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悦回头,为配合大红礼服妆点过的红唇冷冷一笑:“关我屁事。”

梁悦第一次说出如此粗鄙的话,也代表着她已濒临崩溃边缘。恰恰是此话让那个女人明显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污辱,甚至可以说是蹂躏。

于是怒火冲天的她挣脱方若雅的钳制大跳,“当然关你的事,今天坐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我,我和郑曦则交往三年,感情稳固,如果不是你横加一腿,我和孩子早都有名分。”

真她娘的无知。梁悦朝窗外翻翻白眼,随后转身笑:“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和你交往三年,为什么一直没给你郑家妻子的头衔?难道你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显然这里是她的痛处,也是最短的那根筋骨。尴尬之下仍坚持高声替自己辩解的女人显得很缺少风度,但是梁悦突然想跟她玩一玩,于是淡淡笑着说:“那,你现在就去找他。趁着今天来的人还挺齐全,如果你能说服他当着大伙儿的面答应娶你,我明天和他离婚成全你们,怎么样?”

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好戏是人人称颂的,只不过在那之前要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到底能不能撑下去。

看来很难,那女人突然出乎意料的摔倒在地,她的身后正是郑曦则迈进来的脚步。

“程佳。不要把自己当小丑来耍。”郑曦则申斥她,同时仍把手伸到梁悦面前。

在方若雅面前,梁悦必须把手也伸过去,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要做得好,做得像。于是她笑呵呵的顺着他的力道走过去,走到程佳身边蹲下来。

哭泣中的程佳真的很懦弱。

虽然花之乱颤却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一味咿咿的哭,嘴里的话车轱辘般颠来倒去。无非就是大好的青春以爱之名给了郑曦则,虽知道他为了利益抛弃前任女友和孩子,如此薄情寡恩简直不是人之类。

还有诅咒梁悦夺人所爱必被人夺,将来早晚要有报应在自己身上。

梁悦默然,旋即才笑出声。蹲下的身子埋在大红的礼服里有着刺眼的光彩,她冷冷的说:“可惜,你说晚了。我是先有的报应后才横刀夺爱的。”

程佳对她的话明显不解,但眼睛里的绝望又是实打实的。

笑容满面的女人就贴在她的面前,精致的面容和艳丽的妆扮让人根本无法躲避开自己的目光,再加上强势的态度和仍然泰然的镇定都结合在此刻,让程家败个彻底。

有种仗,没有必要打,因为只需笑笑,已见分晓。

错愕如她饶是心底再强装镇定,也比不上饰演郑太太角色的主人。

于是她只有使出最后一招,来做最后的挣扎。

如果人得不到,至少还有钱可以倚靠当然是真理。所以她质问:“那孩子怎么办?”

郑曦则回头,异常冷静。“如果你能证明是我的,我负责。”

梁悦仰望郑曦则淡淡微笑,像妻子凝望挚爱丈夫一般。只有眼睛上方的人才可以看见,她的眼神是多么飘忽和冷漠。

大家都在装,不过是看谁装得更像些。

她轻轻叫了声:“曦则,我很伤心。”

他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说:“对不起,我错了。如果知道我会遇见你,我一定会等下去,不招惹任何人。”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犯错,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梁悦用力吸吮他西装上的烟草味道,把头靠在他的胸前。

郑曦则狠狠攥了攥她的手指说:“嗯,我发誓。”

好一场亲亲密密的大戏,夫妻演得非常投入,下面的程佳也静静坐在那儿看着。

紧咬的双唇几乎快要失去血色,也让她开始准备自己的退路。“如果你肯负责,我就不会打搅你们恩爱情深!”

梁悦低头,说:“嗯,不用起诉。你可以找个律师起草一份抚养协议寄给我,我会帮他应辩,直到协商妥当为止。”

说罢,程佳败得溃不成军,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收拾身上身下的东西,甚至还要自己默默离开。

掉头就走的她头发散乱,曾经完美的发型看上去有些伤感的味道,一直留在梁悦的心底。

能做到干脆离开,她至少还保留了女人的一些尊严。

虽然是钱促使,但仍让她有些地方值得他人敬佩。

为钱做事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贪念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么,梁悦自己是否在贪念不属于她的东西?美轮美奂的住宅,报酬丰沃的工作,温馨美满的家庭,以及专心致志的爱人。

如果有一天让她离开,她可还会保持住高昂的态度,不肯展示荏弱和颓败?

正因为不可预想,她才会微微有些不安。

无法把握的未来会影响到心态,所以女人可以做到的是,不把自己投入进去。

记不得是谁说过的,“如果我不能确定你爱我有多么深,那么,我至少可以阻止自己不要爱上你。

山可崩,地可裂的爱情是双方铸就的传说。

如果单是一个人的前行怎么都不会构成全神话。

路没有尽头,茫茫黑夜里,谁都不原意作那个孤寂冒险的人。

她抬起头,对郑曦则郑重的说:“同样的戏我不想演第二次。”

未来还有五十年,如果年年有一次,她真的不能确定自己会演下去。所以事先声明也是明智之举,若戏演砸了,大家都一无所有。

郑曦则的嘴角挑了一下算是搪塞,因为身处弱势的她根本没有资格提条件。他拉着她的手再次走出房间,偌大的楼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脚下一阶一阶都是为了婚礼铺上的大红喜色地毯,就在楼梯的尽头,停住脚步的他面向前方,对身边的人认真询问:“眼前的东西并非真实,而心理的东西谁又看不到,你会怎么办?”

梁悦望向草坪上紫色的婚礼装饰,那些漂亮的桌布,装饰的香槟酒杯塔,紫色缤纷的花朵,还有每个人面孔上的喜庆笑容,说:“若是有心,我坚信会等到看见的那一天。”

倔强的回答,顽固的性子,偏偏让他仔仔细细打量眼前说话的女人。

大红色礼服映衬下的她很张扬,让人炙热了情绪。很少有人敢穿红色,因为自己没有与之匹敌的刚硬气质。只有她,那双黑色眼睛里的坚定能让他涌动斗志,想要把她牢牢掌控。所以他低下头,心平气和的说:“我不喜欢你玉石俱焚的性格,但是我又喜欢坚韧的你。”

梁悦笑得很开怀,对他自大的言语表示不屑理睬。

满是欢闹的声音还在大门外持续,唯独墙内的两个人各有心事。

谁说夫妻俩一定是比翼鸟?若是信仰相同的伙伴也未尝不可。毕竟他们太相似了,熟悉到骨头里的彼此几乎没有什么隐藏。

哦,……

错了。还是有的。

她隐藏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挚爱的男人。

在记忆中某个寂静的角落里,她藏地很好。谁都看不见……

还是2005年的故事(下)

梁悦当惯了伴娘,深知恶俗的中国式婚礼结束后新娘子都没有全身而退的,要么面色惨白,要么腰酸背痛,只不过嘴角上甜蜜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所以她且当她们是痛并快乐着。

如今轮到自己才知道,痛并快乐要求心理素质过硬,否则太难。

郑家婚礼比普通婚礼累人。虽说少了很多打诨闹新人的亲朋好友们,但虚伪周旋比那些更甚许多。既然她准备打入中天关系网,没有道理会放弃难得一遇的机会,也就造成了梁悦完全抛弃新娘子的羞涩硬挺着笑容和疲累随在郑曦则身后让心藏怀疑的人看个够。

正因为时刻要给人亲善和气的笑容,所以连就餐的时候梁悦也是时刻全身戒备着。看起来非常可口的小西品诱惑着她的口水,但仍必须故作淑女的拈起叉子小心翼翼取过一块送到嘴里。

今天的婚宴是从法国餐厅原装搬来,也让梁悦第一次吃到纯正的l'Ispahan。外形很像玫瑰花瓣,上面的甜酱有点荔枝和覆盆子混合的味道。

她仔细打量一下精致的小东西,感叹人类为了吃花费了太多的心思,如果都能做到一餐一饭恐怕大家早已移民去外太空逍遥自在了。见她正研究l'Ispahan郑曦则说:“这个是l'Ispahan,法国糕点业的Picasso,PierreHermé先生发明的。我们今天请来的厨师是法国原店驻点厨师。”

梁悦把背部挺直,依旧保持脸上最佳笑容不以为然:“有这个必要吗?”

身边的他也是一本正经,知道她在看自己时也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而后低声说:“对我们没这个必要。但是郑家有必要。”

没错,就像他们俩端坐这里吃东西,像是某种夫妻摆设,笑容之下丝毫不敢懈怠,即使交谈也要小心被人听见。梁悦垂下眼,浅浅一笑:“那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出诚惶诚恐?毕竟没什么背景的小律师能爬上来扒住中天应该知道感恩。”

修长的手指伸过来,瞬间就扫过她的嘴角,她还没来得及躲闪,他已说:“那就晚上谢我。”

梁悦的笑容就这么被挂在了脸上,尴尬而僵硬。也在郑曦则抽回的手指上看到了上面有覆盆子酱。

满不在乎的他朝大家笑笑,而后抽过餐巾把手指擦干净。

哦,原来是演夫妻调情给大家看,明了的她大大松了口气,可心中又觉得有一小点的失落。

强作镇定的她开始憎恶身边的男人,三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对昔日恋人声色厉荏,此时又在与她调情。除了薄情寡恩真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形容适合。也正是因为她侧看的时间太久郑曦则脸上出现古怪神情,他和对桌的人端杯示意,将杯中酒一口喝尽。在动作爽快掩盖下低声说:“不要拿自己比别人,她不是你,站在我身边的女人不会被别人说几句就失态痛哭。”

梁悦愣了一下,憋了半天才冷冷的说:“可是,是你先提出分手的。”

“如果我早点发现,会分的更早。”他回头看她,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几不可察。

她突然想起去年自己经手的那个离婚诉讼,原告丈夫当时的表情也是如此。原因就是,养育十八年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如果郑曦则等同于那个原告丈夫,那么,程佳真蠢。

就算准备靠孩子拴上郑家,将来孩子出生后也难免不被发现,一旦发现必然不会容许她留下来,如果想因为分得赡养费更是天方夜谭。中国《婚姻法》比不上欧美的离婚法规。离婚时赡养费多半是无从执行的。如果连孩子都不是男方亲生,女方甚至还需面临赔偿其抚养费,拿着必输的赌注去赌,她果真不明智。

不过能逼得自己女人出去借人生子,郑曦则也许……

郑曦则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只不过这次是说:“她出去偷情和我无关。”

心虚的梁悦笑着对身边的郑家亲属碰了一杯,一饮而尽笑着转过脸对郑曦则低声说:“准确点说,是和我无关。”

他点上烟,淡淡的瞥了她,也摆出事不关己的笑容对着所有看过来的人。

如果都不关他们俩的事,那么程佳到底算什么?不知为何,梁悦忽然有点开心,扬起的嘴角挂着笑容,静静的看着精彩热闹的宴会。

送走亲属,下面都是忙碌着的工作人员,梁悦换好衣服准备去送方若雅。找了几个地方都没看见,正准备往回走就远远听见方若雅招牌式的咆哮。

“我警告你,你他妈的再跟着我我就找人把你废掉。”

梁悦哀叹,果然,不长眼睛的韩离还是偷偷来了。

仔细辨别一下声音是从客房传出来的,梁悦蹑手蹑脚走到门前偷听,可惜始终寂静无声。脑海里出现的都是韩离委屈的模样,她觉得好笑,韩离在方若雅面前从来都无法施展律师口才,逼急了就玩沉默,现在看来又在装酷。

果然愤怒的方若雅说:“要么你走,要么我走,你选吧。”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焦急的梁悦赶紧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这时才听见韩离说:“小雅,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真的可以定住女人的心。愉悦的她们会感受到被人宠爱的幸福味道,她们更会用这三个字骗自己一辈子,并做到终生不悔,韩离这招果然厉害。

“啪!”响亮的耳光声仿佛是抽在梁悦脸上,让贴在门上的脸被瞬间弹了回来。

好吧,前面说的话作废。这话不能对愤怒中的方若雅说,说也白说。

看来里面的情况风云诡变,很是复杂。

被打的受害人人还没说话,施加暴力的人先行痛诉,只是声音内含有的哭泣声让梁悦怔怔。她从未看过方若雅哭过,女战士一样的她从来都是生龙活虎,嬉笑怒骂从不皱眉头。看来,那是未到伤心时。当然也可以证明韩离说分手对她的打击有多么巨大。

梁悦想躲开,如果被里面的两个人看见自己会很尴尬,于是她正回身正撞在郑曦则的胸口,他极其自然的搂住她的腰,用手指比在唇上。

难道他也要偷听?堂堂的中天董事长居然是八公,真恶心。不过,她呐呐不敢反驳,只能一同靠在墙上。

“韩离,你说你爱我,我一点都没感觉到。你们严规和你的面子比我重要的多,什么被迫分手,什么保全别人都是借口。你和梁悦一样都是大笨蛋。爱一个人不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无论生老病死都必须能做到相扶相持,你们有什么权力替别人做出决定?爱和不爱都得有当事人做选择,你们自以为伟大把事情揽下来,说到底是自私。你们当自己是圣人,我们当你们是白痴。我庆幸钟磊还不知道梁悦和他分手的原因,我更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知道。因为我不想他跟我一样痛苦,被一个可笑的借口伤害的那么深!”

“我恨我自己,到现在还忘不了你,但是我他妈的就栽在你手上了。初恋那个混蛋跟我分手我都没这么愤怒过,你当我是什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姓韩的,我也有尊严。我不管你什么狗屁分手借口,但是分了就是分了,别他妈的再装大情圣回来找我。我今天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回到你身边,也不会再把自己脑袋变笨去爱你。我奉劝你以后也别自欺欺人了,拿爱当借口,你丫就是人渣!”

梁悦腰间的手臂感受到微微的颤抖,他低头又扶上另一只手,慢慢带她靠住自己。

以爱当借口,是自私的。我们无权决定别人能否接着爱下去。

方若雅每句话都锤在她的心头,疼痛难当.

所以,呆呆的她扶住他的胳膊艰难开口:“走吧,不要打扰他们。”

就在此时,门咣当一声被踢开,方若雅低头冲了出来,满脸是泪的她抬头看见门口的两个人停住脚步,踌躇一下也没再说什么就接着跑出去。

韩离在后追赶,也看见梁悦和郑曦则,皱皱眉头硬着头皮和郑曦则打下招呼,也从两人眼前跑过。

缄默快速充满了整个长廊,沉重满溢两个人的心头,最后还是郑曦则先主动开口:“上去休息一下。”

恍惚的她点点头,挣脱他的怀抱独自往楼上走,习惯一个人的女子走路都是坚定的。她们很少会回头留恋不舍,当然也就错过了别人的关注,例如此刻。

郑曦则不紧不慢随在她身后,手和梁悦的腰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她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郑太太为前任男友伤心难过,却让郑先生心骤然抽紧。毕竟听上去有些可笑.

他想起自己删除过那个短信,还有那封被撕碎的信纸。

原来,那是另外一个爱情故事。

当然,他也就会同时想起瘦小的方若雅挺起保护的羽翼和自己厉声质问的话:“娶她容易,让她爱上你很难。如果你做不到尊重,至少别卑鄙的去伤害她。”

思索的他突然发现方若雅的话又对有错。娶她容易,让她爱上你很难是真理,但是如果做不到尊重就离她远一点是错。因为,抹掉记忆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那段记忆上再加上其他记忆,直到完全被覆盖。

送梁悦到房间,他转身去书房,打完电话再回来,她已经躺在大床上沉沉睡去。

婚床如她所愿买了最大尺寸,而柔嫩的小碎花床单和窗帘也是她一贯的不入流风格。除了这间屋子还是原来的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她的加入而变得面目全非。

他轻轻坐在床边凝视睡梦中的她,然后伸出手来转动那枚刚刚给她戴上的婚戒。

戒指内壁其实有几个字。

可惜她拿起来时连目光都没有在正面停留过,更何况是里面,她任由他拉起自己的无名指套上去,无动于衷。

真要让他说出是什么时候对这个笨女人产生兴趣的,很难。零零碎碎的感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摆到台面上也只能反复证明她很笨,她不懂得迂回,她经验不丰富,她多愁善感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做律师……等等,等等。可就是这么笨的女人让他突然觉得不放心。如果没他,她会过的很艰难,还会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弄的苦哈哈的。

不懂得照顾好自己的女人就必须要有专人负责,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他也不知道,郑曦则只知道有些东西还是放在身边比较好。

所以,他又掏出烟,在她身边点燃,把所有的烟雾都狠狠吸入,深深呼出,一次,一次。

镇定后的他开始麻醉,也想起很多事,很多人.

对了,就是那次,她从三楼一跃而下,注定让他难以把目光离开。

他从小就生活在白眼中,十五岁搬入光毓苑。那个时候除了父亲从中天回来,他得不到任何笑容和信任。很正常,一个没有任何名分姓异性的孩子贸贸然闯入郑姓大家族,所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觊觎继承遗产的人就此没了机会,涉及面子的人全都愤恨不已,即便是他二十五岁时应聘进入中天没凭借一丝亲属关系,但仍不能服众。所以部门主管也罢,总经理也罢。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更没有人给他机会来证明自己。

她是第一个。第一个敢跟他要求的人,无关性别,只要一个保证。

说的是那么坦然,那么毫不犹豫。注视他的目光坚定而信任。

于是,他一改往日的冰冷傲慢,许下那个保证。

他会接住她,只要她敢跳。

心动只是一刻,慢慢驻扎下的人找不到痕迹,只不过在偶尔回头时看见她会心安,即使中间相隔很远,也还是可以一眼就找到她。

那天,穿婚纱的她让他愣了很久。真的很好看,如果再有些笑容会让她的丈夫愿意倾尽所有。

她的丈夫是他,所以她没有笑容。

思及至此,才会笑不出来。也许一生一世过后,她始终不能走出回忆,因为她属于自己,不给任何人机会。

他现在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叫钟磊的男人。那个让她死心塌地牺牲自己的男人。

梁悦被烟呛醒,黑暗之中有人在床边看自己,她清清喉咙说:“不要吸烟,我不想吸二手烟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