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说每一颗星球都会哭泣上一章:第 5 章
  • 听说每一颗星球都会哭泣下一章:第 7 章

但那个人是谁?听他提起曼达的语气,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不是许明浩,不是江水声,应该也不是曼达的其他亲戚——早纪在杂志上看到过曼达的哥哥姐姐们,均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他比起他们,少了几分高傲,却多了几分冷俊。

摇摇头,她劝自己不再多想,只是迅速赶到那个要被栽赃的人家里,把珠宝挂在电灯的开关上。一个人回到家里总是要先去碰开关的,届时指纹已经留在珠宝上面,再找借口也逃不掉证据。

做完这一切她把所有的一次性用品脱下来扔到江边的一个大型垃圾场,然后发一条短信给曼达:已结束。

接着关机,摸黑冲了凉,换上睡衣,坐在书桌前,扭开了台灯。明天有一场化学比赛要参加,实验项目无法一人操作,要两个人搭档才行。而早纪将与苏见奥搭档,想到苏见奥,她忽然忍不住笑了笑。

大概是钢笔事件之后,苏见奥就接近起她来,诸如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他以前都是一个人坐一桌,最近却都同她坐一桌;再诸如某些难解的题目,他有时会遇她探讨一下;课余偶尔也会聊天,问起对方的梦想,早纪说:“我么,从小就想做个科学家,虽然也不知道科学家是具体做什么的。”

“十个人里有九个小时候都想做科学家,”见奥说:“我也想过。”

那时他们正走在暮色的校园里,其他学生都已经离开,他们因为要准备化学比赛逗留得久了一点。晚归的鸟儿在天空上打了一个旋,然后飞向不知名的角落去。栀子花一朵叠着一朵,空气里荡漾着馨香。

“那么现在呢?”早纪仰过头问他,他真高,她只到他的肩膀,从那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耳朵上有一颗淡褐色的痣。

据说耳朵上长痣的人都比较聪明,看来是真的。

见奥说:“发生了某件事后,我很想成为一名法官,一个真正公正的法官。”

“某件事”是指他父亲的车祸吧,早纪猜测,但并没有问出来。这件事是她从叶君凉那里打听来的,那叶君凉很明显地暗恋他,倒是很单纯,问什么便回答什么了。也许是她知道早纪和见奥关系好的缘故。

关系好这种事,在见奥身上的体现便是肯主动交谈与接近,运气好的时候,能看到他的笑。那种微笑,因为难得,所以显得格外的美。略微眯合的眼,波光潋滟一般,嘴唇扬成一个温和的弧度,整个人都因那一点弧度而被点亮,如同白昼降临大地般。

早纪喜欢他。

也许是从第一个笑容开始,也许是从更早一点的时候开始——刚进入莲花一中的时候,他们同时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后台准备的时候是第一次见面,年级主任向他们两个做介绍:“这位是苏见奥,中考成绩只比你高了两分,加把劲,下次超过他。”

年级主任是一个中年妇女,说这句话时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之感,早纪忍不住笑,见奥却只是沉默着微微颔首,身上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连那种冷漠也是早纪所迷恋的,一个男生,太热情了终归不是很好。她大致能感觉到他有经历过些什么,那件事造就了他现在的性格,冷、硬,如同冰凌。

只是没想到会与曼达有关。

一只天平摆放在心的中央,一边是已然开始厌倦却不可或缺的友情,另一边是也许永远不会开始,却心之向往的爱情。然后慢慢地加重、减分,最后微微地倾向了其中一边。

见奥的那一边。

清晨的街道就如同一副色彩淡雅的水彩画,寂寥的高楼站在马路两边,犹如眺望远方的孤独老人一般。这个时候的一切都是宁静的,学生不需要上课,小白领们也不需要工作。诸如运送水果蔬菜之类的行当会在更早一点出门,而营业场所则会更晚一些。

公交车晃悠悠地停下来,皙走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投进去,然后朝车厢走去。仅有的几个客人都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厌恶的表情来。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脸上那道刀疤,以及背后的故事。与正常人的小伤疤比起来,这实在是一个危险和暴力的证明。

皙环顾一下车厢,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她就坐在最后一排,低头看着膝盖上的书本,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大概是在背单词。因为不是正式上课,所以也没穿校服,而是身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海军风的设计,领口有几道白边。斜垮着一个碎花的布包,耳机的线就是从那里延伸出来。赤裸的小腿,白球鞋。

昨天直到她离开后皙才想起,他其实认识她。甚至记得她的名字,黎早纪。

同几年前相比她长大了许多,肩膀宽了,脸蛋上也有了圆润的婴儿肥。看起来气色很好,皮肤吹弹可破,透着微微的粉红。某个瞬间皙简直怀疑自己认错了人,面前的这个真的是黎早纪吗?

印象中的她始终是几年前的样子,乱糟糟的短头发,面孔是营养不良的菜青色。穿着破旧的衣服,胳膊和腿都非常的细,加上个子又小,看起来就像是难民营跑出来的儿童。

那时候的皙还在帮一个赌场老板跑腿,每天带着一群小混混跑到欠帐的人家里讨要赌债。黎早纪的父亲也是其中一个,这个人不知道是人品不好还是真的运气差,逢赌必输,但输光了又不甘心,于是欠下不少钱。他张着一副窝囊样,耷拉着眉,眼大无神,牙齿因常年吸烟而被熏成恶心的黄褐色,一张嘴就令人作呕。

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市郊的一幢筒子楼里,妻子靠给别人打零工赚一点钱,女儿还在读小学,。皙他们要钱的手段完全是从港片里学来的,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大吼大叫,要么是在楼道里用红色油漆写上威胁的话语。彼时他对人生一点追求也无,这种事情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看到别人吓得发抖的样子心里就会产生某种快感,所以总是做领头的那一个。

黎家的帐已经要了十几天,一无所获,于是那一天他们很早就出了门,在附近某所学校的巷子里等着,想要劫持那个女儿。半个小时后放学的铃声响起,他们看到黎早纪从学校里走出来,没有像别的女孩那样跟好友手拉着手,一个人低着头慢慢地向前走着,看起来十分自卑的样子。

等她经过巷子的时候皙的手下跑出去,捂着她的嘴把她拽了进来。小女孩起先很惊慌,但看到来人之后立刻认了出来,于是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再做声。

“不要叫,我们就放开你。”皙对她说,她点了点头。

重获呼吸后她大口地喘着气,皙拿出逗小孩的语气说:“你爸爸欠了我们一些钱,但是他一直不还,我们就只好…”

“没用的。”话还没说完,皙就被她打断。他忍不住皱起眉,站直了身体看着她。

她整理好了衣服,也抬头看着他说:“我爸爸不是那种女儿被绑架了就会想办法的人,他一点也不会担心我,母亲也一样。”

皙的手下吹起口哨来,这小女孩有意思。

她继续说:“你们绑走了我又不能活活把我饿死,每天喂饭什么的还要花钱。当然,你们也可以杀了我,但到时候犯的罪行就不一样了,杀人是要偿命的吧?”

皙愣了愣,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嘴里说出这种话实在太令人惊讶了。可是她说的没错,杀人和抢劫可不一样。

“那么你说要怎么办呢?”皙问她。

她放下书包,从里面的某个口袋掏出一把纸币说:“我会帮他还清欠你们的钱,可能会慢一点,但有总比没有的好。请给我一点时间。”

皙接过那些钱数了数,大概有五百块多块,既有崭新的百元大钞,也不乏一块五角的硬币。他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小女孩攒的零花钱,那么是从哪里来的?

他问她,她却冷静地把书包整理好重新背回去,看着他的眼睛道:“这些事就不要问了吧?”

皙猛然觉得一震,并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无所畏惧,而是她眼睛里露出来的光。怎么说呢?就像是在护卫自己的某个领域一般,一副不容侵犯的样子。同样的眼神,他在别处也见到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总之,会尽快还你的。”那个女孩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巷子。皙的手下立刻跑出去追,皙叫住他道:“算了,别追了。”

那人无奈地跑过来,点了跟烟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是妖怪附身吗?”

“妖怪”这个词让他想起他的表妹来,对,她的眼神跟她的是一样的。

皙在早纪旁边的空位置坐了下来,早纪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看着膝盖上的书本。但皙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肢体僵硬了一下,接着就像是确定似的,她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自己。

皙对她笑了笑,轻声说:“真巧,我们又见面了,与上一次见面只隔了四个小时。”

早纪极为警惕地打量他,过了一会儿才觉得对方并没有找她麻烦的意思,于是冷漠地说:“是吗?那还真是巧。”

“睡那么晚,还能这么早起床,真是不简单。”皙说。

她没答话,把目光重新放到书本上面。那是一大叠被装订起来的打印纸,上面写着一些化学符号和方程式。皙几乎一个也看不懂,他别转过头,过了一会儿又好奇地拿起她的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结果耳朵立刻被嘈杂的音乐声包围,她听的根本不是普通的英文磁带,而是充满咆哮的摇滚乐。音量很大,几乎能把耳膜震破一般。皙愣在那里,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这时早纪一把把耳机抢了回来,漠然地看着他问:“找我什么事呢?”

“找你?为什么这么认为?”皙饶有兴趣的问她:“我只是恰好坐这一班公交车,恰好看到你而已。”

“是么?”女孩冷冷地说:“恰好有事情要早上六点出门?又恰好打不到出租车?”

她故意把“恰好”两个字说得很重,语气却始终是平静而淡然的。皙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她对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所知,而且她比想象中还要聪明一些。

但这不是更好吗?

他于是恢复认真的表情道:“我的确是有事情要找你,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见奥站在阳台上,远远地看见早纪走进校门。戴着耳机,低着头,走得很慢,仿佛有心事一般。

此刻的校园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来参加这次化学比赛的学生一律都是信心十足,跃跃欲试的样子。一个嚼着口香糖的男生走过来狐疑地盯着见奥看了一会儿问:“你就是花莲一中的第一名?”

见奥佯装没有听到,依然是静静地看着远处。在外人看来那目光是冰冷的,他自己却明白,心里有一股温暖的情绪如潮水般一层层地涌上来,轻轻地包裹住他。他很清楚那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什么,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了。

也许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早纪忽然抬起头来,看是见奥,便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早纪最招牌的表情就是那种微笑,嘴角轻轻扬着,脸颊两胖的婴儿肥都鼓到一起,配上那种天然的腮红,看起来煞是可爱。不久后她走上楼,问他:“准备得怎么样了?这一次势必又要拿冠军的吧?”

“还好。你呢?”

“头昏脑胀,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各种各样的方程式,将来统统都要忘光才行。”

“是吗?你好像最喜欢的学科就是化学吧?”

“喜欢是一回事,特意记住再去跟别人比赛又是另外一回事。”早纪摇摇头:“唉,不说这些了。”

“怎么?有心事?”见奥看着她问。

“遇到了一些迷茫的事,不知道怎么选择。”早纪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要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吐出来似的,轻轻说:“我这个人本来没什么追求,觉得现在的身份是学生,所以尽力去学习就好了。但现在似乎只擅长学习,将来如果换了身份,我又该怎么办好呢?就是在困惑这个。”

见奥微笑:“将来的事想这么多干什么。”

“不能不想,我有压力,很大的压力。”

“家庭上的?”

“嗯。”

“我倒是觉得这个还蛮好办的。”见奥想了想说:“譬如他们希望你孝顺,那你就对他们好一点;再譬如他们希望你会赚钱,那么,就努力赚钱好了。有解决办法的困难终究都不是困难,那些无解的困惑才比较头疼。”

“比如呢?”

“比如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怎样去扶持正义。”见奥的眉毛微微皱起,失神地看了看远处。

“正义。”早纪轻轻重复了一声,这时校园里响起刺耳的铃声,群鸟被惊起。见奥收回思绪道:“该考试了呢,加油。”

“你也是。”早纪嫣然一笑。

考试进行了足足一个小时,再接着便是实验项目。笔试结束的同学纷纷前往实验室,早纪被一道题目困住,是最后一个交卷的,走出来时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她独自朝实验室走去,心里想着的却是与比赛无关的事。要不要答应那个叫皙的人呢?诚然,如果替他做事,得到的好处一定不小。但一朝被人控制,恐怕以后也不能逃脱他的掌心了。

已经决定要与曼达拆台,从此学费都会成困难。上大学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家里已经指望不了了,也不好意思去向曼达借。难道辍学吗?还是勤工俭学?

她摇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时却看到杜珊珊正从更衣间里走出来。她戴着一顶帽子,压低了帽檐遮住脸,但早纪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奇怪,她到这个地方干什么?

早纪警觉地盯着她,直到她走远才走进更衣室。所有参加实验比赛的同学都要换上白大褂,看起来如同医生去做手术一般。早纪随意拿起了最外面的那件套上去,然后走进实验室与苏见奥会合。他已经在准备材料了,早纪走过去问:“怎么分工?我打下手给你如何?”

“唔,挺好。”他半开玩笑地把火柴递给她:“那么你就做我的助理好了。”

跟早纪熟悉以后,他开始常常跟早纪开这种玩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性格里的另一面被挖掘了出来。见奥原本接近早纪不过是因为听说她认识江曼达,想打听到多一点的消息,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朋友。

朋友,这还真是一个生疏的词啊,他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试图交朋友了。即使是别人主动走近自己,他都会本能地抗拒,可是早纪身上却有一种亲切的东西令他不自觉地放松情绪。

他忍不住朝她看了看,只见她低头微笑着,额上凌乱的头发被别到耳后,聪慧的双眼,侧面看上去就像古典油画一般,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庄重和美好。他看着她点着了火柴去点酒精灯,但就在火柴燃起的一刹那,忽然响起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爆炸了。

见奥睁大了眼睛,然后他看到早纪软绵绵地倒进了自己的怀中。

第七章 喜欢怎样的

早纪:“你有没有幻想过将来会爱上怎样的人?”

曼达:“喂,你干吗怎么总是想这些?思春啦?”

早纪:“正常女生都会想过的好不好,不过你不正常。”

曼达:“唔,这个倒是没想过,也许遇到了就知道了,光是想有什么用。你呢?喜欢怎样的?”

早纪:“我希望他比我更坚强,更勇敢,更优秀。好看了当然更好,不好看也无所谓。嗯,我需要他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让我温暖和安心。”

早纪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周围是一片白色,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透着洁净与宁静,仿佛天堂。空气里有消毒水的气味。

但如果真的死了,自己应该是下地狱才对。

大脑一片浑浊,她花了好半天时间才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公交车、皙、化学比赛、苏见奥、爆炸。

她大致地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想要坐起来,胸口却一阵疼痛袭来,她倒抽一口气,发出一阵呻吟声。

“你醒了?”身旁有个人惊喜地问,然后打开门大叫着:“医生,医生!”

那是苏见奥的声音。

医生不久后就赶到病房里来,对早纪进行了一些身体检查后说:“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要住院观察几天。”

看着早纪清秀的脸,他又笑着说:“幸好没伤到脸,否则就该被毁容了。”

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开了,早纪挣扎着要坐起来,见奥轻轻按着她的肩膀说:“先不要动,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伤口在哪里?她按了按胸口,摸到衣服里的绷带,顿时有些失神。

“对不起,都怪我。”见奥低着头,语气里充满伤感:“如果不是我让你当助手,大概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早纪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又干又哑。见奥反应过来,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细心地吹了一会儿才喂她喝下去。她怔怔地望着他的脸,离得那样近,反而不像是真的。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耳朵,那颗淡褐色的小痣。

见奥愣了一下,然后握住她的手轻声问:“你还好不好?”

早纪点了点头。

“饿不饿?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昏迷了两天?”早纪有些惊讶。

“是,参加比赛的同学和老师们都吓坏了。”见奥解释:“我还在想,假如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好。”

早纪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会害怕。”

“我也是正常人。”他说,然后站起来道:“我去买东西给你吃。”

早纪并没有拒绝,看着他从病房里走出去。下一秒一个身影从窗帘后面闪出来,早纪不能动,但也知道那是谁。她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气,甜美中带着一丝清凉,是Dior的绿毒。

曼达坐到她床头细细打量她的脸,四目相对,什么也不用讲,早纪明白她的担心比谁都多。这种时候,最想见的还是她。她对曼达微笑,曼达似是放下心来,问:“那个男生是谁?”

“同学。”她也问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半夜三点,一听到消息就赶过了,心里吓得要死,满脑子都是好莱坞电影里的画面,还以为你被炸成了碎片…没想到你还活着。”

“哪有那么容易死?”早纪笑了起来。

“你人缘倒是比我想象中好嘛,昨天来的时候好多人守在门外,本想等一天再来看,谁知道那个人却守着你睡着了。”曼达说。

早纪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温暖。

曼达看一眼她的表情便明白了,笑着问:“你喜欢他?”

“我不知道,但有的时候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快乐。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早纪说。

曼达看着她,那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表情,目光温柔,语气也轻轻的,生怕被谁听到了似的。她恍然明白了一些什么,说:“这明明就是喜欢嘛!”

早纪白了她一眼:“你还真是八卦。”

曼达咯咯地笑了起来,评价道:“不错,长相尚可,最主要是对你好。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在乎你的。”

“喂喂喂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而已。”

“你刚才不是说他很特别?”

“特别的普通同学,好了吧?”早纪不满地叫了起来,这时胸口又一阵疼痛。她收敛了笑容将手按在胸前,曼达紧张地坐直了身体,顿了一会儿才问:“是事故吗?”

早纪微微皱起眉道:“比赛前我看到杜珊珊在更衣室附近转悠,想来,也许是她捣的鬼。”

“杜珊珊?”曼达在脑子里搜索着这个名字,接着想起仓库的那次事情来。她问:“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爆炸这种事…她难道装了炸弹?”

“也许是在衣服上撒了一些气体之类的,实验室里有很多这样的东西,一遇到火就会爆炸,凡是上过化学课的人都很清楚。她大概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所以用的剂量很小,否则,这会我怕是醒不来了。”

曼达握了握拳头,接着轻轻拥抱了她一下:“你专心养病,她的事我会去处理。”

“你要做什么?”早纪问。

“你觉得呢?”曼达向她眨了眨眼。

“不要做太过分的事。”早纪提醒她,她却只是笑了笑,留下一个茶色的信封就离开了,走廊里空荡荡的,鞋子踩在地面上会有回声,十分刺耳。曼达终于明白前一阵子那种心慌的感觉,果然是关与早纪的,看样子是真的跟她有心灵感应。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该死的杜珊珊!

另外还有,出现在早纪病房里的,那个叫做苏见奥的人,就是跟踪过她的人。那个人会是什么来头呢?为什么同时与早纪和自己有交道?她想不明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刻意向早纪隐瞒了被跟踪这件事情。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是不想打扰到她,也许,是某种自私。但她们之间,开始有了秘密。

那秘密犹如一条裂痕,时间久了,迟早会裂成巨大的峡谷的吧?曼达这样想。

然后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家睡觉,熬了一宿,再不睡恐怕要长皱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