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僵直了身体站在门边,双拳冷冷的握紧。

觉察到初夏的苍白脸色,橘儿一怔,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橘儿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往心中去,或许她们是瞎说的,太子待您那么好,又怎么会像她们说的那样!”

初夏上前扶起橘儿,冷冷一笑:“叶阳对我怎么我并不关心,这个蝶妃娘娘,我本就不稀罕,只是我想知道,这种传言只在太子府相传,还是外面也这样说?橘儿,你老实的告诉我,当日你偷听将军与岚夫人说话,可有提起这件事情?”

橘儿摇摇头,“橘儿没有听到,橘儿真的只是听到将军说是太子以生命要挟皇上答应的!”

初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不管如何,我曾经以安陵王王妃的身份出席过宫中的宴会,王孙公子大臣权贵都曾见过我,再被封为蝶妃,谈何容易,况且安阳王阴狠毒辣,最心疼的就是他这个儿子,更是不会让叶阳沉沦在儿女私情之中,恐怕这言论是他有意放出的,只是要做出个样子,让叶阳以为是太子府内女人争宠所说而已!这就难怪那些侍女竟然大胆到一出房门就嚼舌根了!”

橘儿惊骇的张大眼睛:“小姐,怎么可能是这样?这样做对皇上有什么好处啊?”

初夏淡然一笑:“借刀杀人啊!一个月前那一战,青天白日旗虽然遭受重创,但是余众还在,如果他们得到,他们的舵主是被一个女人出卖,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橘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然捂住了小嘴。

“趁消息还没有透露之前,橘儿,我们走!”初夏回身简单的打包了行礼,拉着橘儿的手向外走。

走廊上静悄悄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着曼妙的身躯。

转过走廊,叶阳那白梅一般清傲的身影背对着她们伫立在房前,他的身下跪着方才嚼舌根的几个侍女。

烈火冷着脸站在那些侍女的身后,正好抬眸与初夏对望了一眼。

烈火缓缓的垂下眼帘,并没有出声提醒叶阳。

“太子,奴婢不敢了,求求太子绕过奴婢吧!”方才嚼舌根最大声的那个此刻哭的也最大声,跪在雪地上疾行了几步,想要保住叶阳的腿,却被他一脚冷冷的踢开。

初夏看不见叶阳的表情,只觉着那背影冰冷而阴鸷。

“烈火!”叶阳开口,声音之中有着一抹骇人的森寒和让人不寒而栗的残酷。

烈火大步上前,眼睛都不眨一下,寒剑挥起,那侍女的头似皮球一般咕噜噜的滚到了初夏的脚下。

侍女那一双惊骇而绝望的眼睛正好盯着初夏,鲜血汩汩流出,将白雪染红。

初夏紧紧的握住橘儿的小手,全身全身被惊恐所笼罩,但是她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故作镇静。

叶阳的残酷手段,曾经在末日山庄见过一次,不陌生,但是在此目睹,心还是会一悸,全身上下忍不住的发抖。

“蝶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奴婢吧!”那些侍女抬眸望见了初夏,纷纷对着她磕头。

很明显的,西陵叶阳的身子微微的一僵,他回过脸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温柔的微笑,“初夏,这儿没你的事情,你先回房,等我将事情处理完毕,我回去找你!”

初夏怔怔的望着那笑得美丽出尘如仙如妖的男子,前一刻,他还如阎罗一般森冷残酷哦,只一瞬间,便温柔如夕。

051 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橘儿从初夏身后颤巍巍的步出,乖乖的跪在地上,只是这样一来,她肩膀上的行李就暴了光。

男子那温柔的眸光在瞬间凝滞,他抬眸冷冷的注视着初夏淡定的面容:“你想去哪?”

初夏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男子的瞳孔骤然一缩,脸色变得铁青,他大步上前,双手扶住初夏的肩膀:“为什么离开?不要乱听,乱信,只要相信我就好,我可以保护你,任何人不能伤害你!”

他忽的转身,从烈火手中拿过寒剑,初夏忽然从他眼中看到了那抹骇人的森寒和让人颤抖的残酷。

这种眼神…初夏的心轻轻的一颤,正要开口上前,但是已经来不及,咕噜噜,就像是剁西瓜一般,那些侍女的脑袋纷纷落地,鲜血飞溅起来,溅在男子纯白的衣裳上,脚踝的末梢处绣着那几片精致的淡绿竹叶被染红。

叶阳轻轻的喘了一口气,烈火上前,面无表情的从他手上接过丝毫没有沾染一滴鲜血的寒剑,嗖的入鞘。

叶阳转身对着初夏笑,那笑容光华耀眼,乱人心怀,还略透出些许宠溺,些许怜爱,“这样你就可以留下来了,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初夏在一旁已经完全呆住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西陵叶阳杀人,她绝对不敢相信,有这样笑容的人,前一刻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剁了五个人的脑袋。

瞳孔剧烈的一缩,初夏半天才喃喃出声:“为什么要杀她们…”

“只有这样,那些不利于你的言论才不会流传出去,几个侍女的命与你的安危相比,不值一提!”他漠然的说道。

“你可以将她们关起来,或者是警告…”初夏低低的开口,心脏因为震惊而剧烈的收缩着,她捂着胸口,微微的弯了身子。

“只有这样,才能警告那些妄想想要伤害你的人,有句话叫做杀一儆百!”西陵叶阳的嘴角缓缓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却冰寒刺骨恍若来至最森冷的地底冰窟,他迅速的转身,“烈火,将这些侍女的尸体丢在父皇每天经过的天德门外!”

“是!”烈火低声应道。

“叶阳,你这样做…”初夏说不清心中的情绪,一时之间,酸涩,苦闷,恐惧,感动,一瞬间所有的感情都涌了上来,她怔怔的站在那儿,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如何说。

“初夏,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将初夏细软的发丝纠缠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眸光深邃而多情,“任何人,就连他也不行!”

她应该感动的,可是望着男子那痴情的眸光,却浑身发冷。

身后,橘儿在西陵叶阳挥剑剁脑袋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

当初夏站在太子府外的时候,她的思绪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杀戮中回过神来。她双手冰凉,任凭男人握着她的小手。

“初夏,你看!”男子在她耳边低低的开口,声音柔的像和煦的风,听在初夏的耳中却如催命的号角一般,声声让人心惊。

她缓缓的抬起螓首,无神的大眼在望见面前的景象之时,突地变得明亮。

一天的光景,太子府外竟然凿地为池,堆土成山,绸缎帐帷,满目流苏,满壁悬挂玉石,红毯作地衣,香囊遍堂梁,奢华壮丽的同时又浪漫美丽。

一根根银质的琉璃宫灯,高高悬挂,如同火树银花,那红红的蜡泪凝结,看上去好似火红的花朵,一片一片,一朵一朵,布满青色的天空幕帐。

角落之中,金色香炉香气氤氲,把四周的一切熏濡得香气扑鼻。

缓步走来,美丽的蝴蝶在幕帐之内翩翩飞舞,华贵衣衫在红地毯上逶迤拖地。

初夏正待开口,悠扬的乐声响起来,十几个女子竟然宛如天仙一般降临,红黄绿白四种颜色的服饰分别组成四个方阵,云袖飞舞,美伦美央,华丽烂漫。

那些美丽的蝴蝶也不害怕,与绝色女子一起翩翩起舞,蒸笼之中,雾气香气蔓延幕帐,恍如置身仙境。

“美丽吗?”叶阳低低的开口,伸手将女子亲昵的揽在怀中,透过衣衫,他感受到女子温暖柔软的身子,给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悸动。

初夏已经瞧呆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男子的靠近,当男子身上那樱花一般的香气蔓延在四周,贯穿她的鼻眼口之时,她才惊醒,抬眸望进男子那双妖异到极致,美丽到极致的幽绿双眸中。

“初夏…”他低低的开口,有火焰在美丽的瞳眸中燃烧,最原始的**蠢蠢欲动。

冰冷的手指游动在女子象牙白的脸庞上,那细腻滑润的肌肤令他**陡升。他突然粗哑的低叹了一声,俯身吻上初夏的唇。

两人的身后,四色女子谪仙一般的飞过,四色云袖在空中纠缠,像花儿一般盛开,然后分开,再相聚,美丽到极致,浪漫到极致。

时间仿佛凝滞,世界仿佛在旋转,初夏大张着双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的脸。他紧紧的闭了双眸,那修长浓密的睫毛因为激情而轻轻的颤抖着,似周围纷飞的蝴蝶的翅翼。

美丽的蝴蝶,绝色的女子,美丽的男人与美丽的女人相拥相吻的画面,美好的像画儿一般。

轻轻的移开自己的唇,叶阳笑容如樱花灿烂,眸光中云雾缭绕,“知道吗,初夏,我很庆幸自己爱上了你,心中从此有了一个可以关心的人,爱护的人,不会那么空虚,寂寞!”他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蛊惑,“或许现在你还不能接受我,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像我爱你一般爱上我!”

初夏的脑中逐渐的空白,仿佛被催眠了一般,她静静的望着男人的脸再次俯下,唇紧紧的贴上他的,却没有反抗。

052 杀戮

四周的蒸笼发出袅袅的雾气,天蓝色的幕帐,遥远的星芒,男人那轻柔的吻,一切美好的像一个梦。她望着男人陶醉的脸,在那一瞬间,眼底有些恍惚失神。

胸前的玉石骤然发出耀眼的光。

叶阳猛然将她推开,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扯开初夏罩在外面的鹅黄色披风,那串玉石项链呈现在他的面前。

蓦地,叶阳的脸色大变,他迅速的抬眸,望向初夏的眸光中盛满了不敢置信。

初夏疑惑的皱皱眉,低眸去看那项链,碧绿的玉石发着绿莹莹的光,石头上的红纹仿佛吸了血一般的鲜艳。

“怎么了?”初夏轻轻的在他眼前晃晃手。

叶阳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一把将项链攥在了手中,迅速抬眸问道:“这个,你是从哪里来的?”

初夏低眸看着那项链,“怎么了?这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啊!”

叶阳的脸色愈加的苍白:“你的母亲,遗物?为什么以前我没有见过?”

初夏心虚的笑笑,以为他看穿了她想要变卖项链自力更生的心思,于是不动声色的笑笑,从他手中扯过项链慢慢的把玩着:“是橘儿给我的,这次来,她就是想要把我娘的遗物留给我!”

“橘儿…”叶阳的面色一暗,那冰冷凶残的眼神再次一闪而过。

初夏只顾把玩玉石,并没有注意到。玉石握在手心,一开始冰冷圆润,时间久了,竟然似乎有一抹热气源源不断的从中贯穿到身体中一般,让人很是享受。

“初夏,如果你喜欢这个项链,那就好好的收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见到,知道吗?”叶阳扶住初夏的肩膀,凝重的开口。

“你怎么了?不就是一个项链吗?你看起来很紧张!”初夏更是心虚了,不停的打着哈哈。

“我不是跟你说笑,这个项链以后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任何人,知道吗?”叶阳重重的强调,“还有,你记住一件事情,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初夏,你明白吗?”

初夏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如果是为了她好,而要杀害那么多人的话,他宁可他放开她。

西陵叶阳的爱一开始就让她感觉到压抑,深沉。

很显然,今晚的游兴被玉石项链破坏了,从那之后,叶阳的神情就一直很凝重,初夏也觉着无趣,随便的逛了一逛,就回府了。

在大厅中与叶阳一起用了一碗参汤之后,初夏就回房了。

在床榻上躺了许久,初夏突然一骨碌坐了起来,敏锐的环望四周。

仿佛有什么不对劲!初夏起身,警惕,缓步,终于,她知道诡异在什么地方。

她回房这么久了,橘儿竟然还没有出现,记得以前在楼府,橘儿伺候楼灵儿都是尽心尽力的,从来不会先睡。

“橘儿?”初夏推开房门,低声轻唤着,回廊,砖墙,瓦顶,重楼叠甍的太子府里,后半夜的穿堂风颇大,加上天气寒冷潮湿,房前的灯笼竟然不知道何时熄灭了,渡廊上,黑得不见五指,不时吹打到脸上的雪点,黏糊糊的,带着腥涩的泥土味,就好像草根腐烂了一样,带着一抹死亡的味道。

“橘儿?”初夏大声喊道,人站在渡廊之上。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几盏大红灯笼远远的飘过来,近了,才看清是日邪那张冰冷的脸。

“娘娘有何吩咐?”日邪的话语很冰冷,完全不似她第一次见到他,嬉笑不羁的摸样。什么时候,许多人都在悄悄的改变了,她也不是吗?心境较之之前,更是苍凉迷茫了许多。

“你可见到橘儿?”找橘儿重要,初夏并没有多做计较。

仿佛是错觉一般,初夏猛然觉着日邪讽刺的裂了裂唇,再眨眼去看,男子敛眼低眉,漠然冰冷,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不属于府中的丫鬟,又有太子的旨意,可以在太子府中随意行走,走到哪儿去谁又能知道呢?”日邪淡淡的开口,态度敷衍。

初夏微微的皱眉,太子府守卫严密,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连是一条狗,要想出府也有许多眼线盯着,更何况她只是问一句可看到橘儿,日邪怎么就笃定橘儿失踪出府了呢?

初夏的心中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先前侍女人头落地的情形竟然无端的在她脑海中迸现,她紧紧的握紧了双拳,脊背之上一阵阵的发凉。

“日邪,我要见太子!”初夏坚决的开口。

日邪徐徐的扫了初夏一眼:“太子进宫了,皇上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太子相商。”

这么巧?不过初夏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或许今晚就可回,也或许要待上几日,主子的事情很难说!”日邪回答的很是圆满,让人挑不出一点的瑕疵。

“好,我等,如果太子回来,麻烦你转告太子一声,我要见他!”初夏微微的吸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日邪点点头,亲自飞上檐顶,将熄灭的灯笼换了下来。

面前又恢复了光亮,但是初夏却觉着心里仿佛有什么缺失了,空荡荡的。

初夏在房间中等了一夜,也不见叶阳前来,早餐也是侍女送到房中的。

设防摆脱了侍女,初夏一个人在院中闲逛起来,一方面暗暗的思考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远远地,望见了雪舞公主所住的如烟楼,初夏微微犹豫,向着如烟楼走去。

却没有想到通往如烟楼的巷口布满了侍卫,初夏只得留步。

桃夭已经残废了,如果她贸然去找雪舞,可能会连累她。

初夏默默的退了回来。

在院中闲逛了许久,实在没趣,初夏向太子府的门口走去。

等出了太子府,初夏这才发现日邪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跟在身后。

“奉太子的命令保护蝶妃娘娘!”敛眼低眉,日邪恭敬的解释。

初夏眸光暗暗,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迈出了太子府的门槛。

日邪在身后若有若无的跟着。

初夏想要摆脱他,迅速的闪进一条小巷子,然后冲上大街。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卖狗皮膏药、大力丸的,看相卜卦的,走江湖卖艺的。耍猴戏的,变戏法、火球的,走高索、玩空中接刀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初夏兴奋的在人群之中穿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咣!咣!”突然,几声震耳欲聋的敲锣声将人群惊散,所有的人都分站在两旁,盯着从街头缓缓驶来的十几辆囚车,囚车上载的是要到菜市口行刑的死囚犯。

053 死亡的味道

囚车之上每个囚犯的头上都插着一个死字,应该是要到菜市口处斩的死囚。

初夏立在人群中,与众人一起瞧着热闹。

“看哪,是东城楼家的人,据说是触犯了天颜,全家抄斩啊!”身后一位买菜的男子突然开口道。

“是啊,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几个月前,楼家大小姐还风风光光嫁入安陵王府做王妃呢,这一转眼,安陵王失踪,楼家也被满门抄斩,啧啧!”旁边一人也附和道。

初夏的身子瞬时间僵硬,她愣愣的望着缓缓而驶来的囚车,仔细的辨认,终于在一片血污与乱发之中认出了楼正春的脸。

车轱辘咕噜咕噜的驶过,初夏努力的辨认,岚夫人,竟然连楼迎春都在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初夏想要上前,无奈有侍卫挡在人群前,将她粗暴的推开。

初夏踉跄的身子被身后一双大手扶稳。初夏回眸,对上日邪冷静到极致的一张脸。

“日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楼家为什么…”

日邪抬眸,眸光悠远而空旷,“太子杀人,从来没有理由,只有他认为该死与不该死!”

一句话,暗示初夏,处决楼家之人,全是西陵叶阳所为。

初夏扯着日邪的小手微微的僵硬,细长的手指轻微的痉挛,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昨夜,叶阳还好好的,想方设法的让她开心,只一夜,橘儿不见了,楼家的人也要被满门抄斩?

“日邪,带我去找太子!”初夏抬眸迎上日邪的眼。

仿佛早就料到初夏会这般,日邪淡然的笑笑,“没用的,太子就是怕你求情才躲到皇宫中去!”

“那我就去闯皇宫!”初夏心一横。

“来不及了!”日邪的眸光透过初夏,幽幽的望着不远处。

初夏心中一愣,回眸,原来囚车已经到了菜市口,楼正春十几人已经被押解到断头台上,跪下来。

“冤枉啊,冤枉啊!我是威远大将军的女儿高岚,我父亲战功赫赫,一生为国为民,却没有想到他的女儿会沦落到如此的下场!”高岚猛然抬起头来大声喊道,一双眼睛猩红而绝望。

一旁的楼正春却什么都没有说,蜷缩着胖胖的身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你个老不死的,你最心疼的女儿不是做了娘娘了吗?你去求她啊?她怎么不来救你啊?楼正春,这辈子我跟了你就是瞎了眼!”时辰还未到,牌子还没有丢,高岚拼尽了力气大声的吵着,骂着,希翼奇迹的出现。

初夏愣愣的站在人群中,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或许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心中充满了对亲情的渴望,爸爸,妈妈,是多么可望而不可及的名词啊,为了这两个词,她学会了乖巧,学会了虚伪,但是很遗憾,也或许是命中注定,她被人选走,可是每次都还是被送回来,直到她厌倦了希望,失望,变得乖戾,捣蛋,立志成为大姐头,自己养活自己。但是心底对那两个词语的渴望却从来没有熄灭过。

“灵儿,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爹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希望你进入王府之中,可以讨得安陵王的欢心,哪怕是个侍妾,也比在楼家做牛做马来的舒服!”

脑海中突然迸出陪嫁前一天,楼正春那语重心长的话语。

楼正春虽然在楼家做不得主,但是至少对楼灵儿从心里还是当作女儿看的。

就冲这一点点的情意,初夏就不会让他无缘无故的死在大刀之下。

“日邪,你愿意帮我吗?”初夏回眸低声道。