来。委实替她脸红啊。”

苍蕴淡淡一笑地微微点了下头,虽未言语,却也似有些赞同太后的话。

这样的举动让太后眼中的嘲色变得更浓,她看向秦芳。一脸要她难堪的神情:“惠郡主,苍公子就在这里,你不妨把先前的话,再说一遍。”

你,够狠!

秦芳咬了下槽牙。

没看到人。她还能信口雌黄,反正他又听不到,将来就算有流言传出来,她打死不认就完了,实在不行还能倒打一耙的赖他坏了自己的名声。自找的。

而现在,人就在跟前,当着面的再来一次,这得脸皮多厚啊?

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要是等下表白了,他在和南宫瑞同站一条战线的否定自己,那她岂不是成为天大的笑话?

不但会被太后借口不自爱,淫/乱什么的处罚,更会让她日后真的抬不了头--毕竟当日大婚之时,是她以血退婚,就算现在不少人不明真相的以为她如何如何不洁身自爱,但还是有些人会知道,她是无辜的。

面对太后此刻丢下的黑心泥沼,秦芳是真心觉得很坑。

但,现在她在太后的殿中,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硬着头皮上!

所以她紧抠了一下掌心,慢慢地转头看了一眼苍蕴,而后言语到:“昨晚,宴会之上,我真的,亲了你吗?”

苍蕴抿了下唇,随即点头。

秦芳咬了下槽牙,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对不起,我一时醉酒有些失态,不甚暴露了与你的亲昵,想来定是给你带来了困扰吧?我知道你是风流才子,而我乃落魄之人,有些高攀不上,所以,没关系,你就说我们不曾亲密好了,我,理解的。”

以退为进,她只能这样做,给自己设定一条退路,这样,如果苍蕴丢开了她,她还多少能蒙混过关,让自己不至于,太过难堪。

苍蕴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却是眉微微地蹙了一下,转头看着秦芳:“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

似乎不想干的疑问,秦芳却不好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